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就在大家耐心被耗尽之时,苏溶月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嘴巴,耳朵后面以及人中的笔一一掉落在地,她则揉着酸疼的脖子对着一旁的宫人道:
“麻烦帮我打盆水来。”
众人定睛看去,顿时哗然一片,这这这这是什么画啊,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涂满了黑色,这不是欺君吗?
一时之间,议论声彼此起伏,幸灾乐祸的也不少,更有捂嘴一直笑的,大底都认为苏溶月就是个傻子吧。
而那宫人眸底亦是露出不耐烦,但是想到她如今是九千岁的人,不得不去打水。
很快,水被打来,苏溶月试了下水温,随即端着盆子往那一团黑的纸上一泼。
立即有人捂嘴尖叫了起来,更多的是嘲笑声。
苏溶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看众人,而是看着上空的太阳,随着太阳的光芒照射过来之后,她退到边上,而以肉眼的速度看着那幅画正在慢慢改变,先是有了颜色,再有了轮廓,到最后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画的提名是与天同寿。
画的中间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柏,松柏上方一轮红日刚刚升起,红日底下一只白鹤展翅飞翔,高山流水,小桥人家无一不缺,堪称绝世佳作。
须不知,这幅画是戒戒师父的独爱,她从六岁就开始描绘,最后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八分,而所谓的颜料都是加了药物成分的,联合阳光照射产生一系列化学反应,从而成就这副画。
戒戒师父什么也没教会她,但是这调色却学的入木三分,画功也是有所造诣的。
与天同寿四个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可见功底之深,与她之前娟秀的字迹有着天囊之别。
就是冥烈也是惊奇不已,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待挖掘的宝。
“祝皇后娘娘与天同寿。”
苏溶月让人将画摊开呈现在皇帝皇后面前,俯身说道。有那么一瞬,王皇后长大嘴巴都说不出话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失态,皇帝却先一步开口:
“九弟媳果真深藏不露,这画惟妙惟肖,让众人大开眼界啊。”
而皇帝自己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中途打断她或者是说出什么打击的话来,那么现在该他丢脸了。活了几十年,这栩栩如生的画还是第一次见到,就是那五颜六色的墨水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底下之人早已由嘲笑变成了不可思议。
对苏溶月之前的种种行为更是不得其解,难道一切都只是表面,还是在苏家不受宠才会让她丢尽颜面。
“谢皇上夸奖,弟媳才疏学浅,还望多多体谅。”
苏溶月自是谦虚到尘埃里,随即便是走向自己的座位。
“两千两,赖皮的是小狗。”
第一时间便是对着冥烈和彩宁伸出手掌,很是开心的说道。不用比,这局她绝对赢了,比起那些千遍一律的舞蹈唱歌她的不知道要先进多少倍,而且难道没有人看出来她所有的动作连贯起来就是苏碧婉刚才那支舞吗?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当初怎么在太子哥哥面前表现的痴痴傻傻,还让人指着鼻子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早就喜欢上了九皇叔,然后伺机借机会靠近他,现在如愿了,就当众展现自己的优势,让他喜欢上你对不对。”
彩宁不但不说钱的事,反而指着苏溶月一顿指责。她此刻气死了,觉得苏溶月就是故意的,做了这么多,讨了那么多骂声和嫌弃就是为了等今天让九皇叔对她刮目相看。
苏溶月眨巴着一双满是灵气的大眼,忍不住对彩宁竖起了大拇指,肯定道:
“公主,你不去当编剧真的是屈才了。”
说着,还摇头叹息一番。
彩宁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恼羞成怒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对着苏溶月泼了过去。
顿时,月色长裙被浅黄的茶水浸湿,露出她姣好的曲线,冥烈眸子当即就沉了下来。
“宁儿”
“九皇叔,就知道你会偏着她,她就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的狐狸精。”
而冥烈斥责的话还未说出来,彩宁就流着泪一顿乱吼,吼完人就跑了。
“宁儿,放肆,这可是你皇婶。”
座上的冥刑豫看到这一幕,大声斥责彩宁,彩宁顿时哭的更加伤心了,一个劲的擦着眼泪,然而直接跑出了香雪榭。
“来人,带九弟媳去换衣服。”
彩宁的任性全朝上下无人不知,此刻却是缄默不言,倒是王皇后开了口,但是她并未去责备彩宁,而是让人带着苏溶月去换衣服。
苏溶月静静的看了冥烈一眼,心中火气串的厉害,他还真的是个伪君子,居然看着自己被这样欺负一句话也不说。
“王爷,银子。”
当即,也是耍起了脾气,伸手过去继续要银子。而且大有要不到誓不罢休之势,反正她茶水也被泼了,闲话也听完了,不怕再次丢脸。
“先去把衣服换了。”
冥烈眉头一蹙,看着她映出来的中衣沉声说道。
现在已经是初冬,满满一杯茶泼了过来,即使穿的再后也会湿透,而寒风一吹,肯定很冷。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知道轻重,但是银子在你手里。”
苏溶月不依,她已经够隐忍了,话语中带了一丝委屈的悲凉。
有他这么当丈夫的吗?她顾及他的面子,结果自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这样的男人她分分钟都想踹掉。
“去把衣服换了。”
冥烈眸光一黯,已满是怒气,再次沉声说道。
他并未刻意压制自己的怒火,就是上面的刑豫帝夫妻也感觉到了,心下一惊,相视一眼,却不知道如何插嘴。
“银子。”
苏溶月鼻子一哼,就是不听,实则身子已经在颤抖,真尼玛的冷,刚才不觉得,这会儿风一吹,感觉在冰窖里一样,凉的她脊背发寒。
“皇兄,宁儿刚才与不懂事的爱妃打赌,结果输了一千两银子,两人分别定下条约,赖账的是小狗,爱妃为了顾及宁儿的名声便是等着宁儿将一千两银子拿过来才肯去换衣服。”
真的想不到苏溶月脾气会这么犟,冥烈也觉得自己抽风了居然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而在看到冥焱怪异的目光之时,黑眸一转,对着刑豫帝凉凉的说道。
顿时,台下哗然一片,均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溶月。
可是众人的目光又说不出来是何种感受,敬佩,恐慌,意外似乎,敢跟彩宁这样打赌的人还没几个。
今日的苏溶月彻底刷新了在大家心目中的认知。
更有人认为苏相错把珍珠当鱼目,实为大错之举。
皇帝面上亦是露出尴尬之色,觉得彩宁真的是被自己宠坏了,现实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自己的长辈泼茶,作为皇室之人不兑现自己的承若,而冥烈却当众将这事给抖出来,不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教导无方吗?
眸底一黯,隐忍的挥手:
“愿赌服输,彩宁这孩子估计又将零花钱花光了才会想着用这种法子来赚钱,快将公主输的银两给九皇妃。”
“多谢黄兄。”
闻言,冥烈眉头一展,对着冥刑豫抱拳说道,随即对着苏溶月道:
“爱妃,宁儿绝对不会怪你没等她过来的,赶紧去将衣服换了吧。”
苏溶月双拳紧握,要隐忍到何种程度才能控制住自己这拳头不朝着暴君脸上招呼过去,直到那十张百两银票放在了自己手心,她才嗤笑着摇头。
所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说的就是她和冥烈吧,似乎还从未赢过他。
最后,她暂时放弃了继续追钱的念想,而是跟着宫人去换衣服了。
自始至终,冥焱的一双眸子像是粘在了她的身上,在她去不久后他也起身离开。
宫里的衣服太过繁杂,苏溶月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宫女穿的衣服,一旁的宫人憋着嘴巴笑。但是这是她自己挑的,也怪不得她们。
换好了衣服,她让人将那间换下来的衣裙用东西包好送到宫外冥王府的马车上去,这可是她改造的第一件且满意的衣服,可不能就这样废了。
随着宫女们一起出去,走了不到几十米结果宫女们都不见了,独剩她一人找出口。
“苏溶月。”
倏然,身后一道沉重的声音传来,她疑惑的回头看去。一见是冥焱,当即皱着眉头出声。
“皇侄儿,你怎么来了。”
她可是将将人的身份划清了界限,绝对不越距一分,免得被落下闲话。
冥焱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对她那句皇侄儿极为的不满意,苏溶月步步后退,他则步步逼近,就在苏溶月做好了跑的准备之时,手臂却突然被冥焱紧紧给抓住了。
他气急败坏的对着她吼道:
“是不是如宁儿说的那样,一开始你就将本宫当做傻子在捉弄,只是为了让九皇叔留意到你。”
宁儿刚才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当时就气的浑身发抖,此刻,掐死苏溶月的心都有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