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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容璟有些发笑, 什么话到她嘴里都没个正形。他往昔的生命重绝大部分日子都与朝臣、皇上、兵将打交道这些人或耿直或鲁莽或仁慈, 总逃不过他的眼, 习惯了冷硬的交锋在战场上与人兵戎相见与她这般难缠的小女子打交道, 倒是破天荒第一次。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应付一个女子并不比处理国事来得轻松。

    他带着笑意:“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左右我规定了叫法, 你也不会从的。”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欺负他似的, 宋朝夕抿了抿唇, 她原先嫁进来时只想冲喜避开赐婚, 她想治好他, 为的不过是自保如今他如她所愿把她纳入他羽翼下庇护她帮他他也还了她, 原本这些就够了, 可如今她隐隐觉得, 得到的比期待的更多。

    宋朝夕抿唇, 胳膊缠在他身上, 干脆就做那难缠的小女子“国公爷, 你在朝堂上也这么好说话吗?”

    容璟摘下串珠放在一旁干净的绸布上, “朝堂上都是一帮男人, 我若是好说话他们反而不敢受。”

    他常常只是淡淡地看一眼, 别人就要揣度他的心意甚至有大臣从他这里揣度圣意许多年前他夸赞过一个三品官员家门口的扶桑长得好那三品官员当即脸色大变回头就写下遗嘱说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后来这事传回容璟耳中容璟把人叫来问个究竟却听那三品官员说:“扶桑音同于服丧难道大人不是在告诉我下官命不久矣?”

    后来那位官员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砍头抄家这才相信自己暂时无碍。

    宋朝夕搂着他神色懒懒“这么说我是独一份的咯?”

    容璟神色不变她这样挂在他身上简直像个撒泼的小猴他做什么都要抱着她还好他臂力大托着她的腰不至于让她滑落下去她便得寸进尺一点力气都不使全靠他这样撑着。

    “你这难缠是独一份我这好说话自然也是独一份。”

    说完俩人都笑了笑。宋朝夕想到方才的梦魇便正了正神色问:“国公爷那日我们进宫请安时遇到的七王爷是从何时开始痴傻的?”

    容璟微怔抬头看她“应该是他幼时的事了到底是皇上的家事其中缘由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母亲在时他就疯疯癫癫了但他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宫中皇子众多他这样的不受重视也算正常的但太后很喜欢他纵然他疯癫多年亦给他几分体面。你怎么想起来这么问?”

    宋朝夕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提醒他不论容璟信不信他对朝堂诸事总比自己这个内宅女子要敏锐许多若七王爷最后真有谋反之心若她没法乱了七王爷的计划有容璟在她总要放心一些。

    “我从前给习武之人包括国公爷把过脉习武之人的脉象总要特别一些那日在宫中我无意中手指搭上他的脉探知了这位七王爷的脉象七王爷脉象平和体内有内力冲撞不像痴傻之人。”

    容璟却没觉得惊讶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只眼神略显凌厉。他不说话时有些难捉摸情绪不外露的人总叫人猜的辛苦。“继续。”

    宋朝夕想了想才说:“一般痴傻的人总能体现在相貌上我们看到痴儿往往第一眼便能看出不寻常来可七王爷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且他虽然行事莽撞看着有些傻却多少有些刻意。”

    烛火摇曳帷帐已经落下了拔步床上显得十分昏暗。

    容璟不说话宋朝夕便又继续道:“且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七王爷穿着铠甲带兵闯入城门国公爷你从大火中走出来冷箭就这样射向你我梦到这里就醒了。或许梦当不了真但我总觉得这个七王爷有些不对若他真有谋划一个蛰伏十多年的人不论心机还是城府都十分可怕这样的人若是在话本中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国公爷您一定要提防才行。”

    容璟听到这终于有了波动他摸着她顺滑的头发笑了笑:“我倒没想到你会梦到我。”

    宋朝夕想说这根本不是重点不过看容璟的样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了她有些意外“你早有提防?”

    容璟眸色渐渐沉了他在外征战多年甚少回京这次回来便对七王爷有了疑心。其实不难推测这位七王爷多次在他们面前表现得羸弱痴傻巧合太多容璟身为武将对危险有天然的直觉以他多年行军的经验越是张扬的人越是威胁性小越是安静内敛弱小没有威胁的人却往往给你致命一击。

    且这位七王爷走路时虽故意脚步不稳却不难看出他下盘很稳是有内力的表现。

    他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留在皇上身边?近日他一直派兵追查发现七王爷和瓦剌有书信往来他既然疑心了便断然不会放过。

    但他没想到宋朝夕会提醒他注意提防七王爷。

    等她简单洗漱后头发又有点湿了青竹进来替她擦干头发。宋朝夕趴在衾被上他替她拉了拉被子盖住她光洁的背部。她承欢后眉间总有几分艳色压都压不住唇色也比平常艳许多容璟想到她梦魇的事温声道:“睡吧七王爷的事我自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种家国大事像是不是她这样小人物能左右的容璟不傻既他已经疑心就绝不会让七王爷跑了。

    等她睡熟梁十一传来暗号宫中来信了容璟从拔步床上下来直直进了书房他看了信面色骤冷。屋中的温度骤降梁十一垂手站着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主子身上迫人的气势都出来了那种刀尖上冷芒闪烁的感觉又出现了主子又成了他熟悉的主子。

    “主子?”

    “有消息了吗?”

    “还没。”

    容璟站到烛火旁跳动的烛火衬得他那双冷如寒潭的眼更有危险的气息他烧了信语气愈发凌厉:“吩咐下去务必尽快找到七王爷。”

    梁十一领命去了。

    下面两三天宋朝夕不停收到消息说顾颜又打着烧香的名号出去了。宋朝夕忍不住勾了勾唇堂堂世子夫人对容恒又表现得那般痴心背地里却表现得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救助路边的野男人也不知道这野男人是什么身份什么野心从未考虑过她这样做会给整个国公府带来危险若她再不出手只怕国公府都要受牵连。

    顾颜在路边买的这瓶金疮药效果特别好用了没几天七王爷的伤口便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且隐隐有新肉长出来七王爷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顾颜心中大喜总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无论如何能在七王爷面前留个好印象总是好的。

    七王爷靠着洞穴席地而坐。

    她尽心尽力地替七王爷擦洗伤口还用湿了的帕子擦拭他的额头。

    她眼界低垂轻轻颤动说话时细声细语偶尔还会咳嗽几声看起来羸弱极了。

    七王爷眸光发暗她夫君何其有幸竟然能遇上这样的女子。

    顾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自然地低头:“七王爷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了我买的伤药效果很好不出两日伤口便会愈合届时七王爷就可以回王府了。”

    七王爷神色缓和下来遇上了她这是老天对他的恩赐此前那么多年他装疯卖傻骗得皇上和太后对自己毫无警觉在皇宫中求得一席之地大业未成他没有娶妻生子更没有留意过任何一个女子在他心中女子如衣裳区区女子哪能入他的眼?这些羸弱的迟早会拖累他的人哪有江山重要?

    可如今这个女孩闯进了他的人生像缝隙中漏下的光普照着他。

    “你出来你家人不会察觉吧?”

    “七王爷放心阿颜是以祭祀婆婆的名义出来的我日日抄写经书夫君他并未疑心。”

    七王爷略一回想便想起那日宫中见过的女子是顾颜的婆婆看起来顾颜的婆婆和她差不多年岁这样的婆媳相处起来不会别扭吗?

    “你婆婆看起来年岁不大却是个聪明人想必城府很深你这般单纯善良做她的儿媳妇只怕要吃亏的。”

    顾颜从未想过会有男子这样了解她纵然她喜欢容恒可容恒平日不是读书就是忙于应酬对她并不贴心她满腔仇怨不知与谁说。而她和宋朝夕的仇怨由来已久做亲姐姐的儿媳妇这其中的憋屈别人根本不懂可如今却有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体谅她的痛苦。

    顾颜叹息一声无比委屈:“王爷说的对我婆婆她很有心机总是针对我给我使绊子我又没办法违逆她只能处处委屈自己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七王爷闻言眉头紧锁和他料想的一样她这般单纯的女子根本不是婆婆的对手没想到她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他将来成大事一定要拉她出泥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

    七王爷沉声道:“你再忍忍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值得最好的!”

    顾颜在内宅待了这么多年很少跟外男接触唯一有来往的就是容恒可容恒是个端方拘谨的世家公子他总是对她以礼相待从前俩人私下相处他都没怎么认真抱过她自然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可女子哪有不爱听那些话的?现在有个男人愿意护着她如此霸道地宣布要保护她纵然顾颜心底爱的是容恒纵然顾颜对他并没有别的情愫听了这番话却也难免涌上一丝感动来。

    七王爷见她眸光闪动似有星辰熠熠生辉不由脱口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她将换下来的纱布放好又拿帕子轻轻擦他的手脸色微红很不自然地说:“七王爷顾颜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以后在我需要帮助时你能许我一个心愿。”

    顾颜想要的很多可她最想要的就是宋朝夕的心头血昨夜下了一场雨她咳嗽的愈发厉害了再这样下去她也不能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有容璟在她根本不可能取到宋朝夕的心头血可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有时胡思乱想觉得容璟不该活着他要是死了该多好那样她就告诉容恒自己的身份让容恒囚禁宋朝夕可现在一切皆惘然。

    七王爷狭长的冷眸中闪过笑意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一般女子不是求财就是求荣华她对那些却视若粪土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心愿而已如今京城这些俗气的世家后人中已经很少有她这样特别的女孩子了。

    七王爷很认真地点头:“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不会让你失望。”

    顾颜笑着点头苍白的脸上闪过光泽俩人对视一眼顾颜便很快移开视线。

    等顾颜走了七王爷又躲回山洞里他眼前闪过顾颜清丽的脸心中从未有过的感动他荒芜的人生中竟然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这是老天对他的奖赏若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把她夺过来。

    如此娇花自然要长在自家院子里。

    忽而伤口传来隐隐的刺痛那疼痛过于钻心迟迟不消散七王爷不得不解开绷带看个究竟这一看七王爷整个人愣怔在原处。只见他快长好的伤口如今正隐隐发黑那些新肉也有了腐败的迹象更糟糕的是他的伤口四周充血以至整个手臂都是麻的一点知觉没有。

    他这是怎么了?七王爷虽则不傻可他为了装傻在皇宫中待了数年并没遇到过类似情况他一时不确定自己的伤情是否严重。到底是习武之人他赶紧点了穴。

    疼痛难忍他没法继续待下去只能站起身往外走。

    一对夫妇背着背篓路过这里那男人背篓里有一筐草药七王爷叫住他“你是大夫?”

    打扮成男人还贴了胡子把自己画丑了的宋朝夕看向眼前的七王爷。一袭蓝色锦袍样式和那日她在宫中时看到的一样只是当日的七王爷纵然痴傻却面容俊朗浑身干干净净不像现在衣服撕破满身脏污他手臂上绑着歪歪斜斜的绷带那绷带绑的太紧横七竖八没有章法若是以前的宋朝夕看了肯定直皱眉头可眼下她恨不得宋朝颜绑的再紧一些既然七王爷如此喜爱宋朝颜死在宋朝颜手里便是求仁得仁了。

    宋朝夕敛眸压低声音道:“我是个江湖游医居无定所路过这些想补充一些草药不知阁下有何吩咐?”

    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七王爷连忙说:“我受了伤你帮我看看伤口我必有重谢!”

    宋朝夕没有多问只是半蹲下替他把脉她原本神色平淡不知把到了什么眉头越粗越紧最后竟满脸不解“我观阁下的伤口和脉象受的只是普通的刀伤按理说这种程度刀伤几天就能好了奇怪的是阁下的伤口越来越严重这伤口瞧着倒像是……”

    七王爷心猛地一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像什么?”

    宋朝夕抹着胡子“倒像是中毒了敢问阁下是否有沾过带毒的东西?”

    七王爷恍若窒息带毒的东西?他何曾沾过带毒的东西?他这几日吃喝都极为简单每日都是顾颜清晨带给他的若他食物中毒毒肯定会扩散至全身不可能只是手臂出了问题。不是食物那就是包扎用的药物和纱布了而这些东西都是顾颜买的。

    难道她要害他?

    不会的她那么善良柔弱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她是他心里唯一的光她怎么可能害她?

    宋朝夕见他还没上套不由挑眉:“阁下这伤口十分严重毒素也已经侵入骨髓这样发展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阁下的右手臂要废掉了!”

    七王爷难以相信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怎么可能就要废掉手臂?他辛辛苦苦装疯卖傻多年如今他羽翼丰满正准备逃离京城为大事谋划不出意外在一年后他将联手瓦剌成立新的王朝他隐忍了十多年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右手臂废了?他即将成为一个废人拿不起刀剑拿不起笔墨这样一个废人别说是图谋大事当皇上了他连京城都出不了!

    秋日墓地周遭的灌木已经发黄了日头正高七王爷却浑身发冷他面色惨白颇受打击神色恍惚道:“怎么会没救!你是大夫!你一定要救我!你把我救好了我许你万金!我保你子子孙孙世代都有享不了的富贵!我让你此生无忧!”

    宋朝夕叹息一声十分为难地看向七王爷“不是我不想救阁下而是阁下中毒太深事到如今只有找到下毒的人让她把解药交出来才行!不知阁下是否知道是谁下的毒?”

    七王爷脸猛地一沉这几日只有她靠近过自己这事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可她如今在国公府容璟身边有许多暗卫国公府周边的林中夜里总有高手巡逻他不能冒险他的部下又都没找到他的下落事到如今他只能等等顾颜明日过来。

    次日顾颜离开国公府时唇角挂着笑意她的篮子里放满了食物和干净的纱布上头还压着一本黄色的手抄本经书是她昨夜为了避人耳目而特地抄写的她近日一直抄经烧给程氏容恒因此对她态度缓和昨日夫妻二人也同房了顾颜想到昨日旖旎嘴角挂着笑意。

    而她帮助了七王爷这在她人生中是从未有过的事被人信任依赖的感觉总是好的顾颜笑了笑催促马车快点行驶。

    这处洞穴就在墓地北边洞穴的入口处有几丛灌木挡住并不显眼顾颜都觉得奇怪她之前是怎么遇到七王爷的这样的缘分也太深了些。

    她梳着发髻头上戴着珠钗耳上缀着米珠她这般打扮十分柔美从前松枝总是夸她她走入洞穴只觉得奇怪以往这时七王爷都会出来迎她可今日黑暗的洞穴内安静无声七王爷并未躺在洞穴外头的干草上她微蹙眉头正要出声忽而手腕一疼被人折向后面。

    顾颜被钳制住她吓了一跳看到七王爷阴沉的脸有些无措地看他“七王爷您为何要这般对阿颜?”

    七王爷冷声问:“你是不是在我的伤药里下了毒?”

    “下毒?”顾颜吓破了胆连忙摇头“阿颜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阿颜是真心想帮七王爷的再说我那药就是在路口的药铺买的。”

    “路口处的药铺?你还想骗我!我昨夜去查过路口处根本没有什么药铺那是一家凉茶铺子你到这时还想再诓我……”

    他一个用力顾颜的手便以奇怪的形状往后折她身子本就虚弱如今更是冷汗都下来了望着急道“七王爷我真是在路口买的药那药效果也很好……”

    “你还敢说!神医说了这是种十分特别的毒药初时效果很好等药效过了毒性便会发出来你在我药里下毒使得我这右臂毒发只怕手臂上的肉和骨都要去掉说不得这条手臂都要砍去你倒好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装可怜……”

    顾颜都要哭了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下毒?她一个内宅女子怎么可能有毒物呢?那是谁在害他?宋朝夕?不可能宋朝夕根本不知道她是宋朝颜没有害她的理由。

    忽而洞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七王爷冷皱眉头。

    两个拿刀的侍卫走过去一个侍卫边走边道:“你说大人为什么忽而要我们来巡山?”

    另一人答:“我听小道消息昨晚有个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女子去衙门告状说山中洞穴里有个贼人蛰伏在这还说她给贼人下了毒贼人毫无反抗之力她今日也会来洞穴中假意接近骗取对方的信任届时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贼人!”

    七王爷看向她身上的鹅黄色褙子猛地沉了脸他捏着顾颜的手臂是她果然是她告的状他真是大意了此前十多年他一直隐瞒的很好皇上都从未对他起疑过他也从未对别人掉以轻心奇怪的是他遇到她的那一刻就像被她蛊惑一样毫无理由地信赖她生出想保护她的心思谁知她竟然去告状捉拿自己只怪他瞎了眼轻信了她。他怎么会毫不怀疑呢?一个内宅女子遇到受伤的男人第一反应就该是远离才对可她非但没有离他远远的还买药替他治疗明知道他表现得不正常明知道他可能有反心她去皇上那告状得到的好处绝对比在自己这得到的多。他怎么就会以为她柔弱纯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怎么就会猪油蒙了心把十多年的谋划抛掷一边。

    他如何对得起为他死去的将士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

    “解药在哪!”

    顾颜慌了眼中闪过泪意“七王爷阿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下毒怎会有解药呢?”

    她长得如此单纯偏偏心机这般深沉七王爷看向这张骗人的脸又猛地加重了力道咔嚓一声顾颜疼得惨叫一声……

    —

    傍晚时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顾颜在外头遇到贼人被折了手如今太医已经过来了宋朝夕换了一身衣服才不紧不慢地往前院去了。起风了湖水看着都比春日的凉了许多宋朝夕走进垂花门时溪月便上来迎她。

    顾颜正坐在圈椅上委屈地啜泣手上包扎着一叠纱布。

    老夫人垂眸喝着茶成亲之前她以为这个孙媳妇出自嘉庆侯府总该有老侯夫人几分神采才对谁知成亲后顾颜来敬茶老夫人才发现顾颜跟老侯夫人没一点像的地方她心里百般不满意。

    倒不是顾颜长得丑事实上顾颜的长相还算柔美纵然比不过宋朝夕却也不至于让人挑剔。

    她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顾颜柔顺无主老夫人好歹也是征战过沙场的在她看来女子过于羸弱柔顺并非是好事顾颜是正经的世子夫人遇到针尖大的事就哭哭啼啼这般做派将来如何管理偌大的国公府?

    溪月替宋朝夕挑起门帘她进门时老夫人笑了笑:“你来了。”

    顾颜猛地抬头看她她不再哭了只是咬牙看向绣鞋。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是狼狈浑身脏污头发也散了手还被贼人折断要是从前在侯府宋朝夕只怕要放炮仗庆祝了还好宋朝夕不知道她是宋朝颜。顾颜内心叹了口气又觉得丢面子她这样难看宋朝夕却穿着簇新的衣裳大红的披风衬得她昳丽无双丹青难绘。

    反观她……

    宋朝夕撩开大红披风笑着给老夫人屈身行礼:“母亲万福。”

    她一笑老夫人便觉得这屋中瞬间亮堂了好似再大的事都只是小事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看吧!这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妇!容貌无双气质不凡本就昳丽的容貌在红衣的衬托下平白多了几分冷艳可这艳色又让人觉得咄咄逼人她笑时眼里闪过融融暖意莫名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就是面嫩老夫人这才恍然想起宋朝夕跟顾颜竟然是一般年纪明明一般大宋朝夕却比顾颜行事沉稳许多。人若没有比较便没有差距要说从前老夫人对宋朝颜只是有些不满如今却愈发觉得这孙媳妇该向婆婆学学别整日就知道攥着帕子装柔弱男子或许会喜欢可高门嫡母不是只捕获男人的心就够的管理内宅、田庄铺子、人情往来……都不是轻松活儿顾颜这样的还真叫人头疼。

    老夫人将经过讲给宋朝夕听。原来顾颜惊叫后引来了官兵贼人见状转身跑了顾颜被官兵救下虽则幸运手却折了太医说恐怕要修养月余了。

    宋朝夕挑眉心里冷笑竟然只是手折了?不愧是这本天书中的主角遇到这么大的灾祸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避过去了?

    宋朝夕亦没什么可说的只安慰几句叫顾颜不要太伤心又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不论伤世子夫人的贼人是谁以国公爷的能耐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世子夫人不必过于伤心等人找到审问一番定然可以给世子夫人讨回公道!”

    顾颜眉头直跳要是真把贼人捉住了国公爷不是会知道她偷偷帮助七王爷?届时世子爷怎么看她?七王爷手中还有她的耳坠纵然她可以辩解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国公爷会信她吗?顾颜差点站不稳了……

    宋朝夕看着她发白的脸忍不住一哂。路边的药铺是她找人特地安排的药也是她配置好的是毒药没错但她在毒药里加了仙草仙草会让人伤口快速愈合给人一种这药很好的错觉用药人就会没有防备加大药量她得感谢顾颜这人比较蠢若是换一个人又怎会相信荒无人烟的路边竟然会有药铺呢?

    只是可惜了竟然让七王爷跑了。

    次日老夫人睡在美人榻上睡了个回笼觉来请安的人都已经回了溪月忽然进来说:“老夫人毅勇侯夫人来了。”

    杨嬷嬷垂着眼恭敬道:“毅勇侯家还是世子爷成亲那日来的人这时忽然来莫非是……”

    老夫人神色淡淡地接过丫鬟手中的茶“到底是世子爷的舅母让人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