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商霸西门庆 > 第105章 第三十五回西门恭丧母受唆讹得银钱姚掌柜平白遭陷抵清家
    “是,大人!”李郎中将木桶里的药渣全部倒在地上,摊开,仔细甄别。好半响,说道:“禀报大人,这药方列的药味有麻黄、桂枝、甘草、杏仁、石膏、生姜、大枣,老朽仔细核对,药渣中少了麻黄一味,却多了黄芪一味。”

    “嗯?那请老先生说说这药味的错配会怎样?”陶大人问道。

    “麻黄味性辛,微苦,温和;归肺经、膀胱经;功效在于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水消肿;主治风寒导致之冷热病症、胸闷喘咳、於水浮肿。黄芪味性甘,略显温和;归肺经、脾经、肝经、胃经;功效在于益气固表、利水消肿、脱毒、生肌;主治气虚盗汗、血虚痿黄、内亏浮肿、痈疽不溃或溃久不敛、内热消渴。两味药材味性迥异,麻黄药理在于解表发汗,宣泄内毒,以宣泄调理体内淤积求得阴阳平衡;而黄芪药理在于益气固表,收敛气血,以收敛保护体内气血不外泄,固本以求阴阳平衡。可见麻黄主宣泄,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两者药力南辕北辙。”李郎中说道。

    “老先生讲了半日,听来甚是渊奥,还没讲到错配了药材结果会怎样呢?”陶大人听了,说道,“老先生可讲得简单一点,本官和堂上诉讼人等听得明白就行。”

    “方才说到麻黄主宣泄以宣毒,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以固本,单从药理上讲,药方重在药味的君臣配伍,相互协同起到治病功效,其中君主药味尤其重要,是药方子之根本。麻黄是本药方子的君主之药味,本主宣泄以宣毒,错配成黄芪主固本主敛聚以固本,使风寒所致外毒内热不能排解,反更敛聚于体内攻心侵肺,显然只会使病症加剧,这等外毒内热在体内积聚得多了,心肺俱受侵损,五脏皆为蒸燥,人便肌肤水肿,浑身痛痒,神情烦躁不安,水米难进,轻者晕死,重者熬抵不过,丢掉性命也不见得稀奇。”李郎中想了半晌之后,仔细分说对答道。

    “哇——哇——哇——!你害死俺娘亲,你赔俺娘亲性命!俺娘亲后两日正是面皮浮肿,浑身疼痛,坐卧不安,根本吃不进饭食,水也不喝,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哇——哇——哇——!是你害死俺娘亲,你赔俺娘亲性命来!”西门恭未等李郎中说完,便激动起来,对着姚安顺哭着喊着,一边过去拉扯,要打姚安顺。

    “啪!”陶大人一拍惊堂木,说道:“休得在堂上哭喊厮打!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两个衙役过去制止住西门恭,西门恭收住了哭喊声。陶大人接着说道:

    “西门恭在诉状上要求赔偿银子五百两,且说是何道理?”

    “回禀老爷,正如刚才差役所说,西门恭娘亲生前青健壮实,田地播种,施肥整垄,收割庄稼,家里蓄养家禽,烧饭扫屋,都是一把好手;跟着这西门恭出去筑造房舍,搬砖递瓦,担沙和浆,诸事皆能。这般能干妇人,勤力家活农事并出外务工,每年算下来也能赚四五十两银子,现今她还不足五十岁,就只算再做十年,也可以赚不止五百两银子,不算如今喝着错配的药死了,还得花销殡葬各项杂费,更可怜的是他娘亲死了,西门恭成了孤苦伶仃之人,心里伤痛难以名状!以此,要求赔偿五百两银子,不过是为这个孤苦伶仃之人以后生活有些许保障,并非过分苛求。”应伯爵说道。

    “老爷,小民冤屈啊!突兀来的这场官司,就摊上人命的案子,小民都被弄得糊涂不已。就算有这档子事情,也不见得他娘之死就一定全是配药的原因。况且也没见过有死去一个妇人便要赔偿五百两银子的事例。小民请大人明鉴啊!”姚掌柜呼喊道。

    “啪!”陶大人又一拍惊堂木,说道:

    “姚安顺,方才李郎中所说的,你没听清楚吗?妇人死亡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清楚,休要抵赖狡辩!你有理,本官自会为你做主,你无理,也由不得你抵赖!你说赔偿银子数额过多,本官认可,如今本官判决,由于安顺药铺错配药材导致妇女西门氏死亡事,由安顺药铺掌柜姚安顺赔偿西门氏儿子西门恭三百两银子了案。双方如有不满,可向恩州州衙告诉!原告被告双方,可听得明白?”

    沉默了半响,西门恭先应道:

    “草民听明白了!能不能赔偿到三百五十两?买棺木办丧事还得花银子呢!呜——呜——呜——!”西门恭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你当衙门是做买卖的吗?这是本官的判决!”陶大人对西门恭大声说道,然后望一望姚安顺,问道,“姚安顺,你听明白没有?”

    “小民听明白了!”姚安顺虽心有不满,但此时也无法辩驳,只好说道。

    “你们有没有不服本官判决,要向州衙告诉的?”陶大人又问道。

    “俺们服从老爷的判决。”又沉默了一会,应伯爵代替西门恭说道。

    “小民服从老爷的判决。”姚安顺无奈,也跟着说道。

    “啪!”陶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说道:“既然你等都不再告诉,书吏将案卷给他们画押封存,待明日午时到衙门来交割银两,了清此案!退堂!”

    判决下来,应伯爵和西门恭就回到庆安大药铺,而柴荣这伙人一直闹到姚掌柜从衙门回去也才散开。这边西门庆让小厮拿了两贯钱过去给柴荣,让柴荣打发那些雇来的人夫,且交待他直接雇了头口将棺木和葬丧用品运回西门镇去,不必等西门恭了。西门庆让西门恭留在清河城,等明日交割了赔偿银子再赶回去。

    西门庆带着应伯爵和西门恭到酒店喝酒,一来庆祝官司打赢了,二来也是跟西门恭这个儿时玩伴叙叙旧。而应伯爵善于插科打诨,喝酒吃饭带上他就多有些乐趣,故而西门庆惯常地叫上他。三人喝到傍晚时分,西门庆才让应伯爵带西门恭到客栈去安顿,自己则回家歇息去。

    翌日早上,西门庆吃过早饭,下得楼来,刚坐下喝了杯茶,就看到安顺药铺姚掌柜走进铺子来,作揖道:

    “西门掌柜,在下有事相商,不知可否移步敝铺一遭?”

    西门庆刚一见姚安顺,颇为惊讶,心里打鼓道:“难道姚掌柜知道底细?”于是连忙站起来作揖回礼,说道:

    “姚掌柜请坐!玳安,上茶!姚掌柜,有事就在这里说得了,不必到贵铺骚扰了吧?”

    “西门掌柜,机事有些繁杂,还是请移步敝铺商议才好。”姚安顺坚持道。

    “到底所为何事,能否先说个大概,有必要再到贵铺细商?”西门庆追问道。

    “好吧,在下近日遭了一桩官司,被判赔偿三百两银子,急切之间无法筹到这笔钱,昨夜想了一宿,只有把店铺连同药材一起盘出去才好了结。”姚安顺这才如实说道。

    “哦,原来这样!那姚掌柜就盘出去好了,也不必找在下商议的嘛!”西门庆无所谓地说道。

    “在下想了,在清河城中,就西门掌柜最合适接盘。房子还好说,就那一大批的药材,在清河除了西门掌柜,还有谁能接得下这批药材啊?说起那满屋子的药材,很多都还是以前关掉铺子的沈掌柜和林掌柜那里过手过来的,堆到如今都没卖掉,又得过手别人。原来给出去的是钱,如今也不知还能值得几何?就是房子,急切之间也没有适合的买家。在下听得西门掌柜的铺子连同住家都是赁来的,不若就接了我房子过去,房子铺子一起,也好稳当的安家立业了。”姚安顺说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白,姚掌柜要筹钱,如若把房子都盘了出去,您住哪里去?干什么营生呢?”西门庆问道。

    “在下本籍杭州府人氏,到清河来开药铺做买卖已有七八年光景,膝下也没有子女,将房子铺子盘出去后,就带上金银细软生活家伙,回杭州老家去罢了。”姚掌柜说道。

    “那好吧,姚掌柜,虽然在下这里药材也还很多,既是同行,也当助您解燃眉之急。您的药材在下接过来,您的房子另找买家,您看如何?”西门庆想了一想,说道。

    “西门掌柜,房子您也一起接了过去好了,在下急切之间也难以找到其他买家,而衙门这边要缴付银子,期限却迫在眉睫。至于价钱方面,好说,好说!”姚安顺说道。

    “既然姚掌柜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先看看去也行。”西门庆只好说道。

    于是西门庆带上邢安,随同姚安顺到安顺药铺去,清点药材,计算价钱。结果,谈好所有的药材按进价五成的价钱卖给西门庆,应两百多五十六两的货按一百二十八两交割。经不起姚安顺的一再劝说,把房子连同药铺买卖桌柜器具、家中生活家伙一同卖给西门庆,算来行市价钱应值三百三十两,就按两百五十两成交了。如此,房子、药铺连同药材,共计四百五十八两。点算完毕,写了契书,几个人就又一同回庆安大药铺兑银子。西门庆将家里和铺里的现银子都收了来,兑给姚掌柜,将房子契书换过来。

    “西门掌柜,真可是半卖半送,大大便宜了西门掌柜了!”兑完银子,姚掌柜苦笑一下,说道。

    “姚掌柜啊,这房子药铺在下本不想要,房子现今已有得住,虽是赁来的,住得也惯了,何须花费买房?至于药铺已经开了两家,再开一家也无必要。而药材本来也多有储备,再增加也是累赘。在下不过是基于同行之宜,又承姚掌柜看得起,勉为其难接下来,如何反成了得大利者了?”西门庆微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买卖都做成了,再说什么也没用。在下还是感激西门掌柜接盘的。”姚掌柜说道,“西门掌柜接手之后想做什么呢?”

    “方才在下也着实想了一想,初步打算开个绸布庄。对了,姚掌柜说要回杭州老家,不若回去后在杭州也开个绸布庄,那边的丝绸缎布极出名,到时姚掌柜在那边收购并开铺售卖,又可以贩运到清河来,专供我这里的铺子售卖,两边联手,就是一条不错的财路。从杭州到这里,通过大运河水路漕运,也是方便。要真那样,阁下到明年开春之后就可以先差人送一批货过来,接上路之后买卖就做开来了。”西门庆说着,就另外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塞给姚掌柜,继续说道,“买卖做完,交谊还在,这锭银子算是在下送行之礼!”

    姚掌柜客气一番,收下银子,说道:

    “西门掌柜的见解倒是不错,在下回到杭州看看,如若开绸布庄,一定先发一批过来,与西门掌柜继续做交易。”

    说罢,姚安顺作揖辞别回去了。

    午时,应伯爵与西门恭到衙门兑收赔偿银子,然后就赶回庆安大药铺,到楼上将三百两银子交给西门庆。西门庆分出一百四十两包好交给西门恭,另外又拿出一锭五两给应伯爵。

    “没事了,我回去了吧?”应伯爵接过银子,兴奋地说道。

    “好吧,辛苦你了,你先回家去吧!”西门庆说道。

    等应伯爵走后,西门庆对西门恭说道:

    “这一百四十两银子,你留八十两,给柴荣六十两。这是你们两个应得的。剩下这些,衙门老爷和各处打点使用的。”

    “大哥安排就好,俺们都听大哥的。俺真该感谢大哥,使老弟得了这一注银子,也好安葬娘亲,今后生计也有好些使用。感谢大哥提携!”西门恭就跪下磕个头,说道。

    “起来,兄弟说这话做什么!不过你们都要记得,此事不得张扬。”西门庆交代说道。

    “知道了。俺也得走了,赶回家去好好的把娘亲葬了。”西门恭也赶紧说道。

    于是应伯爵和西门恭都辞别去了。西门庆提了银子,哼着曲子到娘亲房间去。想到这么闹腾一下,就平白得了一注银子,又挤垮了一个竞争对手,往后清河县城只有他西门庆家的药铺了,同时还低价买来了一座房子兼铺子,好事一连串,一股开心的劲儿直冲头面。

    西门庆进到娘亲房中,不想三娘却莫名地对他叫嚷起来。

    到底三娘为何要对西门庆叫嚷呢?她又叫嚷些什么呢?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