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商霸西门庆 > 第83章 第二十八回恭行孝道子孙哭坟前笃信佛法大娘罹病恹(中)
    西门达坟地就在西门镇西边清河城来路近旁的一座山上,来旺挑祭礼祭品担子领路,西门庆和抱着杏儿的雪娥跟着,走得也是挺慢的,但路并不算远,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这是一个草木茂盛的山岭,中间有一块空地,看起来就是一处十分好的风水宝地。青山、高坡、绿树、茂草,父亲长眠这地方,也算是归去安息能得其所,这也稍稍慰解了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的缺憾,西门庆想道。

    来旺排开祭品,烧烛点香,而后西门庆庄重地三跪九叩跪拜,来旺、雪娥抱着杏儿跟着跪拜。想起父亲的生前,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爱护,想起父亲对这一家的辛勤操劳,想起此时的阴阳两隔,西门庆不由得哭了一阵,然后酹酒,然后又烧了许多的金元宝、交子钱,然后洒饭供肉,再放爆竹。前面一直安静的睁着眼睛看的杏儿这回却被爆竹声吓得哭了起来。雪娥只好抱着她离开得远些。

    是的,爆竹声和孩子的哭声也许正是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对西门家来说,父亲的过世是不幸的,但他总算已有了下下一代的接续,尽管是个千金,尽管他们未曾见到面,但曾经在这人世间同在了。

    西门庆父亲是个勤俭稳实的乡绅,一辈子兢兢业业维持家事,发展家业。西门庆不太清楚,爷爷辈有多少家产,但他看得到父亲这一辈子使家业有了相当大的发展。田地添置了不少,大大的宅院是他一手新造的,尤其是开展了饲养家禽家畜售卖,这是乡下别的地主富户都不曾有过的营生,却也每年为家里增加了不少的收益。私盐贩运买卖是家里传承着的,父亲自然也是做,但西门庆看得出父亲是极其小心翼翼,每年也就是不多的走个一两回,有些风声紧的年头就不走动了。在镇上直到在县城开药铺子,是自己撺掇父亲做的买卖,但毕竟父亲是同意做并就一手操办去做了,如今看来做得也是不错,说明父亲谨慎却不保守,愿意去尝试新的营生,能够适应新的变化。

    西门庆估摸着,父亲一定还为未能见到在县城的基业有更大的发展而抱恨,他也许还有很多话要交待自己,只是可惜了,没能在临终前见上自己一面。

    然而,西门庆并不想完全按照父亲的脚步走下去。出去经历了这些年这些地方这些事,让他觉得西门镇并不是他要困守终生的地方。如今眼见得家里的田地产业有些开始要离落的迹象,他并无意要使它们复原然后光大,尽管他觉得他完全有能力做得到。城市才是他向往的天地,那里有他想做的买卖,那里有他喜欢的玩乐,那里有他着迷的生活方式。他开始想着把家业转移到清河县城去,开创一个全新的生活天地。

    西门庆回头凝望一会父亲的坟头,默想着。他知道,三年不改父之道是为孝,就在父亲的坟前,西门庆不由的就想到这种改变,不免心有愧疚,但他依然觉得这种改变必将进行,这就是他的命。父亲同意在县城开药铺子,并且亲自去经营这买卖,也许已经是这个家改变的开始,只不过父亲等不到看见更多的发展,只不过父亲可能不会跟自己想的那么彻底,把家里的田地宅院卖了,专心一意在城里做买卖营生。

    在父亲坟前消磨了一个多时辰,待到心情平复后,西门庆才和来旺及雪娥他们下山回家。

    翌日午饭后,西门庆带着来旺、雪娥和杏儿到登喜庄二娘老宅看望二娘,也是想顺便把原来放在那里的书籍和一些自己的杂物搬回来。

    回到那曾经生活了两年多的的宅子,西门庆甚感亲切,这里的一阶一檐,一门一窗,一桌一凳,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未曾离开过一般。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单先生走了,扣儿也不会再出现,来福却也不是原来那个来福了。

    来福开门见到西门庆时,先一下楞了,一边迎了进去,一边赶忙要施鞠躬之礼,西门庆赶紧笑着拦住说道:

    “来福,想不到你已经是我的假父了,应该我给你施大礼才对啊!”

    “少爷,休要折杀小的,小的怎敢受少爷之礼呢?”来福赶紧说道。

    说罢,也不管西门庆怎么拦阻,依然按以前的规矩给西门庆鞠躬作揖。西门庆也只好由得他了。

    见到二娘,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西门庆很快就回过神情来,叫雪娥赶紧将杏儿抱给二娘看视。不料,杏儿在二娘怀里却哭了起来,二娘摇啊哄的只不见安静下来,不得已只好交还雪娥,雪娥一边摇着一边拍拍杏儿的肩背,窃窃低语嘟哝些许话儿,杏儿才止住了哭。

    “这雏儿还认生,还不知道抱她的是二奶奶呢!”西门庆说道。

    “她不像你,小时候什么人抱都乐呵,招人喜爱,大娘和我都经常抱来玩,到后来你都爱跟大娘和我,比跟三娘还欢喜,我们好开心的哩!”二娘说道。

    “是啊,那时候觉得三娘凶嘛,还是大娘和二娘亲。”西门庆说道。

    “转眼就长大了,我们都老了。如今老爷不幸又过世了,你是一家之主,要挑起家这副担子了。”二娘叹息说道。

    “父亲原本一直好好的,身体看来也一直健朗,却偏偏这样就去了,作为唯一的孩儿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想也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吧!”西门庆跟着说道,他不想让二娘知道自己内心的悲伤,他要体现作为一家之主临事的镇定。

    “我这样也许对你有些不好,可是……”二娘有些为难地说。

    “没事的,二娘你放心,只要你过得称心合意就好,我这边是一点都不介意的。人活在世上,几十年光阴,不短也不长,就应该过得舒坦些,不必太在乎别人的说话。况且,咱们其实还是一家人嘛!”西门庆反过来安慰二娘,让她不要想那么多,但也不忘记暗示二娘关于田地宅院的契约。

    “庆儿的话很是体谅我的心意,也让我稍稍心安一些。只是外边不免闲话,为难庆儿听见了心烦。”二娘自然明白西门庆话里的话,但她并不想刻意再去提这一茬,只是感触地说道。

    “有闲话我只会当着没听见,要谁敢在我面前说起,我只会臭骂他一顿。话说回来,来福这人我了解,是个诚实人,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也省却我多挂心。”西门庆说道。

    “庆儿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咱们如今虽不住在一处,正如庆儿说的,咱们还应算是一家人。”二娘说道。

    “我打算和三娘就在清河县城里做买卖营生,要是哪时候二娘想出去逛逛,就到城里去住住,自己去也行,或者约同了大娘去也行。当然我们有空也会回来看看你们的。”西门庆说道。

    西门庆和二娘越聊越觉话多,西门庆把他这几年行伍生涯从出发到回来一五一十的绘声绘色的给二娘说了一遍,二娘听得甚是着迷,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惊险离奇,从未见闻。说着聊着两个多时辰就过去了。这时来福过来说晚饭做好了,请少爷和二娘去餐房用膳。

    大家一起用完膳,又一起去把西门庆的书籍家伙收拾整理出来。上到阁楼书房,睹物思人,西门庆不免又陷入怅然若失的情绪之中,尤其是看着那床,四年多前与扣儿的那场撕缠的情景又浮现在脑际,鲜活仿如就在昨日。只是夜色催人,大家都在赶紧收拾,容不得延宕,西门庆也只好收起情思,和二娘、来福一起赶忙收拾东西。

    不到两炷□□夫,终于收齐了,然后来福帮忙挑着整整一担子书籍杂物等,趁着夜气,带着雪娥和杏儿,告别二娘,回到西门家宅院去。

    “来福,你如今是我假父了,名份上是父辈,今后也不用对我太拘礼,好好儿照顾好二娘就好了。”在回家路上,西门庆对挑着担子的来福说道。

    “那怎么行,你是西门家少爷,一辈子都是小的主人。小的如今跟着二娘过,也是仆随主意,大娘三娘同意,小的才敢应承的。只怕将来还得盼少爷看顾小的呢!”来福说道。

    “唉,来福你也不用这么说。咱们还是一家人嘛,要是你和二娘生出个一男半女,说起来还是我的弟妹呢!哈哈哈!”西门庆一边说,一边自己都笑起来。

    “少爷你真会取笑小的!我们怎么还有什么生养呢,二娘要能有,早就有了。”来福说道。

    “不过,要是你和二娘没有什么生养,咱们以后还得合为一家,按契书将来这田宅财物都是要还回来一家的。到时我还得奉养你呢!”笑笑之后,西门庆转过话来说道。

    “少爷,小的这辈子都要跟着你,少爷能多看顾小的,小的就感激不尽了!”来福说道。

    说话间,就回到了西门家宅院,已是傍晚时分,夜影婆娑了。西门庆刚想要去敲开大门,里边却突然猛的洞开门扇,一个下人万分火急的冲出来,与西门庆正撞了个满怀,西门庆一个趔趄,险些把跟在后边的抱着杏儿的雪娥撞倒。

    “哎呀,谁个死鬼火燎腿根的撞来?”突兀被这么一撞,西门庆禁不住脱口大声骂道。

    “少爷,是小的,来旺。不好了,大娘一下间病得厉害,让小的去叫郎中。”来旺慌不迭地说道。

    “大娘病了?病得怎么样?我先去看看再说。来福你先把东西放到我房间去,然后你先回去好了。雪娥你先抱杏儿回房去。”来旺领着,西门庆一边吩咐一边赶忙走向大娘房间去看。

    “既是大娘病了,小的等下也过去看看,也好回去跟二娘说说。”来福说道,挑着担子往西门庆卧室走去。

    雪娥则抱着杏儿走去原来二娘的房间,现在是她和杏儿的睡房。

    西门庆跟来旺进到大娘房间,看见大娘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脸色涨红,额头闷出些汗珠来。

    “大娘,您怎么啦?”西门庆走过去床边,来旺急忙搬来一张凳子让西门庆坐下,西门庆急切地问道。看情形大娘真的病得不轻,怪不得来旺这么急促。

    大娘说不出话来,努力抬起左手,旋即又无力地垂放下来。西门庆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急叫来旺去请郎中。好在自家在镇上的药铺上坐堂郎中也住在镇上,住得不是很远。

    约莫三柱香的功夫,老郎中终于赶到,一阵望、切之后,老郎中反而不急不慢地说道:

    “老夫人暂时不碍事的,依老朽看老夫人是阴虚失调多有时日,随着时令变迁导致内火急升,身体燥热,头痛烦闷,老朽开副方子,煎了服用,加之逐日调养,应当无碍。”

    “大娘现在看着这么难受,如何是好?”西门庆看了看依然喘着粗气的大娘,问老郎中道。

    “如今老夫人体虚惊悸,可先慢慢儿喂些米汤或面汤,自然会慢慢安定下来。然后再煮些平时她喜欢吃的东西,格外煮得烂些,逐步添加进食,同时将老朽开的方子煎药给老夫人喝了,过些时日,自然慢慢会安康的,少爷不必担心。”老郎中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时来福也来到房里看大娘,大娘病急,也说不上话。西门庆就吩咐来福跟着老郎中去抓药,来旺去熬米汤,自己在大娘房里守着。

    来福、来旺应声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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