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京都风大 > 第9章 第9章
    公主府院里修了很大一个荷花池,池上修了三三两两的亭子和长廊。

    日头正盛,荷花池里绿芽青翠,鲤鱼悠闲,水面倒映着日光波光粼粼,微风一拂,犹如绿色巨浪一路蔓延至天边。

    真是春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白苏抱着盏茶坐在亭子里,时不时看看天上蓝的透亮的天,看看脚下一晃而过的鱼,下头是所有府里的内庭侍卫侍女小厮,正挤做一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白苏喝茶喝的差不多了,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站了起来,束手背在身后:“带上来。”

    她鲜少有这样严肃冷漠的神情,平时对这些侍卫侍女也和蔼可亲,下方站在一团的人被无缘无故召集在这里,本以为有什么大事宣布,但看见她这样的神情窃窃私语了会儿都静了下去,顺着她的目光望着屋檐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系蓝腰带的小厮打扮的人被两个守门的侍卫压了上来。

    很普通的容貌,有些贼眉鼠眼的味道,神色有些诚惶诚恐,他低着头被拖到人群前面,一经放开,像是被这个场面吓到了,立马跪在地上磕起了头:“殿下!小人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殿下,望殿下明示,留小人一条贱命!”

    白苏有些意兴阑珊的盯着他:“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求饶命了?”

    那人微微一僵,立马反应过来:“小人……,小人是被吓到了,这两位将士将小人带到这里,想必小人必定是犯了大错。”

    白苏撑着头,眼眸低垂,嘴角微微上扬:“你确实犯了大错。”

    那人立马俯身趴在地上:“还请殿下明示。”

    白苏坐在椅子上,神色悠闲,眼底却漆黑一片:“我问你,公主府内的香可是你着手准备的?”

    那小厮伏在地上:“是小人。”

    白苏嗯了一声,点头:“昨夜,踏雪阁的香,可是你点的。”

    那人一顿:“是小人。”

    白苏哦了一声:“真的?”

    他顿了顿,没说话。

    白苏拿过一侧的茶抿了口,继续道:“你撒谎。昨夜在踏雪阁点香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和你同行的王福,你昨晚以一人害怕为由和王福两个人,去了踏雪阁。行到院子里,你说你肚子疼,想要方便,于是把香给了王福,并告诉他该怎么点香,求他替你去我师父房中点香,自己去了伙房。你为什么撒谎呢,就是怕丁伯问起来,你既可以抽身事外,又不会让你显得突兀。”

    白苏喝了茶,觉得喉咙仍旧有些干:“你听说或者自己本来就知道伙房有壁炉的入口,于是想要进壁炉里,直接进去到达我师父的房间,等时机成熟就破墙而出。”她眼睛里蔓延出冷漠,“可你没想到,那管子只有一尺,你进不去。于是你又想到了王福。好巧啊,你当时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你,王福一个侏儒,别说进去了,就是在里面弄出声响都绰绰有余。

    于是你看了结构,又回到院子外面等王福,装作心急如焚的样子等他问你怎么了。王福天生侏儒,受了别人一点好,恨不得以命相报,平时或许受了你些恩惠,不知道答应了你什么就跟着你去了伙房,进去了壁炉。”

    白苏眼底渐渐变凉:“你告诉他,等听到你的暗号,就让他在里面使劲敲打管子,你就去救他。别的时候一定要屏住呼吸什么动静都不要发出,要不然他性命堪忧。他听了你的话,一直都听着。可你不知道的是,壁炉里空间狭窄空气亦不流通,等你守在伙房听见时机成熟,想叫王福时,他已经闷死在壁炉里了。

    你觉得事情闹大迟早会败露,不得不进去我师父的房里,在梁上找准位置,怕动静太大惊到了我师父,横着用剑划出了一个刚好能取出他尸体的洞,取走了王福的尸体,并将那个洞从容的将铁块合上,表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师父已经神志不清了。你带着王福的尸体,或许是想杀我师父,但还没来得及动手,我和木流,就到了踏雪阁。我和木流在院外敲门的时候,你看着梁上砍出的一截铁管子,将墙上挂着的剑放在了我师父手里,营造出一种就算发现那截被划出了一个洞的壁炉,也可以思考成是我师父发狂所致。可你又错了,我师父手里的剑只是用来装饰,并未开刃,且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并不能砍出那样的口子。我和木流推门进来时,你已经带着王福的尸体沿着之前你下来的屋顶上去了,一并带走的还有未燃完的檀木香,我在院子里听见的响声,是你在移动那些被移动过的瓦片。

    我和木流进了屋子,你就带着王福的尸体去了竹林将他藏在了某个地方,知道我很快就会怀疑府里的人,你便第一时间去找了丁伯,一直和丁伯在一起,并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对丁伯解释说昨夜不是你去点的香,而是王福想看一看传说中的银泊大人,所以就让他去点香,至于今日没回来嘛,是因为看见银泊大人内心自卑出去玩儿了,并且替王福告了假。

    言语间可能还替他说了些好话。并且说自己不该因为恻隐之心让他去点香,伤了他的心。

    将所有的线索引往王福身上后,你全身而退,而等他们找到王福时再想找你,那时你,也已经离开公主府了。”

    白苏望着他,眉目平淡:“你说,我说的可对?”

    那仆人仍旧趴在地上,声音却已平静了许多:“殿下的故事很好听,可小人不认。既然殿下说小人本打算自己进入壁炉,为何要带着王福?他一个侏儒岂不是更惹人注意。”

    白苏撑着头,凉凉的看着他:“巧了,本殿也正有这个疑问。”

    对着太阳眯了眯眼,侧头对木流道:“拿上来。”

    木流点了点头,一个着绿裳的侍女很快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白苏捏着那个香包,轻飘飘的扔在了他面前:“可眼熟?”

    那人捡起来看了看,闻了闻继续低着头:“是小人昨夜点的香。”

    白苏像笑了一下,眼底却没有笑意:“并不是。”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他:“这是你近日点在公主府里的檀木香,并不是昨夜的檀木香。”

    那人捏着香包,顿了顿:“小人不明白。”

    白苏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子,走下了台阶:“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香里装了什么,惹我师父提前引发了离火,但那东西必定燃过之后无味无色,不易让人察觉。”

    她走到他面前,盯着他:“其他都是辅助,这香才是关键。你们要近我师父的身,必定这个香不能出差错,于是你自己检查了一遍檀木香,并且怕我师父闻出不对,加大了薄荷的用量。”

    她蹲下身,食指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神色冰冷:“那么问题来了,本殿用檀木香,一贯是用蔷薇安神,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惯用薄荷。”

    他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惊慌,脸色白了下去。

    白苏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遍:“其实你错了,我师父用檀木香从不加东西,那安神的薄荷,是我在香竹寺时闲来无事加的,他也只是无其他的可用,才用了加了薄荷的檀木香。”

    白苏神色愈发冰冷:“这也就说明,为什么你提前诱发了我师父的离火,却不正门进去,还要带王福去,因为,我师父见过你或者还很熟悉,在香竹寺。且你还在他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点的檀木香加了薄荷。知道他身上有离火症,发作时神志不清,且找东西引一引,就能近他的身。

    还知道他睡觉,惯喜朝门,院里无侍卫侍女,只要一点声音他便会发现端倪,那么一切便功亏一篑,所以你不得不找了壁炉这个地方。”

    白苏蹲在他面前,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目光冰冷的上下看了一遍:“本殿,说的可对?”

    那人下颚正欲用力挣脱她,白苏已掐住了他的下巴,神色冷漠:“木流,拿刀和钳子来。”

    白苏掐着他的下巴,蹲在地上同他对视:“本殿说完了,现在轮到你说了。你是谁,有何目的,还有为什么要害我师父?”

    那人闭了闭眼睛,嘴角勾了勾:“殿下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

    木流很快端着盘子过来,白苏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拿起钳子,试了试手感,点了点头凉凉道:“好吧,你们这类有骨气的人,我都晓得。不说也罢,本殿自己会查。”又侧头对侍卫道,“按住他,这过程可能有点疼,本殿怕他受不了可能会自尽。”

    那人睁开眼不屑的笑了笑,手上正欲一掌推开她,身体却一个踉跄软了下去,任由一侧的侍卫上前押住了他。

    白苏放开他拿起了那个香包,眉目平淡:“这檀木香,可还正宗?”

    他捂着胸口,眼神有些慌乱的望着她:“你……,加了……”

    白苏扯过一旁的帕子正慢条斯理的擦钳子,眉峰冰凉:“你们给我师父的香里加东西,还不准本殿加么。”

    他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地。

    白苏却一把提着他的发,将他的头拎了起来,眼底乌云密布,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是不是觉得全身酸软怎么都提不起力,五脏六腑都搅拌在了一起,体内的气息四处乱窜,头也像要裂开一样?”

    他头被她拎在手里,一只手捂着头,发狠的抬起一双眼看她,嘴角扯了扯,还是没力气说话,双目通红。

    白苏直直的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的笑缓缓退了下去:“可你受的这痛,还远远不止我师父今早所受的十分之一!”

    于是冷漠的冲站在一侧控制空地上人群的侍卫一点头:“过来,提着。”

    等那个侍卫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头发将他整个头提高与白苏的手一致。白苏解放了双手,心满意足的甩了甩手腕,拿着钳子,神色平淡:“既然你不说,那本殿还能奈你何?总不能把你杀了?但你杀人了啊,总还是要留下些什么,本殿看你这一口牙生的挺整齐,又白又大,取下来做串珠子该是极好的。”

    于是捏着他的下巴,将钳子放至他的门牙上方,狠狠一撬,撅断了门牙,那人痛苦的大叫出声,被迫长大了嘴,身体止不住的蜷缩。

    白苏夹着那半块门牙,目光阴冷,嘴角却仍有一丝和煦的微笑:“怎么断了?”未了轻飘飘一扔,“既然断了就不要这颗了,本殿就好心帮你把那截断的也取出来吧,总归断了不好看。”

    尹柯本只想看个热闹,可蹲在廊下,只看见女子沉的如墨的眉目和愈发猩红的眸,与一地瑟瑟发抖的仆人,他被那痛苦的嚎叫逼的不得不捂着耳朵,心道原来自己怕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苏此人,虽然看起来温软和煦,但骨子里若真的坏起来却是比谁都要狠的。看来自己一贯有自知之明的直觉,很准。

    于是庆幸了下自己没有推开那扇门,看着木流那张俊秀的脸蛋上表情像要哭出来了一般,觉得索然无味,遂不想再看下去,自顾自摇了摇头回了密阁。觉得还是叶子牌打着好耍些。

    这边白苏一连拔了他四颗牙齿,手上鲜血淋漓,却总是撅一半拔一半,让他痛不欲生。

    那人口中血沫横飞,被痛的全身痉挛抽搐,他趴在地上,只有头发被提在那侍卫手里,半个身子吊在半空,沙哑祈求:“杀了我!杀了我吧……”

    白苏放下钳子,找擦钳子的帕子擦了擦手,复而拿起刀拍了拍他的脸,目光温和:“本殿怎么会杀你呢,本殿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豪杰,做了事什么都不说,多衷心多有大侠风范哪。可大侠,你杀人了,还伤了本殿的心,本殿只是让你付出点代价罢了。不会要你命的。”

    她拿着刀,摸了摸刀刃,啧了一声:“这刀很锋利,一定不会让你痛苦。既然大侠不愿说,那这条舌头也没用了,摇来晃去也实在很影响本殿替大侠拔牙,不如割了,你和本殿都高兴。”

    她掐住他的下巴,将刀放入他的口中,微微一笑:“很快的,一点都不疼。”

    那人惊恐的瞪大了眼,嘴里含着刀子含糊不清的开口:“不……不……”

    木流望着她已经扭曲的笑容,皱了皱眉:“殿下!”

    白苏眉目冰冷嘴角带笑的望着手里的杰作,一只手拽住他的舌头,手下一用力,喷涌而出的血液便溅了她满脸。

    听见他一声惨叫头垂了下去白苏脸上的笑渐渐淡去,眼里漆黑一片,脸上血流如注,语气冰冷:“他们不该算计到我师父头上。”

    木流连忙上前,示意侍卫将已经痛到昏死过去的人拖下去,从袖子里摸出手帕,单膝跪在地上替她擦溅在脸上的血,语气凝重:“我知。”

    白苏像回过神,睫毛眨了眨,扔掉了手里的刀,任由他替自己擦干净脸和手上的血,目光平淡的望着他:“你会怕我吗?”

    木流一愣。听见她复而重复:“林泽,你会怕我吗?”

    木流扯了扯嘴角,对上她略空洞的眼睛,摇了摇头。

    白苏点了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复而从怀里摸出自己的手帕仔仔细细搽干净了脸上的血和手上的血迹,神色冰冷的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坐到了之前的椅子上,姿态优雅:“伤了我师父的人,都该死。他、和他的同伙、他身后的人,我都会查出来。让他们为今天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木流捏着那块手帕,心里漫长的叹了口气。

    “至于这个人,挖掉双眼,剁掉双手双脚,吊在公主府门口吧。”白苏冷漠的坐在上方,白底绣金线的高领男式衣裳,妥帖的顺着脖颈往下,勾出细而窄姣好的腰线,她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面,暖洋洋的日光照在她那张明媚的脸上,却透出一股森森的阴寒,朱唇微启,“注意点手法,可别给本殿弄死了,本殿说过,不会杀他。”

    此话一出,别说下面被吓到跪着的一众仆人就是正在发呆的木流都有些惊异的抬头望着她。

    一院子的春光明媚,她话音落地,院里却静若寒蝉冷的像冬日的荒漠。

    她坐在阳光里眉目依旧明媚漂亮,眼底却漆黑一片,半垂着望着下方的人,神色平淡:“本殿不论这里还有多少人是这人的同伙,也不论你们想干什么,有何目的。”

    她微微一笑,眼底愈来愈冷:“但你们要动我师父,大可以试试。本殿不才,也还有些力气和诸位玩玩儿。”

    木流喉咙动了动,站起来,缓缓站在了她身后,垂下了眸。

    白苏就着茶水打湿了手帕,缓缓的擦着自己脸上残留的血污,像在某个闲适的午后,很平常的一个梳妆,目光平淡:“拖下去照做吧。”

    压着灰衣仆人的侍卫便拖着拔了舌的人一路去了院中。地上血痕一路蔓延。

    不一会儿,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像乌鸦一样压抑痛苦的哀鸣,听着已只剩半口气吊着了。

    院内平日还同她打打闹闹过的侍女侍卫,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怕的冷汗直流,望着高台上的那人,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也是姓白,八年前也是能单枪匹马上阵杀敌的巾帼女将军,虽被拔去爪牙,表面上笑的开怀同他们打成一片,但她骨子里,仍流着珏王府嗜血好战的血液。

    白苏漫不经心望着院子里挤做一堆不住颤抖的人,手里拿着打湿的帕子还在擦手,雪白的袖子上猩红点点,血气逼人。

    岳冬从角落转出来,自然没发觉之前的事,她面色有些欣喜,站在对面对她招了招手道:“殿下,银大人醒了。”

    白苏那双漂亮的近乎冷漠眼睛,像终于照进去了阳光,亮了一瞬,连带着整张冰冷的脸也活了过来,又明媚婉转了起来。她一挥袖将帕子扔给了一侧的侍女,几步绕过了院中的人往她那边而去。

    岳冬正站在对面等她,看见她身上的血,脸白了一瞬:“殿下?你受伤了?”

    白苏这才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狼狈的血迹,知道这个样子不能去见银泊,索性就着她的手将外袍脱了下来,眉开眼笑:“哪能,木流护着我呢,是别人的血。”

    岳冬还未回过神,手里就抱了一件带血的外袍,而白苏理了理雪白的内衫,心情颇好的拍了拍她的肩:“熬的瘦肉粥好了吗?”

    岳冬刚指了指厨房,就见她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木流正欲跟上,被岳冬拉住了。

    岳冬皱了皱眉,示意手上的衣裳:“怎么回事?”

    木流垂眸,手磕在剑上:“说来话长。殿下,生气了。”

    岳冬眉头跳了跳,看着手里的袍子,放开了他,又转头看了看仍然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再动的侍女小厮,喉咙动了动,眼神复杂:“殿下对银大人太过在意了些。”

    木流回想起方才亭子里发生的事,心情有些沉重略一颔首:“嗯。”

    岳冬抱着袍子望着他:“你知道,这样不对。先不说殿下如此身份不可有软肋,就算有,也不能是,是银泊,此人,超出我们的掌控了。”

    木流剑柄磕在那件带血的衣袍上,拍了拍:“难道你真的想殿下变成这样?一身铁甲六亲不认毫无人性?”

    岳冬愣了愣,皱起了眉。

    木流在心里叹了口气,站的笔直:“冬姐。我们已强迫殿下戴上枷锁走上了这条路,难道还要强迫她约束七情六欲吗?我们有时,也太过自私了些。殿下走上这条路时,才十七岁。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她整日在密阁学兵法学那些阴沟里的翻身的法子,身处黑暗那样久,她何曾相信过光真的存在呢?”

    望着岳冬怪异的目光,木流也深知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但他仍然要说:“侯爷王妃若还在世,定是不希望她走上这条路的。就算她走上这条路,也一定希望她就算身处血海深仇仍然光明坦荡,就算立于浊世依旧坚持正义心怀希望,而银大人,正在这样做。但现在我们又要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剥夺她最后的信念吗?”

    岳冬眼里有些无奈,眉头紧锁,抱着袍子望着他:“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木流低眸:“我知道你在这群人里是最担心殿下的,若你真的疼她,就不要干涉她和银大人了。我……,是到今日才晓得,殿下在这世间,能看见的唯一的光,只有银大人。她护他,比当日的世子更甚。”

    岳冬看了看怀里的袍子,眉头松了松:“这是……”

    木流心有余悸的摇头:“你若看见过方才的殿下,就会知道,在她心里银大人已不仅仅是她师父了。”

    岳冬勉强扯了扯嘴角:“可银泊——”

    木流微微侧身,冲她一点头:“是谁有什么关系呢。殿下会知道除了银大人,她还有我们。她已经很懂事了,许多事情,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岳冬怔了怔,楞在了原地。

    木流笑了笑,追着白苏的脚步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