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京都风大 > 第5章 第5章
    白苏颤巍巍指着那碗药避如蛇蝎:“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我的早点呢,我的灌汤小笼包和韭菜盒子呢?!

    岳冬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是殿下让我端来的么。来,该举行仪式了。”

    白苏望着她,你了半天,有口难言心力交瘁。

    岳冬目光欣慰:“殿下今日这般懂事,我很高兴。”

    白苏感觉喉咙里呛了一口血,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感觉嘴里藏了一万句话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苍宋在一侧瞧着,脸上笑意更甚:“殿下似乎怕喝药?”

    白苏愣了愣,冷酷:“胡,胡说。本殿,本殿只是,只是,觉得这个药太烫了。”

    岳冬了然一笑,神秘兮兮道:“我就怕烫着了殿下,所以凉了才端来的。”未了一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的表情,“现在温度正好,殿下,来端着。”

    白苏嘴角一抽,在椅子上歪歪扭扭全身都写着抗拒:“不不不,我觉得,这件事不妥。这种事,怎好在外人面前拉拉扯扯灌些汤汤水水,这成何体统,我,我公主府的脸面不要了吗?”

    岳冬果然停下手,道了一声也对。

    白苏正松了口气,擦了擦汗便见这人端着托盘要走,“我去找银大人,待会儿用早膳时给殿下一并喝了罢。”

    白苏眉头又是一抽,余光瞥见身侧之人饶有兴趣的眼神,想起了正事,连忙喊住了她,无可奈何心神俱疲:“我喝!”她揉了揉太阳穴,叹气,“我喝还不行吗。”

    岳冬眉开眼笑将盘子重新放下,将碗端给了她。

    白苏接过像看一碗穿肠毒药轻飘飘隔着老远端着,咽了咽口水,瞥了眼她盘子里的罐子,有股不详的预感:“那,那里面又是何物?”

    岳冬目光纯良,笑的春风拂面:“殿下今日如此主动,我当真是受宠若惊。遂连罐子一并带来了,您喝完了再盛两碗。”

    白苏眉头一抽,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苍宋在一侧好整以暇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两,目光隐隐还有些好笑的趣味,就差有瓜子果仁儿了。

    见白苏一脸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他收回一脸笑,自顾自倒了杯茶喝着,语气随意熟捻:“殿下身体调理调理也可,八年前伤了根,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养回来的。”

    他话一落,不说本就敏感的岳冬,连一贯粗枝大叶的白苏都愣了愣,岳冬皱了皱眉,眼里有些戒备望着他道:“苍丞相怎知,我这药,是调理所用?”

    苍宋眉头一跳,道了声糟。但他向来端的住,面上仍一派风轻云淡的镇定:“看殿下气色尚好,不像生病。”

    岳冬眼里戒备更甚,连一直站在一侧当隐形人的木流都抬眼看了过去。殿下八年前被人下毒毁了身体底子一事,乃是个不外传的秘密,内里也只对外人说风寒。连公主府许多人都不知其中因由,他一个三年前才官拜丞相的人,从何得知。

    白苏顿了顿随意道:“苍丞相怎知八年前之事?”

    苍宋手顿了顿,晓得白苏一般这样装着随意的模样是生了疑,懊恼了一会儿自己再见她心中欣喜竟有些口不择言,但他一贯会装,随意的对上她的眼,惊奇道:“难道不是公主府说公主殿下八年前伤寒伤的太重,卧床半年,伤了底子,岳冬姑娘到处收集些方子拿到宫里的御医看么。苍某闲来无事,有一个太医院的朋友,惯爱唠叨这事,听了一耳朵罢了。”

    白苏听他此言,觉得深有道理,苍丞相常在宫中听说也没什么,再则总不能是他刻意打听自己身子好不好罢。打消了疑虑。

    遂把目光移回了面前碗里,觉得还是要挣扎一下:“我也觉得这调理身子一时半会调理不好,不如今日就算了,我们明日再多喝两碗怎样?”

    岳冬冷漠端盘子:“那还是等银大人起了一起用罢。”

    白苏嘴角一抽,为了自证清白,屏住呼吸朝嘴里送了一口,霎时觉得那苦幽幽直冲脑门腹下,一路涩到了心底,苦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连表情都险些撑不住了。

    颤巍巍又灌了两大口,觉得整个人都像浸在苦水里,五脏六腑都翻涌想吐。她坐在椅子上像被吊走了半条小命,一副要撒手人寰的模样,语气虚弱:“好了好了,不,不就,一碗药么,不,不必惊动师父老人家。”

    岳冬见她果然喝了,点了点头:“好吧,今日就只喝这碗。是有多苦,我还给你加了糖。”

    白苏看那罐子药像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妖魔,歪着头远离那股气味儿,连嘴都不想张了,直摆手让她端下去。

    岳冬见心想事成,麻溜的收拾了东西告退了。脸上笑都没来得及收。

    苍宋好笑的摇了摇头,给她倒了杯茶,一句殿下还是如此怕吃药哽在了喉咙里。

    然后陷入了沉默,他这般不行,他不过两面之缘的人,却表现的如此熟悉她,总会被看出破绽。

    白苏猛灌了几杯茶漱口,含了颗蜜饯子,一副心有余悸的舔了舔发涩的牙齿,实在不明白为何那些看起来青青脆脆的植物被岳冬一煮,变成了这么个一言难尽的味道。

    苍宋正在沉默里,袖子里握着几颗尧居的糖。紧了紧,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殿下,臣此次前来,是有件事同殿下商量。”

    白苏含着蜜饯,像缓回了半口气,有了些活力,一侧腮边鼓的像个松鼠:“丞相直言。”

    苍宋垂手看她:“不知殿下可否听说过影子坡?”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木流站在一侧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白苏含着蜜饯目光纯良:“那是什么地方,新开酒肆的地儿吗?”

    苍宋摇头:“是京都外一方野山,山中地势险峻,山路湿滑又常年云雾缭绕,并没有多少人进去过。大约是五年前山上闹了野匪,入夜便在京都大门专劫一些夜里运输东西的商人。京兆尹萧大人屡次派人围剿,都未成功。又因只是抢些银两粮食,重要的东西都未劫走,对那些经商的人家来说,也无伤大雅。”

    他端着茶喝了一口:“近日大理寺的少卿林狸听说这件事闲得慌去那野山里走了一圈,回来疯了一样将自己锁在档案室,几天几夜都没出来。

    出来后又单枪匹马去了影子坡,这一去,一月未归。”

    白苏惊奇了声:“这少卿倒是个胆大正义的人。”

    苍宋摇了摇头,似乎回忆起他有些哭笑不得:“此人说起来也是个奇人,也是个书生出身,容貌也生的端正,却素爱查些稀奇古怪的案子。他同我是同一年入仕,科考时,时常晚上对月自言自语,那时我同他一个屋子,他便常拉我说书中精怪也不是一定不存在。我当他读书读疯了,不想理他。

    后来以他的聪明才智本可入朝辅佐与我,找些清闲的职位做,但他自请去了大理寺,每日没事干便去档案室翻一些悬案疑案,虽说是少卿,却只管查案,一年三百多天都在外面跑。”

    白苏哦了两声,咬着蜜饯子静静听着。

    苍宋有意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此人虽是一根筋但心存大义,只忠于自己所想所思,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白苏只当他是有感而发,点了点头:“那可得找到这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苍宋喝了口茶摇头:“没有。他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平时也不爱与人来往,直到每月去他院里打扫的小厮发现他没回来,又看见桌上有信,信封上指名道姓要他拿着信来找我。”

    白苏听的津津有味,点头:“信上可说是让丞相去某地救他了?”

    苍宋仍旧摇头,定定的看着她:“不,他在信里说,让我来找殿下,随我入夜假意被山匪所劫,和他在影子坡上会合。”

    白苏面上一派震惊,心道完了,林狸这人,不论目的如何,怕留不得了。

    木流听的这一句,低眉道:“如丞相所言,影子坡山势险峻,鲜能围剿。殿下现亦已拿不得剑,安全如何保证?”

    白苏被他猛然出声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想起木流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安抚了下自己,清了清喉咙皱眉顺着说:“他所言也正是我想,林大人既然杳无音信,自然不能传信做内应,山下就算有侍卫一时半刻也赶不到,那我同丞相上山的安全如何保证?”

    苍宋微微一笑:“木流自然也随行。再则,臣将殿下拉入此事,拼死也要护着殿下的。”

    别说白苏惊奇了下,木流都惊奇了下:“听丞相方才说,那位林大人让你们入夜混入匪徒中,自然是想不动声色,人多岂非眼杂。”

    苍宋摇头:“臣的意思是,木流暗地随行。也好随机应变。”

    白苏正皱眉思索,木流平淡着脸答到:“可若被发现,匪徒恼羞成怒,丞相同殿下怕性命危矣。”

    苍宋端着茶行云流水喝了口:“若如此,你只管保你家殿下。依你的身手,护着你家殿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

    木流想了想,觉得似乎可行。再则,他和殿下确实要上一趟影子坡。却和那群匪徒没有任何关系,若此事闹大,唇亡齿寒,他们在影子坡藏东西的痕迹怕也会败露。

    白苏眼里仍旧含着些礼貌的笑意,也自顾自摸了杯茶喝着:“苍丞相难道就不怕本殿不答应,毕竟这般不太保险的事,本殿不必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苍宋意料之中的一笑:“不过试试罢了,殿下若不答应,臣自然另想它法。”

    白苏漱了漱口,不经意道:“好么,本殿也正想问问林大人,京都这么多人,他是有何胆量选了本殿替他冒这场险。”

    苍宋微微颔首:“回京都,自然叫他据实以告。”

    白苏砸吧砸吧嘴,笑:“那本殿就等苍丞相的消息了,在京都待着,骨头都要躺酥了,去爬一爬山也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