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玄隐记 > 第16章 十六、鬼影悬天外众马入深山
    诗曰:古井幽深幻阵沉,荒村野陌问人心。脱出炼狱求生去,走马群山觅罪身。

    上回书说到:张自航听着呼救声奔去,一路来到一处打谷场上,借着火把微光,只见何自芳站在场中一角,她见了张自航,叫道:“陈自进掉井里去了,快救人啊!”张自航大惊,急忙将火把往井中照去,只见古井深邃,井水黑沉沉深不见底,井壁泥泞,青苔丛生,火把呼呼燃烧声在井内闷响,全不看到陈自进的身影。张自航忙问道:“掉进去多久了?怎么掉进去的?”何自芳轻声道:“就刚才,他硬拉着我来看鬼,我不让他看,他非往井里看,忽然……忽然他叫了一声,就跳下去了。”

    张自航见何自芳神色扭捏,似乎有什么事情瞒过了不说,一时间也来不及细想,急忙放好火把,脱外衣准备下水救人。何自芳一把拉住张自航,道:“你别下去。村里胡大婶给我说了,这井里有鬼——前天村里一个小伙子来打水,大家就听他叫了一声,扑通就跳下去了。后来有两个人下去救人,结果下去就没上来。昨天有人听着井里有人说话,大胆探头一看,就看见三个人连成一串,浮在水上……你别下去,我害怕!”说着抓紧了张自航胳膊不放。

    张自航一笑道:“怎么叫救人的是你,拦住不让救人的也是你?你是要救陈自进呢,还是要让他在井里淹死?”何自芳眉头紧皱,咬着下唇,忽然哭出声来:“我不是想让陈自进在井里淹死——”张自航哈哈大笑,拍拍何自芳肩膀,道:“放心,我有办法!你看,我用井绳栓在腰里,你拉紧了绳子,要我下去一炷香时间还没上来,你就拉绳子救我,好不好?”说着,取过井绳来放下木桶,把绳头系在腰间。

    何自芳破涕为笑,紧紧拽住了绳子另一头,道:“好!你别害怕,要是你遇到鬼,我一定拉你上来!”张自航暗自发笑,心想:“这绳子另一头在井栏上拴着,你这么拉着它有什么用?我要真遇到鬼,你力气这么小,哪里拉得动我?”见已哄好了何自芳,心下也感念她对自己的关心,于是叫了声好,一头扎进井水里去。

    张自航自幼爱在水边玩,一到夏天便和几个邻居小孩儿去护城河水里泡着,张家父母不知道为此打了他多少次,但张自航却练得水性极佳,等年纪稍长,又修习仙法,精于呼吸之道,水下工夫便更加好了。

    这时张自航钻入水中,努力下潜,游下丈许,借着井口处的火把光,就见井水深处光影阴沉,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张自航大喜,急忙划近,忽然间四下一暗,只觉周身井水尽去,一阵说话声传进耳中。

    张自航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手舞足蹈,低声怪笑,容貌渐渐清晰,赫然竟是寻香子。张自航大惊之下,四下望去,只见茅屋篝火,云舒、云瑶两个站在茅屋门口,向寻香子怒目而视,不知什么原因,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一夜坠星泉后的土丘上,茅屋木匾上“戴月堂”三字,也看得一清二楚。

    张自航几天来心心念念的就是再见到云舒,好好向她道歉,这时只觉身不由主,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行礼,他早已经想了千百遍要怎样解释清楚,哪知事到临头,竟然喉间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然间两只轻柔的小手扶住了张自航手臂,云舒轻声说道:“先生不必行此大礼,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已经知道了。”张自航觉得压在心头的千钧大石瞬间移去,整个人好像飞上了云霄,从心底里发出光来,连声道:“谢谢你!谢谢……”这时轻纱飘拂,两道动人心魄的目光,从纱幕后直射出来,张自航望着那两道目光,一颗心突然间融化了。

    就在这时,张自航耳边自己的声音大叫道:“假的!不要相信!都是假的!”忽然脑中一阵清醒,一时间如坠冰冷地狱,张自航大叫一声,抬起双手,重重击在自己头顶和心口,脑中一阵眩晕,才醒悟自己遇到危险便想隐身躲避,如今已经养成习惯了。

    说来也怪,张自航忽然觉得胸中气紧,身周水流涌动,眼前一花,这才发现自己仍在井中,而陈自进的身体,正在眼前水波中微微摇晃。

    张自航急忙伸臂穿过陈自进腋下,紧紧抱住,正要游上井口,忽然一个声音在脑中说话:“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公子这般痴情之人。连人家模样都没见过一眼,不管她是青面獠牙、肥胖如猪也好,又或是满脸伤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好,你也会爱她。”

    张自航大惊失色,心中暗叫:“有鬼!真的有鬼!”一时间手忙脚乱,拼命往井口游去,那声音笑道:“这样的小哥哥我才喜欢!总要见你一面才好!我来啦!”那声音在张自航脑中笑着,忽然就有一团白影从井底冒出,飞一般往张自航冲来。

    张自航心中狂叫救命,一时吓得忘了游泳,伸手抓住井绳,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拉起来。眼见那白影冲到眼前,忽然井上一股大力急拉井绳,轰的一声,张自航身子冲破水面,撞塌井栏,直飞半天,凝神看时,只见赵自学稳立井旁,却是他拉自己上来。

    就在这时,井水中忽然浮起一张美女的脸,张自航脑中的声音笑道:“小哥哥,原来你长这样,我记住了——”这时就听砰的一声,张自航身子重重摔下地来,脑中那声音咯咯娇笑,水面上的美女面容没入水中,渐沉渐低,终于消失不见了。

    忽听何自芳哭道:“张自航,你没死,我可要吓死了,你下去已经都快两炷香了,要不是赵自学来了,我根本拉不动你,呜呜呜……”张自航这才回过神来,只觉一只手臂紧紧抱住了陈自进。赵自学上前一搭陈自进手腕脉门,道:“没死!”说着就给陈自进按压胸口,压了三次,陈自进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井水,落地一片血红,有如鲜血,腥臭刺鼻。

    张自航正要开口,忽听陈自进笑道:“自芳,你看,湖里两只鸳鸯,这只是我,那一只就是你……”右手伸出,眼睛却兀自没有张开。赵自学和张自航忍不住向何自芳看去,只见她满脸飞红,噘嘴嗔道:“他刚才就这样叫了一声,然后就跳进井里去了……”

    张自航忍不住哈哈大笑,上来冲着陈自进脸上噼啪两个耳光,陈自进睁开眼睛,吼道:“张自航,找死啊,干嘛打我?!”赵自学道:“老陈!他是救你!”陈自进翻身跳起,忽然腰酸背痛、唉呦直叫,扭头看到何自芳时,一时面红耳赤,低下头去。

    何自芳看着陈自进的模样,忽然一笑道:“陈自进,你没死就好了!你别怕,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是被鬼迷了,不是故意的!”陈自进听着,忽然心神激荡,两行眼泪直掉下来,连声道:“谢谢你!谢谢……”

    张自航看着陈自进模样,正要哈哈大笑,开口损他几句,忽然间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所见所为,忍不住一声长叹,心想:“要都是真的,那该多好啊!”心中愁绪翻涌,忽觉自己和陈自进同病相怜,竟羡慕起陈自进来。

    这时忽然白光破空一闪,一阵刀剑碰撞声响起,隐隐有人呼喊搏斗,赵自学叫道:“遇妖了!走!”话音未落,已拉着何自芳飞奔而去。张自航和陈自进对望一眼,随后跟来。

    四人片刻间已跑出村子,远远就见山坡上一片土堆之中,三个白影倏忽分合,斗得正紧,快步上前看时,忽然一呆,只见一片坟丘之间,常自昭、言自师、钱自珇正在挥舞长剑,自相残杀。赵自学三人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各出真力,一个对一个,将常自昭三人拖开。常自昭三人齐声大叫:“有鬼!有鬼!放开我!放开我!”张自航哈哈大笑道:“哪有什么鬼?!你们三个才见鬼,大半夜在人家坟头上踩来打去,小心坟里的老兄们爬出来找你们算账!”

    常自昭喘息一阵,才看清面前和自己相斗的是钱、言两人,惊叫道:“怎么是你们?我明明看见两个披头散发、吐着红舌头的鬼,哪里去了?”张自航四人对视,各自点头,张自航道:“老常、老言、老钱,你们被鬼上身了!”常自昭三人齐声惊叫:“真的?!”

    众人皆知妖鬼附身,必将迷失本性,将活人当做妖鬼,上前袭击,非要任何可以喘气的东西死得透了才会停下,最后更是会自杀殒命,实在是凶险无比。

    三人话音未落,忽听何自芳尖叫道:“鬼啊——”捂了眼睛,蹲在地上。赵自学安慰她道:“别怕!没鬼的!是他们三个!”张自航却见何自芳身子微微颤抖,似乎真见到了鬼,四下观望,却又一无异状,忍不住问道:“你真看到鬼了?鬼在哪儿?”

    何自芳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张自航抬头一望,只见头顶一片蓝绿色星光闪动,凝神细看,忽然间倒吸一口冷气,天空中黑云压顶,云堆鼓起,如地面坟茔耸立,一道道蓝绿色的鬼火流荡其间,影影绰绰,有数不清的黑影隐伏。

    赵自学怒斥一声,使一招“万木朝天”,剑光闪烁,画成数十道圆弧,直射半空。眼见一片剑光劈破黑云,逐渐隐没,黑云中忽垂下三个鬼影来,它们个个面色惨白,吐着一根半尺长的红舌,双手平举,手上指甲发出清油油一片蓝光,齐声怪叫道:“西山村中——鸡犬不留——”叫声里一阵黑风卷地暴起,吹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号。

    赵自学叫道:“玉灵盘膝!闭目凝息,意守灵寰!”这几句正是岱上学宫人人皆会的玉灵气功法决起始三句,七人闻声一起盘膝端坐,一股灵灵暖气游走灵台、膻中、丹田之间,任凭狂风刮面如刀,只是保住体内灵气川流不息,便能不为妖鬼所惑。过了片刻,半空中群鬼笑声渐远渐小,狂风也慢慢停下,七人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一片欣喜。

    这时忽听远处尖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张自航七人心知不妙,奔到田间一看,果然一众村民均被妖鬼附身,正四下乱跑,一旦遇上,便如不顾性命般厮打起来,铁匠老王手舞双刀,四下冲杀,转眼间将数人砍倒在地。

    七人正束手无策之际,忽听远处马蹄声响,两匹马穿过夜色,疾驰而来,迎面一人身形瘦小,须发皆白,正是学宫首座穆孤城。穆孤城身后马上,坐着一个玉面少年,身披道袍,顾盼之间,满是不屑之色。二人见到眼前情境,勒住坐骑,穆孤城道:“孤震师弟,就是这里,你看这些村民互相砍杀,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赵自学七人齐来给穆孤城见礼,张自航怕穆孤城与朱孤越有消息往来,便偷偷躲在众人身后,听穆孤城叫那青年人作“孤震师弟”,不觉心内惊诧。原来岱上学宫自成立以来,弟子中名号叫得最响的便是梁孤震,据说泰一神教十年大比,他曾在教主五利将军手下走了二百多招,现在是济阳王府里的首席法师,号称齐鲁第一。张自航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看着不过二十左右年纪,虽然修仙有成之人驻颜不老者所在多有,但看起来像梁孤震这般年轻的却是少之又少。

    梁孤震呵呵一笑道:“师兄也太过小心了!不过小菜一碟。”忽然双手捏个法决,闭目念动真言,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上半天,众人惊呼声里,漫天乌云忽然被剑光刺破,云层之外,露出一抹月痕,淡淡银辉,洒落人间。梁孤震大喝一声:“疾——”长剑忽然凝立半空,剑身映月,一道青光沿剑而下,忽然间化作无数道光点,如雨般落在田间。

    田里正在死斗的众人身中青光,顿时长声大叫,身体冒出一片黑烟,升腾飘散,片刻间,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梁孤震收剑睁眼,摇头一笑。穆孤城大力拍手,连声叫好道:“师弟神功,逆转阴阳,借辉日月,荡平群鬼,师兄真是大开眼界!佩服啊!佩服!”梁孤震笑道:“师兄以为这些人是鬼上身么?非也,非也,他们是中了狐妖的魅惑之法,只是这狐妖甚是狡猾,中招之人并非如一般的被吸了阳气、油尽灯枯干瘪而死,而是互相争斗不休。但在我眼中一眼便能看穿,不瞒师兄,小弟平生法术,最得意的便是捉拿狐妖。嘿嘿嘿……我在黄河两岸烧烤过的狐狸数不胜数,狐肉虽然腥臭,但若用‘化星草’加‘转天星’合成一种调料,烧烤时洒在狐狸身上,立刻就变腥膻为美味,改日我做来给你尝尝!”

    说话间,田里村人已经聚集到穆孤城二人马前磕头拜谢,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人人均感谢法师来降妖除魔。梁孤震哈哈大笑道:“不用拜,不用拜,回去给我准备一斤山泉酿的美酒,两只散养的肥鸡就好,除妖纹银一千两,师兄早已经给我了,哈哈哈……”

    梁孤震正仰天大笑,忽听咔啦一声,当空一个焦雷炸响,一道闪电直劈下来,正击在他顶心正中,梁孤震和□□坐骑顿时全身焦黑,浑身上下,一缕缕黑烟升腾而起。黑云层中,一个擂鼓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烧烤……哈哈哈……不怕死的,都作烧烤……”声音震得地面一阵阵颤抖,忽然哗啦一声响,梁孤震一人一马摔瘫在地,众人齐声惊呼,四散奔逃。

    朱孤越放声大叫道:“妖怪厉害,大家早日离开山村,只有离开才能活命,留下的都是死路一条啊——”一众村民听了更是害怕,一时间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逃回家去收拾。

    穆孤城让常自昭几人扶梁孤震上了自己坐骑,道:“你们几个速回学宫!我送你们梁师祖回城养伤。放心,我已经和你们朱师祖联系过了,他还会继续寻访法师,进村除妖。”说着,纵马疾驰而去。

    张自航听说穆孤城已经与朱孤越联系过了,心下暗暗叫苦,一时万不敢回学宫去,便骗常自昭说自己是奉了朱孤越之令,在此等他带法师来除妖,于是与常自昭等人别过,看着离村之人一行七八十根火把慢慢变成了一堆光点,终于看不见了,才孤零零沿着村里走回来。

    夜风空号,天昏地暗,张自航心中一片悲凉,忽然想:“这妖怪倒也奇怪,到底是黄鼠狼成精、狐仙还是鬼?妖怪占据水井、破坏农田、弄得村民如鬼上身一样,到底为了什么?嘿嘿,说什么鸡犬不留,这么多人走了,岂不是鸡犬全留?对了!对了。人走了,鸡犬便由着妖怪性子来吃,这不就成了鸡犬不留了吗?”

    正觉得好笑,忽听路旁屋内铁匠老王说道:“这倒霉孩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生病,我们这怎么走的成?”原来张自航信步所之,又走回老王家来。就听老王老婆埋怨道:“你还说?!都是你大半夜往外跑,孩子跟你去,才吓病了的!”老王怒道:“他怎么去的?你为什么不看好他?!”老王老婆怕他发火,道:“没事!反正村里还有那么些人走不了,齐家弟兄五个,家里都有七老八十下不了地的老人,王家、李家媳妇都快生了,人家怎么躲妖怪,咱们也怎么躲呗。小声!别让妖怪知道咱家有人——”

    这时忽然半空中一阵鹰啼,隐隐远处一片马蹄声响,转眼间数十匹马涌进村子,四下乱窜,惹得到处一片犬吠鸡鸣。张自航正疑心这马队来得不善,忽然一匹白马沿路窜来,马上乘客急勒马缰,那马前蹄立起,长声嘶鸣,马上乘客倏忽下马,劈头揪住张自航衣领,噼啪两声,就是两个大巴掌扇来,张自航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嗫嚅道:“师……师父……”

    吴卓义放声大叫道:“找到了——在这里——”转眼间一匹青鬃马奔到近前,马上乘客铁青着脸,瞪着张自航一言不发,看着正是朱孤越。一时间众人骑马四下围拢,火光照耀有如白昼,把张自航团团围在中央。

    吴卓义气鼓鼓地道:“好小子!让你当帮主还委屈你了怎么着?一句话不说就敢跑?!要不是穆首座飞鸽传书,我们这时候还漫山遍野苦哈哈地找你小子呢!怎么着?你这帮主是想做呢?还是不想做了?”张自航闻言大喜,道:“不想……不,弟子才疏学浅,实在难以承担帮主之位,还是请师父、师祖另选高明吧!”吴卓义大怒,叫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呸!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

    朱孤越咳嗽一声,叹息道:“自航啊,帮主之事你还要三思。这几天我要求你是严格了点儿,可你至于要逃跑吗?师祖真的待你不好?”张自航自知理亏,忙道:“不不不!师祖待弟子很好,帮弟子家还了几十万的欠债,又辛苦教我熟悉帮规,吃穿用度,全是顶尖的,还……还派了专人来服侍。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弟子实在当不起帮主大位,师祖,还是您老人家来当帮主吧!”说着翻身跪倒,连连磕头。

    朱孤越摇头道:“自航,我给你数着呢,你这是第三百二十四次说要不干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唉唉唉,你接任帮主的大典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登峰试炼的人选我也跟几个堂主商量定了,你这时说要不干,那怎么行?!”

    吴卓义大叫道:“张自航叛帮私逃,按帮规当革职出帮,绝不能再当帮主!今天我姓吴的把话撂这儿,我推举朱副帮主继任帮主之位,哪个兄弟愿与我一道推举?!丑话说在前头,谁敢反对,我吴卓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第一个不答应!”话音一落,数十人齐声叫道:“愿推举朱副帮主接任帮主之位!”张自航又惊又喜,四下望去,只见除老勾刀外,豳风帮自朱孤越以下所有要紧人物都已到齐。

    忽听头顶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愿朱副帮主继任帮主之位,你们又待如何?”众人齐抬头看时,只见一双大鞋鞋底向下,在道旁核桃树茂密的枝叶中伸出,来回摇荡。

    正是:妖声传诡异,大位动人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