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玄隐记 > 第12章 十二、紫箫仙子乐菡萏美人风
    诗曰:易水丹心去不还,蓝田有玉日生烟。凤翔台上金轮转,鹤舞楼头醉梦残。

    上回书说到:黑衣蒙面人脚踢张自航,眼见这一脚若是踢得实了,张自航不死也要重伤。忽然砰一声响,有人哇哇大叫,有人连退数步,撞在赵自学背上。赵自学拉扯不住,便放脱了张自航。一时间三人只听身后喊声震天,不敢停留,赵自学拉着何自芳疾奔,张自航自己迈开脚步,转眼间人流汹涌,已将三人分作两下,再过片刻,便跑得相互再也看不见了。

    原来豳风帮数十人正跟着蒙面黑衣人挺枪疾奔,忽然间人流中一个黑影暴起,拦住众人,蒙面黑衣人那夺命一脚,正踢在那黑影胸口,只见黑影连退数步,那蒙面黑衣人的身子却似抛出去的石子一般,化一道黑风,直飞半天,哇哇大叫声里,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豳风帮众人大惊,再看那黑影时,不由得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眼前立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汉,看身形好似铁塔镇山,一头燕窝似乱蓬蓬的短发,浓眉大眼,鼻高口阔,脸上就如同中了齐发的乱箭一般,密密麻麻,竖着两寸长根根似铁的胡须,若非这大汉手里正提着半截漏了底的酒缸,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摇摇晃晃,挠头挤眼,那众人非将他认作大力神魔,只怕都要拔腿就跑了。

    只听大汉叫道:“好本事——飞——飞啦——别——别走——”忽然间一跺脚,一阵烟尘飞扬,那大汉已遮天蔽日般飞上半天,一时间地动山摇,地面竟留下丈许宽阔一个大坑,方圆五六丈内人人跌倒,倒似发生了一场地震。众人不由得全抬头仰望,只见那大汉腾身飞起两丈,忽然间一阵挣扎,头上脚下地栽下地来,砰的一声巨响,重重摔趴在坑里,哼哼唧唧,挣扎着半天站不起来。

    这一来大出众人意料,那领头的豳风帮帮众大了胆子,叫道:“什么人敢拦豳风帮天字堂西集巡队的路?放走了害帮主的凶手,我全帮数万人,跟你没完!你,你把刚才那兄弟弄哪儿去了?”叫着,见那大汉始终趴着,终于放胆上前,用枪柄轻戳那大汉脑袋,只见一颗大头如拨浪鼓般摇晃,那大汉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豳风帮众人这才确信这大汉不过尔尔,四下里围了上来,各自举起枪杆,冲着大汉一通猛揍,大汉哼哼唧唧,抱头缩身,转眼间还是被打得浑身青紫、遍体鳞伤,忽然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救命——打死人啦——救命——”

    豳风帮众人哈哈大笑,正要再打,忽然砰的一声,一人头上挨了一下,紧接着三四人齐声惊呼,都被不明之物砸到了脑袋,一群人抬头看时,却是有人正居高临下,揭下屋上瓦片砸人,细看却是张自航。原来张自航奔出去一段,见众人不再追赶,借着熟悉路径之便,绕了个圈子回来,偷偷翻上房去,探头看时,正见众人围殴那大汉。张自航不忍大汉代己受过,便顺手拿瓦片砸了下来。眼见众人又冲自己扑来,张自航哈哈大笑,提起一口丹田灵气,飞一般越过屋顶,向远处逃去。

    正翻墙越户之际,忽然间远处楼上白光一闪,珠帘响动,依稀一个少女声音说道:“他这样疯疯癫癫,像是个……”张自航急看时,只见珠帘后青衫一闪而逝,似乎是纱衣少女的青衣女伴。张自航大喜,心神一分,后面的话就没有听到。

    张自航辨明方向,展开功法步,大步流星,窜到那声音来处,抬头看,只见是一处二层茶楼,牌匾高悬,写着“月团轩”三字,虽然建筑老旧,但茅草屋檐,仿古窗格,隐隐风来,茶香淡淡,颇有意趣。张自航忽然间竟不敢迈步进去,暗想:“我这就去见她么?我这样子,好吗……”忽然间,张自航自惭形秽,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可以见人,竟想拔腿就跑。呆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对茶铺里伙计说道:“小哥……小哥……楼上可有二位女客在么?一个蒙着白纱,一个……”

    茶铺伙计见张自航嘴唇蠕动,呆头呆脑站在门口,上前问道:“客官好!客官可要进来喝杯茶么,小店的‘雨红茶’是泰山一绝,包您满意……”张自航惊羞之下,竟听伙计连说两遍,才听得明白,嗫嚅道:“喝茶是好……不过我是……问你这里,有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孩儿吗……”伙计嫌他啰嗦,道:“蒙着白纱的女孩儿没有,蒙着黑纱的倒有一个,还有一个穿青色衣服的美女,不过二位刚才已经会过茶钱,就在您来之前走啦!”

    张自航闻言一呆,抬头看,只见清风微卷珠帘,想帘后人去楼空,忽觉人生悲苦,不可抑制。

    张自航正发呆,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在这里了!凶手在这里——”紧接着脚步声响,豳风帮众竟然又追上来。张自航急忙拔腿就跑,忽然心中好笑,想道:“我现在怎么说也已经是你们的帮主,哪有你们追来,我反而要跑的道理?”但想自己若被捉住,众人必定不管自己是不是什么帮主,上来就是一顿胖揍,所以还是快跑得好。

    张自航对这一带路巷甚是熟悉,东边一弯,西边一转,没一会儿就甩开追兵,跑到内河边一株大柳树下坐着喘气休息。呆了一会儿,只听河里桨声荡漾,燕啼柳梢,远远人声犬吠,知道已经脱险,忽然想道:“何自芳、赵自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再去看看,可不能让他们落在豳风帮手里。”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空灵温雅的声音咯咯笑道:“来啊!快来——”

    刹那间,张自航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千斤巨石一般,听那笑声,正是梦里纱衣少女说话,他慢慢转过头来,只见河中波光粼粼,一只小小的朱红色画舫正缓缓靠向岸边,纱衣少女这时已换了一身黑纱,正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什么人一样。

    张自航猛然觉得一颗心不停下坠,那一瞬间竟变得如一生般漫长,一个念头像钻头一样往心里猛钻:“她在叫谁……谁又值得她这样等待呢?”

    这时忽听汪汪两声犬吠,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如风一般穿过河岸,嗖地跳进纱衣少女怀里。纱衣少女弯臂抱了,轻轻抚摸着小狗如雪的长毛,缓缓地道:“叫你贪玩乱跑,下次可不等你了。”小狗呜呜吠了两声,似乎是在回答她的问话。

    张自航忽然觉得说不出地快活,一颗心几乎要飞上天去,想道:“那是她的小狗了,她喜欢小狗吗?”正欢喜间,只见纱衣少女转身掀开画舫珠帘,走进舱去,画舫也已离开河岸,缓缓向下游漂去。

    张自航猛然站起身来,忽听画舫中玉箫声啭,曲调舒缓,似乎与画舫的木桨声和水流声相和,隐隐约约,一阵歌声伴着笛声传来,似是有人唱道:“杨柳如烟兮——六月中,轻舟剪破兮——碧波平。谁家乳燕兮——学声早,唤住流云兮——日日晴。”张自航一时怅然若失,看着小船渐渐远去,一颗心似乎也已经飞去了。

    忽听头上一个声音赞道:“唤住流云日日晴,不错,不错!好句!好句!”张自航抬头看时,只见一双布靴在头上摇晃,急忙撤步仰视时,却是寻香子坐在柳树枝头,摇头晃脑,发声感叹。

    张自航大惊,道:“你怎么在这里?”寻香子一笑道:“小张子,我来看看你啊,看你有没有按我的吩咐办事?”张自航脸上发烧,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寻香子哈哈笑道:“别在这儿发傻啦。我给你说个事儿,刚刚我打西街过来时,看到一桩奇事——一个和你差不多样子的呆小子,和一个漂亮小妞给豳风帮人捉住了,正要押回去治罪……”

    张自航不等寻香子说完,已经转身就跑,寻香子也不理会,翻身跳入河边停着的一艘渔船中,大呼小叫道:“开船!开船!跟上前面那艘画舫,别太近!可也别跟丢了啊!”说着丢下一小锭银子,那船老大本来吓了一跳,但见寻香子给得钱便是买下自己渔船也是够了,不觉大喜,便按吩咐划船跟去。

    张自航一路疾奔,转眼来到西街,迎面就见赵自学被五花大绑,几个豳风帮众或破头、或伤臂,骂骂咧咧、又踢又打,押着赵自学前行;何自芳也被双手绑在身后,两个流里流气的帮众围在何自芳身边,一脸淫邪,不清不楚地也不知说些什么。忽然间何自芳惊声尖叫,将一个帮众一下子撞倒在地,也不知那人干了什么。豳风帮众人见状,个个嘿嘿怪笑起来。

    张自航几乎气炸了胸膛,正要想办法救出二人时,忽然路边一座酒楼上飞出一物,砰地砸在那倒地不起的帮众头上,紧接着有人破口大骂道:“瞎了眼的王八羔子,青天白日满大街丢人,赶紧给老娘滚蛋!”几个帮众急抬头看时,迎面酒楼二层里,一个老妇正手撕一只肥鸡,吃得油光满面,她刚刚丢下楼砸人的,却是一根鸡腿骨。众人见那人正是老勾刀,顿时矮了半截,一个个喏喏连声,赶着赵、何二人便走。

    张自航正伏在酒楼对面屋顶,抬眼间便和老勾刀照了个对面,老勾刀一呆,看了张自航两眼,忽然一瞪眼道:“你真没死?大白天的趴人家房顶上干嘛?”张自航一阵脸红心跳,忽然间计上心来,叫道:“堂主在这里,太好了!他们抓的那两个是我岱上学宫的同学,请您让他们把人放了吧!”

    老勾刀一呆,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忽然一个人摇晃出来,道:“岱上学宫?又干我们学宫什么事了?”那人一手提着一把酒壶,一手抓着一根蟹腿,脚步踉跄,满脸醉意,却是颜卓芒醉醺醺出来,他抬头看到张自航,忽大笑道:“张自航!你小子行!真行!来来来,老子给你倒杯酒,他娘的醉死了你……哈哈哈——”

    张自航一见是颜卓芒出来,顿时大喜,顺势叫道:“师叔您来得正好!有人欺负我们学宫弟子,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颜卓芒放声大叫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学宫弟子,滚出来!”张自航手指楼下,叫道:“是他们!他们绑了赵自学、何自芳,要关起来呢!”何自芳、赵自学急忙跪倒,何自芳哭道:“颜师叔,他们欺负我,呜呜……”

    颜卓芒醉里大怒,丢了酒壶,嗖地拔出腰间宝剑,破口大骂道:“混蛋!把他们两个放了……放了!哪个头大,来试试老子的宝剑?”紧接着当啷一声,颜卓芒脚下一滑,那剑便掉下楼去了。豳风帮帮众见是两个堂主在此,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上前松开两人绑缚。

    这时忽听一声断喝:“赵自学、何自芳,不在学宫做晚课,跑城里来干嘛?想挨老子大巴掌了?回去吧!赶紧的!啊——”张自航闻声即知是吴卓义说话,赵、何二人急忙答应而去,吴卓义前面话说得狠了,后面想起是在跟自己在班里立的标杆赵自学说话,立时便软下来,轻轻开发了二人。

    豳风帮一个帮众大着胆子,道:“启禀众堂主,这两个是妖龙帮凶,害帮主的凶手,不能……”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喝道:“这里都是妖龙帮凶,害帮主的凶手,我、他、他、他……都是,你来抓啊!来啊!”张自航循声望去,却是英余露头说话,他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凶光暴涨,一字字说得狠毒无比,手里指的却是自己和吴卓义几人。七八个帮众齐发声喊,跪倒磕头,拜了三拜,夹着尾巴狼狈逃去。

    英余冲张自航冷笑一声,道:“真是巧啊,臭小子,你大难不死,命可真长啊——”张自航抬眼看去,才发现英余不知为何头上缠了层层纱布,额角一片血红,显然还有鲜血不停渗出,他双手笼于袖中,微微弯曲,似乎肩膀也受了伤。

    吴卓义打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自航!你也差不多算是一帮之主了,趴在别人家墙上,像什么话,来来来,过来喝酒。”又抱着英余,半拉半劝,几个人回到酒桌。

    吴卓义落座,叫道:“伙计!伙计!添一副坐头、碗筷,上两个时鲜小菜,多来点肉,对了,咱泰山城的山酿美酒来上一坛,快!”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包似是银钱之物,塞在伙计手里。伙计低头一看,急忙握紧,点头哈腰道:“是!是是!给堂主您添一个‘春芹锦鸡’、‘油浸蹄髈’,酒么,来一大坛‘醉死仙’,您看可好?”

    说话间,张自航已经上了楼来,不好意思地在师傅吴卓义和英余中间坐了,讪笑道:“师傅、师叔、几位前辈,你们好!大家常在这里吃饭么?”支卓阙笑嘻嘻地道:“自航!你小子口福不浅啊!今天我们几个会后本打算大摆宴席,给你庆功,接风洗尘。你这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时候才出现,弄得我们这酒席也办不成了!来来来,罚酒三杯,不能不喝啊!”

    支卓阙说着,伙计已经送了菜、杯、碗、筷上来,张自航一看,众人都是小杯,唯独自己却是大杯,忙道:“打扰了前辈们的酒兴,自当罚酒。但弟子量浅,还是换小杯吧。”吴卓义等人齐声说不,老勾刀第一个起来赶了伙计去,众人一起来劝张自航饮酒,七手八脚,按得张自航不能动弹。

    这时忽然地面震颤,有人大步上楼,脚步踩得楼梯咔啦啦直响,一众伙计惊呼声里,一个山一般高大之人走上楼来。张自航回头看时,只觉又惊又喜,却是那稀里糊涂救了自己的大汉来了酒楼。大汉叫着:“嚷嚷什么——来喝个酒——也嚷嚷——上酒、上酒!”红着脸在靠楼梯边上坐下,顿时板凳吱呀一声,一条腿断,三条腿却嵌进了楼板去。大汉坐着摇摇晃晃,却不摔倒。

    英余忽然冷笑,咬牙切齿道:“大个傻蛋,吃错了药,敢来泰山城里撒野,早晚叫你知道老子的手段!”张自航心想:“英余今天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气不顺,十之八九是和人比武输了,只是这泰山城中,有谁能让英余输得如此之惨,难不成是寻香子么?”

    这时忽听楼下伙计一声叫唤,怀抱一坛美酒,颤巍巍小步跑上楼来,远远就笑道:“吴堂主!您要的好酒来喽!”叫着,故意脚步歪斜,酒坛微晃,那酒尚未开封,顿时一股诱人神飞的酒香透瓶而出,张自航心中一惊:“什么酒这么香?这么香气宜人的酒,十之八九性子极烈,连饮三大杯,岂不是要醉死了?”

    原来张自航爱交朋友,自然免不了日常饭局应酬、觥筹交错,喝得酒也多,只是他的酒量却不甚宽,虽然有意练过两三年,但无奈好酒种类繁多、性质各异,待练得能喝米酒时,那高粱酒便喝之即醉,又练高粱酒时,那梨花酒、杏花酒,却又闻之即倒了。这时张自航一闻酒香,就知道是山泉水酿制的上等果子酒,桃儿、棠果、大枣、甜瓜,也不知道多少,泡在酒中经年,是以酒中透着果香,闻之醉人。

    吴卓义哈哈大笑,迎面走去,忽然间旁边一只大手袭来,顿时将伙计揪在半空,一股大力向外夺去,那酒坛从伙计手中脱出,只听一个声音大叫道:“好酒!”一时间酒坛倒举,半人高的大坛子坛底向天,砰的一声封泥尽落,一股清流直下,咕嘟嘟,全落入一张海口中去了。众人急忙看时,却是那大汉一手提了伙计,一手倒举酒坛豪饮。伙计忙叫:“那不是给你的酒!放开我!放开我!”

    吴卓义心中恼怒,快步上前,假意劝道:“兄弟!弄错了!那是我们的酒!”忽然出手,左手一招“孤峰指路”,食指戳向那大汉腰俞,右手鹰爪擒拿,去抓大汉手腕。这两招要是使得实了,左手可以废人半身不遂、无法行走,右手却断人指骨,狠一些连肩膀也能扭断。

    眼见大汉毫无知觉,吴卓义就要得手,忽听一声断喝,一人跨步飞来,势如猛虎,双掌上黑风暴起,重重击在大汉心口。吴卓义急忙看时,却是英余不知为何狠命扑来。眼见着开碑裂石的掌力必将这大汉击得一颗心碎成八瓣、呕血而亡,忽然间英余双眼翻白,仰头倒在地上。那大汉却混若无事,转眼间已将二三十斤酒尽数喝下,提着酒坛探头探脑向内张望,叹道:“空了——又空了——”

    众人惊诧,面面相觑,老勾刀忽然上前两步,一拍那大汉肩膀,道:“行啊!小伙子个子大、能喝酒,还能挺过英余的重手,有没有意愿加入我地字堂,跟着我混,保准能出人头地!”话音未落,颜卓芒、支卓阙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颜卓芒道:“老勾刀,你可算了吧,这兄弟英余都打不过,到你地字堂,你让他当堂主啊!”支卓阙道:“你就不怕他吃穷了你,喝惨了你?”吴卓义转眼间已经知道遇到了高人,立刻收招,赔笑道:“大侠路过泰山,实在是我豳风帮的荣幸,便请去我帮中一叙如何?大侠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等,我等尽力而为,保管不让大侠空手而归。”

    正在这时,忽听大汉一声怒吼,身形倒地,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砸穿楼板,摔下楼去,只见大汉脸上一片漆黑,口喷白沫,两眼翻白,竟然像是身中剧毒。那大汉挺了挺身子,便歪头吐气,好像一转眼便死了。

    正是:易却开碑手,难敌渭水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