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玄隐记 > 第11章 十一、美丑寻常事存亡指点间
    诗云:生沉住坏乱不休,舍却残身万古愁。缱绻痴心烛有泪,朣朦碧血笑藏忧。

    上回书说到:张自航在豳风帮即将溃散之际,忽然挺身而出,愿替众人赴死。原来他目睹眼前历历奇事,眼见众人如惊弓之鸟,只要有一人叫着逃跑,顿时必将炸营般溃散,想道:“这胖子说得明明白白,逃跑也免不了一死,倒不如不跑。不如我接任这帮主,以我一人之身,换取全帮数万人性命,替帮里免除了这场大难。我死之后,朱师祖自然会兑现承诺,还上我家欠学宫的钱,爹娘也可以回家里去住。值了!”也是张父、张母自张自航小时便教他要胸怀大局、勇于担当,希望他长大后做个有情有义、纵横天下的好男儿,这番侠义之种,终于在这一刻发生萌芽、脱胎换骨。

    胖子大笑一阵,向朱孤越招招手,道:“朱老夫子,这位帮主,你老人家认还是不认?”朱孤越心中盘算道:“张自航这孩子老实,一定是为了他家欠钱,才接这帮主之位。他接位便死,如果侥幸不死,他也不过是学宫小弟子,且无处事之才,在帮中更全无根基。还不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想到这里,朱孤越不由得面露微笑,道:“自航乃我徒孙,打小我就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这孩子一身正气,是我侠义道中人。我师门祖孙一体,老朽自然赞成。”说着忽然双膝一曲,向张自航跪倒磕头,叫道:“老朽朱孤越,参见本帮第五代帮主!”

    张自航大惊失色,急忙跪倒,扶住朱孤越,道:“师祖!这如何当得起?您是我的长辈,不可以拜我!”说着,也翻身拜倒,对朱孤越连连磕头。众人见朱孤越向张自航磕头认主,于是一齐磕头,大声山呼:“拜见帮主!誓听帮主号令,振兴我帮,万死不辞!”

    朱孤越被张自航扶着,勉强拜了三拜,便被他扶起,心中甚是满意,笑道:“自航徒孙!你看!全帮上下无不归心敬服。你我今后位属同僚,辈同祖孙,还盼你事事以这数万条帮众身家性命为首位,勤理帮务,不负学宫十数年对你的栽培!”张自航喏喏以应,心中却叹道:“只怕我转眼就死,却又如何理什么帮务?”想来只有苦笑,不便作答。

    这时忽听身后有人放声大哭,叫道:“自航!你不能当这帮主!快下来!跟娘回家……”原来张家父母被豳风帮赶出破庙会场,离得远了,不能进来。待豳风帮大乱之时,两人这才近前,不想忽听众人山呼,一问之下,才知张自航竟然成了帮主。

    张自航眼圈一红,忙奔向母亲,张母拉住张自航双手,哭道:“自航!你傻了么?当帮主就要去送死?你不要自己寻死啊!”张自航忍住泪水,道:“娘!你别听他们瞎说。当了帮主怎么会死?你和我爹从小教我要有眼量、有担当,我当了帮主,你们不应该高兴吗……”张父踉踉跄跄走上前来,拉住张自航双手,心中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时胖子忽然晃到张自航身后,一把揪住他肩膀提了起来,道:“小帮主,既然你自己喜欢去死,那咱们这就死去!不知你是喜欢扒皮、抽筋、千刀万剐、下油锅、入沸鼎呢,还是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哈哈哈——”胖子大笑着,忽然脚底生风,两人腾身飞起,落上树顶,飞一般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去。

    张父张母瘫倒在地,张自航放声大叫道:“朱师祖!照顾我家父母——”话音未落,父母的身影就看不见了。张自航再也忍不住两道泪水夺眶而出,洒下地来。胖子脚底生风,转眼间已翻过两座山头,诸人声音俱皆杳然,眼见山林阴翳寂静无人,胖子纵身下树,放下张自航,哈哈大笑道:“小帮主,你看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坟所在,便在这里杀了你如何?你死后到那黄泉鬼母堂上、五殿阎君座前,可要如实禀告,不是我与你有什么私怨,只因豳风帮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你要怨,就怨他们去吧。哈哈哈——”

    张自航还未回过神来,忽然间脖子一紧,已经被一根绳子紧紧勒住,顿时呼吸困难,只觉颈骨也要断了。原来胖子袖中飞出一股银绳,当空套在张自航脖中,那银绳自己便收紧起来。胖子嘿嘿冷笑道:“小帮主,这‘死’的滋味可好受么?你要不想死,那也可以,跪下给我磕八个响头,叫三声‘好爷爷’,我便放你可好?”

    张自航垂死挣扎,双手自然而然往那绳子抓去,奋力拉扯下,只觉得口鼻间气息无法向下,胸腹间浊气却无法向上,眼前越来越黑,一颗头似乎要炸裂开了。张自航张大了嘴,吐出半截舌头,口沫直流,不过片刻,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张自航昏迷中只觉得身子飘飘荡荡,在一片黑暗中前行,忽然耳边一阵水响,一片竹排顺水而下,纱衣少女坐在竹排上,缓缓飘来。张自航大叫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那少女不答,转眼间迷雾升腾,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张自航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透体生寒,耳边父母的声音大叫道:“自航,不能死!要活下去!”张自航一个激灵,忽然回过神来,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睁开了眼睛,只觉身体全然无力,双手奋力去撕扯绳子,却渐渐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这时忽然砰的一声响,张自航扑倒在地,胸腹间气息豁然畅通,忍不住大口呼吸,连声咳嗽,不知什么原因,那胖子竟然收了银绳,笑道:“怎么样?死的滋味不好受吧。跪下给我磕八个响头,叫三声‘好爷爷’,我便放了你!”

    张自航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胖子说话声忽大忽小,一颗心砰砰直跳,暗想:“要给他磕头,还要叫他‘好爷爷’,他就会放了我?这不可能……还不如我自己死了,免受这无穷痛苦。”张自航想到这里,忽然间全身涌起一股力气,猛地起身,一头往身旁大树上撞去,砰的一声,额头撞树,顿时血如泉涌,鲜血流得满脸都是,张自航眼前一阵眩晕,血涌入眼,只看着天地间全是一片血红。

    胖子嘿嘿笑道:“要自杀么,这点力气可是撞不死嘀!不过这种不怕死的好汉,倒是让人佩服。好好好!我便成全了你。去吧——”话音未落,忽然揪住张自航,一抛上天。张自航顿时身不由己,整个人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去。

    转眼间,张自航已经身在百丈高空,向下看去,只见山谷深不见底,这时已经飞到最高,再不向上,反如流星火石一般,直直砸下地来。张自航只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膛,忍不住放声大叫道:“救命啊——救命——”眼见身子直砸下地,忽然一股大力袭来,那胖子飞身而起,将张自航拦腰一带,顿时消了他下坠之力,紧接着轻轻一抛,把张自航丢在地下。

    张自航转眼间已经死了三次,纵然他胆大包天,这时也已没了寻死的勇气,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指着胖子道:“你根本不是要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胖子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也不算笨得要死!我留你做什么?你倒是猜上一猜?猜对了,我便放你如何?哈哈哈——”

    张自航一呆,心思飞转:“他留我要干什么?泰一神教教主密令,要拿豳风帮帮主问罪,这还有假的不成?”一时间脑中乱成一锅粥。忽听胖子笑笑地道:“好吧!我再给你个提示。神教要惩戒豳风帮,捉拿帮主问罪,是因为豳风帮已连续三年,欠缴神教例费……”

    张自航一听“欠费”两字,顿觉醍醐灌顶:“欠费?豳风帮欠神教钱?圣使便要问罪?那我欠了学宫巨款,学宫却没将我送官,那是要我还上欠款——”一时间嘴比脑子还快,叫道:“你是要我带着豳风帮还钱!”

    胖子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也不笨。怎么却这么糊涂?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死?到底该死之人是谁?你是不是被人害了?你好好想想吧!”张自航嗫嚅道:“我……我是因为欠岱上学宫一大笔钱……实在还不上,这才……”胖子哈哈大笑道:“这就对啦!如若不对,我便叫你‘爷爷’。欠岱上学宫钱,为何要与豳风帮扯上关系?只怕你欠岱上学宫钱,也是人家做的好事呐……”张自航大惊失色,道:“你是说……都是朱师祖……”胖子哈哈大笑:“小帮主,我看你还是不够聪明,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猜想不透?什么人既在岱上学宫、又在豳风帮,均有偌大的势力,那就是这人害你,准没错!”张自航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哆嗦,难道真是朱孤越要害自己?自己和他无冤无仇,怎么会?!

    胖子见张自航模样,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再说下去反而不美,笑道:“小帮主,你也算个聪明人,暂且饶你一命。可丑话说在前头,从今而后,你需处处听从神教安排,带领帮众,尽心竭力为神教办事。眼下有一件事,你先替我去办,若办得好了,便是救了你自己性命;若是办得不好么,嘿嘿嘿——你自己知道!”张自航想那豳风帮乃泰一神教下属,泰一神教有什么安排,豳风帮自然不应推辞,于是躬身行礼道:“是!圣使你有什么事?”

    胖子见张自航对自己态度恭敬,想来已将这毛头小子握于股掌之中,一笑道:“好!这泰山城中,近日来了两个反贼。一个是个美貌少女,爱穿一身青衣,手里拿着根竹竿。还有一个总是穿一身白纱,看不清样子。”张自航听他所说竟是纱衣少女和她身旁女伴模样,不由得心生惊讶,只听胖子续道:“她二人姐妹相称,其实是匈奴派到我邦的奸细。你去找到她们两个,到时候灵鹊自会寻我。去吧——”说着,将一只青光四射、拇指大小、灵气聚成的小鸟塞在张自航手中。

    张自航忍不住问道:“她们两个是匈奴间谍?她们来泰山城做什么?”胖子哼了一声,一扇子敲在张自航头上,冷笑道:“神教规矩,按吩咐办事,不许多问!”张自航头顶剧痛,只得答道:“是!”

    胖子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从今往后!好好记住爷的话!对了,还有爷的长相!若有半点差池,小心你的狗命!”张自航听他强调要看他相貌,便抬头看去,忽然间惊叫道:“你……你……”

    原来出现在张自航眼前的,竟然完全不是那胖子,而是一个青衫书生,胖子肥头大耳,书生却面容清癯,但二人均手持同一把折扇,裤子之后均露出两个大洞来。书生哈哈大笑,手中提起一小袋丹药摇晃,张自航看那袋丹药上写着“百变金丹”四字,忽想起冯卓秀曾在课上说到,此物乃是易容换貌的灵丹妙药,显然这书生便是那胖子易容而来,亦或那胖子乃是这书生易容而去,二者乃是一人,自然绝无可疑。

    书生冷笑道:“张自航,记住了,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号寻香子是也!我易容之事,你要保密,哪个听了,我便连你带他一起——”张自航心中一寒,听他原先只叫自己“小帮主”,忽然改叫名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寻香子哈哈大笑,道:“实话告诉你,你的底细,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你今年十九,生日是正月初七;你最擅长的本领便是隐形;你在岱上学宫已经学剑九年有余;你会什么‘泰岳十三剑’、什么‘五行猜枚术’、什么‘十八神行功法步’……对不对?”张自航听他把自己底细说得头头是道,只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寻香子忽然哈哈大笑,飞身而去,一边叫道:“不要逃!想想你的爹娘吧——”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了。

    张自航心中惊怖,一时间只觉天底下有无数阴谋诡计、机关陷阱,正等着自己掉进去寻死,他长吁了一口气,放眼山川,忽然哈哈一笑,想道:“想不到今日竟能不死,实在运气极好!那些人要来害我,最后我不是还好好的?我又害怕什么?!当真好笑!再说我张自航又是什么人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害我,那不是得了受害妄想症么?哈哈哈——”

    这时忽然头上剧痛,张自航这才觉出自己刚才撞树这一下实在伤得极重,他撕下一截衣襟包扎好伤口,忽然仰天大笑,把身上孝服、孝貌撕扯下来,抛下山去,眼看一片白衣在风中飞舞,忽然一身轻松,心想:“我这就回泰山城去寻她,她真是匈奴间谍么?这寻香子不是好人,他说的话十之八九是假的。可是这家伙本领也真高,那么远的山头,他转眼间就飞了过来。要是寻香子想要害她……”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一时间担忧纱衣少女之心竟胜过了担心自己和家人,想道:“我这就去城中,通知她小心!”

    张自航想到这里,全身充满了力气,大步下山,回到了泰山城。他来到城门口,向守城什长打听有没有两个那般样貌的少女进城,那什长搔头道:“两个很漂亮很美的女人?啊!我想起来了!两个没有!一个倒是有的。身穿青衣,提了一篮子蘑菇去赶集。小模样真是好看!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小伙子——对了,和你样子差不多——看起来是一对儿。哎?你是她什么人呐?为什么要打听人家?”张自航听着好笑,随口扯道:“我吗?我是那小伙而他哥,那女的是俺媳妇儿——”什长撇嘴嘀咕道:“你媳妇?!真是好白菜都让……”张自航哈哈大笑,谢过什长进城,直奔城西市集赶来。

    泰山城城西市集极大,东西横跨五条街,南北长有里许,商铺地摊四下遍布,距离张自航家不过几步路,这两年来日夜里人流熙攘,热闹非凡,在这里寻人,不异于大海捞针一般。好在张自航熟门熟路,片刻间便掠过两个街区,只找那卖蘑菇的青衣少女,正行走间,迎面听到一个清亮柔美的女子声音道:“大姐,这蘑菇可鲜着呢,是我今天刚在山林里采的。最后几颗了,都便宜算了给您好不好?”

    张自航又惊又奇,忍不住叫道:“何自芳?!你怎么在这里?!”青衣少女回过头来,喜道:“张自航!你怎么来了?太好了!拿着!”何自芳说着,忽然捧起一捧零钱,倒在张自航手里。张自航不明所以,笑道:“哎呦呵,发财了?请我吃饭?”何自芳宛然一笑道:“你遇到了困难缺钱,我们都替你着急呢。虽然只是一点心意不多,可是总能攒起来啊?以后有空我就采些蘑菇来卖,日积月累,就能还上啦,对吧?”

    这时忽然有人在张自航肩头一拍,塞过一小锭银子在他手里,道:“还有!”张自航见塞银子的正是赵自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何自芳嘻笑道:“想不到还是赵自学赚得多,那以后我也去后山挖药材啦!他今天漫山遍野,就挖到了一颗‘冰翎苋’,想不到比我挖这么多蘑菇还挣钱呢。”赵自学微微一笑道:“都好,都好。”

    张自航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双目一酸,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何自芳皱眉道:“你怎么哭了?”张自航摇头道:“谁哭了?!”忽然两滴眼泪夺眶而出,急忙转身拉袖子擦拭。何自芳嗔道:“明明哭了。”赵自学微微摇头不语。

    这时忽听脚步铿锵,一大队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横穿市集而来,众人纷纷躲避,闪在路旁。张自航见是豳风帮数十帮众身着一式的黑衣,手持□□,来集市巡逻,顿时觉得尴尬万分,急忙背过身去,将银钱小心放入怀中。忽听何自芳惊叫道:“呀——张自航小心——”紧接着叮当两声脆响,张自航急忙回头看时,只见赵自学长剑出手,正使一招“云海雾盘”,剑光四下伸展,剑气云铺雾展,密密绵绵,护住了三人全身。

    张自航再看赵自学对手时,只见那人一身黑衣,显然是豳风帮帮众打扮,但脸上蒙了一块黑布遮住口鼻耳朵,看不清样貌,他左手提着一个十余斤的冬瓜,右手抓着一杆秤,显然是随手从身旁摊位上抢来的,这时他舞开冬瓜护身,使得全是藤牌的路数,一杆秤四下攒刺挑打,却似一根□□,就听砰砰数响,那秤杆穿破剑光,在赵自学双肩、双腿各戳了一下,赵自学一时间连连倒退,站立不稳。

    黑衣人一招间击退赵自学,却不进招,猛然跨上两步,一个巨大的冬瓜脱手,划出一道青光,如流星锤般直奔张自航头上砸来。冬瓜未到,一股劲风先起,张自航下意识低头猫腰,要使一招“横渡天桥”,双腿伸展,跨步躲过,哪知那冬瓜竟似活的一般,忽然间转向坠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张自航脑后,顿时瓜瓤四溅,碎成十七八块。张自航眼前一黑,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黑衣人不想冬瓜竟会碎裂,微微一愣。何自芳急忙上前,扶起张自航,叫道:“赵自学,快跑!”这时集市上众人见有人打架,都纷纷躲避,让开了一个大圈。赵自学挥舞长剑,三人冲进人群中来。众人见有人舞剑冲来,顿时尖声惊叫,四下乱窜,转眼间铺天盖地般,长街上全是人影耸动,那黑衣人再要追张自航时,已被众人阻挡,追之不及。

    黑衣人放声大叫道:“跑了的三个是妖龙同伙、害死帮主的凶手,兄弟们追啊——”豳风帮帮众本已四下散开,挺抢围着,这时听到喊声,带头的随即舞动□□,叫道:“抓住三个凶手啊——追——”数十帮众挺抢闯入人群,顿时如一股洪流般冲出一条道路,赵自学见势不妙,双手挽了何、张二人,展开“十八神行功法步”,跨过众人肩头,飞一般冲出。那黑衣蒙面人随即展开身法,霎时间已赶到三人身后,大叫一声,使一招“燕子剪尾”,里合腿快如闪电,直奔张自航后心踢去。

    正是:方脱九死地,又入罗生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