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寅时,朱雀兀自伫立院中,连日来的担心让他无法成眠,正思索间,突见院墙外腾起一袭黑影,翻身落下之时,黑影向前踉跄数步,接着便以剑驻地支起身体,朱雀闻到一股血腥之气,低声喝道:“谁?”
那黑影缓缓抬起头来,朱雀赫然见到一脸血迹的崇山,心中一惊,急忙喊道:“大哥,是魏忠贤将你伤成这样的吗?皇……”他正准备问皇兄怎么样之时,猛然惊觉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接道:“那宗细皇帝呢?”
崇山气喘吁吁道:“那狗皇帝,已被我杀了!”
朱雀脑中轰然一震,内心顿时有如万把利刃在绞一样,他知道,他这辈子都将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是他害死自己的皇兄的。
崇山发出一声悲凉的笑声道:“苍天有眼,我杀他之时,魏忠贤并不在场,他身边只有数十个御前侍卫,否则,我又如何能为寒儿报仇呢!”接着又道:“寒儿,是你在暗中保护我吗?是你吗…………”言毕竟跪地失声。
朱雀闻言一震,心道:“魏忠贤并不在场?莫非陆长空没将此事告之于他?”但看着眼前血迹斑斑、悲从中来的崇山,他心中又满是愧疚,顾不上思索,连忙将崇山扶到房中,点上蜡烛,随着烛光的渐渐扩散,他赫然见到崇山的左颊上一道斜长的刀疤,惊道:“大哥,这是……”
崇山苦笑道:“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朱雀擦洗着崇山脸上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眼角依稀有泪光闪现,上药后,崇山虚脱的身体终于沉沉睡去。
朱雀立即连夜书了封信第二天清早就给陆长空捎了去,顺便又去买了些金创药,回来之时,只听得崇山房中子聪的啼哭之声,他连忙赶了进来,陆毅也陪着暗自垂泪,子聪抚着崇山的脸哭道:“师兄,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啊?”
崇山道:“子聪别哭,师兄不是安然回来了吗!”
子聪哽咽道:“可是师兄,师兄你的脸…………”
崇山虽然气虚,但还是勉强笑道:“傻丫头,师兄又不是大姑娘,要这张脸来何用呢?”
子聪闻言又悲泣起来。
这时陆毅道:“大哥,之前你要二哥传话说有些私事未了,到底是何私事,不能让我等前去相助呢?”
崇山悲愤道:“四年前,朝延诬蔑我江陵父老意图造反而将他们尽数杀死,我发誓一定要取狗皇帝的首级以寄他们在天之灵!”
陆毅惊道:“大哥去刺杀宗细皇帝?”
崇山道:“不错,幸好苍天有眼让我能手刃此人!”
陆毅大瞠目结舌道:“大哥,你,你杀了皇帝!”
崇山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慰之情,毕竟,他心爱的寒儿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了,既能如此,他就没将寒儿一事说与子聪和陆毅听,以免他们徒增伤痛。
朱雀道:“子聪、三弟,这些药你们记得给大哥换上,我要进城一趟。”
陆毅道:“二哥是否进城打控皇宫动向?我与你一同前去。”
朱雀道:“不是,适才外出买药之时,路经民信局,正好有家书捎来,信中说家兄病重,让我火速赶回去。”言罢一脸悲凄。
崇山道:“三弟,你陪二弟一起回去探望兄长,这里有子聪照顾我就行了。”
陆毅点了点头。
朱雀道:“如今大哥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大哥放心,家兄身子素来硬朗,应无大碍的。”
崇山道:“既然如此,二弟快快赶回去。”
子聪含泪道:“二哥一路小心!”
朱雀与三人道别后火速赶往王府。
聂公公见朱雀行色匆匆,便道:“王爷,是否有事发生?”
朱雀疑道:“莫非公公不知?”
聂公公摇了摇头,朱雀思索道:“一定是魏忠贤封锁消息,没让此事外扬。”
聂公公问道:“不知王爷所指何事呢?”
朱雀吞吞吐吐道:“就是……皇兄……遇刺一事!”
聂公公惊道:“皇上遇刺?那底是何人所为?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朱雀眼中含泪,道:“皇兄……皇兄已经……遇刺身亡了!”
聂公公连忙伏地叩首起来,不久便奇道:“王爷是如何得知的呢?”言毕隐隐觉察到些什么。
朱雀道:“行刺皇兄的……就是我大哥崇山!”
此言正是聂公公心中所想,他知道前些日子朱雀替他大哥崇山打听林寒儿的下落,然林寒儿并未入宫,他怀疑一心要振救大明王朝的朱雀来了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但以他和朱雀多年的主仆兼师徒关糸,他不相信朱雀会这么做,于是他斗胆质问道:“王爷是不是跟崇山说了些什么?”
朱雀呆坐在地,流泪道:“公公,都怪我一时心生恶念,才对大哥说是皇兄害死林寒儿,所以他才去刺杀皇兄的!”言毕接着又道:“不过当晚我就捎信让陆长空通知魏忠贤,魏忠贤为了不失去依凭应该要去保护皇兄的啊!他为何没有去呢……”
聂公公道:“魏忠贤没派人保护皇上?”
朱雀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当日在西苑刺杀皇兄时,只有数十名御前侍卫在场!”
聂公公思索片刻后,眼中一亮道:“陆长空事先绝对没有将此事告之魏忠贤!”
朱雀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公公道:“陆长空此人绝不简单,他对当前形势了如指掌,他知道皇上一死,皇位定当由王爷你来继承,届时魏忠贤无所依凭,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事成之后,他便可安稳坐上护国公这个位置,至于王爷会不会因此至他于死他,他肯定自有一番言词来辩解。”
朱雀厉声道:“无论他如何辨解,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聂公公闻言摇头长叹一声,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朱雀道:“公公是在怪我?”
聂公公拍着朱雀的肩膀道:“老奴看着你长大,怎会不了解你呢,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你当晚便捎信给陆长空,也足以见你心生悔意。”
朱雀道:“多谢公公体谅,但我却无法原谅自己。”
聂公公叹了口气,道:“皇上的死讯并未传开,显然是魏忠贤封锁了消息,他一定在为日后筹谋,不管怎样,都是对王爷不利的,所以我等要作好防备。”
朱雀点了点头。
这时一年轻太监进来道:“王爷,皇后娘娘命小的前来请王爷过去有事相商。”
朱雀和聂公公对望一眼,皆明白张皇后是为了皇上遇刺一事。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如果魏忠贤趁机发难的话,当真是凶险之极,于是聂公公道:“王爷,为了稳妥起见,让老奴带些人与你一同前去。”
朱雀想了想道:“不用,这样只会让魏忠贤知道我心生防备,反为不妥,公公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
聂公公想想也是,道:“王爷心细如尘,老奴也就放心了。”
朱雀来到坤宁宫,见张皇后仍伏在桌上痛哭流涕,心中满是愧疚,只叫了声皇嫂之后,便再也说不下去,只陪着暗自垂泪。
张皇后抬头见是朱雀,连忙拭了拭眼泪道:“小叔,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魏忠贤早已对大明江山虎视眈眈,他定会趁此时机发难,虽然你皇兄早有意将皇位传于你,但是你势单力薄,又如何斗得过魏忠贤呢?”
朱雀闻言一惊,颤道:“皇嫂,你说皇兄准备传位与我?”
张皇后点了点头,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卷物什递于朱雀,朱雀展开一看,竟是一道绫锦诏书,其上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来体弱多疾,至今已心力交瘁,自知在生之日无多,他日归天之后,由五弟由俭代朕管治大明,五弟生性宽厚,警敏聪慧,定能为尧舜之君,体恤万民,扬威八方,特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左下角盖着印有“奉天承运大明天子宝”字样的玉玺。
读完这些字后,朱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刷刷滚落,内心哭喊道:“原来皇兄早已准备将皇位传给我,而我竟然想至他于死地,如此狼子野心,岂能为尧舜之君,岂能为尧舜之君啊!”
张皇后见朱雀如此伤心,不免又悲从中来,陪着哭了一阵,道:“小叔如能顺利登基,别要忘了你皇兄的嘱托,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朱雀拭去眼泪,心中又想起聂公公之前所说的话:事情既然发生了,做什么也弥补不了。他心道:“聂公公说得对,我一定要不惜一切的顺利登基,然后做个好皇帝,才不枉皇兄对我的期望。”
想毕,朱雀点了点头,道:“皇嫂,朝中百宫是否得知皇兄驾崩的消息?”
张皇后道:“文武百官都有耳闻,此刻更有不少耿介之士跪在乾清宫外求见皇上,但魏忠贤却矢口否认。”
朱雀道:“皇兄驾崩,乃天大之事,谅他魏忠贤也不敢久作隐瞒。”
正说着,那年轻太监进来道:“禀娘娘,司礼太监魏忠贤求见!”
张皇后闻言一惊,道:“让他进来。”
须臾,魏忠贤漫不经心的走了进来,稍稍对张皇后施了一礼,张皇后鄙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忠贤细声道:“老奴听说信王爷进宫了,特地前来与他商量些事儿。”
张皇后道:“商量何事?”
魏忠贤道:“譬如说皇上驾崩,以及日后由谁来治理朝政等事。”
张皇后道:“由谁来打理朝政又何须相商,皇上早已拟好诏书将皇位让与信王,自然由信王来打理,至于皇上驾崩一事,当然要立即举国发丧,以接受百万官民哀悼。”
魏忠贤闻言一惊,道:“皇上早已拟好诏书?老奴怎未听闻?”
张皇后道:“难道皇上每做一次决定,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魏忠贤阴笑道:“娘娘何出此言,老奴一向敬重皇上,为了不使有人假传圣旨,娘娘最好拿出证据来,否则,仅凭娘娘片面之词,老奴以及文武百官是不会相信的。”
张皇后道:“那本宫就让你死心。”说着便将那份遗诏出示。
魏忠贤接过一看,脸现惊容,心道:“为何会这样,莫非那幽冥洞主的摄魂大法没能完全控制住这个窝囊废。”
张皇后得意道:“假传圣旨一事,想必你是最熟悉不过了,这份遗诏的真伪自然是瞒不过你。”
这魏忠贤平日里若要陷害朝中官员,他就会利用司礼秉笔太监这个职务之便,伪造圣旨来达成目的,所以张皇后才会有此一言。
然而面对张皇后的朝讽,魏忠贤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将诏书合起递于旁边那年轻太监,然后面带奸笑道:“其实用不着皇上遗诏,信王爷也是唯一能够继承大统之人。”
张皇后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魏忠贤转而向朱雀道:“信王爷胸中可有一番治国之策?”
朱雀从魏忠贤时来时便装成一副战战兢兢的衰样,此刻见魏忠贤试探他,连忙道:“小王阅历尚浅,继位之后一切还得仰仗公公扶持。”
张皇后闻言愕然片刻,道:“小叔,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吗?”
魏忠贤哈哈笑道:“娘娘,信王爷已长大成人,老奴觉得他很有主见啊,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个好皇帝的!”
张皇后被气得凤目圆睁。
朱雀故意又道:“皇嫂,皇兄生前常跟我说,朝中可信之人唯魏公公一人而已,我当然要遵照皇兄的意思啊!”
魏忠贤连忙接道:“承蒙皇上和信王爷厚爱,老奴定当为我大明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接着又道:“老奴现在就去通知文武百官,为皇上办好丧事后,再另择吉日,以助信王爷登基。”说着礼也未施便撩袍而去。
张皇后道:“小叔适才那番言辞不知能否蛮得过魏忠贤呢?”
朱雀道:“能否骗过倒无所谓,我只想让他以为本王心中还在惧怕于他。”
张皇后道:“那小叔心中可有对付他的计策?”
朱雀道:“皇嫂放心,我绝对不会受此乱臣贼子的摆布。”
看着朱雀充满自信的神情,张皇后赞赏的点了点头。
二十七、早晨
千岁府。
崔涵宇皱眉道:“此时发难,出师无名,江湖中人倒无所惧,就怕各地义兵骤起。”
魏忠贤点了点头,道:“涵宇所言极是,本座之所以迟迟未采取行动,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田喜插道:“千岁何须担忧,那小王爷跟他皇兄一样,也是个无能之辈,就算让他做了皇帝,还不是在千岁的掌控之中。”
魏忠贤摇了摇头道:“这小子跟他皇兄不完全一样,至少他知道惧怕本座,恐惧会令人乖乖听话,但也会让人暗中筹谋以消除恐惧,虽然这小子平日里一副窝囊的模样,照理来说他只会属于乖乖听话的一类,但本座难保他那副衰样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本座绝对不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徐海闻言道:“既然如此,千岁为何又宣布明天迎接这小子登基呢?”
魏忠贤嘿嘿奸笑了两声道:“显纯啊,你跟了本座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本座做事的方法?”
徐海道:“莫非千岁要在明天杀了这小子,迎接他登基只是做给朝野上下看的?”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是一惊。
或永和道:“可是明天文武百官都在场,还有御前侍卫和骁骑营勇士保护,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魏忠贤又奸笑起来,拍拍手道:“有请陆荘主!”
众人一听此言,立时便明白过来,他们都知陆长空那无声无息的破空拳劲堪称暗杀之王。
陆长空从屏风后踱步而出,朝众人抱了抱拳后,便坐了下来。
魏忠贤道:“陆荘主,事成之后,本座一定助你当上武林盟主,届时你我一朝一野,天下便尽归我二人所有了!”说完仰天奸笑起来。
陆长空道:“千岁言重了,陆某岂敢于千岁一朝一野平分秋色,陆某要的只是小小的武林!”
魏忠贤眨巴了一眼,又笑了起来。
从千岁府中出来,陆长空心中泛起一丝冷笑,暗道:“一个阉人也想做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晚,陆长空又暗中潜入王府中,朱雀正于书房独坐,见陆长空掀帘而入,怒道:“你终于来了,本王捎信于你,让你通知魏忠贤保护皇上,为何你没那么做?”
陆长空道:“罪臣之所以没通知魏忠贤,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朱雀闻言愕然片刻,随即明白过来:原来陆长空口中的皇上不是宗细,而是朱雀,他知道明天便是朱雀登基大典,故而有此一言,而自称‘罪臣’则是让朱雀记得曾经答应让他做‘护国公’的承诺。
只见陆长空接道:“倘若我不这么做,皇上又怎能这么快就要登基呢?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朱雀闻言自然想到他皇兄早已拟好的遗诏,心中不免一阵内疚,见陆长空还是滔滔不绝,火道:“本王需要你来交我?”
陆长空连忙道:“臣该死,臣冒死擅自决断,完全是为皇上着想啊!”
朱雀轻蔑道:“你是为了你自己吧!”
陆长空完全不因这番讽刺而介怀,反而还兴奋莫名,因为朱雀能说出这话,自然会在事成之后答应他做护国公这个位置。
只听他道:“其实臣这么做,也等于救了皇上的义兄一命。”
朱雀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陆长空道:“没错,以崇山的身手自然能在魏忠贤手中全身而退,但如果当时他一心只想着为深爱的女人复仇,那他就会变得心浮气躁,身手自然会大打折扣,皇上以为这样的崇山还能从魏忠贤的包围中活着回来?”
朱雀骇然大惊,他当初可没曾想过这一点,现在想来,要是崇山死了,他将会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不禁又暗自庆幸陆长空没通知魏忠贤,但转念又为自己有此想法而感到愧对皇兄,心中顿时一阵烦躁。
陆长空自然能猜到朱雀此刻的心情,故意道:“皇上因何事烦忧,说出来让臣…………”
朱雀截道:“本王尚未登基,陆荘主还是别这么叫。”
陆长空道:“是是是,不过王爷无须担忧,今晚过后,王爷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帝了。”
朱雀道:“名副其实?此话怎讲?”
陆长空道:“恕陆某直言,王爷的皇兄虽名为皇帝,但其实是魏忠贤手中的傀儡,所以是名不副实。”
朱雀道:“本王自然不会被魏贼摆布,但难保他不会恃机发难。”
陆长空道:“王爷英明,魏忠贤正有此意。”
朱雀一惊道:“陆荘主怎会知道?”
陆长空道:“陆某白日去过千岁府,魏忠贤等人正在策划如何对付王爷你。”
“看来当日和皇嫂的演的一出戏并没骗过此贼。”想毕,道:“如此说来,陆荘主一定知晓他们的计划了?”
陆长空点了点头道:“所以陆某才会说今晚之后王爷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
朱雀心中大喜,道:“既然如此,我马上通知大哥三弟和各派高手,到时便将魏忠贤一网打尽。”
陆长空道:“王爷以为一个阉人胆敢明目张胆弑君夺位吗?”
朱雀道:“那他们是如何计划的,陆荘主快些道来。”
陆长空缓缓道:“魏忠贤让陆某以破空拳劲来刺杀王爷,然后再作打算,殊不知陆某早已是王爷的人了。”这话自然是陆长空再次提醒朱雀对他所作的承诺。
朱雀闻言冷笑道:“其实江湖各派高手日前已然入京,魏忠贤不敢明目张胆发难,是因他出师无名,而皇帝诛杀乱臣贼子那是天公地道。”
陆长空道:“王爷早已准备在登基当日诛杀魏忠贤?那为何之前又说马上通知各派高手,莫非王爷…………”
朱雀截道:“不错,本王之前对陆荘主的为人是有所保留,但是眼下听陆某道出详情,本王绝对相信陆荘主的忠诚,否则本王也不会将各大派入京之事坦言相告。”
陆长空强自笑道:“陆某是个识实务的人,自然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朱雀拍掌道:“好,本王也是个言出必践之人,事成之后,定当兑现对陆荘主的承诺。”
陆长空闻言大喜,一揖到地道:“臣陆长空,谢主龙恩!”
朱雀仰天大笑一阵,道:“你先起来吧!”言毕突然心生一计,只听他道:“本王有办法让魏忠贤摆明车马,弑君夺位!”
陆长空闻言一脸茫然,朱雀见状便将此计一一道与他听,陆长空听完后道:“皇上果然圣明,臣誓死追随!”
朱雀哂道:“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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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子时,京城内一片静寂,而城西的一所废园中却还有人在轻声话语。
废园内有几间旧屋,里面住满了入京的各派弟子,兀自燃着烛火的一间,住的是各派的掌门和崇山等人,此时说话的正是武当掌门青松道长,只见一脸悲愤,继而又满怀期冀的道:“明天!便是我等为无数屈死在魏忠贤手中的英雄好汉报仇的大日子!”
青城苍松振奋道:“阉贼一除,天下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白云师太接道:“魏忠贤党羽遍布朝野,要杀他又谈何容易。”
霹雳堂主道:“师太何必担心,大伙都看了信了,刘兄弟在信中说魏忠贤要于明日刺杀信王爷,而信王也暗中布署好一切作战的准备,待他们撕杀之时,便是我们出手的大好时机。”
青松道长道:“据我们眼线回报,镇抚司那边已开始将锦衣卫调至王府一带,显然是准备在信王入宫途中将其杀死,刘兄弟为人谨慎,消息绝对可靠。”
白去师太点了点头,叹惜道:“可惜刘兄弟兄长病故,不能前来与我等一同杀敌。”
陆毅道:“其实二哥执意要来,我和大哥担心他因痛失兄长而不能全力发挥以致身陷险境,所以阻止了他。”
青竹帮主道:“刘兄弟此时此刻都不忘铲除国贼,当真令人钦佩之至!”
众人闻言一阵啧啧赞赏之声。
这时白云师太又道:“贫尼担心这信王是否一个英明之主,要是跟他皇兄一般,那么就算杀了魏忠贤,也还会有第二个魏忠贤出来祸国殃民!”
青松道:“依我之见,这信王绝非昏庸之辈,若非如此,魏忠贤又岂会要置他于死地呢?”说完又道:“这阉贼竟敢明目张胆的弑君夺位,就算他真的杀了信王,他以为他的王位会坐得稳吗,看来他想坐皇帝快想疯了,以致欲令智昏。”
这时海沙帮主插道:“你说宗细这个皇帝小儿,当真是天要灭他,游湖都会淹死,真是可笑之极!”
此语一出,子聪和陆毅一齐向崇山望了一眼。
苍松也随着看着崇山,但是不疑有他,只叹惜道:“好好的一张脸,却被仇家弄成这副模样,哎…………”子聪听了,眼泪又刷刷的流了出来。
崇山哂道:“大仇得报,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苍松一拍大腿道:“说得对,崇山兄弟重情重义,是个堂堂正正的爷们,我苍松保证帮你找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做老婆!”
话音刚落,众人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子聪也破涕为笑,苍松愕了一愕,随即明白自己一个道士到哪帮人找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去,顿时好不自在,于是谎称小解跑了出去。
江湖中人只知崇山为父老兄弟报仇而受伤,至于仇人是谁,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烛火已灭,众人皆已睡去。
夜色深沉,整个紫禁城一片死寂,不过黎明将至,黑暗,终会过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