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闻听亲弟弟多铎战死,哎呀一声昏倒在王帐之中,唬的旁边的贝勒贝子赶紧上前掐人中呼救不已。
皇太极半晌无言,只是把目光头像范文程,范文程脸色铁青,有面带愧色。
范文程一年前定下的以范家族人在西北筹划的动乱,引宣大精兵西北剿匪,然后减轻辽东压力的策略现在是彻底失败。
阿济格一万六千余精骑被堵在喜峰口不得动弹,毛太保挥动三千精骑不断绞杀阿济格的生存空间。
思宗拨库银二十万两,调山海关守将吴襄吴三桂率精锐一万北上,势必一举绞杀阿济格,这算是断了清军的一条膀臂。
满族人口少,每个士兵都是极为珍贵,一直以来对于蒙古士兵和朝鲜士兵都怀着排斥怀疑态度的清军,如果这个时候弱了,那么接下来将会陷入很长时间的动荡,大好局面将不复存在。
皇太极目光灼灼,突然道:“来人,写顺表!”
范文程闻言大惊失色,连忙阻止:“万岁,万万不可啊!当今万岁乃九五之尊,如果写顺表,即使是暂时权益之计,也必然对天下是一种士气的打击。”
皇太极目光残冷,道:“我何尝不知?但是如今,我满人人丁单薄,每一个士兵的命都是珍贵无比,我不能看着阿济格贝勒屈死在关内,传令下去,遣俘虏六万,于喜峰口踏雷,务必要扫清地雷,清除一条道来。”
此时多尔衮已经清醒,闻言猛地上前请命道:“皇兄,弟弟不才,原为前锋官。”
皇太极看着多尔衮血红的眼睛,长叹一声,点头同意。
多尔衮瞅着范文程,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大帐。
大帐内清国将领王公都冷漠而鄙视的看着范文程,原因很简单,一直号称军师,智将,一直千方百计算计别人,说的天花烂醉,最后却还清军损兵折将。
范文程如芒在背,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南京此时已经开始的规模宏大的祭天大典,耗费银两十万之巨的祭天大典上,思宗同志先是阐述了国家之危亡,关键时候务必上下同心等等。紧接着口风一转,直接开骂那些逆臣贼子,甚至开始点名道姓,要求在京大臣要和京师那些大臣们划清界限。
这招缺德招数是毛太保取材于一个动乱的时候,那个时代是人性最为卑劣的体现,充分让人知道,只要为了生存,出卖谁都是可以的。
目的是让东南五省的贵族将相和北方的功勋们最大程度的切断联系,将他们死死的绑在进攻北方的战车上。
不久,南方集结大军开入安庆,南京思宗誓师,彻底将朝廷上那些乌七八糟的龌龊事情昭示于天下,并且不顾周王和南京宗室的反对,举了三个心怀鬼胎的藩王,分别是西北的顺王;洛阳的福王;湖南的昶王。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顺王之所以被列,是因为该王爷民怨极大,是西北吏治腐败,赈灾屡屡失败的根源,乃是第一大蛀虫,不过本人却胆小怕事,也没啥野心,这里把他列入纯属冤枉。
湖南的昶王就是那个张献忠攻陷湖南后,得到金刀金盔甲的王爷,当然,那个时候已经不叫昶王了,这个家伙相当有钱,所以被列其中。
这里面最悲惨的大概就是福王,一方面儿要应对汹汹而来的叛军,玩命儿的打仗,一方面又失了大义,变成了叛逆,真是欲哭无泪。
多尔衮救人心切,硬逼着六万俘虏的汉民去趟地雷,一时间死尸塞谷,惨叫声震天,不过却生生将地雷趟出一条道。
只是,这条道上到处都是被炸飞下肢的人哀号,鲜血淋漓,简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吴襄父子星夜兼程,依然还是没能赶上功劳的尾巴,毛太保只是简单的用火炮远程射击,并不上前。
清军善于弓箭,明军善火器,要懂得以长克短。
只是当清军冲出来的时候,这三千重骑才贴近掩杀一阵,马高人强壮,切实占了不少便宜,生生将阿济格打得是打败。
最后不甘心的徐徐撤退,毛太保也没有选择追击,重骑兵追轻骑兵?怎么追?
吴襄父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山谷,还有就是施施然接管阿济格抢掠数百大车财务的毛太保大都督。
吴襄父子脸色自然显得很不好看,但是出于上下级关系,还是要上前行礼,并且递交兵符令信。
这里放下毛太保整军休整暂且不提,单说天子北伐这个消息一出,那是天下哗然,居然有人在北京叛乱?
而且叛乱的居然还是一些大儒,功臣?
这让天下的是非观出现很大的碰撞,一时间举国文人都痛哭流涕,自己一直都以是某某党人为傲,现在可好?沦为叛徒,卖国贼,走到路上连贩夫走卒都会啐上一口。
江南数万书生纷纷羞于出户,更有那少不更事的,寻死腻活的,上吊投河的。
京城大臣们一下懵了,第二个感觉是疯了。
这就好比妓女可以出卖肉体,但是未必会和你去拍A片一个道理,人都要要面子的,如果翻出来那会丢脸的吗。
谁能知道思宗完全不按政治套路出牌,直接耍流氓,一点儿脸都不要了,甚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多少大臣都是无辜的,现在也被绑在叛逆的战车上了?
现在天子自伐京师,可笑,可耻,可悲,可怕。
可笑的是,自己打自己家。
可耻的是,几代朝臣现在闹得一个叛匪的名声。
可悲的是,多少爱惜羽毛之辈,现在落得千古骂名、
可怕的是,皇帝如果不要脸,那么证明这个皇帝杀起人来绝不会手软。
京师的功勋们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原本清军撤军的喜悦变成了巨大的悲伤,源源不断逃出京师的朝臣,还有路上躲避瘟疫一般的眼神,让功勋们陷入了绝境。
现在想说什么天子不仁啊,什么奉天靖难啊,什么替天行道啊,都是狗屁了,谁会相信?这盆污水泼得好,别人常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现在皇帝下马了先,你们敢受剐么?
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原本的姻亲,连理,师生,门生故吏,纷纷开始上书撇清关系,更有无耻的文人,开始刀笔纵横,从人格上开始批判这些功勋叛逆,一时间江南文人趋之若鹜,纷纷以为成名之事。
现在功勋想找个能拥立的皇帝都没有,福王还在洛阳,现在就是想撤都没办法了,前脚已撤退,后脚就会被百万大军淹没。
这个时候那些功勋才明白,为何皇帝离开京师要带走那么多人,宫里连个后妃都没留下,原来人家来了个卷包会。
想要铤而走险,玩一把最后的疯狂吧,还不敢;京师外面近两万精骑虎视眈眈,城内九门提督照常行动,分明是没把这些功勋看在眼里。
五军营零落不堪,加上流言菲菲,更是逃兵日渐,唯一可以行动的大概只有最后的一点儿私兵了吧。
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
倒是周皇后的父亲,每日在府里干嚎,急的如没头苍蝇一般,因为思宗已经逼着皇后和他断绝关系,自己最后哪点儿指望已经没有了。
人家功勋树大根深,大不了落个流放,自己啥也不是,属于火箭贵族,最后难免落为替罪羊。
在北伐军起兵六日后,三千营突然对五军营展开行动,前面缴械遣散五军营,毛太保一手掌握京师。
然后拥兵入城,开始按名单抓人,不要忘记毛太保还有一个锦衣卫的身份,特务抓人乃是本行,同时开始对功勋的最后一次扫荡。
对于那些清寒的士林大臣,锦衣卫选择放水;对于那些百年望族,锦衣卫选择渣干抽干。御史五万,翰林两万,乃至伯爵,公爵,五万十万不等,生生把这繁华的北京城搞得是乌烟瘴气,犹如鬼蜮一般。
南北镇抚司诏谕爆满,乃至京师大狱也人满为患。
思宗火速赶回京师,现实清点财货,得知得巨款七千万有余,金银等无数,气的是五雷轰顶一般。
不日三司会审,开始清查,因为不相信京师官员,原本清闲在南京的官员都被拉入京师,集中处理反叛。
这些官员都被灌输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罪名,开始罗织罪名,往死了定罪,更有那原本有纠葛的,为了避免受牵连,偷偷下黑手。
这次动乱,因为清军入京而起,但是结果是自相残杀,这里面被冤枉的豪杰之士一定有,但是大多数被抓的大臣还都是罪证昭然。
这也避免了,牵连扩大之后,后面的真实目的被世人看穿,好歹现在给这些人扣个勾结外族的汉奸罪名,百八十年之内应该没人敢给平凡。
直到牵连越来越广,甚至牵到宗室皇亲身上,不少公主跑来哭诉的时候,思宗才下旨停止,此时府库丰盈,思宗信心空前膨胀,但是也越加不相信身边的人,尤其是文臣。
每次上朝,君威难测,或雷霆,或雨露,竟然将这朝堂上搞得人人自危。
一年之内两次开科,取近万士子以充朝廷。
清朝夺得漠南蒙古,疆域和国力空前强大,开始和明朝罢战息兵,专心消化。
而明朝开始了全新的消化,尤其是往朝堂上望去,居然不见老臣,全是一些青丝之辈。
毛太保递交兵符,由于此次行动长达一年,毛太保一直没有好好和思宗谈谈,思宗特意在宫里设宴招待毛太保。
毛太保放眼望去,思宗已经变成一个有威严的青年君主,早已不是当日那个惶惶然的少年;再看自己头发已经花白,回想自己刀光剑影走过十年,不仅恍然。
思宗如何不知,因笑道:“毛卿家乃我大明朝第一柱石,若无毛卿家那番教导,也无如今的朕;朕现在加毛卿家柱国一爵,乃二十八爵第一爵,毛卿家万万不可推迟啊。”
毛太保赶紧俯身拜倒,叩谢天恩。
思宗笑容突然一整,冷声道:“只是国内现有三家藩王叛乱,朕急需毛卿家显示朕霹雳手段。”
毛太保闻言一笑:“万岁,霹雳手段可以显,但是还是要具有菩萨心肠,宗室才是我朝真正的柱石,二百年王朝,不忠不孝之辈定然有,但是还是要广泛拉拢,形成统一战线,避免树敌过多。
昔日楚霸王纵横天下,百战百胜,但是终不敌刘邦这个村吏,可见,王道是真,霸道不可取。
微臣愿为万岁行霸道之行,但还请万岁莫图一时痛快,要仅行王道。”
思宗闻言先是皱眉,之后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道:“卿家所言不虚,那好,朕就赐你金批令箭,阵前有赦免决断之权!”
毛太保叩首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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