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曼凡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烟儿,娘知道你心理委屈,但这就是我们生在云家的命。”
当年她拿了密诏,藏在只有云家女儿用秘术才能打开的地方。
楚秦知道真正的遗诏在云曼凡手里,云曼凡不知所踪,只有对江寒烟下手。
云家秘术只有云家女儿才可以传承,这秘术就是血。
血是开启云家秘术的钥匙。
如果江寒烟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个遗诏去了哪里,那么楚秦的篡位就是合理的,他不用担心楚睿渊可以有本事煽动那些人与他一起变天。
江寒烟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那兰贵妃呢?”
“她啊……”
回忆起周兰兰,云曼凡的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她一向不喜欢云家的人,准确点说就是跟云家有世仇。
她讨厌我,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说她的一切都是被我夺走的。但如果真的追究起来,这一切还真的挺矛盾的。
如果不是云家,她周兰兰就不会进宫,也不会成为周家的牺牲品。”
“所以她就要把对娘亲你的恨算在我身上?”
“嗯,可以这么说。”
云曼凡点点头,虽然周兰兰偏激,但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江寒烟转了转眼珠子,又问:
“皇后呢?”
“她啊……”
云曼凡想了想,开口:
“她其实只是为了阻止你进宫而已。”
“呃?”
“这件事说来也可笑,是我不想让你进宫,所以才让宫里的占星师撒了谎,目的就是为了让云家的人无法入宫。”
江寒烟:但是这个占星师把我说成灾星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云曼凡对这一无所知,她不过就是吩咐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京城,那占星师到底说了什么,她其实也并不清楚。
这个还真的怪不得她。
江寒烟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脑袋昏昏沉沉的,终于获得所有的答案,她的心中一片释然。
一切都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前世的她就是在可笑的权力之争中死掉的一个可怜虫而已。
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世人可笑的斗争啊。
拉开马车上的帘子,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
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
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
夕阳洒在金色的沙子上,几辆马车并排奔跑着,朝着地平线驶离。
.
若干年后。
几年前金陵国的皇宫里发生了政权更替,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直接将皇帝拉下马,据说太子受不了政变,自杀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男子俊朗的面容上写着“我不信”几个大字,看着那人冷笑:“你这说书人就会胡编乱造。”
那说书人心里一惊,不想眼前人一眼就识破,却还是硬着头皮说:
“这说书毕竟是听来的故事……”
“好了好了你们都快散了,真是晦气,打扰小爷喝茶。”
男子大手一挥,把人都赶走了,自个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淡定自若地尝起来,坐在一旁的男子见众人如鸟雀般散去,笑着坐了过来: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太子殿下。”
“叫什么太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就是一介武夫……”
自从那日发生巨变,他的身份就废了,楚睿渊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一介布衣,要么成为杀手阁的**人,做他的领军侍卫头领。
当时,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楚阳曜笑了笑,他倒是没有想到江寒烟挺损,为了还他一个自由身,竟然让民间的百姓听了说书先生的话,一致认为他死了。
“她是为了不让你被朝堂那些老臣戳脊梁骨。”
楚阳曜拿起茶杯的手一顿,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又扬起笑容:
“是啊,她倒是想的周全。”
两人沉默对饮,皆是没有说话。
.
皇宫内,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一片樱花林里,几个大丫鬟上赶着去追她,没有一个追得上。
“公主,公主,你别跑了,小心摔了……”
前头被叫着公主的小姑娘回头露齿一笑,如包子一般圆鼓鼓的脸蛋上满是狡黠——
“我、不!”
她飞快地奔跑着,连自己的鞋子掉了都没捡,完全就像个山野间的小丫头一样。
“哈哈哈,你们回去告诉母后,就说我讨厌那个人,让他滚出我的宫殿,不然……哼,我就要离家出走!”
那小包子不满地哼哼唧唧两声,就在这时旁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她大叫“大白”,然后一个翻身跳到大白狗的身上,在林中穿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糟了!公主啊……公主,你要去哪?!”
身后的太监宫女眼看着她越跑越远,急得领头的姑姑赶紧吩咐太监:
“快去告诉皇上!”
太监猫着腰,往楚睿渊正在忙碌的宫殿小跑而去,就怕一会儿小祖宗又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来,皇上宠爱皇后娘娘,空置六宫,甚至还在金陵国推行一夫一妻制。
小妾什么的除非正妻不能生育才可以抬进门,否则就是知法犯法,足以见得皇上和皇后感情有多深。
他想着小公主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赶紧加快了脚步。
在这皇宫里,只有皇上能哄得住小公主。
逃离了宫女太监们的视线,楚绵绵得意地骑着大白,耀武扬威地在宫里的大道上遛弯。
“大白,你说娘亲是不是偏心,我说了我不喜欢不喜欢,她非得让那个铁憨憨来给我补课,我讨厌!这回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眼前的道路被一个巨大的黑影覆盖——
“厉害?离家出走的厉害?”
她的后衣领被人抓在手里,瞬间就从大白的背上被提溜了起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楚绵绵,下一秒就被自己的衣领扼制住了命运的咽喉。
“咳咳咳……你放手!你再这样我告诉父皇!”
楚绵绵被人稳稳当当地放进怀里,她一边用小粉拳捶着对方的胸口,一边抱怨:
“你欺负人!”
“我欺负人?”
他勾了勾唇,与楚睿渊有七分像的面容在少年的身上显得尤其好看,特别是他长了与他母亲一样好看的眉眼,在他的五官上平添了几分专属邪魅:
“我管教自己的妹妹还有错了?”
“哼!”
绵绵抱着自己的手臂,哼哼唧唧地开口:
“我说你有错你就是有错!”
“那是你不听话。”
“我乖的。”
她的眸子一转,看到跟在楚乾身边的少年,扬起灿烂的笑容:
“奈奈哥哥!”
“绵绵公主。”
她转过身,伸出短短的小胳膊,要抱抱。
奈瑾言笑眯眯地伸手要接过她,却被楚乾一把躲过。
“哥哥!”
“女子要矜持,你现在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想着要抱?”
楚绵绵: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倒是把我放下啊!
奈瑾瑜:“我觉得绵绵海还小,还可以抱一下。”
楚乾:你在想屁吃?这是我妹!
“抱抱。”
“来,别理你哥,到我这来,他打不过我。”
“嗯嗯。”
楚乾:小兔崽子,宰了你哦。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楚睿渊没有立刻过去找自己的宝贝女儿。
“绵绵又闯祸了?”
江寒烟站在楚睿渊的身边帮他研磨,听着太监的口述,想着她这会应该是跑到大道上去了,算一算儿子楚乾也正好从夫子学堂那边放学,逮住自家妹妹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不用管,她是时候吃点苦头了。”
江寒烟一把摁住楚睿渊准备起身找女儿的肩膀,笑着摆摆手让太监出去——
“告诉绵绵,这件事没商量。”
也不看看她给绵绵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同窗,互相督促学习。
也只有那个小家伙可以不受绵绵撒娇卖萌撒泼的一系列技能影响,老老实实的办事,这么一看还真的有点像那个人。
“绵绵还小,你别逼太紧……”
楚睿渊就是个十足的女儿控,所以楚绵绵好好一个公主才会被惯地无法无天。
这也是江寒烟一直不肯让绵绵学武的原因。
现在都这么能作了,都时候武功加成,这小小的皇宫还不得给她掀了?
“绵绵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你惯的?现在还有理了?以后我都担心她嫁不出去。”
如今两人一起处理政务,江寒烟除了平日里照顾两个孩子之外,更多时候是陪在夫君得身边。
现在这会儿书房没人,看着江寒烟愈发好看的模样,楚睿渊闷笑两声:
“好好好,怪我,以后我不宠她了,都宠你。”
他的声音又纯又欲,听在江寒烟的耳朵里挠的她耳根子又痒又烫。
“你老不正经的。”
她一拳在他胸口上,却被他一手握住。
“趁着还年轻,不如我们再生一个?重新养,这一次我保证不宠着。”
他将人拉进怀里,深深吻了上去。
江寒烟: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算了,养孩子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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