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听到这话，瞳孔一缩，“是你故意安排的？”
元昭宁看着他，没否认。
“你！”周尚书似乎有所顾虑，没敢高声说话，“你怎么敢！”
“那怎么办啊？”元昭宁一脸无辜，“不用点儿手段，周尚书不见我啊。”
周尚书喘着粗气，胸腔起伏明显，“你到底想怎样！”
元昭宁忽然转身去看一旁花圃里的花。
她伸出手去碰了碰叶子，欲摘不摘，叹了一声，“那个答案，周尚书就那么难出口么？”
周尚书见她如此，脸上的肉颤了颤，半天才说，“我周家，再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
“当初周家先祖也曾跟着大魏开国皇帝一起打过天下，后来因为厌倦京城的尔虞我诈，自请离京，回到定康守着家业。”
“我自问，周家就算如今再如何没落，却也还担着拥护正统之名。”
·
听到周尚书提到正统两个字，元昭宁面对着花圃，勾唇一笑。
“所以……”她没有转身，而是仍然把玩着一朵开到花圃之外的花，“周尚书拥护正统之心，始终不变，对么？”
周尚书面露不悦，“袁夫人，有些话，不是你我能够提及的。”
元昭宁淡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周尚书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之后也收起了笑容，缓缓开口，“周家不过是需得一个正统之名，有此物，又有何惧？”
说着，将腰间系着的锦囊抓起来，把
锦囊拉开，取出内里叠着的一张纸。
周尚书在对面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拿出来一张纸，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
便只说道，“袁夫人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些银票袁夫人自己留着，或许将来还能派上用处；若是就这么给了老夫，老夫除了能替你花钱，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周尚书别急啊，我东西还没拿出来，你怎么就知道，它一定是银票？”
元昭宁说着，将手里的那张纸展开一点，又翻折开其中的一角，亮给周尚书看。
周尚书本来不想再看，他觉得元昭宁能拿出来的，如果不是银票，那就是田产铺子宅子一类的文契。
这些东西他也不缺，实在是没什么可打动他的。
然而元昭宁拿着那张纸在他眼前一晃，他余光里瞥见一小团红影，这让他下意识就跟着看过去。
这一看，就看到翻折出来的那一角上，盖着一方印。
和周夫人给他看的类似，但因为是原件，所以上面的图文明显的明晰了许多。
·
虫鸟篆！
周尚书的呼吸一紧。
他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将注意力都放在分辨那方印上。
从露出来的那一部分中，能看出来大半个“昌”字，边上还印有龙纹。
有“昌”字，还有龙纹，那究竟是什么印，答案不言而喻。
·
元昭宁见他看得差不多了，手上一收，将纸收起来。
“这样，周尚书该有答案了吧？”
周尚书眼里满是震惊，他看着元昭宁，
始终不敢相信，“你、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可是传国玉玺！
就算没有玉玺，能直接用玉玺盖一方印，还能带出来，这人无论怎么看都不简单！
“如今定康是个什么情形，想必周尚书比我更清楚。”元昭宁看向皇宫的方向，“段云归一家独大，陛下式微，周尚书……周家，难道一点也不想做些什么？”
“你是陛下的人？”周尚书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了。
元昭宁笑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周尚书似乎有所动摇，却还是问道，“我如何相信你？”
“我若不是，那么这玉玺，如何解释？”
元昭宁说着，又忽然问了周尚书一个问题，“周尚书做了这么久的官，想必也接到过几回圣旨吧？”
且不说别的，周家出了一位德妃，这就已经算上一回了。
周尚书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不错。”
“周尚书可有看过圣旨上落的什么印？”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尚书想到了。
圣旨上落的印，是后刻的，据说是因为皇帝离京太匆忙，除了钱，什么也没带。
但是很快，周尚书又察觉到了不对，因为这个说法是段云归给出来的，皇帝虽然没有否认，却也并没有承认过。
·
想到这里，他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么说，陛下一直在卧薪尝胆。”
差不多吧，元昭宁想。
然后她问，“周尚书答应了？”
周尚书没有立即答复，他也站
到了花圃边上，看着花圃内连绵成一片的花海，只觉得心头热的血一股一股的上涌。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虽然……看上去总觉得不太真实。
可那是玉玺啊。
就算人能骗人，玉玺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稳住自己的声音，“周家拥护正统，誓死效忠陛下，但周家并非圣人，在这红尘之中，也是想再进一步的。”
“这是自然。”元昭宁从容应答，“陛下也无一日不想重回长安，定康虽好，却终究只是定康啊。”
周尚书缓缓点了点头，“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陛下选你，没有看错人。”
“彼此彼此。”元昭宁说完，又忽然提到周百成，“周公子伤的不轻……”
“他活该。”周尚书接过话来，“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是犬子出言不逊在先，如今不过是断了条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且让他长长记性，省得日后酿成大祸。”
“多谢周尚书体恤。”
元昭宁说着，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袁夫人慢走，老夫就不送了。”
周尚书刚准备离开，又被元昭宁叫住，“陛下说了，既已结盟，还要看看周家的诚意。”
周尚书点点头，“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袁夫人只管说就是。”
元昭宁摘下锦囊，递给他，“这是第一件事，还请周尚书收好。”
·
做完了这件事，元昭宁便回了前厅。
对于她独自回来这
件事，祁玄和祁老爹都觉得奇怪。
祁老爹当即就问，“儿媳妇，你们是不是没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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