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
元昭宁的态度倒是平平常常，“好久不见。”
“你、你——”段云嫣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她来这儿是准备给“民妇”袁昭训话的，她要说的话都准备好了，怎么一进来，看到的却是这位？
又一脸探究地看着她，“你真是华阳公主，元昭宁？”
元昭宁一挑眉，却又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她，“本宫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你没失踪？”段云嫣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昭宁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段云嫣习惯性的紧张了一下。
随即又想起来，这里是定康，是她哥的地盘，连皇帝都得听她哥的话，更何况眼前这区区一个华阳公主。
一想到这里，她的底气瞬间就足了不少。
“你用的假身份，现在叫袁昭，对吧？”
注意到段云嫣的变化，元昭宁笑了一下，“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段云嫣一抬下巴，“陛下收我做了义女，我现在是乐安郡主。”
然而她这会儿虽然是站着，但气势却比坐着的元昭宁矮了一大截。
意识到这一点，段云嫣挺直了背，做出一副居高临下发话的样子，“而你，你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你见到我，为何不行礼？”
“你确定要我给你行礼？”元昭宁仍是坐着看她。
“有、有何不可？”
元昭宁打量了她半晌，也不再和她绕弯子，径直问道，
“段云归让你来干什么？”
一听到这话，段云嫣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她也走到一旁，坐下来，“我现在是郡主，陛下要给我赐婚。”
元昭宁没什么兴趣，“哦，那恭喜啊。”
“我的夫君，是祁玄。”段云嫣一字一顿。
这样说的时候，又紧紧地盯着元昭宁的眼睛，不愿意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果然就看见元昭宁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感到意外。
段云嫣不免又得意起来，之后的话也是接连抛出来，“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你还不知道吧？祁玄在战场上救了我——”
“哦，他是专程前来救我的，他为了救我，还受了伤，差一点儿就死了。”
“之后是我一路上都在照顾他，否则他哪里能恢复得那么快，那么好？”
元昭宁静静地听着，面上无波无澜。
毕竟这些话，祁玄都已经在家书里，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了。
而段云嫣见她不说话，只当她被气到了，更是得意，继续说着，“陛下赏识他，我哥也觉得他不错，所以我一说我喜欢祁玄，想嫁给祁玄的时候，他们全都同意了——”
“哪怕祁玄已经成了亲，他们也愿意为了我的心愿，去说服他。”
元昭宁听到这儿，忽然开口，“但是祁玄不愿意。”
一句话噎的段云嫣不知如何开口。
元昭宁看出她的变化，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祁玄不愿意，所以你们就想换一个方式，从我这里
着手，甚至……”
她撑着一旁的矮几，慢慢站了起来。
段云嫣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元昭宁冲着她一笑，却也顺着她的话，停在了原地。
继续说着，“不管你我之间究竟说了什么，不管‘袁昭’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最后你都会回去告诉他们，‘袁昭’是愿意的，并且以此为借口，让祁玄就范，对么？”
这的确是段云嫣想好的对策。
当然，为保万无一失，她还做了一手准备。
于是她对着门外，吩咐一句，“进来吧。”
一个太监托着一杯酒，战战兢兢走进来。
元昭宁见状，眉头又是一挑。
那杯酒是什么酒，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段云嫣抱着胳膊，目光怜悯地看着她，“袁夫人。”
她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称呼，“袁夫人，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
“要么，你点头同意，我与你共事一夫，将来在官场上，有我阿兄关照，祁玄会走得很远，或许有朝一日，你也能被封个诰命；”
“要么，”段云嫣的眼神一冷，回头看着那杯酒的时候，又添了一层杀气，“你喝了它，然后带着你的秘密还有不甘心，一了百了。”
说完以后，段云嫣很是通情达理地看向她，“两条路，袁夫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元昭宁叹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她还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她不由得又
坐回了原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段云嫣见状，出言讽刺，“这么简单的选择，袁夫人不会选不出来吧？不会吧，难不成袁夫人想要学贞洁烈女，将来被人著书立传，已警后世？”
见她不答，段云嫣又故作为她着想一样，慢慢的和她分析，“我知道袁夫人舍不得，可你也该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好的东西，越是受人喜爱。”
“今日你若是非要选个鱼死网破的做法，不光丢了你自己的性命，还会连累祁玄。”
“难道你想看着祁玄因为你，丢掉唾手可得的前程和富贵，重新回到那个穷酸的小地方，看一辈子的城门？”
===
“郡主说的有道理。”
元昭宁像是听进去了，还又赞同地点了点头。
段云嫣见她如此，面上露出欣慰的笑，“你能想通，我段云嫣就在此给你一颗定心丸——”
她说，“我嫁过去以后，不会一直霸占着祁玄不放，每个月都让他去你房中几天，并且绝不打扰你们相处，如何？”
元昭宁静静地听段云嫣把话说完。
听到最后，还又确认了一番，“郡主还有什么话，要说与我听吗？”
段云嫣以为她听进去了，“别的就先不多说了，免得你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日后少不得本郡主还要与你多费口舌。”
元昭宁点了点头，说的却是，“段云嫣，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个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长进。”
“你！你再说一遍！
”段云嫣恼羞成怒。
元昭宁生怕她没听清一样，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我说，你，还是那么没脑子。”
“你找死！”
段云嫣厉喝一声，“来人！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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