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清清慌了，那是一种比自己的记忆会消失更深的惊惶。
其实系统虽然不能欺骗宿主，但是却可以向宿主隐瞒某些信息，原本它完全不用透露更多，但看到宿主如此坚定的样子，它竟也不想宿主继续抱着那虚无的希望了。
“徐晏成也是一个剧情人物，宿主被总系统检测到召回之后，徐晏成也被召回了。”
“那燕春回？”
“燕春回只是一个特殊产物而已，宿主应当和徐晏成是一见钟情的吧？”
“一见钟情……对，一见钟情。”林清清虽然已经忘了他们的初遇情景，但是一见钟情是没错的。
“能在剧情世界以外和宿主的女主光环契合并吸引的，徐晏成应当是另一本后宫小说的男主才对。”
林清清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脑袋里乱极了。
如果说他们的相爱只是身为“主角”的光环吸引，他们的感情难不成也是受某种不可知存在影响的虚拟产物吗？
徐晏成被召回了，他也会在自己的剧情世界里遇到前仆后继的“女主”们，他会拥有无上的财富、权势、名望，他的记忆也会一点一点消失，和剧情世界完全融合。
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系统，如果被召回的剧情人物没有选择回归，会怎么样？”
“会在现实世界中抹消该剧情人物的存在和影响。”
“如果我回去了呢？”
“徐晏成对你的影响也会被消除。”
也就是说，留在这里，她的记忆会慢慢消失，即便回归，也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徐晏成。
没有遇见过徐晏成的林清清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她想象不到。
“宿主，你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意外，在这个剧情世界才是你真正的命运，接受命运不好吗？”它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它的这一任宿主会这么死脑筋，像它的前任宿主们，剧情进行了这么久，就算原本有爱人也早就移情别恋了。
“不。你说错了。这不是一个意外。”
“宿主……”
“我的存在是一个意外，他的存在是一个意外，我们的相遇也是一个意外，三个意外一起发生，还能说是意外吗？”
林清清的眼睛越来越亮，语气越来越坚定，到最后，已是斩钉截铁地说到。
“这才是我真正的命运！”
系统没话说了。
林清清重振旗鼓，满血复活。
另一边，燕春回终于从书案前起身，看着窗外的星空，神色复杂，似有一丝欣喜，又似有一丝凝重。
一阵风吹过，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
系统没想到自己的宿主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却这么快就恢复原状了，更让它惊异的是，宿主居然开始配合剧情任务了。
接连赴了好几次方惜得的邀约不说，还主动做了跟章明桐偶遇的剧情，一点幺蛾子都没出。
要知道，放在以前这种剧情，宿主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的，也定要搞点小动作不可。
而现在虽说依然跟男主们之间没什么火花，但剧情却是按部就班地走下来了，甚至还隐隐发展出了一些知交情谊来。
如果林清清知道系统怎么想的，可能会嗤之以鼻，心说，以她现在的身材和“才名”，追男人不好说，当兄弟还不行么？
林清清的态度转变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还是被林府中人察觉到了，又加之“敬王请婚”的小道消息，以致她的终身大事再度被提上了林府议事日程。
鉴于自家女儿前两次的异常表现，林母仔仔细细考察了燕春回一段时间，又与林父一番协商，两人心中都是颇为满意。
燕春回一表人才温和知礼，又素有名望，兼之与朝中并无瓜葛，更重要的是和林清清师出同门青梅竹马。
何况看两人之前的表现也不像是毫无情意的样子，说不得先前说的那“心上人”就是这位“妙手回春”呢？
这般想来，还有比燕春回更好的女婿人选吗？
于是，在林父林母的推波助澜之下，林清清发现自己偶遇燕春回的次数大大增加。
就好比现在，看着面前有些惊讶的燕春回，林清清从来不知道将军府的守备竟是如此松散，一个外男随便逛逛就能撞见本应养在深闺的小姐了。
甚至，连几个往日紧随其后的下人也在先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身边，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
林清清除了感叹林府的人心真大以外，也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师兄。”
对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她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也不像先前那般总是看着出神，下意识便想避开。
“清清……咳，师妹。”
燕春回乍一看和徐晏成十分相似，但林清清知道，隐藏在这幅外表之下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燕春回是个真真正正的温润君子，徐晏成却是一个“伪君子”，在温和的外表下，是霸道而掌控欲极强的内心，甚至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想起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就被徐晏成牵着鼻子走的过往，林清清心中轻哼一声，“哼，果然是种马文男主”。
至于被世界意识利用来坑了自己一把的燕春回，林清清却是有些愧疚的，甚至可以说，如今的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局中人”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之感。
“师兄，不如一道去亭中坐坐吧。”听到最近频繁响起的任务提示音，林清清十分淡定地主动邀约。
燕春回总觉得自家小师妹两年不见似乎有些变了，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许许多多事，乌黑发亮的眼瞳，不再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反倒显得暗波沉沉，令人捉摸不透。
有时看着自己，甚至都让他感到有些局促难安。
“师妹……似乎有些变了……”变得让他都不敢随意接近。
林清清没想到燕春回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师兄是在说我胖了吗？”
“不、不是，师妹还是和小时候那般……咳，玉雪可爱。”
“……”
林清清接不上话来了，她看得出燕春回的真诚，反倒让她不好意思向以往那样厚着脸皮贱兮兮地应承。
“我、我所说绝无虚言，师妹自小便珠圆玉润，仙童一般，惹人喜爱……现在这般也是极好不过……”
似乎是因为林清清的沉默，燕春回只好再强调了一遍，以示所言非虚，说到后面，却是以拳抵唇，似乎有些羞赧。
林清清眼皮一跳，心说，世界意识到底还给这人安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才能眼盲心瞎到这个地步。
看着燕春回耳根红红的样子，林清清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努力，挽救一下这大好青年。
“师兄，忘了和你说，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话未说完，燕春回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眼神不再游离躲闪，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到。
“清清，不必多说。我早就知晓的，我命中注定只能成为你的夫婿之一。”
林清清瞪大了眼，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她真的被吓到了。
“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燕春回知道剧情？”
“叮——经系统检测，并未发现男主有异常情况。”
林清清：“- -”你就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呵呵……师兄你在说笑吧……”
林清清摸不准燕春回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分明看到燕春回轻轻叹了一口气。
“清清，师傅最擅长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无过道人？
他作为一个道士却有如此高的名望，就是因为他的全才。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武学医术……无一不通，这才有了“无过”之名，而其中，最为突出的才能，应当是……
“卜卦星占之术！难不成？”难不成世界意识为了让她顺利完成任务，居然真的剧透剧情了？
燕春回却是摇了摇头。
“并非师傅卜的卦。”
“清清，你可知道师傅为何要收我做弟子？”他话题一转，却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林清清心中有了一丝怪异之感。无过道人一生云游四海却只有两个弟子，在原主记忆中，教导他们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可见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传道受业的人。何况，他们两个都没有传承无过道人真正的衣钵。
如果说收她是因为早年欠林家的人情债，那燕春回又是因为什么呢？
林清清直直地看向燕春回，她知道，她即将听到原文中根本不曾提及，甚至可能连系统和世界意识都不了解的隐秘。
然而不知为何，她竟从燕春回那向来温润和善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慈悲哀悯的意味。
“清清，我能看到人的命数。”
燕春回修长的手指在林清清面前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
“你、我，皆有天命。”
她的心跳得厉害。
她一直把所有人看作“局中人”，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从来没想到，还有人身在局中，却始终纵览全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