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独旅》 第一章 抽卡,然后转生到异世界 “讨论话题我已经发布了,大家在下面回复一下。”思修老师的话打断了我那正在进行的关于探讨世界本质的冥想。 教室中骚动了起来,我也和其他人一样拿出了手机,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5月1日15:58 这破学校,今天五一居然还要加一节思修课,理由居然是课时不足 “还有2分钟。”我小声嘀咕。 我打开上课的软件,看到了老师发布的话题,是关于大学期间以及之后的理想。 唉,为什么我一个理科生还要上思修课啊,但没办法,这门课算学分,而这个回复则是根据得到的赞来计算成绩的。 我想了想,编了一个发了上去,然后随手往下翻,看我那些同样因为假期上课而闷闷不乐的同学能整出什么花活。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呵呵,有理想 有很多钱,不用上班 嗯,够诚实,我喜欢 十连满命,帝君跟我回家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名字,果然啊,也就他能写出这种理想了,我在下面回复了一句话 你在想屁吃 我漫无目的的往下翻着,有些人和我一样,明显是抱着整活骗赞的思路随意撰写的,而有些则是一本正经地认真回复,还有一些就干脆是从网上复制粘贴来的。 这时,我看到了一条回复,在千篇一律的回复中让我眼前一亮,而在台上检查的老师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她额头上青筋暴起,一看就是生气了。 嘿嘿,这位大哥您自求多福吧。 “李晓宏你写的这是什么玩意什么叫娶一个患癌症晚期的富婆你这个价值观都扭曲了你快给我改了不然我直接给你零分”台上老师气的唾沫横飞,台下的同学则因为这奇葩的回复笑得人仰马翻。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15:59 嗯,快了,还有1分钟。 “还有你,寒子原你笑什么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迁怒,老师忽然喊到了我的名字。 “老师,怎么了”我抬起头。 “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穿越到异世界变成美少女你认真点行不行”老师气呼呼地说,引得其他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看了一眼,我的这条消息已经斩获了近30赞和10多条回复。 诶嘿,骗赞赚学分嘛,不寒碜 我随手复制了一条重新发布,然后无视了正絮絮叨叨,甚至扯到人生观价值观的思修老师,悄悄打开了游戏。 3,2,1,四点了蒂蒂老猞猁,我来了 我听到了熟悉的登录语音,啊这感觉,虽然实际上只有两个小时,此时对我来说却如隔三秋。 我看着那根黄色的细线慢慢地移动,却停在了百分之九十的位置,随即,屏幕上居然显示网络掉线了 淦这是炸服了 我拿起水瓶,喝了口没味道的白开水,海猫,你给点力啊,一ceancat 不行我不能放弃我的六万玉正蠢蠢欲动呢 “嗯寒子原这个改的还行,李晓宏,你这个“娶一个富婆”唉,算了,至少价值观勉强算没歪。”思修老师无奈地在台上说。 那位叫李晓宏的大哥,您是真的勇,在下佩服 我也懒得翻看其他人千篇一律的回复,于是就机械地重复着输入密码,点击确定,然后再输入密码的操作。 唉,这次好久啊,真的,不发个全服十连都说不过去 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根黄色的细线终于到达了终点。 芜湖我不禁呼喊出声,引得旁边的女生白了我一眼。 算了算了,不管这些细节了。抽卡抽卡 我点开了抽卡界面。 啊呼我深吸一口气,法老保佑,祝我一发毕业 我颤抖的手指摁了下去,然后轻轻滑动手指,只间黑暗中,闪出一道璀若艳阳的火光,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到那火光所带来的温暖与光明,五一上课的不甘,等待开服的烦躁仿佛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会是谁呢我激动地点开了快进。 “这是” 我揉了揉眼睛,我没有看错,居然是清一色的金色传说而且一个没歪 “哇哇哇哇哇哇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出来最高级的概率是02,我一共出了十个金,那概率就是02的20次幂分之一这是多少呢诶算了不算了总之就是非常 离谱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哇哇哇哇哇”我不顾还在上课,如同返祖了一样,吼得像只猴 “寒子原上课呢不知道坐下”思修老师大声呵斥道。 嗯对,现在还在上课 我想坐下来,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不停地微微颤抖。 现在是南方燥热的下午,却让我感到一丝丝冬天的寒冷,不是南方的那种悄然无声的湿冷,而是北方海边的冬天海风刮过时那种深入骨髓的严寒。 “咳咳”我感觉头晕目眩,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的眼前有些模糊,似乎被什么红色的东西遮住了双眼,应该,是血吧。 我站不稳,侧身跌倒在地,我感觉意识在逐渐远离身体,隐约听到周围女生的尖叫声,现在也就她们那尖利的嗓音能穿过我嗡嗡的耳鸣到达我的大脑了。 眼前由一片殷红逐渐变得漆黑,我感觉胸口一阵闷痛,我任由身体瘫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喂不是吧,连个走马灯都不放 黑暗,当我醒来时,周围是无边的黑暗,我这是在哪我尝试动一下手指,却毫无知觉,我尝试扭一下头,也无事发生。 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和宛若巨兽喘息的沉重呼吸声,在这里,仿佛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形体,消融在周围的环境中。 “以此剑此斧砺” 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说话听这语调好像是中文,不过应该是某种方言吧,我听不太懂。难道我被送到当地的医院了 喂医生,听得到吗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哈哈哈哈哈” 沧桑而又带着憎恨的笑声,听了之后我那似乎不存在的身体都跟随着古老的笑声颤抖。 一道霞光划过,撕裂了眼前的虚无,黑暗中出现了一条白色的裂隙 我要出去这里绝对不是医院我本能地向光亮处挣扎,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无数锁链束缚了行动。 “之为九,还天下海晏河清”外面的声音逐渐清晰,是一个洪亮的年轻男声,他的声音如同利剑,话音刚落,锁链应声破碎,而我却再度失去了意识。 喂玩我呢老子刚醒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我醒了。 我全身无力,睁不开眼睛,身体的周围凉凉的,就像是全身浸泡在液体中,虽然我没有那种溺水的窒息感,不过这种泡在水里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水的味道有些咸,很像是海水。 “娘,快来,好像捞到什么大家伙了” 嗯水面上好像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一种奇怪的方言,不过和上次醒来时听到的不太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好像有一个网状的东西将力作用在我的背部。 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熟悉的海腥味,耳边还能听到阵阵涛声,但是这网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识还是有些沉重,浑身无力,我试着动一下身体,嗯我能保证,我还是个健全的人类,可是,身体的触感怎么有些陌生,就好像我操作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娘你快看,捞上来一个女孩。”一个少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由于海水糊在眼睛上,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听声音大概也就14c5岁的样子。 “哎,真的,这丫头咋掉在海里呢还什么都没穿。”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我躺着的木板随着她的脚步微微颤动,接着,我感到一根粗糙的手指伸到了我面前。 “还活着,快把她带出来。” 两人娴熟地将我周围的网剥开,我感到我的身体被拉了出来,我似乎真的什么都没穿,后背在下面的木板上磨的生疼。 “怎么了大清早的,捞到大鱼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 “你给我回去”中年妇女大声呵斥道。 阿姨,您骂归骂,你们打情骂哨我管不着,但是您口水别喷我身上啊。 “诶呦,这咋有个丫头啥也没穿躺在这啊” “知道没穿你还看” 就是,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好像被赶走了,女人还小声说着什么,不过我听不懂就是了。 “咳咳咳” 一股水流从肺部涌了上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咸咸的海水被吐在了木制地板上,不过这一下,我的脑子清醒多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木板摇摇晃晃,我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两个人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快看,她睁眼睛了。” 意识清晰了,自然人的本能也就被激发,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困意,我无声的打了个 哈欠,然后身体一软,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大海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身边,这里不是医院,我上大学的地方也没有海,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转生到异世界 “天阙语回想起来吧,千年前的耻辱。”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如同人间地狱,绵延千里到处都是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尽管如此,仍有两支军队在战鼓的助威中踩着同伴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向我冲来,他们手持锋利的长枪,震天撼地的呐喊声盖住了后方射来的火球所带来的的轰鸣,我感受到一股痛苦,它并非来自自己的身体,却又好像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一个人负剑立于战场中央,他抬头望向天空,琥珀色的眼睛似乎正紧盯着我。 话说我现在不是上帝视角吗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在看我 “天阙语区区蝼蚁,安敢伤我尔等”不知那里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声。 然而它话音未落,咆哮声就被迎面斩来的长剑打断,接着,包含着看不懂的古文字的金光遮住了我的视野 “嗯额啊。” 我伸了伸懒腰,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了个好觉,全身上下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前段时间一直熬夜看番玩游戏写作业,每天都后半夜才睡,今天难得彻彻底底睡了一次,就一个字,爽 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是记不太清内容了,似乎有条大的离谱的巨龙在和军队作战。算了,不重要。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木制的天花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看来现在应该不是早晨就是傍晚吧。我此刻正平稳地躺在一张床上,不过耳朵还能隐隐听到不远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沙滩的沙沙声。 我稍稍用力,也许是休息好了的缘故,这次和之前几次不同,这次很容易就坐了起来。 只是身体的感觉和之前有不少的差别。 “咳咳喂喂喂,啊啊啊,咳咳”我试着清了清嗓子,轻柔灵动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我感受到了嗓子的振动,这就是我的声音没错了,但是却和我以前的声音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我不会遇到传说中的那个了吧,我试着动了动脑袋。 随着我头部的摇晃,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我的一小块视线。 我坐在床上,呆若木鸡地看着纤细的十指,修长的双腿,粉嫩的脚丫以及散落在床上的银白色长发,这副身体明明不该属于我的。 等一下,我刚刚脱口而出的似乎不是中文,而是一种有些晦涩的奇怪语言。 “你醒了”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大概15c6的年纪,穿着一条粗布制成的裙子,乌黑的长发梳成辫子悬在脑后,她的手里拿着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她应该就是我之前在船上看到的那个女孩了。 “别乱动,你才刚醒,虽然大夫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最好还是静养一段时间。”她走过来,将那一摞衣服放在床边,然后关切地看着我。 大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诶。 “天阙语那个我听不懂啊。”我挠挠头,扯动脸部肌肉,尽量让自己露出抱歉的表情。 “原来语言不通啊。你的家是在很远的地方吧。”女孩意识到了语言的问题,她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床边的衣物,然后离开了木屋,临走时还将门轻轻关好。 很显然,她的意思是让我穿上她拿来的这套衣服。 女孩已经离开了,我从床上走了下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窈窕的身体,脸上泛起一丝绯红。 果然还是不适应啊 但是,变都变了,就算声音和模样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那还能怎样呢 我尽量不去注意自己的身体,将衣服展开平铺在床上,这是一套和女孩身上穿的那件差不多的无领无袖粗布裙,裙摆目测刚刚过我的膝盖。看上去和现代的衣服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这些衣服看上去和现代的服装不太相同,但穿法应该还是大致相同的,所以,尽管我没穿过,但是折腾一番后,还是想尽办法将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只不过有些不太舒服,这个世界的衣服都这么难受吗 我推开木门,现在是黄昏,室外的阳光已经暗下许多了,女孩正站在门口等我。我注意到,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小渔村,村里大多都是和这件木屋类似的木制结构房屋,有些人家门口还晾晒着刚打上来没多久的各种海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的味道,非常好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看到我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 诶怎么了吗我有什么好笑的吗 “你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吗”她笑着走过来,用手指了指我身上那堆胡乱穿着的衣服。 难道是我的穿法不对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我从她的语气和动作里,也能大致猜出她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语言不通,衣服也不会穿。”她着手帮我整理身上的衣服。“看你的模样,又不像是我们这些乡下的人,倒像是住在城里面的大小姐。” 随着女孩的整理,原本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衣服慢慢舒展开,很快,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全部烟消云散。 “给,看看好看吗”女孩拿出一面小镜子。 嗯,这句话和普通汉语发音差不多,我听懂了,我接过女孩手中的镜子。 这是一面做工精致的镜子,一面是铜,而另一面居然是普通的镜子,这个世界竟有制造镜子的技术,这我有些惊讶,我刚刚看这座简易的木屋还以为也就中国古代的水平呢。 我讲镜子举到面前,一个少女的绝美容貌浮现于镜中。 她大概15c6岁,看上去和站在一边的女孩差不多大,银白色的光滑长发一直垂到腰间,那张几乎毫无瑕疵脸几乎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甚至包括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几分。而她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那双金黄色的竖瞳,诡异妖艳的金色蛇眼给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又平添了几丝鬼魅般的气息。 我眨了眨眼睛,而镜中女孩也眨了眨她金色的眼睛,真的难以想象,这张脸居然是我而我在刚刚还只是一条上课走神抽卡的咸鱼,一只长相勉强看得过去的万年单身狗。 这么一想这波貌似不亏啊 咳咳,我没有自恋倾向,没有,绝对没有,有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嗯。” 我将镜子还给女孩,女孩小心地收好,她向我伸出了手。 “快吃饭了,跟我来,爹娘和弟弟都在等你呢。” 又是我听不懂的话,不过我还是轻轻握住女孩伸过来的手,她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停泊在岸边的一条木船旁。 我踩上松动的木板,略熟悉的感觉告诉我这大概率就是我被捞上来时上的那条木船,上面已经有两个人正坐在桌子前。 我随着女孩坐在了桌前,陌生的环境和还没有适应的身体让我有些拘谨,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其他两个人。 其中的那位中年妇女的穿着和我们很像,只不过裙下还有一条肥大的裤子,上面绣着简单的图案,她看上去大概40多岁,不过看她已经满是风霜的脸,所以我猜测她可能还不到40岁,只是辛劳让她看上去显得更加苍老而已。我注意到她的手上布满老茧,很明显就是常年劳动留下的。 而那位中年男人看上去也差不多,只不过他并没有穿裙子废话,腰间系着一根布带,后面还放着一顶草编的斗笠。他的嘴里正叼着根我没见过的奇怪东西,他们都关切地看着我。 “你弟弟去哪了都吃饭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中年妇女问女孩。 “不知道啊,我一直没看见他。”女孩回答。 “那孩子,之前还说想见新来的姐姐,现在又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听着他们聊天,我一句也听不懂,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莫名其妙闯入的外人,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饿了吧,别紧张,快来吃饭吧。”女人转向我,微笑着说。 阿姨,你说啥我听不懂啊 “娘,她听不懂我们的话。”女孩笑着对她的母亲说。 “那咋整啊” 嗯,这句话我听懂了。 “天阙语嗯谢谢。” 我道了谢,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女孩和她的父母聊着天,其中有些话很明显是关于我的,她看上去很开心,不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唉”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母和其他亲人。 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上课玩手机而猝死了,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夕阳已经沉入大海,皎白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反射出碎银般的波光,不远处的小渔村里灯火渐明,袅袅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升起。 微风拂过,吹动了长长的银色发丝。 “如果说,有一天再相见,将这份无用思念,与你再讲一遍” 作为一个资深锦衣卫兼御绫军,天依阿绫双推人,我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我平时喜欢听的歌,虽然莫名其妙地多会了一种奇怪的语言,但这又不代表我不会说普通中文了。 等等,氛围怎么有些不对劲 淦我居然穿着小裙子,坐在海边哼歌思乡这算什么事 “快看,出现了”女孩忽然兴奋起来,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从遥远的海天相交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条淡蓝色的 光带,而且它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布满了整片大海。 蓝色光带如同有生命般,在扩大自己范围的同时变幻出不同的形状,还不时有蓝色的光点从海面跃出,发出点点星光。 难道这个就是荧光海我想起了前段时间荧光海的新闻,大概就是一种微小的发光藻类引起的奇观。 “好漂亮啊”我情不自禁地感叹。 小船随着海浪上下浮动,我走到船边,低头向海中看去,看到的却不是带有荧光的海水,而是无数条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小鱼,它们成群结队灵活地在海水中游动,鱼群如同一个具有生命整体,在海中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形状。 浅海里居然有这么多发蓝光的小鱼,该说真不愧是异世界吗 我将手浸入海水中,靠近水面的小鱼像是被我吓到了,它们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飞快地游走了。 “爹娘姐姐” 我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沙滩上,一个看上去最多也就10岁的小男孩正快速地向我们跑来。 “扑通” 他脚下不稳,直接五体投地趴在了沙滩上。 “唔” 他抬起头,小脸上粘的全是沙子。 “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笑,但是这一幕实在是太好笑了。 真是的,刚才我居然还在想那些没用的,现在这种情况,我能回去的几率十分渺茫,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过好眼前的生活,抽卡乐死这件事算了,就当是给穿越异世界增加一种新死法吧。 只可惜了我的蒂蒂和太后,抽到了却没命养她们。 我扭头看一眼正在数落男孩的夫妇俩和跑过去扶起弟弟的女孩。 我很庆幸自己在异世界的出生地是这样一个和平美丽的小村庄,虽然平时看的那些战斗题材的异世界番和小说确实很爽,但真的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普通人,比起当龙傲天,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氛围。 上辈子过的又非又累,好不容易欧一次还直接和世界说再见,那重生后,就这么悠闲地过一生似乎也还不错。 只不过,这一切真的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吗 第二章 小渔村的日常生活 其一 “好重” 我抬着一个水桶步履蹒跚地往木屋方向走去。 “洛绫,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我拿的动。” 我笑着回答她。 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住在了这个小渔村的女孩家里,女孩名叫林汐,她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以捕鱼种田为生。 而洛绫,则是我给自己编的名字。 话说林汐一开始叫我洛绫时真的有点不习惯,不过时间一长也就适应了。 这里的语言虽然我之前听不懂,但是其实和现代汉语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比许多地方的方言还要简单,不像我上学的那个地方,呆了快一年了,还是听不懂当地人说话。 因此,我学习得很快,不到2周,就已经能和当地人流畅地交流了,只是不太熟练而已。 她的母亲性刘,但是好像没有名字,她的父亲叫林大,在这种文化背景下,这些应该都是很常见的现象。 她的弟弟叫林逸,恕我直言,她们姐弟俩的名字连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歪了,就是很想笑。 当他们问及我的名字时,我本想回答寒子原,但话到嘴边却又转念一想,既然我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要不还是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吧。 于是,洛绫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没办法,起名困难症晚期,体谅一下。诶嘿 这是一个位于赤壤神州北方的一个偏远临海渔村,赤壤神州是这个国家的名字,我在听到这个词时,居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里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山中也鲜有妖兽魔物,村民们下海捕鱼,上山采药种田,然后卖给定期来到村庄的行商,村民都过着幸福美满,自给自足的生活。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存在一种被称作“法术”的特殊能力,大概就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类型,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一度怀疑我究竟是在魔幻世界还是玄幻世界。 你们不是应该分成各大门派,然后要么修仙,要么练武吗怎么听描述,这个“法术”的概念跟西幻世界的魔法差不多呢 不过,这座小渔村中几乎没有人能掌握这种力量,所以村民们也说不清楚。 如果走到村外的山上,可以看到村里人开垦的农田和不远处的小镇,天气好时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座直耸云霄的巨柱,柱子呈现出青铜色,不过由于距离太远,纵使我现在的视力很好,也难以看清它上面的细节,这根青铜柱如同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直入云端,看不清尽头。 我曾在和大家一起上山采药时,指着那根柱子问刘姨 “阿姨,那个柱子是什么啊” “你说那个啊,那叫镇世九龙柱,传说是初代真龙陛下斩杀神灵后,立下九根石柱子,这天下啊也被划分为九州,你看到的这跟柱子,是归咱们冀州螭王爷管的。” 也就是说,这样巨大的石柱,在这个国家里还有8根那估计是个不小的工程。 “汐姐,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热闹啊”我问走在我后面,也拿着不少东西的女孩。 她现在十七岁,而我自称十六岁,自然也该叫她一声姐。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大家也就在近海捕鱼,不过马上要到开放远海的日子了,到时候大家都会举办各种仪式,到时候会请不少人到村子里,很有趣的,而且一共持续七天呢。”林汐兴奋地说。 “好像很好玩啊你说仪式,是祭祀海神吗”我问,这种时候,按照前世的古代渔村习俗,举办仪式估计就是祭祀海神一类的东西来保佑自己出海平安吧。 “不是啦,我们祭祀的是祖先,祖先会保佑我们的。神的话据说很久以前大家也拜过神,不过在几千年前就被真龙陛下带领大家消灭了。说真的,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林汐说。 哦这个设定还挺有趣,我记得刘姨也说过什么“真龙斩杀神灵”之类的话。 这个真龙是谁听上去像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嗯很远的地方,而且我想我也回不去了,哎呀提这些干嘛。”我笑着回答。 我没有深究有关真龙的事,毕竟在古代,这些关于皇上的事一般都是禁忌的话题,我不想因为我的多嘴而给这个村庄带来麻烦。 “姐姐们好” 几个小孩从远处跑来,冲着我们喊了一声,又一溜烟跑到前面的小树林里。 “这次会有什么好玩的” “不清楚,不过我听说,说话先生这次还会过来” “真的上次的故事我还要听” 当他们从我们身边经过,我听到他们正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往年的开海日盛会。 看来到时候会有许多特别的节目,而其中最受小孩子欢迎的似乎是那个被称作“说话”的节目,也就是现在常说的“说书”。 “说书”在古代又被称作“说话”,我以前还闲的无聊上网查过,有百度百科专业认证。 开海日吗感觉值得期待一下,这几天没网没手机没电脑,虽说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但千篇一律的生活还是难免有些乏味。 “洛凌妹妹,小心点,这里的草有刺,别划到腿。”林汐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小心翼翼地拨开前面长着倒刺的杂草,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草筐,里面装着不少刚采摘下来的药材。 “没事,汐姐,我又不是小孩,这些小刺,还划不到我。”我有些得瑟地说,我正跟在她身后,同样拿着木棍,背着草筐,只不过里面的药材和林汐的相比,简直少的可怜。 清澈的晨光透过树叶照下来,草尖晶莹的露珠闪烁如宝石般光,粘在腿上冰冰的,很舒服,我听到了隐藏在树荫中若隐若现的鸟鸣,山间清晨有些潮湿的微风穿行于梳见,轻轻撩起我们的发丝和衣襟,这里带给我一种原本世界里鲜有机会能够享受的惬意。 明天就是林汐上周提到的开海日了,据说除了各种娱乐项目,还会有许多商人来到我们村里,而这时大家都会拿出自家种的作物,晾晒的海鲜,以及山中采集的各种好东西拿出来卖,或者换一些山那头的小镇中不好买到的一些物品。 虽然刘姨和林叔说今年的收成不错,不用再进山了,不过听说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时能够采到一种珍贵的药材,而且越新鲜,价格越高。 于是我和林汐就偷偷跑出来了。 “在家老实呆着,别告诉爹娘我们做什么去了,明天给你买好吃的。”临走前,林汐小声嘱咐因为我们不带他而小脸扭成一团的林逸,我在一旁点头附和着林汐的话。 “好吧说好了洛凌姐姐,你也是,说话算话” “是是是。”我笑着说。 “走吧。” 于是,我们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溜到了山里,并且在太阳刚刚升起时来到了这片带刺的草地。 “哎呦嘶好疼。”我一不注意,仅是被草上的倒刺划了一下,细腻光滑的小腿上就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红色伤痕。 有时,fg回收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你看吧,我说让你小心一点,这下知道疼了”女孩带着嗔怪的语气,走过来仔细检查我的伤口。 “问题不大,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回去好好上药,不然可能会留疤。上药时可能有点疼,稍稍忍一下。” 她从草筐里挑出几根药材,揉碎了抹在我小腿的伤口上。 伤口没有疼,只是感觉凉凉的。 “谢谢,我没事,伤口不疼了。” “小心一点吧,别再划伤了。”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然后接着用手中的木棍拨开带刺的杂草。 “找到了就是这个,晨曦花。”林汐兴奋地喊。 在穿过荆棘丛,我们来到了一片矮草地中,嫩绿色的草地上零星点缀这几朵蓝色的小花。 林汐所指的就是这种蓝色的小花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那朵看上去不起眼的蓝色小花。 它看上去十分普通,平平无奇的蓝色花瓣和随处可见的白色花蕊,我完全没有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这个”我问。 “嗯,应该就是了,你等一下”林汐轻轻触碰一下蓝色的小花,她的手指刚刚接触到花瓣,小花忽然像触电了一样抖动一下,然后蓝色的脉冲光由花瓣一直传播到地面再扩散到周围几朵蓝色的小花,没过几秒,半片草地的蓝花都开始发出幽蓝色的荧光。 “没错了,就是这个。”林汐熟练地摘起蓝色的小花,丢进了背后的草筐中。 “哇,汐姐,厉害啊,我就完全分辨不出来哪些是药材哪些是杂草。”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姐我是谁好了,赶快摘吧,一会太阳升的高了这些花就会缩回到地下。” 还有这种操作这是什么原理还能缩回地下 算了算了,在异世界还讲什么科学。 为了保证以后也能采到足够的野生晨曦花,我们并没有将它们全部采走,而是仅仅采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差不多了,这些应该就能换不少银币了。”大约十分钟后,林汐高兴地说,我们每个人的草筐里已经躺着十多朵这样的蓝色小花。 “哇,真的会缩到地下。” 太阳已经高挂在空中,这些蓝色的小花似乎受不了有些灼热的阳光,蓝色的花瓣轻轻抖动,然后快速地闭合,“嗖”的一下钻入了泥土里,没过多久,整片花田就只剩下绿油油的草坪。 “对吧,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该被爹娘发现了。” “话说为什么叔叔阿姨他们不让我们来这里山里又很少有野兽。”我背起草筐,疑惑地问,充满了求知欲八卦的大眼睛看着林汐。 “嗯根据我的了解,这座山确实没有那种特别危险的怪物啦,不过,我小时候听他们说,这座山其他地方都很安全,但是唯独有晨曦花生长的地方,会有怪熊出没。”林汐将手指抵在下嘴唇边,回忆着她父母在她小时候曾给她讲过的故事,“不过,这些都仅仅是传说,怎么可能真的有怪熊啊。”她回头微笑着看着我。 喂别立fg啊 “那,汐姐,你以前来过这里” “我吗我是第一次来。” “哦” 不妙啊,我怎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穿过草地,很快就来到了荆棘丛的边缘。 一 我的忽然感受到一股阴寒的视线,不由得一阵战栗。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一样。 ﹏ 我停下脚步。 “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就是那种嗯” 我在脑海里搜刮着这几天学来的当地话,想找到一个能准确描述这种感觉的词语。 “就是很不对劲”我放弃了思考。 “没有啊” 林汐停下脚步。 “你不会是听我刚才说的故事害怕了吧,洛绫妹妹,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啊。”她转过身,走到我的面前。 “没事的,就只是个故事而已,村里以前也有人来过这里,都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怪熊。” 别别别,真的别这么说了,fg插的已经和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多了。 我耳朵像兔子一样转动了一下,透过嘈杂的蝉鸣和鸟叫,我听到在树林中,还有某种野兽发出的阵阵低吼。 “汐姐,快跑,真的有东西” 我大喊道。 “诶” 林汐没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绕过荆棘丛,拉着她往山的另一边跑去。 虽然荆棘丛是从山的这边下山的必经,要是不想从其中穿过,就要绕很远一段路从山阴处下山。但是布满尖刺的杂草实在是太影响速度了,所以我哪怕选择绕远,也要避免从荆棘丛经过。 “洛绫妹妹,怎么了”她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跟着我一块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树林里有怪兽在看着我们,我听到了它的叫声,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怪熊,但是很大,很凶猛。”我艰难地用我蹩脚的发音解释。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狰狞的视线逐渐感觉不到了,我扭头向后看去。 也不知道它追没追来,要是它的目标不是我们就好了。 “洛绫小心” 耳畔传来林汐惊恐的尖叫声,我感到有人猛地拉了我一下,我有些没站稳,摔到了地面上。 “嘶疼啊。” 屁股一阵胀痛,小腿上敷的草药也掉到了地上,我抬起头向上看去,双目与一双混浊的眼睛对视,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巨熊,它黄色的小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凶光毕露。 好大啊它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这真的是熊吗 这头怪物看上去哪怕趴着也至少有5米高,黑色的毛发中夹杂着几缕鲜血般的红毛,两个硕大的熊掌上都长着8跟近一米长的利爪,它的头部覆盖着白森森的骨甲,大嘴微张,露出尖利的獠牙,粘稠的口水从它的口中淌出,形成一条条令人作呕的透明长丝,而且还有浓烈的口臭 喂哪个视力不好的把它叫做熊啊,这分明就是哥斯拉我这小身板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我上辈子还只是一个还不到20的大一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我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我的一个动作会招惹到这头饥肠辘辘的猛兽,嗯,我觉得我现在还没失禁就已经表现的不错了。 “你你你别动她” 我听到了林汐颤抖的声音,我斜眼望去,之间女孩手中拿着那根木棍,站在不远的地方,她的双腿在不停地剧烈颤抖。 真是的,这个白痴,我该说她什么好你确定你打的过这头怪物打不过那你就快跑啊别咱俩一块搭在这里,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能有幸重生在异世界,还免费获得了大半个月的美少女体验卡,我觉得我已经不亏了。 我想将我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但是又担心我一开口,怪熊就会一口 把我吞掉。 可恶啊,我怎么还是这么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怂,做事优先想到自己。 但是说是不亏,可好不容易在抽卡猝死这种丢人死法后拥有了第二次人生,谁不想活下去呢 以上内容均发生在我的脑中,现实里只有一瞬间,并没有战术时停。 熊怪的注意力被暂时转移走了,它转动笨重的小脑袋,呆泄地看向林汐,我趁其不注意,立刻翻了个身。 我一个打滚站了起来,重生之后,我身体的各方面能力似乎都得到了强化,不仅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动作也极其灵活。 “林汐,快走” 我大喊,却不想真的招惹到了怪熊,它看上去被我的声音激怒,发出阵阵低吼,正是我刚刚在树林里听到的那种,只不过更富有攻击性。 它没有给我们逃跑的机会,庞大的身体站立了起来,然后猛然落下,双爪重重地拍在地上,骇人的咆哮回荡在树林中,连大地都随着震动,树枝和树叶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林汐本就怕得双腿颤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晕了过去,木棍掉在一边。 巨熊无视了她,张开血盆大口,迈开四条粗壮的腿径直向我冲来。 难道是我看起来更好吃 我连忙跳向一旁,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它第一轮进攻,它的大嘴在我身边不足10厘米的位置闭合,我甚至闻到了它口中喷出的腥臭浊气和强大咬合力引起的风压。 这被咬一口还了得不死也得感染 我不敢有一点松懈,仗着自己灵活的动作与巨熊周旋,巨熊看似笨重,然而行动却十分敏捷,它几乎每次的进攻都是与我擦身而过,难怪会在我毫无查觉的情况下追上我们。 但它也就这种程度了,虽说每次我都是十分惊险地躲过它的爪击和长满獠牙的大嘴,但是它却始终没有一下真正碰到我,它的体力渐渐不支,而我的身体里则似乎能不停地涌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嗯,就这样把它耗没力气了,然后趁它虚弱的时候带着林汐姐直接开溜,完美 然而,巨熊似乎也明白了不能继续在我这里无谓地浪费体力,它向前吼了一声将我逼退,然后转过身,尖利的爪子拍向晕倒在地的林汐。 不好这个混蛋,打不过我就偷袭没有防备的林汐是吧,还讲不讲武德了你动她一下试试 我四处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却只在草筐中翻出一块用来压草药的石砖。 算了,有比没有强。 我捏紧了手中的石砖,调整自己的呼吸,将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身体上,忽然,也不知是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身体里有一股温热而又清凉的物质循环流动,不是气体也不像液体,更不可能是固体,但我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查克拉先天一炁魔力灵压管它是什么,能救人就行 不过,开关打开后,它似乎有些过于急躁了,我有种预感,如果再这么放纵下去,我的身体甚至可能会被这股力量挤爆 天阙语宇宙诸元,其本为一,以一化万,天地即成 脑海里响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这就是我现在的声音,但听上去感觉却又不同,而且用的是之前的那种古怪语言。 “天阙语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我跟着脑内的声音一同吟诵,忽然感到,似乎有一只大手轻轻控制住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力量,金光在眼中流转,手臂一瞬间仿佛有千钧之力,巨熊的熊掌此刻已经即将接触到林汐的身体,我奋力将手中的石砖丢出,强大的反作用力让我都有些站不稳。 石砖重重地砸在了熊的后脑勺偏下一点的位置,顿时血花飞溅,暗红的血液洒了一地,厚实的毛皮整个翻了过来,露出里面还往外涌着鲜血的熊肉。 实在没想到,经我这么一抛,一块破砖居然发挥出不亚于一枚手榴弹的威力。 不过这熊也不是什么善类,它疯狂地扭动巨大的身体,痛苦地咆哮,它愤怒地扭过头,混浊的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们又一次四目相对,我已经看到了金色竖瞳在它眼中的倒影。 砖已经扔出去了,在这一刻,我真的怀疑自己要挂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金色的蛇瞳也盯着它,说来丢人,这倒不是我有什么办法,而纯粹是吓得不敢动了。 “天阙语退下。” 我本能地说出这句话。 出乎我的意料,巨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它就这么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慢慢伏下了身子。 接着,它调转庞大的身躯,离开了这片树林。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啥玩意啊怎么突然不打了谁来解说一下 “嗯” 不远处林汐微弱的声音将我拽回现实,我 连忙跑过去,看到她已经醒了,连忙将她扶起来。 “洛绫妹妹这是那头怪熊呢”她声量忽然变大,把我吓了一跳。 “没事了,它已经走了。”我笑着回答。 “你的脸上有血,你受伤了” 她看到我脸上的血迹,担心地问。 “没,这是熊的血,你看。” 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伸手指向地上那摊血迹。 “哇,你居然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把熊打败,唉,不像我,光是看到它就被吓晕过去了。” 其实还是刚才熊再靠的近一点,我差不多也会被吓晕吧。 “其实不是我把它打跑的,而是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离开了,先别在这里说了,这里不安全,我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咱们赶快回村吧。” “嗯。” 我们回到村边,将两筐草药藏好,然后在小溪里洗掉身上粘到的熊血。 “回去后可千万别被叔叔阿姨他们发现了啊。” “那是当然,不过没想到山里真的有熊怪,以后咱们还是不要靠近那片地方了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这次差点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都搭进去,不过这两筐草药,按照林汐的说法,已经够换好几两银子了这么想想也挺值的。 不过,为什么熊看到我后会逃跑呢要是怕我的话,那为什么第一次它又会攻击我呢 “对了,腿伸过来,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哦。” 我伸出腿,洁白的小腿上却完全没有伤口的痕迹,我撩起裙子,大腿上也没有。奇怪,伤口呢 “伤口,好像不见了。”我抬起头。 “真的啊,居然恢复得这么快,一点痕迹都没有。”林汐的手指摁在我的腿上,“洛绫妹妹,你该不会有那种可以快速愈合的特殊体质吧。”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就已经在你家了。 “我不知道诶,还有这种神奇的体质” 我挠挠头发,歪着脑袋看着林汐。 “嗯,每错,知道吗,那些故事里的大英雄,他们其中很多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特殊体质,不是法术,而是天生的比如力气大到能把山抬起来啦,比如能够一眼看到海的另一头啦,比如”单纯的少女兴致勃勃地数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中英雄的能力。 呼活下来真好。 明天就是开海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呢话说是不是可以自制几桶泡面拿去卖钱运气好的话,我就直接在异世界化身资本家,靠方便面先挣他几个亿。 第三章 说书先生 早晨,嘈杂的蝉鸣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晨光照在我从被中露出的半边肩膀,我伸了个懒腰,屁股在被子里拧了几下,口中发出几声半睡半醒的梦呓。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微整惺忪的睡眼,发现林汐已经起床离开了。 “洛绫,起床了。” 门外响起了刘姨的声音。 “唔让我再睡一会,就五分钟。” nn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裸露在外的身体。 其实我已经有点醒了,不过哪怕现在是夏天,这样窝在被里还是舒服得不想起床。 “快起来了,今天可是开海日,外面来了很多人呢。” “娘,让我来,叫醒她我最擅长了。” 房门被人打开了,紧接着 “起床了” 伴随一声大喊,我的被子被人掀开了。 “哇呀” 我怪叫一声,身体立刻蜷缩成一个球,霎时睡意全无。 这个林汐,在一次偶然得知我害怕被人看到裸体后,就常常用这招强迫我起床 我用哀怨的小眼神凶巴巴地看着我。 “起来了,昨天你不是还挺兴奋的吗怎么现在又赖着不起床了” 昨天我还想做的事对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林汐提到的开海日。 我僵尸一样猛地坐起来。 “我忘了今天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节日外面怎么样了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一边整理身上被压得皱皱巴巴的睡衣,一边问林汐。 “没出息,天天就知道玩,外面来了好多小摊,里面卖的全是好吃的羊肉串c烤苞米c烤地瓜c蒸饺想吃什么都有”她兴奋地说,两眼放着甚至可媲美昨天那头怪熊眼中的光芒。 还说我呢你也没好哪去吧,大吃货 不过这个年代就有玉米了吗结合镜子,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吃的”我不甘示弱地回嘴。 “算了,不和你争,总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可以穿这件。”她从身后拿出一条裙子,“当当怎么样,漂亮吧。” 我抬起头,这是一款类似简约版汉服的裙子,是我来到这里后,刘姨为我亲手定做的一套衣服。嗯,确实很好看。 “真的,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小心啊,这里有没有别人,大家还都是女孩子,不用害羞的,而且洗澡时互相不是都看过了吗” 林汐坐在椅子上,而我正用被把自己裹起来,在不露出身体的情况下换衣服。 “没什么,就只是个人习惯而已。” 没错,这没什么特殊含义,仅仅是以前养成的怪癖。 “穿好了。”我撤下被子,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 “我看看,嗯,不错,挺漂亮的”林汐打量着我,笑着说。 “林汐姐姐也很漂亮啊。”我夸奖道。 “我我长得只是一般啦。” 说句实话,她确实不是那种长相十分出众的类型,但是她的脸上却每天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虽说也不是没有过,但真的很少看到她和别人发脾气或者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和这样的她在一起总是能让人感到轻松愉快,光是这一点,不光我,估计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在洗漱好后,我们走出木屋。 “让阿姨看看,咱家洛绫穿这套衣服漂不漂亮。”刘姨看到我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好看,洛绫,喜欢吗” “喜欢,谢谢阿姨。” 我发自内心地对刘姨露出微笑,而刘姨听到我的话后,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 “那你们就玩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少吃那些不好的零食,还有要记住,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然你们两个小姑娘被人骗了还得给人数银子呢”刘姨絮絮叨叨的念叨,她和我远在异世的母亲一样,只要说起来就唠叨个没完。 “娘,我们又不是小孩了,我再有一年就成年了,您怎么还是不放心。”待到刘姨说完,林汐笑着对她的母亲说。 我真佩服她,这种情况还能有如此耐心,换做是我,我也许早就不耐烦得打断我妈的唠叨了。 “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而且今年还有你洛绫妹妹,我不是担心你们吗。” “没事的没事的,”林汐冲着门口的林逸招手,“林逸,走了你要是再不 走就不带你了” “诶别啊,姐姐你别说话不算数,你昨天说好要给我买好吃的”林逸听到林汐的呼喊,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听到他的话,把我和林汐都吓得不轻,林汐冲着林逸使了个眼色,林逸也似乎明白了他姐姐的意思,乖乖地闭上了嘴,而我则偷瞄着刘姨的反应。 “嗯给他买好吃的你们是不是做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结果,刘姨的反应出奇的敏锐。 “没什么,娘您想多了,这不您给我发了点零花钱骂,我就想请弟弟吃点好东西。” “真的吗”刘姨狐疑地看着我们俩。 “真的真的,您回去歇会吧,都忙一早上了。”林汐推着她往屋里走,而我则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我看到林汐额头处冒出一滴细汗。林汐,没想到居然连你都绷不住了。 “哇,快来,你看这个,还有这个” 热闹的集市中,路的两边到处都是卖着食物和一些小东西的商贩,各个摊位上都飘出了食物诱人的香味,我们卖掉了昨晚采来的药草,林汐正兴奋地拽着我从一个小摊跑到另一个小摊,林逸的小手紧紧抓住他姐姐的裙摆。 “汐姐慢点慢点。” 我吃力地跟着她,既然都来了,我打算仔细看看小摊上都卖些什么东西,可是还没等我看清,就被激动的林汐拽到另一处卖其他东西的地方。 不过,这里卖的东西还真不少,我能想到的东西几乎都有,没过多久,我们的手中就拿着许多用纸和草叶包着的食物,嘴里也都塞得满满的。 这里不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吗为什么一个小渔村里会来这么多人 “汐姐,为什么开海日这天会来这么多外地人这里不是离城市很远吗”我问林汐。 “哦,意千缺失没什么忍,”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林汐的话有些含糊,她用了用力咽了下去,但是由于实在太多了,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呼终于下去了,憋死我了这里之前确实没什么人,但是墨大爷来这里之后就逐渐热闹多了,知道吗,以前听我娘说,在他刚来的那几天里,还经常有官差打扮的人来村子里呢。” 她所说的墨大爷我见过,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他在十多年前来到这个村子里定居,据说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会“法术”的人,不过当林汐带我去见他时,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老头喜欢喝酒,还特别会讲故事,平时总能看到他和那些小孩在一起,完全没有长辈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总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墨大爷啊,他以前是做什么的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在他的故事里倒是有几个版本,但毕竟是故事,也不知道真假,也没人会去问。” 哦不过听上去,他以前应该是一个挺厉害的角色。 “哇洛绫妹妹,看这个,以前我都没见过” 我看向她手指的那个小摊,只见摊主从油锅里捞出炸的金黄的面条,然后将它放进另一口冒着热气的汤锅中。 “面条还能这么做第一次看到。” 林汐双眼放光,这种她以前没吃过食物所带来的诱惑令她难以抗拒。 但是,为什么我看这东西特别眼熟呢好像勾起了我上一世的回忆 这不就是方便面吗这东西都已经畅销到异世界了吗 想当年高中时,这可是上课整活的首选,到了大学,它也是经济危机时刻的救命恩人,这金黄色面饼承载的不是蛋白质和脂肪,而是满满的回忆和情怀 ╥╥ “老板,买两碗。” “好嘞。” 熟悉的味道飘入鼻腔,嗯还是海鲜味的,不错,不错,诶嘿 “老板,能打包吗”我抬起头,虽然我很想吃,但是在已经吃了十根肉串c五块馅饼以及一屉天依最爱吃的小笼包后,我是真的吃不动了,而再看一旁的林汐,她吃的比我还多,现在却完全看不出一点吃饱的前兆,她的肚子里是装了个深渊吗 “小姑娘,要是爱吃的话,我们这里有居家版。” 摊主大叔打开一个密封竹筒,里面装着粉末状的调料c干燥的蔬菜和炸好的面饼。 ゜ロ゜ 难道是泡面 “还有野外特别版,这个可是用法术处理过的,只要有水就能吃” 摊主大叔一边说,一边又从货架上拿出一个稍大一点的小桶。 Д 连自热锅都有了吗 这个世界还真是呃有趣呢。 呜呜呜我赚钱的机会没了,本来还打算自己研制泡面大赚一笔呢 “啊终于吃饱了,我看看还剩多少钱嗯,还够用。” 终于吃饱了的林汐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翻着钱袋,数着卖草药换来的银子,里 面还剩下不少。 “刚才那个,要不是我实在太撑了,一定能扔中” 她的手不甘心地在空气中比划,她还在纠结于刚刚的游戏里自己没有投中奖品。 “没事,汐姐你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 我在一旁安慰她。 “这话在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味呢”她撅着嘴,看着我怀里快抱不过来的奖品。 “没,我这是有原因的,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嘿嘿谁让我穿越过来后身体各方面都更强了呢,要是换做以前,我还真的未必比你强。 “来,这个给你。” 我将一个布玩偶递给林汐,她之前似乎很想要这个,反正我对它也没什么兴趣。 “真的谢谢” 她兴奋地接过玩偶,像个小女孩一样将玩偶抱在怀里。 “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去外面看看啊。”女孩抱着娃娃,憧憬地说。 虽然这个村子并不算与世隔绝,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生活的压力也让离开这里,前往外面的世界成为了一种奢求,“开海日”也算是他们少有的接触外界的机会。 而林汐似乎一直对外面很是向往,不过,这大好的节日,怎能如此闷闷不乐我四处张望,寻找一个转移林汐注意力的理由。 “汐姐,那里人好多啊,咱们去看看吧。” 我用手指推了推林汐,然后指向一边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小角落。 “差点忘了,今年说话先生也来了,这可是咱们这最受欢迎的节目。” 就是说书呗,之前那几个小孩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林汐又来了精神,也不顾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又拉着我跑到说书人那边。 这家伙其实根本用不着我操心吧。 我们挤过兴奋地围在周围的人群,这里的人还真的挺多,不仅有许多小孩,还有不少大人也围在说书人的周围。 只见一人身着青衫,大概三c四十年纪,端坐在桌子前,一手拿着把扇子,另一只手则放在一块黑色的小木板上,后面是一座黄色的松木屏风。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千载云烟过,春秋几更迭,众神离尘世,坊间话传说。” 说书先生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正了正身子,他的声音带有强大的穿透力,透过人群,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的身上。 “书接上回,就说说那位住在奕云宫里的真龙陛下,说说那场惊天动地的弑神之战。” “彼时的神州,刚刚抵御过异族的入侵,又赶上千年难遇的北涝南旱之灾,天灾人祸,令九州百姓苦不堪言,一时间可是愁云满天,饿浮遍地。” “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祈求居住在天阙之上的神灵庇佑,宫中也大摆祭坛,请神坛上钟鼓铜锣齐奏,整整百天,赤壤大地上祈福的乐声昼夜不绝,只为能让这青天知晓天下苍生的疾苦。” 说书先生顿了顿,环顾四周。 “整整百天,那些受用了千年供奉的神灵,在这生灵涂炭的危难之即,却不闻不问,该下雨的地方不下雨,而不该下雨的地方却洪涝成灾,甚至所谓的神明间还彼此争斗,神灵间的争端让本来就处于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神啊请收了您的怒火吧 苦难中挣扎的人们更加虔诚的祈祷,只愿平息神灵的怒火,让它们将神迹再次恩泽九州。” 说书先生说着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声音愈加洪亮。 “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却只是把这人间当做一场游戏人类对它们来说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蝼蚁的性命,又有谁会去在乎呢” 说书人神色黯然,坐回了椅子上。 包括我,周围的人都被说书先生的情绪所感染,平静片刻,人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 我听到有人大喊,确实很好,这不比春晚上那些尬的抠脚的小品强多了 我扭头看一旁的林汐,她则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痛苦。 “我没事,刚刚吃的太多,岔气了不行不行,好像还拉肚子了,我先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然后捂着肚子小跑着离开了。 额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肚子也有些不舒服,难道是吃的东西不卫生不过这种痛感又和拉肚子不太一样。 算了,听故事要紧。 我继续站在原地听说书先生说书。 说书人微微抬起拿着扇子的手,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 “那时的权力还没有掌握在我们凡人的手中 ,真龙也只不过相当于连系人类与神明的最高神官,赤壤神州的存亡都掌握在那些彼此争斗不休的神明手中,我们只能给它们烧香上供,来祈求保佑。” “而当时的那位真龙陛下,生得龙资凤目,金珀眼睛,才不过弱冠之年,就心系苍生,见此情此景,不由心急如焚,他问朝中的文武百官, “朕,如何才能救民于水火” 这时,坛上的大祭司就说了, 回陛下,唯有请神,神州才能度过此劫。但要是国家因此而毁灭,那也是神的旨意,我们凡人也无权违逆,只能接受宿命。 真龙一听这话,龙颜大怒,积攒多年的怨气立即爆发,不顾旁人劝阻,登坛一剑斩了大祭司,望着坛下众人, 真龙,大祀也,大祀者,为民请命者也,说书先生拍了一下桌子。大祀当不拜神明而拜苍生这拜了也无用的神,还留它做甚” “有传言道,在真龙斩登坛的那一瞬间,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众人看到云中有一条比山还高的巨龙正恶狠狠地看着真龙,而真龙陛下则毫不为所动,一点也不示弱地回瞪那龙。” “当天,真龙令扶摇城内百姓躲在家中,关紧门户,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那一晚,人们听到外面马蹄声,哭喊声络绎不绝,第二天早上推门一看,嚯好家伙,街道上血流成河,抬眼一看,真龙就站在九霄门上,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身边站着同样拿着武器的黑蓑内卫,而门上则挂着几十个圆滚滚c血淋淋的人头这些人正是那些反对讨神的朝廷高官, 常言道,祸不殃及亲族,今太常卿等一众贪官,平日假传神意,搜刮民脂,今日谗言误国,只求保身,朕斩首示众,其家眷朕无意侵扰,可安心于城内居住,现在我国外有异族侵扰,内有伪神横行,不服王法,荼毒人间。朕欲讨伐诸神试问有人愿意随朕征战 真龙在九霄门上高呼,而门下的百姓,平日里更是早就烦透了这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神官,也早就看不惯那些虚无缥缈的伪神,于是一人呼而万人应,真龙发旨昭告天下,千万雄兵聚集于扶摇城,于是。” “啪” 醒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达数年的弑神之战便就此拉开了帷幕。” 接着,他坐在椅子上,扇着折扇,先讲一会凤尾山上的阴兵鬼阵,又讲几段北沱海中水军大战海妖神凭着一张嘴和一把扇,将那场史诗般的大战娓娓道来。 只不过我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但为什么其中的一部分我却觉得有些熟悉,甚至脑海中还会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终于,真龙荡涤四方邪神,终于来到了那被称为万神之祖的龙神面前,这神说的语言,自然和咱们人不同,而这神王口中吐出的话,更是语出可使百兽朝拜,一字能教磐岩崩毁,真龙陛下带着千万赤壤军和神州军与它展开了一场恶战,最终将恶龙逼退到西北的大漠里,人与神的诀别之战,一触即发” 当他说到这里时,我的头忽然一跳一跳地疼起来,而在我的眼前,初次来到这个世界那天所做的梦再次在我的脑中浮现,说书人的声音一起,演绎着千年前的往事。 “龙神并不把人类的军队放在眼中,它认为即便人类可以险胜其他神灵,也绝对无法击败自己。” 漫天的黄沙中,一只如山岳般巍峨的巨龙正傲然蔑视着下方的众人。 “真龙面对傲慢的魔神,上前一步,放声道:你这恶神,不为百姓谋福,不服法度,朕意即天意,天意已至,朕当替天斩了你这只恶龙” “普天之下,皆归真龙之国土;四海生灵,尽为真龙之臣民;荒蛮野龙,不服王法,妄言称神,荼毒万民,今朕奉民意,讨汝性命”为首的一人朗声高喊,他身着金甲红衣,头戴金冠,看上去只有20多岁,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而他的身后却站着千军万马,无数绘制着金色火纹的旌旗在空中飞舞,两面最高的旗帜一书赤壤,一书神州,赤壤旗下皆被赤甲,神州骑下尽披黑袍。数百万严阵以待的军士,如红云压境;匣中蠢蠢欲动的刀剑枪弩,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天阙语区区沙砾,岂识山岳,尔等乌合之众,竟妄言弑神。”它声音如同来自悠远的太古,厚重c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它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视下方的凡人如草芥沙砾,草芥焉能与巨木争辉,而沙砾又岂能撼动山岳 真龙不语,他郑重地举起手,随后指向那不可战胜的龙神。 “于是,千军万马便齐刷刷地冲向龙神,龙神也祭出神威,刹那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霎那间,嘹亮的军号响起,震耳的鼓声接踵而至,方原千里,数百万将士齐声呐喊,数不清的箭矢,火球,巨石等各种攻击手段,全部在这一瞬间如雨点般射向巨龙。 “但是神还终究是神,哪怕赤壤军神州军千千万万,在神灵的淫威下还是难以取胜 ,但没人退缩,正所谓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人与神的大战持续了多久呢恐怕没有人知道,巨龙每一次移动躯体,都如天崩地裂,它每一次喘息,都裹挟着狂风与烈焰,飞石c洪水c寒冰和雷电在天地间肆虐,它仿佛天灾一般,不可亵渎。而另一边,法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无数火焰流星般划破天际,术式显像出的旌旗高高悬挂在空中,不时有人因为巨龙的攻击而死,但依旧无人退缩,战鼓军号的声音愈发响亮,在战场上回荡。 “不过真龙看到昔日的战友一个个化为了粉末,他心里难受啊,但是却没有办法,正当他老人家发愁之际,天上忽然呼啦一声巨响,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从天而降” 真龙手握三尺青锋,立于战场的中央,他的眼眸中倒映出漫天如雨的火光,身上浸透了随他征战诸神的战友们的鲜血,然而他丝毫不为所动,锐利的眼神始终注视着黄沙中的巨龙,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真龙随即双手持剑,将长剑刺入神灵的腹中,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灿灿的光从龙的身上发出,将龙包围。” “以此剑斩汝肉体,以此斧砺汝魂魄,今将汝灵分之为九,还天下海晏河清” 巨龙伏在地上喘息,它不曾想到,作为神灵的自己,居然会输给这些蝼蚁般的凡民,它怨毒的眼神望着眼前渺小的人类。 “众人一拥而上,真龙也使出神力,活生生的将那比山还高的龙撕成了九块散落于神州大地上,而龙的骨架,则化为一座无草无木的石山。” 利剑划开巨龙的躯体,伴随着一声响彻九天的咆哮,九道霞光从巨龙的身体中飞出,而龙的身体则化作了没有生气的巨石。 “天阙语凡人,我与天地山海同寿,尔等僭越神明,自然就要接受神明降下的灾祸,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带着恶毒诅咒的笑声在战场回荡,久久未曾散去。 “啪” 醒木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视线有些模糊,头还有些疼。 “传说,这九块碎片也有灵性,真龙陛下怕它们汇集在一起复活龙神,又不忍心将它们赶尽杀绝,于是立下九根通天的铜柱子来镇压住九块碎片,至此,人与神的大战也就告一段落。” 我揉了揉肿胀的脑袋,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林汐闹肚子了不在这里,而周围的人也全身贯注地听书,没人注意到我的动作。 不能让人发现我刚刚的异状,根据我的经验,到异世界听到故事回忆起一下奇奇怪怪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天下从此太平,于是真龙陛下将神州大地划分为冀c兖c青c徐c扬c荆c豫c梁c雍九州,将镇压恶龙的九根铜柱取名镇国九柱,真龙担心自己一人无法独揽大权,又取龙生九子之意,设立九龙司分权,分别管理各大事务,持续至今,也就是所谓的十龙治世。” “啪” 醒木又一次拍在桌子上,掌声和叫好声在人群中响起,我趁着混乱,离开了说书摊。 倒不是我想多了,但那晚诡异的梦加上说书先生的故事,着实令人不安,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感觉就好像即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好像不是自己,而且故事与我的记忆还有不少明显的出入。 况且时候不早了,也该去找林汐了,一会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去镇子上,再晚点就要来不及了。 至于我们要去做什么,这就是我们两人早已商量好,一直瞒着所有人的秘密。 第四章 小渔村的日常生活 其二 深夜,小腹的疼痛感将我从梦中唤醒。 “额嗯芜” 我撩开头发,揉了几下眼睛。 我拉了拉被子,直到它盖住我的嘴,然后蹭了蹭有些粘在床上的身子。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现在应该已经后半夜了吧,肚子还是很不舒服,可能真的吃坏了。 前世的我就很容易拉肚子,以至于荣获“食品试毒机”的荣誉称号,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拉肚子药好不好用。 我翻过身,看向就睡在一旁的林汐,她正抱着白天我送给她的那个布玩偶,口中还时不时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梦呓。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毫无防备地面向我躺在一边,距离太近了,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嘴中呼出的温热气体。 我感觉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于是蠕动着身体往后挪了挪。 算了,继续睡觉。 明媚的阳光透过木制的窗户照进了房间内,银色的长发反射着光线,身上暖洋洋的。 “洛绫,准备好了没要走了” 外面传来刘姨的声音。 “好了,来了” 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小腹还隐隐作痛,昨天实在吃的太多了,但是它已无法再扰乱我的心情,因为,现在我们就要出海捕鱼去喽 但愿别半路忍不住就行。应该不能吧 “三二一走” 渔船在绳子的牵引下从沙滩拖入了水中,泛黄的船帆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中高高挂起,林叔登上了船,收好刚刚用来拉船的绳子。 “船舵怎么感觉像新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我和林汐微微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舵是我们昨天跑到镇子上新买的,拿来换下了那个破得快不能用的旧船舵,当然和新的一样了,要是你们没发现的话,等回来我们还得去“问候问候”那个老板。 “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诶没怎么啊。” “林逸,在船上别乱跑,老实点。海里有大鱼专吃不听话的小孩。” 刘姨用老掉牙的方式吓唬正在船上到处乱跑的林逸,不过在这个年代,也许这种吓唬小孩的方式是一种很新奇的方法也说不定。 小船驶入大海中,陆地越来越远,很快就在视野中消失了,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海水和一起出海的渔船,今天天气很好,天空中飘着几朵棉花一样的絮状云彩,平静的大海如同一块浅绿色的翠玉,熠熠生辉。海水比现在清澈许多,即使坐在船上,也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礁石和海草,再往远望,海与天只隔一条并不明显的细线,而一只只水鸟在天空中盘旋,时不时像颗子弹一样,一头扎进海水中。 我惬意地趴在船头,任由海风吹拂我的身体和衣裙,说来惭愧,虽说我从小在沿海城市长大,但是坐船出海却是第一次,海水的深度逐渐增加,很快就已经看不到海底,只能看到水面下的蓝色逐渐变深,经常有缠绕在一起的褐色水草漂在海面上,偶尔还能看到塑料袋一样随着海波游动的海蜇,它们成群结队地围在船边,身后拖着透明的长触手,虽然长着海蜇的模样,但是长度绝对不小于一米身体却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如同海中的幽灵。 话说海蜇是群居动物吗再进一步说这玩意是海蜇吗 不过看林汐她们并没有什么反应,那这些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动物吧。 “洛绫妹妹,一个月前就是在那里发现你的。” “哦不过你是怎么记住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林汐拿出一块黑灰色的铜板,上面浮动着乳白色的光点,光点旁都用文字做好了标注,而铜板的中央,是一个红色的圆点。 这啥玩意魔幻版gs “这个叫经纬板,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哦” 我结果林汐递来的经纬板,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的字似乎有些像小篆,不过我照样看不懂就是了。 “这上面的字你认识”我问。 “那当然,我爷爷以前在镇子上当过私塾先生,小的时候他教过我。” “这个字念北,这个念南,洛绫姐姐,我厉害吧”刚刚一直用木棍逗海蜇玩的林逸窜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读着上面的字,然后兴奋地看着我。 “哇厉害厉害好厉害,林逸好厉害”我一边说着还鼓起了掌。 捧读jg “林逸,你赶快进去吧,不然一会被娘发现,她又要说 你了。” “可” 林逸刚想说什么,但他忽然想起母亲对他说的海里那种专吃不听话小孩的大鱼,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好撅着嘴巴,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然后不情愿地将木棍放在一边,钻进了船舱。 林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有些旧的书,书很大,是由宣纸装订的。 “我一直在想,如果捕鱼挣到了足够的钱,是不是就可以去书里说的那些地方了” “汐姐,这本书之前没看见你拿出来过啊。”我凑过去,歪着头问。 “嘿嘿之前不小心落在船上忘拿回来了。”林汐笑着说,不自然地挠着头发。 额 “你看,书上说在大陆的西边,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大沙漠,沙漠你知道吗就是沙子做的海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呢” 她兴奋地指着纸上那幅抽象的简笔画,上面画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沙漠,而在左下角的一片绿洲边上,还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古城,透过作者的笔迹,能勉强看出来往的客商骑着马出入城门。 “还有这个,云霓山,在一座山上同时能看到冰和火,山上也常常云雾缭绕,据说还能看到彩色的光。” 她又兴奋地翻到另一页。 “林汐,你很想去看看吗”我问了一句废话。 “那当然,总是在一个地方,这也太没意思了吧。”她小心翼翼地翻着泛黄的书页,看得出,她很珍惜这本书。 冰与火共存的山脉,听上去好有趣,是可燃冰吗我的脑中开始思考这种地貌形成的原理,但肚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肚子好疼早知道昨天就收敛一点了。 “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不行不行不行,好难受要憋不住了啊啊啊啊 “什么要憋不住了”林汐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想去卫生间昨天拉肚子了。” “卫卫生间” “就是上厕所” “吃点东西吧,这一趟去外海,要好几天才能回村呢,这几天注意点,别太累着。”林汐走了过来,还拿了几个黄色的窝窝头。 我咬了一口,好硬不过这东西方便存储,而且容易饱腹,确实适合当做粮食带到海上。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淡黄色的屏障,上面悬浮着看不懂的文字。 “到了,这就是隔开内海和外海的结界了。” 我们的船继续向前行驶,黄色的结界如同一层薄雾,只觉得身体一凉,就来到了结界的另一头。 “过了这里,再往前走几天,天气就会越来越冷,海面上也会出现冰做的山,特别大,比咱们家的房子还要大不少。” 林汐夸张地抡起胳膊,描述着冰山的轮廓。 不科学吧,这里离极圈这么近吗 啊这老毛病又犯了,在有法术的异世界还讲科学的人脑子绝对有毛病。 “不过,看到海面上有浮冰的时候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哪怕鱼逃走也要立刻回来。” “为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窝窝头,金色的眼睛看着林汐。 “据说在那里封印着几千年前战败的魔神,是会吃人的要是不小心闯了进去,就不可能出来了” 哦原来如此。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自打出了结界开始,就有些轻微的头痛,奇怪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什么,如同半睡半醒之人的梦呓一般,模糊朦胧。 天阙语你醒了唤醒我们 啥玩意啊整的跟古神低语似的。 我稍微皱起眉头,手在眼前挥了挥,就好像要赶走耳中不连贯的杂音。 “洛绫妹妹,你怎么了从昨天我就想问你了,为什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在镇子里也是,就像是对什么东西一下子都没有兴趣一样。”林汐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诶有吗汐姐你想多啦。” 我报以笑容,不过,有些事情我确实很在意,就比如听书时回想起来的梦,与那种似曾相识的怪异感,还有耳边那种似醒非醒的低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些烦心的事,吃饱了再去想吧,嘿嘿” “开心点,别想太多。” 她笑着拍了拍我有些单薄的肩膀。 这时,我听到了旁边的渔船上有人大声喊着什么。接着外面就传来刘姨和林叔的声音。 “是巨骨鱼,快来帮忙” 接着船上一阵颠簸。 “应该是捉到大鱼了,咱们也赶快出去帮忙吧。” 于是,我们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一同离开了船舱。 更多请收藏【bz 】! 第五章 小渔村的日常生活 其三 “怎么了” “这种感觉看来我那位最小的妹妹已经醒来了,真没想到,代表了三凶门之一的她居然还能保持自我,没有想其他两位那样疯掉。” 空旷的房间内,传来一个女人的轻笑。 “那根据你们以前和朕说的,那她岂不是有点意思,金甲卫,找到金盘所指之人,然后带她来见朕。” “是” 一阵金属的摩擦声中,响起了一个粗犷的男音。 “先等等。” 女声再次传来。 “怎么了吗” “她作为三凶门之一,又不巧是腾蛇之神的化身,那她无论走到何方,都只会带来灾祸,她本身也就是灾害的化身,恐怕世间难以找到更加不详之物了吧。”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朕都晕了。” 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见她的时候。” 鞋子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那人向后转身,金红的大氅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早说嘛,金甲卫” “臣在,术印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先不用带她过来了,嗯你和这位先生一起去探望探望那位姑娘就行,画像带回来给朕看看。” “这遵命。” “诶,对了” “臣在。” “别吓到人家顺便帮朕问候一下墨老。” “是。” 铠甲的咣当声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诶呀如此特殊的人,你可别辜负了朕的期待啊。” 这就是他们说的“巨骨鱼” 水下有一条比一艘小船还大的大鱼,正在缠绕在它身边的网中挣扎。它看上去至少也得有十几米,它的身体从海面上看呈深灰色,长着四只肉鳍,流线型的身体有些像鲨鱼,而脊背上则有着像鲟鱼一样的棘状鳞,但最明显的特征,还是它遍布全身的一片片黑色的骨板。 它全身都在水下,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摆脱渔船的控制,它的力气很大,五条渔船居然被它毫不费力地在大海中拖行。 这种鱼看上去好凶猛啊干嘛惹它啊。 不过感觉会很好吃。 aagtaat 大鱼潜在水下,如同一颗深蓝色的炮弹般在海中快速游动,几艘船上的渔民紧紧拉住手中连着大网的绳子,又拉又扯,用各种办法控制大鱼的行动,消耗它的体力。 “大家小心它要上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立刻趴在了船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林叔一把把我摁在了甲板上。 “这” 还未等我开口询问,就感到身下的小船一阵猛烈的颠簸,我没有趴稳,直接仰面撞到了船沿上,水花拍在我的脸上,又腥又咸的海水灌进了我的嘴和鼻子中,头有些胀痛,还有点耳鸣,透过四处飞散的水珠,我看到一条卡车大小的大鱼高高跃起,但是由于身体太过庞大,半条尾巴还浸在水里,覆盖全身的骨质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磷光,它上半身是深蓝色,而下半身则是灰白色,这在海洋中是很有效的保护色。 好漂亮,老人与海中描述的大鱼也不过如此了吧。 大鱼在空中悬浮了大概一两秒,然后重重落回水中,激起层层巨浪。 “唔啊疼疼疼。” 猛烈的晃动中,我的头又磕到了甲板上,疼得我眼角不由得挂出几滴晶莹的泪珠,然后很快就和浸透全身的海水混合在一起。 “呼呼噗噜噜噜。” 我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像小猫一样晃动脑袋,抖掉头发上和脸上的海水。 一丝海风吹过我的身体,这里水温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低的离谱,冰凉的衣服贴在我的身上,让我从里往外的渗出一股寒意。 “啊啊啊秋”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趁人不注意,小手在鼻尖蹭了蹭,擦去流出来的鼻涕。我的全身都湿透了,本来在出来之前就有些感冒,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加重的。 肚子也有些不舒服灌了几口海水并且又有点着凉,怕不是又要拉肚子了。 海中的大鱼仍不知疲倦地穿梭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中,完全没有疲倦的迹象。 “叔叔,这鱼看上去完全没有变化啊。” 我问坐在一旁和我一样被淋成落汤鸡的林叔。 “不知道啊,说实话,俺下海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巨 骨鱼。” 林叔把绳子挂在船上的勾子上,用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将另一只干净的毛巾递给我。 我接过毛巾,也简单地擦了擦。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收了这孽畜。 嗯思考状 对了上次遇到那头怪熊时使出的能力也许对这条大鱼也有用。 “叔叔你们先拉着,我去摸会鱼。” 我小心地站起身跑向鱼头所在的船头。 “阿绫啊,小心点,这鱼不知道啥时候还会出来” 这被叫阿绫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家绫绫的专属称呼。 “知道了” 我坐在甲板上,寻找当时与怪熊战斗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清凉物质在经络中流淌的感觉。 “天阙语宇宙诸元,其本为一,以一化万,天地即成,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我轻轻吟诵着那天听来的咒语,通过“巨骨鱼”盘子一样大的黑眼睛的反射,我看到我的眼睛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而那种凉凉的东西在我的身体中开始循环流动,而无法描述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不停地涌出。 成了 我直视着大鱼的眼睛。 “天阙语停下。” 大鱼似乎听懂了一般,我能明显感受到它作用在船上的力一瞬间小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甚至发现,它似乎转动眼珠看了我一眼。 这鱼成精了我的妈呀,不是说好了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吗 “洛绫妹妹,你在干嘛呢”林汐好奇的看着我,在她眼中,我恐怕就像个白痴一样傻乎乎地盯着大鱼,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语言吧。 “我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先摸会鱼。” “摸鱼可是鱼在海里,摸不到啊。” “啊这不是真的要摸它啦,就是一种说法,嗯大概就是偷懒的意思。” 我费了番心思支走了好奇的林汐,然后回到船头,再次用金色的蛇瞳凝视大鱼的黑眼睛。 “天阙语我命令你,停下。” “快快快,大家使劲,鱼动作慢了快动手” 一把把锋利的鱼叉和缠绕着绳索的钩子刺进了大鱼的身体,红色的血液在海中弥漫,染红的周围的海水和海面上的薄冰,它奋力挣扎,然而只让自己出了更多的血。 “天阙语别动” 大鱼停止了挣扎,我却从它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无奈c痛苦与一丝哀求,不过,很快这些充满了感情眼神消失在了逐渐空洞的眼中。大鱼最后微弱地扭动的一下身体,然后翻了个身,露出白色的肚皮。 鱼也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吗被迫听我的命令,它很痛苦,也很失望吧,也许它以为听我的话就能获救吧。 心理忽然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 鱼兄,抱歉了,人鱼有别,有缘下辈子再见吧。 “成功了咱们成功了” “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巨骨鱼呢” “好耶” 毕竟与一条素不相识的鱼相比,这些朝夕相处的人才是现在相当于我的家人的人啊。 “等等等,咱们应该才出海半天吧。” 住在林汐家隔壁的王大叔忽然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咋了” “那为什么船的周围都是浮冰咱们什么时候到禁地了” 他的话音落下,几艘船忽然从欢声笑语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耳边只能听到空灵的浪声。 大家都发现了异样。 在我们五艘渔船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一层薄冰,白色的浮冰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而就在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冰山正慢慢地飘在海面上。 不仅如此,海面上还飘着一股越来越重的雾气,开始只是一小层薄雾,但是很快就几乎要看不见对面船上的人了。 话说刚才我就感觉水凉的有些不正常,原来如此不过林汐不是说要好几天才能到达那个禁忌之地吗 传说禁忌之地封印着上古的恶神与海怪,是当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地,更何况我们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居然提前抵达了这里。 难怪大家会如此紧张。 头忽然痛了起来,除了海浪的声音,我似乎听到了一串诡异晦涩的低语自深海而来,没错,和我说的那种古怪语言是同一种语言,只是发音不太相同。 不仅仅是莫名其妙的浮冰和浓雾,我还能感受到海下有什么东西,而且它正在呼唤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静的海浪之下,一股恐怖的不祥气息弥漫开来,似乎还能听见来自深渊的地狱之音,它与周围的浓雾一同,一点点侵蚀着穿上众人的 心智。 第六章 小渔村的日常生活 其四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各位大神在上,俺们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啊” “妈妈,我想回家” 茫茫大海中,几叶扁舟正孤零零地漂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阳光难以透过浓雾,海面上漆黑一片。 船上大多数人都陷入慌乱之中,我能听到随行的小孩发出的哭声,听到大人们绝望的祈祷声与呼救声。 “老徐,别想不开啊” “放开我我不想留在这里等死,与其被怪兽吃掉,我宁可自己跳下去淹死” “小孩的哭声哇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大家快帮帮忙啊,老徐他要跳海了” 一个中年妇女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在迷雾中响起,但是由于能见度太低,完全不知道他们在那条船上。 “王婶,你们在那艘船上啊” 有人从慌乱中冷静下来,扯着嗓子喊道。 扑通 只听一声大吼,接着就是重物落水的声音,水花溅到我的脸上。几乎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只听见落水者妻子和孩子的抽泣声和求救声。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水花溅到我的脸上,这说明落水点离我很近 我是被林汐她们从海中捞出来的,这说明我不会被淹死 虽然我和徐叔不熟,但毕竟是一个村的。 我连忙翻上船沿,仔细从涛声中分辨那人的位置。 “洛绫,你要做什么很危险快下来” 林汐焦急地喊到,我们离得很近,她能够看到我的大致轮廓。 位置确定了,不过好像水中不止一个算了,顾不上这么多了。 “汐姐,我得去救人,我没事的。” “可” 忽然,海面上忽然一阵翻腾,接着就是扑腾水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的大声呼救。 “救命啊海里海里面咕噜噜噜啊啊啊啊” 这怂货,刚才还歇斯底里的要轻生呢,算了,救你上来,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爷 我不加思索地跳进漆黑的大海中,凉凉的感觉浸透全身,嗯,我果然可以在水下呼吸,只是不太舒服而已,但对我的生命和动作完全不造成影响。 “老实点,我来救你了,别乱动。” 我努力拽住正在海中挣扎的徐叔,虽然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我本来不会游泳,所以要在海中抓住一个乱动的成年男性还是很困难的。 “水水里面,” “水里面怎么了” “水里面有怪物。”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又呛了一大口海水,然后就没了动静。 水里面有怪物 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我立刻警觉起来,小心而尽可能迅速地拖着徐叔往渔船的方向游去。 我的腿感受到一股水流,有什么东西从我下面游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搅动着海水从我的脚下冲来,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它的模样,只是腿上有一种滑溜溜c黏糊糊的感觉。 “天阙语你给我滚” 我往下猛地蹬脚,脚下触感软绵绵的,那个贴在我腿上的怪物被我一脚踹开。 再快点,刚才它似乎没有攻击我的打算,但要是它打算对我进攻的话,陆地上不好说,但在水中我绝对没有胜算。 一只干瘦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它的指间似乎长着蹼,尖利的指尖嵌入我的肉里,我一只手拽着徐叔,另一只手划着水,我只好拼命地向下蹬脚,但手似乎粘在我的腿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不仅如此,它还两手并用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动。 等等,它在我下面,那我裙子下面不是都被这玩意看光了 皿 这孽畜 怪物已经爬到我的大腿上,我猛地一脚踩了下去,感到踩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吊在我大腿上的手似乎松了一丢丢。 哈呼 看我不踩死你 水流在我身边流动,好像又来了几个怪物。 忽然,一只湿乎乎的手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冰凉冰凉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我立即回头,却看到了一张蛤蟆一样的诡异绿色人脸。 e这深潜者 两只灯泡一样的眼睛,塌下去的鼻子,咧到耳边的大嘴,都长在它那硕大扁平的脑袋上,在双眼之间,还有一个深陷肉里的小巧 鞋印。 看来我脚劲还挺大。 海上水花翻腾,又浮上来几个墨绿色的怪物,还有几只潜在水中,高高的背鳍像鲨鱼一样在海面上划出一条条涟漪。 绿影一闪,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双长着足蹼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尽管手指看上去很细,但是力气却非常大,一股窒息感涌上我的大脑。 “额啊呃哈” 好难受 虽然我可以在水下呼吸,但是此时却憋的我喘不过气,窒息的感觉让我头晕眼花,慌乱之中,我竟用划水的那只手抓住卡着我脖子的那只绿手,试图将它掰开,然而由于缺氧而导致我用不上力气,不仅没有掰开,我整个人还逐渐地下沉。 不好 我扭过头,正好与怪物对视,它正狰狞地看着我,上扬的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 大脑逐渐缺氧,我感到体内有一股猛烈的力量不停地冲击我的耳膜,海水已经没过头顶,再不解决它,不仅仅是徐叔,我自己也难逃一死。 冷静,这种时候就需要 “天阙语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我从嗓子眼中努力挤出声音,而话音刚落,金光从我的眼中迸发,神秘的能量瞬间充盈了我身体,怪物被吓了一跳,丑陋的头颅抽动了一下。 “天阙语去你的给老娘滚” 我放声大吼,嘴边冒出一大串气泡,然后顺势一脚,正好踢中它的腹部,然后奋力向上游去,怪物怪叫一声,松开了卡着我脖子的手。 “奇怪的天阙语你是什么人” 怪物在水下,我却能清晰地听清它的声音。 “天阙语我是谁关你屁事离我远点” 徐叔的手指好像抽搐了一下,不过我也没心思管他。 怪物向后退了一点,龇着一口尖牙,但是却迟迟不敢再上前。 忽然,一根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怪物头上,它快速地离开了我们,只不过没有走远,和其他半蛙半人的怪物一起围绕着我游曳,让我还是不得不做好它们会忽然攻过来的准备。 “洛绫,快过来” 是林汐的声音。 “快,小心点” 除了林汐,还有叔叔阿姨以及林逸。 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木制的渔船了。 忽然,不知是哪只怪物发出一声尖啸,扑通扑通几声,它们翻转身体,四散游开,很快就消失在了海中。 这是怎么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小腹在这个时候又隐隐传出痛感,不过,还好我的手已经碰到了船体。 我却感到一股恐惧,打了个冷战。 阴冷怨毒的视线自大海的深处而来,在这片并不平静的漆黑海面之下,似乎一直沉眠着一只庞大的巨兽,而我的到来惊扰了它的长梦。 “天阙语不要过来” 透过深不见底的海水,我仿佛看到了一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眼睛,头涨的生疼,耳边的海风送来了奇怪的吟唱声,腹部的疼痛加重了,还有不少海水灌进了我的身体。 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我必须立刻上去 我在船体上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借力让我爬上去的东西,这时,一只粗糙宽大,却带着温暖的体温的大手紧紧握住了我粘满海水的小手。 “抓紧了” 是林叔的声音。 他用力往上提,同时还有三几双手托住了我的身体,其中还包括一双还很稚嫩的小手。 四个人一起用力,将我和落水者一齐拖上了小渔船上。 “咳咳咳” 身体终于接触到了坚硬的实体,我筋疲力竭地趴在船上,由于呛到了水,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 “洛绫妹妹,没事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林汐焦急的面孔,她身上也全是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咳咳我没事,徐叔好像也没事,就是要吐会水。” 我费力地抬起手,指了一下肚子涨的溜圆,正不省人事地躺在甲板上吐水的徐叔。 “孩子,你说咋就直接跳下去了,刚才可把我还有你叔吓坏了。” “你先别瞎操心了,人不都好好上来了让阿绫歇会吧。” 是刘姨和林叔的声音,刚刚拉我的那只大手就是林叔吧。 “洛绫姐姐,你没事吧。” 稚嫩的童音一听就是林逸。 “姐姐没事刚才谢谢了。” 我扭过头,看着林逸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王婶,你老公被老林家那丫头救上来了” “真的诶呦太谢谢了,太谢谢了,恩人那” 呼我松了一口 气。 好想回去换身干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啊。 最好能再处理一下那个嗯就是子宫内膜脱落引起的那个。 等一下我差点就忘了 “林汐,海里海里面” “那个趴在你身上的怪物,不用担心来一个我打一个” “咳咳咳不光它们,海底下还有一个大家伙”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在海中游泳以及用那股能量保持体温虽然不清楚低温对我有没有影响,但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已经不可能指望我去和那只更大的怪物交手了。 渔船在大雾和浮冰中穿行,与一座数十米高的冰山擦肩而过。 “要出去了大家坚持一下,前面就没有雾了” 不知是谁喊的。 但是,再快一点吧,你们也许感受不到,但是我却明白更大的危险正在向我们逼近。 漆黑的海面下,来自海底的巨物正向小船深出它们魔爪。 天阙语是你 脑中响起了一句不太连贯的话,就像出自一个神志不清的醉汉之口。 “天阙语求求你,快回去吧” 我的声音细若游丝,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海的眼睛将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开,我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渐渐消失,海中的巨物收回了它的触手。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我闭着眼睛躺在简易的便携床上,视线里是一片明亮的橘红色。 “有阳光了,水面上也没有冰了,我们安全了” 死里逃生的人们高兴地大喊。 “这次收获好多,第一次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咱们回村后好好庆祝一下吧” “赞成,这次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了。” 你们慢慢闹吧,反正我是真累了,动一下都懒的动那种,就先睡会。 额身上好凉,睡不着。 第七章 盛会且歌舞,有客山外来 清晨,清澈的阳光洒下,大海如往常一般宁静,留守在村中的老人像平时一样走出屋门,听着海浪有节奏地拍打沙滩。 “看,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这才一天啊,你这老太太想儿子了等等好像真的是他们啊。” 透过朦胧的晨雾,在海天相交的地方,五个黑影正迎着晨曦缓缓向岸边驶来。 老人们叫上留在村子里的其他人,一同走到简易的码头等待。 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皱眉,看着天边愣的出神。 大家的精神高度紧张,哪怕出了冰海区,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如血的残阳西坠大海,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月光下的大海,带给人一种静谧的美感,神秘而又宽广。 但是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还有心思欣赏美景,要么在处理我们捕到的那条大鱼,防止它被那些循迹而来的食肉动物袭击;要么就是在紧张地盯着周围的环境。 大家就这样过了一整晚。 不知多久,群星隐去了身姿,月亮也移动到了天边,还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向东看去,太阳还未升起,天空就已经泛起了白色,海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能看到陆地了我们到家了” 一声兴奋的喊声将我从浅浅的睡眠中惊醒,我揉了揉眼睛,太阳已经升起大半,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伸出右手挡在额头上,雾气已经基本散去了,接着,陆地的轮廓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陆地越来越清晰,我已经看到了聚集在码头上的人群,还看到了沐浴在海风中的小渔村,我们安全地回来了。 船靠近了码头。 “这么大的鱼,你们怎么捉到的啊” “别提了,差点命都搭上,先快来帮忙,这个帮我搬一下。” “哇居然有这么大的鱼” 我和林汐一起从船上走下,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将船上的东西搬到岸上,还有些人在抬那条大的离谱的鱼。 “真的,这次多亏了老林家那个姓洛的小姑娘,要不是她,俺家老徐就回不来了,他跳下去的时候,我们娘俩真的想死的心都有啊” 有人提到了我,我转头看过去,是王姨正在和一位老人讲述着在昨天发生的那一幕。 “诶呦,这不洛绫和林汐吗,昨天真的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王姨看到我们过来,激动地握住我们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 我笑着回答。 “老徐,过来还不快点谢谢人家洛绫” 她对着身后的男人喊到。 然而男人却一副慌慌张张,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抬起头看过去,他却惊恐地躲闪着,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 啥毛病啊,我可救了你啊,你就这态度 “害,他从上来就一直瞅着不对劲,洛绫林汐啊,别往心里去,姨就先替他谢过你们姐妹俩了,也顺便谢谢你们爹娘。” 我难以察觉地鼓起了小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 切 面对行为怪异的大叔,就连站在我身旁的林汐也皱起了眉头,没有回答。 “” 看到我们的表现,王姨有些尴尬,她表示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徐叔离开了,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我还听到王姨小声地税:“徐二,你看看你,你怎么不说话啊,把人家两个小姑娘都气到了。” 然而,神情古怪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敌视的眼神瞥了我们一眼。 “真是的,那个家伙,明明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他不但不道谢还这个态度。” 路上,林汐愤愤不平地说。 “算了吧,汐姐,我不在意的,也许他有什么理由吧。” 我柔声安慰道,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来劝说林汐。 “唉” 最后,林汐气鼓鼓的瞪了二人离开的方向一眼。 没想到林汐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诶嘿 \ “算了,不理他们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刚才我听说今晚还要举行晚会呢” 皓月乍明,华灯初上,当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淡黄色的灯光从各家各户的窗户中透出。 沙滩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火焰旁,是那着酒杯载歌载舞的村民,桌子上放着许多令人垂涎欲滴的好吃的。 我将一块 烤得金黄的鱼肉放入嘴中,外皮酥酥的,咬下去后浓郁的香气一下子充溢了整个口腔,刺激着我的舌头,我一边满足地咀嚼着鱼肉,一边还不停地塞满已经快装不下的嘴。 那条大鱼被村里的人肢解了,绝大部分都卖给了还留在村子里的商人,而还有一小部分则正摆在我们面前。 怪不得他们冒着危险也要捉到这条鱼,这也太好吃了。 村民们拿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几个已经有明显醉态的人还扯开嗓子唱着歌,跑没跑调不知道,不过我个人感觉不怎么好听。还有些人津津有味地和朋友聊天,灿烂的笑容洋溢在他们脸上,小孩今天没有大人管,这帮熊孩子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看的人心烦,反正大家都在狂欢,气氛也如同篝火一般火热。 我不太适应这种氛围,于是稍稍靠后一点,给那些人腾出空间。不过也正好,这些人已无暇顾及其他东西,我就可以一个人安心地享用这些鱼肉,不用担心有人和我抢东西吃。虽然我平时对吃的一般都不感兴趣,但要是提起鱼我可就不困了 啊呜啊呜咕咚。 呼好吃 我往人群里瞟了一眼,徐二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端着酒杯和他老婆说着什么,忽然,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又一下子变得神经质起来,挪动身体想避开我的视线。 切,神经病,谁乐意看你 “洛绫妹妹,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过来啊。”林汐走过来,拉起我的手。 “诶算了吧,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别啊,这么热闹的氛围一个人多冷清啊,一起来玩呗。” “哦。” 我没有接着拒绝,不过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盘子里诱人的烤鱼。 你们等我,一定要等我哦,咱们约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啊,洛姑娘这是害羞了”坐在一群小孩中间的白胡子老头停下了他的故事,看着我们这边笑个不停,他脸色微红,一看就是又喝了不少酒,这老头就是墨大爷,酒量差的要死,却特别爱喝,属于又菜又爱玩那种。 “行了,散了吧,故事等会再讲。” 他遣散了周围那群牙估计还没换完的小屁孩,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来了就来了吧,反正我也不讨厌他。 “听说,你在冰海里不顾自身安危,直接跳下去救人,给老夫讲讲” “嗯也没什么可讲的吧。”我回答,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脸旁的头发。 “哦真的,没遇到什么事情比如海里面的那些东西” “我” 等等,他怎么知道的不是在以前从来没有人闯入冰海区域后还能活着回来吗听他的语气,好像很清楚在那片冰冻的水面下生存着那难以形容的怪物。 “没有。” 回答直接脱口而出,林汐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她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闭上了嘴巴。 “哈哈,别这么紧张,老夫我就是说说。” 他拿过两个撑着酒的酒杯,将其中一个递给我。 “来来来,喝酒” 啊喝酒我不会喝酒啊,前世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大概吧,19年来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玩意啊 “墨大爷,这就算了吧,她年龄太小了。” 林汐拦住了酒杯。 “哦小你俩没差几岁吧,那你再看看你手里那是什么” “这” 林汐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虽然不多,但自己也确实喝了一点。 “来来来,洛姑娘,都16了,尝尝” 我接过酒杯,沉甸甸的,我一只手拿着杯子,把鼻子凑到杯口,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扇动,使挥发出的气体飘入鼻腔。 不太好闻而且头晕。 不过,稍稍就尝一小口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稍微吸了一点,辛辣的味道立即呛的我头直晕,一不小心,就灌下去了一大口。 “咳咳” 杯子被我放在一旁,我的手撑着椅子不停地咳嗽,不停有难闻的酒气从胃里反上来,脑袋晕乎乎的。 “没事吧,别喝了,喝点水漱漱口吧。” 林汐扶起我的身子,我睁开眼睛,眼前全是重影。 白胡子的老者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居然酒量这么差。 “哈哈,洛姑娘酒量不行啊,还不如老夫我呢。” 不行不行这东西太难喝了,这辈子我也不想碰了。 头好疼,像是盖了一层厚厚的盖子,但是嘻嘻我为什么会有一种特别愉悦的感觉呢 诶嘿嘿 芜湖 我感觉自己心情大好,好到我想高歌一 曲。我听到不远处那些村民们唱的民歌。 嗝什么玩意,嗝来来来,姐给你们露一嗓子让你们见识见识去ktv能让隔壁和服务员都忍不住敲门给我打拍子的唱功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嘶怎么这么晕啊,我吧唧几下小嘴,揉了揉眼睛。然后随手拿起一根竹签当做话筒放在嘴边。 “喂喂喂,喂喂。嗯,调好音了。” 林汐和老头都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我。 诶嘿 “那个既然这么热闹,那我也唱一首” 我扯开嗓子一声大喊,奇怪,这话筒音量怎么变小了 “好啊” “来啊” “唱唱你们那里的歌” 那群人围了上来,还有几个人在起哄,怂恿着我。 “天阙语咳咳,我唱了” 唉,有点恶心,本来想唱燃曲来着,算了,唱一首慢一点的吧,嗯,就这首,天依天下第一教主yyds “汉语平凡城市,平淡故事,平静不成诗;光阴太短,悲伤太浅,不够酿成酒。” “汉语仄仄平平,脚步匆匆,春夏又秋冬,故事讲给我,我们写首歌,这应该还足够。” 柔和平静,却又带了点醉意的歌声倾泻而出,没想到新的嗓音还挺方便,居然一点都没跑掉,唉,要是以前有这么好的嗓子,我早就把天依阿绫的歌翻唱个遍了。 “好” “好听” “真不错啊,人长得漂亮,歌唱的也好听,就是听不懂。” 嘿嘿,感觉真不错。 我稍微停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咧嘴看向林汐她们,诶不是,内臭老头是什么表情 算了,接着唱。 “汉语你讲我唱你来和,上山岗,上山岗,请听我,大声唱,唱太阳,唱月亮;唱时光,唱成长。” 嗯,林汐看上去倒是很陶醉,她爱听就行。 “汉语不孤单,不孤单,因为我们都一样愿这歌声能让你坚强。” 不知道现世里的亲人和朋友们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过的很快乐,有能真心相待的朋友,让他们放心。 过去19年的时光在我的眼前重现,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也浮现在我的脑海,就算已经不能再相见,我也不会将你们遗忘的,无论是定格在19岁的摸鱼大学生寒子原,还是神秘白毛少女洛绫,都是我自己,我永远都是我。 “汉语朋友朋友好朋友,上山岗请同我大声唱,唱风霜,唱春光;唱悲伤,唱希望;歌声绕,歌声绕,踏过天高山水长不做翅膀,也做个肩膀。” 气氛达到高潮,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升起氤氲的热气,声音竟一时有些哽咽,眼角似有泪珠。 我听了下来,摇晃地走到林汐身边,然后直接坐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裙子里,两只白嫩的腿晃来晃去。 “困” 嗝 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难闻的气味又涌了上来。 真的有些困了,不知是否和喝酒有没有关系,虽然有些困倦,但还是觉得有股热乎乎的东西围绕在我的周围。 算了,不想了。 悦耳的旋律继续在我心中缓缓流淌。 后来有一天, 能再见面,不知是何年, 回忆太重伤痕太痛不希望你懂, 当岁月将我们分割渡不同的河, 话说不出口, 就来唱首歌, 这应该会有用, 歌声带你想起来, 上山岗, 上山岗, 上山岗, 坚强过后更愿你柔软。 蜿蜒曲折的羊肠小路上,有一队人骑着不知名的马一样的野兽,借着夜色从山的那边快速向我们的村子跑来。为首的两人一人身披金色锁甲,而另一人则一副书生打扮,他们身后跟着大约20名全副武装的骑兵。 第八章 鸟鸣轻,虫语静,风平海宁心无忧 “大人” “大人,您看我们这” 朦胧中,好像有人来了。我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几个好像是穿着铠甲的人骑着马往我这边走来。 “无妨,我们就是奉旨办事,偶然经过。你们继续,不需在意。” 是一个男声,听上去年龄不是很大,有点粗,语气还挺臭屁的。 那些人走到我们之间,我听到几声狮吼一样的咆哮声和爪子抓挠地面的声音,我注意到林汐看上去很紧张,而墨大爷则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我把脑袋抬起来,蹭了蹭身子,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那队人,为首的两人中,一人穿着像是黄金做的锁甲,而另一人则带着一顶纱帽,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是那种影视剧里常见的古装,不过有点不同。 “许久不见,你们过来有何贵干” 白胡子老头慢斯条理地说,看也不看那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墨老。” 那名穿着金甲的领队双手抱拳,从“马”上下来,毕恭毕敬地说。 “在下金甲卫,吾等来此,替陛下向您问好,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山岳。” 他向后示意了一下,那名文官模样的人和身后的骑兵全部从他们的坐骑上翻下来。 我还听到那位文官小声念叨一句:“嘶终于下来了,我这屁股呦” 咯咯咯真好玩。 “哈哈,没想到老夫这辈子还能见到先生,不过,老夫这敝处,可没什么美人美景供先生的丹青妙手临摹啊。” “墨老说笑了,您这里不光有绝世的海景,这里又有此等稀世美人,在下可是倍感荣幸啊。” 文官打扮的人说,虽然文绉绉的听着不舒服,但我还是能听出他在夸我。 嘿嘿,会说就多说点,我爱听。 金甲卫白了那书生一眼,然后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眼角的余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瞟向了我这边。 “呵,二位前来怕不只是来和老夫说这些吧,看样子,小陛下消息还挺快的。” 墨大爷玩味着看着金甲卫。 金甲卫有些尴尬。 “您是指” “呵,小陛下想做什么老夫不知道,也没兴趣,不过还是奉劝你们一句,这孩子不是你们的工具,” 看到金甲卫想说什么,墨大爷摆摆手。 “别跟老夫说你们那套为了百姓的话,你们无权带她走。” “呵呵,其实你们也没那个本事,那种代价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了的。” 他冷笑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这嘿嘿,您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陛下只是让我来看看,也没和在下说他想做什么啊,您也明白,当今小陛下那脾气,谁也猜不出他究竟想干嘛。” 金甲卫讪笑着说。 话说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大家别谜语人行不 算了,不如学林汐,听不懂就不听。 他们不知道又讲了什么,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看上去周围的人对这队骑兵都是副敬畏的神情,而这几个人似乎都挺尊重墨大爷的,不过,墨大爷倒一直都是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 骑兵队在村里大家恭敬的目光下离开了,而墨大爷看我的眼神,却有些不同以往,与刚刚我唱歌时看我的那种表情有几分相似,说不清那是恐惧还是怜悯,亦或是二者兼备。 唔啊困,睡 “天哪我昨天居然喝醉了” 我蹲坐在床上,双手抱头,昨晚我几乎是一瞬间就醉了,自己做过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能说一点没有,我好像还唱了歌。 “啊啊啊啊我又毁了哪首歌啊” 我抓耳挠腮地折腾,毕竟我唱歌的技术这么说吧,就我唱歌的技术,当年在ktv,一曲冠世一战,服务员为了不影响自家生意直接把钱退给我们然后让我们换一家,希望除了唱歌没做其他丢人事吧。 “汐姐,有伤亡过没” 我问正看着我发疯的林汐。 “伤亡为什么”她问。 大姐啊,你是真没明白还是装傻当然是字面意思啊。 难不成他们能接受我唱出来的歌 “你是说你昨晚唱的歌吗很好听啊,对了,教教我呗。” 林汐看我已经恢复了平静,靠了过来。 诶我,教人唱歌 那那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吧。 话说我昨晚唱的是哪首来着 “有些不太标准的汉语平凡城市,平淡故事,平静不成诗;光阴太短,悲伤太浅,不够酿成酒你讲我唱你来和,上山岗,上山岗,请听我,大声唱,唱太阳,唱月亮;唱时光,唱成长。” “嗯差不多吧。” 真没想到我居然能指导别人唱歌,根据林汐哼出的旋律,大概应该是上山岗,我试着唱了一下,没想到非但没跑调,甚至还很不错,温柔的旋律甚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是因为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而更接近天依的声线那这次性转似乎不仅没亏,反而还赚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住在小渔村的人们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一个唱着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好听的歌的白发少女。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虽然林汐不懂汉语,不过也能连贯地唱出第一段了。 “这段歌词是什么意思啊。”她问。 “嗯大概就是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讲他们的故事写成歌来回忆曾经的美好岁月” “那看来是个很美好的故事,嗯,虽然听不懂,但是光是听曲调就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林汐向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当然了。 平静的故事也许写不成华丽的诗篇,宁静的生活也许难以酿成飘香的美酒,但如果将这些谱写成一首悠扬惬意的歌谣传唱,也许也未尝不是一段值得回味的佳话。 “对了,墨大爷怎么了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到他。” 我忽然想起那个劝我喝酒的白胡子老顽童。 “不清楚啊,嗯好像从上次官差老爷来了之后就不太对劲,我倒是见到他几次,常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官差老爷谁来着 那晚实在喝的太多,现在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忙时就哼歌除疲劳,闲时就品尝人间柴米油盐味,无聊或者落寞时有朋友来陪,心烦时也有一群没有血缘关系却真正关心我的“家人”。 这种生活还真是逍遥惬意,谁说穿越就非得战斗或者各种智斗争斗感情纠纷,就非得去拯救世界平平静静不好吗我就与世无争地生活在这里,灾祸还能主动找上我不成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下,大海似乎有些平静过头了,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怎么样,陛下交给你的任务记住了吗” “将军,那是自然。” 白光出现在山中,随后一个奇怪的组合凭空出现。 他踏入了这个村庄,真想不出为什么这个小地方居然有陛下要找的人。 村子里似乎正在举办晚会,那自己现在贸然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但是,他明白自己有任务在身。 “官官差老爷,您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何贵干啊。” 村民看上去很紧张,这怪不得他们,没有任何诏文,而自己忽然出现,换作谁都会吓一跳。 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而老者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位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间,银白色的头发很是显眼。 那女孩抬起头,金黄色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还带着一点醉意,他发现,这个女孩简直美得让他难以置信。 “许久不见,你们过来有何贵干” 老者率先发话,他不敢怠慢,连忙从自己所乘的飞廉兽上下来,拱手道: “墨老。” “在下可是倍感荣幸啊。” 同行的画家废话时,他仔细地看着陛下交给他的金盘,他需要找出那个陛下说的“灾祸”,然后告诉画家,让他将“灾祸”的模样原封不动地呈现给真龙陛下。 然而,出乎他意料,他居然发现那个被冠以“人形天灾”的怪物,居然就是面前这个绝美的少女,白发少女用手支撑着小脑袋,正咯咯地笑着,看上去十分可爱。 “谁也猜不出他究竟想干嘛。” 这句话倒是真话,不过她是啊,陛下要做什么 “画画好了之后,也给老夫一张。” “这恐怕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陛下说不能给别人看他就在我面前,还怕我知道” 老头咄咄逼人的态度就如同一个向家长索要玩具的小孩,或者说是一个死缠烂打的流氓更贴切一点。 “唉,好吧。” “唉,兑金之卦,又正遇惊门,更别提还是腾蛇之像,这姑娘的主意啊,老夫劝你们一句,就别打了,说了这些,你也能明白吧。” 他当然明白,这一切聚合在一起,就是灾难,无穷无尽的灾难,不详中的不详。 这个女孩 “我知道你 在想什么,但是她现在居然还保留着人类的思维,真龙陛下就是看中了这点,但是,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这一切都是她难以承受的。” “无论走到哪里,也无论是否是她的本意,灾祸都会降临在她的身边,夺走她的一切,活着保留着意识对她来说反而更加残酷。”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姓墨的老者缓缓说道,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做,该做什么。 “呵呵呵,你也是完成你的任务,不过,画给老夫这件事可不要忘了。” “嗯,墨老,告辞。” “走吧,别再来了。” 飞廉兽鹿一样的四肢踩在山路上,他沉思许久,他抬起头,问那位书生。 “先生,可曾记得那女孩的容貌” “那当然,我是谁啊。” “那就请先生再次画吧。” “啊这虽然笔墨纸砚都齐全,但陛下” “陛下直说他想看,又没有说不让其他人看。” “,好吧。” “这张给那位白胡子老头。” 他将其中一张画系在一只信鸽的脚上,而另两张画则揣如自己怀里。 “走吧,回京。” 第九章 狂风已至,暴雨欲来 “诶,哥,你看前面怎么那么大雾,上次出现意外是在外海,可这次咱们连近海都没出去啊。” “你问俺俺咋知道啊,你以为你哥啥都懂啊。” 浩瀚的大海上,一艘木制的小渔船缓缓地向前行驶,兄弟俩正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团迷雾,而不知从何时开始,白色的雾气以经将他们包裹。 “走,看看去。” 穿着灰色布衣的渔民招呼他的弟弟。 “这好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滑动船桨,不知不觉,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了,除了他们的小船,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熟悉的危机感在弟弟的心中升起,他摇了摇他哥哥的胳膊。 “哥,咱们回去把,雾太大了。” 哥哥心里也有些发怵,但还是故作镇定,强打起精神。 “没事的,不过今天天气不好,确实该先回去。” 毕竟最为哥哥,怎能在弟弟面前示弱不过,作为一个整日碌碌的普通人,他明白,虽然那些传说中的事情都离自己很遥远,但有些死还是不能作的,所以,现在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试图调转船头,然而,周围都是雾气,海中又没有参照物,他们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早已在这片大海中迷失了方向。 “哥,怎么办啊咱们好像迷路了,我怕” 弟弟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哭腔。 “别别怕,哥在这呢,咱们能出去的,就是雾而已,一会就散了。” 他强打起精神,他听说过许多在海上迷路后就死在了海上的故事,现在他也打心里感到棘手,但他还不能自暴自弃,妹妹还在家中等着他们回去呢。 雾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大,自己本来就是在想内海打点鱼换钱,然后给即将要出嫁的妹妹买一件礼物,根本就没有做好长期在海上生活的准备,可是现在,他们被困住了,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他们和很难坚持太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在白茫茫的海雾中,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就如同传说中的仙宫一样,在烟波中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而导致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不过宫殿依旧在那里,即如美梦般飘渺,又和脚下的小船一样真实。 “老三,快看那是什么” 他摇醒了睡着了的弟弟。 弟弟茫然地四处看了看,随后,他的目光也聚焦在了那座海中的梦幻宫殿。 “走,咱们也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了,去那边看看,也许会有人。” “哥,我有点怕,那里看上去怪怪的。” “怕啥,哥在这呢。” 船桨在水中荡出波纹,船在雾中穿行。 “哥,为什么还没到啊,咱们都走多久了。” “哥不是说过了吗,哥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可是你有没有感觉到,风好像比之前还大了,咱们的船恐怕不行吧。” 狂风呼啸,暴雨席卷,浊浪排空,然而迷雾依旧,那座宫殿,它依然在那里,在远在天边的眼前。 他们终于不敢继续再往前走了,可是在这片海上,回去要怎么回去要回哪里去 海中传出了从来没有听过却又熟悉的歌声,歌声如同有魔力一般,勾摄着他们的魂魄。 他们根据雾的双手的指引,遵循海的声音的呼唤,摇起船桨,忘掉一切,向梦中的宫殿驶去。 “所以,他们已经出门好几天没回来了,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一个20出头的女人说,她的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唔” 这个人是林汐的朋友,来这找林汐“排遣抑郁”,我也和她有过一些接触,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她后天就要出嫁了,而她的家人却在一周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别急,也许他们有些事情而不能很快回来呢。”林汐安慰道。 “我之前看到他们坐着我家的小船出去了,然后船也没有回来” 她由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还是能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船不在,那就是在海上还没回来呗。”我吃着饼干也说不好是什么,是看上去和饼干差不多的一种零食,就直接叫饼干了。,插嘴道。 “可是可是我看到他们没有做长期在海上捕鱼的准备啊,那艘船上什么都没有,而且它只能在近海,出了近海那艘小船的质量就不够了。 ” “近海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和我关系不大,估计那兄弟俩就是开着船跑到哪里浪去了吧,玩够了顶多明天就该回来了,毕竟这个女孩后天就要结婚了,哪有自己姐姐妹妹结婚还在外面玩的道理。 咦饼干没了。 “唉,我爹娘都急坏了,人不在,船也不在,他们现在已经去镇子上打听了。” “呼” 女孩吸了一下鼻子,看的出来她很担心那两兄弟,唉,那俩男的也是气人,什么时候玩去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别担心了,现在担心也没有办法,嗯要不我和洛绫也帮你找找吧。” 诶我也要吗等等等等,连线索都没有,要从何找起啊 “那个汐姐,咱们怎么找啊” 忧心忡忡的少女离开后,我问林汐,倒不是我不想帮,只不过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嗯去镇子上问问吧。” 林汐皱着眉头。 今天的海风有些大,天空中,灰黑色的乌云遮住太阳,光线很暗,明明是中午却如同傍晚。海面上,一人高的巨浪咆哮着冲向海边的礁石,又化作千万碎玉。 话说这天气会不会下雨啊。 大风一次又一次吹乱我的头发,我不得不用手将它们摁好,似乎为了呼应这鬼天气,明明已经到了林汐朋友结婚的日子,那两个混蛋却依旧查无音信。 女孩的父母看上去很气愤,大有一种再不回来就要将那两个混蛋挫骨扬灰之势。 一袭红衣的女孩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林汐也担心地看着她的朋友。 “算了,不等他们了,孙莹,过来吧。”名叫孙莹的女孩的父母有些不耐烦了,招呼着女孩,孙莹看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海面,忧心忡忡地走上了准备好的轿子。 “吉时已到” 大概是主持人的那个人高喊,我站的角度看不到新郎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如果自己的妻子不开心,他恐怕也轻松不了吧。 沙滩上搭起来简易的红色棚子,一盘又一盘佳肴摆了上来,肘子,猪蹄,鱼,炖酸菜,和现代饭店里那些千篇一律的流水线婚宴不同,这些食物无一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段时间都没能吃到什么好吃的,早就馋了。 只不过,来自大海的风,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混杂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混杂在食物的香气里,让我有些打不起食欲。 话说能不能打包带走啊 风愈刮愈历,肆虐的旋风有时甚至刮起而数米高的巨浪,而婚礼仍则在一片阴霾中按原计划举行,我抬起头,他们已经进行到了祭祀祖先的环节,虽然这里的神早就不在了,不过却毫不影响他们的迷信,随意无论做什么大事,他们都要根据习俗来祭祀他们那些早就过世的祖宗。 不过这么大的风,天气也这样了,改天办不好吗这个破环境连我都觉得吃不下饭。 “汐姐,话说天阴成这样,还挂着风,人也没回来,为什么不改天再办” 我问坐在我对面的林汐。 林汐想了想。 “我记得之前小莹说过这件事,但听她家长辈说,今天是之前向祖先祭祀时占卜出的吉日,不能随意更改。” “哦” 封建迷信啊,我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两位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夫妻,唉。 天比刚刚还要暗了,似乎还有些淅淅沥沥的雨点滴落,雨打在棚子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声,与海浪和狂风的声音组成了一首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诡异交响乐。 “夫妻对拜” 这里已经不适合再进行婚礼了,不过所幸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我已经吃不下去了,环境带给我一种浓厚的压抑感,仿佛在视线之外,有什么东西正用阴森冰冷的眼神默默凝视着沙滩上的人群,不详的氛围萦绕地在我的心中。 “大家看,海上那是什么” 我顺着声音看去,之间黑漆漆的大海上,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浪中随波逐流。 那是什么断木垃圾海草还是船 一道耀眼的闪电刺破乌云,照亮了布满阴霾的天空,照亮了漆黑浓稠的大海。 人们看清了海上的漂浮物,没错,那确实是一艘船,而且是一艘破破烂烂,已经有些腐朽的木船。 “那那是我家的船” 孙莹惊呼,她不顾他人的阻拦,立刻向已经被冲上海岸的船跑了过去。 “孙莹等等我” 新郎本想说什么,但还是跟上了妻子慌张的步伐。 我和林汐随着围观的人群,也来到了船边,然而,最先到了那一批人却都惊住了一般,呆呆地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孙莹更是伏在船上,无声地哭泣,她脸上精心绘制的 妆容,此时已经在雨水和泪水中糊成了一团。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好不容易挤到了船边,我探了探头,看到的景象缺使我浑身一阵发凉。 船已经发黑变形,似乎是刚刚从海洋的深处浮上来一样,腐烂的甲板上,有两具已经泡得肿胀发白的男尸。 尸体已经泡烂了,衣服也只剩下大致的轮廓,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诡异的是,他们的身上不仅没有蛆虫也没有腐烂的痕迹,也就是没有任何其他生物,但却又烂作一团,就好像是被化学药品水解了一般,他们扭曲的脸已经看不清面容了,不过还是能看到,在他们浮肿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那种忘掉一切,沉浸在不可名状的追求中的狂热表情,似乎他们经历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而是足矣令人放下一切的美梦。 隆隆的雷声在天边响起,暴雨倾泻而下,冲刷着死去的兄弟俩和在场的所有人,今天明明是这位即将组成家庭的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然而此时的她却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她的丈夫呆呆地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默默地将手搭在孙莹的肩上,一言不发。 迷雾无声无息地自远洋而来,贪婪地吞噬着沙滩上的一切,嘈杂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中,还藏着大海深处传出的悠远之声。 第十章 海雾茫茫,惊现蜃楼 雾气在身边环绕,隐去了他人的身形,只能听到海浪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拍打的声音。 哗 哗啦哗啦 可恶啊,这是怎么回事 “林汐林汐你在哪听见了回我一声”我大声呼喊着林汐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雨声涛声风声依旧。 一声呢喃从我身后发出。 “林汐是谁” 音节晦涩,声音却如妖魅般空灵,绝对不可能是林汐 “呃嘶” 忽然一阵头晕,我感到眼花缭乱,浓雾在我眼前似乎凝为实体不停地变换着它的模样 “洛绫,出来玩啊” “哦,林汐姐姐,我出来了妈妈,我出去玩了” 洒满阳光的沙滩上,一个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岁的白发女孩正迎着温暖的风奔跑,沙滩上留下一连串小巧的脚印。 “晚上早点回家唉,这孩子” 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喊,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点雾,雾气遮住了母亲的面孔。 “知到啦” 我大喊着回应,头也不回地往林汐和孙莹她们那边跑去。 “林汐姐姐,你不是要照看你弟弟吗,怎么今天能出来玩啦”我好奇地问面前这位比我大了了一岁的女孩。 “今天我爹娘没事,林逸今天由他们照顾。” 她的弟弟才一岁,小孩看上去肉嘟嘟的,特别好玩,会说话不久,前几天还一边口齿不清地喊姐姐一边追着我们几个。 “我也好想要弟弟啊,没事可以欺负欺负,我家就我一个,唉。” 羡慕。 “最好别,别看小孩现在好玩,长大一点后,可烦人了。” 孙莹插嘴道,她是我们中年龄最大的,不过由于性格却经常给人一种小妹妹的感觉,这么可爱,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等等,我为什么要打她啊 “哎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咱们就别提他了,今天去哪玩” 林汐推着我们俩的后背在沙滩上走着,平整的沙滩被我们踩的乱七八糟的。 海水没过我们的脚踝,凉丝丝的,海浪温柔地拍打在我们的小腿上,沙滩上很少有小石子,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我用脚扣着地面,让沙子将它埋起来,然后再向上一扬,被扬起的沙子使一小片海水变得混浊,看不清水下的状况。 扑通 “哇呀” 一块石头擦身而过,在海上打出几个水花,然后沉到了水里,水花溅到了大腿上,裙子湿了一角。 我被吓了一跳,有些气愤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一群男孩,领头的大概十三四岁,其余的也都差不多大小,看领头的那个男孩紧张的样子,估计他们也没想到石头会离我这么近。 “抱歉了抱歉了,真不是故意的,对了,洛绫,居然在这里看见你,好巧啊。” 巧巧个屁我今天上午都见到你们三次了,这个月肯定不少于40次,你管这叫好巧 “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我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瞪着他们。 “对不起” 那群男孩呼啦一下跑开了。 真是的,这些人什么毛病啊。 “为什么他们总是跟着我啊。” 我无奈地问两位朋友。 “嗯也许,是因为因为什么呢” 林汐,你这就是废话。 “你俩太小,不懂,要我看啊他们估计是看上洛绫妹妹了,你看啊,洛绫妹妹长得漂亮,唱歌好听,人也好,自然会有人喜欢啊。” 孙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话说喜欢我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害怕啊,而且脑子总浮现出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端着奇怪铁管的奇怪叔叔大喊着奇怪的话破门而入的场景,他的背上好像还写着什么fbi “诶等等,孙悦那兔崽子怎么也在里面等我” 也只有看到自己弟弟时,孙莹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才表现出姐姐的气势。 我看向那群男孩,里面有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羸弱的男孩,他担心地回头,似乎在确定一下他的姐姐有没有追上来。 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我刚想冲他笑笑,但是,一张满是脓水,泡的发绿的死人脸猛地侵入了我的脑海,凸出来的死鱼眼空洞地看着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额头渗出冷汗。 脚下的海水中,泥沙逐渐沉底,露出带着波浪纹路的沙滩和陷在沙子里的白嫩小脚。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觉得熟悉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大海,村舍,孙莹和林汐,送我出门的母亲,甚至还包括我自己。 这不对,我明明一直生活在这里啊,可是 汉语寒子原,你怎么又挂科了。 一声叹息,声音没听过,却让我的心中出现些许波动。 汉语唉,寒子原,怎么补考你都没过。 模糊的声音,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翘着腿偷偷看小说的女孩。 寒子原那是谁新角色吗看上去好像很菜的样子。 汉语寒子原,没事的,下学期好好考,咱们还要考研呢。 温暖的话语,以及桌子上温热的饭菜,以外看不清脸的女人在厨房里忙碌。 汉语回来了让姥爷好好看看,想姥爷没这么瘦,又不好好吃饭 一个慈祥的老人,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满脸的皱纹由于笑容变得得更深了,却反而让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大量不知是谁的回忆涌入大脑,无数温馨的场景,让我原本脑中的那些记忆显得苍白单调,如同三流作者写出来的流水账一般枯燥生硬。 汉语带着些许的胆怯,将手掌与你交叠,漾开的温度填补,心脏的空缺, 带着机械质却满怀感情的声音,似乎对我来说,那就是“美好”二字的代表。 洛绫。 回忆中,一位黑发少女微笑着呼喊我现在的名字,向我伸出她的手。 “洛绫妹妹你,怎么了” 听到林汐担心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汗浸透,而海水竟已漫至腰部,空气中弥漫着薄雾。 我转头看去,林汐稚嫩的脸庞,却发现是那样的陌生,她,似乎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林汐。 “快来吧,伟大的城市和宫殿已经出现,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却与我印象中的相差甚远,我抬起头,梦幻的海雾中,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宫殿巍然屹立。 那是哪里 林汐拉起我的手,一步一步踏着海波,往那座梦中的圣地走去。 天阙语宇宙诸元,其本为一,以一化万,天地即成,五行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有人在我耳边低语。 能量在我的身体里奔腾,我的脑袋如同受到了一记猛烈的钝击,震的我头晕,但是却让我的混乱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我奋力挣脱林汐紧紧钳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当我再回头看去,阳光明媚的沙滩已经消失了,只有一轮黑日高悬长空,以及一座隐身与浓雾的幽灵城堡,哥特式的黑色尖塔如雾中的灯塔,散发着与黑日相同的不祥黑光。 头脑瞬间清醒,我发现不仅是自己,周围的其他村民也都在齐腰深的海水中,慢慢地向那座宫殿走去,他们的脸上有些带着幸福的笑容,有些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有些人还哭了,哪怕雨打在他们脸上,也能看出眼角的泪痕。 看来他们和刚才的我一样,都陷入了幻觉之中。 想起刚刚的幻觉,忽然感到一股侥幸。 幸亏穿越了,不然以我这学期之前的学习状态,怕是还得挂科 还有啊为什么幻觉中的我会喜欢小孩,明明我一向是最讨厌小孩的,真是的,不好好了解设定就乱写剧本,差点毁了我的人设。 算了算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没用的时候 “喂你们快醒醒啊” 我一个又一个摇晃着村民的身子,他们却像是中了邪不对,这根本就是中了邪,总之他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我,仍满脸幸福地向宫殿走去。 我算是明白孙家兄弟脸上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沉浸在幻想中,却殊不知已经坠入了死亡的深渊。 我看到了林汐,她瘦小的身体在海中艰难地走着,时不时被海浪打得踉跄,我跑过去,发现她口中还小声说着什么。 “爷爷” “林汐起床了别做梦了你爷爷都没多少年了” 虽然这么说感觉不太好,但是一时冲动,我还是脱口而出。 没有反应。 “天阙语起来” 按照经验,这种时候用这个语言一般都是最有效的。 果不其然,林汐的身体抖动了一些,然后重心不稳,倒了下去,我连忙走过去扶住,她跌在了我的怀里。 我这个buff还真是厉害。 “洛绫” 我把她带上了岸,我听到她在我怀里微弱的声音,那个幻觉似乎很消耗人的精力,她没说几句就没了声音,而呼吸也变得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那 个帮下忙,帮我照顾一下林汐,我去救其他人。” 虽然黑日凌空,但并不是所有村民都陷入了幻觉,被蛊惑的只有在村口的沙滩上参加婚礼的人,这也说明,导致人们出现幻觉的,是那些浓郁的雾气。 “哦好,洛绫你也注意安全。” “嗯。” 我再次淌着混浊的海水,顶着海浪将那些不停往海里走去的村民拽回岸上,而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位,不是我不想救他们,而是已经毫无希望了,有几个人所在的位置,水已经漫到了他们头部,所以我只能去救那些我还能来的级救的人。 我看到了孙莹,她正陶醉在大海为她编织的美梦中,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的表情似乎是要亲谁,也许梦里她已经找到了弟弟,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和自己喜欢的爱人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然而,她面前的确是一具朽烂的尸体,而她的丈夫,早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已经被大海所吞没的还有徐姨,也就是被我救的那个人的妻子。 我将她拉了出来,拖到了岸上。根据我的统计,至少有十多个人葬身大海。 没办法,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而其他人又不能靠近这团迷雾。 远处的深海里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感觉到它,它庞大的身躯就如同一座大山,而此时,它就在那座恐怖的城市中,随时都会 在我刚刚将最后一人拖到岸上,一声爆响,盖过了天边的隆隆雷鸣,无数水柱冲天而起,掀起滔天巨浪,海水和大雨一起倾泻而下,而水柱的中心,却是一个如黑洞般的巨大漩涡,一只身体似乎由水构成的巨型九头海蛇抬起了它水色的身躯,它每个蛇头上,都有三双细长的眼睛,里面没有瞳孔,也像是水构成的一样,不过,54只眼睛如同诅咒一般,正看着我们的小小村落。 第十一章 我心匪石,誓守邨居 “天阙语我的同胞,是你在呼唤我吗”九个头一齐发出声音,与它庞大的身躯不同,它的声音就像一个渴望陪伴的孤独的孩子,只不过混着水的声音,空灵之余却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 不过看起来它可以沟通,能沟通就好说。 “天阙语那个叫你的人,不是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离开吗最好能把那些不小心进去的人放了。” 这个家伙看上去块头挺大,说话还是客气一点吧。 “天阙语谢谢了。” 保险起见,我又加了一句。 没有回应,它扭动九只异形的头颅,大量气泡在它的身体里升起,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海水。 这是要干嘛 忽然,九声鲸一样的尖啸汇集在一起,在黑日照耀的长夜,它的哀泣化作雷鸣,混浊的海洋掀起漩涡,水流构成的龙卷猛地调转方向,径直像我们的村庄袭来,高速旋转的水流如同利刃,如果上岸定能撕碎它途径的一切。 怎么回事啊我都够小心了,怎么还是刺激到它了 来不及思考,水龙卷已经近在眼前,恐惧自我心里升起,而体内那股一刻未曾停止的能量再次猛烈地冲击我的身体,无论是遇到熊的那次,还是在海中遭遇深潜者,它都急切地想从我身体中涌出来,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出来 我遵循本能彻底释放那股一直困扰着我的力量,暴虐的力量喷涌而出,不停地冲击我的身体,令我痛苦不堪,而于此同时,与之前脑中的声音不同,又有一股声音闯入我的耳中,如同万人吟咏,又似乎只有一人。 腾蛇逢惊,吞云吐江倒乾坤,灾祸横生; 惊应兑女,肃秋金生万物凋,毕露峥嵘; 力士挥槊,直取巨蛇,堆骨而成山, 置之于一瓮兮,日久蒙尘晦不明; 沉龙于水宫兮,离宫作夏绝其踪; 囚其四肢羽翼,难掀云涌; 遮蔽日辉月芒,掩其神韵; 它压制着我身体里那股力量,同时也束缚我的身体。 什么神神叨叨的还有那股能量,你不是想出来吗怎么还怕了来来来,我帮你一把。 我不知道这股力量出来后会有什么效果,但我知道,如果它不出来,那我们的村子就会被这头巨大的海怪毁灭。 给我出来 “天阙语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同样的咒文,我却用不同的方式来运作体内的能量,那只平日里抚平暴动的大手,此时在我的指令下,粗暴地掰开那个限制我力量的开关 吟诵声戛然而止,而如同洪水泄堤一般,无穷无尽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在我的经络里奔腾,侵蚀着我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细胞在冲击下不断地被破坏,而又立刻在恢复能力的作用下迅速再生,剧痛席卷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高声大喊,这种感觉就如同身体里发生无数次微型的爆炸,但是又在不停地修复被损伤的组织。 难道还是不行吗我眼前一片模糊,而身体中的能量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雾气弥漫的沙滩上,一位金瞳白发的少女就站在那里,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就在她面前,九条咆哮的水龙卷正以势不可当之威向她冲去。 少女似乎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水龙卷即将令她化为肉沫前的那一刹,伴随一声大喊,金色的流体将其包裹,随即沉雷骤起,金铁铮鸣,水龙卷打在了金色的屏障上,水花四溅。 少女睁开眼眸,露出的金色蛇瞳如那可使百草凋零的秋风一般冰冷肃杀,而她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只细长的龙角,一团墨渍在她如雪的长发中悄悄晕染,将它染成青色,如同水墨画中丹青绘就的山水,少女面无表情,她轻轻抬手,金色的流体化作万千金枪,霎时金光四射,疾风旋起,迸破数点火星,硬是将水龙卷打散,而另一股雾气逼退了海滩上的白雾。 烟雾中,青发龙角的少女腾空而起,如仙人临世,纤手如柔荑,玉肤若凝脂,青色的长发猎猎飞舞,金色的蛇瞳注视着海中的怪物。 “天阙语滚。” 海中的九头蛇似乎疯了一样,但是在毫无意义的狂啸中,出现几句能勉强分辨的话语。 “天阙语我的同胞,为何你也要驱逐我我们明明一样的,不过是的性命我很孤单想陪我。” “天阙语废个屁话,来句痛快的,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少女有些不耐烦,她伸出手,无数环绕在她 身边的金枪“铛”的一声,齐刷刷地对准了海中的妖兽。 “天阙语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走了。” 话音未落,金光已经刺入大海,妖兽发出连串的尖利咆哮,水柱漩涡涌动,奋起髯须喷白浪,一声啸吼怒波丛。 少女高高飞起,躲开张牙舞爪的水龙,金色的利刃划破水流,海水像雨一样洒落,难以伤她分毫。 哪怕是无暇美玉,久困于瓮中,灰尘也会掩去其光泽,不出劈风斩浊浪,怎掀起潮汐云涌不日渐月染,怎显露无双神韵 而此时,囚禁她的牢笼已经有了一丝裂隙。 “天阙语起” 少女一声令下,金枪劈开波涛,径直冲向漩涡中的妖兽,汇聚成9把巨大的金色刀刃,盘旋在妖兽周围。 “天阙语我再问一遍,你走不走。” 我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使用这些强大的力量,就像人天生就会呼吸,我控制着金色的长枪突破海妖的攻击,然后汇聚成九把庞大的长剑,绕在海妖的脖子周围。 额这剑有点难看啊算了算了,不管了,有时间再好好建模吧。 头又疼了,从刚刚力量完全解放后就一直这样,得速战速决。 “天阙语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先不管咱厉不厉害,能不能打得赢,这气势必须要足 刚才战斗的时候我简单观察了一下,这个海怪的身体居然绝大部分是由水和一种能量组成的,说白了就是没有实体,我完全不确定我的剑能不能对它造成伤害,而且,经过我的计算,就算我能成功,大量的海水也会冲到岸上,彻底将小渔村摧毁。 我是为了保护这里,所以自然不能杀它。 海怪忽然打了一个颤栗,九个脑袋惊恐地四处张望,发出奇怪的叫声。 这是怕了 它的九只头忽然一同看向同一个方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边是远海的方向,一大串气泡在它的身体里升起,然后融入了水中,不见了。 白雾散去,太阳也卸下来黑色的囚服,从新焕发出光芒。 这这就结束了海怪这么怕我 算了,结束了也好。 我缓缓地从天上落下,轻轻地降落在地面上,那些有幸被救上岸的村民已经醒了一部分,我咧开嘴,对他们报以微笑。 但是村民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都远远地站着,谨慎恐惧地看着我。 “你是洛绫” 为首的村长有些惊恐地指着我,我摸了摸头发,却不知道为何,碰到了两根坚硬的角。 “我我是洛绫啊。” 我大声回答着那村长的问题。 “你刚刚和那个怪物说的是什么” “嗯就是让它离开唉。” “” 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然后最终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事是洛绫,大家都看看,自己家的人都在不在。” 村长向围观的大家挥手。 呼看来没什么事。 我头上的两只角消失了,头发也由靛青色变回了原来纯净的白色。 不过,为什么那头怪物叫我“同胞”为什么我会说它们的语言,并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动物 再加上刚刚才消失的那两根角,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了,但我却不愿去想。 我现在的我,恐怕不是人类。 纵使不愿去想,答案还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中。 我看了一眼村民,他们焦急地在地上昏睡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叔叔阿姨坐在林汐旁边,刘姨将林汐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关切地看着林汐,孙莹的父母正抱着晕倒的孙莹大哭,两个儿子的离世,女儿婚礼上遭遇的意外,恐怕已经让这个平凡的夫妇痛不欲生了吧,我还看到两眼失神的徐叔,他的妻子在大海中没有回来,但是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怪怪的,不像是悲伤,更像是单纯地发呆,自言自语就好像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东西交谈。 还有那只海怪,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力量过于强大,而且渴望陪伴的超级熊孩子,简单来说,就是疯了,自我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如果我没有遇到林汐她们,就一直那样沉在海里的话,我会不会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啊有点害怕。 “就就是她就是她引来了这只怪物就是她害死了村里的人” 忽然,一直独自站在角落里的徐叔忽然疯了一样的大喊,两只灯泡一样的眼睛神经质似的瞪得滚圆,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 这是什么情况啊 第十二章 灾厄易除,人心难测 风似乎停了,我甚至听不到海浪的声音。 我吃惊地杵在原地,我我没听错吧,他说这个怪物是我引来的这怎么可能 大家似乎也都觉得不可思议,都安静地看着已经像神经病一样的徐二,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尽可能远离我。 这怎么回事啊 “等等等,为什么说怪物是我引来的如果是我的话那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我立刻反问,不甘示弱地蹬着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我不知道,但是你刚才在天上和水里那只妖兽说的话,我可是听过和我掉到海里的那一天你对那群怪物说的话语调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那群怪物的语言,和你说的那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他神经质地大喊大叫,然而,他所说的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说那天他落水后听到我说话了 等等,难道是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我在和水里深潜者一样的怪物颤抖时,原本应该已经晕倒的他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看来应该就是那时没错了。 “咱们村都多少年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事,你来了之后,先是出海遇到意外,现在又是这个怪物,不是因为你那还是因为谁” “再看你刚才头上长的角,还有你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再加上怪物的语言,我看你不仅仅把妖兽引过来,你自己就是一只怪物吧”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丧偶的人,奇怪,以前的徐叔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记得并不是这样的人啊,大概是从他上次跳海开始,就一直觉得奇怪,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或者有谁在对他发出命令。 “大家有没有注意,她来咱们村快半年了,模样一点都没变” 一个村民试探地说。 “就是你们见过那个人,半年都没有变化吗她根本不是人,就是一只怪物” 徐二看到有人开始附和自己的话,更加激动,他的眼里带着血丝,从嘴里伸出来的舌头有些发黄。 到底谁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怪物啊 “她就是怪物咱们村的人就是因为她才死的” 他疯狂地大喊,他的情绪也感染了周围的村民,村民们把我围在中间,却又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中有些人在徐二的煽动下议论纷纷,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注意到,这其中尤其那些亲人在海怪袭击中死去的人最为激动,这我能理解,要是换作我,我应该也会这样吧。 被怪物称作“同胞”,和怪物相同的古怪语言,头上的角,半年都未曾变化的身体是啊我的本体可能真的就是像那只海怪一样的怪物。 但是 “我我真的不知道,海怪真的和我没关系” 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你们看,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怪物” 没人再质疑徐二,村里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他们都冷冷地看着我,然后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像我随时会攻击他们似的。 我感觉从四面八方有无数强烈的负面感情刺激着我的神经,那感觉就像是在一个饥饿野兽面前,摆满了大量无力反抗的鲜活猎物。 好饿好想吃。 因为吃不到,所以心情特别烦躁。 不行,我要控制住自己,我不是怪物 “怪物” “你这个怪物” “怪物” “我女儿就是因为你才死的” “就不该同意林大他们家收养你” “我就说,海里捞上来的,还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 “就不说那个,你看她现在的眼神,哪有人味” 明明一直朝夕相处的村民们,此时却一个个都如同早就知道我是怪物一般,各种难听的话传入我的耳朵,强烈的情绪飘进我的身体,他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甚至把我来之前的事都算在了我头上,不仅如此,怒火还蔓延到了林汐一家。 求求你们,冷静一点吧你们知道吗你们现在在我的眼里,就像一条条烤好的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求求你们别这么激动了 “怪物快滚” 一个看上去二十左右的村民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激动地走到我的面前。 好强烈的情绪,好香 还没等我自己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就已经动了起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上去,一把掐住了来者的喉咙。 木棍掉在了地上,我感到手里的猎物在不停地挣扎,他粗糙的手指正努力尝试掰开我的手,可惜你是掰不动的。我抬起早就憋得通红的脸,露着凶光的金色蛇瞳紧紧盯着猎物那张已经发青的面孔。 我微微张嘴,愤怒,恐惧,大量饱含情感的思维碎片吸入口中,然后在我的身体里慢慢化开。 好舒服那种烦躁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等等我在做什么啊 我还是个人吧为什么我会做这种事我这是在吃人 我吓得失声尖叫,松开了手中那位开始抽搐的可怜村民。 他摔在地上,用手抓着喉咙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在地上蠕动,拼命拉开和我的距离,变得麻木的脸上勉强能看出他现在的恐惧。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拼命解释,但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在刚刚的那一幕发生后,我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我恐怕真的是一只怪物,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变成那种扭曲的模样,仍披着一张人类模样的皮。 一直含在眼角的泪悄然滑落。 “怪物会吃人大家小心” 他们中很多人的手中已经抄起了农具和渔具,我觉得,只要我动一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我打死。 可是你们要真的上了,我并不担心我自己,我是怕你们团灭啊 “你们够了啊自己不看看那些事都是因为谁,没事欺负我家闺女干嘛” 好像有人拿着东西过来了,不过头好晕还有点困。 人群中传来一声愤怒的高喊,思维碎片传入我的身体,那是一种愤怒和担心并存的复杂感情,我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两个身影推开失控的身影,好像是 我抵抗不住强烈的倦意,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林汐,你怎么样了” 林汐听到母亲的呼唤,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父母正站在自己面前。 “娘咳咳我没事。” 意识还有些不清晰,刚刚自己怎么了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已经过世的爷爷,而爷爷说,要带自己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看不尽壮丽宫殿,吃不完的好吃的她还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一位少女,那时她头很晕,似乎一头倒在少女的怀里。 她看了看四周,周围都是和她一样晕倒在地上的村民,他们的家人陪伴在他们身边。 等等,洛绫呢 “刚才娘都看见了,这些人都是洛绫救上来的。”她的母亲说,似乎还有点自豪。 可是,她人呢大海已经回归了平静,虽然乌云还并没有完全散去,但阳光已经透过云层照在海面上。 “李哥,拿着锄头干嘛去啊,看见俺家阿绫了吗” 她的父亲问一位扛着锄头的壮年村民,谁知那位村民却嗤笑一声。 “哼,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捡回来的就是个怪物” 村民头也不回,扛着锄头离开了,林汐的父亲沿着村民离开的方向看去,他发现,有许多人围在沙滩那边大声嚷嚷着什么,他们中很多人手里还拿着锄头c铲子等工具。 怎么回事夫妇二人愣住了,洛绫可能出事了,但他们又看了一眼地上虚弱的女儿。 “爹,娘,你们去帮洛绫姐姐吧,姐姐这边我来照顾。”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林逸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林逸行,你照顾好你姐,我和你爹去帮你洛绫姐姐了。” 二人连忙跑过去,他们挤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徐二正张牙舞爪地大喊,而人群中间,趴着一位白发少女,虽然吵闹的人群让他们听不清少女和徐二说什么,但少女的眼角是湿润的,脸上有两道晶莹的泪痕,很明显就是在哭。 “你们够了啊自己不看看那些事都是因为谁,没事欺负我家闺女干嘛” 林汐的母亲推开冷眼相待的村民,挡在少女面前,而林汐的父亲则拦在她们面前,不让激动的人群靠近。 少女微微抬起眸子,金色的眼睛向上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的表情,然后沉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林汐母亲的胳膊上,应该是睡着了,她将女孩抱在怀里。 “你们还帮着她呢她就是个怪物” “她刚才头上长着两只角,眼神凶的像是要吃了我们似的” “额刚才还擦点被她能死” 一个村民口齿不清地大喊,他表情僵硬,手指着脖子上的青紫色手印。 林汐的母亲瞪了一眼那位村民。 “你先把话说利索了我今天就说明白了,谁要是敢动我闺女,老娘我就跟谁拼命” 林汐的父亲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看着 围上来的村民。 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如果村民真的冲过来,就凭他们两人,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他们却无法放任这个早就被他们当做女儿的神秘女孩被人们如此对待。 “我我我告诉你老林你你你要是识相,就就就就感紧起开你要是再护着这小妞啊不小怪物,别怪怪怪怪怪俺不留情,连你带你媳妇儿一一块打” 一位穿的脏兮兮,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的秃顶男人用棍子指着他们,磕磕巴巴地大喊,他光秃秃的头顶上长满了红包,看上去格外难看。 林汐父亲皱了皱眉,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天天到处打架惹事,人见人烦,连最温顺的狗看见他,都要嫌弃地狂吠几声那种人,也许其他人碍于情面,不会真的动手,但他和像是疯了一样的徐二可就说不准了,而一旦他们开了头,恐怕这里的其他人也会放下顾虑,一拥而上。 “要不是洛绫救了你们,你们早就被海里的东西吃了”林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大喊。 “怪物就是她引来的” “可是她确实救了我们啊” “还可是啥啊,你没看刚才她都要吃人了吗”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但是大多数人的怒气并没有消散,他们已经认定,这位白发就是个怪物,而灾难就是由她所引起的。 很快,人群中的理智再次被压了下去,在徐二c死者家属和看热闹不嫌事大之流的煽动下,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够了”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虽然苍老,气势威严却丝毫不减,洪亮有力,完全不像一位耄耋老人所发出的声音。 人群让开一条通道,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走在其中。 “墨大爷” “你们一群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 墨大爷挑起眉毛,审视着周围的人。 “可是墨大爷,她是个怪物,她刚刚袭击人了,千真万确,我们都看见了。” 确实,无论说什么,少女刚刚确实袭击了周围的人。 “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林汐的母亲努力辩解。 老者向她轻挥了一下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刚才我都看到了,她确实袭击了人,没错,她确实与常人不同,我早就知道,刚刚的那场灾难,她本来是可以逃脱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们,她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你们恐吓她,她也不会袭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者字字铿锵有力,凛冽的目光审视人群。 “墨大爷,可是,也不能就让她不行,就算您来也不行” 老者明白多说无益,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牙牌,上面镌刻着金色的花纹。 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就连林汐的父母也惊讶地看着这位白发老者。 “咋的老老老老头你就是想妨碍俺呗,平平平时给给你点脸了吧”秃顶混混一副无赖的模样。 “你可少惹点事吧”一旁的几位村民一把将混混按了下去,然后脸上堆笑地看着老者。 “墨大不,墨大人,那个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闹下去了嘿嘿,不过,您得保证,她以后不会袭击我们。” “自然。” “那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啊” “唉,散了散了。” “行吧,没想到墨大爷居然是” “行了,别在这说。” 围观的群众散去,几个村民押着混混离开,路上,混混还不停地乱喊。 “你你你别碰老子哎呦,你想咋滴” “老实点” 老者看了一眼徐二,叹了口气。 “就算被鲛人诅咒但这事怪不怪你也难说。”没了那股气势,他的声音时候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走上前,手摁在徐二的肚子上,恍惚间,似乎有一个幽灵一样的东西,从徐二的身上离开,然后越过沙滩,窜到了波涛之中。 “唉,如果你没有那种想法,区区鲛人的灵也不会将你控制的如此彻底。” 老者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徐二,叹了口气。 “墨墨大人,谢谢您了。”夫妇俩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熟睡的洛绫。 “封印还是提前打开了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洛绫,小声嘟囔一句。 “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先照顾好洛姑娘和你们女儿吧,不用谢我,而且也不用叫我大人,老夫早就离开陛下了。” 老者抬起头,对着山那边的铜柱望得出神。 第十三章 黑潮奔涌,妖邪觊觎 其一 好困啊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木制的天花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看来现在应该已经是傍晚了吧。我此刻正平稳地躺在一张床上,耳朵还能隐隐听到不远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沙滩的沙沙声。 话说刚刚怎么来着 我被村民围住,然后林汐的父母过来替我说话,再然后再然后我好像就睡着了。 我试着活动活动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我能安然无恙地躺在林汐房间的床上,那就是说他们成功地劝说住了那些村民。 一会得好好感谢他们才行。 那个徐二,什么意思嘛,干嘛就总和我过不去从救他那天开始就这样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光滑白皙,和第一天所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唉,我果然不是人类吗我平静地想。 ﹏╰ 手上没有茧子,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前世的时候,因为假期常常骑自行车,所以每到寒暑假手上都会起一层不算太厚,但也很明显的老茧,而到了这里,虽说也并从事没有太繁重的劳动,但也要比以前累很多,手却和刚来这里时一样细腻。 算了,我现在想什么都是自我安慰罢了,头上的角,那种野兽一样感觉,我甚至还袭击了人,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吸入那位被我袭击的村民所散发的情感时的那种满足愉悦的心情。 怪物唉。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现在的心情居然如此平稳,我似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我自己是个怪物的事实。只不过我还不想变成海里的那头海怪的模样。 不知道林汐她们怎么样了,不会被我连累了吧。 我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去。 “洛绫妹妹,醒了没”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些食物,她随手带上了门,然后将吃的放在床头柜上。 食物散发着香气,但是我却没多少食欲,与那天的“盛宴”相比,似乎一切人间烟火对我来说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滋味。 “汐姐,你也没事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女孩的脸,这有点想吃啊,看林汐居然比看面前的饭菜还有食欲。 “怎么了”她问。 “诶没没什么。”我连忙回答,同时借着打哈欠偷偷擦掉了嘴角流出的口水。 我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林汐带来的饭菜,刚才的那种感觉让我有些头皮发麻,所以尽管不怎么想吃,但我还是想尽可能塞满自己的肚子。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林汐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没事的,你不是怪物” “可是我确实不是人类,虽然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但我昨天确实袭击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林汐。 差点忘了说,对于来这个世界之前的经历,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每当有人问我家住在哪,为什么掉在海里等有关过去的问题时,我都是假装失忆,用忘了这个借口来敷衍他们,毕竟我也不能实话实说对吧,而且说了谁能信啊。 “就算你不是普通人,但你其实也不想伤害别人啊,放心吧,在我们家,那些人不会欺负你的”林汐排着胸脯向我保证。 “没事的,大家都是家人,别这么拘谨。” 我抬起头,看到林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于是就牵动嘴角,摆出一个我个人看来还算自然的微笑。 时光荏苒,自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人们的悲伤与愤怒逐渐被时间抚平,生活再次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不过除了林汐一家人,没有人再和我说过话,几乎所有村民遇到我,都远远的绕开,一副十分忌讳的模样,算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还有林汐她们和我说话,每天照常生活,也不会觉得有多无聊。 我听说,在我睡着的那段时间里,海浪将大量的宝藏冲到岸上,据说除去一些常规的宝物,还有一种像是黄金的东西,虽然谁也说不好它的形状,却有一种神奇的美感,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上面移开,硬要描述的话就是一个模样很别致的笑脸人像。 我没有看到那个东西,这些都是林汐和我说的,不过为什么我觉得这段描述听起来非常耳熟呢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那个头发乱糟糟的面瘫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我最近表情少了好多,而且心情也很少会有波动,话也不怎么想说,也许是那天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吧。 不过,哪怕是怪物,我不是照样还是我吗,这些都无所谓啦。 我推开房门,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我稍稍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走了出去。 又是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好讨厌。 我回了回头,并没人在看我这边,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那些把我当做怪物的人在偷偷看我。 算了,你们爱看就看吧,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看够 天气逐渐炎热,厚实的长发披在肩上热的有些离谱,我晃了晃脑袋,然后撩起垂到额前的发丝。 还是好热啊要是有雪糕吃就好了,想吃巧克力味的,纯冰的那种好像也不错 我仰头看向海平面,深蓝的大海中点缀着金色的碎光,远处还有几艘船,看上去还不小。 怪了,我记得没人出海啊,就算现在大家都不理我了,但这么大的船出去,我也不会不知道啊。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家里用来生火的木柴不多了,之前和林汐说好一块去山里捡的。 “嗯,这次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我们每人都背着一捆沉甸甸的干木柴,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嗯” 我平淡地回答。 “洛绫妹妹,为什么感觉你变得一天比一天冷淡了呢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诶有吗” “嗯,你看,今天甚至比昨天还明显,语气冷冰冰的,脸上也完全没有表情。” 走在前面的少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关切地看着我。 “是不是那些家伙又说你什么了” “没,我没事,真的。” 其实不用林汐说,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这几天感觉脸上的肌肉特别僵硬,嗯也不能说僵硬吧,动还是能动,说话的语气也是,但就好像忘记了如何将喜怒哀乐表现出来一样。 “表情这样嘿嘿嘿。” 我试着收缩脸上的肌肉,却只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噗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像做鬼脸似的。别太介意那些人,你又不是真的怪物。” “嗯,没事,我不在意的。” 不在意倒是真的 “对了,那首歌第二段我觉得我学会了,一会回去后我唱给你听。”林汐忽然提起了我之前教她的那首歌。 “嗯,要是学会了,那我就教你最后一段吧。” “好,保证让你满意,洛先生。” 树木变得稀疏,快到我们村子了,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 有几艘船就停靠在岸边,黑色的船体上绘制着红色的鲸鱼花纹,而桅杆上,高高悬挂一面黑色的大旗,它被风吹的乱晃,我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几艘船看大小应该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几艘吧,没见过这个款式啊外地人吗 “汐姐,你看那个船诶,汐姐,怎么了” 当林汐看到船,她忽然愣在了原地。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她一边说一边跑向村子,柴火也掉在了地上。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连忙拎起被林汐掉在地上的柴火堆,然后追上去,好奇地问,语气中却平淡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我以前听别人说,海上有一伙人,他们即是商人,又是海寇,平时做商人,的时候,打着蓝旗,与沿海的,村庄交易,而做海寇,的时候,打着黑旗,到处烧杀抢掠” 林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没有停下脚步。 我抬起头,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我看清了上面的图案,那是一条有些狰狞的鲨鱼,头部还带着一些龙的特征。 “汐姐,这些给你,我要去看看情况” 我卸下身上背着的两捆干柴,然后递给林汐,没有了这两捆累赘,我立即加快了脚步。 “洛绫哇好重” 身后响起了林汐的声音。 “老子的船上缺粮,识相的,就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老子今天不想再杀人了” 一位手持长刀的彪形大汉站在一群哆哆嗦嗦的村民面前,他身上绘制黑色的纹身,形象是一条长了鳍的怪龙,大汉身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肚脐眼附近,他正凶神恶煞地看着这群村民,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拿着长刀的赤膊壮汉。 “好好好汉,我们这个小村子真的啥也没有,您看要不” “少废话老子要,你们就是死也得把东西拿出来再去死” “好汉息怒,可是我们这真的没您说的什么宝贝” “怎么那你的意思就是老子找错人了” 他一把抓住最前面的那位 村民的衣领,头凑到跟前,恶狠狠地盯着那位村民。 “怎么敢” “头,从这家床底下找到了还有金子呢” 一个壮汉兴冲冲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尊诡异的金色笑脸人像。 “嗯,干的不错。”头领笑了笑,露出几颗大黄牙,然后又看着他手中的那位冷汗直冒的村民,“这不是有嘛,有那就拿出来啊,爷爷我和那帮伪君子不一样,要是再敢骗老子” 他一把将村民丢出去,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那具无头尸体。 “就去陪他吧。” “那边那个,他的都被翻出来了,你也就别嘴犟了,赶紧的。” 他看向另一对中年夫妇。 “我说过了,我们家没有这些看上去邪里邪气的东西” “告诉你,麻溜的老子耐心有限” “没有就是没有” 男人说道,他试着让自己语气强硬一点,不过他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用身体护住了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幸亏女儿不在这里他想。 “还犟,你信不信老子宰了你。”海盗头领刷的一下将长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几滴血珠从刀口与皮肤的接触处渗出,他嘴撅的老高,下巴往前伸,眉毛皱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副恶霸无赖的模样。 “嘶你老婆看上去有点颜色啊,怎么样,没东西的话,让老子和兄弟们快活快活虽然老了点,但也没事。”他目光右移,落在了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身上,忽然,他看到通往山里的小路上,跑出了一个银发女孩,他只瞟了一眼,就被她难以置信的美貌所吸引,“等等那个好像也不错,老的小的一起来,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个完整的,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一长串令人作呕的大笑,他一把推开疯狂大喊的男人,难看的大手抓起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 “妈妈”小男孩大哭着拉着自己的母亲,却被大汉一脚踢倒在地。 “还有那边的”他抬起头,老鼠一样的眼睛猥琐地看着那位女孩。 “洛绫别过来快带着林汐跑” “好汉,您别动她们,您杀了我都行,求求您,别动我妻子和女儿。” 男人抱紧了他的大腿,他抬起脚,将男人甩开。 “滚”他粗声大喊,脸上的肥肉都随着他的动作颤抖。 忽然,他脸上放纵的表情僵住了,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他低下头,首先看到了女孩冷若冰霜的面孔,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一点感情,接着,他看到女孩纤细的胳膊此时正深深插在腹中。 “呃” 胸腔突然袭来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他呆呆地看着女孩将手抽出来,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喷出,而女孩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上还在往下滴的鲜血,看她的模样,似乎只是杀死一只蚊子一般随意。 这个女孩是个怪物。 他倒了下去,剧痛还在继续,他的眼前逐渐模糊,最终变为一片虚无。 第十四章 黑潮奔涌,妖邪觊觎 其二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难道就是海盗 一位胳膊上绘满纹身的壮汉架出把长刀,刀尖正对准了林叔的脖子,一双绿豆眼还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和林叔身后的刘姨。 这个家伙居然敢看到这一幕,我冰封许久的内心,居然难得地产生了些许波澜。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脸上堆满了恶心的怪笑。 “洛绫别过来快带着林汐跑” “好汉,您别动她们,您杀了我都行,求求您,别动我妻子和女儿。” 摔倒在地的林叔抱紧了猥琐男粗壮的大腿,却被甩到一边。 怒火在心中燃起,我无法就这样看着他伤害林叔和刘姨以及林逸,做出这些事的人不配也得不到原谅。 所以那就让他死吧。 我很自然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周围没有武器,不过对付这家伙,用手就够了。 我上前一步,他甚至还没有注意到,我的手就已经深深插入他的腹中。 热乎乎的,还能感受到血管的跳动。 我勾动指尖,将那股力量注入到手上,轻轻地扯断他身体里的血管和藏于脊柱之中的神经,并且震碎了他的肺,然后,我的手从他身体的另一侧穿了出来。 我平静地看着他惊恐的脸,杀人并没有我此前想象的那么可怕嘛,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杀死他的感觉,甚至还不如刚刚的情绪波动大。 我把手从他的身体中拔出,他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我躲开他伤口处喷泉一样涌出的血液,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迹。 真是的,好脏啊 对了,林叔他们没事吧,比起那个死人,我还是更在意他们,我连忙看向倒下地上的一家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他们看我的眼神却有些不太对劲,表情不像是脱离危险的安心,反而更像是恐惧,一种惊讶与害怕混杂的复杂情绪。 好难理解,要是让我来形容这种表情的话,大概就是总于下定决心向暗恋多年的女孩告白,却发现“她”是个男♂人一样。 “没事了,他已经死了。” 我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具还未冷下来的尸体,轻描淡写地说。 “洛绫,你就这样就把他杀了” “嗯,他刚刚是要伤害你们的,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这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过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如此平静地对待自己杀了人这件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在那天之前,应该是连死人都没见过的吧。 我觉得,在我的心中,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悄然流逝,也许那是作为人所必备的东西。 裙子上被刚刚壮汉身体中喷出的鲜血浸湿,沉甸甸的,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让我想这些,因为就在不远处,这位海盗头领的手下已经发现了他们老大的惨状。 “头” “老大” “大家快来,老大被一个小丫头捅死了” “居然敢杀了老大” 一群粗犷的大汉吵吵闹闹地看向我和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死人,真是的,好烦啊。 不过,他们身上所溢出的情绪,却闻起来很香。你们其实并不关心这个死去的男人,只是担心少了他,自己所得的那一份财宝没了保障的担忧,以及长期以来拍马屁的成果付之东流的惋惜吧。 一群虚伪而又无聊的家伙。 要不也直接杀了吧 危险的想法从我脑海中浮现,可是不行不行,我是人,我不是真正的怪物,我不想变成那种没有感情,看轻生命的冷血怪物。 出于某种原因,我的感情在逐渐流失,但我还有曾经的回忆,就算无法将心中的感觉表达出来,我也依旧会在乎着我身边的人,就算内心已难以再起波澜,这双手也沾上了鲜血,我要在心中为自己树立一根标尺,来铭记什么事是可以做的,而什么是绝对不能触犯的禁区。 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底线。 “阿姨那个确实,这段时间里,我也觉得我心中好像少了点什么,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保护好这个村庄,让大家接受现在的我,而且,我也不会再杀人了。” 我蹲了下来,对倒在地上的刘姨说。我尽力露出我认为的最真挚的表情,尽管这张面瘫脸看上去也许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我站起身,转头看过去。 “替老大报仇” “打死她” “杀了他们” 那群可笑的家伙丢下村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气势汹汹地向我冲来,同时还不忘把抢来的金色人像塞进自己裤子上的口袋里。 呵呵。 我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这群家伙,唉。算了,不能杀,那我就吓一吓他们吧。 我努力回忆在对付海怪时使用的能力,就是凭空变出金色长枪的那招。 “起” 娇喝一声,烟尘骤起,尘埃落定,无事发生。 啊嘞不是这样的吗为啥就起了点黄烟,然后就没下文了 “哈哈哈哈哈,你看内小丫头,搁那吓唬咱呢。” “还别说,长得挺好看,老子活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小妞。” “哈哈哈哈,既然她杀了老大,那也不能就杀了她吧,那也太便宜她了,不如咱们把她带到船上” “诶我说,兄弟,你这想法可不太好啊,不过巧就巧在,俺也是这么想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失灵的法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林汐的家人以及可能随时就会赶到的林汐,再加上这些猥琐男看我的那种色咪咪的猥琐表情说实话,心里有点慌。 我现在的模样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外表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Д○ 几个人已经冲到了我面前,沉重的刀柄向我的头袭来。 “别别,你不要过来啊” 一紧张,一闭眼。 咦想象中的钝击没有砸中我,我反而感觉手上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上面了,我还听到了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诶 壮汉的手悬在半空,油腻的脸上渗出汗珠,看上去更加恶心,他粗重地喘息着,却一动也不敢动,而一把金色的利剑正抵着他的咽喉。 诶变出来了呼吓死我了。 面瘫倒也有面瘫的好处,至少无论内心如何,从外表上看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师模样,诶嘿 “老实点,听见没”我质问着眼前的男人,真是的,干嘛呢这家伙忽然搁那眉来眼去的。 “告诉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杀你,但别让我再看见,如果有下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诶你还笑剑都放在你脖子上了还笑 “洛绫小心后面”林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什么,后面我连忙回头,还未等我看到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耳边风啸,一记重击砸在了我的头上。 好好晕,我的身体失去平衡,手中的金色短剑掉在了地上。 guang 又是一记重击,打的我眼冒金星,接着,我就被人扑倒在地,四肢被粗大的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我被人偷袭了可恶啊,一时得意忘形,忽略了他还有同伙,早知道直接杀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不行不行,怎样都好,唯独杀人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做的。 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我听到身后少女的呼喊以及海盗们的谈话。 “哥,那个丫头不带走” “带走什么啊你没看这个傻丫头一下就把大哥杀了刚才要不是她蠢,咱们都得交代在这” “可是,她不是被咱们抓住了吗为啥还这么急,万一这个村子里还有更多的宝贝呢” “她傻你也傻啊,一个乡下丫头正常来说怎么可能这么厉害,那就是说明肯定有高人指点啊,再耗下去,咱们都得完蛋,别说宝贝了,你小命都得搭进去” “就是啊,咱们这趟下来,虽然大哥死了,但是捞到不少金子,还有这么个小美人,也值了,做人别太贪了,等花完再来抢呗。” 这帮海盗扛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地胡诌,村民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哪敢上前阻拦更何况被带走的还是我这个“灾星”,我听到了林汐的哭声。 可恶啊,被绑得太结实了,根本动不了,身体里的那股能量也使不出来,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讲搜刮出来的财宝连同被绑成麻花的我抬上了那艘黑色的大船。 大船展开船帆,解开船锚,迎着海风离开了岸边,驶入茫茫大海。 不行,我要回来,这里是我唯一的归所,我一定要回到这里,回到在意我的人们身边。 “既然又是洛绫救了我们,那就更应该把她救出来啊”昏暗的木屋里,一位少女正激动地和她的父母争吵。 “娘明白,娘也想救她,可是她被海寇掳走了,咱们根本没办法啊。” 一位黑丝中掺有少许白发的女人说,她的眼神有些黯淡,本就不年轻的脸在昏暗的 烛光下显得更加苍老。 “林汐啊,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她这一个月来的变化你也看见了,而且,在她杀了那个海寇头头时的表情你没看到,那时候,娘觉得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娘那时都有些怕她了,洛绫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那次遇到海怪的时候被附身了” “不可能,洛绫她就是洛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有什么不能和咱们说的苦衷,但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洛绫” 女孩有些着急,忍不住站了起来。 “阿汐,坐下。”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开口“我和你娘一直都是把阿绫当做和你一样的亲闺女看待的,她被带走了,我们也很心急,但是,就和你娘说的一样,咱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她,哪怕报官,先不说咱家没那么多钱,而且官府也未必能找到这群海寇的行踪。” “可是”女孩一时语塞,她想了想,“我会想办法找到她,我一定会去救她。” 她坚定地说,然后推开木门,离开了昏暗的房间。 她漫无目的地在沙滩上踱步,任海浪打湿她的脚丫,现在已经晚上了,一轮圆月悬挂在深紫色的天空中,只不过颜色有些奇怪,似乎比平日的颜色要深上几分。 她哼着心中所想的那位银发女孩教她的那首歌。 后来有一天,能再见面,不知是何年;回忆太重,伤痕太痛,不希望你懂;当岁月将我们分割渡不同的河,话说不出口,就来唱首歌这应该会有用。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相见。 忽然,一股视线从身后射来,还有模糊的耳语,混杂在不曾停歇过的涛声和风声中。 “谁是洛绫吗” 她连忙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声音也消失了,耳边只剩海风的呻吟与浪花的倾诉。 “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咦这个是” 她的脚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借着黄色的月光,她认出是被海浪冲上来的金色人像,月光下,人像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而它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透着诡异的光。 “这里怎么有这个那群海寇掉的吗这个应该能卖很多钱吧,要是卖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有足够的钱报案了” 想到这,她将人像揣到裙子的口袋里,然后离开了沙滩走进了小木屋,关上了木门。 哗啦 哗啦 海浪轻轻抚摸着沙滩,不知从何时开始,它已经变成了墨汁一般浓稠的黑色,而天空中,已升起一轮鲜红的血月。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是来自深海的恶魔低语。 无数绿色的眼睛从黑色的海水中显露,与其同时出现的还有章鱼一样的柔软腕足。 黑潮中,血月下,从未离开过大海的怪物登上了陆地。 第十五章 唏嘘故园,毁于朝夕 其一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已经好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力气,应该是制造那把金色的长剑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所以这群家伙才能偷袭成功吧。 我现在被捆在一根粗大的桅杆上,而那些人就围坐在一旁分他们从村子里抢来了宝藏,我偷偷转过头偷看了几眼,那些人像是金色的,看上去和我的剑有些相似,那些男人体型太庞大而挡住了人像的上端,导致我看不清它的脸,而且浓浓的汗臭和脚臭也让我不想靠近。 我想起了他们绑我的时候满手油腻腻的手汗 你们难道不洗澡吗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在于这群海盗讲不讲卫生或者那个人像的全貌,而是我究竟怎样才能逃离这里。 身上的绳子很结实,不过对于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我来说,也许会费点力,但是弄断它还是没有问题,我所担心的,是那些海盗,如果在弄断绳子的时候被他们发现,那我的处境就危险了。 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打算杀了他们。 我现在的位置看不到海面,不过这一路上,我一直在通过一种特殊的感觉来记录船行进的方向。 可是你们不洗澡就算了,难道也不睡觉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那里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的。 我打了个哈欠,真是的,这帮海盗精力真充沛,我都困了。 “行了啊,已经很晚了,哥几个先睡吧,明天咱们就找个地方地方好好挥霍一番,还有这个小姑娘,没事,我们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杀了我们老大这事了,所以,为了表示表示,今晚不如” 臭味飘到我的面前,这下不光汗臭脚臭,还有更难闻的口臭,我皱着眉,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哥,这个小娘们一掌就把老大捅了个窟窿,咱们要不绑在这看看,每天养养眼就行了,真要是那样,我怕” “去去去,你怂了俺还想玩玩呢。” 我懒得听这帮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白痴说话,既然他们打算睡觉了,那我也事不宜迟,做好逃离这里的准备。 “行了行了,都睡去吧。” 那位看上去像是新领头的海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眼泪从他的眼角挤出来,反射着红光。 “嗯诶大哥,你看月亮咋变成这副邪性模样了难不成是”一位海盗指着天上的月亮,脸色有些不好。 海盗头领和周围的海盗仰头望向天空,我也抬起头。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铁锈一样的红色,猩红的月光照下来,每个人的脸都红的像猴子的屁股。 “血月不会吧,传说居然是真的” 他们惊恐地跑到船边,接着恐惧在他们之间迅速蔓延。 “快跑啊开船的快快快” “还要什么船啊,赶紧坐小船啊” “金子我的金子” 怎么了不就是月亮变成红色了吗看把你们吓得,这叫月全食,没文化 不过正好,这是我逃脱的大好机会,背后的绳子已经松了,接下来我只要能跳到海里,我就有办法回去。 绳子解开了,而那群慌乱的海盗只顾着收拾他们抢来的宝物以及手忙脚乱地将几艘小船放入海里,船上有些颠簸,还没人注意到我。 事不宜迟,赶快 忽然,在无风的海面上,猛然掀起数米高的黑色骇浪,重重地击打在船上,船剧烈地摇晃,发出危险的吱呀声,我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面上。 “快跑赶紧上小船” “我的宝贝” “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跑小命都保不住了” 船上一瞬间露了好几个大洞,黑色海水漫到我的脚边,我发现,海水看上去是黑色的不是因为光线太暗,而是它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像墨汁一样不透明的漆黑,月光下,如同一摊暗红的血迹。 难道我抬头看了看月亮,它正散发着妖冶的月光,这是个屁的月全食 真是的,都告诉自己多少遍了不要在异世界讲科学 海盗们上了小船,船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大船在暴虐的大海中像一枚漂浮不定的落叶,随时都会沉没在这片石油一样漆黑粘稠的海水中。 没办法,赶快跳吧,之前的雾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那眼前的黑色海水我应该也能应付,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去确保林汐她们的安全。 海盗们溢出的恐惧略微缓解了我僵硬的脸,我的心里居然久违地产生了担忧与害怕,我纵身跳入石油一样漆黑粘稠的海水,然后借着身体里那股力量,向村子的方向跑去。 在我跳下去没多久 ,我的余光瞥到海中伸出了什么东西,将破败的海盗船和还未走远的小艇拖入了黑色的无底深渊。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林汐一直都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洛绫不在,自己想多了吧。 外面有些乱,有些人不知道在喊什么,在有些旧的木桌子的一角,放着她从海边捡回来的金色笑面人像,它有一种十分别扭的美感,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但它可以换来很多钱,这对林汐来说十分重要,她必须保证这尊人像处于自己的视线之内。 外面的声音逐渐变为惨叫,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她走到窗户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只大手猛地拍在纸糊的窗户上,留下一个血色的掌印,接着,手的主人似乎背什么东西拖走,没了动静。 “哇呀” 她尖叫着坐在地上,木讷地看着窗户上的手印。 发生什么了她的脑内一片空白。 黑色的液体从门缝渗进房间,像墨水一样,臭气弥漫整个房间,她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抱起桌子上的人像,打开了房间的门。 她发现,这种黑色的液体好像是海水,因为整个村子都浸泡在刚刚没过膝盖的黑色液体中,而往远了看去,黑色的液体与黑色的大海相连,再往上,是暗红色的天空和鲜红的血月,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臭鱼气味。 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黑暗童话。 血月凌空,黑潮奔涌,妖邪显像,百鬼夜行。 抹了白泥的木墙上,有两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在下面的水中,还有一些凌乱的毛发布片。 不好的想法涌上心间,她不愿多想。 怎么会这样,其他人呢 她回头,只看到一座浸泡在黑色海水中的荒凉鬼村,无数章鱼一样的紫色怪物从海中爬出来,转动它们绿色的眼睛,在村子里游荡,它们用腕足撕扯着倒在海水中的尸体,咀嚼着他们的肉和骨头,然后在月光下跳着诡异的舞姿。 “林汐” 她听到一个月不见的朋友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只见孙莹站在那里,身体消瘦,面色蜡黄。 “你怎么了哈哈哈哈,看我结婚吃醋了还有小洛绫,你怎么也这副表情哈哈哈哈哈” 她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一只胳膊挽着她不存在的丈夫,另一只手则指着林汐身后不知在何方的人。 她疯了。 在那天之后,孙莹就彻底疯了,她的父母处于无奈,将她锁在了房子里,只不过,林汐不知道这些。 “孙孙莹,你怎么了” 林汐看到好友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诶怎么也没啊啊啊啊啊啊” 不等孙莹说完话,她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脱下了刚及膝盖的水中。 水面一阵翻腾,她在水中挣扎,她的头勉强露出水面,在她的喉咙中,林汐看到了一根不停蠕动的紫色触须。 “救” 她沉到了水下,然后没了声音,水上泛起了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游动,它游向林汐,而且不止这一条,还有许多,正从四面八方汇拢,一只只带着绿色荧光的眼睛阴冷地看着她。 没时间想更多了,她撒腿就跑,艰难地在水中移动,水面平静得像一摊死水,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她看到前面有半间还算完整的木屋,那是她父母和弟弟居住的卧室。 她连忙打开门躲进去,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姐姐” 一个稚嫩的声音,她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林逸” 她连忙走过去,将男孩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所幸,他们都没有受伤。 “爹娘呢” 她问林逸。 “爹娘说,他们要去找姐姐你,但是一直没有回来。” 这 尽管对于窗户上的手印,墙上的血迹,已经几乎明示她事情的经过,但当事实真正摆在面前,她还是感到难以接受,不过此时恐惧盖住了悲伤,泪水并没有流出来。 “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和洛绫姐姐一样,不会回来了” 不等她回答,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像是讨命的厉鬼,轻轻的,却带给人难以忘怀的恐惧。 敲门声越来越响,林汐禁不住全身都在发抖。 “姐姐,别怕” 林逸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安慰着姐姐,然后捡起一根原来应该是床的某一部分的木板。 门裂开了一条缝,无数根紫色的触手缓缓伸了进来,接着,一只章鱼一样的多足软体怪物破门而入,而她身边的男孩也举起手中的木板。 “林逸别出去”她连忙喊道。 “爸爸不在,我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子汉 ,就由我来保护姐姐” 林逸挺身挡在了海怪和林汐之间,然而下一秒,海怪的腕足就将他幼小的身体撕成了碎片,他还来不及发出惨叫,脸上凝固了临死前坚决的表情。 带着热气的鲜血溅到了林汐脸上,她近乎崩溃地看着海怪蚕食自己弟弟还未冷下来的尸体。 “你们这群怪物” 只剩下两摊血迹的父母,当着自己面被撕裂咀嚼的弟弟,在今天她失去了一切。她还想起那个和亲妹妹一样的白发少女,也不知道洛绫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的林汐反而不希望洛绫成功从海盗手中逃出来,在海盗那里,至少还能过完一生,如果她逃出来后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人间地狱没错,这里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地狱。 绝望,恐惧,让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注定无法逃脱,死去的亲人也无法回来,她双眼发直,全身无法动弹,眼前的怪物在冰冷的月光下,跳着荒诞畸形的舞蹈,唱着不可名状的歌。 她的身体扭曲变形,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剧痛席卷全身,她想张开嘴呼吸,然而干热的空气却从鳃中灌入,让她不受控制地拼命蜷缩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了我没有被这头怪物杀死吗 那首歌还没听完啊 后来有一天,能再见面,不知是何年,回忆太重,伤痕太痛,不希望你懂,当岁月将我们分割渡不同的河,话说不出口就来唱首歌这应该会有用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那是少女还没来得及全部教完她的歌。 血色的月光下,一只丑陋的怪物舒展开自己柔软多足的身体,扭动着细长黏滑的触手,与其它怪物一起,漫无目的地在村子中爬行,在它的已经永远无法闭上的眼中,最后一点代表着理智的光也彻底消散了。 第十六章 唏嘘故园,毁于朝夕 其二 我拼尽全力在海面上奔跑,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保持平衡就耗费了我大部分注意力,不过还好,越靠近海岸的方向,浪就越来越小。 也许村子那边还没有事。我心里不禁暗喜。 忽然,我发现水面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游动,因为水太黑,我只能看到水面下模糊的阴阳以及一丝违和的水流。 “什么东西” 我小声嘀咕,是鱼吗可是我不认为鱼类能在这种水里面生存,我又想到了那条将海盗船和救生艇拖入海中的的巨型触手,但大小似乎又对不上,根据我的感觉,水下的东西顶多也就比一个普通人的提醒略大一点。 我贴近水面,感受拿东西的气息,它游的很快,常常消失在我的感知范围内,运动方式应该是向后喷水,这点倒是和章鱼这类软体生物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是海里的章鱼泛滥,然后喷出的墨把海水染黑了我看着墨汁一样的海水,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极不靠谱的想法。 怎么可能啊,连k值都忘了还好意思说自己经历过高考 我没有停下脚步,踏着海上的波浪向村子跑去。 身上没有计时的工具,月亮也一直停留在天空中的同一个位置,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不过,根据感觉应该快到了吧,我觉得我隐约看到山的轮廓,但为什么既没有看到灯光,也没有看到海岸 海面是平静得有些吓人,像一摊死水,而且有一种粘稠的质感,甚至比刚刚还要强烈,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下面的水流有些异样,似乎有东西在下面游动,而且还不止一只。 是刚才的那种章鱼吗我放缓脚步,做好随时会遭到攻击的准备。 没有动静,除了微弱的潮汐声,听不到其它声音,空气凝重得似乎和大海一样停止了流动。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水面泛起一圈涟漪,包裹着神秘能量的脚稍微在平静的水面上踩出一小片凹陷。 一滴汗水从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落,然后融入了海水中。 好像没什么等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本能地向后跳去。 “嘎呀” 还未等我站稳,在我刚刚的位置忽然一声爆响,还有一声难以描述的怪叫声混入其中,黑色的水花四溅,而一条紫色的怪物从水中像一只炮弹一样冲了上来。 我连忙伸手遮挡,在指缝间,我看到了怪物的模样。 这是什么啊 红色的月光中,浸浴着一条紫色的章鱼怪物,它的头部看上去很像植物,顶端还有像花一样的星状凸起,凸起上还有几根小触手,略显臃肿的头上,长着一圈绿色的眼睛,在夜晚里散发着幽幽的荧光,下面很像章鱼,紫色的身体带着绿色的荧光条纹,触须的数量绝对要比普通章鱼多很多,而且在触须的末端还有分叉,显得格外扭曲诡异,它的身体整体来看呈辐射对称,分不清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 这东西没有任何感情,连鱼类的情绪都能感知的我,此时却毫无感觉,看来它应该是一种很低等的嗯动物吧。 不是吧,核废水都影响到这里了 智障一样的想法再次出现在我的脑中,我挥挥头将它赶走。 噗通噗通噗通 一条又一条的怪物从水下冲了出来,然后落回水中,几个丑陋的脑袋露在水面上。 “天阙语退下。” 我按照以往的做法命令这些怪物,然而,这种语言对它们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几条怪物为着在水面下游来游去,还有几个脑袋浮在水面上,绿莹莹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盯着我。 “嘎呀” 在我听来毫无意义的嘶吼,我明白了一件事:这东西怪物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怪物都不同,它们无法交流,甚至没有自我意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怪物。 我能赢吗 怪物看样子在仔细观察我,它们似乎没有意识,但却有一定的智能。 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虽然这些怪物没有办法沟通,但个体强度看上去并不是很高,我并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我也不能在它们身上耽搁太长时间,时间越久,村子那边的情况越不妙。 我尽量不去想村里里如果也有这种怪物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希望它们没有办法上岸吧。 “嘎呀” 其中一只怪物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在它们扭曲的触手中间,有一张看上去十分恶心的嘴,一根布满尖牙的口器从嘴里伸出来,就像有些丧尸片中的僵尸。 我向后 退去,脚尖点在水面上,扬起黑色的水花,躲过了那条满是吸盘的触手,然后回手一拳,正中紫色的头部。 触感就像是打中一只装满了水的气球。 怪物的头部爆开了,向外喷溅出刺鼻的绿色血液,它下半身的章鱼身体缩成一团,沉入墨海之中。 周围的章鱼怪物似乎被我的战斗力吓到了,退开了一小段距离。 果然,这些东西是有智力的。 很快,它们接下来的行为论证我的另一个想法,它们很快奋不顾身地集体向我扑来,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而刚刚沉下去的几条怪物口器里还叼着根章鱼须子,大概率是刚刚那条被我打爆的怪物的尸体。 也就是说,它们没有“自我”这个概念,是一种类似工蜂或者工蚁的生物。 这就麻烦了啊,我一边低头躲过最近的一条怪物的进攻,一边想到。 也就是说,它们不仅无法沟通,也不会被同伴的惨死吓到,只要还有一只存活,就会疯狂地袭击我,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这片海域里,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怪物,以及我之前看到的那条大章鱼究竟是什么。 我向上伸手,抓住了它的腕足,然后将它当做武器,拍飞了另一条想要攻击的章鱼怪物。 它的腕足不停地卷曲,瓶盖大小的吸盘拼命地想吸到我的胳膊,但是却一直没有得逞,高速甩动所带来的离心力阻止了它的动作。 再这样下去也不行了,我将手中的怪物甩了几圈,然后一脚踩到它的身体上。 噗呲一声,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绿色的血液从断口处涌出,手里握着的触手触电了一样抽搐几下,我用另一只手捞起水中的怪物脑袋,却无意中看到了它绿色的眼睛。 这玩意,死了眼睛都没闭上,看着怪瘆人的。 我用力向远处抛出去,一大部分怪物被被两段散发刺鼻气味的尸体所吸引,它们喷出水流,像看到骨头的狗一样追逐着同伴放残骸,包围我的怪物一下子少了很多。 赶紧走 我一把抓住一根已经缠上我的脚腕的触手,然后将它拎出水面,把能量聚集在手上,然后将它的身体扯开,绿色的血液淋了我一手。 噫黏糊糊的黏糊糊的黏糊糊的好恶心 我将它们仍向身后,然后趁着它们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我撒开双腿,头也不回地向村子方向跑去。 别看我刚才杀死它们看上去就像捏爆气球一样,但是这些家伙身体强度却远远超过那些一捏就爆气球,差不多要有汽车轮胎的强度了,如果不是我用能量强化了身体,以及它们并没有集体疯狂进攻,我恐怕早就被这些怪物大卸八块了。 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我甚至看到村庄的木屋在夜幕下投的影子,可是,我没有看到一点海岸的痕迹,感觉就像是整个村子浸泡在这种黑色的海水中一样,村子里也没有任何光亮。 喂别吓我啊,现在还觉得村子不会有事,那就是自己在骗自己。 追在我身后的怪物越来越多,似乎越靠近岸边,这种怪物的数量就越多。 觅食。 我忍不住想到这个词。 我还要再快一点,希望还没有晚,还能救村子里的大家,哪怕只把林汐一家人救出来啊,不只把林汐救出来也好啊 我不停地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那个原本是村子的废墟。 四周静悄悄的,看墙上的水痕,这里的水不深,应该也就比我的膝盖,我解除了脚上的能量,这种情况下,能量还是省着用比较好。 我的脚沉入水中,水并不深,但淌着水走还是有些不方便,为了防止惊动水中匍匐爬行爬行的怪物,我控制体内的能量,收敛了自己身体散发的气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颗会自己移动的石头。 这片水域的下方,我感受到了无数充满恶意的视线,正贪婪地盯着我,密密麻麻,没想到在村子里,怪物的密度居然这么大。 一缕微风将思维碎片送入我的口中。 味道很好,是一种特别强烈的恐惧感,就在我仔细品味的时候,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回放。 “你怎么了救命啊不要” 一只怪物在月光下扭动着身体,而一个男人拼命地在不到膝盖的水里逃跑,忽然,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他在水中不停地挣扎 思维碎片所记录的记忆戛然而止,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那头怪物有追上去,他却自己在水中摔倒了,也许是遭到其他怪物的伏击了吧,我没有多想,继续沿着记忆中道路,往林汐的家走去。 血红的月光下,一位白发少女独自走在黑色的海水中,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每走一步,原本已经不会再露出表情的冰山脸上痛苦和恐惧就增加一分,毫无感情 的眼神也开始逐渐包含起各种情绪。 有些时候,她的脚步惊动了趴在水中的章鱼怪物,它们在水中游曳,像是没有看见少女一样,从她身边划过,有时还会触碰到她修长白净的大腿,而每当这个时候,少女的脸上明显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似乎想一拳打死水中的怪物,却又没有下手,调整一下呼吸,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去。 夜渐渐深了,甚至天都可能快亮了,但是红红的月亮仍然挂在原位,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它没有移动哪怕一分一毫,就挂在那里。 少女的身体在发抖,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是已经能看出情绪,她靠在墙上,有些踌躇要不要走过去,而她也许没有发现,在她身后,早就已经聚集了无数紫色的身躯,一只只绿色的眼睛密集得像是沙滩上的沙子,又好像天气晴朗时满天的繁星,但与之不同的是,它们充满了恶意。 前面就是林汐家了,我站在外面,却迟迟不敢靠近。 这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一个人,整个村子静静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我和水中那些丑陋的怪物,不过却有无数思维碎片不受控制地进入我的身体。哭喊声,哀嚎声,肉体被撕碎的声音,令人作呕的进食声已经怪物诡异的嘶嚎,不停地萦绕在我的耳畔,冲击着我的神经,而一幅幅家人惨死,自己被怪物啃食的画面也不停地在我的脑中回放。 我看到了墨大爷,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看着漆黑的大海与猩红的月,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唉,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这难道就是我们的命数吗”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慌逃窜,而是早就知道结局一样,任由怪物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我还看到了孙莹,她被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和自己早就离开人世的丈夫c哥哥c弟弟聊天,一幅疯疯癫癫的样子 如同地狱一样的景象,渐渐唤起了都快要被我遗忘的恐惧,我同时也能切身地体会到思维碎片曾经主人的情感,也许这么说不太恰当,但它们就像是雨水,不断浸润着我冰封的内心,让我的心中的坚冰,一点一点的融化。 这些东西的数量很多,如果它们像村民记忆里那样群起而攻之,就别恐怕了,以我的水平肯定抵抗不住,还有一点让我有些担心的,就是有些人的记忆,并没有持续到他们死前的画面,而都是停留在看到怪物诡异的舞姿上,接着就变得混乱。 不过,唯一让我感到一丝希望的是,孙莹最后的记忆中出现了林汐的身影,这片思维碎片产生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直到刚刚,林汐还活着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紧张的心情让我无暇顾忌周围的情况,只能尽量防止气息溢出,说实话,在战斗中感情还真有点累赘。 “林汐” 我压低嗓音,我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居住的卧室墙上有两滩血迹,一只红红的手印在窗户上,看上去触目惊心,很像是恐怖片里常出现的桥段。 “媳妇,来这边,那群怪物又来了” “林汐快醒醒” “来了,它来了林汐”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第一次,思维碎片带来的记忆能这样影响到我的内心,尽管它们诞生了很长时间,但是里面所蕴含的感情却一直保存在小小的白色光片中。 这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叔叔阿姨吧看来他们已经泪水在眼角打转,没事林汐还有可能活着,叔叔阿姨他们死了,就算再伤心,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救林汐要紧,我安慰自己。 房子的一角,一间屋子看上去要比其他的地方更加完整,门已经碎了,开口正好对着月亮。 林汐会不会在那里我走过去,跨过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不过确实有什么人在里面。 “林汐”我试探着向那个影子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 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我居然忘了控制我的气息,气味在水中扩散,激活了尾随而来的捕食者。 “嘎呀” “嘎” “嘎呀” 外面一片骚动,接着,水流翻涌,无数黑紫色的影子在黑暗中点起了绿色的夜灯,它们疯狂地想挤进狭窄房间,木制的墙壁不堪重负,在强烈的挤压下先是扭曲变形,然后碎裂为几块碎片。 猩红的月光照下,怪物潮水一样涌入房间,而我也看清了那个影子的模样,它不是林汐,而是一只和周围的怪物同样丑陋的章鱼怪物,它的周围,还有几片亮晶晶的思维碎片。 没错,那应该不是林汐的,因为啊,刚刚孙莹不是看到林汐了吗那她应该就是跑出去了,对,一定就是这样 第十七章 蝼蚁之力,难覆波涛 其一 “我需要你帮我杀掉这个人。” 摇曳的烛光下,一位白发男子正阅读一张有些破旧的帛书上的字迹和画像,那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看上去顶多也就16岁,眉宇间还带着未消退的稚气。 火光照在他脸上的伤疤上,留下黑色的影子,红色的瞳孔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 白发赤瞳,明明是标准吸血鬼小萝莉的特征,此时却出现在了一位看上去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身上。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墙上有些部分是用土堵住的,看上去破过不止一次,小小的房间中,除了一张桌子c椅子和床,就只剩几把寒光闪闪,形态各异的剑。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对妇孺之人下手。” 他用一支毛笔在上面上面书写,是和原本帛书上一样的蓝色荧光字迹。 帛书上的蓝色字迹发生了变化,汇到一起,变成了一摊没有形状的墨块,然后又迅速变形,从新凝聚为一句完整的话。 “拿人钱财,取人性命,这不是你的作风吗怎么还可怜自己的猎物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不是人类,只会招来灾难,同时自己本身也就是灾难的一部分,却以为自己是个人类,与人们生活在一起,但是,她的力量是无法压制的,所以,我为了保住全村人的生命,趁着她还没有彻底失去人类意识之前,请你杀掉她。” 还有这种事白发赤瞳眼角有一道伤疤的胡子脸剑士皱起眉毛,虽然听说过无数次古神的遗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自己甚至还亲自面对过它们,但是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与人类生活在一起,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并不相信写信人的话,这位少女究竟是人还是怪物,纠结有没有危险,需要自己亲自到那里观察元炁才能下结论。 “位置。” 他写下这两个字。 蓝色的墨水变成了一副地图,在距离目的地大约十里左右的地方,是缩地阵覆盖的最远距离,而剩下的路,就全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了。 “说好的报酬呢” “已经快马加鞭给您发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到府上。” 剑士没有回话,他站起身,拿起角落里的剑,仔细检查后插入背后的剑袋里。 “剑士阁下,还有一点私心,就是在您执行任务的时候,请尽量不要给她造成太大的痛苦,也不要让她身边的人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看上去又像是关心那个女孩和她身边的人,不想让她们承受过多的痛苦,却又要求自己杀了她。既然不想让她痛苦,又为什么要杀了她这两种感情,简直矛盾。 “好。” 剑士没有过问,简短地回答后,将帛书收到怀中,然后打开了一直响个不停的门。 风裹挟着沙子灌入房间中,他沿着嘎吱作响的外挂楼梯走下楼,这间小屋的模样看上去像一间破旧的客栈,门口还摆着两张小桌子,而它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这片戈壁目所能及的唯一一块“绿洲”几颗歪歪扭扭的胡杨,低矮的灌木丛和一片从地下涌出来的小湖。 风呼呼地刮着,黄沙中,只有剑士魁梧的背影。 海怪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我有些慌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浑身都紧张发抖。 好害怕,这种关键时刻,我似乎变回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不谐世事的小白,完全无法冷静地面对眼前的状况。 我连忙抄起一根浮在水面上的宽大木板,像盾牌一样挡在我的面前。 “我来保护” 耳边响起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也许是林逸吧,虽然这件事很伤心,但是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注意凭空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声音。 强有力的吸盘吸住了木板,咔嚓一声,木板沿着木头的纹路裂开了,不过正好,我手中碎片是一根有种参差不齐的尖端的木棒,我用尽全力,将它刺入海怪的身体,怪物嘶吼着倒下了,带走了半截木条,不过其它海怪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有一丝犹豫,同时,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那只海怪也扭动触手,张牙舞爪地想撕开我的身体。 我连忙将能量聚集在脚上,让自己浮起来,然后向后退去,这时,白色的碎片再次融入我的身体。 “爹,姐姐还” “不要出去” 真是的,等一下啊,就不能自己控制吸不吸收吗战斗中发生这种情况,就好像玩游戏时有人不停地发消息,虽然不至于有多大影响,但就是很烦。 木棍已经不能用了,我将它丢到一边。 “天阙 语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伴随口中的低声吟诵,一团金色的光球在我的手中凝聚,像一团火焰,散发金色的光芒,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这种金色的光不像是夏天耀眼的金色阳光,充满生机与活力,反而像秋天的金色落叶,带着肃杀死寂的氛围。 象征着衰亡的金光照向四周,让这些本身就是恐惧代名词的怪物有了些许畏惧,它们围着我,却始终踌躇着不敢过于接近,我缓缓伸出握着光球的手,将它像火把一样举在面前,然后慢慢后退,企图退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虽然感受到了林汐的思维碎片,但思维碎片是它的主人在还活着的时候产生的与死亡后溢出的在感受上有很大的区别,林汐的那枚碎片,很明显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产生的,这暂时表明她应该还没有死,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我伸出手,用手中的光球吓走靠过来的海怪群,我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是电影中那些用火把逼退野兽的求生者。 后面就是已经被挤碎的墙壁,我成功地逃脱了这个不足20平米的小房间。 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海怪群中,我看到有一只的肚子上还插着半截折断的木条。 这家伙是恢复了吗可是刚才它确确实实死了,难不成会复活但海上的那几条似乎没有这个特性啊。 但是又怎样呢你们也追不上我了。 “嘎呀” 尖利的叫声在我身后传来,鞋子早就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水流轻轻抚摸我的脚掌。 这些海怪,刚才明明都是一个方向进攻,难道我的后面也被包围了 我猛地回头,海怪卷曲的触手已经接触到我的身体,它的行为有些奇怪,没有其他海怪的那种犀利和精准,弱弱的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莽撞感就像是一个刚会骑自行车就在马路上乱走的小孩。 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只蜷缩在房间一角的怪物。 我居然把它给忘了 我将右手中的光球对准黑压压的怪群,左手展开,向它的经络中输入能量,然后胳膊肘撩开银色的长发,随即轻巧地快速向下划过,一道残影闪过,海怪的腕足断了,绿色的脓水从平整的切口处流出。 我踢了踢腿,甩掉还缠在腿上的触手末端。 “后来有一天,能再见面,不知是何年,回忆太重,伤痕太痛,不希望你懂,” 歌声萦绕在我的耳中,等等,这个是这个世界里,除了我,只有林汐会唱这首歌。 那么说我扭头看向在水中蠕动的海怪,林汐的思维碎片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这家伙,它接触过林汐 这次遇到的思维碎片很奇怪,我无法感受到当时林汐的状态,模糊,残缺,充满了不确定性。 看来要找到林汐,它是关键,我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来确定林汐的行踪。 海怪似乎有些退缩,缩回了触手,一点点往后蠕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看上去和其他海怪有些不同,以至于我一开始把它当做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影。 不过,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弱,它各个方面都越来越接近周围的那些海怪。 算了,不管了,这么大基数,偶尔变异一只不奇怪。 我赶上前去,试图抓住那些滑溜溜的触手,而每当我靠近,若隐若现的歌声总是出现在我的脑中。 “当岁月将我们分割渡不同的河” “话说不出口就来唱首歌这应该会有用” 若即若离的歌声有些像是哭诉,又有些却逐渐单调,像是照着歌词念出来的一样。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过,在刚进入村子时,那位看到海怪的舞蹈的村民就是这样,而且很大一部分的思维碎片都多多少少有这种趋势,相反,像孙莹c墨大爷和林家的人这样明显地看到临终前最后一刻的才是少数。 只不过,林汐的并不完整。 可恶,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 右手的光球好像有些顶不住了,光线忽明忽暗,而海中的怪物却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需要尽快离开,我目光一凛,双脚快速变换位置,在保持右手方向不变,然后向触手已经快被我拔光的海怪伸出了按捺不住的小手 “呀呀呀呀”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泪水在我的脸上划出痕迹,我猛地惊醒,手中的海怪拼命挣扎,不过一部分触须已经有恢复的迹象,而我的左手,正牢牢地卡着它花一样的头上。 恐惧c愤怒c无助林汐在弟弟被当着面撕碎时所以情感涌入我的脑海,而这件事,就是它做的吧。 愤怒的目光直视绿色的眼睛,海怪头部的皮肤很硬,手感就像是汽车的轮胎,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ega g” 怪物的“嗓子”里挤出了难听的喉音,一圈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它徒劳地扭动十多条刚长出来不久的触手。 “ei一ea” 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虽然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但是杀死林逸和叔叔阿姨的凶手就在我的面前,我还是控制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愤怒。 林汐的线索估计在你身上也找不到多少了,你先死的彻底一些吧。 我加大了手劲,怪物的菊花头爆开了,紫色的章鱼身子软绵绵地掉回水中,就在掉下去的过程中,我好像看到一颗绿色的不停跳动的“心脏”。 算了,不管了,右手的光球已经快熄灭了,感觉换个地方吧。 “怎么”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当岁月将我们分割渡不同的河” 一只扭曲的怪物,摆动扭曲的肢体,诡异的舞姿让世界逐渐变得模糊。 “话说不出口就来唱首歌这应该会有用” 紫色的触手划开弟弟的身体,绿色的吸盘又将它撕裂,好几个令人作呕的口器争夺着包括骨头在内的所有碎屑 “歌声带你想起来,上山岗,上山岗,请听我,大声唱” 满村及膝深的漆黑海水,墙上的两滩还没有干的血迹,多日不见,却被神秘怪物脱下水的朋友 “唱太阳,唱月亮,唱时光”,唱成长” 坐在木桌前,思考着如何救回被海盗带走的女孩,拿起桌子上的金色人像,栩栩如生的人像就如同具有生命一般,似笑非笑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战栗,而窗户上忽然出现的血印 “想起来,想起来,我们是否还一样,坚强过后更愿你柔软。” 过去一直以来和这位异乡的女孩c家人快乐时光,为了在父亲生日时给他一个惊喜,偷偷去山上采药,然后买了个新的船舵,估计他的生日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吧;开海日时一起把各个小摊吃个遍,最后把自己吃拉肚子了;在海上女孩居然跳下海去救人,让人担心死了,不过那个被救的人居然是那样一个人渣;没想到女孩居然酒量这么差,下次绝对不能让她再喝了,不过其实还挺可爱的,唱的歌听不懂,不过很好听 “上山岗,山山上,岗aaahds” 意识模糊了,自己在哪自己是谁来着是aaa嘎嘎嘎嘎呀 “呼呼” 我不停地喘着粗气,刚刚那种感觉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啊 能具有刚才的情绪那种强大的冲击力的思维,我只感受过一次,也就是在击退海妖后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吸收那位村民的时候,而且这次的刺激,甚至比那一天还要强烈。 我抬起浸满绿色血液的双手,不会错的,那个怪物原本是林汐 右手的光球早就熄灭了,几丝微风拂过,撩起了丝绸般的长发,将几棵不知死活的树上的树叶吹响。 海面沸腾起来,没了光球的压制,黑压压的怪物群再次扑来,嘶吼声与拍水声猛地响起。 不过在我的耳中,周围静的出奇。 没错,我就是个只能引来厄运的怪物,我只会伤害到其他人。 这次我杀了林汐变成的怪物,那些其他被我杀死的海怪,可能也是身边的村民。 呵呵,对啊,为什么靠近村子,海怪的数量就越多,为什么遍地的思维碎片中,大部分都是呈现一种生与死的叠加态,并且非常模糊,为什么我会误把海怪当做人影 呵呵呵呵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再也控制不住挤满胸腔的情绪,不顾已经将我包围的紫云一样的怪群,只想发泄不停地折磨我的情绪。 对了,就连这些感情也都不是我的,别忘了,它们可是在吞噬了其他人的思维后才产生的。 你不记得前几天的状况了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而已。 死后重生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些记忆估计也是从哪偷来的吧,嘿嘿嘿嘿。 那边的大家见不到了。 这边的大家都死了。 愤怒与不甘,自责与恐惧,在这一刻全部c彻底地爆发了,所有感情凝聚在一起,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平淡。 那就把这里打扫一下吧而且得彻底点才行呢。 “嗯都死了,林汐姐姐” 少女脸上的表情褪去,闭上眼睛,轻启朱唇,淡淡的语气似听上去异常平静,却又包含了数不清的情绪。 怪物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摆弄邪恶扭曲的肢体。 “姐姐” 她一边说着,苍白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嘴角忽然勾起瘆人的弧度,眸子冷不丁地睁 开,金色的蛇瞳说不清的诡异,冰凉而又火热,就像一个冷血却又感觉无聊的猎手在戏弄到手的猎物。 像是秋天枯黄的落叶。 “那么大家一起来尽情地玩吧” 说话间,冷风骤起,凋零萧瑟的寒风横扫过水面,掀起道道波纹,少女舞蹈般轻盈地挥动空无一物的胳膊,她的手中忽然金光再起,划过一道金色的残影,一把金色的剑凭空铸就。 旁边的树上,几枚树叶一下子变黄,然后蝴蝶一样翩翩落下。 秋风般的剑气扫过,切断所能及的所有怪物,章鱼爪和菊花头芬芬落下,绿色的血液喷到天上,又向下雨一样落下,少女没有躲开,反而陶醉地站在雨中。 风在呦哭,而风声中,夹杂着少女轻轻的笑。 “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诶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 蝼蚁之力,难覆波涛 其二 “嘎呀” 被砍到的海怪尖叫地收缩身体,而另一些海怪越过受伤的同类,张牙舞爪地扑向持剑而舞的少女。 “哼哼哼哼哼哼” 少女口中哼着走了调的旋律,闭着眼睛跳一支凄凉的剑舞,利刃搅起秋风,风又化作磅礴的剑气四散飞开,划破水面,切断怪物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 病态的笑容仍然挂在她的脸上,声音却已经分不出是哭还是笑,一曲舞罢,她的足尖轻点水面,却激起半米高的水花,她飞快地在水面上掠过,一边笑一边用手中的剑将刚刚没有被剑气切碎的海怪尽数斩断,难以形容的声音响起,海怪们的身体冒出白色的烟雾,除了一小部分外,每一块碎片都像融化了一样不停蠕动,然后分化出不同的器官,最终,每一个碎片都长成了一条新的海怪。 它们的体积并没有缩小,黑色的海水就如同是孕育它们的温床,源源不断地为它们提供重生所需要的物质。 天空中黑云翻滚,水面上黑浪奔腾,紫色的怪物在水中欢快地跳跃游动,少女的斩击除了增添海怪的数量,似乎毫无作用,无穷无尽的海怪就像是大海的愤怒,让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停地挥舞手中的剑,倾泄积攒已久的情绪,享受剑刃将肉体斩断所带来的快意。 我为什么要将这些怪物砍死为林汐复仇吗似乎是,又并不全是,在愤怒c悲伤c恐惧c自责等无数感情汇聚为一点时,心中反而却只剩下一个想法将看到的所有生物杀死。 我切断了眼前海怪的触手,没想到把东西砍成两截的手感这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发出一串愉悦的笑声,唯独可惜的是,这种海怪只会发出“嘎呀”这一种叫声,而且没有那种被杀前那种绝望感和恐惧感。 有点遗憾下次找个人试试吧。 “歌声带你想起来,上山岗,上山岗,请听我,大声唱,唱太阳,唱月亮,唱时光,唱成长。” 我随便着哼着歌,然后毫不留情地挥下剑,在身边画出几道残影,几道剑气扬起水花,将身边数只海怪斩杀。 “想起来,想起来,我们是否还一样,坚强过后更愿你柔软,朋友朋友好朋友想起来,想起来,还有天高山水长” 海面上浮起一个紫色的身体,它的特征太明显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呵呵呵呵姐姐” 唱歌般的语调响起,我随意扬了扬剑,驱赶开阻挡在我面前的海怪,姐姐我回来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了谁来我杀了谁。 忽然,在我们之间,抬起一只将近6米高的巨型触手,接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章鱼海怪挡在了我的面前,与其他怪物不同,它长了一张龙一样的脑袋,一个蜥蜴头安放在软体动物的桶状身体上,给人满满的违和感。 话说水不过刚及膝盖,这么大的东西是怎么藏在这里的 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而用一种看死物的表情毫无慈悲地看着挡在我和姐姐之间的海怪。 “呜呜呜呜” 婴儿啼哭一样的叫声从它的喉咙中挤出,而于此同时,大概5只怪物从海中跃出,黑色的海浪拍打在它们粗糙的皮肤上。 我再次怀疑它们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十根触手重重地砸下来,我蜻蜓一样迅速躲过,而一只长满尖牙的大嘴早就在那里等候,它张开血盆大口,向前猛地一咬,却被我用手中的剑刺入咽喉,我丢下已经深入怪物身体的剑,而转眼间另一把剑出现在我的手中。 我变换着脚下的节奏,在怪物间穿梭,直接绕到了这几只笨重怪物的身后,然后从水中捞起章鱼模样的海怪,扯断它的触手。 “嘎呀” 它在我的怀中拼命地挣扎,扭动肥胖的头部。 姐姐别怕 我宠溺地看着怀里的怪物,诶抓错了真是的 我随手捏爆了它的头,一只小小的心脏落在了我的手中。 原来如此只要把这个弄碎了就行了吧。 赶紧找姐姐去吧 我又拎起一只,嗯不是。 这只还不是。 看它们样子,应该是算了,看不出来它们都是谁变的,我也没心思管。 终于,一只紫色的怪物被我抱在怀里,虽然它已经和其他怪物没有任何区别,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只要她还在我身边,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好。 我衣服已经破了,露出大面积皮肤,身体的某些地 方还被划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血珠从其中渗出,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疯批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就好像是刻在上面似的。 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残肢,黑色的海水中能看到还没来得及融合的绿色血液。 “姐姐” 我抚摸着它黏糊糊的身体,而林汐姐姐则拼命地想挣脱出去。 一只巨大的触手砸过来。 真是的别来烦我了行吗 我用力向上挥出一剑,切断了那根大树枝干一样粗壮的腕足。 忽然,怀里的林汐姐姐呲溜一声滑了下去。 “回来”我猛地回头,却发现她已经张开了10根扭曲的触手,露出令人作呕的嘴,向我扑过来。 我的手已经按在了剑上,却迟迟无法出手,这些海物的凶狠程度和身体构造我已经了解过了,哪怕林汐姐姐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海怪,除非我将它砍断,否则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说必死无疑。 剑刺不出来,不是剑的问题,而是我无法下手。 触手近在眼前,死亡正在逼近,我却放下了手中的金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刚刚的那股暴戾之气忽然减轻了不少。 要死了算了也还好吧,这样退场也比失控杀了林汐然后走上黑化之路的狗血剧情强,虽然我刚刚的行为好吧,也不怎么样。 刚才我是怎么了就算是面对怪物,但我居然会对杀戮感到兴奋,这使我觉得我刚刚的思维和行动,完全就像是变成另一个人,这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让人很害怕 不过,虽然我惧怕刚刚的自己,内心的最深处却还是忍不住悄悄呼唤那个突然消失的人格因为,我真的不想死。 长满致命吸盘的触手没有袭来,遥远的深海却传来了一声高亢的鲸鸣。 凄凉,哀婉,高亢,悠长,如塞外的羌笛,使人随着节节升高的音调不能自以地颤抖。 我的瞳孔由于惊讶和紧张猛地收缩为一条线。 这个声音我听过,绝对不会错 林汐在内的所有海怪立即调转方向,齐刷刷地游回海中,黑色的潮水开始退去,乌云也开始消散,夜色中,我看到了一个长着九个脑袋的蛇形轮廓,在它的身后,一座鬼城若隐若现。 又是你 只要把你砍断是不是他们就能变回来 而它现在似乎要离开了。 大脑和身体同时行动起来。 “给我回来” 愤怒再次冲击内心,手落处,秋风再起,霎那间满山的树叶一下子变成金色红色的枯叶,随着狂风在空中旋转飞舞。 红叶飘落,秋风如剑,百草凋零,白色的冰花在我脚下扩散,凝结成霜,三把十米长的金色巨剑在我的手中凝聚,我的头发已经染上了墨色,上面的水变成蒸气,青色的发丝涤净了污秽,迎风猎猎飞舞,细长的龙角不知何时从我的头发中伸出。 “别走” 声嘶力竭的呼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挥下手,三只浮空的巨剑也随着我的手而挥动,化作三道饱含霜华之气的光剑。 光剑所经之处,海水先是被凛冽的寒风冻结,然后被随后而来的光剑切碎。 只是,似乎还是迟了一步。 血红的月亮消失了,漆黑混浊的海水恢复了清澈,带着潮声退到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我站在随风而舞的霜叶之间,双目无神地看着三道用尽我全部力量的光剑消失在天边刚刚升起的旭日之中。 金色的阳光照在湛蓝的海面,依旧为它染上耀眼的金色,照在村庄的废墟中,却没有了平日里悠闲地散步聊天的人们,只剩一位无声站在那里的女孩。 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头发变回了银白色,在阳光下被海风轻轻吹起,角也已经消失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很明显,名为感情的东西再次从我身体里消失了。 可是我好想哭啊,却又哭不出来 手脚不听使唤,就那样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现在的模样肯定特别狼狈,被海水浸透的衣服已经破得不像样子,并且紧紧地黏在身上,看上去和什么都没穿也没什么区别了。 “朋友朋友好朋友,上山岗,请同我,大声唱, 唱风霜,唱春光,唱悲伤,唱希望, 想起来想起来还有天高山水长,你是翅膀也是我肩膀” 这段还没来的及教林汐,我坐在沙滩上,垂下的头发遮住了脸,我小声地唱着歌,虽然哭不出来,但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干巴巴的,很难听。 不知过了多久,毫无预兆地,一把冰凉的剑无声地搭在我的脖子上。 深蓝色的海面下,一个由无数条紫色章鱼组成的队伍浩浩汤汤地推进,它们都在追随着最前面声 音的引导,不知疲倦地向漆黑的海底游去。 那里有辉煌壮丽的海下宫殿,有能忘却一切烦恼的水中都市,以及它们的神。 而这样的一支队伍中,却出现了一个掉队者,它时而跟着群体游动,时而又停下来,向后游一段距离。 “aaa29aaa;aaa” 它身边的同伴没有注意它的异常行为,对于它们来说,除了前往海之国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它们思考的了。 “2iac:” 终于,挣扎几次后,它成功了,它调转方向,喷射海水将自己向海面推进。 光线越来越亮,水也越来越浅,它看到了太阳的光和礁石上五颜六色的珊瑚丛。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它就是想这么做,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它已经退化了的大脑,它并不属于漆黑的海底。 渐渐的,珊瑚也看不到了,下面就是细腻的沙滩,而它的头已经离开了海水,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它感到干燥和灼热,阳光似乎要把它身体里的所以水分蒸干。 它艰难地挪动触手,直觉告诉它,它已经不能再前进了。 “了;:81” 它彻底离开了海水,身体下面的沙子被晒得暖洋洋的,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歌声,这让它的脑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 她向下挖掘沙子,然后用其他触手抵住不断下滑的沙子,身体躺了下去。绿色的眼睛缓缓闭上,由于脱水,全身不自然地抽搐。 很快,阳光晒干了她身体的水分,使她只剩下一副空壳,洞口的沙子轻轻滑落,掩盖了她已经长眠的身体。 哗 哗 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如同在唱一首葬歌。 第十九章 蝼蚁之力,难覆波涛 其三 一道蓝光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然后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手拿着一支看不见的笔,蓝光在地面上绘制出一个复杂的法阵。 随着几声轻响,蓝光充满了整个法阵,渐渐的,蓝光散去了,一个人骑着似鹰又似鹿的坐骑走了出来,他身后背着一个剑袋,里面插着大概5把形态各异的剑,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脸上那条长长的疤,从额头一直延续到脸上。 飞廉兽迈开尖利的爪子,甩甩鹰一样的头,叫了几声,声音像是鸟鸣声和马嘶声的结合产物。 “蜚雀,安静。” 剑士拍了拍飞廉的头,飞廉兽闭上眼睛,温顺地在他的手上蹭了几下。 天已经快黑了,夕阳西下,一人一兽走在狭窄的山路上,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树荫,留下遍地碎金,几只胳膊下张着膜状翅的飞猴在高大的树冠上滑翔,洪亮的叫声哪怕隔开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太阳逐渐沉入了地平线,一轮黄色的圆月升上天空,他已经闻到了海边独有的腥味,这种味道对于他这种长期生活在内陆的人来说很是明显。 腥臭的气味越来越严重,让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不管怎么说,这味道未免也太臭了吧,他不是没到过海边,但他却从来没有闻过这么臭的海风。 “啊呜” 飞廉兽忽然停了下来,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还不停地发出尖利的叫声。 “怎么了”剑士说,“你说前面有危险,不敢过去嗯声音别怕,咱们看看就走。” 他拉动缰绳,可是飞廉兽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迈出一步,剑士叹了口气,然后从飞廉兽的背上翻下来。 他抚摸飞廉兽的小型鹿角,无奈地说:“以前那么危险的地方咱们都去过了,你这次是怎么了唉,在这等我,别乱跑。” 他正要离开,飞廉兽的尖喙咬住剑士破烂的斗篷,剑士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 “蜚雀,松开。” 他简短地说,他自然明白蜚雀的意思,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不祥的元炁。 更何况,月亮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成血一样的鲜红色,并且大的可怕。 他离开了,蜚雀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忽然,它警觉地抬起了头,然后甩开四只爪子,风一般地跑开了。 从这里到达目标所在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他独自走在崎岖的小路上,他有些担心,因为血月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通常会伴随着可怕的灾难,而沿海地区更是如此,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曾经听过一种恐怖的现象,名为黑潮,据说其他灾难中,血月只是灾难的伴生物,是预示灾难的自然现象,而黑潮,根据传言,它本身就是血月的形成原因。 赤壤神州曾流传过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曾经有一个小村庄,仅仅一夜之间,在经历了黑潮后全体村民竟全部失踪,有人说自己曾远远地看过村子的情况,他说整个村子都浸泡在墨水一样的海中,天空中月亮看上去离自己特别近,还是吓人的红色,空气中满是臭鱼的腥味,水中潜伏一道道鬼影,似乎有无数眼睛正盯着他。 那个人最后疯了,常常一个人胡言乱语,说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最后在一个晚上了解了自己生命,所以他的话也无法令人信服,只是村子消失的原因,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剑士没有见过所谓的黑潮,不过眼下的情况倒是和传闻中描绘的十分类似。 潮声传入耳中,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微弱的水声,没有任何动物的叫声,山路已经到了尽头,大树构成的围墙出现了缺口,根据地图上画的路线,过着这个路口,就是目标所在的渔村。 剑士走上前,蹬上隆起的小丘。 修炼的心法赋予了他鹰一般的视觉,哪怕是夜晚,下方的情况也一览无余。 下面的村庄不,是曾经作为村庄的废墟中,已经被墨水一样的黑色海水所淹没,而海水中,他确确实实地感到了上万阴冷的目光正无声地凝视自己。 纵使无数次出生入死,他还是感到一阵恶寒,忽然,他看到了在怪物最密集的地方,站着一位白发少女,少女身形娇小,海水已经没过她的膝盖,她已经被无数长相扭曲的海怪包围,而且看上去十分痛苦,不过她的右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光球,而包围她的海怪似乎是在畏惧那个东西,只是将她团团包围,却不敢上前。 少女回首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金色的眼瞳,不会错了,她就是委托人所说的那位会招来“灾祸”的女孩。 “黑潮”真的是她带来的吗剑士不由得怀疑,很明显,少女也是黑潮中那些怪物所攻击的目标 ,少女手中的光球的光线已经很微弱了,怪物一点点逼近,就算自己不管,少女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座委托人希望保护的村庄已经彻底被毁了,除了那位与海怪僵持的女孩,他没看到任何一个活人。 不知道委托人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如果是的话,他应该也已经葬身于“黑潮”之中了。 光球熄灭了,少女小小的身体立刻被紫色的怪物包裹起来,它们就像是看到了食物的麻衣,一拥而上扑在女孩身上。 女孩凶多吉少,眼下的灾祸也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剑士打算转身离开,自己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长时间,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嗯” 女孩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剑士大吃一惊,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金色的长剑,只凭一击,就将趴在她身上的怪物全部斩杀。 手中有了剑的女孩仿佛变了一个人,迅捷如风般的攻势不停地削减不停涌上前的怪群,一只巨大的触手落土而出,却被女孩轻松躲过,借着身体瘦小的优势,在海怪几乎没有破绽的进攻中穿梭。 “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个术士。” 剑士有些惊讶,而此时,他看到了海的另一边,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海面上升起,发出鲸一样的高亢鸣啸,音调却要比普通的鲸高很多,他忍不住盖住了耳朵,海中的怪物在听到之后,忽然就像是受到了指引,放下了明显体力不支的女孩,头也不回的游回漆黑的大海。 月亮的形状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东边海面上发白的天空,随着海怪回到大海,海水满满变回原来的颜色,退朝的声音响起,海水开始向后退去。 难道说“黑潮”不是由那位画像上的白发女孩引起的他看向下面那位如同失了神的女孩,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潮水一样的怪物挤倒,然后被海潮带入大海,在海浪的力量下,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很难在其中生还。 虽然委托是杀了女孩,但委托人生死不明,女孩也不是灾难的罪魁祸首。 只是斩杀几只海怪,将女孩带上岸,剑士走上前,打算跃下小丘。 “别走” 女孩声嘶力竭地大喊,而同时,浩大的元炁从四面八方汇聚,天地之气以女孩为中心,掀起猛烈的寒风,剑士惊讶地发现,满山的树叶居然在一瞬之间悉数变红,金与红相称,上面甚至凝结出白色的秋霜,让人有一种身处深秋的错觉。 剑早就条件反射地握在手中,剑士犀利的眼神凝视手握三把巨大光剑的少女。 三把光剑已经化作三道剑气,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扫向那只引亢高歌的九头水蛇,然而它晚了一步,海蛇已经消失在波涛之中。 看来,她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剑士揉揉太阳穴,不提凭空变出剑这种法术,女孩刚刚的那种甚至控制季节的能力,完全是前所未闻。 而且,他看到了刚才女孩头上的角,那意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女孩不可能是人类。 她呆呆地站在沙滩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来到她身后的剑士,她依旧望着空无一物的大海,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 剑士举起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前的女孩是非人之物,自然就是人类的敌人。 这是他过去的经历所带给他的经验。 可是如同过去面对“她”一样,他在这一次又犹豫了。 这场灾难不是女孩引起的,她似乎也想救人,而且虽然看不到表情,也没有看到眼泪,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真切的悲伤。 除了特别的眼睛和角,她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拿人钱财,取人性命,不问缘由,不论结果” 这是作为江湖中像他这类接委托为生的人间不成文的规定。 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想。 放下拿着剑的手,转而搭在女孩细嫩的脖子上。 歌声停了,女孩缓缓回过头,平静的脸上,一双令人看不透的金色蛇瞳看了过来,眼圈有些红,看上去像是刚哭过,但是没有泪水流下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我不杀你,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女孩没有立刻回应。 吓到她了吗明明挺厉害的。剑士腹诽,然后抽回了架在女孩脖子上的剑。 “你看,我的剑拿回去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女孩: 剑士: 第二十章 辞离旧地,再启旅程 其一 感受到脖子上的温度,我慢慢转过头,看到一个胡子脸正用一把剑抵住我的脖子。 白发赤瞳,要素齐全,不是罗莉还真亏了你了。 “我不杀你,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剑士说,但仍然搭在我的肩上的剑让他的话毫无说服力。 我没有理他,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现在我不想和别人说话,也不想被杀,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你看,我的剑拿回去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剑士收回手中的剑,然后放进身后背的一个袋子里。 啊这我没有理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和人接触,更何况这名剑士,怎么看都可疑吧。 把他杀了啊不打晕,应该没问题吧。 能量悄无声息地注入手臂,剑士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没错,就是现在。 我的右手闪电般伸出去,试图抓住他的肩膀,我的手速已经超过了人类的反应速度,再加上他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做,所以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剑士牢牢抓住。 发生了什么他动了吗 第一击没有得手,我抬起右脚,趁着他下面没有防御,照着命根子一脚踢去。 别怪我,我本来也没打算下手这么重的。 “啊呀” 剑士轻轻抬手,左手仍抓住我的手腕,右手则托住我的腹部,然后顺势向上一顶,我只觉得天地颠倒,随着一声呻吟,明明是偷袭者的我反而被他这个被偷袭者摁在了地上。 我试着挣扎几下,但是我现在的姿势,很难用上力气。 “哎呀,下手真重啊,要是被踢到了,我怕是要直接被送走了。” “是你先动手的。” 我看着他的脸,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吧我都已经把剑拿走了。”剑士苦笑。 “不管,让我起来。” “那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剑士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丝毫没有减轻手的力度。 “死变态,你先让我起来再说” 我气急败坏地大喊,愤怒的语气配上面瘫脸,强烈的反差让剑士愣了一下。 你看看你现在的姿势,一只手摁着我的腿,另一只手在握住我的手腕的同时将我的身体紧紧贴在地面上,更何况我现在的衣服,基本上和没穿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赶紧给我下来啦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一抹红晕浮现在他的脸颊,但又立即消失了,他松开手,然后站起身。 我立刻跳起来,警觉地看着他。 怎么办,要不要再给他一脚 “给,你把这个披上。” 他解下斗篷,然后丢了过来。 “这种眼神看我干嘛我像是那种会对你这种小女孩有什么不好想法的人而且”他的目光下移,我赶紧用斗篷裹好身体,“就凭你,有没有我大还不一定呢。” “要你管”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切,本小姐就是喜欢小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剑士没有理会我,再次抛出了这个问题。 剑士的话提醒了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我居然会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果然,我的思维方式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有感情的人了吗。 剑士见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挠了挠脸颊的胡子,俯下身直视我的眼睛。 “你又怎么了” “我是怪物,我引来了灾难害死了全村的人。” 与其自我安慰,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痛快。 “你是说,刚刚的那些东西是你引来的可是我看见它们也攻击了你,而且海里好像有一个蛇一样的怪物可以控制它们啊。” “我不知道,我回来就是这样了”这句话好像有些前后矛盾,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但我确实是个怪物,我害死了所有人。” “所以说,和你这种小女孩说话就是累啊。”剑士直起身子,“你两次说是你害死了全村的人,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别太高看自己了,被我轻松摁倒在地上的小姑娘,还能一个人让全村的人消失的一点痕迹没有” “我” “你也看见了,海里的那个大怪物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那我再问你,既然这场灾难和你没有关系,你又在自责什么” “和你说的这些没关系,发 生了这种事,我就不能伤心了”我气呼呼地大喊。 “不是,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剑士无奈地说:“算了,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不和你说了,还有,我提醒你一下,你的体力消耗很大,不尽快吃点东西的话,你会坚持不住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然后放在我面前。 “我不是人类,我没事。” “唉,算我服你了行吗真不明白,你们怎么都一个样” “因为你不是怪物,你体会不到。”我冷冷地说,不过,你们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形怪物 “别说什么体会不到,你除了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头上偶尔会长角,和普通人还有什么区别”剑士白了我一眼,然后说:“包里还有点钱,出了这里,不远处就有个镇子。” “诶谢谢”我不由自主地道了声谢。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过路的好心人,我是受人之托来杀你的,只是现在觉得,已经没必要了。” 剑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刚才就觉得,好强。 我望着剑士的背影,如果我要是厉害一点,就是击退海盗,也就不会被海盗捉走,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就会在村子里,就算无法拯救所以人,村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事实上,我连杀了怪物给林汐复仇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我杀死的海怪一次次复活,以及它们在我眼前逃走。 没错,这个变态贱士说的对,那个海妖,它连看都没有看我,我在它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猎物。 也就是说,我要说什么复仇,只是不自量力。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在我的身边。 而且,既然心里已经不会再感到悲伤,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大海一如往常,只不过今天的海面上,没有飞翔的海鸟和忙碌的村民。 在海上飘渺的水汽中,我似乎看到了林汐,似乎是幻觉,又好像她真的在那里。 “哪怕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在这个世界坚强地活下去。”她微笑着说。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就算异世界不要代入科学,但已逝之人不会回来,这也是所有时空中不变的法则。 我要增强自己的实力,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我更要亲眼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大,山和海的另一端,有飞沙走石的戈壁,有冰与火共存的山脉,有终年不化的冰洋,有耸入云端的铜柱,有信奉神灵的异国而这片土地上,既发生过说书人口中波澜壮阔的屠神之战,也有像这个村子一样的平凡生活。 可惜,那个原本和我一起看到这些的那个女孩,她已经不在了。 那么,林汐,我就替你看看吧。 是时候离开新手村了,我的异世界之旅,正式踏上旅程。 只是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或者说不敢融入人类的社会,我害怕与人类接触,一想到要去山后面的镇子上,就无论本能还是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我还在为这个村子自责吧,不过,要是不这样的话,我可能真的就不算是人了。 不过,那个剑士也许可以,我并不是很怕他,他还可以教我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我抬起头,却发现剑士已经走远了。 这下完了自己一不小心,想的时间有点长,耽搁太长时间了。 我连忙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抓住剑士的衣服。 “带我走,然后,教我你的本事。” 我坚定地看着他,虽然我知道,我的面瘫脸上估计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了 剑士大步地往前走,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这个女孩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个非人的妖物 女孩应该还站在原地吧,不得不说,她们两个人真的很像,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做出和上次一样的选择。 我已经把生活所需的物品留下了,至于她怎么做,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了。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带我走,然后,教我你的本事。” 少女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他回过头,看到的是少女波澜不惊的金色眸子。 哪怕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脸上也始终保持一个表情。 “我都说了,我不是过路的好心人,可没有收养无家可归的流浪少女的义务,更何况我是来杀你的,不快点走,来缠着我干什么” “带我出去,我想去外面看看。” 少女已经调整好呼吸,抓住剑士的胳膊,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很小,听上去弱弱的,完全没有之前在上面看到的那种改变季节的气势。 “你自己去 啊,钱和吃的我都给你留下了。” 他继续往前走,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高冷的少女,却拽住自己的胳膊,然后屁股一沉,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有往前走了几步,女孩就好像粘在了他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喂,别顶着个面瘫脸卖萌好不好,很违和的。 嗯没用好你个变态贱士,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回心转意。 那好,动之以情不行,我就晓之以理,没办法,只能碰瓷了。 “啊呦” 结果,话没说完。 我原本打断捂住手腕,然后装出手腕疼的模样,但是没等我说完第一声装模作样的呻吟,我的脸就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我在害怕,外加一点点害羞。 “我嗯那个”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垂下头,任瀑布般头发遮住整张脸。 “请教我怎样用剑,以及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 声音越来越小,我都怀疑对方能不能听见。 好丢脸虽然我一向不要脸。 但还是好丢人啊,连句话都说不好,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也就是说,你想学剑和法术”走了几步后,剑士停了下来,转过头问我。 “嗯。” 这次我的声音大了一些。透过头发,我偷偷看了看剑士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红色的眼睛中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不太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位变态贱士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认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也许是想到她了吧。 听语气,他们之间似乎有那么一段风流韵事咳咳,我没兴趣,真的。 他要是能带我走,还是找机会问一下吧。 “唉,好吧,你跟我来吧。” 剑士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 “嗯。” 我连忙跟了上去。 “今天蜚雀要累一点了,对了,一会骑飞廉兽的时候,记得抓紧我,别被甩下去。”剑士说完,将手伸到嘴边,吹了声口哨。 没有动静。 又试了几下,安静依旧,一片被染红的树叶悄然落下。 剑士的表情有点微妙,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剑士。 “这家伙,怎么黑潮退了都不敢过来。”他面向我“那个小怪物啊,咱们得先走一段山路,你能坚持的住吧。” “我叫洛绫。”我冷冷地看着他,话说刚才你不是还说我不是怪物吗 “那么小洛绫” “能不能别加前缀。” “喂,是你让我带你走的,怎么还这么多要求。”剑士哭笑不得地说。 “那随便叫吧,别叫怪物就行。”我忽然担心他不带我走,连忙改口道。 “先往这边走吧。”剑士指了指有些陡峭的山路,然后率先蹬了上去。 我回头望向村庄,曾经的村子只剩下一片废墟,再往远,就是我和林汐采药的那座山,山后面,是一根耸入云天的巨大铜柱。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我转过身,跟上了剑士的步伐。 第二十一章 辞离旧地,再启旅程 其二 两人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我忽然抬起头。 “那个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和我差不多人,她大概是什么样的” 剑士看了我一眼,然后想了想。 “你说她啊,嗯她是个武妖族的人,头顶长了一对兽耳,后面还有一条尾巴,然后大概比你大一点,个子也比你高,像你这样,天天在意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身高比我大,年龄比我高,有一对兽耳,兽耳御姐啊不合我x,明明大叔配罗莉才有味道。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继续问。 “现在我们间发生了点事,然后就分开了,一直没有见面,不过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吧。”剑士轻描淡写地说。 好敷衍,没意思。 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了吧,村子早就看不见了,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汗水从我的额头滑落,我有些坚持不住了。 剑士看上去倒还好,只不过他似乎因为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坐骑而有些心急。 “嘘”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吹响口哨了,可是他口中的蜚雀,仍然不见踪迹。 “真是的,跑哪野去了”剑士抱怨着。 忽然,他停下脚步,警惕地停顿片刻。 “怎么”我刚想上前询问,没等我说完,剑士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抓住我,然后带着我翻到一旁的草丛中。 就在我们刚刚离开的一霎那,嗖嗖嗖,几声轻响,数把闪着寒光的箭刺入我们刚刚的位置,尾羽还在轻轻颤抖。 “发生了什么”我压低声音。 “我们被人盯上了,跟我来。”剑士转身进入树林中的一条更小的小路上,我连忙跟了上去,并且尽量不发出声音。 “黑色鸦羽,涂了红漆的箭杆,是天阙教的人。” “天阙教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暗杀我们” 我们正沿着兽径在树林中穿行,不仅剑士,现在就连我都能感受到身后追逐我们的敌人,大概有二十多人。 “现在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一群信奉神灵的疯子就行,暗杀我们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黑潮是他们引起的,他们需要除掉我们两个目击者,第二种,你和那些旧日神灵有关。”剑士简单地解释,而下一秒,他迅速从背后的剑袋中抽出一把剑,然后随着金属的撞击声,一支红色的箭应声而落。 “接着。”他将手中的剑丢给我,然后又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剑。 凭借着超强的视力,我看到不远处,有几名身穿黑袍的人,其中两位的手中还拿着把造型独特的弩,他们正一边行动,一边在搭好涂着红色油漆的箭。 “这边。” 剑士将我拽到另一边,又是几声风响,五支箭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支险些刺中我的胳膊。 我们离开了野兽踩出的小路,拐进繁茂的树林,这里遍地都是烦人的杂草,路更不好走了。 追兵仍然跟在我们后面。 “烦人的家伙。” 剑士抱怨一声,掏出一根近乎透明的细线,然后将它拉直,接着,他纵身一跃,将线缠绕在一棵竹子一样的植物上,植物细长的枝干弯了下来,横在我们经过的路上,形成了一个十米长的巨大弹簧,剑士不知道又做了什么,这颗高大的植物居然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黑衣人们已经到了那颗看不见的树的位置,只听砰的一声,接着就是人类的惨叫,很明显地感受到,追在我们身后的黑衣人少了三名。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忍不住问。 “想学回去教你。” “后面这些人很强” 我继续问道,根据我的感觉,后面的黑衣刺客并不弱,但绝对不是这位轻易就将我制服的剑士的对手。 “人太多了,没办法和他们当面对战。” 我想了想,也对。 “快闪开”剑士猛然擎出利刃。 突如其来的大喊让我失了分寸,闪开往哪边 一把横刀从天上劈落,我连忙抬起手中的剑格挡,尽管成功拦住了,但还是震的我手麻。 剑士的剑如疾风般扫过,那人却轻轻一跳,猴子一样窜上了旁边的一棵几乎是垂直的竹子。 “切,怎么全来了,唉呀,今天运气不太好啊。”剑士转了一下左手的那把剑,然后插了回去。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 声音,现在是后面有黑衣人,而前面则被窜天猴拦住了去路。 简而言之,我们被包围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剑士。 “跑是跑不了了,挡住他们的攻击,能做到吧。然后尽量把他们引到稍微空旷的地方。” “能吧。” 说实话,我已经很累了,也许平时我可以靠快的离谱的反应速度应付,但现在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的到。 窜天猴在高处移动,黑衣人也缩小了包围圈,我双手举着剑,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四名黑影从暗处掠出,亮出了他们手中的匕首,剑士迎了上去,他确实强的离谱,两把长剑在他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被挥出无数残影,残影中似乎还带着白色的电光,两把变幻莫测的剑在应付黑衣人时,竟毫不吃力,甚至还压了对方一头。 我这边凭气息来观察,上面的窜天猴似乎有五到七个,不排除有人隐藏了起来 一个人从竹子上跳下,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厚重的大剑,与我印象中的不同,他并不是穿着那种中式风格衣服,而是一副银色的西式铠甲。 “这什么情况”剑士大喝一声,一条闪电如同肆虐的金蛇,从他的掌心跃出,扭动细长的身体,黑衣人向后撤步,不敢贸然接近,接着,剑士赶到我的面前,两把剑在他面前交叉,拦住了那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窜天猴。 三把剑迸出火光,剑士脚下的地面甚至出现了裂纹,随着他双臂用力,铛的一声,弹开了那把厚重的西式大剑。 “呼”我听到了他微弱的喘息声。 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他们立刻退回了黑暗,伺机而动。 而那位西方风格的人看到我们身后的黑影,也皱起了眉毛。 这什么情况这两拨人还不是一伙的而且刚才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不是用一把横刀吗 “和你没关系,将那个女孩交给我,你可以离开。”西欧风格的窜天猴说,是这个国家的语言,并不是我之前想象的英语法语之类的外语,他摆了摆手,六名窜天猴从树上跳下来,都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每个人的武器并不相同,我看到了那把一开始袭击我的横刀。 剑士不会把我交给他们吧这些人看上去好危险啊,我情不自禁地拽了拽剑士的衣角。 “抱歉了兄弟,人,我肯定不能交给你们的。”剑士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说出了这句让我放心的话,接着,他将我的手拨开。 “别闹。” 额 “看来你不了解情况,”穿铠甲的窜天猴说,他用剑指着我,“她不是人类,她是灾祸的代表,是人类的敌人,你不用这么保护她,只要我们杀了她,不会继续为难你。” 随着他走近,我看清了他的脸,一双老鼠绿豆眼长在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上,格外的丑,哪怕我能感受到他散发的愤怒,但看了这张脸也是食欲全无。 他的钢剑和铠甲上带着令人不悦的气息,我有些紧张,满满地后腿。 他一步步靠近,而一把长剑却拦住了他的脚步。 “等一下,我让你过来了吗”剑士轻蔑地看说,微微翻转手中的剑,剑尖指向窜天猴。 “你敢护着恶神的子嗣,你们两个和你们后面的邪教徒,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愤怒在他的心中燃烧,他抬起手中的大剑,带着呼呼的风响,向我们劈来,剑士丝毫不惧,他侧身躲过剑锋,随后挑起手中的长剑,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剑一瞬间似乎没了力气,被他轻轻地弹开。 我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电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法术了吧,好强。 “可恶,居然是个术士”窜天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们三个,去追那些邪教徒,剩下的所有人和我一起对付这两个妖人” 三名窜天猴离开了,幸亏他们之间似乎也是敌对,否则我们不仅要面对七名窜天猴,还要堤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攻过来的黑衣人。 他们一齐冲上来,剑士双手持剑,从容地在应付三个身穿异国铠甲的敌人,闪电缠绕在他的剑上,每一次挥动,似乎都能听到隆隆的雷鸣之声。 等等,怎么只有三个人 “得手了” 一个人从我的身后出现,他挥舞着手中的朴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喂,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吧,居然这么自信 能量注入手臂,我轻易地接下了他的进攻。 “什么这” 恐惧和愤怒在他的心中蔓延,没错,就这样,再多一点我贪婪地吞食着他心中的情绪,同时又引出了更多的情绪。 我微微抬头,金色的蛇瞳冷冰冰地看着他。 “怪怪物” 他浑身颤抖,狂乱地挥舞手 中的朴刀。朴刀很重,再加上莽夫猴本身就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猛男,这样下去,有些危险。 “天阙语宇宙诸元,其本为一,以一化万,天地即成,阴阳造化,听我敕令,以炁为媒,展吾神通” 我的口中念念有词,能量按照我的意愿,在体外汇聚成型。 “啊啊啊啊啊”莽夫猴疯了似的大喊,摔倒在地,朴刀掉在地上,我走过去,把刀柄踩断。 “滚开滚开啊啊啊” 美味的情感不停地溢出,我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就这一个人,不够啊 清醒点你不是怪物怪物才会这么做 我晃了晃头,将自己从这种满足感中拉出来。 不能轻易地这么服从自己的本能,只有动物才会完全根据本能行动,出去结构上的区别,是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是人与其他动物最本质的区别。 剑士那边似乎也分出了胜负,三个窜天猴气喘吁吁地撤退,剑士也没有追赶他们。 “快,赶紧联系他们,让他们派来支援”丑八怪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吓达指令。 “可可是他们说,营地里闯进了一头飞廉兽,就像疯了一样到处破坏,谁也拦不住。” “什么可恶啊撤” 三个窜天猴立刻掉头就跑,连地上的那个莽夫猴也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不追吗”我问。 剑士没说话,不过他露出一个不会好意的笑容,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嘶鸣应声而起,一头似鹿又似鹰的异兽踏风而来,四个人被它顶翻在地,瘫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异兽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脚步,它垂下鹰一样的头,剑士轻轻抚摸它的鹿角。 “蜚雀,下次别再乱跑了。” 这头嗯鹿不对算了不管了,反正它就是剑士之前说的蜚雀 还挺帅的,就是这个长了鹿角的鸟头总是让我想起前世那边的一个游戏公司。 要不是因为它,前世我也不会死的这么丢人,哼 “说吧,你们的铠甲是哪来的。” 剑士手中的剑抵在丑八怪猴的喉咙上,丑八怪猴没有回答,却露出了一个令人不悦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很难听,像是故意急着嗓子说话,而他们四人身上的铠甲却微微发亮。 剑士脸色大变,连忙翻身上嗯就算是马吧,然后将我提起。 “蜚雀快走” 异兽四声嘶鸣,甩开四爪,灵活地避开高大的竹子,迅捷得如同乘风而行。 “砰” 身后树林中巨响震天,冲天业火燃尽了那里的一切。 第二十二章 辞离旧地,再启旅程 其三 我坐在剑士的身后,蜚雀四蹄如风,跑得飞快,只是它的背上过于颠簸,让我有些头晕,我下意识地两手紧紧抓住剑士的衣摆。 “刚才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忍住想呕吐的感觉,大声地问剑士。 爆炸的余波平息了,火焰毕毕剥剥地在身后燃烧,蜚雀停了下来,剑士回头看向我。 “听他们说的话,应该是那些极端的反神者组织的人。”剑士牵动着异兽的缰绳,让它转过身。 焦黑的树木放射状的四散倒开,上面有着还未燃尽的火焰,浓烟从树林里升起。 “可这个国家的神不是早就被驱逐出去了吗那么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根据说书人的故事,这个国家的神应该在千年前就被“真龙”赶尽杀绝了,连作为神王的龙神也被分裂封印,既然已经没有了神,又是哪里来的信神者和反神者 “嗯这个嘛,根据记载,在那场大战结束后,真龙并没有禁止对神灵的崇拜行为,只要不影响到他人,人们的信仰都是自由的。” “而有这么一群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依旧疯狂地崇拜那些神灵,想尽办法让神灵复活,使人类重返神代,尽管朝廷多次打压,但是他们依旧逐渐壮大,最终发展为一个庞大的集团,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一批人,天阙教。” “等一下,神不是对人类很差吗他们为什么还要信神啊”我忍不住打断剑士。 虽然在另一边的世界里,哪怕科学已经否定了神明的存在,但还是有许多人回去相信一些宗教,而国家也大多奉行宗教信仰自由,这些都是我可以理解的,但是在这个世界,神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并且对人类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也许是一些习俗难以更改,所以真龙才没有立即禁止对神的信仰吧,但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真的希望这些神灵复活的人。 “我也不是他们的成员,我怎么知道那些疯子的想法。”剑士摊开手,“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说法,从被封印之时开始,那些沉睡中的神为了能够复苏,会侵入某些特定的人的梦中,与他们交谈,没人知道交谈的内容,因为每一个与这些神灵接触过的人不是疯掉了,就是成为了它们的信徒。哈哈哈,当然,这只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而已。” 似乎是感觉到我抓住他衣角的手抓得更紧了,剑士笑了笑。 我倒不是害怕这些疯子,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似曾相识,让我有些不安。 “那反神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看上去比这些邪教徒还有疯狂啊。”我直起上身,伸出手指着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树林,“你看。” “我这不还没说完呢,蜚雀,回去吧。”剑士拉动缰绳,异兽调转方向,沿着林间小路中缓步而行。 “那些反神者就是另一群极端的人,他们憎恶一切和神灵有关的事物,而且是那种近乎病态的厌恶,为了除净神灵的痕迹不择手段,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比天阙教的人还有危险,至于动机嘛,大概是和那些神灵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时间一久了,他们也成为了一个组织。”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些装备,我记得这种铠甲的风格,不像是神州的东西,倒是和卡俄斯神圣帝国有些类似”剑士喃喃自语。 鸟鸣入耳,清风拂面,四周逐渐有了生机。 “嗯那个忘问了,你叫什么”我扯了扯剑士的衣服,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告诉了他我的名字,而他还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 “九鬿。小洛绫,都过了这么久,你才想起问我的名字啊。”剑士转过头,贱兮兮地冲着我笑。 额这,这不是一直被人追杀,人家忘了嘛,有什么好笑的 “头转过去,不许笑。”我伸出手,面无表情地将他的头扳了回去。 要不是他能教我法术和剑术,我才懒得理他。 “对了,现在可以教我法术了吧。”我探出头提议到。 这家伙居然还在嗤嗤地偷笑 “急什么,这些一时半会学不会,回去再慢慢教你。” “路上先和我说一下基础总行吧。” “好吧。”剑士轻叹一口气。 “你所说的法术,可分为法和术两种,法即心法,可以使用出五行之力,你知道五行是什么吧。”剑士问。 我点点头。 “就像这样,看好了。”九鬿松开拉着缰绳的手,然后,伴随着噼啪声,一缕电光从他的掌心凭空生成。 “哇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惊讶地看着剑士指尖闪烁的电光,这还是我来到这个世 界后第一次真正看到法术我自己无意中鼓捣出来的那些不算。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种叫做元炁的能量,嗯这里面比较复杂,我也不多解释了,你只需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一种或多种属性的元炁,然后在通过炁的变化来施展出相应属性的心法就可以了。比如我的雷电,就是木系心法的一种。”剑士说,他身下的异兽似乎没有他的指引,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诶木系我还一直以为雷是金系的呢。 剑士注意到我的表情,收起了手上的雷电。 “喂,你不会一直以为木系心法就是和植物有关,水系心法就是控制水这样的吧。”剑士有些哭笑不得。 啊这,难道不是吗小学时玩的游戏都是这样的啊。 “好吧,看来你以前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所谓心法中的五行,并不是特指某一种事物,而是一类有着相同特性的概念,比如,我的木就是代表着生长c舒畅的特性,而你之前战斗中所召来的秋风,就应该归类到金。” 好复杂啊听不懂。 “关于心法就先和你说这些,接下来就是术。”剑士一边说一边拉了一下缰绳,将被一只兔子吸引的蜚雀拉回小路上。 “术的话,也分为很多种类,比如剑术,拳术,总之,对心法加以利用,通过身体上练习的技巧施展出来,就是术。” “不过,如果没有修炼过心法的人,他们所用出的功夫,就不能称之为术。”剑士补充道。 这倒是好理解,就是普攻和技能的区别呗。 一路上,大多数时间我都安静地坐在剑士的身后,听他讲解心法和术,有时则打断他的话问一些问题,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山的另一边。 “我们到了。” 蜚雀停了下来,我跟着剑士从它的背上翻下。 有点头晕,不过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剑士牵着蜚雀,走进了地面上的一个法阵中。我连忙跟了上去。 剑士口中吟诵了几句口诀,接着,蓝光从法阵上的线条中溢出,接着,刺眼的蓝光遮住了我的视野。 这个应该是传送阵一类吧,我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走出圈外,待到蓝光散去,我才小心翼翼地向外踏出一步。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堵沙土夯实的城墙,一条大道从朱红的城门穿过,来往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那些人的坐骑有些是马,而大多数这是和剑士带着的这匹异兽差不多的鹰鹿结合体。 城墙上插着几面绘制着龙形标志的黄色气质,而一面牌匾则高悬与城楼之上,上书三字:鸣沙关。 我抬起头,看到在城的深处,也有着一根高耸入云的巨大铜柱,我竭力向远处眺望,城的一边,是望不到尽头的茫茫沙海,而另一边则有一洼清澈湖水,周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青翠的绿洲环绕着城市,使得它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之中。 这里难道是剑士生活的地方 满城的人,并没有那种难以抑制的捕食冲动,反而带给我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我有些不舒服。 因为,人太多了,我害怕。 我后退几步,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然后拉了拉兜帽,身体在微微颤抖,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踏入这个黄沙之中的人类城市。 “缩地阵的范围就到这里了,我们必须要从城里穿过去,小洛绫,你先忍一忍吧。”剑士牵着蜚雀从缩地阵中走出,缩地阵黯淡了下去,变为了沙地中随时都会被风磨平的普通痕迹。 我们进城了,鸣沙关,它坐拥着沙漠中少有的大片绿洲,这也就使它成为了前往西方的必经之路,这里是一座以商业为主,富饶繁华的戈壁都市,我们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带着货物,大声吆喝着的商人,以及装饰豪华的鎏金马车。 只不过,我完全不想接近这些。 剑士牵着蜚雀走在前面,而我畏畏缩缩地躲在剑士身后,低着头,将斗篷的兜帽拉下来,遮住我的脸,让它将我和外面热闹的世界隔离,兜帽下的金色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只好数着自己走过的地砖。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但我知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融入人类社会的能力和勇气。 乐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像琵琶,而琵琶声中,有用弦乐和管乐的伴奏,古典,又充满了异域风情,时而如高山流水,雄伟而不失细腻,时而如沙山落日,慷慨悲壮,时而如市井闲谈,还带着一股“新疆烤羊肉串”味。 真好听,我掀起兜帽,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 一位老者,他怀里抱着一把二胡,他的身边,一位典型西域少数民族打扮的女子,正忘我地弹奏一把琵琶,而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唢呐,另一人正吹着一管萧。 就是这么一个充满违和感的组合,演奏出让人回味无穷的音乐。 我不禁停下脚步。 “小洛绫,怎么了吗” 结果,这位不识趣的剑士唐突地打断了我随乐起舞的思绪。 “九鬿你干嘛啊” 也不顾周围的人,我气呼呼地剁脚。 “小洛绫,啊不,小祖宗啊,我又做错什么了明明是你让我带你过来的,你自己再看看,一路上你都训我多少次了”剑士苦笑。 额好像真是这样诶。 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想听会音乐,只好闹别扭似的别过脸去。 怎么感觉我的行为越来越像一个小女孩 哼,还不是都怪这家伙经常惹人生气 我恋恋不舍地回头撇了一眼,然后继续跟在剑士的身后。 一路向西,走过了繁华的商业街,又从铜柱的下方通过,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我们终于走出了鸣沙关,我坐在蜚雀的背上,看到身后渐渐远去的城台楼宇,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又走了很久,太阳已经消失在大地的边缘,升起了一轮银盘般的月亮。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与鸣沙关北边的沙丘不同,这里地面上大多都是比较粗糙的黑色碎石,而我们的周围,一座座支离破碎,还没有完全风化的小土丘突兀地耸立在戈壁滩上,风带着沙砾吹过,黄色的土丘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它们被风长年累月地侵蚀着,被雕琢成了千奇百怪的姿态,有的整整齐齐排为一列,如同即将远航的舰队,有的孤立沙中,像一直振翅欲飞的鹏鸟。清冷皎洁的月光洒在土丘上,四周显得尤为静谧,而我与一名西域剑士骑着一只异兽穿行期间,着实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典型的雅丹地貌,还行,初中时学的地理还记着一部分,没有完全随着中考的结束而还给老师。 只是林汐,我希望你也可以看到啊 就在这片奇景中,一座小木屋孤零零地坐落于一座小湖旁边,周围长了几颗歪歪扭扭的胡杨,几张座椅摆在门外,看上去像是一间小客栈。 “我们到了。”剑士在小木屋前停下来。 门前有块告示牌一样的木板,剑士走过去,从上面揭下一张宣纸。 “几天没回来,看来又有新委托了。”剑士将宣纸揣入怀中,然后打开了小木屋的门。 “进来吧,今后咱们就一起住在这里。你又是什么表情,放心,我这屋小,但有单独的卧室给你住,要洗澡的话,去后面的房间,不过水要省着点用。” 能洗澡这个消息让我喜出望外,这么多天,身上早就不舒服了。 就此,我离开了那个曾作为我在这个世界的容身之所的小渔村,来到了这间位于大漠之中的小木屋。 尾声(非剧情更新) 【】 第一卷到这一章已经结束了,在下一卷里,虽然还是洛绫的视角,但时间线已经到了多年之后,而在这几年中发生了什么,也会在后面的剧情中一一说明,总之,谢谢大家看到这里了,有什么不足,也希望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也好改正。话说签约被拒了,是我这部小说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不适合女频虽然不指望靠它赚钱,但也希望能够签约啊 序章 小驿听雨落,归霞接客来 “老板,来一碗茶。” 街上还淅淅沥沥漂着雨点,小茶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位戴着兜帽,外乡打扮的年轻女子带着一股潮湿的风,有些狼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了。” 茶馆的老板娘从门帘后走出,她大概30左右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的表情。 雨声嘀嗒,绵延的细雨伴着闷响的春雷,浸润着这个位于黄沙中富饶的商贾之城。 在这种微雨的傍晚,大家也差不多都是这种懒散的感觉。 她的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新进来的客人面前。 “这天气没想到这种在沙漠中的城市会下这么久的雨。”女茶客收好还滴着雨水的油纸伞,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谢谢。”她喝了一口茶水,温热的茶香充盈了她的口腔,暖流在湿冷的身体里扩散开来,缓解了旅途带来的的疲劳。 “老板娘,我打听点事。” 女茶客放下茶杯,抬起头对茶肆的女主人说。 “不是老板娘,是老板,”老板来了精神,端着茶壶走过去,先是给女茶客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接着拿过一张椅子,坐在对面。“姑娘,你要打听什么我一个开茶馆的,别的不敢说,但你要说这鸣沙关里大大小小的传言,还真知道不少。”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特别擅长用剑的人,大概三十多年纪。” “姑娘,鸣沙关这么大,光是王爷手下就有上百个这样的人。那传闻可就多了。” “嗯那我再想想,我听说他现在好像还会接一些委托一类的事。大概就是比较神秘”女茶客皱着眉毛,食指弯曲搭在嘴边。 “哎,等一下,要是说用剑的神秘刺客,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一旁的男茶客探过头插嘴道。 “小女孩”女茶客轻挑眉头。 “哦,你说她啊,”老板接上了话,“这是很长时间前就有的一个传闻了,大概就是在一年前,我们这来了一个白发女孩,据说,她有一双金色的瞳孔,而且长的是风华绝代,就像天仙下凡了一样。” 老板说话间,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身穿带兜帽的披风的少女不易察觉地往老板这边看了一眼,她用右手扯了扯兜帽,遮住自己的脸,不过还是有几缕银丝从帽子的边缘露了出来,她的左手搭在一个体积不小的长方形箱子上。 “但更让人叫绝的是,她还会一手精湛的剑术,听说她用剑的时候,无论当时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在场的人都会感到一阵阵秋风,就好像已经到了深秋一样。” “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亲眼见过的,那一次是夏天的晚上,本来天气还有些闷热,但是忽然就毫无预兆地刮起一股冷风,满城的树叶一下子都变黄了”老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表情有些夸张的说。 一旁的茶客跟着附和道:“对对对,那次我也看见了,我家院子里有颗枫树,第二天早上我一出门,满地都是红色的枫叶。” 穿着斗篷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推开手边的箱子,然后站了起来。 这么玄乎女茶客有些惊讶,不过如果老板口中的女孩是一个术士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到。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女茶客来了兴趣,虽然没有还找到剑士的消息,但这个女孩的故事倒是挺吸引人的。 “但这样的一个人,她又是怎么和用剑的神秘刺客联系在一起的呢”她喝了一口茶水,茶已经有点凉了。 “听我继续说啊,她啊,还会各种乐器,来到鸣沙关后,白天像是一个普通的卖艺女,但真正了解的人,在路过时就会看出她的真正身份,如果有需要,他们就会将自己的委托交给女孩,到了晚上,这个神秘的女孩就开始完成白天收到的各式各样的委托,只要是能用剑完成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哈哈哈哈,当然了,这只是传言而已,其实没人真的见过这位女孩,而白发金瞳的人,我们这里也有,只不过没有那么神秘罢了,就比如,你看她。”看到女茶客的表情,老板笑着说。 “哦”女茶客随便地回答,经老板这么一说,她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看身材,应该是一位少女,她穿了一件棕色的斗篷,兜帽下的头发,似乎就是银白色的。 “哎,老板,昨晚张府不是出事了吗,他们家那个张三好像被人杀了,都快闹到王爷那去了,我听说啊,昨晚就人看到房顶上有一个手里拿 着剑的白发女孩,那人还以为自己看见鬼了。”男茶客说。 “这事我也听说过,张三那厮,天天仗着家里有钱,在咱们这几条街到处为非作歹,这样的法外狂徒被杀了,反而是为民除害了。”老板感慨道。 “哦”女茶客也象征性地“哦”了一声。 在她们谈话的时间里,外面的雨早就停了,雨过初霁,落霞似血,火红的晚霞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户照进店内,茶杯里的茶水上倒影出夕阳的余光。 “哎呀,天晴了,看云彩,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不愿意被人叫做老板娘的老板站起身,推开了小茶肆的门。 “洛绫姑娘,要走了吗”老板笑着看向走到门旁的少女,少女单肩背着一个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长方形箱子,看样子是用来装乐器的,兜帽下,如雪的银色长发倾斜而下。 “嗯,老板,茶钱我就放在桌子上了。”少女转过头,冲着老板微微笑了笑,她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像是鸟儿的啼鸣。 “慢走,下次还来啊。”老板对了已经离开茶肆的少女挥手。 “她们很熟吗”女茶客问男茶客。 “嗯,这个女孩经常来,算是这里的常客了。”男茶客答道。 哦女茶客看着少女的背影。 总觉得她这头银色的长发,背在肩上的乐箱,这些都和刚才故事里的那位女孩有几分相似之处。 第一章 取芒硝,炼火精 其一 我走出小茶馆。 刚才好险,我感觉在我离开的时候,那个后进来的年轻女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都怪老板,和她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经常在别人面前提起我,她却还是常常添油加醋地地把那些故事讲给来到茶馆的客人,更何况,这次还有掌柜在旁边装作客人附和。 就欺负人家是外面来的呗。 我一个人走在雨后的街道上,路面湿漉漉的,天边鲜艳的晚霞红的耀眼,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土腥味。 从离开村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在这四年里,我的身体居然没有发生一丝变化,依旧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模样。 嗯看多了异世界番,这种情况倒不意外啦。 那天之后,我就与那位叫做九鬿的剑士一起生活在戈壁滩上的一座小客栈中,尽管客栈的位置偏僻,但由于屋后的那个小湖的原因,偶尔还是会有些过往的行人进去休息片刻,吃些东西,或留宿一晚,我也因此练就了娴熟的服务员业务。 不过,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三年,就在一年半之前,剑士不知道什么出于原因,离开了小客栈,并且就此查无音信,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他平时也经常出门,少则一两天,多则半个月,但是这一次,他却一直没有回来。 我独自等待了他半年,却没有一点消息,真是的,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 于是,我收拾好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把唢呐,一把二胡,还有几把剑士留下来的刀和剑,我将它们通通装进我现在手上提的黑色皮箱中,只留一把黑色的短剑别在腰间,我披上来时穿的那件棕黄色斗篷,离开了小客栈。 就如茶馆老板的故事中说的,不知不觉间,我来到鸣沙关已经一年了。 由于我抵触他人接触,所以三年来除了与剑士一同完成委托或者采购生活用品,我一直都宅在小客栈中,研究剑士教给我的法术,所以一开始,在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时,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的巷子中流荡。 这座城市位于这个国家与西方诸国的商贸要道上,由于四周皆是茫茫沙漠,这里是唯一一片有一定规模的绿洲,所以它是从西方进出赤壤神州的必经之路,由驼马和飞廉兽组成的商队络绎不绝飞廉兽就是我来时骑的那种鹰头鹿身的异兽,而驼马则是一种类似骆驼的动物,习性也差不多,是不过它的驼峰是长在身体两侧,这也方便了商人们运输货物,这里也就成为了东西方文化汇聚之地。 正因如此,哪怕雍州的九龙柱就设立于此,也难以管理如此复杂的一个城市,所以,在不被平常人的目光所注意的黑暗世界,就是汇集了各路人的法外之地,而居住与高柱之上的管理者,也不得不对他们的所做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我流浪的那段时间里,至少有不下于三伙人不自量力地找过我的麻烦。 只不过结局都是以他们惨败告终,估计谁也想不到,一群虎背熊腰的黑社会大汉,居然在一个看上去不过16岁的小女孩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没办法,这个世界中,术士与普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人的身体终究是有极限的,只是以常规的方式提升肉体的普通武者,终究还是难以战胜能够灵活运用体内元炁之力的术士。 在第一次作战的时候,我还由于缺乏经验,不小心防卫过度杀了两个人 于是,久而久之,我的名声在地下黑帮中就莫名其妙地传开了。 他们背地里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冰面妖女”,e难道是因为我这张平时一直冷冰冰的面瘫扑克脸 喂,我也不想啊 最后几经辗转,我被介绍到了这家茶馆,被老板和掌柜收留,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流浪生活。 白天,这家茶馆看上去平平无奇,我依靠自己还算不错的外貌,前世学过的一点民乐,再加上在小客栈练成的服务员技术,在这里当一名服活务跃客气人氛的店吉小祥二物。 而到了晚上,这家茶馆才会显露出它的真实作用,它会接下人们提出的各式各样的委托,委托人出钱,而我要完成他们提出的委托,比如让一个人不留痕迹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茶馆需要我来完成委托人的人物,而它同时也会为我提供住宿和工资,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我可以更方便地了解各地发生的事情,来寻找剑士的行踪,以及有关当年事件的线索。 我本身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只是偶尔,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时,内心会因前世所残留的观念而感到一丝不安。 但这 都不重要啦,我现在只能这样活着。 我已经走到了西市外的一家药店门口。 “刘大夫,在吗” “来了。” 一个胖胖的医生出现在柜台前。 “这不是洛姑娘吗要取上次你订的药”胖医生问。 “对,谢谢刘大夫了。”我甜甜地说,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更符合我现在少女的人设。 “拿好了,这么多芒硝,要不是我,别的家还真不能卖你” 胖医生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不小的布包,不过胖脸上却带着笑容。 我修炼的心法是金系心法,要是想追求强大的破坏力,我想,我需要借鉴一下前世学来的知识。 我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接过布袋。 刚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我立刻卸下了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回了那张闲人勿近的面瘫扑克脸。 待到我回到茶馆时,月亮已经爬上了云间,我推开了小茶馆的门,顿时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风铃声,客栈的女主人从帘子后探出头来。 “谁啊是洛绫啊,回来了” “嗯,老板我回来了。” 我走进茶馆,然后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 不是我粗鲁不文明,真的太渴了。 “这次又带回来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我手里拎着的布袋。 “一点药而已。”我随口答到。 “你要做什么啊那几天你也是拿着一大袋子药回来,上个月你好要走了后厨的木炭。”老板说,“这么多药,你受伤了” “哪能啊,老板你太小瞧我了,这种程度的委托,还能伤的了我”我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是是是。”老板说道,“赶快把你的假笑收起来吧,看着吓人,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不会发自内心的笑” “老板,我这是病,而且没得治,我有点累了,我先上楼了。”我向后摆摆手,然后走上了嘎吱作响的木制楼梯。 “等一下。”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吗”我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向老板。 “你上次杀张家的少爷时,是怎么做到绕过他家那么多护卫,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的”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每次都是这样,这个女人对我完成委托的手法总是特别有兴趣。 “哦,你说张三啊,也没什么,那个花花公子喜欢听音乐,于是我昨晚就画了妆后混在乐师的队伍里进了张府,然后也是他倒霉,那么多人,他偏偏就看上了我,把我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 “然后呢” “然后啊,那家伙别看长的人高马大,但是却一身虚肉,先是挨了我几刀,然后被我一套二胡加唢呐送走了,杀了他,我就从屋顶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逃走了。” “我还有点事,没事了就先走了,老板明早见。”我又挥了挥手,拖着布袋上了楼。 回到了属于我的小房间,我放下装满硝石的布袋,然后拉好帘子,点上蜡烛,然后拿出一个陶瓷锅和几个盛了半碗酒精的简易酒精灯下面是一个完整的碗,上面是一个倒扣的小花盆,一根布条从花盆底部的小孔里伸出来。。 异世界嘛,凑合着用一下。 我往陶瓷锅里注入了半锅水并放在铁架上,再将装着硝石的布袋放在里面,然后我点燃了酒精灯中伸出来的布条。 火苗舔舐着陶瓷锅的底部,水面逐渐冒出白雾,而袋子里的固体也逐渐溶解,最后,布袋中只剩下一些难溶的杂质。 我将袋子取出放在一边,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看着锅里的溶液逐渐沸腾。 要是没记错的话,大概要加热到底部析出晶体时才能停止加热。 溶液里还飘浮着少量杂物,不过也无所谓,这里又不是学校的实验室。 我将头发梳成马尾辫,防止它们被酒精灯的火苗烧焦,然后双手拄着下巴,望着已经沸腾的溶液出神。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已经四年半了,如果要不是穿越了,在没有留级的情况下,我现在大学应该已经毕业了吧,要是我仍留在那里,我会去做什么考研还是直接参加工作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他们现在还好吗前世的我没有朋友,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不知道除了我的亲人,有没有人会为我的离开而感到伤心呢 不过,哪怕是来到异世界,并且还换了个性别,我的社交能力依旧没有任何长进,而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也已经 唉,不提这些过去的事了,我直起身子,伸长脖子查看锅内的情况。 溶液少了不少,锅底已经出现了许多透明的结晶。 差不多了,我移开下面的几盏酒精灯,然后用一块木板将它们压灭,在这里不需要多高的纯度,吸 滤之类的复杂操作也没有必要,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溶液冷却下来。 “哈啊啊啊啊”我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走到镜子前,一个近乎完美的女性身体出现在我的眼前,均匀修长的双腿,洁白的流线形躯干,以及略显贫瘠的胸部,和四年前不差分毫,不禁没有任何成长的迹象,而且在经历了多长战斗后居然连一道细小的伤疤都没有留下。 这样不也挺好至少我不用和其他普通女孩一样为身材和年龄而担心。 我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女性的身份,除了不可能喜欢上男人,加上有些缺少人情味外,我恐怕和其他女孩没有什么区别了,我怀疑,如果现在的我回到原来的身体做一个男人,也许反而是一件困难的事。 今天是怎么了想的这么多,难道是因为久违地再次接触化学实验而有些触景生情吗 我穿好睡衣,然后解开了头发。 溶液冷却要很久,先睡一觉吧 第二章 取芒硝,炼火精 其二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梦到过去。 梦中,我就如同一个毫无关联的旁观者,默默地在一旁以上帝视角看着他们,说不好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我醒来时,太阳早就出来了,房间沉浸在柔和的晨光之中。 我揉了揉眼睛,走到水池边简单洗了一下脸,然后查看陶瓷锅里的情况。 溶液已经冷却下来了,陶瓷锅底,已经析出了许多半透明的晶体。 我倒掉了剩余的母液,留在锅中的,也就是相对较纯净的硝酸钾晶体。 这只是第一步,我真正打算做的事情,即将开始。 我从床下拉出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装了满满一袋木炭,另一只里则是块状的硫磺。 这些都是我死皮赖脸从全城不同药店买来的,事实证明,卖萌虽然可耻,但有真的效。 在分别把它们碾成粉末后,我将它们按照比例,逐渐倒进已经干燥过的陶瓷锅中,和硝酸钾粉末混在一起,我以前没有做过这类事,所以动作特别小心。 话说我只是搅拌搅拌,应该不会爆炸吧。 咚咚咚。 门被人轻轻叩响,我听到老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洛绫,下来吃饭了。” “老板,我现在有点事,能帮我送上来吗谢谢了。”我不敢分神,只好大声回应。 “好。” 我自己倒是没事,但这么多黑火药要是一起爆炸,这座小茶馆怕是要重建了。 我听到老板下了楼,很快,又是一声轻响,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老板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 “早餐我给你放在这里了,咦你在做什么炼金吗”她将面条放在桌子上,然后好奇地凑了上来。 “差不多吧。” 混合完毕,我放下了木制的捣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心点,别再把我的茶馆炸了。” 老板看到陶瓷锅中的黑色粉末,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她的表情,很明显这些东西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研究爆炸物了,之前一直尝试通过元炁来达到目的,只是通通失败了。 我修炼的心法,并不适合做这种事,但我偏偏对爆炸这种艺术情有独钟。 在过去的几次失败里,最严重的一次,威力并不强,却完全不可控的爆炸直接将屋顶掀了一个洞。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老板看着自家茶馆的房顶漏了一个洞,还不停往外冒着黑烟的表情,简直就要杀人了。 所以,我这次打算换一个思路。 “老板,放心,这次绝对没问题。”我拍着胸脯保证,发出的声音却是手掌拍到骨头上的闷响。 硌手,呜呜呜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要是再弄出什么意外,我绝对不留你了” “要玩你这些东西去外面玩。” 老板临走时,丢下这么一句。 这句话前世也听过,只不过当时是在家里做实验,结果不小心把窗帘点着了,然后我妈气呼呼地说了这句话。 真是的,小气,我帮你们挣来的钱都够修这个茶馆多少次了 没办法,包租婆发话了,我也只能出去了,我又从床底抽出一根铜制的燧发枪 这是我用心法辅助制作的改良版枪械,比手枪大一点,一次能装填六发子弹,并能确保安全地将子弹发射出去,威力不详,稳定性不详。 不过,要是能成功,这玩意可比法术好用多了。 我带着这些东西走下楼梯,馆内没有顾客,不过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在帘子后面低声和老板交谈。 我对他们聊什么没兴趣,反正不会是那种可以光明正大讨论的事,如果是委托的话,一会老板谈妥后也会通知我。 我出了城门,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火药分成三份填充到枪膛中。 然后,瞄准位于我正前方的那棵不幸的仙人掌,扣动了扳机。 ennng 三声枪响,不完全燃烧产生的黑烟从枪的排气孔中冒出,三颗子弹将仙人掌打得粉碎,绿色的汁液飞溅,看来威力还不错,只是不太稳定,有些过强的后坐力震得我手麻,极难瞄准,但在这个世界也足够了。 我回收了子弹,将枪收好,看到燧发枪的威力,炸弹也就没有必要测试了。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边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我看了看身上穿的这件还是用旧衣服改的不男不女的裙子。 要不要哪天出来给自己买套衣服呢 希望能接个大的,然后报酬再高一点,这样我就有钱了。 想着想着,我已经走到茶馆的门口,上面挂着停业的牌子。 我推开挂着风铃的木门,不出所料,我刚刚踏进茶馆,就看见老板在向我招手。 “老板,来活了” 我掀开帘子,老板带我来到暗室,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而桌子前,坐着一位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我认出他就是我之前下楼时看到的那位。 我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元炁波动,如果不是因为金系心法的强大感知能力,我还真不会注意到。 他是名术士,而且藏的很深。 “客官,这位就是洛绫姑娘,您的事,和她说就行。”老板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容,然后离开了小隔间。 “说吧,什么委托” 老板关好门,狭小的暗室里只剩我们两天,我也完全不顾忌,坐在黑衣人对面,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昨晚我的东西被一个女人偷走了,我需要你帮我找回失物,并且杀了那个贼,这是我丢的东西。”黑衣人开口,他的脸完全包裹在黑纱中,只露出一双纯黑的眼睛,他说话的语气毫无起伏,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我拿起那张纸,上面画的是一个造型独特的罗盘,勉强算是罗盘吧,它由许多圆盘组成,上面写着各种看不懂的文字,而它的中心则是一个镂空的圆孔。我敢肯定,这种结构,绝对不是为了日常辨别方向而设计的。 按照惯例,干我们这种活的一般都不会去过问委托人的情况,我也如此,毕竟能找上门的人背景一般都不干净,没必要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实力不会弱的术士。 但我还是出于好奇,试图吸收他无意中散发的思维碎片,来找到一丝线索。 毫无收获,他就像一尊硬邦邦的石像,他要么是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将自己包裹起来,要么就是某种完全没有感情波动的存在,比如死人或者人偶。 这不是没有可能,我和剑士就曾在一片荒冢中,遭到一群被人蓄意唤醒的活尸围攻。 “你说偷走你东西的是一名女性,那么你看到她的模样了吗如果有更多的线索,我也就可以更快完成你的委托。”我将画纸放回桌子上。 “深棕色长发,道袍,背着桃木剑,没有看到她的脸。”黑衣人还是那种毫无起伏的语气,他说话特别惜字如金,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我觉得,就算我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不会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我冲他伸出了手。 “报酬呢说说你能给我多少吧,先付四分之一定金,不过不用担心,如果委托没有完成,而且到时候你还活着,钱我会还给你。” “对了,这张图我可以留着吗然后我还需要你的一些私人物品,我需要它们来协助我。”我又补充了一句。 罗盘的形状早就记在我的脑海中,但这张图的作用还不止于此。 长期随身携带的物品上一般都会黏有少量它们主人的思维碎片,而两份同源的思维碎片,在一定时间和范围内可以发生共鸣,我可以通过这点来对失物进行定位。 不过,平时的委托并不需要去特意索要物品,因为与委托人交谈时,我就可以获得足量的思维碎片。 黑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解下缠在胳膊上的一根布条,交到我的手中,又取出一大堆碎银,直接撒在干净的桌子上。 他是怎么做到在衣服里放这么多银子的 我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光是定金就够我买一套质量不错的衣服了,至于那块布条,e我不怎么想碰,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一会再试试吧。 “行,成交,既然是昨晚,如果对方没有使用缩地阵的话就应该没有走远,五天后,你来这里,我给你答复。”我收好桌子上的东西。 “三天。”黑衣人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丝毫不容反驳。 “也行吧,三天就三天。”我掂量了一下难度,然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如果三天之内你没有成功,我就会杀了你。”黑衣人站起身,冷不丁地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极具挑衅意味的话。 他是认真的,此时,我能感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杀气。难道他是故意展示给我看的 “你可以试试,我先声明,我可不一定能完成你的委托,如果你不接受失败的结果,你大可以去找别人。”我冷冷地注视黑衣人,金色的蛇瞳毫不掩饰杀意。 匕首无声出鞘,黑色的剑刃在灯光下看上去锋利无比。 “哼,如果你拒绝,我现在就会杀了你和这里 的所有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茶馆。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九头海蛇,但我没有说话,不能牵连到老板和掌柜的。 “洛绫啊,谈的怎么样啊这人之前根本没法好好沟通,说话和你一样,好像完全没有感情。”见到黑衣人走了,老板凑上来问。 “老板,我不至于像他这样吧,说真的,我建议你和掌柜的先出去避一避,这家伙可不好惹。”我有些疲倦地抬起头,我实在是不擅长与人交流,尤其是这种捉摸不透的人。 “他说什么了吗你们发生什么冲突了”老板忽然有些紧张,也难怪,我也第一次这么严肃。 “他说,如果我不接委托,或者三天内没有完成,他就会杀掉我们。”我摆弄着手里短剑,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能完成吗” “也许吧,而且,也要看这件事实情到底怎么样。这家伙的实力我看不透,和他交手,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油灯中快要燃尽的灯油。 第三章 镜里乾坤藏浮世,残思引路寻踪迹 我独自坐在房间内,将瓷锅内的火药分装成许多小份。 黑衣人给我的只有三天,虽然我已经让老板和掌柜的远离鸣沙关避难,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与他发生冲突,毕竟我实在是看不透他的实力,我不想过一辈子都在被人追杀的生活。 最后一点火药也被我装进小筒中,然后整齐地放在一起,这种小筒可以一次将六份火药填入枪中,加上盛有子弹的小盒子,大概相当于现代枪械的弹夹,这些占用了我大约四分之一的火药,而剩下的被我做成了各式各样的炸弹,比如通过注入元炁来遥控或者定时的炸弹,混合了尖锐金属颗粒的投掷型手榴弹,可随意拆卸的土地雷。 我有些嫌弃地拿起黑衣人留下的布条。 “奇怪,怎么会这样” 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声,这块布条上,确实残留了一部分思维碎片,但是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形态的思维碎片,似乎是来自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属于感情比较丰富细腻的那一种。 黑衣人高大壮硕的身影浮现和低沉阴暗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额这家伙怎么想都不是女的吧。 碎片虽然损坏得十分严重,但并不是很旧,大概最长也不会早过昨晚,而黑衣人曾经提到过,那副罗盘就是在昨晚丢失的。 他在早上就已经到了店里,除去可能存在的介绍人,他接触过的女性应该只有我c老板以及那位不知名的小偷。 线索已经很明显了,我吸收了那枚碎片,试图从里面提取一些有用的记忆,然而,它就像是被十分粗暴地打碎了一样支离破碎,除了能了解到这位女孩曾和黑衣人发生过一场战斗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就有些麻烦了,我对那位道士少女一无所知,这就没有办法制订针对性的作战计划,无法提前做好准备。 我没有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如果不特意用元炁强化,力量和体能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程度,与其他方面相比,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弱点,所以我一般不会在乐棺因为一开始是放乐器的,模样也有点像棺材,而且为了在别人面前说出来能装大佬,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中放太多的东西。 我将扔在地上的设备一件件放到箱子里,然后试着提了一下。 果然,好重。 但也没办法。 我将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坐会到床上,思维碎片间是可以互相纠缠共鸣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空间中寻找与碎片波长相似的人。 抛去心中的杂念,轻轻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体内那片淡蓝色的透明发光晶体,困意涌上来了,眼前的黑暗开始扭曲,然后,我的意识像是进入一片扭曲c毫无规律的奇特空间,没有天空,没有地面,没有重力,四周在宏观上就像是被摊开的现实世界,随意一眼,就似乎能看到它的全貌,它永远离我那么远,无法触及,如同一张没有建模的贴图。我就漂浮在这个无法描述的空间里,哪怕没有力的作用,我也能按照自己的意念移动,我的身边悬浮着无数面形状难以形容的“镜子”,而镜子中,朦胧而又清晰的画面在上面不停地闪烁,但是如果想看清上面的内容,却会发现镜面上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但是里面透着五彩斑斓的微光。 不过,这里的最大特点是,无论我看向哪一个方向,看到的始终是镜子和背景的正面,而且是以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视角,看到它们的各个方向全部细节。 根据我的推测,这些镜子一样的物体,很有可能就是生物的意识c思维c感情c记忆的聚合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 因为我曾随着一缕残片到达过一面破碎的镜子之前,它还存在在那里,只是光芒已经黯淡,触目惊心的裂痕从中心一直延伸至全身,而它的主人,在现实中却早就成为一具只剩下呼吸的植物人。 我跟着面前漂浮的那一团淡蓝色的光球,在镜子间穿行,它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了一面与周围其他镜子别无二致的镜子前。 就是这里了,和以前处理委托时,我记下了它的大致坐标并做了标记。 思维碎片变成的光球抖动了几下,然后变成无数光点融入了我的身体。 周围的空间再次扭曲,从我的视角来看,一切似乎都被吸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 现实里,我睁开了眼睛,而这一切实际上只发生在一瞬间。 我望向窗外,将在那片领域中记下来的的景象与现实融合。 扭曲的贴图背景与现实景物一一对应,周围的一切如同鸟瞰图一样清洗地浮现在我的脑中。 找到了,她在城外的近郊,一所小屋里。 我有些费力地抬起乐棺,然后把它背在肩上,直接从窗户跳出去,径直前往鸣沙关近郊的那片城区。 鸣沙关内,一位白发少女在屋檐中穿梭,她轻盈的步伐如同一只低飞的燕子,前一秒,她脚尖仅仅轻点了一下房顶的瓦片,再看时她早就跃到隔了一条街的另一栋房子上了。 “你看,有个女孩在屋顶上。” “在哪呢” “刚才就在那里,但是一下子就不见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你说,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街上的人们纷纷注意到了她,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了。 往常她都是在晚上行动的,但这一次她只有三天时间,她不确定对方实力怎样,她现在必须抓紧所以时间。 不过她也尽量隐藏了自己身形,只给人们留下昙花般稍纵即逝的残影,这些终日忙碌的普通人,也许很快就会忘掉,或者不去在意自己曾见到一位连脸都没有看清的飞檐走壁的少女吧。 好沉啊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带着这么重的家伙跑了这么远的距离,让我有些找回了以前回宿舍要爬七楼时的感觉。 更何况里面半箱子都是火药。 简单的休息过后,我再次开始寻找那位小偷的踪迹。 她已经离开了那间小屋,往城外移动了。 现在天没黑,还没办法下手,不过我可以推测她将要经过的地方,然后设下陷阱。 于是,五枚压力型地雷被按照一定规律埋在出城的小路上,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而我则守在附近,一方面避免路过的普通人误入陷阱,另一边是打算观察一下对手会如何应对地雷阵。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太阳逐渐沉到地平线的边缘,在一片金黄色的阳光中,我看到了那位我等待多时的人。 她看上去大概17c8岁,身穿灰白相间的道袍,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剑,而旁边的大概就是黑衣人的那个罗盘,棕黑色的长发上面梳着一个有些歪的发髻,而下面则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模样很可爱,看上去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委托,我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交集吧。 抱歉了。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潜在的危险,仍一步步向我准备好的地雷阵走去。 kaba 一声清脆的声音,她的脚踩到了我埋好的地雷。 “什么” 她立即发现不对劲,连忙向后撤去,但地雷可是瞬发型的,不等她离开地雷的范围,一声巨响,猛烈的爆炸立即扬起沙石,通红的火舌立即将她娇小的身体吞没。 她的身影从黑烟中脱出,隐约能够看到,好像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将火焰和高温阻挡在外,但她刚刚落到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砰砰砰砰 大概一公斤的黑火药同时被引爆,小路周围干燥的小树林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大坑。 虽然黑火药放到现代威力已经不行了,但是在这个科技较为落后,并过度依赖元炁的世界里,还是一种非常具有威胁性的武器。 “不是吧,这么强” 浓烟散去,而身穿道破的少女却毫发未损,哪怕她的衣服都没有被火焰烧焦,她拿着桃木剑,金色的符咒围绕在她的身边,若隐若现。 “嘁” 我忍不住咋舌,没想到她还挺厉害的。 不过,她看上去也并不从容,很明显,防住刚刚的攻击让她微露疲惫之色。 我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两枚破片手雷已经丢到她的面前。 她的反应很快,有了刚刚的经验,还未等手雷落地,就被她踢出很远。 砰 手雷炸开了,无数尖锐的金属颗粒像子弹一样飞速掠来,在树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不出所料,这也没有突破她身边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不过,我已经持剑飞速赶到她身边,猛然掀起的狂风将我的身体托离地面,我借着这股力量腾空而起,然后飞速旋转身体,将手中的黑色短剑带着风劲重重挥下。 火星迸发,短剑砍在了屏障上,传来一声金属碰撞时才会发出的清脆响声。 一击不成,我立即隐入被刚刚的爆炸炸的焦黑的树林中。 “是谁” 我听到了女孩的声音,与她坚不可摧的防御相比,她的声音意外的有些柔弱。 她轻轻地挥动手中的桃木剑,桃木剑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她的动作时而如风般迅捷而轻盈,时而又像是磐岩一样厚重而有力。 与其说这是杀人的剑法,倒不如说少女的剑舞是一种艺术,带给人一股柔和又不失力量的美感,不带一丝杀气。 然而,尽管她 满身都是破绽,我却找不出一个可以进攻的契机。 因为,在她的周围,已经凝结出9把淡红色的光剑,它们围绕在少女的身边,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红网。 “你可以出来了吗” 她轻轻说,周围的胡杨不知何时长出了嫩绿的新芽,身穿道袍的少女超凡脱俗的身姿站立与光剑之中,就像是一位谪下凡间的仙女。 第四章 天阙教 我收起短剑,又快速擎出一把长剑,然后收敛自身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潜伏于树林中。 金者,肃杀收敛,曰从革。 与秋风c冶炼c塑形一样,这也是我所修炼的金系心法的用法之一。 少女环顾四周,她向前踏出一步,更多的绿芽从枝桠中探出,脚下的草木愈加茂盛,红色的光剑在她头顶盘旋,我有种错觉,这几把剑似乎是她视野的延伸,她可以通过剑的视角来看清周围的一切。 刷 一把光剑迅速射出,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我立即抬起手中的长剑,将迎面而来的光剑击落,它变成红色的碎光消散在空中,就像是随风飘散的落花。 剑与剑碰撞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凝聚在一起的压缩空气上,没有那种碰到实物的打击感,却受到了股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手中的剑上。 淡红色的花瓣在少女头顶再次凝结成剑,“终于找到你了。”少女轻轻说,她的手指向我所在的方向,然后九把光剑一齐飞速射出,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直接向我飞来。 狂风将我的身体包裹,皮肤上出现金色的纹路,不等光剑靠近,我早已绕到她的身后,黑色的长剑在我的手中挽出一个剑花,从侧面斩向毫无防备的少女。 我的速度比那九把光剑更快,它们哪怕现在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她不躲也不闪,脸上反而出现一抹自信的笑容。 淡红色的花瓣凭空出现,然后凝聚为一把新的光剑。 居然还能这样我还以为九把就是上限了,但是,就算多了一把,也毫无意义。 元炁无声注入剑中,剑上浮现出金色的微光,然后剑锋一转,绕过淡红的光剑,在这一刹那,它似乎消失了,但几乎同一时间,它出现在少女视线的死角,带着凌厉的风声刺下致命的一击。 右弼剑赤团留芳 隐藏于普通的斩击中,然后出奇制胜的招式。 “铛”的一声。 原本这一击必定能夺取少女的性命,但是,两条游动的阴阳鱼却挡在我与她之间,然后,光芒骤起。 不妙我连忙向后撤步,与此同时,阴阳鱼像镜子一样反射出白光,看样子,是加倍反射了我刚刚的斩击。 十把光剑已经袭来,上下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我挥动手中的剑,同时举起箱子来辅助格挡。 “你们天阙教怎么这么纠缠不休啊”少女不满地说,“你们别想拿到它。” 她脚下的小草和灌木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已经高及膝盖,上面长出了鹅黄色的小花苞,花瓣一片片张开,一股淡黄色的烟雾将少女的身躯包裹起来。 拿到什么那个罗盘吗还有天阙教 那个神秘的教团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那是个莫名其妙地疯狂团体,尽管我没有招惹过他们,但那些人却不止一次找过我的麻烦。 难道黑衣人是天阙教的人可是我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衣服上带有他们的标志啊。 光剑的攻势弱了下来,我集中精神,挥出闪着雷光的一剑。 “哈”随着我一声大喝,缠绕着电弧的剑轰然劈下,雷声乍响,电光摇曳,只一剑,就将所有光剑悉数扫落。 破军剑飞雷断虹 由于心法所限,我发挥不出剑士使用时的威力,不过也足够了。 这件事的疑点众多,今天先到此为止,而且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林间的小路上,只留下一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花丛。 关于这位道士打扮的女孩的情况,我需要就近打探一下消息,我将剑放回到乐棺中,然后往附近的这片郊区走去。 如果,黑衣人真的是天阙教的狂信徒,那他一定是要用这个罗盘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尽管我很想做到置身事外,但在和剑士见识到那番地狱般光景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坐视不理,至少不应该作为他们的协助者。 那一次,他们曾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尝试,整整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他们将成年人作为活祭,然后让村子里的孩子们在他们长辈的遗体前互相残杀,而生者则作为“神灵”残魂的凭依对象,借此来达到接近众神的目的。 我们是无意经过那个村子,然后被那股黑暗混沌的元炁所吸引,当我们到达时,鲜血已经将土地染红,骨灰随意撒在地上,思维碎片已经冷了下来,死者的哀嚎早已停息,只剩下几位双目无神,浑身鲜血的孩童以及穿着黑衣,似乎乐在其中的天阙教教徒,而他们看到我后,还纷纷露出了变态般的笑容总之,当时这件事让我连着做了好几个 晚上的噩梦。 沙漠中的温差本来就大的出奇,在这个世界更是如此,早上时风中还带着冬天残留的寒意,而现在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撒下光与热,本来背着一个将近一百公斤的箱子就已经够累了,这样一来,额头上又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穿过一片低矮的房屋,这里和城内不同,尽管他们很多人也是经商为生,但与那些装饰的光鲜亮丽的店家比起来,这里更多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商铺和为来往行商们准备的小客栈。 走进一家还算卫生的客栈,我将木箱放在地面,然后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喘了口气。 “呼这家看上去还行。” 我打量着这家规模不是很大,却很整洁的小店。 倒不是我挑剔,只是无论怎样,我实在是无法克服对蟑螂c蜈蚣c蜘蛛这一类动物的恐惧,对,还有那些到处乱窜的野老鼠,更何况这个世界还常常能见到一种通体灰白,后面拖着一个大肚子的虫子,这种虫子虽然也有腿和翅膀,它们却依旧用那个肥大的肚子在地上匍匐蠕动,简直就是恶心的集合体 所以,我就像一个洁癖一样尤为注重居住环境的卫生,我可受不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虫子在眼前爬行这种惊吓。 店小二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 “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吗是住宿还是吃饭还是住宿的话,我们这里有” “来一间最干净的房间,吃的什么便宜来什么,别加豆类和葱,谢谢。”我打断店小二滔滔不绝的开场白,然后一股脑说完自己的要求。 “好嘞”店小二应和一声,然后扯开嗓子像后面喊道,“一间客房,再来一碗野菜稀粥” “那个吃的稍微好点也行。”我连忙说。 累半天了,而且进入那个满是镜子的领域也很消耗体力,总不能就吃这点东西,怎么也得来碗面条吧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穿着道袍的女孩大概看上去比我大几岁,还带着一把桃木剑。” 五分钟后,我一边吃着端上来的面条,一边问无所事事的店小二。 “您说那位客官啊,见过见过,昨晚她还在我这里订房来着,今早刚走。”店小二一下子窜过来,坐在我旁边。 你们开饭店的都这么自来熟吗我不禁想起小茶馆里那位见到谁都能唠上几句的老板。 “那她的房间呢”我问,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害,这不是最近刚入春,客人多嘛,一直忙还没有时间收拾。” “不用收拾了,我住那间。” 我立刻说,去她的房间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哦您认识她”店小二似乎很有兴趣。 “额”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与人沟通这种事,我就是不懂啦 “没事没事二位姑娘间的事,我懂。”他满脸姨母笑,就好像前世里那些看百合小说时收不住笑容的肥宅。 你懂个屁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种总之,我住那间。” 脸有点烫,一张面无表情地脸上,却不自然地带着两团红晕,光是想想就觉得奇葩,真是的要不是找线索,我真的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行,那我跟后面的说一声,让他们收拾一下那间屋子。” “不用了,就保持原样就行。” “那好吧。” 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还坐在这,你不走,我怎么吃得下去东西 “还有一件事。” “您说”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瘫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说出这句毫无温度的话。 店小二沉默了,他默默地站起来,然后无声地离开了。 “对了,我还想打听个人,他穿着一件黑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没事没事,你站在那里说就行。”我抬起头,却发现店小二有些为难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犹豫是过来还是不过来。 “嗯客官,我们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说。 我吃掉最后一口面条,然后喝干了那碗寡淡的面汤。 “带我过去吧。”我站起身,然后将之前谈好的钱放在桌子上。 店小二拿起钱,仔细地数了数。 “不用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淡淡地说。 小二: “那就走吧,客官这边走。”他摆出“请”的姿势,但语气中少了许多恭敬,还有点咬牙切齿。 这样才对嘛,本来大家都是陌生人,那么热情干嘛,我满意地跟了上去。 第五章 木华之坠 走廊里窗户是关着的而且没有点灯,所以光线很暗,店小二拿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带路。 “为什么要关着窗户”我问。 “最近我们这里有传言说镇上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必须把门窗都封严实了,不然那些东西就会从缝里进来。” “这么离谱的谣言你们也信” “害,我们是不信,但毕竟是开客栈的,而有些客人就比较忌惮这类事情,所以还是封上了。” “哦”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跟着他往前走。 他走到一扇门前,然后从腰间翻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挑选出一把然后递到我的手中。 “这就是钥匙了。”他说,然后提着灯笼离开了。 我打开门,将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再顺手将门关好。 屋子里很乱,很明显,那位道士少女并没有整理过这里。我在里面随意地走来走去,又试着翻了翻被子和抽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捡起那些思维碎片,它们所蕴藏的记忆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中。 一个女孩在刚刚进入这片房间后直接瘫倒在床上,她的道袍上有几处破损,但她丝毫不在意,在床上扭来扭去;一个女孩在灯下翻阅一本泛黄的古书,“阴阳有序,轮回不休,生者留于人世,死魂归于天地,盖周天之常理若欲拘亡灵于现世,或欲求于死者,有违天道,行此事,必先”旁边还放着一个古怪的罗盘,她拿起罗盘,然后与上面的符号一一比对;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叠黄色的纸条,像跳大神一样在空中挥舞,但似乎每次都失败了,她气愤地将黄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然后再拿出新的黄纸;一个女孩在微弱的烛火下缝补自己的衣服,而她似乎不擅长这种事,红色的小光针不止一次刺在手上,一碰到手指,那枚细小的针就化为更多的粉色花瓣消失在跳动的烛光中;一位少女取下束发的发簪,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她解下腰上当做腰带的布带,脱下身上的道袍,一身光滑洁白的肌肤沐浴在清冷皎洁的月光中,隔壁往外冒着热气,她似乎正准备洗澡 额,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没有这种世俗的愿望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以确定,那个古怪的罗盘与复活死者有关,只是现在不太清楚古书上的“若欲拘亡灵于现世,或欲求于死者”具体是指那一方面,是完全复活死者,还是将死者的灵魂短暂地召唤到现世,又或者仅仅是控制尸体。 我拿出那张画着罗盘的图,令我失望的是,上面仅仅画出了罗盘的大致模样,而关键的符号和一些重要的结构都做了模糊处理,那个滴水不漏的黑衣人和这位使用木系心法的道姑,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他们都有自己想复活的人 不对有点跑题了,我现在调查的目标是疑为天阙教成员的黑衣人,来这里是为了证实少女口中的话是否属实。 而且,我并不认为那位黑衣人会耐心地在某个地方等三天,他一定会也通过某种方式来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躺在乱七八糟的床上,不停摆动的双腿把床弄得更乱了。 “这些是什么”我才注意到地板上随意洒落几张皱皱巴巴的黄色符纸,我将他们捡起来,符纸看上去似乎曾经被人揉成一团,有许多地方都破了个洞,上面用毛笔画着一些细长的符号,形状有点像是一条头上张角的蛇,不过没有一张的符纸是画完的,它们应该都是那位少女画的残次品。 那就没什么用了。 我将它们丢到一边,一会休息好了,去镇子上的其他地方打听打听。 而且也该见见那位从我出城开始,就一直尾随我的跟踪狂了。 “呼那些邪教徒也太难缠了,跑到这里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一位身穿道袍的少女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她的怀中抱着一块环环相扣的圆形铜板,她从包裹中翻出一叠黄色的符纸,然后将它摊开在一块比较平整的巨石上,周围用小石块摆出一个简易的祭坛,然后深吸一口气。 “天地玄宗,五炁本根; 包罗万象,养育众生; 闻有雷霆,可慑鬼灵; 内存霹雳,使役精魂; 雷为我声,木为我目; 在此设坛,唤汝显形; 三牲献祭,任由自取; 汝听法旨,为吾引路。 木华宫第21代弟子,叶茯苓,在此命你速速现身” 桃木剑配合着符纸起舞,阴风忽然毫无预兆地卷起,而飞沙走石中,显露出一尊由黑雾构成的人形。 “呼唤吾的术士 为吾准备的祭品呢嗯又是你这个小丫头”黑雾向少女伸出一只黑黝黝的大手,忽然,它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变得很奇怪,里面糅合了愤怒c无奈和恐惧。 “三只烤蚂蚱,蚂蚱在草丛里自己抓,火自己用木柴生,不要不知好歹。”少女淡淡的说。 “你”黑雾呼的一下腾起,膨胀的有几层楼高,两盏红光从里面凶险的抖动,它周身散发着足以让万物凋零的死亡之炁。 “老实点”少女轻喝,声音虽然并不是很洪亮,但清澈的嗓音中犹如蕴藏着万钧雷霆,淡红色的光从她的眼睛中直逼藏在黑雾中的人形,黑雾被少女的模样震住了,刚刚那股杀气瞬间削减许多。 “爱护花草树木知道吗沙漠里还这么不注意”少女娇嗔道,她挥了挥手,由于沾染了黑雾的死亡气息而枯萎的花草树木马上又重新恢复生机。 “是是是,姑奶奶你说的都对。”黑雾唯唯诺诺地奉承,“真是的,你们宫的人怎么都这样,一个比一个不讲理,还总是喜欢召唤我,又不给祭品,我都给你们白干活几百年了”它不敢大声说,只好低着头小声嘀咕。 “不是我想召唤你,只是师傅就教过我画这一张召唤符,好啦好啦,带我去这个地方吧。”少女靠过来,笑吟吟地说。 “切,从你太师爷那辈开始就是这么说了好吧,让我带你去哪里”它虽然嘴上抱怨,但身体上却很诚实,如果能看清它的脸的话,一定是一副傲娇的表情吧。 “看这个,你有什么感觉我想去它所标记的那个地方。”少女拿出一块环环相扣的铜盘。 “嗯这个我有点印象,等等,你拿这么凶险的东西干嘛听我一句劝,这东西涉及的事情水太深,你把持不住的,赶紧放回你们宫里那个什么封印”黑雾跳了起来,由于太急,凝聚成身体的武器差点散掉。 “呵呵呵,那里早就不在了,所以我才带着它出现在这里啊。”少女说,她的笑容有些苦涩,木之瞳中散发的红光投射在黑雾中, “喏,明白了吗”她的目光有些黯淡。 “唉,这样啊不过那个地方我不敢去,我可以给你指个路,但是我劝你还是收手吧,这不是你能轻易涉足的。”黑雾慢慢消散,它的声音还空旷的空地上空回荡,而一缕黑烟,在天空中飘飘荡荡,指向东边巍峨的群山。 她拿出一个小瓶,盛好那一缕没有散去的黑烟。 “师爷,师父,师姐们,师兄们,还有可爱的小师妹,杀了你们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袭击我们为什么又只有我逃出来了”她握着手中的小瓶,泣不成声。 洗完了澡,我躺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在床单上留下一大片水印,我拿过毛巾,又擦了擦头发。 可恶啊,擦不干,我用力甩甩脑袋,水珠抖得到处都是。 我后来又在床上找到一些血迹,看样子她在和黑衣人争斗的时候受了伤,而枕头上已经干了的水渍,她曾在夜里趴在上面哭过。 黑夜里,通红的火光将四周照的犹如白昼,火焰毕毕剥剥地燃烧,一棵巨树轰然倒坍,而树冠上面的建筑物也变为废墟,一个个身影倒下,而一位少女则抱着一块铜盘跌跌撞撞地逃窜,这是她师父最后交给她的遗物,是哪怕死也不能丢失的重要东西。 “把它交给我,给你个痛快的。”火光和浓烟中,走出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他身后,还跟着数名同样打扮的黑衣人。 少女没有答话,仍然拼尽全力奔跑,前面就是缩地阵,跑到哪里都好,只要远离那群人,然后重整旗鼓,去他们所在的地方为整个门派复仇。 黑衣人见少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也不再说话,伸出青紫色野兽一样的手掌,几步追赶上去,撕开少女的衣服,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划痕 这是我透过枕头上的那片思维碎片看到的回忆,之后她的精神似乎遭到了不明原理的攻击,不过也许缺失的那一部分就是黑衣人给我的布条上那块支离破碎的思维,她是如何逃脱的我无从知晓。 愤怒,害怕,不甘,这是她当时的感觉,思维和情感是无法造假的,可以断定,那位黑衣人就是天阙教,而且是毁灭了那座树上宫殿的元凶。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来了”我披好衣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了跑过去。 第六章 洛绫的御前对线 其一 我打开门,然后看到了店小二那张谄媚的笑脸。 “客官,外面有位穿着金色铠甲的老爷要见您。”他说,脸上堆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又恶心又油腻。 “哦,我马上过去,你让他等我一下。”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必了。” 说完,我关上了门。 金色铠甲果然是他啊 我换好衣服,将一把短剑藏在斗篷下,然后走下楼,我看到在简陋的屋子里,一位身穿金甲的魁梧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他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而周围有许多人好奇地看着他,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你可终于来了。”他看到我,连忙站起身。 “还好吧,我就换个衣服而已。”我面无表情地说,“好久不见,我今天久违地感觉到有人跟着我,果然是你。” “洛绫,你跟我来一下。”他摆摆手,示意我跟上去,然后又将几块碎银放在桌子上。 我走过去,还顺手牵羊拿了一小块银锭。 真是的,连数都不数,便宜了他们怎么办 看这小子赚钱比我自己亏钱还难受jg 穿着金甲的人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无语地看着我,而我则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反正本小姐不要脸,诶嘿 我们一同走出小客栈,刚一出门,我就问这名穿着价格不菲的黄金铠甲的人。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原本是“某个人”派来监视我的,我与剑士分开来到鸣沙关,在经历几件小事后发现了这个家伙的存在,倒不是他藏的不够好,只是我感知周围人的情绪的能力太针对他了。 而后来,在一次有些严重的意外里他居然出面帮助了我,我也因此不和他计较太多,他依旧时不时监视我的行动,而我也偶尔寻求帮助,就这样达成了互利的关系。 “不是我找你,是陛下要见你。”他开口了。 “陛下就是那个派你来的人” 我们走到一处空旷的小广场中,然后他取出一块琥珀色的玉牌,他轻轻晃了晃,玉牌分解为无数细小的金色粉末,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法阵。 “我们要去哪” 这是缩地阵,以前用过几次,都是要前往一些比较遥远的地方时才会使用。 “去了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说,然后迈入缩地阵。 “哼”我小声抱怨,但也跟着他走进已经散发光芒的法阵。 蓝光遮住了我的视野,此外还有一点轻微的头晕。 光芒逐渐消散,逐渐露出些许轮廓,最后,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得不说,虽然风格我不是很喜欢,但还是好壮观好漂亮啊 大厅的主色调由耀眼上金色和华贵的红色构成,墙壁呈圆形,画着许多壁画,壁画中人物野兽们的眼睛格外传神,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真的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们一样。在靠近墙壁的位置,一共立着九根红漆柱子,上面画着金色的兽面图腾,很高,而柱顶雕刻着金色的神兽,它们口中衔着光源,神型各异,或肃穆,或张扬,或威武,像龙却又带着其他动物的特征。 我不由得联想到“龙生九子”的传说,那些神兽就应该是九位龙子。 我的脚下是嵌着金丝的红色地毯,一级级台阶拾级而上,整个房间的地面呈阶梯装,我们正位于最下方的平台,地面的颜色主要是深蓝色的,地板很光滑,反射出天花板上用法术投影的星空和神兽口中的光源,地毯一直延伸到大厅的最前方,那里以一个硕大的屏风为背景,上面雕刻着一条长牙舞爪的金色飞龙,而下面则是一个华丽的龙椅,只是上面并没有人。 “陛下,臣已奉旨将她带来了。”他弯下腰,双手抱拳。 “嗯,你辛苦了,退下吧。”屏风后面传来一个男声,年龄并不是很大,听上去也不过20多岁。 “是,多谢陛下。”穿着金甲的男人欠了欠身子,然后退出了这个圆形的大厅。 要不我也走算了 就剩我一个人,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洛绫是吧,朕早就想见见你了,嗯长的还不错。”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他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随便坐在龙椅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能有这种待遇的,哪怕是这个国家里也只有一个人。 “你就是真龙那个因为祖先杀了神灵,所以 靠着世袭就能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我沿着地毯,顺着台阶一步步向前,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圆形的大厅中。 “嗯即对又不对,我确实是你口中的真龙,但统治国家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然我才不干呢”他笑得很随性,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完全没有我印象中统治者那种装腔作势的严肃模样。 他长着一双金珀色的眼睛,深棕色的头发剪成这个对这个时代来说非主流的短发,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大龄青年,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他,根本无法和那个统治国家的真龙联系到一起。 “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向上大声喊道,态度傲慢,不带一点尊敬。 “真龙陛下面前,休得无礼”两边的护卫手中的长戈落下,横在我的面前。 “欸,等等。”这货伸手拦下了周围,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 “你还嚣张上了,要不是我祖先把神杀了,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按道理来说,你还得叫他一声爹呢。” “那我岂不是你大姨”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算了朕不和你这种小辈一般见解。”他不耐烦地说, “你知道吗就在前几天,有一个小镇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了,所有人全部失踪,没有一个人留下来。”他说,狭长的琥珀色眼睛玩味地看着我。 “山河异域,关我屁事”我毫不犹豫地说。 “也许确实不关你的事,但我要是告诉你,那里曾有人目击到黑潮呢”他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 黑潮那不是 “如果我再告诉你,还发现了收养你的那位不知名的剑客的踪迹呢” 等等,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知道剑士就算了,但他怎么连当年小渔村里的悲剧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在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他故作神秘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按捺不住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了。 “朕无所不知。” 天哪他太欠揍了 “好了陛下,不要和我的小妹妹开玩笑了,看她的表情,都快忍不住上来打你了。” 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女声,我四处环顾,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根红色柱子上,金色图腾的眼睛正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说的还真没错,我现在特别像揍他。 不过为毛叫我妹妹我不记得我有个姐。 金色图腾暗了下去,然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位长腿御姐风的青衣女子,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垂到脚踝,这还是束起一部分后的效果,实际长度的话可能要比她整个人的高度还要长,她面容姣好,一颦一笑有倾国倾城之姿色,而她的眼睛,居然是和我一样的蛇瞳,只不过是一种淡淡的紫色。 我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我自己。 原来如此,她居然和我一样,也是“怪物”,可同样不是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算了,这不重要。 “直接和你说吧,这次不远万里找你来,一方面是陛下想为你提供这个消息,另一方面则是我想和你谈谈,我最小的妹妹,你现在是不是有许多小问号你现在可以问问我。”她缓缓走下,来到我的面前。 她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呜呜呜关注点好像错了 不过正好,我恰好有许多问题想问。 “那我就问了,首先,你为什么叫我妹妹,我们究竟是什么”我想看她的眼睛,却发现我们之间有着十多厘米的高度差,我只能抬起头仰视。 这显得我很卑微好吗 “呵呵,分灵,元神,神之子,恶魔,不同文献里对我们有不同的称呼,我们是上古神王战败后分裂出的碎片产生的意识,你可以这么理解。”她笑吟吟地看着我。 碎片产生的人格吗可是我分明记得我转生前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是如此的真切,让我完全没有理由怀疑它们是虚构的。 “不过你是个例外。” 不等我发问,她就接着说了下去。 “按照一般情况,你会像一个一出生就赋予强大力量的婴儿一样,没有独立的人格,只知道杀戮,然而实际并不是这样,你没有发疯,而且在刚刚出生时就已经拥有人类所应掌握的知识,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这就是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身体泛起一股寒意,关于这件事,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前世的寒子原转生到了那枚“碎片”上,我才能保持理智,没有变成她口中的怪物。 “我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在那个渔村了,也知道该知道的东西。”我撒了个谎,转生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妙。 “天阙语真的吗”她的声音忽然放低,而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语言似乎有种穿透人心的能 力,让我汗毛直竖。 “天阙语真真的。” 这种时候就不能示弱,就应该原封不动地怼回去,至于因为紧张而磕巴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别问,问就是太长时间没说这种话,生疏了。 “看给你吓的,”她笑出声,然后伸出手试图对我使用摸头杀,我侧头躲过。 “姐姐也不为难你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你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那位真龙陛下哦,保证句句属实,而且不会有人知道你来了这里,这里也不会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 qb是吧不过难得的机会,也比没有强,那位少女身上有着我的定位,不怕她跑丢,黑衣人的期限也还有很久,更何况我已经不打算帮他夺取罗盘。 “那我就继续了。”我清了清嗓子。 “黑潮,天阙教,那位剑士的行踪,我希望你们能关于这些的所以消息全部告诉我。” 第七章 洛绫的御前对线 其二 “关于黑潮,我们也没有太多详细的消息,只是知道它是由一种特别强大的魔兽引起的灾难,这种魔兽我们称之为混沌。” “我不管它叫什么,反正也是你起的名字吧,我只想知道它的出现有什么规律,要如何对付它。”我不耐烦地打断真龙的话。 “朕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带兵把它剿灭了,它不知道何时开始出现,不知道来自何方,更不知道关于它的任何一点细节,所以朕才叫它混沌啊。”那家伙大大咧咧地说。 “你是不是你家的独生子”我冷不丁地问。 “哦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 “怪不得,我就说嘛,要是换作我是你父王,并且不止你一个后代的话,哪怕我废长立幼也不可能用你。”我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 气氛有点微妙,这种话确实不适合在打探情报时说,我连忙转移话题。 “那天阙教呢” 没人理我,那位自称是我“姐姐”的女子眼中含着笑意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真龙。 “哈呼”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天阙教的话,那些人就是一群分布在全国各地的疯子,而且根据信仰的神不同,也被分为不同教派,通常,各教派之间的联系很少,天阙教这个词也只是一种口头上的说法,但是”他顿了顿,“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忽然开始有所联合,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为了实现他们共同的目的。” “比如复活那位龙神”我问。 “没错,无论他们信仰哪一路神袛,但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神,那就是神王,真名已经无从知晓,不过可以确定是一条巨龙的形象,同时,它也是我们意识的来源。”那位女子缓缓说道,“说道这里,你应该也明白了吧,如果它苏醒了,我们也会在这个世界中消失,再次回到它的体内,成为它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这关乎到我自己的性命吗还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尽可能打乱他们的计划,现在最巧的一点是,在黑潮清洗过的小镇附近,出现了天阙教的踪影。” “只不过,我们发现在那个镇子附近出现了其他异变,寻常的人类和魔族根本无法接近,至少我们不行。”真龙说道,话说你们交替着说,是在演双簧吗 “所以你们打算让我这个不算人类的人过去可是除了我以外,你们应该有别的人选吧,比如她”我指向那位女子。 “我说妹妹,你还真是缺乏常识啊,我们兄弟姐妹一共有八人,三人不知其踪迹,2人陷入癫狂,而一位则正在天阙教那边,天阙教的许多仪式,恐怕就是他一手操办的,而我则有事脱不开身,那自然就要由你去做了。”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笑盈盈的,看得我心里发怵。 “可我也没有理由为你们打工吧,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做,这种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那如果说,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职务,并且保你衣食住行样样无忧呢” “没兴趣。” “那如果我告诉你,前去探查的哨兵发现了一把破损的黑色长剑,而样式与那位无名剑士的款式几乎完全一致呢” “黑色的长剑你确定”一不注意,我居然完全不顾及之前营造的高冷形象,慌慌张张的喊出了声。 可恶,这家伙这下就算他们不用我去,我也非去一趟不可了。 “如何去还是不去我不打算勉强你,不过我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回答。”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权衡利益片刻,我开了口。 “可以,不过要打应我两个条件。” “说吧,什么条件。” “我不要你许诺的职位,也不用你们的人照顾我的生活,但是我要两千两黄金,而且现在就交一百两现金。” 两千两黄金,无疑是个大数据,够我“挥霍”很久了,至于为什么定金只要一百其实原本想要五百两,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重了那着不方便。 “没问题” ○Д○ 诶这么爽快吗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给我支援,平时不需要他们,但如果我遇到危险,我需要有能有帮助我的友军。” “这个也可以,很合理的要求,我会让金甲卫率领一千赤壤军待命,可随时听你派遣。”他再次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话说金甲卫,是指那位穿着金色铠甲的男人吗这官职名未免也太形s ui像bian了吧。 虽然我有种自己亏了的感觉,但我需要的他也都答应了,也就不计较太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他找上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羊毛大可以慢慢褥。 “怎么样这是前往的地图。”他大袖一挥,抛出一卷帛书,我伸手接下,上面绘制的是一幅很是详细的地图。 “不错,很满意,那就成交。”我向前迈出一步,然后伸出手,这位真龙居然明白我的意思,他走到我的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搞定,这次老子赚翻了 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意思,切,你以为你赚了实际上我才是稳赚不赔 顺带一提,之所以我一直没有使用读心的能力,不是我忘了,而是一直用不了,我完全读取不出他们的思维,不是黑衣人那种死寂的冰冷,而是一种名为“城府”的锁。 面前的两个人,他们所说的一切不可尽信,不过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暂时应该还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行为。 “金甲卫,送客”真龙高声说道,洪亮有力的男声在大厅回荡,他转身走入屏风后。 “是,陛下。”回答他的是一个深沉厚重的声音。 “那就事成之后再见了,我的小妹妹”女子也身形一闪,然后就没了踪影。 “洛绫,跟我来吧,我把你送回我们刚刚见面的地方。”穿着金甲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人说的金甲卫”我边走边问。 “嗯,我刚刚收到了陛下的命令,护你周全。” 我记得他刚才是出去了吧那个吊儿郎当的真龙办事效率这么快吗 “” 缩地阵的光芒消散了,我们又回到了尘土飞扬的空地上。 “所以,刚才陛下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当我们踏出缩地阵的光圈时,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嗯你想知道”我试着用俏皮一点的语气问他,不过搭配我这张冰山脸,看上去一定很违和吧。 “嗯。” 没想到承认的挺快,我还以为他会装腔作势地推辞一下呢。 “就不告诉你。” “” “行了,我走了。”我挥手向他道别,我还要回去思考如何对付那位黑衣人呢。 “那就后会有期了。”他双手抱拳。 我走进小镇,天色已经变暗了,由于气温有点低,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大多也都是行商打扮,看样子是刚刚路过。 之前因为想着那位道士少女而没有注意,我这才发现,店小二说的没错,这里的家家户户门窗几乎都将门窗关的很严实,而且时间才近黄昏,就有不少店铺已经关门了,看来那个谣言影响力还不小,我加快了脚步。 然而,当我就要走到客栈时,我却在我们前面看到一位穿着道袍的熟悉身影。 怎么是她她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 虽然已经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但我的手仍不由自主地摁在了斗篷下的剑柄上。 第八章 送货上门 还不等我靠近,前面的少女忽然兔子一样跳起来,然后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我。 “怎么又是你” 说实话,在心中不把她视作敌人后,这副模样还挺可爱的。 “那个我不杀你了,而且还有些话想问你。”我举起手,尝试和她沟通,但是却不小心连着剑一起拔了出来,把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少女缓缓后退,她也拔出了桃木剑。 唉,也对,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白天还要杀我的人。 周围的人看到我们,都很识趣地绕开了。 “白天真的是个误会。”我尽量笑着说,至于笑容实际效果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你把武器放在地上,然后踢到十步之外。”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中的短剑。 “好,那你要答应我,一会我放下后你不能攻击我,然后咱们好好聊聊。” 我俯下身子,将剑和剑鞘一同放在地上。 “嗯”女孩含糊地回应了一声。 我轻轻地用脚将他们踢到一边,然后举起双手。 “现在行了吗” 我直视着少女的眼睛,她看我不动,歪着头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身上真的没有武器后 “哼上当了吧,别想靠近我” 她忽然扭头就跑,她跑的非常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没有踪影,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扬起的沙尘和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我。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白痴。 我一定好好反思,下次再干这种nt行为,我就额算了,反正没下次了。 人肯定是找不到了,想从她口中问出关于黑衣人事情的想法也成了泡影。 我捡起扔在一边的剑和剑鞘,拍落上面的灰尘然后放回了斗篷下。 唉,回去吧。 回到客栈之中,关好门,然后颓废地躺在床上,今天在真龙那边获得的信息量有点大,我需要整理一下脑海中的情报。 首先,天阙教出现在黑潮曾出现的地方,并且有所密谋,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仔细一想,在我离开村子的时候,也遭到了他们的伏击,他们的计划,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真龙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天阙教计划的进度恐怕远不止真龙所了解的那些。 根据那位少女的记忆,黑衣人来自天阙教,毁灭了她的故乡,还打算夺走她手中的铜盘后将她暗中杀死,我不太清楚少女与她的铜盘对于天阙教的计划来说有什么作用,但傻子也能明白不能让黑衣人的计划得逞。 更何况我还这么聪明。 唉,我和人类交往的能力还是有待提高啊,之前在真龙面前差点把天聊死,刚刚直又接将目前唯一的线索吓跑,这样下去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我无事可做,也只能等三天后直面黑衣人了,希望老板他们能藏的好一点,我可顾不上你们了。 朦胧中,又有人轻叩房门。 “谁啊”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索着走到门边。 隔着门,我听见外面的声音。 “这么久好没有人,那位客官可能是睡了吧,要不改天再来”是店小二的声音。 “不了,我还是等一下吧,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一个女声,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但现在脑子很乱,一时想不起来。 我推开门,只见店小二领着一位女孩,正站在门口,而当我看到那位女孩的模样时,困劲立刻被驱逐得一干二净。 这不就是刚才逃跑的那位道士少女吗 小兔崽子,刚才还敢跑可让我逮到你了 不过,她回来干嘛本来都已经逃走了干嘛还要自投罗网我有些理解不了眼前的状况。 她也愣住了,看样子她完全不知道现在住在这间屋子的人是我。 “抱歉打扰了,告辞” 对方率先反应过来,丢下一句话然后背过脸去打算离开,这种室内的环境,限制了她的行动。 “我正找你呢,你给我回来”我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衣服。 “二位这”店小二呆呆地看着我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你先走吧,这边没你什么事了。”我冲他摆摆手。 “哦”他连忙收拾好东西,大步地离开了,而我手中抓着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店小二的背影。 “你放心,我和那些人不是同伙,我也对你那个什么东西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将她拉进屋,然后关好房门。 “那你之前”她左顾右盼,而右手则握紧了别在衣服上的铜盘。 “我说过了,那真的只是个误会。” “误会” “没错,之前有个黑衣人找我,让我来抢东西杀了你,”女孩听到这话,刚刚略有放松的精神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我连忙安抚她“不不不,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帮他了。” “你是说,一个黑衣人找的你”她的语气中带着愤怒,而表情里又透着一股恐惧。 “是啊”我随意地回答。 “他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是不是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上还裹着黑布给人的感觉冰冷冷的”她立刻激动得站了起来,语速由于急躁而变得很快,我费了不少精力才听清她的话。 “嗯,就是他,他说如果我没有完成他的任务,在三天后就会杀了我,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 我如实回答,现在没有骗她的必要了。 “什么他说他要来杀你”女孩惊恐地张大了嘴。 “是啊,怎么了”我歪着头,好奇地问。 “他,他可是他可是非常非常厉害,而且他说要来杀你,那他就一定会来的天阙教的人向来如此,我们之前”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不说了。 “总之就是非常危险”她又强调了一遍。 “嗯,我清楚,我能感觉的到,所以我刚刚才找你,想和你商讨一下该怎么对付那个家伙。” “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想,他如果杀了我,那接下来他一定回去亲自找你,就算他没有杀掉我,他也会不惜一切去找到你,我在与他交谈时就感受到了他的这种狂热。” 最后一句是我编的,那个黑衣男人就如同僵尸或者人偶,我在他身上找不出丝毫人类所应具有的情绪。 少女看上去还有些纠结,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毕竟我之前是要杀了她,要想合作,就必须先取得她的信任,让她相信我不会伤害她。 “好吧,那我们就先一起行动吧我叫叶茯苓,曾经是木华宫的一位弟子。” 短暂的思考后,叶茯苓终于放下了部分戒心,同意了我的合作请求。 “就在之前,我们木华宫忽然忽然遭到这些黑衣人偷袭,而目标就是这枚铜盘,因为我不太容易引人注目,师父和师兄弟们让我带着它离开木华宫,在我逃出去后,那些黑衣人发现了我的行踪,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她的话还是有所保留了,在我看到的记忆中,那座建造在树木之上的巍峨宫殿,早已化作一片火海,而她的师父和师兄弟也葬身于屠刀之下,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当然,她没必要告诉我这么详细,这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这段话即是对我陌生人的保险说辞,也是对自己内心的安慰和欺骗。 我不禁可怜她三秒钟。 “哦,这样啊。” 我装模作样地点头。 “你曾和他们交战,那你了解这位黑衣人的攻击方式和弱点吗” “弱点倒是没看见,对了,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不知道这算不算弱点,只是速度依旧很快,他的攻击方式很特殊,似乎可以直接操控人的意识说了你可能都不信,他用他的手,不对,应该是爪子,他抓了我一下,明明只是皮外伤,但我就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人胡乱地翻了一遍似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似乎我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了,头脑中满是刚刚的画面我看到师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就又要哭出来了。 与之前英姿飒爽的仗剑天女形象相比,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想哭,却又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流下眼泪,她只是一个经历过一场悲剧的可怜女孩。 我改怎么办安慰她以我的聊天水准,她怕是会直接不可收拾地哭出来,在一旁看着可是面前有如此伤心的一个女孩,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正当我纠结之际,她擦了擦眼睛,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抱歉,刚才有些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他的攻击方式很独特,也很可怕,一旦被他伤到,脑中就会不停回放令自己痛苦的事。” 此刻,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嗯,确实很诡异,对了,我想问问,他的法术施展条件是一定要接触吗” “嗯,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其他法术,以火系心法为主,直接克制我的木系心法。” “火系心法这个倒还好说,难办的是他的那个特殊能力。” 我绞尽脑汁地思考,我很清楚如果我中了招,会看到什么,我不想再看到小渔村被毁掉,林辞和其他村民变成怪物的那一天了。 两天半之后,我们会在茶馆会面,按照约定,我应该带去铜盘和能 够证明叶茯苓已经死亡的证物。 铜盘死亡证物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风险很大,但在一筹莫展的当下,还是可以试试的。 “叶茯苓,我有一个办法,很危险,你要听一下吗”我严肃地看着她。 第九章 计划执行 “嗯。”她点点头。 “那你先把那个铜盘借我一下。” “你你想干嘛这个绝对不行”她快速转过身子,将铜盘护在手中,两只眼睛不信任地看着我。 “我真不打算做什么你看。” 我摊开手掌,一块铁球出现在我们面前,在法术的作用下,铁球悬浮在距手心十厘米的位置,然后变换出各种形状。 “我修炼的心法是金系心法,也就是说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操作解析这些金属。”我向她解释道。“而且,还可以这样” 铁球停止了变化,我轻轻地捏住了它,而它刚刚接触到我的指尖,表面就出现了电路一样淡蓝色的条纹,这些条纹以手指和铁球的接触点为中心,蜘蛛网般向四周扩散,遍布整个球体。 “只要我和金属构成我物体接触,我就可以解析出它们的结构,然后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复制出来,甚至改造。” “好好厉害”叶茯苓看得双眼放光。 “那时自然,只有一小的一部分人掌握这种力量。”我面不改色地吹牛。 她似乎没见过使用金系心法的人,其实嗯说实话,这几招对于修炼金系心法的人来说其实属于基本功,实战中根本没人用,而我除了自带的唤风技能外完全学不会其他高等级的法术,就连这些基本功学起来都有些困难。 但是,既然她不知道,那我还是装一下吧。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铜盘借我一下,我打算复制一个盗版的铜盘,然后再拿一点能代表你的东西来把黑衣人忽悠走,实在骗不过去了再和他打也不迟。” 我说出了我的计划,但叶茯苓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喂,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谨慎也该有个度吧,我明显就是对你们的恩怨完全没兴趣啊。 “这样吧,你拿着,我就碰一下总行吧” “好好吧。”她小心地撩开衣服,露出了铜盘的一角。 唉,理解是理解啦,但为什么总觉得你现在的气质和之前用光剑追着我打时完全判若两人呢 我将手搭载铜盘上,冰凉的金属质感从指尖传入身体,接着光条立即爬上铜盘,接着,它的结构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它由三块圆环构成,一根铜棒将它们连在一起,而铜环的内部,还有许多精密得难以置信的结构,以我目前的水准,根本无法完全解析。 不过,要是做到外形上以假乱真我还是有把握的。 “嗯,可以了。” 我收回了手,而她在房间中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拿钱,走的时候忘带盘缠了。” “哦。” 原来是忘带钱了啊等等忘带钱了我把屋子搜了个遍,也没有看到钱啊。 “等会,我先说明一下,我进来之后只是洗了个澡,然后就睡觉了,我发誓我绝对没看见你的钱” 不等她说话,我连忙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真的没看见你的钱,要是看见我早就卷钱跑路啊不是,物归原主了,你别想讹我 “嗯,正常,我之前住在这里时怕被偷走,所以就藏了起来,只是现在有些想不起来究竟藏在哪。”她一边翻东西,一边说道。 哦这样啊,不过把钱藏起来结果自己找不到了是个什么操作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嵌在地板中的钱,可惜啊如果当时我在屋子里找线索时找了床底下,那这钱不就是我的了唉,可惜了。 在找钱的过程中,我也顺便找到一个铜制的小香炉,正好可以用来复制铜盘。 之前一怒之下以炁化剑的能力似乎不是生死关头就用不出来似的所以要想复制铜盘,就要用到足量的铜。 一切准备就绪,香炉在我的改造下,变得与叶茯苓的那枚铜盘几乎别无二致,只是我在表面的铭文上做了点手脚。 万一里面藏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呢不能让黑衣人得到一点好处 “好了,这样就行了。”我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这个真的能骗过他吗” “别不信任我啊,我保证除了故意弄错的地方外没有其他错误而且,我建议你先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躲一下,最好是城里,黑衣人的实力我不了解,但我想,他应该不敢贸然袭击。” 叶茯苓用完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我 喂这招还不错吧干嘛用这种目光看我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可以保证,你这招绝对不管用。” 啊这 “别这样没信心嘛,总得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我怕你试试就逝世,算了,反正你的死活也和我无关,还能给我拖延点世界。” 少女冷哼一声,然后将假冒的铜盘丢给我。 话说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人格怎么又开始嘴臭了 “那你可以走,我不拦着你,你怎么想我也管不着,不过你先留下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我立即回怼。 “拿去吧,这个就是天阙教的家伙打碎的。”她从身上解下一块只剩一半的玉佩。 嗯这么爽快我还以为她会拒绝呢,我都已经做好了把她摁在床上,然后从头到脚扒个遍的准备了。 送走了叶茯苓,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其实她说的没错,这种小儿科一样,根本算不上计谋的计谋真的很难骗到黑衣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办法让黑衣人先放松警惕,然后将他骗入另一个圈套。 新的招式也开发得差不多,该拿出来试试了。 “刘大夫,这次也多谢了。” “洛姑娘,虽然我不该打听你用幽靡花做什么,但”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的。”我笑着解释,试图消除这位胖胖的药店老板的不安。 幽靡花,是一种类似du品的植物,在这个世界也受到严格的管制,通过燃烧由这种花制成的干粉,可以令人陷入幻觉,常常被人用来催眠和占卜。 不过,对我没用就是了。 “唉,好吧,你可别说是从我这里买的。”刘大夫将一个小纸包递给我。 “嗯嗯嗯。”我连忙接过纸包,然后满口答应下来。 我回到小茶馆,由于这几天老板他们不在,茶馆一直都是处于停业状态,我打开门锁,然后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夕阳西斜,最后一天的夜晚即将到来,白天我已经睡好了觉,现在正坐在椅子上轻松惬意地用茶杯喝着白开水,只要过了午夜,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得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关门时不小心把风铃夹到门外了,但是又懒得起来,窗户上凝结出水珠,可以看出外面的温度很低,与温暖惬意的室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一壶白开水见底,午夜早就过了,黑衣人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用老板的簪子逗两只红色的小蚂蚁。 怎么还不来我都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混杂在风声中的敲门声惊醒了已经快要进入梦乡的我,我吓了一跳,身子一冷,胳膊肘直接将已经爬到桌子边缘的蚂蚁碾成粉末。 啊呀,抱歉了,不过我早就打算玩够了就把你俩弄死来着。 我站起身,晃了晃脑袋,驱赶掉残留的睡意。 我仔细聆听门外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声音中确实夹杂着有规律的敲门声。 我最后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无误后打开了房门。 乍暖还寒的春夜里,我再次看到了黑衣人隐藏在黑布后的脸,以及那如同尸体一般毫无温度的眼神。 他没有看我,自顾自地走进门。 “委托,完成了吗” “嗯,完成了。”我故作轻松地说,然后关好门。 “拿出来。”毫无波澜的语气,听上去比我还要冷血几分。 “我放在我的房间了,跟我来。”我带着他走上楼梯,而他默默地跟在身后。 楼下的茶馆太大,我买的幽靡花干粉不够,还是我的房间里好动手脚。 黑衣人走进屋子,我立即关好了门。 “什么味道”黑衣人果然警觉,立即就发现了房间中味道。 “熏香啊,没来过女孩子的房间吗”我一边关门一边说。 为了骗过黑衣人,我觉得我胡扯能力已经点满了,不过,反正我做事一直都是毫无下限。 我之前从老板的房间里拿来了香炉,然后将普通熏香和幽靡花混合在一块,然后在房间中燃烧。 我拿出用布包着的铜盘和玉佩,放在黑衣人面前。 “道姑的人头呢” “喂,我也要注意形象的好吧,你想想,一个女孩抱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在大街上,要是被人看见我以后怎么混”我厚着脸皮辩解道。 “那你怎样证明她已经死了” 黑衣人出奇的冷静,他似乎时间很充裕,耐心地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把握,只要我的话中存在一丝漏洞,就可以立即置我于死地一样。 “放心,我这个东西保证可以 证明她已经死了。” 我干笑两声,然后解开布袋。 我的笑声挺不自然的,不过两个三无面瘫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实在过于喜感,我这也算是活跃活跃气氛。 “验验货吧。”我往后推了几步。 他虽然没有外露一点感情,不过根据我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他对我的信任多少还是有所提升。 接着,他拿起了我伪造的铜盘。 好机会就是现在 我体内的元炁与早就埋在铜盘中的元炁发生共鸣,趁黑衣人不备,立即引燃了同样埋在铜盘中混杂了大量幽靡花的黑火药。 砰的一声,放二踢脚一样的声音炸响,一朵红色的火焰之花在黑影人的脸上绽放。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在忙于学习,没有更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