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后的四世人生》 1、楔子(可跳过) 3020 年4月1日 容瑶坐在沙发上,正手拿大袋乐事薯片,一&#xe863;不&#xe863;地盯着电视屏幕。 “幻想工作室最新研制出历史时空穿越系统,参与者可以选定中国历史上自己感兴趣的朝代穿越体验。现已研制明、清两朝时空穿越系统。如果电视机前有感兴趣的观众,可以联系幻想工作室进行体验。地址已经出现在屏幕下方,或者拨打工作室电话5485481咨询。” “wow,这么厉害吗?这也太刺激了吧!”容瑶兴奋地大声叫道,尖叫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容瑶热爱清宫剧,是康熙十四子胤祯的死忠粉,用她的话说是“女友粉”。她急忙在茶几翻找纸和笔,记下来幻想工作室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记好了信息,就穿上大衣,抓起包,冲出家门。口中大喊着:“啊啊啊!胤祯,你老婆来啦!”,直奔目的地幻想工作室。 幻想工作室 幻想工作室的地址是在一个胡同群里。容瑶圈圈绕绕,总算是找到了幻想工作室的小小公司牌。所谓的公司牌是一块老旧有些年份的木牌,上面用小刀不规则地刻着五个字:幻想工作室。 容瑶驻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以及眼前破旧的木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这个幻想工作室究竟可不可靠啊?怎么根本没有人来啊?丫的,这不回家追剧吧。 容瑶转过身,准备往回走。可是,进去了就有可能会见到胤祯啊!回去了,可就没有胤祯了。 容瑶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一跺脚,一狠心。大脑发出一个指令:进!!! 容瑶重新调转了方向,朝着幻想工作室走去。正值深秋,胡同口一棵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在枝桠上晃&#xe863;了两下,慢悠悠,慢悠悠,随风飘落在地上,躺在容瑶刚刚踏过的门前的台阶旁边。 容瑶走进院里,院落里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容瑶继续往里走着,屋里的门是虚掩着的。 待她走进屋里,看见一个男生趴在客厅中间的大木桌上,应该是睡得正香。 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一位靓丽的红衣女子从里屋走出来。见着容瑶也没吃惊,径直走到木桌前,给正在睡觉的男生 一巴掌:“天天就知道睡觉,来客人了也不招待。” 男生被人从睡梦中打醒,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头。睡眼惺忪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红衣女子打醒了睡觉的男生以后,巧笑着来到容瑶的面前问候道:“小姐,你好。是来体验时空穿越系统的吗?” 容瑶微微欠身点点头,答道:“是的。我实在电视上看到介绍。” “可以可以,请跟我来。”红衣女字引着容瑶往屋里走去。 两个人,在里屋的沙发区坐在下详谈。身后,男生也拿着份文件和电脑跟着两个人来坐下。 “我们工作室,暂时研制出两套历史时空穿越系统。分别是明朝和清朝的。”红衣女子介绍道。 容瑶点头“嗯”,表示了解。 “那么,你想要的体验那一个朝代。”红衣女子继续询问道。 “清朝。”容瑶回答道。 红衣女子颔首,复介绍道:“清朝一共从清□□努尔哈赤起,到宣统帝溥仪一共十二帝。你可以选择四位历史上的人物做为你在清朝的四世人生。” “四世人生的意思就是,这一世死,下一世生,连续四世吗?”容瑶没想到时是这样的系统。 红衣女子肯定道:“聪明,而且您的四世记忆不互通,每一世都是崭新的人生开始。” “好的,四世身份可以我自由选择吗?”容瑶提出自己的疑问。 “可以。系统共设有男女各1200个人物。在这之中,你可以自由选择。”红衣女子回答道。 容瑶想了想,还可以,角色人物还挺多的。 “此系统,总体发展是按既定的史实进行的,各别有所出入。当然,体验参与者也可以发挥主观能&#xe863;性。但主观能&#xe863;性是要以尊重客观规律为前提的。比如说,你选择攻略爱新觉罗·胤禩,你可以使他爱上你,专宠你,可以帮他争夺皇位,但是却无法让他取代雍正当上皇帝。” “明白。就是总体的历史发展规律不可破坏是吧?” “是的。”红衣女子回答道,“还没问小姐,你贵姓?” “我免贵姓容。”容瑶回答道。 酣睡男子递给容瑶一部笔记本电脑。 “容小姐,你可以选择了穿越的时代以及人物身份了。”红衣女子说道 。 容瑶接过笔记本电脑,看到界面上的选项。 “首先,设置你的名字,不需要姓氏。铭曦,你帮忙输入。”红衣女子安排道。 “容瑶。容易的容,王字旁的瑶。”身旁的酣睡男子帮她打上名字。真好,服务还蛮到位的,容瑶心想。 “按照时间顺序,从前到后,进行选择。如果容小姐上来就选择嘉庆在位时期的人物,那么之后的几次选择只能从嘉庆帝之后的几代挑选,不可选乾隆、雍正、康熙年间的人物了。” “明白。”容瑶说道。 容瑶检索了一下系统中的人物选择,最终选择了第一世为多尔衮侧妃李氏,第二世为胤祯(胤禵)的嫡福晋完颜氏,第三世为颙琰(永琰)皇后钮祜禄氏,第四世为道光第九女寿庄固伦公主。 “好的。您可以缴费了。缴费完毕,就可以直接进入时空隧道进入清穿系统中了。”红衣女子说道。 “好的。”容瑶打开手机准备缴费。 “一共是60万。一世体验金15万,共四世。”红衣女子说道。 60万?这要是放在1000年前,她可玩不起。幸好,她生活在3020年。容瑶暗自庆幸。 支付完毕,容瑶随着红衣女子来到时空隧道区域,准备开始自己的清穿四代之旅。 “容小姐记住,前一世结束后,您会直接跳转经历您的下一世人生。您的清朝四世人生体验完全结束后,系统会自&#xe863;把你送回来。” 容瑶比了个OK的手势,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四世人生的体验历程了。 “yes!合作愉快,祝你旅途快乐!”红衣女子笑着和容瑶挥手告别,然后按下启&#xe863;按钮。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江华岛初识九王 崇德二年(明崇祯十年)正月,皇太极令多尔衮攻江华岛。 容瑶缓缓地艰难睁开眼睛,许是身体原本的主人多日未睁开双眼,因此容瑶感觉眼皮格外沉重。 “夫人,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一个穿着高腰襦裙的年幼女孩慌忙叫道。 女孩声音刚落,四五个女子便围上前来,皆穿高腰襦裙衣饰。 其中一位的容貌相对衰老些的妇人的加髢正面正上方有玉板一个,左右各有花簪、玉钗,开了口:“容瑶,你终于醒了。”说着,妇女轻轻啜泣了起来。 容瑶见状心想,这大概就应该是她在这个时代的母亲吧。正好开口说话,就听见外面“嘭——嘭——嘭”。房子都好像在摇晃,屋内的人也慌乱起来。 待声尽,容瑶问道妇人:“外面怎么了?” 妇人帮她掖了掖被角道:“西方大清攻打了过来,红衣大炮在城外已轰响了大半天。” 容瑶不知李朝如何称呼妈妈,想着叫母亲,总是不会出错的:“母亲,大清率军攻打的首领可知是谁?” 妇人想了想,回道:“听你父王说,是大清的“战王”九王。” 是多尔衮!容瑶在心中惊呼。因为看清宫剧喜欢胤祯,曾经大致了解过清朝的历史。 九王爷,即是九贝勒,只有被封的才可称为“王爷”。多尔衮兄弟排行十四,封王的兄弟中排行第九,人称“九王”。不过,令她诧异的是,李朝的人居然也称他为九王。难道以前就有来往? 容瑶想到这里,起身想要坐起来。妇人和侍女急忙来扶。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起来。”容瑶醒来,身上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不知原先的李氏女,究竟为何会昏迷。“母亲,我昏睡了几日,一时什么都记不得了。”容瑶试探地问。 妇人听闻,泪目道:“你父王要把给许配给世子做妾嫔,你跳湖自尽,你已昏迷五日了。医师说,你今日若再不醒,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妇人和盘托出,倒也不用容瑶再多问。 容瑶已猜出了个大概,这李什绪为了投靠讨好太子,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世子当小老婆。 容瑶斜 倚在床边,嘴角微勾道:“母亲,我不嫁他。我要嫁的人,比他好上百倍,” 这日傍晚,天渐渐暗下来,断断续续的炮声总算是停了下来。 容瑶坐在圆木桌前,倚着喝茶。贴身侍女熙花进屋,前来布膳,一一介绍有泡菜、牛骨汤、牛角鱼、海江锅以及参叶汤。果然饮食文化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和她在现代吃的韩国料理大同小异。 “外面的战争停了吗?”容瑶看着熙花问道。 熙花站好行礼,然后回答:“回小姐,已经停了。” “谁胜了?”容瑶猜测是大清胜了,但还是问了。 “大清。听男侍说,大清的国君和九王率领的士兵英勇无比,红衣大炮更是骇人。”熙花答道。 “国君和九王?”皇太极竟然也来了。 “百姓们都在传说,王君他身穿青衣,出城投降,在三田渡向大清国君行叩拜礼。王爷身边的小厮说,受降后,大清国君已经离开,但九王要在江华岛住些时日,应是要同国君商议详细盟约。”熙花是李容瑶的贴身侍女,很得李容瑶和贞敬夫人的信任,在李府内自是能打听些消息的。 容瑶慢悠悠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李朝已经弃明投清,成为大清的宗属国。 既然多尔衮还要在江华岛住些时日,那她要想办法抓紧见到多尔衮,她是带着任务来得,不可以虚度人生。 容瑶夹了一小块泡菜放入口中,酸脆可口,倒是开胃。 “熙花,为什么要称大清的首领是九王?”容瑶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出自己之前的疑问。 熙花回道:“是从朱朝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位大清九王战功赫赫,同他作战要分外谨慎。” 容瑶点了点头。确实,17岁的多尔衮就随皇太极进军蒙古察哈尔部,立有战功,皇太极还赐给他“墨尔根戴青”的美号。后又在顺天府广渠门外大败袁崇焕、祖大寿的军队。这样的人,朱李两朝,孰能不怕?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容瑶偏过头看笑着问熙花,眉眼间都稍带着光彩。 熙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多尔衮”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容瑶硬生生阻住了。 这李朝民众只知勇猛绝世的战王九王, 已是足够。再者,她一个李朝长在深闺的郡主,知道大清王爷的名讳,旁人听了怕是会迷惑多想。 用完晚膳,容瑶就上了塌。在古代,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只能选择早睡了。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容瑶也没见到多尔衮。别提多尔衮了,连个大清的士兵都没有看到;别提大清的士兵了,她连除了李什绪府中的人外,就没再见过李朝的其他人。 不过,时机有时求也不来,有时也是转瞬即来。 这日,李容瑶的母亲贞敬夫人来到容瑶的住处。 “王君要在王宫里举办宫宴,女眷也要跟随赴宴,同宴的还有大清的将领。之前你就参加过宫宴,礼仪尚可。近日,再和礼婆温一遍便可。”贞敬夫人同容瑶嘱咐道。 “容瑶记得了。”容瑶面不改色地回道。但其心里早已欢呼N次!她终于可以见到多尔衮了! 贞敬夫人离开后,礼婆即教导容瑶礼仪。因为是初次接触李朝宗室女眷礼节,还要去王宫内赴宴,因此容瑶学的格外认真专注。 而礼婆心想的是,这位小姐认真好学的性格真是惹人喜爱,之前教了不下10遍的礼节,她还是仔细专心地好似初次学习。不免得更加认真地教导容瑶。 终于到了举办宫宴的日子。熙花等侍女已经帮她画好了妆容,换上了李朝的宫服。由熙花等两三侍女引着去府门口坐马车。 因王妃邀贞敬夫人入宫闲谈,李什绪一早进宫没有再归,因此容瑶一人进宫。这几日,容瑶也是摸清了自己从未谋面的老爹的身份,是当朝王君的远房堂弟。因为在政治上有些手段,颇受李朝王君信任。容瑶醒来后见过李什绪几次,可以看出她不受自己老爹的喜爱。 容瑶来到府门口,看到马车不由得被惊吓到。这哪是马车啊,这明明是个中等大小的木箱子。 如何形容李朝的马车呢?就是长长的棺材从中间一截两半,取其中一半做成一辆马车的车厢。然后涂上红漆,从一侧前方开一个口,作为车厢的门。另外,车厢顶部做成圆拱形。 “郡主,请上车。”容瑶身旁的熙花轻声说道。 “哦。”容瑶呆愣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她就在侍女们的注视下,爬进了 “棺材”里。容瑶刚在棺材里坐好,就听见“啪”地一声,前面的小木门被拉上。 马上摇摇晃晃,开始缓慢行&#xe863;了起来。 容瑶明白了,坐这马车就和坐在大木箱子里一个感觉,如果不是旁边不是有个小开口木格,她怕是要被憋死。此刻,她更想出去和走在车旁的熙花一起作伴。 经过漫长的摇晃之后,总算是到了李朝王宫。 “郡主,王宫到了”熙花说着,打开前面的木门拉门。 容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了出来。熙花扶着她下了车。 这两日容瑶拐弯抹角从熙花口中得知,自大清入侵朝鲜李朝,王君带领朝鲜王族及大臣家眷避居江华岛。李什绪一家便是跟随李朝王君迁至江华岛的。 容瑶随着李朝王宫的女侍,往宴会所在的朝夕殿方向去。 经过一处回廊,容瑶侧头不经意观望,突然看到远处的廊院似是有熟悉的服饰打扮。 容瑶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可不是,正是是穿着正白旗服饰的大清士兵。他们有的头戴插缨枪盔帽;有的未带,可以头发的前半部分被剃掉,后面是长长的发辫。 “郡主。”熙花应是见了容瑶停下来,轻声叫道。 容瑶看到前方的女侍也已停下等她。 “朝夕殿我已去过几次,较熟悉了。宴会尚且还早,我有好友未到,想暂且在此处的等她片刻,我们约好的。”容瑶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 女侍犹豫道:“这……” 容瑶侧过头看了身后的熙花一眼。 熙花本就精灵聪敏,再应是跟在她身边久了,便即刻懂了。 熙花上前,拉起女侍的手,递上白银。 女侍特意贴心告诉容瑶:“郡主小姐不要乱走&#xe863;,这西面廊院的大清外宾是王君的尊客。勿惹了祸事。” 容瑶莞尔颔首。可是,她就是要去惊扰那大清尊客的。 女侍作揖行礼道:“婢女告退” 容瑶目送女侍离开,然后在熙花耳边低声吩咐道:“熙花,帮我一个忙……” 熙花听闻后,讶然道:“郡主……” “无事。按照我说的做即可。”容瑶勾起好看的笑容,“别忘,帮我保密。” 熙花欠身应诺,带着李府跟来的两个侍女离开了。 容瑶快 步拐到回廊一侧的小花园中。她已观察到如果要从大清来得将兵住的廊院去往通到朝夕殿的回廊就必须要经过小花园的这条石板路,她只要等待便好。不过,她也不敢保证会成功。 这个花园虽不大,但是王宫花匠倒是用心。虽是二月,但花园里的梅花仍开的正好,杏花也吐出了花苞。本来是打算来偶遇多尔衮的,但却被梅花、杏花吸引了去。这李朝江华岛原来也有杏花。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容瑶正抬头看一树杏花,却被阳光刺了眼睛。 容瑶抬手试图遮住阳光,却见丝缕光束从指间倾泻。不由觉得好玩,遂并拢中指与无名指,端看自食指与中指泻落的阳光。 容瑶略微歪头,细看指间阳光,隐约听见身后有三两脚步声。正要细听,身后响起说话声。 “你在看什么?”声音清朗又带有磁性。 容瑶漠然转身,入目的是一位身穿正白色铠甲,头戴插缨枪盔帽,身材瘦长,面貌英俊,肤如白玉,目光锐利,不怒自威的男子。 他身后站着两个同他一样身穿正白色铠甲的男子,但与他相比,皆是平庸。而他正看着她,等着她的回话。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带我走吧 多尔衮 女人的直觉告诉容瑶,他是爱新觉罗·多尔衮。 容瑶轻勾唇角,从容答道:“我在看阳光。” 男子剑眉凝蹙,神色好奇道:“如何去看?”说着他亦仰头看向太阳,烈日刺目。 “阳光刺目,逼人不可直视。但若透过指尖,即可细看。”容瑶说完,又给男子示范了一遍。 男子目光追随着面前灵&#xe863;柔美的少女,紧看着她的一举一&#xe863;。 “你叫什么?”男子开口问道。 容瑶微微欠身,回道:“李氏容瑶。” “记住了。”男子似有笑意。 容瑶微笑,没有言语。 “为何不问我是谁但却告知我?”男子复问道。 容瑶坦诚回答:“起初自是不明,但见诸位衣着服饰和气质谈吐,想必应是住在王宫里的大清尊客。”话毕,欠身行礼,“见过尊客。” 男子鹰眸含笑,眸中唯有少女。 “郡主,原来你在此处,夫人正到处找你呢。”熙花急跑着来到容瑶跟前。 容瑶提醒熙花道:“熙花,这几位是大清来的尊客。” “婢女见过尊客。”熙花匆忙行礼。 容瑶微笑看向眼前的俊朗男子道:“母亲寻我,小女先行,望尊客见谅。” 男子颔首:“郡主且去,无妨。” 容瑶同熙花一同往朝夕殿,“熙花,母亲已从王妃处离开了吗?”容瑶同贞敬夫人并非一同前来王宫。贞敬夫人因受王妃邀请,先自前来王妃殿中。 熙花应道:“刚刚宫侍来告,夫人已前往朝夕殿。” “嗯,我们走吧。”两个人往朝夕殿而去。 熙花陪之前的李氏女来过多次朝夕殿参加宫宴,熟悉宫殿的道路。两个人很是顺利地来到了朝夕殿。 到了朝夕殿,容瑶看见女眷席中贞敬夫人的座位,便来到母亲身边坐下。 “怎么来的迟了?”贞敬夫人关心地问道。 容瑶靠近母亲低声道:“中途更衣去了,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贞敬夫人没再多问。 王君已到,众人行礼。但宫宴还未开始,容瑶随众女眷一般端跪在坐席上等待。 “听说,天君要挑选王族女子献与大清国君与九王。”邻 席的女眷同身边的人说道。 “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会选中哪个倒霉的,要远去大清。”另一位女眷小声附和。 第三位也参与讨论中:“我倒觉得,大清的男子比我朝男子威仪。去到大清未必不如李朝。” 还是第三位女眷有些见识,容瑶心想。 容瑶轻轻拉了拉贞敬夫人的衣袖,低声凑在她耳边问:“母亲,王君真的要挑选我族女子献给大清国君同九王吗?” 贞敬夫人听闻自家女儿如此问道,神色微沉。用两个人才可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王妃召我先入宫,即是因为此事。” 难道王妃是要同贞敬夫人商量,把她献与大清的国君亦或九王?史书记载,皇太极整整比多尔衮大了20岁,她可不要跟着皇太极,她都能当她爸爸了。不过,她的身份设定是多尔衮侧妃李氏,应该不会被献给皇太极吧。 但是,她脑海中回想起了扣在木桌上熟睡的铭曦和红衣女子的警告,对这个清朝历史穿越系统陡增颇多不信任。算了,靠天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事在人为,她自己要努力啊! 容瑶打算再向贞敬夫人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容瑶的手刚触到贞敬夫人的衣袖,就听见席间起了骚&#xe863;之音。 “大清九王来了。” “九王来了。” “快看,快看九王。” 容瑶顺着众人的惊呼,向宴席中央望去。 正是在廊院小花园处同他说话的男子,他的身后身后跟着随从的兵将。在宫侍的侍奉下,在左侧宴席上座落席。 宴会开始,歌舞美色,推杯换盏。好似半个多月之前,李朝未尝败仗。 不过想起听自己研究东亚史的一位朋友说过,古代朝鲜人将小国依附大国视为天经地义之事。想来,尚且也是解释得通的。 这国家就如同这单个人一般,有的独立自主,纵使前路艰难也要硬拼过一个未来;有的休养生息,卧薪尝胆,等待机遇;有的偏安一隅,苟且偷生;有的…… 不能说哪个选择是错的,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选择权。不过当然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件更好的事了。 想到这里,容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酒杯正欲饮酒。突然间,感觉似在 目光锁住自己。 容瑶眼眸向四处望去,想要找到目光的主人。轻一瞥,撞上左前方的多尔衮的目光。 多尔衮目光如炬,只在一瞬,她即深深落入他的幽黑眸中,无法抽离,无处逃脱。 待转过神来,远处的男子已是薄唇微启,似乎在同旁人说什么,又似乎是同她在说什么。只是,她听不到,相隔甚远,她也看不清楚他的嘴型。 容瑶端起酒杯,朝远处的多尔衮示意敬酒。 多尔衮见她想要对饮,淡笑着也端起自己的酒杯。 容瑶一手端杯,一手微遮,一饮而尽,多尔衮亦仰头一饮而尽。两人互相对饮,犹如心意相通一般。 宫宴结束,容瑶随着贞敬夫人还有李什绪一同回道了府中。 夜已深,回到府中,众人就为晚休安置忙碌。大家各回各屋,宫宴上未问清楚贞敬夫人的话,仍旧未问成。 次日,容瑶梳妆打扮好,本是打算去贞敬夫人屋中请个早安,顺便接着问问题。结果倒是,贞敬夫人来了她的屋中。 贞敬夫人在软塌上坐下,神色间满是沉重。 容瑶在贞敬夫人一侧坐下,面容间露着关心:“母亲,可是找女儿有事?” 贞敬夫人叹了口气道:“唉,昨日王妃召我去她宫中,是与我商量你的事。” 容瑶没有打断,继续听着贞敬夫人说下去。 “王君与王妃的意思是,想要选李氏女子献给大清国君与九王。献与大清国君的李氏女子已去往大清。”贞敬夫人说道,“可是献与九王的女子人选中……” “有我。”容瑶说道。 “而且王君与王妃的意思是,选你。不过,也要看九王的意思。”贞敬夫人又道。 容瑶想,我可以,完全没问题。她现在就想去到多尔衮面前,冲他大喊:选我!选我!选我! 贞敬夫人满是愁容:“大清是他乡,这让我如何安心。而且听闻,大清的国君与九王,每与一个族部作战,胜利后都会收下献给的女子。唉……” 看着真心为自己忧心的妇人,虽然她不知她已经不是她之前的女儿了,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忧。但容瑶还是&#xe863;容了。 “母亲,不必忧心。人各有路,我会走好。”容瑶说着,拉起贞敬夫 人的手。 “别怨母亲,我也别无他法。”贞敬夫人伸手轻抚容瑶的脸,眼泪滴滴落下。 “别哭。远去大清说不定就是我的幸事。”容瑶安慰道。 这日,容瑶被王妃召入王宫中,贞敬夫人陪同。容瑶被侍女侍奉穿着很隆重的李朝服饰,她穿的这件高腰襦裙的裙摆是平时穿的两倍大,感觉自己像个巨大的陀螺。 进了王宫,二人往议事殿走去。贞敬夫人与李朝王妃是儿时玩伴,彼此感情还算不错。 勤事殿 王妃在主持大局,王君也来了勤事殿中。掌事的男官、女官立于两侧。被选中的女子的家人陪同在其身侧。 容瑶看着王妃及几位王族官员的妇人的“凤首”(加髢),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她们真的好厉害,头顶着怕是能有几十斤的假发和珠钗。 “王妃,大清九王已来。”王妃身边的女官说道。 站在帷幔后的容瑶,思绪被女官的禀告拉了回来。 王妃道:“请九王到殿中。” 多尔衮在宫侍的领引下,步入议事殿。众人起身行礼,多尔衮微微欠身作揖。 “王爷,选女李氏已在候着了。”王妃对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坐于左边的黑木椅上,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好。” 容瑶由宫侍引着,从帷幔后走出,两手交叠,立于殿中,面向王君王妃和多尔衮。 “王爷,这是我朝宗亲李什绪之女,李氏容瑶。”王妃介绍道。 容瑶静静地站着,微微低头。礼婆反复叮嘱她,大殿之上,不可直视王君王妃。 “多谢王君王妃美意。”多尔衮道。 容瑶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看向多尔衮。却没想,他正面容含笑望着她,意气风发。 以选女的身份见过多尔衮之后,容瑶便被留在王宫中的夕颜殿居住,熙花等贴身侍女允许陪伴她于宫中。整日,有礼婆教导规矩。 贞敬夫人每隔几日会来夕颜殿看望容瑶。母女二人,说说体己话。贞敬夫人只有李容瑶一个女儿,因此格外疼惜不舍些。 日子一天天流逝,离起程的日期越来越近。这期间多尔衮也来看过她一次。 已是阳春三月,绿意正起。那日,礼婆刚教完规矩。容瑶拉着熙花、玉善 在夕颜殿院内坐着晒太阳。宫侍刚通报,多尔衮便只身一人站在夕颜殿院内的回廊处。 容瑶躬身问安:“九王万安。” 多尔衮难得没有穿他那身正白铠甲,换了一身海蓝色的清式长袍,衣袍上绣着的是白梅的纹饰。 他伸手扶起容瑶:“你很喜欢晴日?” “我也喜好雨天。”容瑶如实回答。 多尔衮明爽的笑声响起,他似乎今日很开心。 “为何不敢如初次见我那般看我?”见容瑶一直避着他的目光,多尔衮不解地问道。 容瑶忍不住抿嘴道:“礼婆她们不许。” 话音刚落,脸庞忽的被人捧起,容瑶惊慌地瞪大了双眸。 “可我想看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多尔衮满眼笑意,“不必听她们的,她们的话不算数。” 容瑶上下晃&#xe863;自己被多尔衮双手捧住的脑袋。 崇德二年四月,多尔衮押送朝鲜人质昭显世子李夫妇和凤林大君李淏夫妇等随从百余人,前往盛京。 容瑶坐在前往盛京的马车上,回想起那日在夕颜殿两个人的谈话。 多尔衮临走前,背着手问她:“舍得离开这里,跟我去盛京吗?” 容瑶踮起脚,在他耳边回答:“带我走吧,多尔衮。”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4、他是盛京第一甜 行了半月有余,总算是到了盛京。到了睿亲王府,容瑶被安置在东北边的绿倚堂。多尔衮已进宫交差,不知什么时辰能够回府。 因路途劳累,看见床榻,容瑶就爬了上去。 “郡主,可不能睡。您还未去见大福晋。”熙花在床榻一侧提醒道。 容瑶趴着未&#xe863;,道:“我知道,我能不能眯一刻钟去。” “郡主……”熙花又叫道。 容瑶在李朝王宫住的日子里,就跟从礼婆学习了身为妾室的规矩。遂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容瑶在心中默念:“1…2…3…起……咦?” 容瑶心中正疑惑,这是什么俯压在她身上,正欲转头察看,就听见多尔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去哪儿…?” 容瑶感觉自己起身也不是,继续趴着也不对劲,便缓慢地翻过身来,正对着多尔衮。 “去大福晋那里问安。”容瑶老实地交代,“王爷,咱起来说话。” 多尔衮起身坐起来,又朝容瑶伸手,他是想要拉她起来。 容瑶握住多尔衮的手,坐了起来。多尔衮也在她身旁坐下。 容瑶望着多尔衮的侧颜。想不到,摄政王还蛮帅的嘛。 正看着,多尔衮也转过来看向她:“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容瑶小女儿姿态地扶在多尔衮耳边道:“王爷长得真好看。” 没想到,身边的女子看着柔美娇媚,性子却如此洒脱直率。多尔衮微愣,而后揽过容瑶的腰身,笑道:“你们李朝的女子都这般直接吗?” 容瑶想着熙花和玉善还在旁边,不禁面庞一红,企图从多尔衮怀中挣脱出来。 多尔衮也明白她是害羞了,遂松了手,不让她难为情。 “达哈苏。”多尔衮叫道。哈达苏从小就跟了多尔衮,是多尔衮很信任的侍从。 达哈苏进了屋里,身后跟着一位满族女孩。 “王爷,侧福晋。”达哈苏作揖行礼道。 “奴才扎克萨珠,见过王爷和侧福晋。”身后的满族女孩行李请安道。 “起来吧。”多尔衮说道。 扎克萨珠起身,恭敬站好。不知怎么,容瑶自她进屋起第 一眼起,就觉得她很合自己眼缘。 多尔衮同容瑶说道:“以后,她就同你带来的人一起跟在你身边。人没问题,你放心用。” 容瑶莞尔,点头应道:“谢谢王爷。” 容瑶在扎克萨珠、熙花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舟车劳累大半个月,总算能痛痛快快泡个澡。 沐浴完,容瑶挑了一件青玉色的旗装换上。她本就皮肤白嫩,在青玉色旗装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扎克萨珠的手很巧,会梳各种发髻。“福晋,想要哪种发髻?”萨珠看着铜镜中的容瑶轻声问道。 容瑶哪知道都有哪些发髻。“萨珠,你觉得哪个好看就给我梳哪个?”总叫扎克萨珠有些麻烦,也不亲切,容瑶便唤她为“萨珠”。 “是,福晋。”萨珠应道。 萨珠梳好了发髻,开始挑选点翠和簪钗。 “这个发髻很好看,叫什么?”容瑶问道。 萨珠回道:“回福晋,这是流云髻。” “好看。”容瑶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想着今天是第一次见大福晋,只挑了两个很普通的点翠,和一支玉燕钗。萨珠帮她插在刚梳好的流云髻上。 终于迎来了重角,高底旗鞋。 “郡主,小心。”熙花叮嘱道。 容瑶穿上青锦旗鞋,慢慢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被旗鞋绊倒了。幸好,萨珠和熙花在身旁,扶住了她。 在外屋等待的多尔衮,应是听见了内屋里的声响,掀开珠帘,走进了里屋。 “怎么了?”多尔衮没想到她穿满清旗装这般惊艳。 “没事…没事。”容瑶忙摆手道。说着,尝试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又没站好。 多尔衮眼疾手快,接住了容瑶,才没让她摔着。 “今日先不穿。”多尔衮给拿了主意。 “那怎么行?见大福晋,不能没规矩。”容瑶推开了他。 又在屋里,练了一圈,总算是能缓缓地走了。能走了以后,便&#xe863;身准备去大福晋的云英殿了。 容瑶仔细留心,就要迈过门口的门槛。 多尔衮怕她再摔,握住了她的手。 容瑶忍不住低头甜笑。之前,她只知道九王爷英勇聪睿,军功赫赫。也知他摄政以后功高震主,恣意妄为。却不知他对妻妾竟是这样温存,他许是这盛 京第一甜吧。 云英殿在睿亲王府的中心的位置,自绿倚堂到云英殿,稍微有些距离。容瑶初次穿高底鞋,就要到了云英殿,身上也是微微出了薄汗。 眼看就要到了云英殿,容瑶松开多尔衮的手,在多尔衮身后。 到了云英殿,大福晋博尔济吉特·伊尔木已在正厅坐着等待。博尔济吉特氏端庄优雅,仪表佳美。见多尔衮进了屋中,起身行礼说道:“爷,怎么也来了?” 多尔衮扶起大福晋,说道:“今日空闲,便同她一道来了。” “妾李氏容瑶见过大福晋。”容瑶行礼问安。而后接过萨珠寄过来的奉茶,遵礼敬上:“大福晋,请喝茶。” 博尔济吉特氏接过容瑶奉上的茶,得体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快起来。”博尔济吉特氏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更根:“快扶侧福晋起来。” 更根和萨珠扶起容瑶,在一侧的檀木椅坐下。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容瑶,温柔地说道:“穿旗服,还适应吗?” 容瑶低头笑道:“适应,谢大福晋关心。” “她刚学会穿旗鞋,所以给你来这耽搁了些。”一旁品茶的多尔衮笑着插嘴道。 博尔济吉特氏点头笑道:“无妨。侧福晋以后如果闲来无事,可以多来云英殿走&#xe863;。” 容瑶柔声笑着应道:“只要大福晋不嫌弃,容瑶一定会常来找大福晋说话。希望大福晋不要嫌弃容瑶” 博尔济吉特氏笑道:“怎么会,妹妹说笑了” 从大福晋的云英殿回到绿倚堂,已快到申时。多尔衮留在云英殿用晚膳。 萨珠、熙花布膳。晚膳丰富,有花菇鸭掌、五彩牛柳、挂炉山鸡、辣白菜卷、山珍蕨菜、酥炸金糕、双色豆糕、杏仁酪以及膳粥稀珍黑米粥,蜜饯金枣。 容瑶看着满桌的菜品,心想这要是放在现代,这么一桌要花不少钱。现在她却可以免费吃,当睿亲王的侧福晋也没什么不好啊。 不过,多尔衮不来她这里吃饭,她一个人吃这么多菜,浪费啊。 “福晋,达哈苏总领派人来传话,王爷在大福晋处用完晚膳,就过来。”萨珠在容瑶一侧说道。 萨珠话音刚落,多尔衮就从外面走进了绿倚堂内。 容瑶搁下筷子,起身 行李问安。 多尔衮牵起容瑶的手,在桌前坐下。 “在你这里再用一些。”多尔衮接过萨珠刚拿过来的新筷。 容瑶也在圆木凳坐下,拿起筷子,自顾用膳。 多尔衮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生闷气,解释道:“是在恼我不同你一道回绿倚堂用膳吗?” 容瑶正夹起一块酥炸金糕,没想到多尔衮突然来了这么句话,不由得困惑道:“啊?” 多尔衮失笑道:“今日刚回,是首先要在云英殿用膳的,以往都是如此。” 容瑶总算是知晓了多尔衮的意思了,他以为自己吃醋了? “王爷多虑了。”容瑶柔声笑道,“礼婆讲规矩的时候有说‘食不言,寝不语’。” 多尔衮才明白,她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言语。 “不必听她们的,绿倚堂没那么多规矩。”多尔衮说道。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容瑶不可置信地问多尔衮。 多尔衮亦看向她,淡笑:“当然,何时骗过你。” “王爷,你太好了。”容瑶见他肯定,激&#xe863;到手搭到多尔衮的手臂上,小女儿姿态十足。 多尔衮眉眼含笑地望向面前的娇柔女子,还没有哪个女子这样待他。 容瑶也觉察到自己似是有些不妥,默默收回自己的胳膊,却不想伸回的双手被多尔衮的手握住。 容瑶又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多尔衮依旧握住不松手。容瑶笑着妥协,暂由他握着。 “王爷,还用不用晚膳?饭菜要凉了。”容瑶嗔怪道。 多尔衮眸中带笑,松了容瑶的手,两个人继续用膳。 “膳食合口吗?”多尔衮贴心地问道。 “很合口。”容瑶如实地回答。不止是合口,是太好吃了。她在李朝吃了近三个月的韩菜,体重真的是一直下降。 “嗯。”多尔衮说道,“府里的膳房是皇上御赐的,做的口味还可以。” 怪不得这膳食做的如此精致可口,御厨果然是名不虚传。容瑶又尝了尝菜,觉得这菜更加美味了。 虽是四月,盛京的天还是寒凉的。再加上晚上的缘故,格外地寒冷。 用完了晚膳,容瑶与多尔衮一齐靠在窗边的硬塌上看书。硬塌边燃着炭火,身上盖着貂毛毯,暖和了不少。 多尔衮在看汉书兵法 ,容瑶虽不识太多繁体古文,但边看边猜,还是能看懂个大概。李朝之前同明朝交往密切,李朝人也颇多习识汉文,因此多尔衮只是问了两句,没有多疑。 两个人正闲适地看书。容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晚多尔衮铁定留在她的绿倚堂。 达哈苏从屋外疾步至硬塌前,禀报道:“王爷,宫里派人来传您进宫。说是皇上有急事要同您和豫亲王商议。” 多尔衮放下兵书,慵懒地问达哈苏:“十五弟那边&#xe863;身进宫了吗?” “豫王爷已经&#xe863;身了。”达哈苏说道。 容瑶下了硬塌,帮多尔衮穿上御寒的黑色织锦斗篷,并系好。 “你先安置,不用等我。”多尔衮叮嘱道,说着还轻捏了下容瑶的脸蛋。 “外面寒凉,王爷当心别着急。”这亲王当着也是辛劳。容瑶想。 “好。”多尔衮微笑应道,然后转身往屋外去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5、春宵帐暖值千金 多尔衮离开后,容瑶卸下了一身的行头,上了床榻。熙花在帷帘守夜。 容瑶劝她回去安置,她也不从。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来到盛京的第一日,身疲力竭,容瑶沾了枕头便睡着了,且睡得极沉。 “福晋,得起了,要到卯时了。”萨珠在帷帘外轻声叫道。 然而帘内并没有声响。 “福晋,要起了。”萨珠的声量略高了点。 容瑶正在梦中同周公相会,隐约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唤她,迷迷糊糊地慢慢睁开眼眸。 不对,怎么好像身旁有人。随着意识清晰,感觉越来越明确。 容瑶马上转过身来,可不是有人,多尔衮在床外侧仍熟睡着。 容瑶默默松了口气。 这么一折腾,她倒是全然清醒了。 “萨珠,王爷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容瑶怕吵醒多尔衮低声问道。 “熙花说,夜里接近丑时才回的。”萨珠在帘外回道。 容瑶不禁暗自感叹,这古人也是蛮能熬夜工作的。 容瑶自一侧下了床榻,从帷帘内走出。 见容瑶自帷帘内走了出来,萨珠一行人上前服侍她更衣洗漱。 “王爷,今日不用上早朝吗?”容瑶接过萨珠递过的湿热毛巾。 萨珠小声答道:“达哈苏总领说,皇上免了王爷和豫王爷的早朝。” 容瑶颔首。想必三兄弟昨晚是商量好了,熬那么晚。 “小声些,让王爷再睡会儿。”想起多尔衮熟睡的样子,容瑶忍不住说道。还是要好好待他的,毕竟他是她在这个时代的依靠,并且目前来多尔衮待她挺不错的。 婢女们听闻后,都放轻了&#xe863;作。 容瑶都收拾妥当了,已经卯时了,多尔衮也仍没醒。 早膳是辰时布,现在还未到吃早膳的时辰。容瑶坐在窗边的硬塌上,倚在塌上的小方桌上喝熙花刚端来的热腾腾的熬乳茶。 昨日,容瑶就问了萨珠,是否需要每日早晨去大福晋处问早安。原本以为肯定会得到萨珠肯定的答案,然而最后的得到的是萨珠的否定。萨珠的原话是:“王府里并无这样的规矩。不过,大福晋有时会叫各位福晋去云英殿闲聊说话 ,或者喝茶吃点心。” 容瑶乐得清闲,心中欢喜,愈发喜欢这个身份了。 喝了一大碗熬乳茶,容瑶感觉自己身子暖烘烘的。屋外,太阳也已经升起来了。 “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容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萨珠在一侧应答道:“是。”而后,去取来一件淡粉色的薄斗篷。 容瑶本想说“不必穿”,但看着一直事无巨细关心自己的女孩,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系好了斗篷,出了绿倚堂。 候在绿倚堂门外的达哈苏见容瑶出了门,却不见多尔衮的身影,一时愣住。 容瑶见达哈苏这般的反应,不禁有些想笑。他这是惊讶自己将他家王爷自己扔在屋里吗? “和总领说一下,王爷还在屋里睡着。我散散步就回来。”容瑶对右侧的熙花说道。她是想要叫达哈苏“达总领”的,但想了想达哈苏肯定是人家的名字,称呼人家为“达总领”有些奇怪。 熙花应下了话,便去找达哈苏交代容瑶的话。 绿倚堂往西边走便是王府的花园。小园子不大,但也修的小巧精致。盛京偏北,四月了,才有春意。花草被种植在小池边,梅树、杏树也有。萨珠说,睿亲王府的梅树全都是白梅。容瑶想起在江华岛王宫的夕颜殿,多尔衮穿过一身海蓝色的长袍,上面就绣着白梅。他许是喜爱白梅吧。 容瑶沿着小石子铺成的小径往前走着。小径修的颇有唐代诗人常建诗中“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被这小小的花园的景致吸引,也或是许久没能这般闲适,容瑶感到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不过这花园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个时辰逛花园的也不止她一人。 容瑶绕过一处假山,碰巧遇上一位身穿橙红旗装,略施粉黛的佳人。 两人都没有想到在假山这会遇到人,皆是顿足相望。 “福晋,这是荣兰堂的公齐特氏福晋。”萨珠在容瑶身侧低声介绍。 想着在现代看得清宫剧以及宅斗剧,她应该叫公齐特氏一声“姐姐”吧。可是,纵使她从穿越过来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清代妻妾成群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但真的一个个亲身见过,这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这声“姐姐”是怎么 也叫不出口的。 “容瑶见过福晋。”容瑶微微躬身行礼。 公齐特氏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也回了礼。“想必,这便是绿倚堂的李妹妹。” 容瑶心想,得,终究还是叫了妹妹。古装剧诚不欺我。也罢,随它去吧。 “公齐特…姐姐,也是来逛花园看景的吗?”容瑶开口叫了姐姐,也问了句废话。逛花园可不是看景吗?那还能游泳吗? 公齐特浅笑道:“平日里无事,就爱来这花园走走。”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容瑶问萨珠:“除了大福晋,王爷还有几位福晋?”不算公齐特氏,应该还会有一两个吧。 萨珠回道:“还有五位侧福晋。” 五位?容瑶心里疯狂打问号,多尔衮他真是个色徒。怪不得她走了一百来步,便能遇上一位“姐姐”。这数量,怎么能遇不到 “这五位中,算没算我?” 萨珠没有回答。容瑶停下来看向她,萨珠摇了摇头。 真有你的多尔衮,一口气娶了七个老婆。这放在古代也是妥妥的极品渣男。 容瑶转过身,不再问了,往绿倚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不爱多尔衮,但是哪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娶这么多老婆。 “福晋……”萨珠叫道。 容瑶听见萨珠叫她,不解地看向萨珠。 萨珠支吾地解释道:“王爷他……常年跟随皇上带病征战,很少在王府。” 他少在王府,那他也有七个老婆了。容瑶懊悔,她怎么不查清楚多尔衮的黑历史,当时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多妻妾,她怎么也不选他妾室这个身份。现在这个情况,也怨不得别人,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要承担。回想起自己当初的选择,悔不当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什绪是朝鲜李朝人。 回了绿倚堂,多尔衮已洗漱好,靠在硬塌上看书。听见了声响,多尔衮放下了书,看向从外面进来的容瑶,问道:“回来了?” 容瑶解开斗篷系的结,脱了下来。“王爷,何时醒了?” 虽是回了话,但多尔衮还是觉察到容瑶的情绪似乎是哪里不对,但他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多尔衮看向容瑶身旁的萨珠和熙花,萨珠也感觉到自 家王爷的目光。但她低着头,接过容瑶的斗篷,往搁衣架走;熙花出去同玉善一起叫早膳了。他目光又扫向达哈苏。巧了,达哈苏在屋内陪着他,一样傻傻什么也不知,只知是去散步。 “你出去后不久,便醒了。”多尔衮放弃了询问,选择先回答容瑶的话。 早膳在婢女们的进进出出中已在桌上摆好。 “王爷,用早膳吧。”容瑶起身说道。 两个人开始坐下用早膳。早膳也相当丰盛。饽饽有芝麻卷、肉末烧饼、豌豆黄;菜品有鸡丝银耳、串炸鲜贝、酱黑菜以及什香菜;以及红豆膳粥。 容瑶觉得,目前为止最令她满意和期待的就是这早晚膳了。可惜的是,他们不吃午膳,只在大约早上八点和下午四点左右吃两顿饭。 容瑶喜好吃串炸鲜贝,但串炸鲜贝靠近多尔衮一边,容瑶夹起来略难。这满屋子的人,起身和欠身夹菜一定是不行的。容瑶只得放弃这道美味,夹离自己近的菜品。 多尔衮将她的一举一&#xe863;看在眼中,见她微微失落的神色,笑着换了串炸鲜贝和酱黑菜的位置。 “王爷……不能…”萨珠和站在桌旁服饰的婢女皆是出声叫道。 容瑶也看向多尔衮。 “没事,这不是在宫中。”多尔衮说道。 容瑶低头喝红豆粥。眼前的串炸鲜贝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可口爱吃。 用完了早膳,多尔衮就离开了。容瑶也没听清,貌似是兵部的人来了找他商量事情。 容瑶的一天十分清闲,吃吃点心,喝喝茶,翻翻书,小憩一会儿…… 多尔衮今天没有来绿倚堂用晚膳,晚膳是容瑶一人用的。 沐浴更衣后,就上了床榻,窝在被子里看看书。困意来袭,容瑶欲放下书安置。 萨珠的脚步声由远处往近处传来,“福晋,王爷来了。” 多尔衮是看上她的绿倚堂了吗?天天来。容瑶把书仍在一旁钻进了被子里,睡觉。 窸窸窣窣一阵,床榻外的帷帘被拉开。随即,容瑶落入一个略有些凉意但宽阔坚实的怀抱中。 “好凉,别抱我。”容瑶也不管他是什么“战王”九王爷了,挣扎着要逃脱他的怀抱。 “抱一会,就暖和了。”多尔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 道。 容瑶不&#xe863;了,也不同他说话。 “我知道,你在恼我。”确定的语气。 容瑶否认:“没有。” “你有。”多尔衮又道。 容瑶不理他,想必他已经问清楚了。 “如果我说,除了伊尔木是我必须要娶,剩下的她们都是皇上为了牵制我,硬塞给我的,我都没有去过她们屋里,你会信吗?”多尔衮凑在容瑶耳边解释道。 多尔衮的话出于意料之外,容瑶不由微懵。 “相信我。”多尔衮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 多尔衮望着容瑶,俯身吻了下去。 许是这话蛊惑了她的心,令她的心不能平静。容瑶慢慢闭上了眼睛,接受多尔衮热烈强势的吻。 他的吻,充满着掠夺性,而她只能彻底地臣服。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6、你打疼你孩子了 转眼到了八月,容瑶在盛京已生活了四个月。每天的日常总结起来便是吃饭、睡觉、看书发呆。 多尔衮也看出了她有多无聊,不间断地往绿倚堂送些汉文的书册。他以为是容瑶喜好看书,其实她只是用来打发时间。 有次,她实在是闷得受不住了,就同多尔衮说,想要出睿亲王府,看看盛京城。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多尔衮靠在硬塌上闭目养神。 容瑶想了想,觉得自己帮不了他九王爷什么,不晓得他要自己答应他什么事。 “我实在想不出,何事是九王办不到,而我一个小女子可以办到。”容瑶拿起一小块糯米凉糕,放进了嘴里。 多尔衮轻瞥了她一眼,眸中带着笑意。那笑意,容瑶感觉莫名熟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过来。”多尔衮挑笑的语气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命令,和说不出的暧昧。 “我不。”容瑶的身体向后挪了挪。 多尔衮好笑地望着向后退缩的某人,迅速起身,抱起来便往内屋的床榻走去。 容瑶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多尔衮打横抱起。不行,不能让他得逞,她都快整日缠绵于床榻上了。容瑶拼命捶打多尔衮,可终究是男女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只得随了他去。 次日,容瑶上了马车,趴在车窗上看着两边驶过去的街景,只感觉了然无味,兴致缺缺。 之后,多尔衮再提逛盛京城,容瑶摇头拒绝。一是,每次总要满足他的那颇为费力的要求;二是,她在王府里吃穿用都已满足,毫无逛街的念头;三是,她不信佛,每逢重大的庙会或是趋之若鹜的寺庙活&#xe863;她从来不理。 正当容瑶以为她这一世,应是就如一头小猪一般度过时。她似湖水般平静无波的生活,被一颗落入湖中的小石子打破,泛起一层层涟漪。 近两日,容瑶感觉身子不爽利,平时最期待的早晚膳也进不下多少。 自那日用膳中途移了菜品,坏了祖宗留下的规矩。每次用膳前,萨珠和熙花她们都将容瑶平日喜好多进的菜品放置在离容瑶近的一边。 多尔衮并非每日都来绿倚堂用膳,去 云英殿用膳的次数也不少。不过多是下了朝去云英殿用早膳。但容瑶心里还是希望他多去云英殿用膳食,因为多一个人同她用膳,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因为在现代时,一人食习惯了。 虽是身子不爽利,进不下膳食,但容瑶也没多想,觉得是因天气渐热,坏了胃口。 这日申时,晚膳。府里的膳房又做了容瑶最爱的串炸鲜贝和酥炸金糕。 容瑶夹了一块酥炸金糕,刚嚼了两下,恶心感便从胃中直达咽喉。 “唔……”容瑶斜靠在桌边干呕。 “福晋……” “郡主……” 萨珠和熙花一同急忙上前。 容瑶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没事,这菜做的有点腻。” “郡主,该不会是……”熙花似乎是明晓了什么。 “该不会是什么?”容瑶反问道。 说完话,她突然反应过来了熙花话里的意思。她难道是有了?……不会吧。她的月信一直不是很规律,所以她没怎么往怀孕上面想。 “福晋,奴才这就去找医官。”萨珠说道。 容瑶点点头,叮嘱萨珠:“无论是谁问起,你暂且只说我天热,胃口不好。想找医官给看看。” “是。”萨珠应道。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萨珠带回了一位医官。 医官号了脉,说道:“从脉象上看,福晋已有两月的身孕。恭喜福晋。” “两个月?”容瑶不禁问道。 “是的。”医官回道。 以多尔衮的勤奋,有了身孕也不足为奇。 容瑶微微点头,复问道:“有了身孕后,可否有忌口?” “我这就为福晋写一个单子。”医官说道。 “好。有劳医官了。”容瑶微笑道。 萨珠上前递给医官银钱,“多了的是福晋的一点心意,还望医官不嫌弃。” “多谢福晋。”医官拱手道谢。 熙花引着医官,到书房桌案处写下忌口单子。 写好单子,医官交与熙花,告辞离开了绿倚堂。 熙花将忌口单子拿给容瑶。 容瑶接过单子,上面写着:忌杏子、杏仁、山楂、螃蟹、木耳、薏米。避用红药、麝香、碎骨子。 “收起来吧。”容瑶看完将单子递给熙花。 容瑶看向萨珠问:“王爷,今日在府里 吗?” “王爷,这几日都在校武场。”萨珠回道。 那就先不着急告诉多尔衮,容瑶想。不是她不告诉,是他忙事业不在府里。全然忘记多尔衮之前同她说的,有什么可以叫留在府中的达春传话。 “之前王府里的其他福晋有生养过孩子吗?”容瑶问一旁的萨珠。 多尔衮虽那晚在他耳边说了那番话,但她还是半信半疑。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刚知道他有那么多福晋时的难受了。她与幻想工作室里签的那份合同上,有一例条款就是:一旦进入穿越系统不得提前终止,破坏系统进程。她也只能入乡随俗,随遇而安了。毕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与决定,她自己要负责。 “回福晋,没有。”萨珠回道。 容瑶开始越发相信,多尔衮的话了。 “大福晋也没有吗?” “没有。” 容瑶不禁不解,大福晋与多尔衮已有夫妻之实,怎么也会没有生养过孩子。不过,也有可能怀过但小产了? “福晋,是否要派人去告诉王爷有喜的消息?”萨珠打断了容瑶的思绪。 容瑶本想说不用,但看着萨珠和熙花的期待的神情,笑说:“萨珠,你知道校武场在哪儿吗?”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婚后有孕这件事,都应该会是家中的喜事。正所谓“有喜”,便是这个意思吧。 “奴才不知,但王爷身边的达春在府中。”萨珠提醒道。 “对,我怎么给忘了。”容瑶感慨自己这记性真是够差的,多尔衮明明前几天同她讲过。“神色&#xe863;作沉着些,同他说去武场问问王爷今晚可否回府用膳,我同爷有事要说。” 萨珠福身道:“是,福晋。” 容瑶想,多尔衮听了达春的传话,回来也好,不回来也行。她其实不怎么在乎。究竟她也没说是什么事。不说什么事,是怕他身旁人多口杂。以多尔衮在大清的地位,和之前多年未有过子嗣的情况而言,这消息怕是会一传十,十传百吧。最后不到半天,这盛景城的王族怕是都知道了。 不过,多尔衮多年未有子嗣,盛京城中的人会不会都以为九王爷不能人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恐怕都会以为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满洲巴图鲁爱新觉罗· 多尔衮不行。 申时,晚膳已布好。绿倚堂的人口风还是蛮紧的,膳房依旧做了串炸鲜贝。 熙花将串炸鲜贝摆到了离容瑶远的一边。 容瑶想着多尔衮应是不回了,他每次去校武场总爱同豫亲王多铎一同在那边用膳。 容瑶决定不等了,用膳。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多尔衮进了屋里。见容瑶已&#xe863;筷进食了,笑着问道:“不是问我是否回府用膳吗,怎么自己先用了起来。” “等了,以为王爷今日不回了。”容瑶亦笑着回道。 多尔衮坐下,拿起桌上给他备着的瓷筷,“我可是准时来的。” 容瑶是看出来,他是不准备轻易放过她了。 “我是不打紧的,只是怕饿着他。”容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多尔衮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约有两秒之后,才欣喜若狂一把揽过坐在一侧的容瑶置于腿上。“你有喜了?” “你干嘛?小心点。”容瑶是真的被多尔衮吓了一跳。 “你说的可当真?”多尔衮追问。 “今日叫了医官,医官是这么同我说的。” “怎么不叫我回来?”九王爷有些不满道。 “你那么忙,不敢。”容瑶和多尔衮私下里没有敬语,经常你我相称。 多尔衮伸手在容瑶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你再说?” 容瑶被弹痛了,摸了自己的额头,又摸了肚子,说道“你打疼你孩子了。” 多尔衮被她逗笑:“你这女子……” 用完晚膳,容瑶与多尔衮依照往常,饭后窝在硬塌上看书闲聊。 硬塌上放置着枣泥糕、翠玉豆糕以及奶白葡萄。 容瑶不经意轻叹了一声,自己没放心上,却让多尔衮将思绪从书中移到了她身上。 多尔衮关心道:“什么事惹你了?” 容瑶将目光移到多尔衮身上:“没什么事。” “平日里用膳之后,你总进些吃些点心。今日怎么不吃了?”多尔衮笑问道。 多尔衮这观察还蛮仔细的,容瑶心想。 “没胃口。”容瑶答道。这几日,她一看见这些满盘的糕点,丝毫没有想吃的欲望。 多尔衮见她如此说,便叮嘱道:“那想吃什么,就同膳房说。” 他这是让厨房给她开小灶。 容瑶想了想,本是想同多尔衮说,但还是噤了口。 “你想说什么便说,别憋在心里。”多尔衮开口道。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7、皇后请她去坐坐 “王爷喜欢孩子吗?”容瑶试探地问道。 多尔衮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塌上的案几上,“喜欢。” 他喜欢孩子,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孩子。 “别多想。” “哦。” “还有想问的?”多尔衮看透了容瑶的小心思。 容瑶略犹豫后,还是拿下主意,“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吗?” “嗯”多尔衮应道。 见容瑶许久没有再说话,多尔衮接了话:“大福晋有过喜,但小产了。” 多尔衮脸上的失落虽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容瑶看到了。 容瑶俯过身,靠在多尔衮身上,怀住他的腰,“我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好。”多尔衮柔声道。 “王爷,能先别把有喜这件事告诉旁人吗?”容瑶商量道。 “你有什么顾虑?”多尔衮坐直了身,“说与我听听。” 容瑶越发觉得多尔衮已把他看透了。 “王爷在府里就常来绿倚堂,府外的人多少还是会说些茶余闲话。”容瑶噘嘴道。 大福晋曾经同容瑶说过闲来多去云英殿坐坐。容瑶想着,无论大福晋是否真心希望她去云英殿走&#xe863;,但既然她开了口,她还是应该去云英殿走&#xe863;,便去了云英殿几次。容瑶也是有些运气,遇到两次满清贵族和官员的福晋们。 即使她们没有直说,从她们的神情和言语中,但容瑶也能够听出她们的意思。府外的人也都知道,九王爷得了李朝的佳人,几乎专宠。 “哪家说的?”多尔衮问。 “王爷问这个做什么?”容瑶略有惶恐。九王他不会去找人家算账吧。 “以后她们不必来睿亲王府了。”多尔衮神色当真。 容瑶没想到多尔衮来了这么一句,“不是王爷,你想着那般。” “盛京城中的大事琐事,我都清楚。”九王不屑道,“何况自家府中的事。” “……”容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她真心不是白莲,故意告状的。 “你每去云英殿后,那日便比平日少言。” 容瑶不得不佩服多尔衮的观察力。 “府里来了什么人,达春那儿都有数。”多尔衮耐心地解释道。 容瑶点 点头。好吧,也对,这府里能有什么会是他这位一家之主不知晓的呢。 “其实,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容瑶说道。人家说的确实是事实。 “因此,我早朝回府,都去云英殿用早膳。”多尔衮将容瑶拥在怀中,“伊尔木毕竟是我当初自己定下的大福晋。” “王爷,喜不喜欢大福晋?”容瑶轻起身,好奇道。 多尔衮望着怀中娇柔的女子,想起那日在江华岛王宫回廊花园,看指尖日光的她。 “江华岛是本王第一次心&#xe863;。” 容瑶在多尔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也只看见了自己。她从初次见多尔衮,就觉得他的眼睛对她有吸引力。每次望向他的眼眸,总是会感觉自己深陷进去。 “为什么是我?”容瑶下意识地问多尔衮。 “我也不知为何是你,许是因为你与旁人不同。”多尔衮给出自己的答案。 绿倚堂和多尔衮的人口风都很紧,所以一直到显怀的时候,她怀了身子的消息才传开。 大福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来绿倚堂看望了容瑶还送了补品,让容瑶补补身子。 府中的其他福晋也送来了东西。容瑶不禁唏嘘,古代的女人真的好惨,丈夫的妾室怀了身孕,自己还要道贺送礼。容瑶一一派人前去还礼道谢。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容瑶没想到的是,宫里派人送来了东西还来传了消息。说是清宁宫的皇后娘娘请她到宫中坐坐说说话。 容瑶匆忙换了一身正式端庄的湖绿色旗装,因已是冬月,盛京已很是严寒,容瑶系了件白色织锦镶毛斗篷,端着手暖炉出了门。 皇后同皇太极一同住在清宁宫。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是后世熟知的哲哲大福晋。又要见到一位有名的历史人物,容瑶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到了清宁宫,宫口候着的太监帮忙通传。 通传的太监出来,恭敬道“皇后娘娘请福晋进去。” 容瑶微笑欠身,而后随宫女进了清宁宫宫内。 哲哲在正厅主座上,面容带笑地望着从外面徐徐走进来的容瑶。她虽面容含笑,有着说不出的端庄和优雅。 “容瑶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吉祥。”容瑶依照礼节请安道。 “起来坐。”哲哲浅笑 道。 容瑶起身在一旁的檀木椅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哲哲问话。 “才知道你怀了身子,九王他也没同同皇上与我讲。”哲哲侧过身看着坐在右下方的容瑶说道。 “容瑶深谢皇后娘娘关心。”容瑶不知该回哲哲什么,总不能说是她不让多尔衮说吧。 哲哲感叹:“这些年来,九王他随皇上四处带兵征战,甚少顾家。这是他第一个子嗣,也算是了他一个心愿。皇上同我都为他高兴。” 不知哲哲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听她说来,也是有些令容瑶感&#xe863;的。 “王爷也是常讲,皇后娘娘对他关怀备至。”容瑶笑道。 哲哲听闻后,说道:“皇上一直很看重九王,也常同我讲,这些兄弟中,多尔衮是同他品性最相像的。” 容瑶心里不禁一颤,哲哲这话讲的,她一旦回答得不合适,有可能会为多尔衮招致祸患。 容瑶欠身正色道:“皇帝为君,九王为臣。皇上这般说,是器重九王。九王爷时刻谨记皇上的知遇之恩,每日不敢有一丝懈怠,怕辜负皇上的信任。” “只是咱们女人间闲聊罢了,不必多心。”哲哲劝慰道。 容瑶心里嘀咕,您是皇后娘娘您可以说是闲聊,但自己一个王爷的妾室怎么敢信这话? 正当容瑶在脑中思索,该如何滴水不漏地回哲哲的话。就听见哲哲复道:“永福宫的庄妃,也怀了身子。想来,你们两个人有喜的时间差不多。你要是愿意,可以常来我这宫里坐坐。要是遇见庄妃,你们也可多聊几句。” 庄妃?孝庄文皇后!她培养并辅佐了顺治、康熙两代帝王,是清初杰出的女政治家。那么,她如今怀着的就是顺治皇帝了吧。不过,她曾看过野史。野史说,孝庄文皇后与多尔衮有感情纠葛;还有的野史说,孝庄文皇后下嫁过多尔衮。但这些都是野史记载,可信度是使人怀疑的。 “皇后娘娘和庄妃娘娘不嫌弃便好。”容瑶笑着回道。 走出清宁宫,容瑶真的是如释重负。 萨珠轻扶容瑶:“福晋要是觉得累,可在前面的连廊坐着歇会儿。” 容瑶微摇了摇头,道:“不了,咱们尽快回府吧。” 两个人朝宫门口走 去,马车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刚到宫门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多尔衮身边的达春。 达春也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容瑶和萨珠,遂小跑着迎了上来。 “福晋,王爷让您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他一会儿,他这就从崇政殿往这边来。”达春行礼后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迎王爷吧。”容瑶应道。 “王爷让奴才守着福晋。”达春叩首继续说道。 容瑶笑道:“那行,咱们在这等他吧。”多尔衮这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萨珠扶容瑶进了睿亲王府的马车。容瑶靠着车内的金丝软枕,昏昏欲睡。在清宁宫同皇后说话的这两个时辰,真的是令人身心俱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多尔衮进了马车里。见车内的人正靠着软枕正酣甜睡着,&#xe863;作不由得放轻了些。看容瑶睡着的样子不是很舒适,便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容瑶微微张开睡意惺忪的双眸。 “王爷,你来啦。”容瑶的声音也还带着睡意。 多尔衮被她的样子和声音逗笑:“陪皇后说话这么累吗?” “累啊……”容瑶又敛了眸子想要入睡,“王爷,咱们快点回家吧。” “好,咱们回家。”多尔衮的声音有些&#xe863;情。 只不过,容瑶又睡了过去,没有丝毫发觉之意。 虽是睡着了,但马车朝睿亲王府跑了起来,车身摇晃地厉害还是把人惹醒了,但容瑶仍旧抬不起眼皮。睿亲王府在皇宫的东北方向,与英亲王府紧挨在一起。 多尔衮的生乌拉那拉·阿巴亥,□□努尔哈赤第四任大福晋。她为努尔哈赤生下三子,分别是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第十四子睿亲王多尔衮、第十五子豫亲王多铎。 因三人皆因赫赫战功分封为贝勒,都已有自己的府邸。英亲王阿济格的府邸在多尔衮府邸的东侧,豫亲王多铎的府邸离的稍远一些,隔了一条街道,在多尔衮府邸的西北方向。 到了王府,马车停了下来。 多尔衮将容瑶抱下马车,欲直接抱进府里。 容瑶拍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快放我下来。” “放心,本王还是能抱&#xe863;你的。”多尔衮不以为意道。 “一旁就是英亲王府,英亲王福晋的嘴啊……”容瑶在多尔衮耳旁,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提醒他。 多尔衮听容瑶如此说道,笑着将她在马车旁放下。显然,他也了解阿济格大福晋的嘴。 英亲王大福晋的嘴,那可是不一般的快。只要是她知晓的事,不出半天,保证这盛京城所有达官显贵的女眷们全都知道了。 比如,上个月发生了一件事。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8、后宅生活欢乐多 一个月前,吏部一官员想要纳一青楼女子为妾。 可他家大福晋为人彪悍,性格火爆,知晓了此事后,直接当着下人的面给了官员不巴掌。 虽然这事被官员一家瞒住了,可是却不知怎么被英亲王福晋知道了。英亲王福晋知道了以后,短短的一个下午。盛京城,用3020年的话说,整个上层交际圈全都知道了。 达官显贵的女眷们知道了以后,闲来无事就会同身边的仆人们说起吏部官员家里发生的这件事。 仆人们去外面采买时,也会同一旁的人多说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最后整个盛京城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妪,下至四五岁的幼孺,全都知晓了此事。而且添油加醋,不断在加工润色。 最后传到宫中,皇太极那里便是,吏部侍郎因纳青楼女子为妾,被悍妻痛打,下不了地。 于是,在第二天上早朝时,皇太极见吏部侍郎低垂着脸,静立在堂下的样子,不禁多问了句。 这件事得以这般口耳相传,与英亲王大福晋有密切的关系。 回到了绿倚堂,容瑶摘了珠钗,散了头发,穿了外穿的旗装,就爬上了床榻。自有了身孕以后,她是越多贪睡了。 多尔衮随容瑶一同回了绿倚堂。然而一进绿倚堂,容瑶根本没再理他,自顾自收拾上了塌。 “回来就睡?”多尔衮好笑地看着钻进了被子里的小女人说道。 容瑶全身都埋进锦丝棉被中,只探出自己的脑袋,眼睛明亮,“王爷要一起吗?” 多尔衮原先打算送她回来以后,去旗营校武场。当容瑶问道是否要一起时,他临时起意决定也补个觉。 多尔衮也脱去外袍,同容瑶一同钻进了被子。 容瑶窝进了多尔衮的怀里,多尔衮侧过身抱着她。 屋内放置了炭火盆,地龙也已经通了,绿倚堂十分暖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再有两日便是农历的除夕。 容瑶的身子越发笨重了。 这几日,下了雪。 萨珠熙花她们在绿倚堂的小院中打雪仗。萨珠和熙花已经成了容瑶的贴己人,关系自然更是亲近了。 容瑶眼馋她们打雪仗。可是多 尔衮怕出意外,不许她雪未融化时出门。 多尔衮近几日也清闲了下来,每日在府中监督她,美其名陪着她。 雪断断续续,下下停停,总是旧雪未融,新雪又铺。屋檐阶台皆陈白雪,甚是好看。 多尔衮不准容瑶出门,她便只得掀开御寒的棉厚门帘,站在绿倚堂的门边,看着萨珠熙花她们堆雪人。 堆雪人的具体做法当然是她教的。萨珠和熙花都是一点便通的手巧之人。堆出的雪人活灵活现,可爱甜憨。连多尔衮见了都笑着多看了几眼。 “这都是你的主意吧?”多尔衮说着刮了一下容瑶的鼻梁。 容瑶瘪了瘪嘴,故作生气道:“王爷不允我出门,还不许我教萨珠熙花堆雪人吗?” “等明年冬天,我陪你堆雪人。这样行吗?”多尔衮承诺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爷可不要负我小女子。”容瑶娇笑道。 多尔衮笑道:“定不负你。” 除夕,宫中摆年宴。皇亲贵族以及文武官员及其家眷都被邀请进宫。 容瑶只是妾室身份,不必跟随多尔衮进宫参加宫宴。不用进宫,她也乐得自在。 容瑶拿出之前让熙花缝制的几个红色小布袋,塞上几两银子,分给了绿倚堂的仆人们。绿倚堂的人不多,但都是她信得过的人。但虽是信得过,也还是要尽到心意。 容瑶喜欢下雪的日子,盛京的冬天多雪这一点她是欢喜极了。白雪同红梅最相配,容瑶最喜欢红梅。白雪红梅,色彩对比,更加美的震撼人心。但多尔衮最喜欢白梅,衣袍上、书房中的瓷瓶皆是白梅。白梅生长于江南地区,但睿亲王府精心栽培白梅。不过,竟也栽活了。 膳房里忙着做除夕的晚膳,从早膳开始后就开始为晚膳忙碌着。萨珠去厨房去了蜂蜜花生、苹果软糖、鸽子玻璃糕、鸳鸯卷等点心给容瑶打发时间。 熙花折了一捧红梅和一捧白梅,各放在一个白玉色高嘴瓷瓶中。 “熙花,拿过来一瓶放在硬塌的案几上。”容瑶一边吃着新做好的鸽子玻璃糕,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不知道多尔衮从哪里弄来了几本民间的志怪白话小说,容瑶看得津津有味。 熙花拿过来一瓶放在前檐炕的紫檀木炕 桌上,然后将另一个花瓶放在西次间书房旁的楠木高架方桌上。 容瑶不经意往身旁的炕桌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装着白梅的白玉瓷瓶。 容瑶抱怨道:“熙花,我喜欢的是红梅。装红梅的花瓶呢?” “在书房的方桌上摆放。”熙花也已改口叫福晋了,“福晋,王爷喜欢白梅。” 容瑶看着眼前的白梅道:“我知道。” “福晋……”熙花不明白容瑶的心意。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王爷喜欢白梅,却仍旧要将自己喜欢的红梅放在他经常待的地方?”容瑶浅笑,看向硬塌前迷惑不解的熙花。 熙花用力地点了点头。 “把王爷最喜欢的白梅放在他平日里最常待的地方,这件事大福晋一定会做,王府里的其他福晋也会这样做。既然有这么多人会做,我便不需要做了。”容瑶停顿了一下,又道,“我需要做的是,让他知道我喜欢的是红梅。” 熙花依旧是满脸的疑惑。 “王爷看到一瓶瓶白梅,想的是这白梅真好看,他日在别处再看见白梅,他想的还是这白梅真好看 。但他看见红梅,知道原来这个人的喜好与我不同,她喜欢的是红梅。若来日在别处再看到红梅,想到的便是那喜欢红梅的人。”容瑶穿好旗鞋,下了硬塌,往西屋的书房走去。 熙花还愣在原地思考。 容瑶看见了西次间里的红梅,花开地恣意无羁,好似倾尽全力展现自己的美艳。她伸手拿起了花瓶,在这王府深院里,在这好似一眼便能看到头的拘束生活中,这红梅花开,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眼前一亮的花开,还是激引着她在方圆规矩之内活出自己的解语花。 “福晋,奴才懂了。”熙花的眼睛放出大彻大悟的光彩。 容瑶将装红梅的花瓶搁在小石面炕桌上,将装白梅的花瓶递给熙花,“懂了便好。不过,说那么多,主要还是我自私地想看完书一抬头就能看到红梅。” 熙花接花瓶的手一顿。 “哈哈哈,你把这瓶白梅放在王爷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栏木罩旁的方桌上吧。”容瑶笑着说道。 熙花又不懂了,不过看着自家福晋笑得开心,也跟着高兴地笑了。 宫宴结束得早,多尔衮回 了府,便去了博尔济吉特氏的云英殿。 容瑶知晓除夕夜,多尔衮本就应该陪着大福晋用膳和守岁,因此,早起的时候便同萨珠、熙花以及玉善说好了,除夕夜的年夜饭大家一起用,然后一起守岁。当然,守岁是熙花萨珠她们的事,她就不必了,况且她还怀了身子。 四个人快快乐乐地吃饱喝足结束了除夕年夜饭,之后依然坐在紫檀圆木桌前说笑聊天,以及……打牌。 打牌这件事,缘起腊月的某天,屋外大雪皑皑,多尔衮又怕出意外,又不许她出们。容瑶闷在屋里,实在无聊。 突然灵光一现,容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和朋友聚会总是一起打牌。于是,便让萨珠找来了硬纸板,裁成大小一致的方片,又写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又画上圆钩、箭靶、树杈以及小孩、大人……反正就是能给她们解释得通,她自己也能联想起原先的扑克牌的样子。 有了纸牌,枯燥无聊的日子总算容易熬过去一些。 因为是过年的日子,所以今日输了的惩罚与往日是不同的,往日,她们谁输了是贴白纸条,今日是……贴红纸条。不严谨地说,容瑶算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但她并不是这个游戏的擅长者。萨珠和玉善牌技旗鼓相当,输的最少,容瑶中等水平,熙花牌技最差。 纸牌的玩法同现代很受欢迎的斗地主是有区别的。 她们是各自为战,不分地主和农民,有一个好处就是人数可以是三到五个人玩。这一玩法,由斗地主演变而来。叫做“手把一”。规则就是,玩家最后手中必须留一张牌,并提醒其他人,自己手中只剩一张牌。然而此时并未赢得比赛,只有出完手中留下的最后一牌才算获胜。 两个时辰过去后,四个人的脸上都贴了红纸条,熙花的脸上最多,玉善的脸上最少。 多尔衮从绿倚堂外的回廊经过窗边,就听见屋内的笑声和言语声。多尔衮的心情也会笑声感染了。掀开厚棉帘,他就看见明间门口栏木罩旁的方桌上,摆放着插着白梅的白玉瓷瓶。多尔衮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多尔衮满脸笑意地绕过栏木罩从明间往里面走,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贴着满脸红纸条的容瑶正在同萨珠她们几人开心地打牌,丝毫未察觉有人进了屋。 萨珠首先看见多尔衮,忙拉了熙花的衣袖,起身行礼问安:“王爷吉祥!”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9、除夕春节二三事 萨珠蹲身请安,容瑶才看见由明厅进了东次间的多尔衮。 萨珠熙花玉善蹲身请安后,退下各司其职去了。 “你倒是兴趣好。”多尔衮依着脚踏,在前檐炕上坐下。 容瑶从坐墩起身,撑腰走到炕前,在炕上的紫檀嵌螺甸石面炕桌的一侧坐下,对着另一侧的多尔衮说:“今日除夕,大家敞开性子玩多好。” 多尔衮微&#xe863;唇角,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言语。 容瑶见他没有言语,自顾赏看起炕桌上的红梅。 “记得你喜好红梅。”多尔衮看着容瑶,“等开春让人多移些红梅到你院里。” 容瑶笑吟吟,“那先谢过王爷了。” 容瑶起初以为多尔衮来她这儿坐坐就走。前头听萨珠说,往常年多尔衮都是在云英殿守岁的。 没想,多尔衮坐了片刻后,又在炕上就着靠背引枕歇了下去。虽说炕上铺了黑棕狐皮坐褥,也有大白狐皮的披盖,但总归是没有床榻上来的暖和。 “王爷……”容瑶柔声叫道,见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 多尔衮轻应了一声。 “王爷今晚不守岁吗?”今晚不去云英殿守岁吗?她还想上了塌睡觉呢。 多尔衮悠悠转醒,“你想守岁?有着身子,今年就罢了吧。” “我不守岁。”容瑶心下说,她怎么会守岁,她一个一天一半时间都用来同周公约会的人。 多尔衮坐了起来,“那就更衣就寝吧。” 好家伙,这是要在她这里睡了的意思。平日里,多尔衮就多来绿倚堂;不过,逢上节日,还是会去云英殿的。现下,是除夕夜守岁,他不去云英殿。那云英殿的那位心里怕是不会好受?大福晋是永福宫庄妃的族妹,虽说不是亲妹妹,但也都是科尔沁部出身。多尔衮他还想不想,她在这王府的后院清闲地生存下去。 “王爷,今日除夕,按规矩……应该去大福晋那儿守岁。”容瑶这句劝词说得是磕磕绊绊。多尔衮的脾气,她大半年也算是摸的较清了。顺着毛捋,他绝不下人面子;但若违着他的心意,他一身逆骨,犟脾气能把人气死。想是因为他从小就跟着父兄在军营中 长大的缘故,做起事来是又蛮又倔。 多尔衮的步伐顿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檐炕上不知好歹的女人。“刚从她那儿过来。” “我知道。” 多尔衮脸色沉了下来,他心里不痛快了。旁的巴不得他去坐坐,前檐炕上这位偏的将他往外赶。 容瑶也知晓多尔衮心中不快,上前轻拉拉多尔衮箭衣的未翻上的马蹄袖。袖上嵌着玄狐皮,护着腕部,毛茸软滑,容瑶不禁将手又往衣袖里伸了伸。 “别怄气了?”容瑶握住多尔衮的手,笑着同他商量。 多尔衮拿她没有主意,只得在袖里轻掐一下容瑶的葇荑。 “我是怕你一个人孤独,你可到要撵我。”多尔衮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容瑶笑道:“是怕是旁的人说睿亲王宠妾灭妻。” “谁敢?” “他们不敢说你,还不敢说我吗?”容瑶神情认真地看向多尔衮。 “有我在,你仍旧成日里在忧虑些什么?”多尔衮想起之前容瑶去了趟宫里和云英殿回来便呆坐少言的模样。 “我想平安地同王爷一起陪孩子长大。” 容瑶眼框蓄满了眼泪,她想陪她的孩子长大。有孕之后,她切实感觉到一个小生命依着她而存在。 多尔衮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样子,“会的。” 多尔衮最后没有留下,去了云英殿同博尔济吉特氏守岁。之后便回到自己的荣润殿处理公务了。 容瑶听了萨珠的通传后,枕着长枕,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白莲也不是圣母,将多尔衮推到别人那里,也非她心之所想。虽然一开始对他就是满心盘算,但是相处下来,不是一丝感情没有的,更何况现在已经怀了他的血脉。但是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规矩繁复的时代,她想安然地生活下去,就必须有所让步和舍得。 次日醒来,已是大年初一。刚晴了两日的天又飘起了小雪。 多尔衮一早入了宫,去给皇上皇后问安。去之前,让达哈苏留话,回来同她用膳。 听得萨珠说,多尔衮已回府,正在荣润殿更衣。容瑶系上白色织锦暗云纹镶毛斗篷,让萨珠扶着,穿过回廊,去荣润殿等着多尔衮。 刚迈进荣润殿的的院子,达哈苏便迎了上来。 达春 在容瑶跟前行礼问安,而后道:“王爷在沐浴更衣。奴才这就通传,福晋稍等片刻。” “不急。”容瑶笑着说道。 达春进了殿内,约摸是传了话,便小跑着出来。 “福晋,王爷请您进去等。” 容瑶“嗯”应了一声,随着达春往殿内走去。 进了荣润殿,多尔衮已沐浴完毕,身着内袍。达哈苏在伺候多尔衮更衣。 容瑶上前,接过达哈苏手中的石青缎绣暗云底纹银鼠皮袷袍,侍候多尔衮穿上。 多尔衮看着正给自己仔细盘着袍扣的,“怎么到我这儿来等?” 容瑶微微向右歪了头,笑说:“难道王爷这里金屋藏娇,怕被我看到?” 多尔衮轻敲了下容瑶的额头,“瞎说。” 容瑶抚了抚自己被敲的额头,调皮道:“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多尔衮拉着容瑶在北侧的的楠木短塌上坐下,“来了,就在荣润殿用膳吧。” 容瑶对明间的萨珠吩咐道:“布膳吧。” “是。”萨珠应了后,往膳房去了。 膳布好了,容瑶同多尔衮檀木坐墩坐下用膳,一旁是象鼻三足鳅大铜火炉,暖意十足。 多尔衮爱吃奶汁鱼片,一早起了便让萨珠去膳房特意叮嘱备好这道菜。多尔衮一直对饮食很节制,再喜好的吃食也不会在三日内吃两次。 容瑶盛了一碗奶汁鱼片,挑了鱼刺,递给多尔衮。 多尔衮笑着接过容瑶手中的彩瓷碗。 “哥哥和嫂嫂真是好兴致。”一个高亮爽朗的声音从屋外响了起来,隔着厚棉挡风门帘也听得真切。 容瑶转身往门口望去,一位身穿月白色云纹花纱袷袍的高瘦男子,掀开棉帘进了屋子里。 “这是多铎,豫亲王。”多尔衮同容瑶介绍道。 容瑶从坐上起身,欠身行礼:“见过豫亲王。” “该是多铎给嫂子问安。”多铎躬身拱手作揖道。 容瑶礼貌浅笑,旁边的多尔衮伸手扶她坐下。 “萨珠,给豫亲王添副碗筷。”容瑶吩咐道。 多铎也没有拘礼,直接坐下来一同用膳。 多尔衮与多铎是亲兄弟,本就亲,两个人性格也相像,事情也能想到一块去。两个人平日里形影不离,感情十分好。 “怪不得,哥, 你今早无论皇兄皇嫂留你用膳,你不留。”多铎笑着揭了多尔衮的底。 多尔衮神情未变,从容地吃着容瑶给他盛的奶汁鱼片。“食不言,寝不语。” 容瑶想起在绿倚堂,她说“食不言”时,多尔衮回道“不必听那些规矩”,不禁笑着撇了多尔衮一眼。 容瑶简单夹了两口,放下了筷子。想着多铎来,幸许是有什么要事想同多尔衮商量。 容瑶刚要开口说自己用好了,就见多尔衮侧过头对她说道:“你且用着,不用管他。” “真用好了。”容瑶朝着多尔衮笑道,说着起了身。“王爷、豫王爷慢用,妾身先回了。”虽多尔衮交代了两个人之间你我想称,但多铎在,容瑶还是得依规矩称呼。 “萨珠,扶好你主子。”多尔衮对萨珠说道。 容瑶微欠身告辞,出了荣润殿。 回了绿倚堂,玉善已经重布了菜。 “熙花回来说豫亲王来了。奴才想着依福晋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留在荣润殿用膳了,便布好了膳食。”玉善站在东次间的紫檀圆木桌前说道。 容瑶“嗯”应了一声,解了颈部的斗篷系带“那就再用些。”她确实在荣润殿没进多少。 “萨珠,大福晋那边从英亲王府回来了吗?”容瑶问萨珠。 萨珠回说:“福晋,大福晋那边儿已经回府了。” “用完膳,去云英殿吧。”容瑶点了点头说道。 容瑶的身子已经六个月了,走起来已有些费力。慢悠地到了云英殿,其他人已在明间的檀木交椅坐着闲聊。 请了安后,容瑶就坐在椅子上,熬时辰。 多尔衮的这几位福晋都不是好说话的人,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宅斗剧里那种针锋相对、明嘲暗讽的局面,在这儿无丝毫表现。不知是大福晋为人处世有手段还是这睿亲王府中的女人心性寡静? “怪不得爷天天往绿倚堂跑,李福晋怀着身子,那脸蛋也都看着能掐出水了,当真是个美人儿。”细尖,娇滴滴的嗓音响起。 容瑶暗骂了自己一句,心性寡静个头,这细尖的嗓音都能刮痛耳膜。 博尔济吉特·和吉里。这位满语里名字之意为“美人”,是衍庆宫淑妃博尔济吉特·巴特玛璪同林丹汗的女儿 ,皇太极的养女。和吉里长得也没辜负她“美人”的名字,就是这脾性惹人生厌。 容瑶不禁腹诽皇太极,为了笼络牵制自己兄弟,连续三年每年给多尔衮和多铎一人许配一个福晋。自己娶了人家的媳妇,还将自己的养女许配给自己的弟弟。这要在现代社会,单论把继女嫁给自己亲弟弟这事,他一定会被骂死。不得不说,清朝初期,这联姻嫁娶也忒乱了。 容瑶看向对面的和吉里,揶揄道:“哪里比得上和吉里姐姐,人如其名,人美心善且慎言。” 这要是换成以往,容瑶便也忍忍不说什么了。可这位美人偏偏每次都找不痛快,上次在膳房,上上次在云英殿,次次如此,得步进步,牙尖嘴利地不饶人。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正月里的逝与生 和吉里哪曾想平日里退步忍让的容瑶,今日不留情面。一时也说不出驳语,只得悻悻作罢。 容瑶也不是较真计较的人,一来一去,让对方知晓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即可。 和吉里不再聒噪,屋里的气氛也融洽了起来。各个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古代女子之间也没有别得什么可聊,也就是前儿得了哪家首饰铺子的玉镯,昨儿又看上了哪家成衣铺子的衣裳,今儿又喜欢上了哪家胭脂铺子的新样儿…… 容瑶对这些个没什么兴趣,宫里赏赐的以及府里每季定制采买的衣服首饰够她用的了,胭脂水彩有了身子以后也不再用了。于是,便静坐着听她们言谈。 大福晋伊尔木身边的更甘进了明间,在对伊尔木身旁说道:“大福晋,王爷往云英殿这边来了。” 伊尔木听了后,微微颔首。坐下的众人,听闻多尔衮要来,纷纷坐直了身子。 多尔衮踱步走进云英殿的明间。 众人皆起身行礼请安道:“王爷吉祥!” 多尔衮走到主座坐下,“都坐吧。” “王爷,膳房已经备好了扁食。”伊尔木微笑着对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轻应了一声,“那便用些吧。” 众人未&#xe863;,容瑶不解,难道在清朝大年初一,一家在凑在一起吃饺子吗? “王爷,大福晋慢用,妾身不喜扁食,就先回去了。”公齐特氏欠身行礼道。 伊尔木抬眸看向公齐特氏,浅笑道“好,那你先回吧。” 容瑶向公齐特氏投去羡慕的目光。她也想离开云英殿,这大大小小的福晋一同进餐,属实尴尬,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 “传膳房将扁食分送至各处,都回去吧。”从进了云英殿就少言的多尔衮开口说道。 众人微怔,而后欠身辞礼。 容瑶扶着萨珠,出了云英殿。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好闻。 “每年初一在云英殿一同用扁食是府里的规矩吗”容瑶问扶着自己的萨珠。 萨珠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路说道:“是的,但公齐特福晋自进了府里,每年都未留在大福晋处用过扁食。” 容瑶不觉皱眉,问道:“公齐特福晋 是哪里人?” “察哈尔部。”容瑶觉得,萨珠就是她的百科全书。 “察哈尔部也已归顺大清了吗?”容瑶想起公齐特氏在云英殿说的话。 萨珠回道:“是的。察哈尔部前几年便已归顺大清。” “公齐特福晋是察哈尔部归顺时,进了王府吧?”容瑶想起在江华岛李什绪府中,贞敬夫人忧愁担忧的面容,以及同她讲的那番话“听闻,大清的国君与九王,每与一个族部作战,胜利后都会收下献给的女子……” “……是。”萨珠答道。 容瑶回到绿倚堂,扁食已然到桌。 “福晋,膳房送来了三种肉馅的扁食。分别是牛肉馅、猪肉馅以及羊肉馅。”熙花说道。 饺子很好吃,容瑶不由得多吃了几个。 “你们有扁食吃吗?”容瑶问道。 “有。”萨珠答道。 “那快去吃吧。”容瑶笑着同萨珠说。 “福晋,奴才有个问题想要问您?”萨珠难得的向自家主子提出疑问。 容瑶很是乐意回答萨珠的问题,百科全书有解答不了的问题,这太稀奇了。 “你说,我定言无不言,言无不尽。”容瑶保证道。 “李朝也吃扁食吗?”萨珠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出自己的困惑,“今日是奴才见过福晋进的最多的一次。” 萨珠这个问题,实在出乎容瑶的意料。但是,很快她被这个问题吸引了。对啊,李朝吃饺子吗?在她短暂生活在李朝的近三个月时间里,她没有见过饺子,类似饺子的食物也未尝见过,应该是饺子的做法还没有传到李朝去。还有一种食物,有名的韩式炸酱面。由此可以明白,韩式炸酱面不是本地产物,而是中国的炸酱面演化而成的。 “李朝没有扁食。”容瑶淡笑回答,“扁食味美,不由得多用了些。” 萨珠点头应道:“奴才也最爱吃扁食。” “何时岁节这日要吃扁食?” “崇德元年。” “是皇上称帝建朝开始的吗?” 萨珠应道“是”。 皇太极不愧是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他实行满汉一体政策,缓和满汉民族矛盾,拉拢人心;他极力学习汉族文化,命儒臣翻译汉字书籍,下令满清贵族官员学习汉族先进文化以及实行汉族 节日民俗。旧朝衰败腐朽,新朝清明奋进;朝代更迭,适者生存。 上元节过,年算是过完了。大清上上下下,欢欢喜喜庆贺完新年,宫中却传来了皇八子患病的消息。皇八子是由皇太极最心爱的妃子宸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所出。去年八月,海兰珠生下八皇子,皇太极万分欣喜,大赦天下。四方朝贺新年,也会特意多备一份贺礼单独献给皇八子。 容瑶来到盛京,虽然从未见过宸妃,但从睿亲王的侍仆的口中,也能或多或少地了解道皇太极对这位美人的喜爱。从皇太极赐给海兰珠的寝宫名称“关雎宫”,就可看出他对这位宠妃的宠爱程度了。 多尔衮如果生活在现在,一定会是一位勤苦上进的优秀青年。除了吃饭,就是忙事业,有空余时间就看政治军事的书籍,进补精神食粮。 达哈苏进绿倚堂传达宫内消息时,多尔衮如同之前几乎一样,倚在前檐炕的靠背引枕上看《太公六韬》。 “王爷,宫里传消息了,皇后娘娘请您进宫。”达哈苏立在炕前说道。 多尔衮将眼睛从书中移开,淡淡问道:“有说因为何事吗?” 达哈苏低了低声音,说道:“八阿哥病情越来越重,皇上同宸妃娘娘成日守在关雎宫,无心朝政。皇后娘娘心急,传您进宫商量。” 多尔衮轻应了一声,算是知晓了。达哈苏退步离开东次间。 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喜旁人伺候在侧,达哈苏和萨珠都在明间候着。 容瑶的肚子越发大了,愈发懒怠。多尔衮下了炕,她依然窝在引枕上看着自己系黑色织缎暗云纹镶毛斗篷。 “要去床榻上吗?抱你过去。”多尔衮系好了斗篷,问容瑶。 容瑶摇头。 “等我回来用晚膳。”多尔衮眼里含笑,望着炕上的小女人。 容瑶点头。 多尔衮俯身轻拍了一下容瑶的屁股,“乖”。 多尔衮回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子时。容瑶断断续续睡了三睡,自然两个人也没能一同用晚膳。 多尔衮更衣后,悄声进了被子里,但还是扰醒了容瑶。 容瑶转过头,睡眼惺忪地看着眼睛盈盈亮的多尔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吵醒你了。”多尔衮从容瑶身 后,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自从容瑶肚子大了之后,他俩睡觉就保持这个姿势。 “宫里怎么样了?”容瑶随口一问。 多尔衮将头埋进容瑶的颈窝,她身上有能令他安心的味道。 容瑶生性怕痒,下意识缩了缩脖颈,然后慢慢平展。多尔衮情绪不对,容瑶察觉到了。 多尔衮叹道:“八阿哥怕是保不住了。” 八阿哥确实是保不住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如果八阿哥健康长大,以皇太极对宸妃的喜爱,爱屋及乌,继承皇位的必然是八阿哥而非福临了。 “……”容瑶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同多尔衮一样深深叹了口气。 “他如愿当上了皇帝,但皇帝也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容瑶想起看的清宫剧,海兰珠因为丧子,之后终日郁郁寡欢,很快也逝世了。皇太极当上了皇帝,但皇帝也是普通凡人,保全不了自己体弱的孩子,也终会与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生死两隔。 容瑶觉得有些难过,不禁哽咽。怀了身子以后果真是会细腻多思,多愁善感。 “我会好好守住你和孩子的,我不是他。”多尔衮的声音坚定不移。 多尔衮这般说,容瑶自是百般感&#xe863;。脑海里窜出多尔衮的结局,她不了解清初历史,但也还是知道多尔衮死后最终被顺治帝掘坟鞭尸,不禁心中愈发忧郁难过。在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清朝,他不得善终,她一定也不会有善终,他们的孩子也不知会如何。她无所谓,还有下一世,可是多尔衮和孩子却没有下一世。 身后的人,大概是太累了,没了声音,许是是睡了过去。 容瑶暗自叹息一声,她明明知道多尔衮最后的结局,可是却不能为力。她穿越之前,红衣女子特意叮嘱她了,不能改变历史进程,历史进程也不会被改变。 圈着她的臂膊紧了紧,“别怕。”多尔衮安慰怀中的容瑶。 “我不怕。” 享受当下吧,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皇太极和海兰珠的孩子终究是没能保得住,崇德三年正月二十八日薨。皇太极宠爱皇八子,休朝多日。因是皇上爱子,且之前有立为储君之意,致使满朝哀痛。 正月三十日戌时,永福宫庄妃生皇九子福临。因皇八子刚薨逝,宫中无任何庆祝仪式。皇太极丧子难持,多尔衮这两日一直在宫内主持大局。 “皇上,去永福宫看望过庄妃娘娘吗?”容瑶坐在前檐炕上,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炕桌桌面。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探多尔衮之心意 “没有。”萨珠继续说道,“皇上一直都在关雎宫,没有去过永福宫。达哈苏一直陪着王爷在宫内,没有消息。今日奴才去膳房取膳食时听大福晋身边的更根和更甘说的。” 皇太极称帝建朝时,册封一后四妃:科尔沁部的哲哲皇后同皇太极一同居在清宁宫,科尔沁部的海兰珠封宸妃居东宫关雎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一;察哈尔部原林丹汗大福晋娜木钟封贵妃居西宫麟趾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二;原林丹汗福晋巴特玛璪封淑妃居次东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三;科尔沁部的布木布泰封庄妃居次西宫永福宫,四大配宫中位第四。 宸妃是四大妃中进宫最晚的一位,但却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宠冠后宫。而亲妹妹庄妃一直不怎么得圣心,海兰珠进宫以后,庄妃更是备受冷落。 “皇后娘娘应该会陪着庄妃娘娘。”容瑶心里想哲哲同庄妃两个人的关系,以及以往进宫哲哲皇后的话语,姑侄二人关系应该还算挺不错的。 在宫内忙了几日不见身影的多尔衮,终于申时得空回了堂睿亲王府,来了绿倚堂。 “熙花,快传膳房备膳。”容瑶对熙花叮嘱道。 多尔衮脱了黑色漳绒串珠皂靴,上了檐炕,在盆里净了净手。 “简单在炕桌上用些。”多尔衮开口说道,“你身子不方便,就不下去用了。” 容瑶莞尔颔首。 因在炕桌上用膳,桌面有限,就上了几道菜品。炙烤羊肉、奶汁鱼片、三仙丸子、盐水牛肉、山珍刺龙芽、佛手金卷,以及豆面饽饽。 容瑶用了半个小豆面饽饽,就搁下了瓷筷。 多尔衮看了看没进多少的容瑶,问道:“没你喜欢用的?” “不是。”容瑶回答多尔衮。 “没有胃口?” “是进不下了。”其实容瑶午时已经用过一顿饭了。虽说清朝每日只用两顿膳食,中间还会用一些点心蜜饯;但她还是觉得现代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是很有必要的。怀了身子,中午加一顿简单地膳食,也说的过去,不算恃宠而骄。 “再进些,你是两人身。”多尔衮语气轻柔,连声带哄。 容瑶 斜了斜视线,看向在楠木罩旁站着的萨珠。 萨珠感觉到了容瑶的视线,也偷偷看向容瑶。 该不该告诉多尔衮她午时已用过一顿了?容瑶想了想,算了还是告诉他吧。 “午时,我就用过一些膳食,膳房给我开了小灶。”容瑶同对面的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听闻后,笑道:“那便好。” “我其实没这么能吃的,只是最近胃口好些。”容瑶努嘴解释道。 “放心,吃不穷本王的。”多尔衮逗趣道。 “不理你了,快用膳吧。”容瑶轻拍一下多尔衮的撑在桌上的手。 多尔衮在宫中忙碌,没有安心进食,因此晚膳用了不少。 用完晚膳,熙花等将余下的膳食撤了下去,多尔衮移到容瑶在的一边。 “又大了些,辛苦你了。”多尔衮伸手摸容瑶的孕肚。 多尔衮在朝廷和军营里都是不苟言笑,面色如铁的模样。和云英殿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大福晋,也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对待其他妾室福晋,可能是因为是皇太极硬塞给他的缘故,他一直落落穆穆,淡远疏离。 可是多尔衮对一个外族身份的女子却偏爱疼宠,关怀有加。容瑶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多尔衮待她与其他福晋有所不同? 突然,有一个想法直击她的大脑。这个想法的灵感来源是,她在现代社会追的清朝宫斗剧的替身梗。野史流传,多尔衮与孝庄有私情,可是孝庄已经是皇太极的庄妃了。那么,多尔衮待她比其他人温柔体贴,会不会是因为……她长得同庄妃长得有些相似或者两个人的脾性相像?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容瑶就越发觉得多尔衮就是因为这个替身梗的原因才对他这般温柔体贴。 容瑶试探道:“王爷,庄妃娘娘还好吧?” 多尔衮一时没有跟上容瑶的脑回路,“庄妃?” 多尔衮的愣滞,使容瑶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清宫剧经典梗,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果然,艺术素材来自于生活。 “永福宫的庄妃娘娘不是刚诞下九阿哥吗?”容瑶收回思绪,回道。 多尔衮终于跟上了容瑶的思路,“皇后一直在永福宫陪着庄妃。” “皇 上没有去瞧一眼庄妃与九阿哥吗?”容瑶觉得自己也是蛮八卦的。这亲身以第一人称体验历史剧情,虽然真实可感,却当真不如全知视角,可洞悉一切痛快。凡事都要小心翼翼问别人,自己傻傻什么也不知。 至于这个清穿系统,容瑶已经放弃了,因为她把与系统那端交流的信号忘了,什么颜色的萝卜,早已记得一塌糊涂了。她就不信她一个读了多年书的现代知识女性,就不能在清朝以一己之力好好生存下去,去他的各种萝卜。 多尔衮靠在身后的靠背引枕上,疲惫道:“皇上这几日从未出过关雎宫。” 容瑶心中感喟,这皇太极对于海兰珠来说,真的是情深义重。对于孝庄而言,当真是绝情寡义。“你们男子,都是这般薄情寡义吗?” “……”多尔衮不知如何回答。 容瑶起身穿旗鞋,萨珠上前搀扶。 “更衣洗漱吧,我困了。”容瑶将现代睡前洗漱的好习惯,带到了清朝。 多尔衮也来到内室,更衣欲上床榻。看到容瑶睡前的步骤程序,坐在床榻边等她。 “王爷,也来漱口净脸吧。”容瑶叫到多尔衮。 多尔衮听话地站起身,来到容瑶身边。 萨珠备好了新的漱具和净巾。 “我教你,一步步来。”容瑶巧笑倩兮,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耐心地教导小朋友。 容瑶一步一步教,虚心好学的“小朋友”一步一步学。 容瑶的“真乖”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这样会睡得更安稳。”容瑶说道。这样可以清洁牙齿,不过这么现代的语言,不适宜讲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床榻,进了锦丝棉被里。 多尔衮忙了几日,头沾了缎枕,就睡着了。 此时,静下来的容瑶一个人却陷入了之前在前檐炕上的那个疑问中,她究竟是不是庄妃的替身?她虽然没有庄妃那般聪颖智慧,但可能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她见过哲哲,却没有见过庄妃,不知道庄妃到底长什么模样。 两个人同朝榻内而卧,一前一后。容瑶在床榻内侧,多尔衮在床榻外侧。 容瑶睡不着,好这里&#xe863;&#xe863;手,那里&#xe863;&#xe863;脚。多尔衮一贯浅眠,容瑶一&#xe863;,他便被吵醒。 “还不睡?”多尔衮将 手搭在容瑶腰上,顺带着摸了摸肚子。 “王爷……”容瑶缓慢地一点点地翻过身。 “嗯?”多尔衮迷糊地应道。 “王爷,少年时可有喜欢过谁?”容瑶谨慎地问。她心里想问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欢庄妃啊?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她们都一个样子……” “可我觉得…庄妃娘娘…与其他女子不同……”容瑶断断续续,引诱道,“王爷觉得呢?” “不知……”多尔衮嘟囔了两个字以后,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容瑶看着面前进入熟睡的男人,这两日了看样子是真的把他累坏了。多尔衮对皇太极的态度,虽然从未与她明说,却也可以觉察到他对皇太极的不满。 多尔衮对皇太极的不满,她是可以理解的。当年,皇太极等四大贝勒于瑷鸡堡逼死多尔衮生母阿巴亥,拥护皇太极继汗位。 无论努尔哈赤本意是让谁继承汗位,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也好,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也罢,这些年过去了,已无人能够辩驳清楚。但,皇太极同代善岳托等人逼死了阿巴亥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对于与母亲极好的多尔衮来说,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 容瑶轻抚多尔衮的脸廓。他15岁丧父丧母,在野心勃勃、六亲不认的异母兄长底下讨生活。常年在外领兵作战,不顾生死。 皇太极称帝后,追尊自己的生母为“孝慈皇后”。皇太极追封生母孟古哲哲和嫡母佟佳氏,不册封阿巴亥也不设神牌,有意歧视贬低。 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与皇太极生母地位相同且一同入努尔哈赤的福陵。然而当朝史官记载时,却只记载孝慈皇后和富察氏,对阿巴亥只字不提。 容瑶开始能够理解皇太极死后,多尔衮对于权力的追寻与掌控,以及蛮横强硬地追尊阿巴亥为皇后的做法了。他的做法震骇朝野,也令后人批驳。可是对他而言,只是固执地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可惜,最终终究还是失去了一切,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他人的原因。 容瑶想,既然她不能帮助他改变什么,那就尽自己所能对他好吧,尽自己所能保全她能保全的一切。 夜已深,耐不住困意,她也渐渐睡了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半月已过,皇八子的丧仪事毕,皇太极下令以皇太子的规制下葬,墓葬在盛京城北的皇家寝陵中。 皇太极事后去永福宫,探望过永福宫的庄妃与皇九子。据宫人传闻,皇九子出生时,永福宫里充满了奇异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宫殿,众人皆言这是“祥瑞之兆”。皇太极欣喜,遂给九阿哥取名为“福临”,意为福气临至大清。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生女取名为东娥 容瑶在前檐炕上靠着吃蜜饯苹果。萨珠进了东次间,“福晋,皇后娘娘遣了接生姥姥来,说是帮庄妃娘娘接生过。” “扶我出去见见吧。”容瑶对萨珠说道。皇后娘娘遣来的接生姥姥,她是一定要去见的。而且女子生产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她的命可以说是握在接生姥姥的手中,这一面是一定要见的。 萨珠扶着容瑶出了绿倚堂的门,皇后遣来的通传太监和接生姥姥正立在左侧的回廊下。见容瑶走过来,小太监忙请安,“福晋吉祥!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图吉,皇后娘娘派奴才送接生姥姥给福晋。” 容瑶微微欠身,笑着道:“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代我向皇后娘娘表达谢意。” “奴才定会将福晋的话转达给皇后娘娘。”图吉继续道,“这三位接生姥姥给永福宫的庄妃娘娘接生过,是宫里最有经验的姥姥了。” 图吉话音刚落,身后的三位接生姥姥便欠身行礼请安道:“福晋吉祥!” “姥姥们,多礼了,劳烦三位姥姥了。”容瑶笑着对接生姥姥们说道。 熙花上前说道:“福晋已为姥姥们安排好了住处,请姥姥们随奴才来。” 接生姥姥们应道“是”,然后跟着熙花往住处方向去了。 容瑶偏过头,看向萨珠。 萨珠随即领会到容瑶的意思,上前将银子递与图吉。 “这……奴才谢谢福晋。”图吉满脸是笑地接过萨珠递给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袖口里。 “一点心意,希望公公不要嫌弃的好。”容瑶含笑道。 “福晋折煞奴才了。”图吉赶忙回道“福晋,” “有劳公公了。”容瑶笑着说道。 图吉躬身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容瑶对身旁的萨珠道:“萨珠替我送送图吉公公。” 萨珠领命,前去送图吉了。 萨珠送走图吉,回到绿倚堂。熙花也将三位接生姥姥安排好了。 “三位接生姥姥那边,打点好了吗?”容瑶问道。 熙花点点头回答道:“福晋放心,都已经打点好了,银子已经都到接生姥姥手中了。” 容瑶朝两个人招招手,萨珠和熙花凑到容 瑶跟前。 “还是多观察一下三位姥姥,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还是现代古代第一次,她想一想就心慌。 “明白。”萨珠、熙花回道。 “怎么还没有&#xe863;静?”这日晚膳后,多尔衮盯着容瑶的孕肚说道。 容瑶胳膊杵在石面炕桌上,右手撑着右脸,“是不是医官脉错了月份。” 多尔衮蹙眉道:“给你诊脉的医官,医术精湛,应该不会出错。” “如果医官没有脉错,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立即派人通知我。”多尔衮神情认真地叮嘱容瑶。 容瑶见多尔衮严肃的样子,心里一暖,嘴上却调皮道:“王爷,有不舒服的反应,应立即通知医官和接生姥姥。” 多尔衮捏了捏容瑶的鼻子,说道“那也要同时派人赶紧通知我,能记住吗?” 容瑶笑着应道:“能。” 到了戌时,多尔衮仔细着牵扶着容瑶往里间走去。 “…王爷…肚子…好疼……”肚子突然剧疼,容瑶疼地原地弯下了身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多尔衮见状,连忙抱起容瑶往床榻跑去,并大声喊道:“达哈苏,快去找医官和接生姥姥来。” 达哈苏和熙花匆促地跑出去,叫医官和接生姥姥。 多尔衮将容瑶平放在床榻上,握着容瑶的手,安抚道:“医官和接生姥姥马上就到。” “好疼……”容瑶的额上已布满了汗珠。 “快,再去叫。”多尔衮着急地朝着外间喊道。 “来了……来了,接生姥姥来了。”萨珠边往里间跑边叫道。 哲哲皇后遣来的三位姥姥仓促赶来,进了里间,看见容瑶便急急地喊道:“快端热水进来,快端热水进来。” 说着,萨珠带一行人端着一盆盆热水往里间送来,“姥姥,热水来了。” “这些不够,还要多烧。”接生姥姥交代道。 “好。”萨珠忙应道,急跑出去。 “快把福晋扶起来坐着。”接生姥姥吩咐熙花和玉善说道,“王爷,这里可不是您待的地方……” 多尔衮也无他法,只得被接生姥姥推出里间,关在东里间外。 容瑶疼到麻木,满身是汗,身旁是熙花和玉善扶着,准确 说是架着她坐在铺着棉被的大红木盆上。容瑶哪见过这样的架势,难道清宫剧里是骗人的?女人生产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大盆子里生产的。 “开了,开了……”接生姥姥喊道,“福晋,您使劲儿啊,使劲儿……” 处于剧痛中的容瑶,总算是听到熟悉的话了。她听从接生姥姥的话,用尽全身力气,可是她越用力越疼。 “……啊……”实在是太疼了,不禁喊出了声。 “福晋,您得使劲儿啊,使劲儿……” 这接生姥姥,是不是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啊?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跟着她们说的照做。 熙花和玉善一直在给她擦汗,“主子……”熙花见自家主子这般,心疼得一直在低声啜泣。 萨珠一直听从接生姥姥的吩咐,在不停地烧热水,往里间里送。 “姥姥,王爷找您出去回话。”萨珠对主要负责接生的姥姥说道。 片刻后,被叫出去问话的姥姥跌跑回来,惊慌地同其他两个姥姥说道:“老姐儿们,好生接着。睿王爷说,福晋若是有个闪失,咱们甭活了。” 其他两位听了,哆嗦了下,又匆忙地热了巾子擦拭容瑶身上的血迹。 歇了歇,容瑶再次咬牙用了吃奶的劲儿。如果这还生不出来,她觉得她怕是生不出来了。 “出来了……快了…快了,福晋,您再使劲儿…。”接生姥姥急切地同容瑶说。 容瑶又攥紧了拳头,用力。霎时,只觉得一阵顺畅。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小格格。”接生姥姥欢喜地喊道,“恭喜福晋…恭喜福晋。” 容瑶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然后昏了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容瑶才醒了过来。刚略微启了眸子,就看见守在床榻边的萨珠和熙花。 “福晋,醒了…醒了。”萨珠欣喜地叫道。 “多尔衮呢?”容瑶下意识问出口,也没顾着称呼。 “…王爷,今日一直守在绿倚堂。豫亲王同福晋来府里望欢喜,才去了前殿。”萨珠清楚地交代道,“王爷吩咐了,如果主子醒了,就立即去荣润殿通传。” “不用了,先扶我坐起来吧。”容瑶觉得她的腰已经躺地失去了知觉。 萨珠和熙花忙将两个长 锦缎软枕堆叠起来,扶容瑶坐起来。 “我这头上是包着头巾吗?”容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 萨珠笑着回道:“是的,怕福晋受了凉气。” 容瑶点点头,“我昏睡了多久?” “一晚上加大半个白日。”萨珠答道。 “孩子呢?” “格格安置在西里间暖阁中。”萨珠回道。 “福晋可要将乳娘抱着小格格来里间……” 主仆正说着话,多尔衮打开了里间罩门进了里间。萨珠和熙花见多尔衮便,退了出去。 “醒啦?”多尔衮解开外袍的右衽的襟扣。 容瑶不解地看向多尔衮,他这是干什么?更衣? 多尔衮脱了外袍后,坐到榻边,将容瑶抱进怀里,“多铎来送贺礼。听说你醒了,着急赶过来,带了外面的凉气。” “……不凉。”容瑶靠在多尔衮怀中,依赖道。原来他脱了外袍是怕渡了凉气给她,他一个习武之人,心思竟这般细。 “孩子像你,模样俊俏标致。”多尔衮低语。 容瑶笑瞧了多尔衮一眼,“净会胡说?” 多尔衮神情微襟,正色道:“不信你去问问达哈苏和萨珠,他们人人这般说。” “你是王爷,人家能不这么说吗?”容瑶真是被这个笨男人惹笑了。 多尔衮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起了个名字,你看看行不行?” “叫什么?” “东娥。”多尔衮在容瑶的手心画写。 容瑶看向多尔衮,浅笑说:“好听。” “寓意也好。”多尔衮嘴角噙着笑意。 “什么寓意?”容瑶想这个人也真是的,话到嘴边留一半,偏等着她问。 “你猜。”多尔衮笑道。 容瑶心想,该不是因为她是自东方李朝来的原因吧? “因为李朝在大清东面?”容瑶哭笑不得,可她实际并非李朝人啊。 “孩子像你生得标致好看,所以取名叫‘东娥’。”多尔衮偏过头,眉眼带笑意紧看着容瑶说。 容瑶伸手轻移多尔衮的脑袋,不让他看自己,“又胡说。” 他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怕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里间的罩门被轻轻打开,“主子,东娥格格和乳娘来了。”萨珠带着抱着东娥的乳娘进来。 容瑶从多尔衮怀中起身,看自己女儿。粉琢琢的小脸蛋 ,怎么看怎么喜欢,不由得觉得多尔衮说自家女儿长得好看是对的。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别人家的庄稼,自家的娃”,孩子都是自己家的最好。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王爷去了丽秀堂 崇德三年农历二月,皇太极决定攻伐喀尔喀。因体恤多尔衮初得幼女,命他留守盛京 ,修筑都尔弼城。 虽说是修都尔弼城,但主要还是留守处理政务。每隔三五日尚可回府中看看妻女。 一月有余,都尔弼城修建已过半余。这边,容瑶也出了月子。 本以为生产后的昏睡的那一天,躺着已是劳累。却没曾想到,之后会一直被迫躺在床上一个月。容瑶在现代的好友生完孩子两个周就出来逛街,她穿越到古代却硬生生躺在床榻上一个多月,才能自由下榻活&#xe863;。月子中,只能偶尔靠着床榻坐一会儿,还不能长坐着。 多尔衮在,多尔衮看着她。多尔衮不在,萨珠和熙花两个人看着她。出了月子时,容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躺得快要散架了。 容瑶心下默默决心,绝不再生孩子了,这真的太受罪了。可是决心落到现实,该如何做,方可避免有孕呢? 若是向医官要避子药什么的,这不现实。她巳时要了避子药,多尔衮绝不会在午时才知晓。进了睿亲王府的里里外外的人的一举一&#xe863;,就算多尔衮不明了,他身边的达哈苏和达春那也是门儿清。 容瑶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现代的方法试试,记自己的危险期和安全期吧。危险期,一定要离多尔衮远一些。在这里,生产一次就如同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是真的不想再去鬼门关了。 不过,容瑶不想,有些人却按捺不住了。 都尔弼城眼看建成在望,豫亲王多铎府中设宴,多尔衮前去赴宴。去之前,多尔衮派人来通传,一回府来看东娥。 东娥由于是多尔衮的第一个子嗣,多尔衮分外疼爱。自有了东娥,多尔衮每次只要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来绿倚堂看自己女儿。尚且还是襁褓中的女娃娃,多尔衮就成天嚷嚷着等女儿大一点送她一匹小宝马驹,教她骑马。 容瑶想,多尔衮真的可以算是“女儿奴”了。 虽是出了月子,也不能见风。东里间的暖阁内,花梨包镶床的榻前,一对漆座铜火盆里还燃着炭。 容瑶坐在床榻上,抱着逗弄着东娥。东娥的眼睛生 得同多尔衮的眼睛一样好看,乌黑晶亮。 “主子……”萨珠似是有什么话着急说但又有忌讳不敢说。 容瑶抬起头看向萨珠,“怎么了?有什么话说便好。” “王爷他…去了……丽秀堂。”萨珠只得说道,“王爷从豫亲王府回来时,是醉着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进了府门,恰巧遇到了和吉里福晋。然后和吉里福晋让搀扶的小厮把王爷往丽秀堂送。小厮哪敢不听,就把王爷送到了丽秀堂。” 丽秀堂?和吉里那儿?多尔衮一直不太待见和吉里,也说过没碰过她一下。今日喝醉了,恰巧被和吉里遇到了,然后被和吉里……算计了? 容瑶问道:“王爷身边的达哈苏呢?”达哈苏呢?他可从来都跟着他家王爷,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萨珠摇摇头,“不知道。怕是就算达哈苏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只是王爷去之前派人来通传过,回来便来绿倚堂看东娥格格。” 也对,毕竟和吉里是主子,达哈苏再怎么得多尔衮信任也只是仆侍。仆人哪敢阻拦主子。可是,云英殿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又能怎么样呢? 容瑶浅笑说道:“既然是和吉里福晋带王爷过去的,咱们总不能过去抢人吧?没事。今日喝醉了不能看,明日来看是一样的。” 容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多尔衮她本来便五六个福晋,她又没有滔天的权力让他全都休了。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观念根深蒂固,就算多尔衮最后和和吉里发生了什么,那他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总不能休了她吧。再说,人家和吉里本来就是他名正言顺,由皇上许配的福晋。 至于多尔衮与她自己的关系,应该就是王爷同宠妾的关系吧。 坐月子的时候,睡足了没睡意的时候,她就想之前的疑问。之前的试探,虽不能说百分百排除替身梗这一可能性,但可以看出多尔衮对庄妃或许真的不像野史说的那般情深。人在困意袭来,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应该是真的。 那么他对她宠爱的原因,无非有几点缘由。一是,她是外族身份,不是皇太极为了牵制拉拢多尔衮的政治工具;二是,她自进了睿亲王府,便不争不抢,和谁 都走得太近,专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一点,静兰堂的公齐特氏也做到了,多尔衮虽不去她那儿,但也对她比其他人和气些。 “把乳娘叫来吧”容瑶对萨珠说道,“常日里,这个时辰东娥都睡了。” 萨珠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乳娘来东里间把东娥抱回了西里间。原本容瑶是打算自己喂养女儿的,可惜自己怎么都没有奶水,只好让乳娘喂养了。 东娥走了后,容瑶就歇下了。 不是脑海中没想起多尔衮今晚去了丽秀堂这事儿,只是多想也无益。且不说她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做不得什么,就算她能做得了什么,她也不会去做。府内府外,多少只眼睛盯着多尔衮,就有多少只眼睛盯着睿亲王府的后院。她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让自己冒险惹祸。再说,她记得多尔衮酒性不差,不可能一点清醒意识都没有吧? 容瑶枕在锦缎软枕,使劲儿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想了,睡觉睡觉。天大的事儿,明日再说。 日上三竿,容瑶才醒了。萨珠已经备好了净脸水。容瑶漱口净脸,坐在花梨木案前梳发髻。 “主子,听说……昨晚王爷未留宿丽秀堂。”萨珠弯腰轻声在容瑶耳边说道。 容瑶不曾想醒来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到了丽秀堂不到一个时辰,然后气冲冲地地走出了丽秀堂……回到了荣润殿的时候,王爷已醒酒了。” 多尔衮气到从丽秀堂拂袖而去?还已经醒了酒,这不应该啊。最常见的剧情应该是,多尔衮清早酒醒起来发现一旁躺着娇柔憔悴的美人儿,努力回想起昨日夜里发生的画面,隐约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然而生米已煮成了熟饭。 如果他觉得还可以接受和吉里,那么作罢,这王府里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况且之前都养过好几年了;如果他实在接受不了和吉里,讨厌她把自己算计了,那也应该一早清早气极从而拂袖而去。怎么也不应该,去了一个时辰就从丽秀堂气冲冲地离开。 如果说丽秀堂那位给多尔衮解酒茶吃,她是不信的。那么……会不会是多尔衮压根就……没醉?要是他没醉,却任由和吉里把他带去丽 秀堂,所为何。 算了算了,不想了,她穿过来又不是为了宅斗,没必要绞尽脑汁想这些事。想多了,还头疼。 “……不管了,那么王爷同丽秀堂的事儿,与咱无关,咱也甭管了。”容瑶轻笑道。 萨珠点点头,专心给容瑶梳发髻了。梳了一个双云髻,萨珠说这个俗名叫“两把头”,是满族已婚女子最常梳的发髻式样。别了一支碧玉玲珑簪,又插了两支点翠头花。 “主子,早膳备好了,可用了。”熙花进了同容瑶说道。 容瑶“嗯”应了声道,“这就用膳吧。” 今早的四喜饺皮薄馅多,滑顺鲜美。一小碟大约十来个,容瑶吃净了,也不满足。“熙花,你待会帮我去膳房问问,今儿晚膳能不能也吃这个。” “是,奴才这就去。”熙花说完后,便往外走。“咦,海都,你怎么来了?” “福晋在屋里吗?”海都说话急促。 “福晋正在次间用膳。”熙花答道。 容瑶听见走到明间门口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抬头朝外面瞧去。 海都急溜溜地进了次间,行礼道了吉祥,而后说道:“福晋,王爷今早将膳食打翻了,还踢了送膳食的小太监。” 多尔衮身边主要有有三个人。达哈苏和达春都是正白旗的人,有些身手。在睿亲王府里,达哈苏帮多尔衮处理府务,达春则负责府内外跑腿。外出打仗处理政务时,也都是他俩跟着,或者其中一个跟着。海都则是专门负责多尔衮荣润殿事务的总管太监,以及和后院各院打交道。 如果多尔衮不来后院,达哈苏和达春一般也不会来后院,除了特别紧要的事情,毕竟后院女人多,他们俩只是侍从。这条规定,是□□努尔哈赤定下的规矩,以防后院起祸事。 容瑶欲拿右手边的盘中豆沙卷的手停住了,“为何?” “今儿早起了,王爷就面色不快。”海都一五一十地说道。 容瑶大体上是明白了,许是因为昨晚在丽秀堂发生的事,多尔衮还处在气头上吧。 “……哦。”容瑶淡淡应了一声,而后又伸手去拿豆沙卷。 海都怎么也没想到绿倚堂这位主子,只是这般简单地“哦”了一声。达哈苏特意把他支使到绿倚堂传话,这怎么回荣润殿交差。 “福晋,能随奴才去荣润殿走一趟吗?”海都讪笑着,直了说自己来绿倚堂的目的。 容瑶拿豆沙卷的手第二次停住了。今早儿,这豆沙卷是吃不得了吗,怎么都拿不到手上。 “王爷不快,我去了荣润殿就能疏解了吗?”容瑶莞尔,问海都。 海都说得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达总领说,这府里也就指望您能去荣润殿看看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以后再将功赎过 听闻海都的话,容瑶淡笑道:“这话可不能当真,也千万别在旁人跟前说,达总领和海都公公可千万别害我。” 这话要是让云英殿和丽秀堂等后院的福晋听了,明里不会说什么,暗地心里也会难受。像丽秀堂那位牙尖嘴利地,不得理也不饶人,指不定怎么讥讽她,甚至可能使绊子。 “福晋,您就同奴才走一趟吧。”海都央求道。 容瑶犹豫,她去荣润殿多尔衮就会消气吗?她不信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容瑶看向海都,他正急切地等着自己肯定的回答。 这都找上了门,就算去了荣润殿多尔衮气消不了,她也总是要去走一趟的。 “熙花,帮我拿件薄斗篷,我们去荣润殿一趟。”容瑶侧过身对萨珠说道。 容瑶跟着海都,往荣润殿方向去了。 “海都公公,方便问一下,王爷今早为何&#xe863;了怒?”容瑶笑着叫道海都,问道。 “福晋……,昨儿晚上可知道王爷喝醉被扶着去了丽秀堂这事?”海都反过来问容瑶。 容瑶拉了拉因走路拉扯开的斗篷,“略微听了些。” 海都在前面停了步子,悄声对容瑶萨珠主仆说道:“在膳房的热水间里同萨珠姑娘说话的小安子,是达总领派去给您特地传话的。” 容瑶一瞬好似明白了些什么,达哈苏故意指使人透露给她,是想让她知晓这件事,然后去丽秀堂吧。毕竟多尔衮去豫亲王府前是派人告知了她,回府之后去绿倚堂看东娥,她去丽秀堂问一下也无可厚非。 正想再问问海都,但发现已到了荣润殿,达哈苏在殿外站着,焦灼地来回踱步。 容瑶在南面回廊下立住,“劳烦海都公公,通传一声。” 海都笑道,“福晋,你进去便可。” 一直低头来回踱步的达哈苏看见了在南回廊站着容瑶,连忙迎了上来。 “福晋,您终于来了。”达哈苏恭敬着笑着说,“王爷在殿内,还气着呢。” “达总领,可知道王爷为何生气?是因为和吉里福晋吗?”容瑶打算在进荣润殿之前尽可能问清楚。 “王爷气的不是和吉里福晋。”达哈苏心 想,往常聪慧灵敏的福晋,怎么到了这件事这里就是不明晓呢? 容瑶不解地问道:“那因为谁?”气的不是和吉里,还能是谁,总不能是豫亲王府的人给了他气受了吧。 达哈苏笑着看着容瑶,不言语;海都也看着容瑶,萨珠同样望着她。 “……你们看我干吗?”容瑶嘟囔道,“难道还能因为我?” 三个人仍旧看着她。从他们的眼神中,容瑶看到了肯定。 容瑶突然想起,王爷到了丽秀堂不到一个时辰,便气冲冲地回了荣润殿。多尔衮不会是故意要跟着和吉里去丽秀堂,而后想让她去丽秀堂领人吧? 那么从昨晚到今早所有的事情,也都解释地通了。他多大的人啊,幼不幼稚? “福晋,您快进去吧。”达哈苏像是怕她反悔,催促道。 容瑶硬着头皮,推开了荣殿堂的门,进了明间。 刚进了门,便看见东次间地上摔碎的盘碟,以及打碎了的填白青釉茶壶。花梨嵌白玉面圆桌的位置也移&#xe863;了,看样子是被人踢过了。 多尔衮负手背对着进门的楠木橱罩立着,听见了有人见了屋里,以为是达哈苏他们进来。声音冰冷还带着些许怒气道:“滚出去。” “……是。”容瑶转身往门外走去。 “……站住。”多尔衮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次略微着急。 容瑶停了下来,朝着守在外面的达哈苏道:“去膳房取膳食来。”吩咐完了之后,容瑶没理多尔衮,径自到前檐炕坐了下来。 萨珠进来茶,海都领着小太监进来收拾地上的破碎。 “福晋,膳食叫来了。”达哈苏进了次间回禀。 容瑶看着达哈苏身后一行人,道:“布上吧。” 多尔衮仍旧负手立在原地,容瑶怀疑他脚上黏了胶,所以才一下都不&#xe863;弹。 一番忙碌之后,屋里总算是只剩下她与多尔衮两个人了。 多尔衮这个人是要顺捋着毛摸,但他急性子,有时适度地搁置他的脾气,而后给个台阶下,他自己就好了。 花梨嵌白玉面圆桌上摆着今早膳房准备的膳食,容瑶喜食的四喜饺也在其列。 容瑶在花梨双面绣墩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吃了起来,“王爷,快来尝尝这个四喜饺, 皮薄馅多,好吃极了。”生气也别站着受累,坐着生气更舒服些,起码不累着啊。 多尔衮依然站着,不搭理容瑶。 “萨珠——”容瑶扬声叫门外的萨珠。 萨珠推开门,走到容瑶身边,“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帮忙取碟酷来。”容瑶叮嘱道。吃饺子,不吃醋,怎么能行? 萨珠领了命,就去取醋了。 “你……当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多尔衮终于是转过身来,气忿地说道。 容瑶眨了眨眼,很是无辜。笑嘻嘻地说道:“王爷这说的什么话?” 多尔衮坐在对面的花梨双面绣墩坐下。 容瑶拿起一旁的公筷,夹了一个四喜饺到多尔衮面前的葵瓣盘碟里。 多尔衮夹起了盘碟中的四喜饺,尝了尝,又夹了一个吃。 “好吃吧?”容瑶笑着问多尔衮。 多尔衮若有似无地轻“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有气没有消。 萨珠送来了醋,容瑶端起来放在多尔衮手边,“王爷蘸醋吃,更好吃。” 多尔衮虽没有说什么,但还是听了容瑶的话,蘸了小瓷碟里的米醋。 “……昨晚上,你没听闻我去了丽秀堂?”多尔衮还是没有耗过容瑶,率先开口问道。 容瑶彻彻底底地弄明白了。多尔衮他既然如此问了,那应该就是知道达哈苏派派小安子去膳房的热水间传话给萨珠,又或者达哈苏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可是,多尔衮为什么想要让她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嫌自己的后宅太过平静无波了吗? “啊?……听说了。”要是真是多尔衮的意思,她说没听说,那不就害了达哈苏小安子甚至萨珠吗?王爷的命令传不到,等着挨踢吧。“后院也不大,多大点的消息都传能传到四面角落里。”容瑶说道。 肯定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别的她不敢确定,大福晋那里肯定早就得了风声。 多尔衮眸光一下子冷冽下来,容瑶觉得这眸光要是支箭的话,现在已是正中她的胸口,绝对一箭致命,毫无偏差。 “本王醉了酒,被别的女人携了去,你却满不在乎?”多尔衮越说越气愤,猛然地站起身,就要往前檐炕走去坐着。 容瑶被多尔衮吓了一跳,她以为他 又要踢桌子,原来他只是去前檐炕坐坐。 “谁说……我满不在乎的?”容瑶矢口否认道。这怎么能说是“满”不在乎呢?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乎的。不过这些话,显然不适合现在说出来,“可是,就算我在乎,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以去丽秀堂,就算你不去,你也可寻个人去问问。”多尔衮恨恨道。 容瑶也从花梨双面绣墩上起身,来到前檐炕,坐在多尔衮身旁说道:“……王爷说得是没有错,但王爷有想过吗?我去丽秀堂,是否合宜。” 多尔衮侧过头,望着身边的容瑶问道:“怎么不合宜?去多铎那儿前,难道没有派人通传回来去你那看东娥吗?” “这是睿亲王府,王爷你去哪里都是对的。我不能计较这么多。”容瑶说道,“就算丽秀堂的人做的不对,也应该是大福晋遣人过去问。” 多尔衮没有言语,容瑶继续说:“我本就得王爷宽纵,而且才刚生东娥。这满盛京的人都知道您疼宠东娥。我要是这个时候,还越矩计较,会被说是‘恶妾’。” 多尔衮听闻了‘恶妾’这二字,觉得好笑,她是怎么想到这二字的? “不过王爷好幼稚,为了考验我对你的情意,竟然用这种手段?”容瑶见多尔衮神色纾解,开口反问道。 多尔衮本想着找她秋后算账,没曾想却是她反倒过来责问自己。“胡说,本王没有。” “有没有,王爷自己心里清楚。”容瑶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多尔衮。 “伶牙俐齿,本王说不过你。”多尔衮的脸上可算是流露出几丝笑意。 容瑶抱着多尔衮的手臂,将头靠在多尔衮肩膀上,“好啦,别再气我了。昨晚上,确实是我不好,让王爷身陷魔爪。” “你知道便好。昨晚回府时确实没那么清醒,几位贝勒一直在劝酒。”多尔衮抬起只手捏了捏鼻梁,昨晚个生着气也没睡好。 容瑶踢了旗鞋,上了檐炕,为多尔衮揉按太阳穴。 “昨晚上一进府,就见她在府门内徘徊。阻着我的路,不停地说着话,说的我头都大了。”多尔衮讲起昨晚上的事儿来,“后来,我想她既这么堵着我,我就任由着她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顺便在试探一下,我会不会去救你?”容瑶清楚了然。 “嗯。”多尔衮应了一声。 “令王爷失望了。”容瑶恹恹道。 许是满意容瑶的反应,多尔衮鼓励道:“以后好好表现,将功赎过。”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暂住宫中待君归 崇德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清太宗皇太极任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南征朱明王朝。睿亲王多尔衮率领的军队为大清主力,先行出发。 多尔衮领了皇命之后,就开始收拾整顿。容瑶和多尔衮正在绿倚堂用早膳 ,多尔衮计划明后两日从盛京出发。 “王爷要去多久?”容瑶舀了碗荷叶膳粥,递给多尔衮。她也记不清何时,多尔衮的膳食开始她自己着手亲自来办。 多尔衮接过荷叶粥,“现在还很难说定什么时候回来,皇上给的命令是要入关。” 入关?那便是要打到长城以北了,朱明王朝虽已是岌岌可危,但尚且勉强可以抵挡清朝的袭扰蚕食,可若是大规模作战,朱明恐怕真的就顶不住了。听闻,关内的百姓早就哀怨连天。果然,失掉民心,是击垮一个朝代的重要原因。 “王爷,宫里来人了。”海都小跑着进来传话。 多尔衮轻声应了一声“嗯”。 海都出去传人进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宫中太监独有的葛布箭衣的小太监进了绿倚堂。 “奴才小纳子给王爷福晋请安!王爷吉祥!福晋吉祥!”名为“小纳子”的太监恭恭顺顺地行李问安道。 多尔衮仍旧喝着碗中的荷叶粥,也不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监小纳子,只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回话。” “谢王爷!”小纳子谢道,起了身后,回道,“皇后娘娘派奴才来传话。王爷南征朱明,归期不定。为了让王爷安心东娥格格的吃穿住行,特意请李福晋与东娥格格进宫住些日子……” 小纳子话还未说完全,多尔衮已将手中的筷子砸掷了出去。 别说同他们彼此极其熟悉了解的多尔衮,连容瑶都明晓了宫里的意思。名义上,说的好听是为了安抚将心,宽待幼女及其生母;实际上,是因为不放心多尔衮率重兵出征,将其子嗣软禁起来,进而控制多尔衮,防止多尔衮有二心。 “滚。”多尔衮盛怒道。容瑶第一次见多尔衮如此气愤。 小太监见多尔衮这般恼怒,急忙离开了绿倚堂。 “海都,去叫达哈苏备好车子,进宫。”多尔 衮吩咐道一旁的海都,说着站起身。 容瑶跟着多尔衮起了身,往门外走。 多尔衮转过身来,看着容瑶说道:“你在府里等我回来,你和东娥不会进宫的。” 容瑶叫住多尔衮,“王爷,能听我说两句吗?” 多尔衮止住了步子,是要听容瑶说话的意思。 “我可以带东娥进宫去住。”容瑶看着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行。” “王爷,皇上和皇后不会做什么的。”容瑶劝慰多尔衮。 多尔衮自嘲冷笑道:“只要我不叛乱,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你们就不会有事。” 容瑶望着多尔衮,心口微微泛疼:“王爷,别多想。” 皇太极这一步棋走得很高妙。多尔衮刚领了圣旨皇命,他立即就以使多尔衮安心为理由将他的妻女接到宫中。多尔衮领了圣旨,下了军令状,就不能拒不出征。就算多尔衮如何反对,结果也不对有什么大的改变。 “我多尔衮如今竟要依附妻女被软禁,来保全自己了。” 容瑶上前环抱住多尔衮,说道:“才不是。你是我和东娥的依靠。” 多尔衮亦回抱容瑶,他被她这句话感化了。 “宫里吃穿用度都比咱们府里好,王爷放心就行。”容瑶笑着劝慰多尔衮。 “他这是软禁,我如何能安心,你们的安危?”多尔衮说出自己的担忧。“他”不用多言,容瑶知道,指的是皇太极。 容瑶细声说道:“软禁也无妨,他不敢对我同东娥怎样的。他是皇帝又如何,他还要倚仗你们三兄弟,因此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多尔衮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东娥,你也放心。我一定会护好她这只小羊羔的。”容瑶轻声笑道。 多尔衮终于被说服了,抿嘴道:“你最重要的是护好你自己。只有护好你自己才能再护好东娥。” “好。”容瑶柔声郑重地答应。 在容瑶的劝说下,多尔衮应许了哲哲皇后妻女进宫的事情。 东娥半岁了,对声音格外的敏感。容瑶和萨珠熙花她们在收拾衣物等,东娥就在前檐炕上趴着看着,乳娘在一旁。 多铎听闻了皇太极让皇后“请”将容瑶与东娥到宫中住的事,气得也要进 宫为他哥鸣不平。最后,多尔衮将他拉住了。兄弟俩幼时跟着父汗学骑射时,父汗同他们讲过,爱新觉罗氏的男儿不要拘泥于一时的进退,凡事要为了整个氏族最终的抱负着想。 不过,多尔衮拒了皇太极为他出征安排的宫宴。多铎这几日也避痘,早朝也告了假。 容瑶知道兄弟俩这件事,不禁感慨,这是真的亲兄弟,连脾气都如此相像。 容瑶打点好之后,多尔衮陪着母女两个一起进了宫。 多尔衮原先是想要将达春留给容瑶差使,容瑶想着多尔衮是在外面出征打战,环境肯定是不比盛京,身边能多带着个了解熟悉的人总会是舒适一些。于是,便将海都和小安子留给容瑶差遣,再加上容瑶身边的萨珠熙花以及玉善,一同跟着进了宫。 “有急事,就派海都或者小安子去豫亲王府找多铎。”多尔衮不放心地叮嘱容瑶。 容瑶莞尔,“放心,在府里你就同我讲了一遍。” “到时捎给你的信,送到多铎那儿,他进宫就带给海都。”多尔衮事无巨细地交待。 “好。”容瑶应道。 多尔衮一直抱着女儿,东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阿玛,不时咿咿呀呀地不清楚地说两句。 “东娥,叫阿玛 ,阿玛——”容瑶摇摇东娥的小手,东娥握着她的手,嘻嘻地开心笑着。 “之前觉得外出打仗没什么放不下的。”多尔衮看着眼前的宠妻和爱女,说道,“如今觉得这里也放不下,那儿也放不下。” 容瑶将头枕在多尔衮臂膊上,“我和女儿等你回来。”说着又去逗东娥,“东娥说,好不好?我们等阿玛回来,好不好呀?” 东娥今日心情也是不错,很是配合,高兴地笑出声来。 到了宫中,多尔衮一直将容瑶送到了皇后的清宁宫。 哲哲皇后早就得了通传,正坐在明间的明黄南绣靠背迎手椅上等着多尔衮与容瑶。庄妃在左侧的紫檀扶手椅坐着,身边站着一位同她年龄相仿的侍女,想必也是历史有名的“苏麻喇姑”了。 容瑶这是第一次见着历史上有名的女政治家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庄妃中人以上之姿,但气质不凡。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印象的原因,容瑶觉 得布木布泰有言不出的气度。这种气度,使容貌平凡的她,比美艳娇柔的女子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两个人行李问安后,哲哲皇后赐了坐。 “九王,尽管宽心,我会照顾好她们母女俩的。”哲哲端庄地微笑道。 多尔衮面色平淡,说:“有劳皇嫂了。” “我同庄妃说了一下,你们母女俩去永福宫与庄妃母子一同住。正好,福临与东娥出生也只差了一个月,有什么你们还可商量着来。”皇后的安排,令容瑶没有想到。 “庄妃娘娘不嫌麻烦便好。”容瑶微笑道。 一直浅笑着的庄妃,开了口说道:“永福宫一直就我一个人住着,福晋来了我也欢喜。” “叨扰娘娘了。”容瑶行礼谢恩。 又寒暄了几句,多尔衮拱手作揖道:“此番南征,不知何时能回盛京。容瑶及东娥就拜托皇嫂、庄妃照拂。希望班师回朝之日,她们母女二人平安无恙。” 多尔衮的话直截了当,他还是放心不下容瑶与东娥。 自清宁宫出来,熙花玉善等带着乳娘东娥去了永福宫,留下荣瑶与多尔衮两个人。 容瑶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多尔衮,他一身魏紫缎绣提花暗云纹袷袍,衬着肤色更白皙。 同多尔衮一起生活相处这些时日,已不怎么再仔细留意他的容貌,但不得不说,多尔衮真的是长得极俊逸。 穿越前,翻阅史书以及资料,总觉得满洲巴图鲁的多尔衮定是个虎背熊腰、力能扛鼎的威武壮士。令容瑶没想到的是,多尔衮竟是高挑瘦削、俊秀朗逸的公子模样。当然,终究是习武之人,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解衣有肉,她亲眼见过多次,这是顶真儿的事。 多尔衮伸手勾揽起容瑶的细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有什么事直接找人去豫亲王府找多铎,他一定会帮你。” “好。” “本王要是写信给你,你要回信。”多尔衮看着面前这个不争风吃醋,不争不抢到对他有些不在乎的小女人叮咛道。今日,她衣着一身藕色纱缎缀绣花绵裙,衣裙上绣着小朵豆绿。 多尔衮禁不住地多看几眼,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他闲来翻书,看到的诗词,极为合适他此事的心境。“河汉清且浅,相去 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好。”容瑶回答的甚为认真。 多尔衮离开前,掬起容瑶的面庞,说道:“等我回来。” 不知觉间双眸盈满了眼泪,容瑶用力地点头应允:“好。” 多尔衮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唇边溢出几丝笑意。 容瑶脑门一热 ,微踮起旗鞋,想要送给多尔衮一枚离别吻。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实际情况是有瑕疵的。 多尔衮正捧着她的脸,她向前探过去欲亲他。多尔衮捧住容瑶的脸,容瑶停在离他不到一指的地方。 “干吗?”多尔衮疑惑地问道。 容瑶不好气地说:“亲你。” “那你来吧。”睿亲王乖乖地放下自己的手,复圈抱住容瑶。 “……哼,不来。”容瑶轻推他,故作生气道。 多尔衮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那我来亲你。” 说罢,吻上美人的丹唇。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皇太极禁足庄妃 容瑶住在永福宫的东偏殿。庄妃是个周到细心的人,置办的物件很全面,住着很舒适。 多尔衮走得那日,皇太极亲自郊送,文武百官亦随皇帝送至盛京西郊外。但是,豫亲王多铎以“避痘”为辞,未至西郊外送行。皇太极闻之此事以后,异常恼怒。 多铎的所作所为,多尔衮与容瑶皆明晓。多铎是气恼皇太极不相信自己哥哥而软禁多尔衮的妻女,以牢牢把控多尔衮。 这次南征大清决定兵分两路,“奉命大将军”多尔衮亲率的左翼军与“扬武大将军”岳托亲率的右翼军同时出征讨伐朱明王朝。左翼军的副统帅,是多尔衮多铎兄弟的对头皇太极的长子贝勒豪格,以牵制多尔衮。 皇太极这两点做法是真的寒了阿济格多尔衮以及多铎三兄弟的心。 多尔衮多铎兄弟俩感情最好,同阿济格的感情没有同多铎那般好。多铎以“避痘”为辞,不去盛京西郊为两军送行这件事,让皇太极下不来台面。 皇太极把多铎召到崇政殿,痛骂一通,并且停了豫亲王府三个月的全部俸银。 不过,豫亲王府家大业大,背靠镶白旗和正白旗牛录,多铎不怕这个。 多尔衮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她心里也担心,可也不好意思经常派人去豫亲王府问信儿。关雎宫的宸妃失了孩子,但皇太极依旧独宠海兰珠,到永福宫的次数很少。 福临和东娥住在西偏殿,有乳娘同侍女看顾。庄妃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几乎每日晚膳都邀容瑶去她的正殿进用。庄妃和容瑶都喜好喝熬乳茶,两个人相处地还算不错。 “娘娘,崇政殿那边来传消息。皇上今晚来咱们这儿看看九阿哥。”庄妃身边的侍女苏茉儿来到桌边通传道。现在她还不叫苏麻喇姑,还叫苏茉儿。 庄妃微微颔首,侧过头问苏茉儿:“福临醒了吗?” “奴才刚去看了九阿哥,已醒了,乳娘也喂了奶。”苏茉儿笑着回答,“东娥格格也醒了,乳娘为了喂了奶。阿哥和格格正一齐玩着‘布老虎’呢。” 容瑶听了苏茉儿的话,朝庄妃微笑道:“娘娘忙吧,臣妾用好了, 就先回偏殿了。”她得赶紧走,是在是不想遇上皇太极。 容瑶两日前,同庄妃去皇后的清宁宫请安闲聊,正好遇上额皇太极。皇太极已是四十又六的年岁了,由于每日坚持习练骑射的原因,体格看着像是三十又五六的模样。颜如渥丹,气貌伟肃,双目威严。 容瑶跟在庄妃身后行李请安,一步一步小心谨慎,不敢行差半步。 “那位便是九王府中的李福晋。”皇后给皇太极介绍道。 皇太极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嗯”。 在漫长的沉默后,容瑶以为整个清宁宫明间的所有人都要僵化地时。皇太极沉如洪钟地声音缓慢想起:“在宫中住得可习惯?” 容瑶仔细着回皇太极的话,“皇后同庄妃娘娘颇为照顾,住得惯。”住不住得惯,她说了有用吗?她说住得不习惯,他皇太极就能放她回睿亲王府吗? “坐吧。”皇太极终于知道让容瑶坐下了。 “谢皇上恩典。”容瑶谢恩道。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皇上与皇后两个人一来一去不咸不淡的谈话。容瑶自是他们不问她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却没曾想庄妃也是这般。容瑶如此,还可以理解,她是多尔衮的人,属于外人。 然而,庄妃也是绝不多说一句话。怪不得庄妃在后宫中不得宠,容瑶想庄妃这少言沉静的性格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容瑶坐在庄妃的下座,想到这里不由偏过头看向庄妃。她正带着合礼疏远的笑容,似是专心地听着皇太极与哲哲皇后的交谈。 容瑶顺着庄妃的注视的方向,望向上座的皇太极与皇后。 皇太极本来在同皇后闲聊,应是觉察到有人打量的目光,遂敛了别处的视线,直利地扫向容瑶。皇太极的目光复杂锋利,容瑶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惧怕。不愧是大清的开国皇帝,一个眼光就吓她一跳。 她惹不起,但她躲着起。 容瑶镇定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哲哲皇后的身上。皇后还在笑着,讲着话。嗯,还是皇后人看着友善一些。容瑶心里暗自嘀咕,这爱新觉罗家的男子的眼眸都是这么锐利不好惹。多尔衮是这样,多铎是这样,皇太极也是这样。 “也好。”庄妃浅笑道。 容瑶同庄妃告辞 后,回到了东偏殿。 东娥被乳娘从西偏殿抱了过来。东娥穿了一身桃粉色软缎小旗装,看见容瑶,伸着小胳膊就要自己额涅抱。 “乖东娥,额涅抱。”容瑶抱过东娥。 东娥嘻嘻笑着,搂住容瑶的脖子。 之前多尔衮还在府里,出征之前,两个人就说,东娥是个好&#xe863;活泼的小姑娘。 又想起多尔衮,容瑶之前觉得“小别胜新婚”这句话没什么道理,现如今与多尔衮分隔两地,愈发懂了这句话的滋味。两个人分别,互相想念,待要见面的时候,万分期待,胜似浓恋新婚,似比初见。 “咦,萨珠,你快来看看。”容瑶叫萨珠上前,“东娥她是不是长了颗牙?” 萨珠凑上前看,“哎,是的,主子。格格发了牙。” 容瑶与萨珠两个人不胜忻悦,盯着东娥新发的乳牙细看。 “……主子,主子。”熙花从偏殿外进了殿内,忙关上了门。 容瑶也看出了熙花有些焦急,问道:“怎么了?” “皇上,他…打了庄妃娘娘,还带走了九阿哥。”熙花在西偏殿给东娥叠衣饰的时候,听九阿哥身边侍奉的宫女济兰哭着说的。 容瑶一惊,皇太极怎么会打了庄妃还带走九阿哥呢? “可知原因?”容瑶问道。 “济兰没同奴才说。”熙花忙答道。 容瑶站起身,她得去看看庄妃。庄妃一直对自己挺照顾的。 “萨珠,你去小心着瞧瞧,庄妃娘娘在正殿吗?”容瑶对身边的萨珠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萨珠说完,便出了东偏殿,去打探现在的情况。 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萨珠打探回来了。 “奴才看了也问了,庄妃娘娘同贴身侍女苏茉儿在正殿。不过,皇上下了令禁了娘娘的足。”萨珠把打探到的消息同容瑶讲。 “能进去看她吗?” “不能,皇上下了禁门令。”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皇太极竟然如此狠心地对待庄妃。 “萨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去看看庄妃娘娘。”容瑶看向萨珠神色认真。 萨珠显然未料到自家主子有这主意,“主子,皇上他下了令。” “我知道,可庄妃娘娘平日里待我们不薄。”容瑶说道,“如今她出了 事,咱们不能漠不关心。” 萨珠应道:“好,主子。奴才记得有每日给庄妃主仆送饭食的太监和宫女。” “等等,送饭时的太监和宫女是原先永福宫的人,还是皇上派来的人。”要是皇太极派来的人,那是一定不能多言的。以她的身份,别不能帮上庄妃什么忙,还给她惹祸事。 “奴才刚刚看从正殿出来整掇的宫女面生。”萨珠想了想,回道。 “那先别去正殿打听了,再想办法。”容瑶在屋里来回踱步,“你一直跟着我,脸熟。你让玉善试着去问问,清宁宫皇后那边知道吗?” 萨珠应了以后,出去安排了。 玉善也是个机灵的人儿,不一会儿就回来回道,皇后娘娘知道了,九阿哥也被皇后接回了清宁宫。 容瑶松了口气,九阿哥被抱到清宁宫是最好的了。 这近两个月,她也看得出来皇后同庄妃是姑侄情深的。相反,这两个人好似同海兰珠没有容瑶想得那么亲近。 海兰珠在容瑶这里,仍旧是个谜。要说这近两个月,她同庄妃去皇后那里请安的次数也不少,见过皇太极,也没见过海兰珠。海兰珠好像是不到清宁宫问安的。 容瑶暂时想不打什么进正殿的办法,只好先上榻歇息了。 其实,她多少也是知道多尔衮最后的结局,被顺治罗列了多条罪状,追夺了一切封号。但现如今,身在局中,还是她还是要慢慢一点点走下去。既然改变不了历史结局,那她也要尽力缓和与庄妃顺治母子的矛盾,以保全多尔衮及东娥。 容瑶用完早膳,去西偏殿去看还未睡醒的东娥。东娥住在西偏殿的南次间,福临之前住在北次间,中间隔着明间。福临以及乳娘已被皇太极接走,因此北次间是空着,如今无人住的。 因东娥未醒,容瑶见北次间的房门关掩着,便伸出手试着推了推。门被推开了,容瑶进了北次间内。 在北次间的北墙面的西北侧竟有个刷着红宫漆的双开木门。 惊喜来得太突然,容瑶连忙转身叫萨珠,萨珠听见容瑶的声音,急忙来到北次间。 “萨珠,这个木门……”容瑶侧过身同容瑶说道,“是不是通到庄妃娘娘的正殿?” 萨珠也没有想到九阿哥住的北次间竟有个通着正殿的木门,“主子,按理说应该是通向正殿的。” 容瑶透过四椀菱花窗棂向屋外看了看,嘱咐萨珠道:“快去把明间的门关上。”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容瑶决心帮庄妃 容瑶打开红宫漆木门,往里走去。皇太极许是忘记了这西偏殿的北次间是同正殿连通的。 真可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北次间通向正殿之间,是黑漆漆的过道。 “主子,正殿的门若是插上的怎么办?”萨珠扶着容瑶的手紧了紧。 容瑶轻拍了拍萨珠的手,低声说道:“那咱们就轻敲几下,若是她们俩还是听不见,咱们就再想办法。”这正殿门外还有守着的小太监,万事行&#xe863;都要小心。 到了正殿的木门前。容瑶不由得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这门一定要是开着的。 容瑶推推门,门没&#xe863;,是上了木插手的。 “门锁上了。”容瑶悄声说道。 “主子,那咱们先回吧。”萨珠回道。 容瑶又轻微推了推门,门依然没&#xe863;。 “……那咱们先回去吧,只能再想办法了。”容瑶有些沮丧地说道。 主仆二人只好转身往回走去。 “是谁?” 突然听见极其微小的询问声,吓了容瑶一跳。反应过来,似乎是苏茉儿的声音。 “是苏茉儿吗?是我,容瑶。”容瑶也没顾忌自己的称讳。 正殿苏茉儿那边的木插手被轻声取了下来,而后慢慢打开了木门。木门开了,苏茉儿正在往通道里望着,见了容瑶,忙伸手拉扶容瑶,进正殿。容瑶与萨珠先后见了正殿。 “庄妃娘娘呢?”容瑶四下望了望没见着庄妃的身影,压低了声音问苏茉儿。 苏茉儿靠近了容瑶身边,回道:“娘娘在里间看书,奴才带福晋去。” “好。”容瑶应道。 萨珠原路返回帮着守在西偏殿的北次间,以防有什么事儿发生。 容瑶随着苏茉儿进了正殿里间,布木布泰正坐在紫檀雕云开光卷足书案前看史书,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容瑶暗自感叹,当真无愧是青史上赫赫有名,历经三朝的女政治家,人家看《资治通鉴》;而她看民间志怪小说,差距就是这么一点点产生的。 “娘娘……”苏茉儿柔声叫道。 布木布泰闻声,抬头看向里间门口,看见容瑶微愣。“你怎么进来的?” “娘娘,咱们宫中 正殿与西偏殿是通连着的,不过平日里两殿的门是锁着的。”苏茉儿解释道。 布木布泰搁下手中的书,走到容瑶与苏茉儿面前,拉起容瑶的手,“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我不放心,进来看看。”容瑶安慰道,“若能帮上忙,娘娘尽管开口。” 容瑶与布木布泰坐在床榻上,两个人说话。 布木布泰摇摇头,“我知道你身份的难处,好好顾好自己,别为我犯险。皇上只是禁了我出入,吃穿用度如常,不用忧心。” “娘娘,介意同我说说吗?”容瑶谨慎地关心道。 布木布泰说道:“……因为我阿姐,她对皇上说,我几次在她面前显耀生了福临。” 八阿哥离世的日子与九阿哥降生的日子,前后只差了两日。姐姐处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妹妹处于迎来新生儿的喜悦中。两个人谁都没有错,因为这不是她们两姐妹能够决定的。 但是,因为八阿哥薨逝,九阿哥诞生的喜宴,宫里都没有设摆,新生儿的迎喜礼从简办了。就这点来说,是委屈了庄妃母子。 海兰珠如今在皇太极面前这般说自己的亲妹妹,这着实令人惊讶。 原来皇太极发这么大的怒,是因为这个原因。容瑶打心底里心疼布木布泰,她该有多难受,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是自己的丈夫。 “娘娘 ……”容瑶抚了抚布木布泰的手臂,却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放心,我没事。”布木布泰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容瑶自跟着多尔衮来盛京,多尔衮从未对她有什么过分的对待。 多尔衮有多位福晋,除了和吉里有时使些绊子以外,其他人虽说可能也不喜欢她,但也没来刻意招惹难为她的。她虽然身份地位没有庄妃显赫,但却过得比庄妃好太多了。 “娘娘,皇后娘娘去皇上那里接了九阿哥到清宁宫。”容瑶对布木布泰说道。 布木布泰应道:“福临能去姑姑那里是最好的了,我也放心许多。”她被皇太极禁三个月的足,没办法顾及福临,福临能在清宁宫,只会比在永福宫好,不会比在永福宫差。 容瑶之前想得,果然是对的。哲哲与布木布泰姑侄两个 人感情是真的很好,这一点无论是正史记载,还是野史人言,都是真的。也对,毕竟是以后的东西宫太后。 “娘娘,可要写信给皇后娘娘,容瑶可以帮娘娘带给皇后娘娘。”容瑶问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原先也有这个打算,听了容瑶的建议,说道:“好,那你且等下。” 容瑶坐着等她将信写好。 容瑶回去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宫烛用以照明,布木布泰同苏茉儿两人站在木门前拿着宫烛帮她照着。 “容瑶,你一来就是一两个时辰,别被别人看了去,连累了你。”布木布泰不由得略微忧虑。 “无妨,东娥还在西偏殿,我进了西偏殿,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容瑶小声叮嘱道,“娘娘若有什么急事,写了纸条放在西偏殿木门那儿,我每日都会开门看看。” 布木布泰答应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仔细些。” 容瑶轻应了“好”。而后便举着宫烛慢慢往回走了。 到了西偏殿北次间的木门前,萨珠在房间内等候着。 容瑶关上了红宫漆木门,上了木插手。 “东娥醒了吗?”容瑶问道。 “格格刚醒。”萨珠答道。 容瑶说了声“好”,而后靠近萨珠道:“乳娘那边,让她别出去说。” “主子,放心。乳娘是王府里的人,王爷也查过底细。”萨珠同容瑶详细地交代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容瑶去了正殿,也没顾着时辰。 “巳时三刻了。” 容瑶将信装进袖中,往南次间走去。“先去看看东娥,把北次间关好,仔细别人看出我们进来过。” 未时六刻。 “萨珠。”容瑶叫来萨珠,“咱们好几次没去清宁宫,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主子的意思是……” “今儿下午也没什么事,陪我去清宁宫同皇后坐坐吧。”容瑶笑着同萨珠说道。 “是。”萨珠应道。 到了清宁宫,皇后刚午睡起了。见了容瑶来,让容瑶先坐着,她换了宫装就出来。 皇后身边的达兰为容瑶奉上了茶,“福晋,请用茶。” “麻烦,达兰姑娘了。”容瑶谢道。 哲哲身边有两个来自科尔沁部的贴身侍女,一个叫坤都,另一个就是 达兰。 皇后穿好了宫装,从里间走了出来。“今儿穿的这件品蓝羽纱散花缎群,系脸儿,真好看。” 容瑶见皇后说起自己的衣着,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旗装,“这旗装是庄妃娘娘送给臣妾的,真的是极好看。” 哲哲听闻后,笑着道:“她寡静的性子,没想到能同你处得来。” 容瑶抬眸看了看明间里站着的几个人,莞尔道:“娘娘,容瑶有些体己话同皇后娘娘说。” 皇后了然,对明间四下里侍奉的宫女太监退下,“你们先退下吧,有事再叫你们进来。” 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异口同声应道:“是。”,便关上明间的门,退了出去。 容瑶将衣袖中的布木布泰写给皇后的信,交给皇后,“皇后娘娘,这是庄妃娘娘托臣妾交给您的信。” 皇后许是没有料到容瑶竟然能拿到庄妃的信,“……你见了庄妃?” 容瑶不知该不该同皇后讲实话,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时…… “但说无妨,不会怪罪庄妃同你的。”皇后笑道。 容瑶把信带给皇后,自然是十分信任皇后的。但要是告诉皇后,她是否见了庄妃以及用了什么法子见了庄妃,她还是得想一想。 “……见了。”容瑶如实回答道,“望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听闻后,笑着说道:“无事,不会怪你。” 容瑶起身行礼道:“容瑶谢皇后娘娘。” 信已交送给皇后,容瑶坐了片刻便告辞回了永福宫。 布木布泰被禁足在永福宫正殿的这三个月,容瑶除了有时去清宁宫给皇后问安,剩下的时间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她在宫里也不喜走&#xe863;,同旁的人也不来往。 说慢也快,这已过了两个月,因皇后的从中劝解,未到三个月,皇太极解了布木布泰的禁足令。 多尔衮那边,也来了家信。信上说,他自董家口入关,到了济南府,战事顺利。还问了容瑶与东娥近来的情况。 容瑶想着多尔衮临走前,在清宁宫的殿前同她讲的话。 “王爷到处征战,也没有个固定的驻扎地,他能收到回信吗?”容瑶问前来送信的海都。 海都解答道:“福晋,豫亲王捎了话,回信一定会给您送到咱们王爷手里。” “那便好。”容瑶笑道,书信能送到多尔衮手中便可。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海兰珠再失子嗣 崇德三年十一月,豫亲王多铎攻大兴堡,攻克大兴堡以后,又奉诏与郑亲王济尔哈朗会师宁锦,以牵制关外朱明军队,为多尔衮在关内作战分担压力。 新年也快临近,因众贝勒皆率八旗子弟在外作战,皇太极决定宫中不办宫宴,只是各自简单操办即可。年三十,清宁宫加上其他四宫大妃在清宁宫设宴。 容瑶是不想去参加宫中的家宴,本来布木布泰打算帮容瑶同皇后说说,没想到许是哪次出门没注意,着了凉。请了太医来看,说是风寒。 萨珠听了太医说是“风寒”吓了一跳。容瑶心想,这古代说的“风寒”,在现代应该就是风寒感冒的意思。 太医给开了方子,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大枣,这五味药放在砂锅里用,加水文火煎成名为“桂枝汤”的药汤。服用“桂枝汤”两刻之后,又喝了新熬好的热稀米粥以助药力。 容瑶服用好了以后,便窝在两层锦丝棉被,捂严实发汗,直至全身捂出轻微薄汗。 按照这个步骤,两三日,容瑶的风寒见了好转。又过了四五日,总算是好了个完全。 生病期间,布木布泰惦记着容瑶,也来了东偏殿探望。不过,容瑶,自是没有放她进门。布木布泰每次还要去看望福临与东娥,小孩子体质弱,被惹了风寒是很是危险。 容瑶的风寒完全痊愈了之后,已是年初六。 因容瑶生病错过了年宴,布木布泰特意在永福宫正殿摆了席面,叫容瑶一同聚聚。 容瑶不想辜负了布木布泰的好意,就沐浴更衣,去了正殿。 席面很是丰盛,菜码丰富,是宫廷标准的节日菜品。 茶食刀切、杏仁佛手、虎皮花生,什锦攒盒里盛着乾果蜜饯八品;糕点有豆沙卷、果酱金糕,翠玉豆糕以及双色马蹄糕;酱菜品有甜合锦、甜酱大头菜;热菜品有福字麻辣肚丝、绣球乾贝,炒珍珠鸡、片皮乳猪以及鲜蘑菜心、虾籽冬笋;配之以高汤水饺、豆面饽饽,以及金丝银耳粥。还有大清朝冬日最受欢迎的,热锅子。 “容瑶来给娘娘拜晚年了。”容瑶拱手进了正殿笑着说道。 布木布泰笑望着容瑶道:“总算是好了,年都没有好好过。” 容瑶在桌前坐下,看到满桌子菜,说道:“这么多菜品,两个人用不完。” 布木布泰望着容瑶说出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寻思同你商量,让苏茉儿与萨珠同我们一齐用膳。如何?” “好啊。”容瑶笑着应道。布木布泰原来也有节日同身边人一同用膳的习惯。 苏茉儿与萨珠一开始不答应,见两位主子认真坚持的样子,最后也便妥协答应,一同坐下用膳了。 容瑶同布木布泰都特别喜好熬乳茶,两个人聚在一起用膳时,熬乳茶是必不可少的茶饮。 四个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没有身份的约束。 虽然多尔衮不在,但这个年也还算快乐。 刚过完年,后宫中有了一个大消息,关雎宫的宸妃有喜了。此事令皇太极大喜,许是因为之前八阿哥过于铺设奢靡的原因,亦或许是顾忌前三个身孕不宜宣传。这次宸妃有孕后,皇太极极为低调。 容瑶在现代时好奇翻查清朝历史以及观看清宫剧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八阿哥薨逝后海兰珠还怀过皇嗣。看样子,最终没有生下这个孩子;若是生下了这个孩子,无论长到多大,清朝历史一定会多多少少记载的,何况还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宸妃海兰珠的孩子。 既然,没有史书记载,那就表示海兰珠最终没能生下这个孩子。 果然,两个月以后。宸妃小产的消息传来了。小产的原因,宫中的太医说是因宸妃身子孱弱。 这不假,自从失去八阿哥以后,宸妃深受打击,终日缠绵于床榻之中。有时也会走出关雎宫,但是她每次从关雎宫出来散心总会有后宫的其他妃嫔不小心地冲撞了她。最后便是,皇太极禁了那位妃嫔的足,并且断了她宫中几个月的月银。 按理来说,后宫中有妃嫔小产,其他妃嫔应当前去探望的。容瑶虽不是后宫妃嫔,但如今暂住在永福宫,还是应同皇后与布木布泰一起前去关雎宫探望宸妃海兰珠的。 到了关雎宫,正殿的殿门紧闭。站在殿门外的关雎宫的通传小太监见着皇后一行人前来,忙迎了上来,打恭道:“皇后娘娘,皇上有令,哪位 都不必进殿。” 皇后听闻以后,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布木布泰以及容瑶说道:“既然皇上说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布木布泰和容瑶应道“是”。一行人便各回各自的宫中了。 接连失去两个最欢喜的子嗣,海兰珠伤心欲绝,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御医局的太医整日挨个往关雎宫进,一幅幅方子地开出来,御医局每日几乎只会关雎宫的宸妃娘娘忙碌工作了,可是海兰珠的身体仍旧是没有好转。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皇太极是又急又恼。 偏偏就在这时,多铎那边传来了消息。 多铎在与郑亲王济尔哈朗会师的途中,经过中后所的时候,朱明王朝的将领祖大寿率领其部众偷袭了多铎部防守不严的后部,伤亡了多名清朝士兵,也致使了多铎部失去了军马30余匹。 皇太极闻后,大发雷霆,当即就要下令依照大清军法处置多铎,并剥夺多铎所有正白旗的牛录。 就在命令下达的第二日,容瑶得了前朝的消息,正着急如何通知多尔衮与多铎时,多尔衮从青山关传来了音讯。 一个月以后就回返回盛京了。从去年八月下旬到目前,这半年的时间里,多尔衮率其正白旗及正蓝旗部众一共攻陷朱明王朝的城池36座,招降了6座,克敌17阵,俘获朱明人畜26万。此次南征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大振大清朝的国威。 皇太极自是为这次南征的胜利而欣喜,可是多尔衮的讯息传来,也是忌惮多尔衮。于是,便借口这次南征的胜利,暂时不处置多铎。 这次南征历时大半年,多尔衮终于是要回来了。两个人也互通过三次书信,但多尔衮那种性子不会说情话,就是报平安以及询问容瑶、东娥的生活情况。多尔衮这般,容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浓情蜜语,表达思念。 她还真的蛮想念多尔衮的。可想想多尔衮怕是只知战况,根本没怎么想起过她吧。想到这里,容瑶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这都想些什么呢。 多尔衮信上有下个月便能回到盛京,那应该能够赶上东娥的满岁生日宴。不过,这如今要过的是九阿哥福临的生日宴。 九阿哥的生日宴,由皇后和布木布泰操办, 容瑶帮忙打个下手。皇太极这来生日宴上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这种爹,容瑶是真的服。这都偏心到什么地步了,孩子生日宴都不全程参与。 不过,当容瑶听闻一周前,庶妃克伊克勒氏生下十阿哥,皇太极只是隔日派了身边的保泰去伊克勒氏的宫殿送了赏赐。皇太极的心里除了海兰珠,是真的没有再放下他的其他女人了。 东娥已经十一个月大了,就快要一岁了。 在容瑶和萨珠的扶站下,进行横步行走。不过因为刚开始学步的原因,东娥重心不稳,每次练习走路的时候,容瑶与萨珠都要清除好学步范围内有可能会伤害到东娥的物件。 乳娘有经验,叮嘱两个人每日不可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否则会累坏孩子。经过多日的努力,东娥已经可以在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走得很稳当了。 布木布泰同容瑶的喜好有很多相同,也热衷教孩子学步走路。 福临比东娥大一个月左右,可能是因为男孩子身体强健且大了一个月的原因,福临现在基本可以不需要帮扶,微微摇晃着自行独立行走了。 这日,容瑶带着东娥一起到布木布泰的正殿内,同福临一起玩。两个孩子在一起住久了,虽然尚且还未记事,但凭借着熟知感,倒也喜欢一起玩。 正殿内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铺了一大块紫地红花羊毛毯。将东娥与福临放在羊毛毯上,两个人能不哭闹地玩一上午。 容瑶与布木布泰就坐在南面前檐炕上,坐着喝两个人最喜好的熬乳茶,檐炕上的紫檀案几上放着新做好的双色马蹄糕、核桃酪以及装着乾果蜜饯的什锦八宝攒盒,倒也是十分惬意。 “……主子,主子,王爷回来了。”萨珠行色激&#xe863;,从殿外跑进屋里。 这还没有到一个月,多尔衮竟提前回来了! 容瑶放下手中的熬乳茶,忙问道:“确定吗?听谁说的。” 萨珠马上答道:“奴才刚去御衣局取两位主子的衣物,正好遇见皇上身边侍候的公公去取皇上的朝服,说是睿亲王爷已经到了城门口。” “那还不快回去拾掇下自己,情郎这就回来了。”布木布泰在一旁打趣道。 容瑶嗔怪地笑说:“娘娘,就可劲取笑我吧。”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9、东宫门久别重逢 布木布泰看出容瑶自从听了多尔衮已到城门口的消息后,就心不在焉地同她坐着,就笑着地“赶”容瑶回东偏殿了。 从布木布泰的正殿回到东偏殿,容瑶就同萨珠就开始收拾整理衣物家当。 “主子,您要不要再打扮一下?”萨珠在容瑶一旁问道。 容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水绿缎富贵不断串枝莲夹裙,她自己感觉这一身还是可以的。 “我这身衣服是庄妃娘娘新送我的,不好看吗?”容瑶含笑问道。 萨珠急忙说“不是”,“奴才为娘娘梳个新发髻吧?” 容瑶是看出来了,萨珠是一定要将她打扮得美艳&#xe863;人地去迎接她家王爷。 容瑶抬步走到妆镜前坐下,“那就梳个垂云髻吧。”天天顶着个两把头,她也看够了。 “是。”萨珠语气里满是欢快。 容瑶笑着摇了摇头,她这又不是去同多尔衮相亲。 “噔——噔——噔”有人敲了殿门。 站在明间殿门内的玉善忙打开了门,“海都公公。” 海都进了门,弯腰跪安道:“福晋,王爷回来了。让奴才给福晋捎个话,接福晋与格格的马车已经在东宫门那候着了。” “好,王爷现如今在哪儿处?”容瑶问道。 “王爷如今正在崇政殿同皇上呈禀回话,话是王爷进崇政殿前交代奴才的。”海都说道。 容瑶应道:“知道了,我们这就收拾好。” “那福晋收拾着,奴才告退。”海都退出了东偏殿。 容瑶侧过问道萨珠:“东娥那边,熙花与乳娘都收拾好了吗?” “那会子就回了话,说是收拾妥当了。”萨珠回道。 容瑶“嗯”了一声应道,“那咱们这边也快些。” 收拾妥当了以后,容瑶系上一领杨妃色绉绸三蓝暗纹狐肷披风,出了东殿门。 “咱们去同庄妃娘娘道了个别吧。”容瑶想,自己与布木布泰应该算是朋友了。 转身往永福宫的正殿走去,抬头一看苏茉儿正扶着布木布泰站在殿外的白玉阶上面色含笑地望着自己,见容瑶欲望正殿来,就扶着苏茉儿往容瑶这边走。 容瑶也笑着朝着布木布泰走去 ,欠身行礼请安,“多谢娘娘这大半年对容瑶和东娥的照顾,容瑶万分感激。这便要走了,想着来同娘娘告个别。” 布木布泰握起容瑶的手,说道:“什么道不道别的,以后若是想见你与东娥了,我就去托姑姑,传你入宫。你到时可别嫌弃不来。” 自被禁足,容瑶只身犯险,几次偷偷进永福宫正殿探望并帮助传信给皇后,布木布泰就同容瑶更亲近了些。 “当然不会。”容瑶笑着回答。 皇后也来永福宫传了话,因体惜容瑶与多尔衮这么长时间未见,特此免了容瑶前去清宁宫的礼节。说是,过些日子再传她进宫叙话,今日便不用多去清宁宫走一趟了。 对前来传话的太监图吉,谢了皇后的好意,容瑶便抱着东娥上了布木布泰不帮忙备好的轿子,就往东宫门去了。不知到了东宫门,多尔衮能否回完话,两个人什么时候能见上面。 到了西宫门,一旁的乳娘接了容瑶怀中的东娥。萨珠掀开轿帘,容瑶踩着旗鞋,扶着轿口伸来的手臂,慢慢起身下轿。 容瑶出了轿,抚了抚略有褶皱的夹裙,就要往前方等候的睿亲王府的马车走去。 “多尔衮!”容瑶诧异地叫道,不受思考地勾住多尔衮的脖颈,抱住多尔衮。伸手扶她下了轿的人,原来是多尔衮。然而,当时只顾小心着自己穿着旗鞋别摔跤了,粗心地没有发觉到。 容瑶从小到大就有一个习惯,同谁亲近,就喜欢叫谁的全名。记得她上高一的时候,喜欢班里一个男生,男生长得帅气,还成绩优异,是班里的班长。 班里的同学从来都叫他班长,但容瑶一直都叫他的全名。容瑶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习惯产生的原因,但是这个习惯却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当然,她此时是在清朝,多尔衮的姓氏是爱新觉罗,叫他全名爱新觉罗·多尔衮这是不太可能。 多尔衮见她如此惊喜,以至对他“投怀送抱”不由得心情大好,亦回搂住佳人。 “才发觉是我吗?”他自己也忘记了自称,早把“本王”两个字抛诸脑后了。 容瑶的声音中都带着稍许激&#xe863;,“你怎么这么快同皇上说完话了,我以为我要在这儿等你一会。” 多尔 衮轻笑出声,同容瑶说了难得的情话:“因为想你。” 虽然多尔衮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直直地撞到容瑶的耳膜。容瑶觉得这世界,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因为想你”这句话。 容瑶的耳朵“唰”一下红了,脸颊也烧烧的。 这天地之间,好似除了她与他,再无旁人。 时隔七个月,容瑶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绿倚堂。容瑶觉得,俗语是真的通俗易懂且蕴含真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猪窝。”这话说的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容瑶扑倒在自己的床榻上,这床真大真软真舒服。 多尔衮抱着自己的女儿在床榻边坐着,怎么看怎么欢喜。 容瑶翻过身,看着多尔衮东娥父女两人,说道:“你别一直抱着东娥,你帮扶着她站着,她都会走路了。” 多尔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闺女会走路了。 容瑶看着一脸不相信的多尔衮,不禁摇头叹息,大哥,你闺女这就要过一岁生日了,不是五个月大的时候了。 这边,多尔衮听了容瑶的话以后,招扶着自己闺女在东次间的大块黄地红花羊毛毡上慢慢走路了。 “东娥真的能走了……”多尔衮的声音从东次间传过来。 容瑶朝父女俩喊去,“别过一炷香,孩子受不了。” “……知道了。”多尔衮应道,声音愉快。 容瑶蹬掉了脚上笨重的旗鞋,枕上自己的枕头,准备睡觉。她真的太累了,这床真的太引人入睡了。 容瑶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戌时了,悠悠转醒。里间的点的烛光点点透入眼眸中,容瑶撑起身子从床榻上起来。 “主子,您醒啦。”萨珠见自家主子终于是醒了过来,问道。 容瑶睁了睁眼,往外间看去,多尔衮与东娥都不在,“什么时辰了?” 萨珠答道:“戌时一刻了。” 容瑶霎时清醒,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她那是未时回来的,一眨眼睡了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王爷和东娥呢?”容瑶问道。 “英亲王酉时来府里找王爷议事,两个人还在荣润殿里,没出来。”萨珠回道,“东娥格格在西暖间睡着,格格的乳娘在陪着 。” 英亲王阿济格晚上六点来找多尔衮议事,怕 是为了多铎的事情。平日里就算没有那么亲密,但终究是亲兄弟,彼此间连着筋脉 。皇太极要打压多铎,阿济格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轻松。 容瑶起了身,“膳房现在还有晚膳吗?”她这一觉睡得,把晚膳都错过了。 萨珠笑道:“主子放心,晚膳给你备着了。王爷交代了,您起了直接传膳即可。” “行吧。待会再传,我想先沐浴。等沐浴完再传吧。”用晚膳,再沐浴对身体不太好。忘了,听谁同她说起过。 萨珠说道:“好的。奴才这就叫热水来。”说完,便出去叫热水布置了。 绿倚堂的东里间北面,开了一间湢室,也就是用以沐浴的间室。 之前容瑶沐浴的时候,萨珠与熙花欲侍候,但容瑶一个现代人,实在是不能适应自己沐浴的时候,身旁还有人帮忙。因此婉拒了萨珠与熙花的好意。 后来又有一次,容瑶又坚决地表明了自己一个人是完全可以的。从那以后,绿倚堂的女侍们便习惯了主子一个人沐浴的要求。 湢室里放置了一个大木杅,也就是古装剧里经常看到的很大的木质浴桶。 容瑶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迈进了木杅,在木杅里的木板凳上坐下。 闲来无事,沐浴发呆,热气腾腾,周身皆是暖意,真的是一件蛮舒适享受的事情。 容瑶靠着木杅,又泛起困意。明明睡了半日,才刚醒。这会儿,就又生困意。也不能怪她,这环境真的太好困了。 “吱——”湢室的门被轻推开了。 容瑶想着应该是萨珠或者熙花进来给她送衣服,遂依旧闭着双眸,微微开口说道:“衣服放在置衣架上,待会我自己起来穿。” 来的人听话地将容瑶的衣物搁置在一旁的置衣架上。不过,容瑶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不对,不是萨珠,也不是熙花。容瑶速即张开眼眸,多尔衮的俊脸映入眼中,幽深的眼中盛着笑意。见容瑶看到了自己,多尔衮抬起脚步,往木杅这边走来。 虽然都为他生下了女儿,但如今自己这般落入多尔衮的眼中,容瑶不禁环抱住自己,羞赧道:“多尔衮,你别过来。” 多尔衮显然是不会听从她的话,负手慢条斯理地走到容瑶身边,弯下腰在她鹅颈旁,暧昧地说道:“我抱你出来。” “……别…不用。”容瑶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我自己可以出来。” “好吧,那我等你。”多尔衮爽快地应道,站在一旁不&#xe863;。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0、小别真的胜新婚 根据之前陪多尔衮看的《兵法》里面的法则。容瑶秉持“敌不&#xe863;,我不&#xe863;”的原则,选择继续坐在木杅里不&#xe863;。 不是故作矫情,她是真的害羞极了。之前她对多尔衮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单纯只是想要完成这一世的穿越任务,体验这一世的真实人生。 然而,多尔衮南征的这段时间,她对多尔衮的思念与担忧,以及对两个人曾经在一起时的点滴回忆,经过这漫长的七个多月的酝酿,如醇美香甜的酿酒一般的爱意,令她自己无法忽视。 容瑶脑海中的想法,多尔衮肯定是不知道的。 多尔衮觉得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xe863;,等木杅里水凉了个彻底,木杅里坐的小女人也不会自己主&#xe863;起身的。 多尔衮伸手去拿置衣架上的沐浴后用的裹巾,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容瑶,使她在木杅里站起来。 “啊——”容瑶尖叫道。多尔衮也是诱哄不成,要用蛮力了。 多尔衮贴心地帮容瑶围上裹巾,不顾害羞地到手足无措的小女人,直接揽过容瑶不盈一握的柳腰,笑道:“你哪里,我没见过?” 多尔衮知晓容瑶有多害羞,却依旧逗她。 容瑶一听多尔衮这浑话,更加无地自容了,“你闭嘴。” “好啦,抱你出来。”多尔衮觉得自己好喜欢看面前这个小女人害羞的模样。 多尔衮将容瑶从木杅中抱出来,容瑶乖乖地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湢室,走到东里间的床榻边。 容瑶赶忙拖了床榻里面的锦丝棉被,将自己塞进被子里,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失。 因昨个刚洗了头发,于是今日沐浴时用脸巾别了头发。容瑶微抬了抬头,将包头发的脸巾扯开,将乌黑的秀发散开。在李朝的时候,贞敬夫人就夸过容瑶的发丝,乌黑柔顺。 容瑶这个不经意地&#xe863;作,惹的多尔衮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多尔衮迅速地脱了外袍和皂靴,也上了床榻,朝容瑶俯过身去。 容瑶知晓多尔衮的心思,推了推他,说道:“沐浴了吗?” 多尔衮侧躺着搂住容瑶,汲闻她身上的芳香。“你下午睡觉时,我就洗干净了。” “嗯。”容瑶轻声应道。什么叫洗干净了啊? “没有放过一处。”多尔衮话里有话地说道。 容瑶无奈地瞥了多尔衮一眼,这个人今晚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情。 多尔衮的&#xe863;作越发放肆,容瑶一开始还阻拦,后来索性由着他去了。 “有没有想我?” “……有。”容瑶小声的答道。这大半年来,她很多次很想念他。 多尔衮满意地低声笑道:“那写信的时候从来不同我说。” “可是,你的信里也没有说想我啊?”容瑶忍不住指控多尔衮道,“你好霸道,自己不……唔…唔唔…” 多尔衮俯身堵上容瑶喋喋不休的嘴,一只手解开了容瑶的裹巾。 容瑶终究是抵不过心无旁骛,分外努力的多尔衮。容瑶想她心里是有他的,她环抱住多尔衮,纤腰弯曲,似天上的那弯弦月。 一室旖旎,锦丝被上的鸳鸯恩爱缠绵。外面天空中的月亮细弯,恰似床塌上美人的纤纤楚腰。 次日晌午。容瑶才醒了,全身酸疼。自从宫里回到绿倚堂,感觉自己一直都在睡觉睡觉睡觉。床榻上早已没了“罪魁祸首”的身影。 容瑶有些不爽,心里下定决心要加强锻炼。看看多尔衮,再看看自己,这体力上的差距太大了。 萨珠在帷帐外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明晓自己主子总算是醒了,“主子,醒了吗?” “……醒了。”里面传来容瑶有气无力的声音。 萨珠再说道:“王爷今早走后,派人送来了新的旗装,十分好看。奴才这便给您送进去。” 萨珠掀开帷帐将衣饰放在床榻边,而后转身退了出去候着。 容瑶勉强撑起身子,翻看多尔衮送来的衣物。真有他的,事无巨细,连抹腹和小衣都给她准备好了。 容瑶穿好了里面的衬衣,又穿上了茶青色春绸洋缎穿花百蝶棉裙,外套一件藕合色的缎边短绫袄。 容瑶站到穿衣铜镜前照了照,多尔衮的眼光的确不错,这身衣服蛮好看的。 洗漱打扮完,传来了膳食。容瑶心里不禁嘀咕,这两日可不能再错过早晚膳了,她最近总是错过正常规律的用膳时间。 容瑶也不问多尔衮的去处,他每日都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 ,可不比她一个后院闲散的人。古代权贵人家的女子是真的悠闲无事,不用工作赚钱,也不用带娃做家务。所以才会闲来无事明争暗斗以来消闲解乏吧。 昨晚上沐浴时,她还想,今儿早晨是否要去大福晋那里问个安,毕竟自己在宫中住了大半年,这回来应当去云英殿请礼问安。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多尔衮昨晚一来,好事不做,她直接睡到大中午。若是这时再去请安,这不是给人家找不痛快吗?大福晋在这王府里掌握各类消息的能力仅次多尔衮。怕是早就听说她晌午才传了早膳吧。 容瑶靠在前檐炕的靠背引手上想着,不由得扶了扶额,这事弄得她进退两难。 不过,容瑶有一个习惯,就是暂时想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就会先放置在一旁,别为难自己。 反正她在这王府中不懂规矩已经不只一次两次了,而且她来这里一年多了,她发现这王府后院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怎么守规矩。 除了丽秀堂的和吉里喜欢三天两头地往云英殿跑,剩下的人平日里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迈。单就这一点,大家彼此还算是合得来。 容瑶从晌午用完膳以后,就窝在大白狐皮披盖里靠着,看着檐炕下的萨珠与熙花正在招扶着东娥在黄地红花羊毛毡上练习走路。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随着走路的频率一摇一晃。 之前每日都是她自己扶着闺女练习两刻钟,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今日她确实是没有力气自己扶着东娥了。 “东娥——”多尔衮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走进了东次间。 之前容瑶是不信,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小情人这句话;但是现实告诉她,这句话是要信的。 多尔衮虽然是大半年不在女儿身边,但是东娥却一点都不认生。见多尔衮叫自己的名字,冲着多尔衮嘻嘻笑着,露出新发的乳牙。 多尔衮蹲下身,抱起东娥,往南面的前檐炕这边来。 多尔衮在容瑶身边坐下,与容瑶说道“原本打算今个下午,带你到御马场骑马去。” 容瑶没忍住白了多尔衮一眼,“谢谢王爷!” “过两日,你休息好了,咱们再去。”多尔衮安慰道。 容瑶不理他了,坐起 身,接过多尔衮怀中的东娥。说道:“额涅抱,咱不理阿玛。” “东娥的庆生宴,有什么打算?”多尔衮提起正事。 容瑶思索了片刻,说道:“咱们就自己小办一下就行。” 多尔衮不赞同容瑶的想法,“庆生宴,怎么能小办?” 容瑶将东娥抱给萨珠,正色道:“知道你疼女儿,但也要想想如今的情况。” 多尔衮皱了皱眉头。多铎戴罪在身,还未回盛京;阿济格那边,也来同他说了皇太极不&#xe863;声色地削减他在正白旗的牛录。 “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们朝堂八旗的情况,但我也能看出现如今皇上对你们三兄弟的打压。”容瑶继续说,“且不论这个情况,王爷知不知晓关雎宫的宸妃怀了身孕不久又小产的消息。” 多尔衮颔首道:“达哈苏提过这事儿。” 这达哈苏,可真是什么都知道,四面八方的消息都能收集到。 “九阿哥的庆生宴,宫里都没大办。前后不到一个月,咱们睿亲王府就大办自家格格的庆生宴,难免旁的人不会嚼舌根。” 多尔衮自是不太乎旁的人,但想想多铎还有罪在身,兄弟一体,他还在思索如何帮他。皇太极一直以来对他们三兄弟恩威并施,如今正白旗势力日渐壮大,他三番两次重罚,也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思。 “小办的话,怕委屈了你同东娥。”多尔衮说道。之前她们娘俩在他南征期间,被皇太极软禁在宫中,他已是觉得委屈了妻女。 容瑶浅笑,说道:“我不喜欢太热闹,自家女儿的庆生宴,咱们绿倚堂的人陪着多好。”就像庄妃娘娘在永福宫给九阿哥办满岁庆生宴,熟悉的人陪着过多轻松自在。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这般合计思虑是无用的。 因为最后多尔衮还是觉得,自家女儿的生日宴不能办的含糊,热热闹闹地操办了起来。多尔衮的性子就不是怕事的,况且还是他闺女的首岁生日宴。 容瑶想着反正也不用自己操劳,就随他去吧。 劳累了一天,容瑶又是一身疲惫地趴到花梨包镶床上。多尔衮南征回来以后,她就没有清闲过。 不由得有些想念在永福宫东偏殿住着的日子,每日就是陪布木布泰喝茶点点心,逗逗孩子聊聊天,别提多自在空闲了。最重要的是,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榻。 容瑶转过头望着身边的多尔衮,他没醉,但也是一身酒气,今日庆生宴喝了不少酒。 “躺会儿,别忘去沐浴洗漱。”容瑶提醒多尔衮。 “先抱一会儿,再去。”多尔衮不松手道,“明儿带你骑马去。”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1、御马场驾马同行 御马场在盛京城北十里外的地方,是皇家贵族用来赛马和狩猎的地方。 御马场的西区是用来赛马所用,平整优质的草场自南向北延伸,广袤无边。御马场的东面连着未开垦过的茂密的原始森林,方圆四五百里,连着一座座高山,是满族八旗子弟每年秋猎的绝好之处。 “这里好美啊。”容瑶搭着多尔衮的手,从马车里跳下来。远处一望无际的青草原,真实地呈现在眼前,使人心情舒畅,忘却忧愁。 多尔衮看着容瑶喜悦的神情,说道:“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然后拉着容瑶,往里面御马场里走去。 达哈苏已经将多尔衮的马和特地给容瑶挑的马牵了过来。 容瑶今个穿了一身骑马的装束,绯绿色窄袖短褂,配着长靿靴。因天气还是三月,容瑶外面系着绉绸三蓝绣花狐肷披风。 “来,扶你上马。”多尔衮拉起容瑶的手,就要扶她上去。 容瑶来之前觉得骑马没有什么,可是真的来到御马场,看着面前高大的马匹,心里开始发怵。 容瑶抓住多尔衮的双臂,说道:“等等,等等……” 多尔衮问道:“怎么了?” 容瑶有些胆怯道:“我之前从来没有骑过马……” 多尔衮听出了容瑶的语气里的害怕,笑道:“无妨,我在下面帮你牵着缰绳。” “万一这马突然兴奋,你牵不住,怎么办?”容瑶还是有些不放心。 多尔衮笑道:“我能牵住。” 容瑶闭上双目,想了想。既然来了御马场若是不骑马的话,日后回想起来一定是会遗憾后悔的。遂对自己狠了狠心,道:“来吧。” 多尔衮见她似是去上刑场一样的悲惨模样,颇为好笑道:“本王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愿吧,容瑶在心里默默祈祷。 多尔衮对一旁的达哈苏说道:“把给福晋挑的马送回去吧,‘奇里’留下。” 自从皇太极建立清朝,登基以后就下令全国上下,无论什么族部,都要学习汉语,以“汉语”作为国语。此举是皇太极学习南北朝时期的北魏鲜卑拓跋氏政权改革中的“汉化”政 策而制定实行的。 虽然大清现如今上下都用汉语交流,但容瑶闲来无聊时,会同萨珠学两句满语。多尔衮的马叫“奇里”,满语里是“忍耐”的意思。恰好之前在永福宫住的时候,便随口问过萨珠“忍”用满语如何说。 容瑶按照多尔衮教的方法。抓紧马鞍,踏牢马鞍,上了马。多尔衮在下面为她牵着缰绳,往赛马场里走去。 “感觉怎么样?”牵着马走了一段路,多尔衮问容瑶。 “挺好的。” “不害怕了?”多尔衮再问道。 “嗯。”容瑶应道。 “我上马,带你跑一段。”多尔衮说道。 容瑶点头说道:“好啊。” 容瑶松开马镫,多尔衮翻身上马,将容瑶圈在自己与缰绳之间,与容瑶两个人共骑一马。 “驾——”多尔衮扬起马鞭,喊道。 本来乖顺的马儿,飞快地从前方奔驰而去。风在耳边一瞬即过,发出“呼——呼”的声音。 “哇——”容瑶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想要与迎面吹来的风撞个满怀,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多尔衮想到容瑶会开心,但没有想到她如此开心。笑着问道:“这么开心吗?” “对——”容瑶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喊完以后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傻傻的,不禁自顾自笑了起来。 怀中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也感染了多尔衮,多尔衮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了起来。 奇里在多尔衮的控制下,放缓了速度,优雅地踱着步。 “容瑶……”多尔衮轻声唤道。 容瑶还沉浸在周匝的美景中,不经意地应道:“嗯?” 回应过后,容瑶才反应过来。他叫她的名字,他一直很少这样唤她的名字的。 良久,多尔衮才开口说道:“……永远不要离开我。” 容瑶微微侧身,转头看向身后的多尔衮。正要回答,多尔衮已经低头吻上了她,根本不由她拒绝。 容瑶觉得自己的脖子要麻木的时候,多尔衮终于意犹未尽地放了她。 “王爷……”容瑶叫道。 多尔衮低头看向她,“怎么了?” “下次我们再一起骑马,我要在你的身后。”容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多尔衮不解道:“为何?” “这样 你再亲我,脖子麻木了的人,就是你了。”容瑶解惑道。 多尔衮明白了,被容瑶的话逗笑。这个小女人,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两个人共骑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马厩处,&#xe863;身回睿亲王府了。 崇德四年五月,多铎率其部返回盛京。 内秘书院大学士、皇太极宠信大臣范文程上述奏疏,豫亲王多铎疏忽轻敌,致使清军于中后所被朱明王朝大将祖大寿偷袭成功,清军战败损失大量兵马。皇太极就此事召集清朝王公大臣聚于崇政殿,同议多铎之罪。 后定罪罚,剥夺多铎正白旗原先的三分之一牛录,并将为多罗贝勒。 皇太极借此收回多铎其他部事的权力,只将六部中的兵部交于多铎,以此收治多铎的权势。这使得除兵部之外,多铎再无过问其他部门日常事务的审理,将六部集权于皇太极及其宠信手中。 对于这样的罪罚,多铎自是不满。但是毕竟自己打了败仗,只得暂且忍耐,待日后打了胜仗再论。 “哥,他抢了你的皇位。如今还这样对待你我阿济格,你让我怎么去忍耐。”多铎的声音透着极大的愤怒。面对皇太极的重惩,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房内传来多尔衮的声音,“你也说了他抢了皇位,他已经抢了,当了大清的皇帝。你不忍耐,难道要起兵造反吗?”多尔衮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可以听出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知是因为皇太极抢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而愤怒,还是因多铎说的那番话无法忍耐皇太极的话而气愤。 皇太极抢了多尔衮的皇位?这竟然是真的?我的天啊,她究竟听到了什么啊?虽然之前容瑶也有这种猜测,可是当亲耳听到这个事实,还是惊诧万分。 先前,容瑶亲手煮了银耳红枣枸杞汤,自己尝了觉得还不错,就想着送来荣润殿给多尔衮尝一尝。之前,多尔衮下令,她进荣润殿不许阻拦,也不用通传。所以今日容瑶畅通无阻地进了荣润殿院内,还听了多铎的这番话。 现在,她应该怎么办?是继续站在原处听他们两个人谈话,还是趁他们没有觉察赶快离开,亦或敲门装作没有听见?容瑶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谁在门外? ”门内的人敏锐地发觉道。 容瑶有些无奈地叹气,这该怎么同两位解释啊? 门被打开了,多铎率先冲了出来。眨眼之间,容瑶雪白的脖颈上便多了一把长剑。 “啊——”容瑶失声叫道,“……我不是故意的。” 多铎可是人称“荒唐王爷”的主儿,她可不敢停留一瞬,立即慌忙解释。 多铎这才看清了门外的“偷听者”,是他哥的宠妾,他亲侄女的生母。 “是你?”多铎问道,手中的剑却未放下。 这时,多尔衮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多铎,放下。”多尔衮出声同多铎道。 见救星来了,容瑶急速解释道:“我是无意的,我是打算来给你送汤的。”说着,擎了擎手中端着的紫檀木托盘,上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汤罐。 “哥,你府中的侍卫是时候要换了,我之前叮嘱过的。”多铎开口说道,说着收起了手中的剑。 多尔衮看了容瑶一眼,对多铎说道:“我之前交代过,她进荣润殿任何人不许阻拦,也不用通传。” 多铎听闻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理解不了他哥在想些什么。 “……这汤王爷还要不要,我亲手炖的。”容瑶出声说道,“要是不留,我就端回去了。” 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本来也不是有意听的。还被人把剑架在脖子上,想想刚才的经历,容瑶都心悸后怕。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弥漫着危险气息的地方。 谁知,多尔衮转身对多铎说道:“你先回府吧,别忘了我同你讲的话。” 多铎应了声后,离开了荣润殿。离开前,还特意深深看了容瑶一眼。 “进来吧。”多尔衮率先进了殿内。 容瑶端着她的银耳红枣枸杞汤,跟着多尔衮走进了荣润殿殿内。 容瑶将汤罐放在东次间的花梨嵌白玉面圆桌上,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刚才被吓到了吧。”多尔衮这句话是陈述的语气。 容瑶心想 ,当然被吓到了,谁脖子上被搁着一把锋利地长剑能够不被吓到,反而之若素呢?想到这里,容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还在,还好还好。 容瑶的一举一&#xe863;都落在多尔衮的眼中,多尔衮低头轻笑出声。 容瑶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多尔衮解释一下,“王爷,我不是有意听你们的谈话的。我正犹豫应该如何提醒你们,我在门外。你们就……” “我知道。”多尔衮没等容瑶说完,便接话道,“而且就算有人因你听了我与多铎的谈话真的要杀你,也不会是我与多铎。” “啊?”容瑶疑惑地问道,“那是谁?” “抢了东西的人。”多尔衮回答道。 容瑶认同地点了点头,也对,一般都是嫌疑人千方百计销毁人证物证,哪里原物主自己刻意隐瞒的。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2、秋猎再次起风波 朝堂之上,平衡了利益得失之后,总是会维持一段较长时间的静和的气氛。 皇太极严惩重罚了多铎之后,对多尔衮三兄弟也没之前那么明里暗里那般紧紧相逼了。 多尔衮没有容瑶之前认为那般只知兵战政务,相反容瑶如今还发觉多尔衮他有些乐得清闲。想起那些影视文学塑造的多尔衮的人物形象亦或是野史上记载的旁人对多尔衮的看法,容瑶不禁又想起那句话“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东娥已经会叫“阿玛”了,多尔衮每日都要来绿倚堂,听女儿甜糯糯的唤他阿玛。 “后日秋猎,可带女眷。你要不要去?”多尔衮来用晚膳时,问容瑶。 容瑶将视线由桌上的菜品移到多尔衮的身上,“我能用吗?” 多尔衮笑道:“你为什么不能去了?” “……”你说呢?她不信多尔衮不知道。 “你若是不去,我便只带达哈苏去了。”多尔衮说完后夹筷吃菜,不再去理容瑶。他不带她去,她还想他带谁去? 容瑶听闻多尔衮这么说,说道:“我去。” 多尔衮颔首,“好。” 容瑶从确定自己对多尔衮的心意以后,说实话,她是开始有些介意多尔衮的那些妻妾了。不过,她也劝自己,毕竟是她从现代社会穿来突然穿来清朝,总不能强求一个在古代土生土长的男子为她守身如玉。而且,这些妻妾不是多尔衮自己想娶的,是皇太极给他娶的。 自南征回来,两个人彼此虽然没有明确地表明各自的心意,但是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情意。 之前多尔衮对她是对待宠妾的态度,她对多尔衮是对待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的依赖者的态度。如今,有了感情的介入,两个人的心境态度都产生了变化,心思与做法也随之会发生变化。 例如,多尔衮开始明确下令睿亲王府的其他人不准私自到绿倚堂,若是有冒犯者,直接上刑。派遣自己的心腹达春,负责整个绿倚堂的护卫工作。还有之前的,容瑶去荣润殿任何人不许阻拦,也不用通传。 容瑶先前凡事都要顾忌其他院里的人的想法。小心谨慎,事事如 履薄冰。时下,容瑶也想明白了。福祸两者都躲不过,什么都不如自己心情舒适,生活得开开心心重要。就像和吉里那种人,她小心行事也躲不过。 其次,她也不了解自己这个身份历史上活了多少岁,哪年哪月离世了,因此还是享受当下吧。 到了去秋猎的日子,容瑶带着萨珠前去御马场。将达春与熙花留在绿倚堂,负责东娥的安全。 御马场的东区即是狩猎场。因是一年一度的秋猎盛会,多日前宫里便派内务府的人来布置帐篷与行围处。 容瑶没有与多尔衮一起来,多尔衮比容瑶先到御马场。 上次同多尔衮一同前来学骑马,回忆起来已经是六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主子,王爷在前面的帐篷那边。”萨珠说道。 容瑶顺着萨珠说的望去,看见多尔衮正背对着她的方向,同身边的小厮说话,像是在交待什么。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身边的小厮退下办事后,多尔衮转了身,看见刚到御马场的容瑶。 容瑶跳下了马车,多尔衮也来到了身边。 容瑶叮咛道:“一会儿围猎开始,王爷可要仔细着,都是利箭锐矛。” 多尔衮唇角弯起弧度,“放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小宫女往这边跑来。近了看,原是永福宫庄妃身边的女侍和敏。 “王爷吉祥!福晋吉祥!”和敏屈膝请安,“庄妃娘娘让奴才来请福晋去观猎席。” 约是半个月前,她才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过,布木布泰也在。容瑶曾几次试探过布木布泰对多尔衮的想法,布木布泰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容瑶想,布木布泰与多尔衮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娘娘已经到了吗?”布木布泰可以说是容瑶在这个时代的朋友了。 和敏应道:“娘娘已到了,正在观猎席。” “好,我这就过去。”容瑶说道。 多尔衮见状说道:“那你便去吧,我去马厩看看‘奇里’。” 容瑶说“好”,随着和敏往观猎席的方向去了。 布木布泰今日穿着紫棕累缎夹织绒朝珠百福裙,在右席次位坐着 。见容瑶来了,冲容瑶招手。 “庄妃娘娘吉祥!”容瑶行李问安。 布木布泰 拍了拍身边的椅凳,“容瑶,快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容瑶见四下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便也不同布木布泰客气,在她身旁坐下来:“九阿哥,最近如何?吃食怎么样?” “福临近几日进的不错,喜好吃菜糊。”布木布泰笑答,“东娥现下,食些什么?” 容瑶回道:“东娥也是,米糊菜糊都进一些。” “九王待你与旁人不同。”布木布泰莫名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容瑶微微歪头问:“娘娘,怎么突然这般说?” “之前每年秋猎,允许各位亲王贝勒大臣携带女眷,九王却从不带。不过,九王爷在外征战的时候多些。但在盛京秋猎时,从来身边只有侍从。”布木布泰将往年的事情讲与容瑶听。 容瑶闻后,感觉纳闷:“谁都不带?” “嗯,皇上还问过王爷。” “为何?” “他答,不喜。” 不喜?这么直接的回答。不过,也像多尔衮能够说出来的言语。 秋猎开始,由于皇太极未参与此次秋猎,皇太极长子豪格一马当先,打头阵。五子硕塞努尔,紧随其后。 阿济格告身体不适,未参加此次秋猎。多尔衮与多铎一同策马进了猎围。努尔哈赤第十一子镇国将军巴布海,阿布泰和赖慕布也进了猎围内。 按照坐席安排,容瑶同多铎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坐在一处。两人虽说是妯娌关系,但是都没有见过面,更别提熟络了。只是简单地互相道了声好,就没了其他的话。 皇太极正襟危坐在上方,今日他没有参与行猎。自八阿哥薨逝,海兰珠缠绵于床榻,皇太极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但是两个月前,还亲自带兵去了辽阳。今日没有进猎场,但是令容瑶没有想到。 “肃王爷出来了!肃王爷出来了!”席间的大臣大声呼喊。 容瑶向猎围出口望去,豪格驾着他的马匹,手中提着他新获得猎物。嚣张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皇太极甚为高兴夸奖了一句豪格,具体说了容瑶未听清楚。其他王公大臣见自家皇帝如此夸奖肃亲王,一齐跟风夸起肃亲王的勇猛善骑。 秋猎,是男子的比试场。女子,能做的只有坐在观猎席上观看闲聊。 坐在席间半 天,正当容瑶有了困意,想要打盹时,就见阿巴泰策马疾驰,大吼道:“来人,快来人,快来人!” 容瑶刹那间,困意全消,清醒过来。一丝不好的预感,涌入头脑中。 众人急促向阿巴泰跑去,这时,阿巴泰又说道:“睿亲王中箭了,快…快去。多铎贝勒正守着……” 容瑶倏地站起身,离开桌席,往猎围口跑去。因不能带侍从,达哈苏被多尔衮留在容瑶身边保护她的周全。 “主子,主子,您不能进去,里面危险。”萨珠追着容瑶喊道。 布木布泰见容瑶跑了出去,派苏茉儿前来劝阻。 阿巴泰随着几个侍卫驾马又进了猎围里,容瑶没能问上话。 “达哈苏,达哈苏呢?”容瑶心急如焚地问。 萨珠急忙回答:“达哈苏,已经去取马匹了。” 容瑶也知晓自己此时进去就是添乱,便焦急地等待取了马匹回来的达哈苏。 达哈苏快速地取了马匹回来,见容瑶在入口处等着,忙勒住缰绳。 “达哈苏,我只信你,你必须要把他给我活着带出来,否则我绝不留你。”容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仍旧发狠地同达哈苏说道。 达哈苏用力点头,承诺道:“福晋放心,奴才一定把王爷救出来。”说完,扬起马鞭,冲进了猎围里。 “福晋,回席间坐着等吧。九王爷会无事的。”苏茉儿在一旁劝道。 容瑶摇头,“我在这里候着就行。”容瑶说完,又与苏茉儿说道:“拜托姑娘,回去帮我求你家主子,偷偷帮我找一名医官。若是没有医官,马车也可。” 苏茉儿应道:“好,奴才这就去找我家主子。” 容瑶说完想起布木布泰在宫中的处境,以及皇太极对待她的态度,叫住苏茉儿:“算了,你回去吧,别同你主子说了。” “萨珠,你之前是不是有次传过书信给多铎身边的小厮辛泰?”容瑶记得之前在宫中,有次海都不在,让萨珠帮忙传了书信给辛泰。 “是,奴才认得他。” “你去寻寻他,看他今日可否来了?”容瑶嘱咐道。 “那主子你……” “我无事,……这里谁敢就这样把我杀了吗?”容瑶冷笑道。皇太极倘若真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她,又何必留她到现在。又或者说,还未到时候?未到能够确信杀了她也无妨的时候。 一个念头,直击而来。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3、为他执长剑对峙 今日多尔衮中箭这件事,莫非是人为?若说之前,她让萨珠去找多铎身边的小厮辛泰,是怕皇太极的人不尽心尽力救治多尔衮。那么现在,她想起皇太极今日不参与秋猎,并且进去猎围救多尔衮的只有几个侍卫,这一切都太像是刻意安排了。 “萨珠姑娘你且去,我替你守着你家主子。”苏茉儿并未离开,说道。 萨珠朝苏茉儿点点头,而后去寻小厮辛泰。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萨珠跑着回来了。 苏茉儿是在布木布泰身边做事的,机灵老道。见萨珠回来,似是有什么别的话想与容瑶说,便行礼道:“既然萨珠姑娘回来了,奴才就回去了。” 容瑶颔首道:“好,劳烦了。” 苏茉儿走后,萨珠在容瑶耳边,悄声说道:“主子,有件很奇怪的事。” “何事?”容瑶问道。 “奴才将您的话同辛泰说了后……”萨珠将所见所闻小声同容瑶说道,“辛泰说,已都备好医官同马车。奴才看了看确实已备好。” 容瑶听了萨珠的说,柳眉微蹙:“已经备好了?” 萨珠确定地应道:“是的。” 一阵喧闹声,达哈苏与多铎一起将多尔衮抬了出来。 容瑶随即跟着跑去,多尔衮眼睑微合,应是已陷入昏迷。左侧稍偏心脏处插着一支白羽箭,今日穿着的石青开衩长袍上浸晕了一片血色。英俊的脸煞白,额头上密布着薄汗。 这时,皇太极的第四子叶布舒带着一群侍卫围了过来,仿佛是要将容瑶、多铎一行人包围住。 多铎见皇太极这般架势,出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回去给我告诉皇太极,别以为我正白旗不杀爱新觉罗的人。”说着,一只手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 叶布舒开口劝道:“十五叔,无论如何,您都应该同我皇阿玛回禀一声。皇阿玛也正在担心十四叔的……” “哼,不必惺惺作态,今日这局不就是你们父子设的吗?”多铎厉声说道,“豪格的箭直冲而来,你又来阻拦,你们是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意图。” 叶布舒一行人围住去路,他们势单力薄,也不能走开。多 尔衮的伤势严重,这么拖迟下去,只会愈来愈危险。 情势危急,容瑶伸手拔出达哈苏身上背着的多尔衮的长剑,指向叶布舒,说道:“你大可拦着我们,今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到时,史书到时无非就记着你镇国将军被我一个女子杀了,亦或是你把睿亲王福晋杀了,逼死了睿亲王。” 叶布舒没有想到容瑶说出这番话,神色变&#xe863;。 “算我一个。”多铎的声音响起。 叶布舒思索片刻,同侍卫们说道:“回去吧。”而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容瑶想,或许叶布舒前来就是为了耽误救治多尔衮的时间,而非执意将他们逼到皇太极面前。那样,他们蓄意杀害多尔衮的目的太明显了。 “快走。”容瑶喊道,“往马车那边去。” 多铎应该也是了知辛泰已备好了马车,直接带着往马车所在的方向跑去。 将多尔衮抬上马车,容瑶、多铎与辛泰找来的医官一同进了车厢,萨珠也进来搭下手。达哈苏与辛泰在外面驾车。 躺靠在马车里的多尔衮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来他没昏迷,容瑶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多尔衮应该是故意假装昏迷,欺骗皇太极及其心腹。 “刚才表现的比多铎好百倍。”多尔衮抬眸望着一旁担心忧虑的容瑶浅笑说,声音浅弱。 这个人都这般样子了,竟然还有心思同她说笑。 容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嗒地往下落。“你昏迷着,他们人多势众拦着我们不让走,我差点以为你今天……” 容瑶是真的害怕,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生啊死啊的顾忌了。 “这么一支白羽箭,还不至于杀了我。”多尔衮部握着容瑶的手说道。 医官经验颇深,比较容易地将白羽箭取了出来。 “什么情况?”多铎急性子,耐不住地问道。 “箭头刺进得极深……,不过王爷躲闪得及时,箭偏离了心口。”医官回答道。 容瑶问道:“这箭有没有毒?” 医官答道:“无毒。” 幸好,是无毒的。 医官给多尔衮上了止血的药粉,又绞了衣服,用药布简单包扎了下。马车不宽敞,更为详细的治疗要回道府中进行。 马车停 在睿亲王府门前,多尔衮回到了荣润殿治疗包扎。 容瑶与多铎在一旁看着,虽说是偏离了心脏,但是豪格这一箭是蓄足了力气,要至多尔衮于死地。 医官包扎完以后,将药方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之容瑶,就退了出去。这医官是正白旗的医官,深得多尔衮多铎兄弟信任。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豪格。”多铎愤恨道。 多尔衮冷静道:“箭是他亲手放的,这事是不能饶过他。但如今还不是时候,耐心等时机。” 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这般权谋计算的秘密。容瑶欠了欠身,说道:“两位爷且聊着,我回绿倚堂看看东娥。” “去吧。”多尔衮笑着说道。 出了荣润殿,容瑶回了绿倚堂。 熙花正陪着东娥在地上铺着的羊毛毯上摞木块。 东娥看见容瑶,叫着:“额涅,额涅…” 容瑶本想着抱抱女儿,但在马车上扶抱着多尔衮沾染了血迹。她个人是不在意,但让东娥一个小孩子闻到是不合宜的。 容瑶见了里间,换了身旗装,抱起东娥到前檐炕坐下。 “熙花,让膳房熬些密珍黑米粥送来。”容瑶对熙花说道。 “是。” 多尔衮现在不能吃大鱼大肉,用些粥食是适合的。 一个时辰后,熙花端着一小锅密珍黑米粥回了绿倚堂。 容瑶问萨珠:“多铎走了吗?” “走了。”萨珠回答。 有了上次的事情,容瑶再去多尔衮荣润殿都会提前问一声,是否旁的人在荣润殿同多尔衮议事。多尔衮信任她是一回事,她自己是要多加注意的。 容瑶进了荣润殿西里间,多尔衮如今正睡着。医官走之前叮嘱过,伤口伤得这么深,待会而应该会有轻微的发热症状。海都早就派人煎好了药,一直在那煨着。 容瑶拿起一旁铜盆支架上挂的脸巾,在铜盆中用温凉的水净了净,帮多尔衮擦拭额上的细汗。 伤口疼痛,多尔衮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约摸大半个时辰左右,醒了一次。 容瑶搬了一个紫檀镂空坐墩坐在楠木包镶床的床边,见多尔衮醒来,便问道:“王爷,可否饿了?” 多尔衮紧看着容瑶,眼前浮现出自他中箭以后,她的模样。虽然在猎围 外,他当时是闭着眼睛,没能见到她当时的样子,但是仅是听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他也能想象出,她英勇无畏同叶布舒等皇太极的人对峙的模样。还有在马车中,她为自己心急担忧的神色以及她豆大的泪珠。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流泪。在他的印象里,她就几乎没有流泪过。在江华岛,她就那样闯进自己的视线中,告诉他,自己在看指尖阳光。原本是她闯入了自己的住院内,最后反而像是他打扰了佳人赏景色。她生产那日,也没见她哭过,她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如同她一般聪明灵&#xe863;,模样也像她,因此他为女儿取名叫“东娥”。 今日,她为了他哭的那么伤心,想到此处,多尔衮觉得自己原本沉陷于她的心又馅了几分。 多尔衮启唇轻声回道:“用些吧。”他是想让她喂粥给自己喝。 不知多尔衮何时会醒来,于是容瑶每半个时辰便派人将密珍黑米粥端去膳房热一下。多尔衮现在喝粥,温度正好。 容瑶掀开桌上放着的瓷汤锅,执起大些的锅勺,盛了一小碗密珍黑米粥。回到楠木包镶床边,将床榻上的三个云缎软枕堆叠起来,扶多尔衮靠坐起来。 而后,在床榻边侧着身子坐下,端起瓷碗,舀了一小匙勺,移到嘴边吹了吹,递到多尔衮嘴边。 多尔衮心情愉悦地吃了这勺粥。 容瑶又舀了一小匙勺,重复先前的&#xe863;作,递到多尔衮嘴旁。 多尔衮又心情愉悦地吃了这第二勺粥。 容瑶看着多尔衮享受的模样,不禁抿嘴微笑。绝对不是她诋毁他,他怎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多尔衮没能喝到着这第三口粥,原因就是大福晋伊尔木以及丽秀堂的和吉里来了荣润殿来看望他。 听了达哈苏的通传,多尔衮直接拒绝道:“不见,让她们回去。” 他这粥喝的好好的,怎么用她们来看望? 容瑶笑着说道:“两位福晋也是关心王爷的伤势,所以才来看望王爷。” “本王不用她们来关心,她们别来给我添堵就行。”多尔衮郁郁不快地回道。 容瑶觉得多尔衮有时就是小孩子脾气,此事就是他犯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王爷总不能只喝我的粥,却连其他人的面都不见了吧。”容瑶说道。虽然她也不喜欢见她们,但是人家也是这睿亲王府的福晋,来探病是理所应当允许的。“都是一个府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让她们见来吧。”多尔衮说道。 以后他还是要到处带兵征战的,他不在,容瑶同东娥还是要在府中住的,要为她们娘俩考虑。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4、荣润殿同居生活 多尔衮的伤养了六七天,多铎倒是个好弟弟,日日来睿亲王府看望多尔衮。 宫里也派了人也看望多尔衮,是皇太极身边的纳穆,送皇太极之命送来了一些名贵药材。 豪格已被皇太极处置了,多尔衮因为身体的缘故自是不能参与。在多铎和阿济格的参与下,豪格被降亲王爵号,没收了其正蓝旗三分之一的牛录。 豪格来过睿亲王府磕头认罪,恰巧多尔衮正在休息。达哈苏进来通传,容瑶正要回绿倚堂取东西。 “福晋,豪格贝勒来了府中,正候在外殿。”达哈苏恭敬地告诉容瑶。 容瑶淡笑着说道:“王爷用完汤药刚睡下,别吵着他。你就直接如实回了大阿哥。他若是想等,那便在外殿里等着;若是不想等,也随他去。” “是。”达哈苏去荣润殿外殿回消息了 杀人未遂,再来道歉谢罪。这些人,也是真够可笑的。 多尔衮养伤以来,容瑶就将自己的食住暂时移到了多尔衮的荣润殿,东娥也移住到了荣润殿的偏殿。多尔衮起初提出这点时,容瑶是坚决不同意的。这样她在搬回绿倚堂也麻烦。 “你同东娥一起搬到荣润殿来住。”多尔衮靠坐在前檐炕上,张嘴接住容瑶喂到唇边的虎皮花生。 容瑶听了多尔衮的话以后,歪头笑道:“我不。” “过来住。”多尔衮继续说道。 “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回自己的绿倚堂?”容瑶笑着问多尔衮。 多尔衮没有正面回答容瑶的问题,“你先搬过来再说。” “我搬过来,就真的没有一点自由了。”容瑶噘嘴道。 多尔衮轻笑着说:“ 你住过来,我也没有一点自由了。” 容瑶对这句话很不赞同,“哪有?整个睿亲王府都是你睿亲王的。你想去哪里住,便可以去哪里住。比如说……” 多尔衮拿起一粒虎皮花生,直接塞到容瑶口中,他知道她想如何说。 “本王除了荣润殿与绿倚堂,哪里也不住。”多尔衮表明自己的决心。 容瑶自己吃虎皮花生,不说话。虎皮花生是用糖浆和糯米粉一同制成的。味甘酥脆,光滑可口,有健 脾养胃、润肺化痰之效。容瑶不爱好花生,但是如此做法,倒是很喜食。 “过来住吧,每日东娥都要抱过来,多麻烦。”多尔衮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容瑶无奈扶额,觉得多尔衮聒噪,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 最后的结果便是容瑶拗不过多尔衮,或者说是耐不住多尔衮的聒噪,松了口,将东娥与自己的食住搬移到了荣润殿。 多尔衮每日清闲无比,陪着东娥在前檐炕上玩“布老虎”和人马转轮。因每日同玩,东娥愈发喜黏着多尔衮,父女俩每日玩的不亦乐乎。 容瑶每日睡前例行为多尔衮擦拭身体,多尔衮也乐在其中。不过,多尔衮有伤在身,顾及伤口,每晚睡得还算老实。 “别&#xe863;,你的伤还未好全呢。”容瑶推开多尔衮恣意而为的手。 多尔衮即使受着伤,可力气也比容瑶大得多。再加上,容瑶想着多尔衮的伤,虽是拦着但也不能过于用力,如此更给了多尔衮“可乘之机”。 多尔衮凑到容瑶耳边,说道:“我不&#xe863;。” 容瑶不解地看向多尔衮。 “你&#xe863;。”多尔衮意味深长地看着容瑶。 容瑶起初没有听懂,细细琢磨了片刻,终于明白了多尔衮话中的意味。 “你……”容瑶忍不住轻掐了一下多尔衮这个“登徒子”。 “听话……”多尔衮诱哄道。 容瑶毫不犹豫回答:“我不……” 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多尔衮他还是有让容瑶在这方面乖乖听话的法子。再说,闺房之乐也是可增加彼此间的感情和羁绊。 容瑶双面堪比仲春时的桃花娇红,妥协地将自己双手搭在多尔衮强健的肩膀上。多尔衮心口受伤自是无法占据主&#xe863;,于是这个重要的引导者重担,就落在了容瑶身上。 两个人坦诚相待,令容瑶万分怕羞。然而,多尔衮却目光如炬,看得容瑶更是不敢抬头平视。 “抬头……”多尔衮的声音略有沙哑,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容瑶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同多尔衮对视。多尔衮眸光炽热,紧紧地看着她。 容瑶已是什么了解多尔衮了,她太明白他这个眼神象征着什么意味。 容瑶伸手将多尔衮的双眼蒙住, 说道:“你…你别看我。” 多尔衮含笑将容瑶的葇荑从自己脸庞上拿下,复放在自己的肩上。“你快些……” 容瑶所幸“一不做,二不休 ”,咬咬牙,扶着多尔衮坐了下去。 箍在腰间的手,力道又紧了几分。无边的极致欢乐袭人而来,惹人轻吟感受。 窗外风恬日暖,阳光灿烂。时有轻柔细风,拂人而过。屋内纱帘微掩,绢缎散落,人影成双。 到了十月二十五日,多尔衮在家歇了近一个月,虽然还是不能拉弓驾马,但是别的已是无碍了。这日是皇太极的生辰,大摆宴席,百官庆贺。 “要不今个别去了,还不知道要坐多久。”容瑶帮多尔衮盘上石青缎簇新平金蟒袍右襟处纽扣,又帮他正了正领子。 多尔衮笑道:“去吧。一个月没露面,他们怕是很想我。” 容瑶听多尔衮如此说,亦笑说:“想你?”他心态倒是挺好。 “哥——”多铎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多尔衮同容瑶一起从里间走出来。 “好了吗?走吧。”多铎对着多尔衮问道。 见了容瑶,微微躬身作揖。从多尔衮秋猎受伤那件事起,多铎对容瑶转变很大,容瑶也察觉到了。不是因为多尔衮与他的关系,而是单纯因为容瑶在猎围外的果敢,使他刮目相待。 “我走了。”多尔衮对身旁的容瑶说道。 容瑶叮咛多尔衮:“千万不要饮酒。若是敬酒,也要讲明白有伤,不能饮酒。” 多尔衮应道“放心”,而后同多铎乘车去了皇宫。 酉时,多尔衮回了府中,多亏他身子骨原本就强健,再加上先前一个月养的很好,否则进宫坐了这么大半天,早就不舒服了。 “扶你到檐炕上靠会儿?”容瑶解开了多尔衮黑棕暗纹香貂斗篷。 多尔衮靠躺在前檐炕上的织锦坐褥靠背迎手,顺手将簇新平金蟒袍的盘扣解开。说道:“没喝酒,坐了一下午。” “累吗?”容瑶看样子也知晓他定是累了。 多尔衮拉起容瑶的手,轻捏着。最近不知为何,多尔衮甚是喜欢轻捏着她的手说话。“宫宴是没意思的。” 容瑶见多尔衮如此说,想起他去之前说的话,不禁打趣道:“他们想你,没意思 也要去。” 多尔衮隔着外袍,轻掐容瑶的腰窝。 容瑶怕的直往后退,忙拍多尔衮的手。“你干嘛?” “还敢不敢取笑我了?”多尔衮威胁道。 容瑶逃下了檐炕,笑道:“当然……敢。” 留下多尔衮一个人在殿内的前檐炕抚额含笑摇头。这个女人,现在是愈发不顾忌纲常礼仪了,不够他喜欢。 年底,多铎接了圣旨。过了新年,来年三月多铎率领正白旗部众与郑亲王济尔哈朗的正蓝旗部众一齐修整义州城,驻兵屯田,以便为攻打锦州做准备。 听多铎来同多尔衮说的意思是,修整义州城是开端,以后怕是没有得闲的时候了。容瑶想,清军开始大规模打击明军应该就是从这儿开始了。 多尔衮的伤算是完全好了。伤好了之后,多尔衮便开始日日往旗营去了,拉弓策马是一件不差。 “虽说伤好了,但是策马挽弓还是要当心些。”容瑶觉得自己现如今是真的啰嗦了起来。 她同多尔衮算是彼此确定了心意已经。之前,多尔衮去旗营或是出征之前她也叮嘱安全,但是六分认真;如今,是十分认真了。也不知,多尔衮会不会也嫌她啰嗦? “你说的话,都放在这里。”多尔衮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容瑶无奈地笑了笑,他是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不过,甜言蜜语,的确是令人很受用。 崇德五年五月,依附于明朝的蒙古多罗特部派使者前往义州城联系大清,商讨归顺事宜。多铎与济尔哈朗又乘胜追击大败明军。 皇太极大喜,将之前重罚多铎的三分之一正白旗牛录归还给了多铎。但是,还是未复封为豫亲王。不过,多铎不在乎。三分之一的正白旗牛录对他而言,比豫亲王的头衔重要。 接二连三的喜报传来,皇太极的野心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命多尔衮、济尔哈朗等为首率八旗军赶赴锦州战场,松锦大战一触即发。 容瑶看出多尔衮的心急,济尔哈朗、多铎、豪格等都率兵征战,他一个常年征战在外,战无不胜的一旗之主,岂能不心急?他就是这种性格,容瑶自知也改变不了他的品性,也不阻拦了。 如同上次入关南征一样,多尔衮将海都留在府中,帮容瑶办事。达春这次也留在府中,多尔衮认为府中事情可能比宫中还复杂困难,所以将达春留在府中处理日常事务。 日后,当多尔衮再想起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不禁感叹,幸好如此选择,否则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5、皇太极错认容瑶 崇德五年六月,多尔衮奉命率兵众直逼锦州城下,旷日持久的围城之战开始了。在围城锦州两军相持之余,多尔衮指挥部众扫清了朱明军队在锦州城城外的各个联络据点,此举彻底切断了驻守于锦州城内的朱明军队与锦州城外的联系。 容瑶刚读完多尔衮的平安信,后一刻钟就突然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关雎宫宸妃殁了。 皇太极下令,后宫所有妃嫔阿哥格格以及所有亲王贝勒的后室及其子女要去关雎宫为宸妃守灵七日。 容瑶的名字也在列,安置好东娥后,换好了丧服,整理好,上了马车往皇宫中赶去。 到了宫中,容瑶在大福晋伊尔木一同坐在关雎宫的明厅,海兰珠的灵柩被安置在关雎宫的明厅内。 皇太极正亲自在锦州督战,锦州之战战线拉得极长。两军没有大规模直接开战,但是暗中彼此试探,计策不断,因为情况百出。皇太极虽然希望自己能够日日留在关雎宫陪着海兰珠,但是他终究还是一国之君,没办法一直陪伴在爱人身边。 侍卫通传盛京皇宫中的海兰珠重病,恐是时日不长。皇太极一刻也未停留,冲出营帐,策马疾驰直奔盛京。然而,天不遂人愿。皇太极还未抵达盛京,就又有通传关雎宫宸妃已薨逝。皇太极悲恸万分,一口鲜血直直喷吐了出来,从马上栽倒了下去。回到盛京皇宫时,是踉踉跄跄跑着来到关雎宫的。 守灵的日子,每日必须要跪着痛哭。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逝去是一件令人悲伤唏嘘的事情,可是连跪七日并且还要痛哭,是个人也挺不住啊。然而,天命难违,皇太极的话,谁敢不听从。众人只得压制住身心的疲倦不满,一日日跪着煎熬。 已是秋日,海兰珠已没了两个多月。布木布泰派人传容瑶进宫说说话, 听闻宫中的女人自从海兰珠殁了以后,直到现在都不敢穿娇艳颜色。为防万一,容瑶选了件佛青色绉绸暗花纹夹裙。 “你是说,宸妃的灵柩还留在关雎宫?”容瑶平常两耳不闻府外事,对此事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布木布泰说道:“嗯,皇上不 准任何人提姐姐逝了这件事。” “皇上应还是接受不了宸妃逝世这个事实吧。”容瑶叹息道。皇太极大概是真的很爱海兰珠。 布木布泰同意容瑶说的话,叹息道:“长久放在关雎宫,也不是个办法。姑姑头疼的紧,去说了几次,皇上听都不听,直接把自己关在关雎宫里了。” “之前天气,那般炎热,关雎宫……”盛京虽然位置偏北,没有中原那般炎热,但再怎么说也是盛夏了,容瑶想不下去了。 “咱们在关雎宫守灵时,正殿后面地下就建好了冰室。”布木布泰解释道。 容瑶不禁问道:“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将宸妃一直留在关雎宫宫中?” “说是在帝陵旁正修着,但因为不许在录逝了这件事,所以修陵墓也只是口传,没有在录。” “他是想留她在身边吧。这样不在录,可以一直把她留在宫中。”容瑶心中不禁感叹,有这么个忘乎执情的爹,怪不得儿子是个痴情种。 布木布泰说出自己的忧虑,“就怕皇上听信了什么起死复生的谣言法子。” 容瑶认为布木布泰说的是完全可能的,以皇太极对待海兰珠的深爱程度,这事请怕是做起来绰绰有余。 “姑姑已传哥哥从科尔沁选来了两位同族的女子,往盛京这边送来了。”布木布泰对容瑶倒是保留。她也了解容瑶不是一个嘴碎的人,所以她有什么烦心事想不开的事,总是喜欢对容瑶说。容瑶对她也算推心置腹。 容瑶不由得微微皱眉,说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怕这个法子惹得皇上发怒?” 布木布泰自嘲道:“我同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一个被送来盛京的。只不过,皇上不爱我,爱上了海兰珠。” 这是容瑶第一次在布木布泰口中,听到“海兰珠”三个字,之前无论海兰珠做过什么事情,她从来都还是称呼她为姐姐的。 容瑶想,布木布泰应该也是对海兰珠有怨的。天聪八年,布木布泰怀上了第三胎,海兰珠从科尔沁远来盛京探望姑姑哲哲以及妹妹布木布泰,正好遇到来永福宫看望布木布泰的皇太极。皇太极对宸妃一见钟情。海兰珠虽然比布木布泰晚嫁皇太极九年,但是可以说是以绝对的姿态宠冠后宫。 容瑶曾经远远地见过海兰珠一眼,虽是因为她对待布木布泰的原因,她不太喜欢海兰珠,但是远看海兰珠还是觉得她是窈窕淑女,亭亭玉立。具体模样未能看清楚,但应该是个极美的模样。 容瑶望着布木布泰有些失落的神情,慰劝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丈夫的爱并非是她生命的全部寄托。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使女子收获幸福。”容瑶将现代女性思想说与布木布泰听,不知晓她能够接受多少。 “是的,所以我喜欢看书。各式各样的书,我都看些。”布木布泰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史书更好看些。” 是啊,所以你后来成了是清初著名的女政治家,历经三朝,影响深远。 同布木布泰又小坐了片刻,容瑶才回了府。 容瑶隔三差五便进宫陪布木布泰坐着,两个人聊聊天吃吃茶。容瑶一开始是不喜欢福临的,一想到他长大后那般对待多尔衮,容瑶就喜欢不来。但是因在永福宫住过一阵子,加上现如今她每次来永福宫陪布木布泰说说话,这个小子总是奶声奶气地唤自己“容姨”,容瑶不由得喜欢上这个未来的小皇帝。 今日因永福宫备了涮锅子,容瑶多留了会儿。她总觉得布木布泰宫中的涮锅子比别处更好吃,有一次,在王府中,容瑶按照之前记下的永福宫的涮锅子的样式照办了一次,可是味道还是不如永福宫的好。容瑶想是不是,因为布木布泰老家是在蒙古的,她有印象加分? 在永福宫吃完了涮锅子,天色稍微暗了下来。宫里有的宫殿和宫道已静点上了灯火。 前后宫之间的凤凰楼高高矗立在蓝灰色的夜幕之中,楼上灯火点点,有几分好看。 “萨珠,走。咱们去凤凰楼看会景儿。” 容瑶自来到清朝就没有上过高楼。此刻看着不远处的三层高的凤凰楼,心向往之。 在前在宫里住时,布木布泰同她讲过,她闲来无事,喜欢到凤凰楼坐着看会儿书。还同她讲,若是无事也可去楼上远眺看看景致。不过当时,容瑶因怕遇到哪位后宫嫔妃,给自己惹事,大多数将自己禁在永福宫,从来未曾来过这凤凰楼上。 凤凰楼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式建筑。它修建在一座 约莫有四米高的青砖台基上,三滴水歇山式围廊,楼顶上铺设的是古代建筑常用的黄色琉璃瓦,楼宇四周镶着绿剪边。台上启楼的建法,使得这座三层高的楼宇更加高伟。成为皇宫里最高的建筑物,亦是整个盛京皇城中最高的楼阁。 容瑶与萨珠两个人一步步迈上台阶,上了楼。蛮奇怪的是,凤凰楼今日傍晚竟然没有守卫。容瑶想,应该是去用晚膳了,换班能顶上吧。不过也没有事,就算有侍卫也无妨。毕竟这楼上,只有几本藏书,也无旁的其他什么机密。毕竟,后宫的人都能上来的。 上了最高层,果然是视野极好,可将整个盛京的整个城的景致收入眼中。甚至还可以看到盛京城远郊连绵的群山。 凤凰楼修装得十分华美。楼的上层梁架上绘制着红地金龙彩画。高大粗壮的通梁悬柱上画刻着牡丹、凤凰的图案。 容瑶正将手轻搭在楼阁台外的凭栏上,向远处望着锦州的方向,可惜她的视线被层层远山阻挡着看不到。容瑶心里暗自嘲笑自己,锦州那么远,她又不是“千里眼”。就算这座楼就算是有三十层楼高,她也望不尽锦州之处。 “……兰儿,你回来了……兰儿”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甚至激&#xe863;的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容瑶身后响起。 容瑶疑惑着转过身朝身后不远处望去,即使夜色比之前深了几分,但是那抹明黄色满地云金龙妆花绸棉龙袍在夜色中依旧可辨。 ……兰儿?兰儿是谁?是……海兰珠! 容瑶呆立原地,一丝不祥的预感袭来。 皇太极身形摇晃着冲着容瑶快步走来,一把将容瑶紧锢在自己的怀中。 “朕就知道,你没有走……你舍不得朕的,你舍不得朕的。”皇太极喜极而泣,话语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容瑶终于是彻底明白了,他是将她误认为是死了的海兰珠。想到这里,容瑶急促地用尽全力,猛推开皇太极。 皇太极未料到如此情形,好不容易趔趄地站稳了身子。 容瑶忙扑通跪在黑灰色光滑的大理石面上,也不顾膝盖的剧痛,磕头认罪道:“睿亲王福晋李氏容瑶叩见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6、强迫进宫中为妃 皇太极透着夜色仔细端看,面前俯跪着女子的确不是他的宸妃。 皇太极合上双眼,沉默良久。 容瑶俯跪在地上,不敢&#xe863;一丝一毫。 “……扶你主子,起来。”皇太极对跪在容瑶一旁的萨珠吩咐道。 容瑶忙磕头谢恩,扶着容瑶站了起来。高底鞋困难,多亏萨珠搀着。 容瑶刚要行礼退安,就听见皇太极说道:“进去坐一会。”说着,完楼内走去。 这么尴尬吓人的情形下,皇太极他竟然还让她进去坐一会儿。 纳穆赔笑道:“福晋,您请。” 我请你个大头鬼?可惜,容瑶不能说出口。 进了屋内,皇太极径自走到紫檀灵芝纹卷足书案前坐下,翻看案上放置的书册。 “福晋,您坐。”纳穆恭敬地伸手请道。 皇太极没说话,那就是允许她坐下了,容瑶便在紫檀嵌楠木圈椅坐了下来。 皇太极看书册不说话,容瑶也静坐不言语。 不知究竟坐了多久,门外夜色深黑许久。 容瑶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行礼道:“皇上,天色已经很晚了,臣妾要回府了。” 这无论后宫的女子,还是王公贵族的女子,在皇上面前都要自称臣妾这件事,真的用够君主□□主义的了。 皇太极听见容瑶的话,终于是从书册中抬起了头,朝容瑶在得方面望着。 “……好,纳穆。”皇太极叫道一侧侍奉着的纳穆。 纳穆是跟着皇太极的老人了。皇太极一个眼神,便通晓皇太极的意思。 总算是离开了凤凰楼。坐上马车回了睿亲王府,马车是纳穆安排的。既然是纳穆安排的,就也是皇太极的意思了。 去偏殿看了眼东娥,东娥在容瑶回来前就睡着了。容瑶回了荣润殿,沐浴更衣,上了床榻,怎么都睡不着,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心里安稳不下来。 容瑶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一晚上醒醒睡睡几次。 一连几日,容瑶待在荣润殿。多尔衮近几日也没有来信,容瑶盼着信也没有来。 “主子,宫里来人了。”萨珠进来告诉容瑶。 容瑶以为是布木布泰派人来递个话儿什么的,说道 :“让他进来回话吧。” “奴才阿林,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穿着宫内太监装的小太监请安道。 “公公请讲!”容瑶浅笑问道。 “皇上请福晋去趟崇政殿。” 容瑶这才明白这个通传的小太监是皇太极身边的人。 容瑶问道:“公公可知,皇上找我去崇政殿有何事?” “奴才不知。”阿林回道。 “那劳烦公公在外稍等片刻,我收拾下,就随公公进宫。”容瑶说道。 阿林应道“是”,退出了荣润殿外。 容瑶心里有一个想法,皇太极该不会……想让自己做海兰珠的替身吧?否则,这是哪般意思。请她一个亲王的福晋去他的崇政殿。若是商量睿亲王府的事情,那也应该是同多尔衮商量。再不济,也应该找云英殿的博尔济吉特·伊尔木,怎么都不应该找她一个侧福晋。 容瑶越发觉得自己的揣摩是对的。她得赶紧写信同多尔衮说一声,以防万一。如果无事那最好,如果皇太极正有此意,那么要赶紧通知多尔衮来救自己。 容瑶赶忙快速地拿起书案上紫毫毛笔,蘸了蘸砚台上的墨汁,将事情长话短说写下,告之多尔衮。想了想,又撕了一张写纸,嘱托达春将信必须亲自送到多尔衮手上。 书信与字条写好了,卷起来握在手心里。系上常穿的织锦暗云纹镶毛斗篷,出了荣润殿的门。 达春在门口西侧候着,容瑶侧转过身,对达春说道:“我不在,让海都与熙花顾好格格的吃食与安危。” 达春虽觉得自家主子的话有些突兀,平日里都是他与熙花负责东娥格格的吃食与安全。但仍旧应道:“是,福晋放心。” 容瑶以披着的斗篷遮住阿林的视线,将手里紧握着的书信与字条,悄然递与达春。达春反应极快,用手掩住接过容瑶交给自己的书信与字条。 容瑶上了宫中来的马车,由萨珠陪着,往皇宫去了。这一趟进宫,怕是凶多福少。 “福晋,请。”崇政殿外的侍奉小太监引领着容瑶进了殿内。 皇太极坐在殿内的案几上批阅奏章,似是没有主意到有人进了殿内。 容瑶就要屈膝问安,皇太极开口说道:“不用行礼请安了,过来奉茶吧。” 纳穆将手中的茶托奉给容瑶,容瑶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接过茶托。 她暂且摸不透皇太极的想法,只能姑且走一步算一步,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容瑶端着茶托,慢慢地走向桌案边,轻轻将茶托上的茶盏搁放在皇太极手臂一侧。“皇上请用茶。” 皇太极停下了手中的笔,放在白玉祥云纹笔山上,伸手拿过容瑶奉上的茶盏,启开茶盖,浮了浮,品了品茶香。 “这茶不错,你也尝尝。”皇太极淡淡说道。 纳穆不愧是皇太极身边的老人,见状眼疾手快,端来另一杯茶盏。 “多谢皇上!”容瑶谢安。 容瑶接过身侧的纳穆奉上的新茶,微微抿了一口。她尝出来了,是信阳毛尖的味道。 自多尔衮入关后,各式的茶钟,一一传来了盛京。皇室王公皆流行起了饮茶之风。容瑶本就是汉人,自是喜爱饮茶,也能记住各式茶类。 “可品出了是哪种茶?”皇太极看向容瑶,脸上是略有几分笑意。 容瑶莞尔回答:“可是信阳毛尖?” 容瑶品出了是何种茶类,出乎了皇太极的意料,皇太极不自主地挑眉道:“皇后也经常喝茶品茶,不过五次中仅有一次能说中名字。你倒是一说即中。” 容瑶听闻后,笑道:“臣妾猜中的这一次,正好是十次品茶中唯一说对的一次。” 皇太极含笑看着容瑶。 容瑶察觉到皇太极的目光,愈发觉得不安。 不知何时,纳穆退出了殿内。殿内只剩下自己与皇太极。 “皇上,臣妾府中还有事情,先告退了。”容瑶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一心只想着离开崇政殿,离开皇太极的身边。 容瑶行完礼要离开,却没想被皇太极抓住了手腕。 “进宫来住吧。”皇太极说道,“还是在永福宫同庄妃一同住着。” 容瑶想要挣开皇太极握紧自己手腕的手,可是他并没有想要放开容瑶的意思。 “皇上可否松开我的手?”容瑶的声音中蕴着些许怒气。 “进宫来住。”皇太极盯着眼前的娇人再次说道。 皇太极的想法逐渐显现出来。 容瑶蹙眉,冷笑道:“我是皇上亲弟弟的福晋。” “这天下都会是朕的。”皇太极厉声 说道。 容瑶要被这个古代人气死,竟然想要将自己亲弟弟的媳妇据为己有。容瑶现在悔恨万分,昨晚真的是没事找抽,要去凤凰楼看景致。 容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以硬碰硬的话,怕是只会更加激起他的占有欲。如今,万幸的是,来崇政殿之前将写过多尔衮的书信交给了达春。 “皇上想要让我住在永福宫,同庄妃娘娘讲过了吗?”容瑶决定先设法稳住皇太极,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多尔衮能够快些收到自己的信。 “纳穆。”皇太极叫道。 纳穆进了殿内,回道:“皇上,奴才在。” “去永福宫传一声,李福晋暂且住在永福宫。让庄妃安排一下。” 容瑶由阿林送着到了永福宫。 布木布泰在正殿门口等候着容瑶,见着容瑶的身影进了永福宫宫院门口,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布木布泰焦急地问道。 容瑶同布木布泰说道:“娘娘,咱们进屋细说。” 布木布泰点头说道:“好,咱们快进屋。” 容瑶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与布木布泰,“娘娘,能否遣人去府中将东娥接来宫中,我怕……” “放心,崇政殿那边来人通传了以后,我就派苏茉儿去睿亲王府里接东娥进宫了。” 容瑶真心感谢道:“谢谢娘娘了。” 布木布泰轻拍容瑶的胳膊,说道:“别同我客气。” 容瑶深切地感知到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的含义,盼了两日多,容瑶终于把多尔衮给盼了回来。容瑶没有亲眼见到多尔衮,但从旁的人嘴中听了绘声绘色描述。 多尔衮从盛京城骑马进了大清门,不顾侍卫的阻拦,进了皇太极的崇政殿。 容瑶不知道多尔衮与皇太极在崇政殿谈了什么,但最终的结果是多尔衮直接来到了永福宫宫门口接容瑶回睿亲王府。 多尔衮穿着在江华岛两人初次见面时,衣着的正白旗的白铠甲,头戴插缨枪盔帽。 容瑶情不自禁,眼泪夺眶而出。 两个人四目相视,不禁都笑了起来。 多尔衮向容瑶张开双臂,容瑶飞奔着跑向自己的爱着的男子。 “别怕,我回来了。”多尔衮抱住朝自己奔来的心爱女子,一只手轻抚容瑶的头。 “多尔衮,我好想你。”容瑶毫无保留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7、庄妃意欲去劝降 多尔衮因私自从锦州城返回盛京,并派遣部分兵丁与他一齐返回。虽然随从的人数不多,但还是使得朱明王朝的士兵侦查到其&#xe863;向,得以出城运输粮食搬运至锦州城内。皇太极极为恼怒,将多尔衮持剑入崇政殿以及此事一同惩处多尔衮。 皇太极命图尔格、范文程等心腹审谕多尔衮等人。多尔衮自议死罪,杜度、阿巴泰等自议削爵为民,没收其全部牛录奴仆,随从将领三十余人分别议死、革职、籍没。 后,图尔格、范文程等将此上折奏报。皇太极予以宽减,降多尔衮、豪格为郡王,分别罚银一万两、八千两。剥夺牛录部分。剩下的将领们都处以罚银。 得知此事的容瑶,满心愧疚,多尔衮是因为收到自己的书信,为了回盛京救自己才被皇太极处罚。最关键的是,影响了他身为主将旗主的战绩名誉。 多尔衮了解容瑶的心思,说道:“多亏你写了书信给我,否则我根本救不了你。” “可是因为你一旗之主返回盛京,总是不妥的。”容瑶说道,“而且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 “我若不回来,谁又能救你?”多尔衮反问道。 容瑶想了想,多尔衮说的是对的。除了他之外,是没有人能够再救的了她。 容瑶回到睿亲王府后,知晓了,在后金清初时期,兄弟、叔侄、伯侄、舅甥等等之间完全可以互娶对方的妻妾。之前自己从未听说过罢了。 容瑶不禁骂道:“你们满清这是什么陋习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想起自己差点被皇太极虏到宫中做后妃,容瑶就后怕。 多尔衮亦知晓这是陋习,但是大清却一直没有明令禁止这种习俗。 “不过,你还是蛮机灵,知道进宫之前传信给我”多尔衮笑望着容瑶说道。 “你自己也说了,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能救我啊。”容瑶答道。 多尔衮别有深意地说道:“那你还不快答谢我一下。” “我谢谢你。”容瑶继续倚在炕案,吃着蜜饯,随口说道。 多尔衮将容瑶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口头答谢最没有诚意,本王不接受。” 说完,欺 身而上,表明其意。 四月,皇太极复遣郑亲王济尔哈朗、武英郡王阿济格和多罗贝勒多铎往代睿亲郡王多尔衮,指挥围攻锦州的大清八旗军。多铎设计埋伏伏在杏山、松山之间的高桥上,此举使得杏山明的朱明军队全军覆没,清军取得了杏山大捷。杏山大捷,扭转了松锦战役的局势。清军在此后的战役中,采取主&#xe863;的战略,而朱明军队则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九月,海兰珠的陵墓修筑完毕。皇太极终于同意将海兰珠薨逝的消息记录在册,并且将其迁往皇家陵园内。皇太极在博尔济吉特·海兰珠的墓前亲自奠酒三爵,到场的诸王公大臣以及外藩属国使节行祭奠礼。 十月,皇太极于崇政殿,册谥海兰珠为敏惠恭和元妃。“敏”,明达机敏;“惠”,宽容不苛;“恭”,恭敬有礼”;“和”,不刚不柔。 “元妃”,在后金,皇太极未称帝之前,嫡妻并非为后来的“后”,汉文其称谓为“妃”。最初的嫡妻汉文称为“元妃”。“元”,意为“最初,最开始”;“元妃”,即其意为“原配,最初的妻子”。元妃薨逝后,继任的嫡妻即所谓的“继室,则称为“继妃”。 皇太极破格追封最爱的海兰珠此谥号,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定海兰珠就是自己的皇后了诸位大臣皆通晓皇太极对死去的宸妃的宠爱,无人敢上奏反对。 崇德七年三月,多罗贝勒多铎率军攻破松山城门,擒虏洪承畴,祖大寿。松山城中驻守的朱明军队向清军投降。同月,多铎因此战立下大功,被皇太极复封为豫郡王。多铎负责押送洪承畴于盛京。 皇太极企图劝降洪承畴于大清,奈何洪承畴依旧心归明朝。皇太极派心腹范文程等人日日劝降,日日无果。为此,皇太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然而,洪承畴始终坚持不屈服,皇太极以及谋臣一筹莫展。 多尔衮被皇太极召进宫,去崇政殿一同议事了。阳光温煦,容瑶前几日答应了东娥,天气暖好了,要陪她玩捉迷藏。 “额涅,你藏好了没有。我要开始找你了。”东娥站在荣润殿院子的中央,大声地问道。 容瑶早就在正殿西次间的花梨镂空红缠枝几何衣 柜里,提着自己的高底旗鞋藏严实了。 小姑娘先去自己住的东偏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又跑来了正殿一一翻找。 “主子,庄妃娘娘身边的苏茉儿姑娘来找您,说是请您去趟永福宫。”萨珠在正殿的明间里,冲着整个正殿喊道。 容瑶自是听到了萨珠的话,但她想应该是东娥那个机灵鬼同萨珠一起演戏欺骗她,为了把她从骗出来自爆自己的位置。 哼,她可不能在一个地方反复跌倒两次。上次同东娥捉迷藏,那个小鬼就是这般同多尔衮演戏,说是布木布泰身边的侍女来府上传话,将她从捉迷藏的最佳位置——床底下,骗了出来。从而,失去了这个绝佳的捉迷藏掩藏位置。对此,容瑶懊悔不已,上了父女两人的当。这次,她绝对不会再相信了,绝对不会在上当了。 “萨珠,我额涅正藏着呢,她不会出来的。”东娥太了解自己的额涅了。她是一个玩起游戏来,极为认真的大人。 “可是,苏茉儿看起来特别着急的样子。”萨珠如实说道。 东娥认真且无奈地说:“相信我,她绝对不会回话的。”语气同多尔衮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萨珠没有办法,殿外的苏茉儿还在着急地等着呢。 “格格,那怎么办?” 东娥噘嘴想了一下,对萨珠讲道:“你去把苏茉儿叫进来自己说,额涅她就出来了。” “格格,您真聪明。”萨珠觉得自家的小主子同主子一样聪慧,……甚至比主子都聪明。 小小的人听了萨珠的夸奖,一愣。就这,就夸聪明?聪明这么简单地吗? 萨珠出去将苏茉儿叫了进来。 “福晋。奴才是苏茉儿,您能不能随奴才去永福宫劝劝我家娘娘。”苏茉儿声音里透着焦虑与忧愁。 容瑶听见苏茉儿的声音,才知道原来萨珠说的是真的,不是与东娥演戏,从而骗她出来。容瑶赶忙打开花梨镂空红缠枝几何衣柜,从衣柜里面爬出来。 萨珠看到自己主子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忙跑过去搀着容瑶。 容瑶穿好高底旗鞋,急问前来的苏茉儿:“你娘娘怎么了?” 萨珠牵着东娥出了荣润殿正殿,关上了殿门。 “福晋,我家主子要去 崇政殿,同皇上自荐,让她去劝那个明军将领归降。”苏茉儿声音带着哭腔,“主子去劝说,要同那个将领两个人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日后若是传了闲话 ,主子还如何自处啊?……福晋,您能不能去劝劝主子。” 容瑶不禁微微皱眉,布木布泰要自荐去劝洪承畴?她是知道这一历史事件的。皇太极是同意了的,布木布泰也成功地去劝降了洪承畴。 只是有很多个版本,容瑶记得有个版本就是说,怀疑布木布泰利用自己的姿色劝降成功了,惹得皇太极虽然欣喜洪承畴投降于清朝,但也认为布木布泰与洪承畴有过接触,而更加冷落她,甚至对布木布泰讥讽相对。 “……那我且随去永福宫走一趟吧。”容瑶对苏茉儿说道,“但以我对你主子的了解,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应该是很难再改变主意的。你别对我寄予太大的期望。” 苏茉儿擦了擦眼泪说:“福晋,您能去劝劝就行。主子凡事都喜欢同您谈。” 容瑶看着苏茉儿,说道:“咱们走吧。” 布木布泰没想到苏茉儿去了睿亲王府找了容瑶来,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主子,是奴才,去求了福晋来。”苏茉儿跪在地方扣头说道。 容瑶同布木布泰说道:“你别怪她,苏茉儿也是担心你。” 布木布泰在前檐炕,手臂衬着炕案坐了下来。“我不是怪她。我是怕同你们讲了,你们都劝我不让我去,所以没有同姑姑和你讲。” 容瑶在炕案的另一侧坐下,说道:“娘娘可想明白了,若是去了,之后的利弊得失吗?” 布木布泰点点头,说道:“这几日我都想过……” “所以,还是决定要去。”容瑶是陈述的语气讲了这句话。 “容瑶,……虽然他不爱我,但我还是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即使我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说的一番话,一定会说服那位洪将领”布木布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果然,她是真心爱皇太极的。只可惜,爱意这个东西,是彼此之间不对等的。 容瑶望着对面的布木布泰,莞尔说道:“……那便去吧。” 布木布泰抬眸,看向容瑶。 “你会说服他的。”容瑶说道。 容瑶不是因为自己知道成功的结果,而是因为换成是多尔衮如此茶饭不思,一心想要做成一件事,她也会义无反顾帮助他。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8、教育是永恒难题 果真是同历史传闻一样,布木布泰最后是成功劝服洪承畴入皇太极麾下的。 皇太极对此很是欢喜,去永福宫的次数多了起来,凡事也多爱与布木布泰说几句。布木布泰在后宫的地位与话语权日渐提高。 布木布泰因同容瑶交好的原因,再加上东娥聪慧机灵,一直都蛮喜欢东娥的。 “我近日想起一事,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布木布泰问刚在檐炕坐下的容瑶。 容瑶不明所以,笑着说道:“娘娘且说,再看我舍不舍得。” 布木布泰抿嘴轻笑,说:“福临已经到了可以去文源阁读书的年龄了,要不也让东娥进宫读书?” “文源阁不是宫中阿哥们读书的地方吗?”容瑶记得听谁说过,记不清是皇后还是萨珠,亦或是多尔衮说过,文源阁是阿哥们读书的地方。布木布泰笑道:“文源阁确实是阿哥们读书的地方,但姑姑的八公主,以及雅图阿图都在文源阁读过书。不只是男子能读书,女子也可读书。” 雅图和阿图是布木布泰的生育的两位公主。布木布泰的想法是真的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她的眼界与见识一点也不比男子差,甚至超过了许多男子。 “那便好。我是怕……”容瑶浅笑着解释道。 布木布泰轻声打断容瑶说道:“我知晓你的顾忌。我同皇上说过了,皇上同意了。王公亲王家的少哥与格格,都可进宫在文源阁读书。不过,阿哥们与格格们是分开读书的。” 容瑶原本是打算问一句,阿哥格格皆是读书,如何还要分开?但思想一下,这里是封建王朝,能够让女孩子同男孩子一样读书,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不可过于偏进。 “之所以分开,是因为格格还要学习礼仪学问,还有汉室女子的插花、针织等课程。”布木布泰继续讲道。 容瑶颔首,皇太极应该已经有入主中原,取代朱明王朝的打算了。所以开始让满清的皇室王公的女孩子们开始广泛接触汉族的习俗礼仪。 “这是件好事。”容瑶含笑看向布木布泰说道,“我先替东娥谢过娘娘了。” 容瑶在布木布泰前不 用自称,直接说“我”,这是在之前布木布泰就同容瑶要求的。不过,容瑶同意了这一点,但还是称布木布泰为“娘娘”。 “不必谢我,又不是只有你家东娥格格可以进文源阁读书。”布木布泰笑道。 “好好好,那我不谢娘娘了。”容瑶顺着布木布泰的话说道。 “皇上将文源阁孩子们读书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了,不知你有什么好法子。”布木布泰问道。皇太极信任她,将此事交与她来办,她希望自己能够办好这件事情。 “正所谓,‘吃人家的嘴短’。得……不知娘娘有什么想法?”原来今日布木布泰叫自己进宫,还特意叫御膳司做了自己最喜欢翠玉豆糕,备了熬乳茶,是因为要自己想法子啊。 布木布泰笑道:“什么‘吃人家的嘴短’,你法子比我多,所以与我一同想想。” 容瑶拿起块彩瓷碟盘中的翠玉豆糕,说道:“这翠玉豆糕还是宫中御膳司做的最好吃了。所以……娘娘快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一则,在文源阁读书的孩子,并非都能读进去书,有的阿哥一丁点书都读不进去,劝了也不听。二则,不能总是坐在屋里读书,满族的八旗子弟还是要精于骑射的,可是这习文习武始终无法平衡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法子?”布木布泰一股脑将困扰自己的问题全说了出来。 这放在现代,布木布泰应该算是校长或者说是班主任了吧?容瑶不禁有些想笑,这学生如何读好书,好读书,读书好可以说是困扰每一个时代教育工作者的难题啊! 这该如何解决呢?容瑶开&#xe863;脑筋思索。 “容瑶,你可以边吃边想。”布木布泰将装着翠玉豆糕的彩瓷碟往容瑶手边推了推。 容瑶又拿起一块翠玉豆糕。突然计上心头,“有法子了。” “什么办法?”布木布泰急忙凑了凑身子问道。 “首先解决这个习文习武如何平衡的问题。可以先文武分开考查一下,摸清每个孩子擅长读书还是擅长骑射,有所侧重地学习书籍或者骑射。擅长读书的孩子以在文源阁读书为主,擅长骑射的孩子以在旗营校武场练习骑射为主。”容瑶说出自己的方法,“但是,读书的孩子也要练习骑 射,以练习骑射为主的孩子也要读书。” 感谢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位伟大的思想家,教会她用以解决矛盾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方法论。 布木布泰听后,说道:“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其实很多不爱坐在屋内读书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去练习骑射。不过,会不会这样不爱读书的孩子更加不爱读书?” 容瑶对布木布泰真的是刮目相看,这么直中要害地点出问题所在。 容瑶笑道:“那就用月制考查,来规范他。每月月底考查一次本月所学习的书籍知识,若是书籍答的不好,下个月可以停止骑射的练习了。不过……” “不过什么?这个法子不错呀!”布木布泰问道。 “我不提倡使用这个法子。”容瑶说道,“大清需要谋臣,也需要将军。有的孩子性格与爱好决定他更适合成为一名武将,有的孩子性格与爱好决定他更适合做为一位文臣。过分压制孩子的喜好,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影响其所擅长的发展。” 布木布泰同意容瑶的这番话:“是这个道理。就比如说,英亲王那种性格的人是怎么好好读书都不会成为文臣的。” 容瑶听闻后,不由得轻笑。布木布泰看得也是清楚明了,多尔衮的这个亲哥哥鲁莽自大的性格确实是一辈子都成为不了圆滑机智的谋臣的。这有性格的原因,也有后天教育失败的原因。 “其实,越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越是需要读书。《资治通鉴》中不就有一篇是讲孙权规劝吕子明读书的吗?”容瑶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治通鉴》中的孙权劝学文篇。 布木布泰有些吃惊道:“你也喜欢看《资治通鉴》?” “称不上喜欢,只是闲来无聊时翻了翻,恰好看过这一篇。”容瑶笑着回答道。她只能这般同布木布泰说了,她总不能同她讲这是自己上中学的时候,语文课本里的一篇文言文吧。 “行,那就按你的法子来。要是有哪个孩子多次不好好读书,就送回各宫或者各府自己管教数日,再去文源阁或者校武场学习。”布木布泰下了决定。 容瑶觉得这个法子是不错的。“娘娘,我还有个法子,不知道您允不允?” “什么法子?快说来 听听。”布木布泰说道。 “各位格格都是满清女儿,老祖宗的马背上的技艺也不能丢啊。娘娘小时候在科尔沁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长大,一定骑马追风过。如今格格们,都在盛京城中长大,除了偶尔有机会去御马场见见马匹也无旁的机会了。”容瑶说出自己的想法。 布木布泰听了容瑶的话,情不自禁地说道:“是啊,我时常回想起,小时候还在科尔沁的时候,随着哥哥骑马的日子,真的是快乐无比。”何止是时常会想,她多次睡梦中都是自己在科尔沁大草原上策马飞驰的景象。“这一点我会去同皇上说的,若是有哪家的格格想要学骑马,也可去练习骑马。” “那我先替我家东娥报个名。”容瑶脱口而出。 “报个名是什么意思?”布木布泰疑惑道。 “……报个名,就是……提前同你说好,东娥学骑马。”容瑶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古代是真的没有报名这个词吗?记得她之前还在手机上看过一部古代穿越小说,里面的语言用到了“注册”。她想“注册”这个词语不是现代汉语中才使用的词组吗?结果,查阅资料以后了解到,明末清初时期的著名思想家顾炎武在《圣安本纪》里就曾经用过“注册”这个词语。原文是:“ 堂官报名注册,每日点名。”这里就是注册的词义中的一个意思,登记于簿籍中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布木布泰感叹道。 “嗯嗯……”容瑶应道。 回了睿亲王府,多尔衮已经从旗营里回来了。见容瑶步伐欢快,走上前问道:“发生何事了?如此欢喜。”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容瑶故意不告诉他,继续迈着欢快地步伐往荣润殿正殿走去。“熙花,晚膳好了没有?我饿了。” “主子,晚膳已经好了。王爷说,等您回来再传膳。”熙花答道。 “那咱们开饭吧。” 多尔衮跟在容瑶身后进了正殿殿内,在花梨嵌白玉面圆桌前坐下。 “王爷问你一个问题。”容瑶一条腿弯曲抵在花梨双面绣墩上,一条腿立在黄地红花羊毛毯上,将胳膊撑在白玉圆桌面上,调皮地凑在多尔衮的眼前问道。 “……问吧。”多尔衮目光紧紧落在离自己不到两寸远的小女人身上。 “嗯……算了,不问了。”容瑶撑起了身子,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多尔衮目光更紧了几分,这个小女人,学会吊他胃口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9、两黄两白夺皇位 多尔衮刚准备开口说话,外面的海都就端着涮锅子要用的锅子进了殿内,“王爷,涮锅子来了。” “来来来,快放桌上。”容瑶忙起身吩咐道。 多尔衮眸光如利剑一般扫向海都。 本来打算放下涮锅子就退出去的海都,感觉到一阵冷意直冲着自己袭来。小心地从帽檐下望过去,就看见自己主子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慌忙往荣润殿里外跑去。他害怕自己跑迟了,自己的主人可能会一脚给他踹出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究竟是因为什么。 “额涅,你回来啦。”东娥跑进东次间,喊道。然后自己在容瑶身边的花梨双面绣墩坐好。 容瑶笑看着自己的女儿,每次吃涮锅子都不用特意叫她,自己闻着香味儿就来了。 所谓“涮锅子”就是火锅,不过“涮锅子”吃食的主要是羊肉,冬日里最温补的食物便是羊肉。 这边,容瑶正同东娥母女两个人埋头吃着涮锅子。容瑶左望望右看看,发现海都和萨珠忘记帮她拿麻酱了。“萨珠,我的麻腻了?” “主子,奴才忘记拿了,这就去帮您拿来。”萨珠一拍脑袋,竟然把自家主子最喜欢的麻腻给忘了,这脑子。 “好的。”容瑶笑着爽快地应道。 “东娥,来到阿玛身边坐。”多尔衮见这母女两个皆只顾埋头吃,不搭理他于是叫道自己闺女。 谁知,东娥晃了晃小脑袋,说道:“阿玛等我吃完锅子再坐你身边。” 容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爱黏着你阿玛吗?” “额涅,你配的蘸汁好吃。”东娥说出走在容瑶身旁的原因。 得,这闺女同自己一样又是一个小吃货。 多尔衮被东娥的话逗笑,说道:“同你额涅一样,都有了吃的就忘了你阿玛。” 多尔衮这话引起了容瑶的“不满”。“王爷,你说你女儿,为什么要带上我?‘有一说一’即可,不要有一说二。” 多尔衮接着容瑶的话说道:“你为了吃的,冷落过本王多少次,你难道不记得?” 容瑶无辜地摇头,说道:“不记得。” 多尔衮看着容瑶看似无辜 的模样,告诉自己算了算了。他已经接受了现实,那便是他如今也只有在床榻之上才能够压制住他。 多尔衮从锅子里夹起一块刚涮好的嫩羊肉,送到容瑶碗中:“吃吧。” “王爷,你对我真好。”容瑶“谄媚”道。 多尔衮笑看着她贪吃的样子,而后自己也好胃口地大快朵颐起来。 “阿玛,你怎么只给额涅夹羊肉吃,却不给我呢?”东娥眨巴着自己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多尔衮。 多尔衮一时无言,总不能同自己闺女说,因为阿玛只想到给你额涅夹了,忘记给你夹了。 容瑶瞧了自己姑娘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的碗里还放的下肉吗?” 东娥看看自己的碗中,羊肉已堆叠成小山丘似的。“放不下了。” “过两日,要去宫里读书,去了文源阁要听学士的话。”容瑶对着乖乖吃肉的女儿说道。 话音刚落,父母俩一齐看向容瑶,异口同声地说道:“去宫里读书?” 容瑶掐指数了数,去宫里读书一共是五个字。这父女俩还能说得异口同声,也是十分不易了。 “对啊,去宫里读书,我同庄妃娘娘说好了。”容瑶肯定地说道。 这可是是重点学校,要是放在现代,家长们一定挤破头也要将孩子塞进去。 多尔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打从进门开始就满心愉悦。“你那么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难道不值得高兴吗?”什么叫就因为这个?孩子上学的问题解决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地事情。 多尔衮看着容瑶,神情颇为认真说道:“值得。” 容瑶一看多尔衮就知晓多尔衮是口是心非,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多尔衮听。 多尔衮听完后点点头:“法子确实还可以。不过……东娥这么小,你放心她骑马?” 他曾经带着东娥去御马场骑过小马,但从来寸步不敢离开,要是别人看着东娥骑马,他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她年龄小,可等两年再学;或者去御马场遛遛小马。这个庄妃娘娘说她会安排好的。”容瑶说道。这个回答她早就想过,他倒是也细心,能够想到这个问题。 “额涅,我想要去骑马。”东娥小脸上是兴奋地神 色。 “可以啊,但这要看你庄姨姨如何安排?凡事要以安危为重。知道吗?”容瑶耐心地对女儿说。 东娥乖巧地应道:“东娥知道。” 一家三口吃完了涮锅子,容瑶强制三个人在院落内溜达了几圈消食,而后就都上了宽大的前檐炕上。多尔衮看兵书,容瑶给女儿讲故事。 “额涅,今天讲什么故事呀?”东娥最喜欢的就是听容瑶讲故事了。 容瑶抵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今儿个,咱们讲白雪格格与恶毒继母的故事。” 东娥端端正正地坐好,准备听故事了。 容瑶将白雪公主的故事“本土化”并略微改&#xe863;,娓娓道来:“从前,有个格格长得非常美丽,她的皮肤像白雪一般白皙,所以大家都叫她‘白雪格格’。白雪格格从来不听她额涅的话,终于有一天她额涅被白雪格格气死了。白雪格格的阿玛在白雪格格的额涅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娶了一位长相美艳,但心思歹毒的福晋。继母在有人的时候,对白雪格格很关心。当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对白雪格格打骂不断。恶毒继母有一面小块铜镜……” 讲到“白雪格格从来不听她额涅的话,终于有一天她额涅被白雪格格气死了。”的时候,一直在看兵书的多尔衮,侧过头看向檐炕上坐着的正给女儿讲故事的某人,她声情并茂,好不投入。多尔衮感觉自己应是明晓她为何要给女儿讲这个故意的原因了。 “最终白雪格格被路过的王子救了下来,但是她只能选择跟随王子回到王子的家,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了。因为那里是阿玛与恶毒继母的王府。” “……额涅,呜呜呜……”东娥听完故事后,小手伸过来抱着容瑶啜泣起来。 容瑶回抱女儿,说道:“白雪格格是不是很可怜?” 东娥伤心地在容瑶怀中蹭了蹭,带着哭腔说:“她好可怜啊,额涅。” 多尔衮好笑地望着容瑶,听她继续往下说。 “东娥知道,白雪格格为什么会这么可怜吗?” “……因为他阿玛找了恶毒的继母。” “那,为什么他阿玛找了恶毒的继母呢?” “因为白雪格格不听她额涅的话,把她额涅气死了。”东娥抽泣回答道:“额涅, 东娥不要当白雪格格,东娥不会惹额涅生气的,” 容瑶顺抚着女儿的后背说道:“东娥乖,真听话。” 说着就感觉多尔衮似乎在看自己,容瑶抬起头朝多尔衮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他确实正在望着自己。幽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了然的笑意。 崇德七年,皇太极发&#xe863;了又一次南征入口之战。任命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为奉命大将军,两翼大军兵分两路,长驱南下,至山东兖州。消息传回盛京皇宫中,王公大臣们大多建议派大军直捣山海关。然而,皇太极坚持既定策略,认为不可过于冒进,不同意直捣山海关的策略。 可是,皇太极却没有料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发&#xe863;入口之战。崇德八年八月初九,皇太极猝死于盛京皇宫中,庙号太宗,葬于盛京城外的皇室北陵。 皇太极生前并未留下遗诏,决定将皇位传之于谁。因此朝廷之中,分为两派。 一派以图尔格、索尼等正黄旗、镶黄旗两旗官员为主,支持皇太极长子肃王豪格登基,另外,努尔哈赤爱侄、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也倾向于豪格继承皇位。另一派以多铎、阿济格为主等正白旗、镶白旗的官员坚决反对立豪格为君,拥立多尔衮登基皇位,朝廷之中的正黄旗、正蓝旗以及正红旗中也有部分满清宗室暗中支持多尔衮。 十四日,双方以及拥护者们都一起来到崇政殿,以决定皇位归属者。然而双方相持不下,无法决定最终的皇位归属者。 自从九月二十一日开始,两方一直互不相让,清廷内冲突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兵戈相向。朝廷内所有的王公大臣们,无一例外都卷入了这场两黄旗与两白旗的皇位争夺战中。 多尔衮极为疲惫地回到荣润殿。容瑶上前为他解开外穿的天青缎子外褂,放置在楠木置衣架上。 多尔衮从容瑶腰后抱住,随之将头搭在容瑶的肩上。 “是不是很累?”容瑶柔声问身后环抱着自己的多尔衮。 “……嗯。”多尔衮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 容瑶轻轻地松开多尔衮的手臂,多尔衮却抱得更紧了。 “让我多抱会儿……”多尔衮说道。 容瑶笑道:“不是不让你抱,你那么累,上塌早歇着吧。” “……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想当皇后吗?”多尔衮郑重地问容瑶。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0、多尔衮拥立福临 容瑶没有想到多尔衮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一句话,细想了想才琢磨明白,多尔衮的意思。 “我想起一句话,可以当做王爷问题的回答。”容瑶笑着说道,“但是说出来,怕你生我的气。” 多尔衮闷哼道:“你还会怕我生气吗?女人。” “怎么会不怕?我可怕了。”容瑶说道。 “你快说你的答案。”多尔衮轻掐容瑶腰窝,催促道。 容瑶说出自己的回答:“王爷,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多尔衮笑着打横抱起容瑶往床榻走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唇舌纠缠之间,帷帐散散而落,遮住一室起起落落的娇香之景。 “……嗯…”容瑶软糯似小猫般般轻哼出声。 多尔衮听闻后备受鼓舞,更是言出必行,绝不空说了一分话。 缠绵过后,容瑶的脸庞上点缀着的红晕,还未褪去。 多尔衮有个习惯,事毕后,总喜欢将容瑶揽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胳膊上入睡。 “……王爷。”容瑶柔声唤道。 多尔衮轻声应道:“怎么了?” “你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容瑶望着多尔衮似深潭般无际的双眸说道。 多尔衮唇边勾起淡然的笑意:“不是……”,多尔衮否认了容瑶说的话。“去江华岛前,有过这个念头。但如今不是了。” “……那是什么?”容瑶不禁问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说。” 多尔衮轻刮容瑶的鼻梁,说道:“不为我自己,是为了你与东娥。” 伊尔木是他额涅在世的时候亲自为他选的大福晋,阿巴亥知道多尔衮不喜欢伊尔木,让他起誓绝不废弃大福晋。他无法忤逆最爱敬的额涅的主意。所以,多尔衮一直觉得有愧于容瑶,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的大福晋。但他如果当上了皇上,可以直立她为皇后,这也不算违背额涅的意愿。若是旁的不肯,有他的独女东娥在,谁又敢再说些什么。 容瑶明晓多尔衮的意思,他是想要给自己与女儿最珍贵的身份。 “王爷,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本王一定会努力给你。”多尔衮眼神坚定说。 “我只想要,你与东娥平平安安在我身边。”容瑶一字一句说道,“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你真的如此想吗?” “千真万确。”容瑶肯定道。 夜已深,人&#xe863;情,缠绵不休。 天色晓白,多尔衮进了宫,直到早膳用完,也未回到王府。 “主子,奴才听说英王爷与豫王爷跪在东庑殿,跪求王爷……继承大统。”萨珠在容瑶身边低声将听来的消息说与她听。 容瑶沉默地叹了叹气。很早之前容瑶想过为何多尔衮在皇太极驾崩后,不继承大统,反而去另立九阿哥福临。她甚至怀疑过多尔衮是不是因为爱慕布木布泰的原因。最后,亲身经历这段历史中的自己真的搞明白了,多尔衮与布木布泰之前别说双向箭头的关系,就连单向箭头都没有。 如今,她多少也了解局势。多尔衮想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皇位究竟有多困难?多尔衮虽重权在握,获两白旗的力挺,但是皇太极统管的两黄旗有话语权的心腹大臣们全部都支持皇长子豪格继承皇位,就连手握重权的济尔哈朗也倾于“立长子”。 容瑶渐渐了然,清史上,多尔衮为什么会选择提议立九阿哥福临登上皇位了。 豪格久经沙场,斩获颇多战功且是皇长子。若是多尔衮坚决继承大统,以豪格为首的两黄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内战一触即发。十分胜率,只能保证五成,绝对不会超过六成。 但是多尔衮多铎兄弟也绝对不会妥协,允许豪格登基。多尔衮应该是在想过许多方案中,看明白了,选择年幼的福临登基是仅次于自己登基的最好方案了。如此既平衡了两黄两白之间的权衡较量,也保存了自己的在朝廷旗营中的权力。 容瑶想,的确这是在无法自立的情况下,最好的法子了。 这日,就寝时,多尔衮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容瑶:“我决定拥九阿哥登基。” 容瑶应了“嗯”,而后问道:“英王爷和豫王爷知晓你这个打算吗?” 多尔衮将头埋进容瑶怀中,像个小孩子一般。“没有,是我回府的路上想的。” “王爷是如何想到九阿哥的?”容瑶想听听多尔衮 的想法。 “今日图尔格在东庑殿说,若是不立先帝的子嗣,他就追随先帝而去。”多尔衮继续说道,“图尔格说完以后,两黄旗的其他大臣也如此说。” 两黄朝的大臣们大多都是朝廷中的重臣武将,他们这是在逼多尔衮。如今,当真是自立条件不成熟的时候。 “王爷甘心吗?”容瑶抱紧怀中身心俱疲的多尔衮问道。 多尔衮许多沉默,没有回答。 良久,多尔衮开口道:“……最近这几日,愈发觉得自己贪欲很重。先前,在锦州城外,看到你让达春传来的急信时,我想若是你能等到我返回盛京救你,我可以放弃我的所有一切。” 容瑶想想当时处于危机中的自己,以及和风尘仆仆为救自己佩剑进殿的多尔衮,泪水不受把控地落下。 “如今,你是平安的,东娥也是平安的。我却开始计较如何能拥有的更多,如何争夺回我曾丢失的东西……”多尔衮将自己所有的真心话皆讲与容瑶听。 “多尔衮,这是人之本性,不仅仅是你这般。”容瑶说道。其实,如果她不能从现代熟悉了历史结果而来,她应该也会十分支持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皇位。 “……即使我不当皇帝,我也会护好你们母女。”多尔衮笃定地说道。有了她们母女两个,凡事他不可再像从前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不计后果。他要周全地考虑所有的结果,保护好她们,切不可轻举妄&#xe863;。 “我信你。” 即使你不当皇帝,即使以后可能一落千丈,我也定会尽全力守护你,多尔衮,就像你守护我一般。 次日,多尔衮于东庑殿中,提出拥立皇九子福临为帝,郑亲王济尔哈朗与他共同辅佐幼帝。 由于,济尔哈朗是豪格的拥护者,出任第一摄政,因此清廷中多数的两黄旗与正蓝旗大臣没有异议。多尔衮任第二摄政,多铎、阿济格等两白旗大臣勉强同意。就这样,年仅六岁的爱新觉罗·福临即皇位,多尔衮与豪格失去了登基皇位的机会。 八月二十六日,福临于盛京皇宫内,登上笃恭殿的鹿角宝座即帝位,同时宣布由济尔哈朗和多尔衮辅政,并决定次年改元为顺治。 皇位既定,太后随后也便定 下。皇太极皇后、福临嫡母博尔济吉特·哲哲被尊为母后皇太后,福临生母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尊为圣母皇太后。 永福宫 “臣妾拜见皇太后,太后吉祥万福!”容瑶恭贺道,依据大清礼仪给布木布泰行跪拜大礼。 “快起来。”布木布泰从明黄锦绣云纹靠背迎手宝椅上起身,亲自扶起容瑶。 容瑶在身旁的紫檀木椅坐下。 “可去了姑姑那儿?”布木布泰问道。 “去了清宁宫,才来了永福宫。”容瑶回答道。 “那便好。”布木布泰说道,“怕有心之人在姑姑面前胡说些什么。” 容瑶不明白,布木布泰为何如此说。“太后,怎么这般说?” 布木布泰叹息道:“麟趾宫那位,近来总是去姑姑那胡言乱语,说些我的话。不过,姑姑呵斥了吧。” “那便好。”容瑶接过苏茉儿递过来的茶盏,微抿一口。“两位太后是亲姑侄,旁的人想挑拨开,并非易事。太后宽心。” 布木布泰说道:“希望我与姑姑能一直不生嫌隙吧。” 容瑶略微颔首,布木布泰说的是有道理的。两个人之间一时不会被旁的人挑拨开来,但难保长时间以后会不因此生得了嫌隙,关系还是需要彼此经营。 布木布泰同哲哲亲姑侄尚且如此,更可况自己与布木布泰呢。容瑶想,那就要好好经营或维持好自己与布木布泰的关系,以至于日后可以,在自己这方面尽可能保全多尔衮。 时间如白驹过隙,从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悄然飞逝。 东娥已经七岁了,文源阁的学习仍然在继续。不知是因为布木布泰的缘故,还是福临本就乐于与东娥交朋友,东娥与福临两个人倒是经常在一起读书、骑马,一同得还有多铎的次子多尼。 “额涅,我、福临和多尼,明天一起去御马场骑马。”东娥用晚膳的时候,开心地告诉容瑶。 “东娥,以后要称福临为皇上。”容瑶听闻后,提醒道。 东娥说道:“福临说了,我不用叫他皇上。” 容瑶也知道两个孩子平日里关系好,但君臣之别,还是应该讲清楚的。 “他说不用,你不叫,他可以原谅你。但是如果被学士大人听去了呢?”容瑶引导道。 东娥歪着小脑袋,答道:“学士大人,会罚我抄写《论语》。” “你想抄《论语》吗?”容瑶夹了一块珍珠鸡给东娥,这是她最喜欢的菜。 “不想。”东娥的头摇的似拨浪鼓,“以后我就叫他皇上,他要是不让,我就罚他抄《论语》。” 容瑶被自己女儿噎到了,真有她的。不过这事她做起来绰绰有余。 果然,不久后的一天,从布木布泰那里,听到福临被罚抄《论语》的消息。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1、只有相思无相尽处 顺治元年(明崇祯十七年)正月,多尔衮洞悉关内的朱明王朝与各大农民起义军连年交战,其政权已是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他认为,大清入主中原的时机来到了。 于是,多尔衮代大清致书大顺,提出两军并力夺取中原的方略。然而,大顺起义军首领李自成不予理会。 三月,关内的农民起义军李自成率其起义军攻打朱明王朝的京师成功,朱明的末代皇帝崇祯帝朱由检自缢于北京城外的皇家御苑煤山上。由此,统治华夏中原长达二百七十六年之久的朱明王朝宣告灭亡。 四月初,吴三桂派赴求援的使者到达盛京请兵援助。多尔衮接到吴三桂请援信后,认为此为入关良机,决定亲自率兵奔赴山海关。 次日,顺治皇帝福临于皇宫内的笃恭殿,封多尔衮为南征大将军,令他统大军南下。 紧接着,吴三桂的第二封请援信也到了盛京,多尔衮回信吴三桂,答应了他请兵的要求。多尔衮临时决议立即出发,率满蒙汉三军到山海关。 容瑶带着东娥出了盛京城门,到城西郊送别多尔衮。 “阿玛,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昨天还说过几日带我去骑马。”东娥拉着多尔衮的箭袖,不情愿地说道。 多尔衮将东娥抱起来,对女儿承诺道:“阿玛会尽快回来带你去骑马的。” “那,阿玛我们两个拉勾勾。”东娥的小手作出拉勾的手势。 多尔衮宠溺地配合自家女儿,同她拉勾保证。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话就是小蠢猪。”东娥认真地与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不禁笑出声,顺随着东娥,这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她额涅教与她的。 上次多尔衮他南征一走就是大半年,容瑶想想就觉得难熬。虽然知道他此次前去征战,最终会平安归来,但是这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多尔衮看着满是不舍的容瑶,将她一使劲带进自己怀里。 他是真的很爱将她揽入怀里,这样就好似可以为她遮挡风雨。 多尔衮心中有愧,内疚道:“……这次又要将你们母女俩,留下盛京了。” 听闻多尔衮 这番话,容瑶不由得一丝酸涩之意涌上眼底,“这次入关,你要小心注意,护好自己。” “……好,我保证。”多尔衮伸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容瑶面庞上滑落的一滴眼泪。 “快走吧……”容瑶催道。他越是在这里停留,她越舍不得他了。更何况,多铎与阿济格已经率领大军已经出发了半个多时辰了。 多尔衮也知晓容瑶的心思,说道:“我看着你先回去,再出发。” 容瑶笑着说道:“是我们来送你的。” “乖,听我的话。”多尔衮哄道。 容瑶深知自己拗不过他,而且怕耽误他行军的时间,只好说道:“那好,我们先回去了。” 多尔衮将东娥抱上马上车,小姑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多尔衮摸摸她的小脑袋,他就没见过谁的闺女能够及得上他多尔衮的女儿。 东娥钻进马车里,玩容瑶新给她做的八宝纹纸格,乖乖坐着等容瑶。 “……那我走了啊。”容瑶说着就要踏上马凳,上马车。 不料,却被多尔衮拉住了手。容瑶不解地转过身望向多尔衮。 “女儿都知道亲我一下。”多尔衮对容瑶有些“不满”。 容瑶怎么能不清楚多尔衮话中的意思呢?不过,今日在现场的人有些多。 “你,到底吻不吻我?”多尔衮剑眉微挑,笑望着容瑶问道。 之前多尔衮南征回来,在东宫门那里,两个人又不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过,怕什么?容瑶想。 “吻。”容瑶利落地回答。 容瑶俯身在多尔衮薄唇上,轻啄一下。 有人云,男子薄唇多薄情,多尔衮就是薄唇啊。容瑶微微摇头,可不是嘛,薄情,什么都没有事业与江山重要。 “为什么摇头?”多尔衮见容瑶自顾摇头,好奇地问道。 容瑶实话实说,道:“王爷,男子薄唇多薄情。” 多尔衮轻轻敲了一下容瑶的额头,说:“哪儿听来的胡话?” “什么胡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容瑶争辩道。 “我不管这话有没有道理,但我要指正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这个……”说着,骨节分明的手,轻捏起容瑶的下颌,盛满爱意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多尔衮环着容瑶 的纤腰的手,越发收紧,热吻也不减分毫。多尔衮的吻许是有令人无法阻挡的魔力,容瑶沉陷其中,任由他亲吻。 容瑶不知过去了多久,多尔衮才停着了这个漫长的吻。 “知道了吗?”多尔衮心满意足地说道,“这才是吻。” 容瑶将头靠在多尔衮的怀里,正白色的铠甲凉凉的,她的脸庞红烫的。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深爱着她,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欢喜的事情。 “……知道了。” “等我带你去关内看腊月红梅,那里的红梅比盛京城中的更好看。”多尔衮温柔地同容瑶说道。 容瑶直起身子,看着多尔衮深邃的眼眸说道:“好,我等你。” 最终还是多尔衮目送了她的马车进了盛景城中,朝着睿亲王府的方向跑去。 容瑶趴在马车的窗口,往后望去,已是间隔了百米之外的身穿正白旗白色铠甲的多尔衮,仍然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的方向,他身姿挺拔,惹人注目。 容瑶坐回马车内,一直努力隐忍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似珠线般滑落下来。 多尔衮,你看,我依然不坚强,我还是这么不习惯与你分离。 容瑶的日子一天天有条不紊地过着,每日到东宫门,接送东娥上学。隔三差五,布木布泰传她进宫坐着聊聊天儿,听听这家长,那家短,虽然她本来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容瑶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总会想多尔衮正在做些什么?他可能正在帐营中站在沙盘前,同各军将领们探讨作战策略。也可能正在骑在他的骏马上,在战场前指挥着千军万马。亦或是,正在同吴三桂、李自成两者斗智斗勇…… 每每想到这里,容瑶总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预知了历史结果在此刻也没有什么用,他是她的爱人,心中满满装着的全市这个人,纵使知道了最终的结果,她还是忧心顾念着的。 在容瑶惴惴不安,担心了大半个月之后,多尔衮终于是派人传回了书信。 容瑶打开了自千里外日夜兼程送来的书信,是多尔衮遒劲有力的笔迹。 信中,多尔衮同容瑶讲了详细的一切,自盛京至山海关的十三日日夜戴月披星的急速行军,四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的同吴李双方的斗智 斗勇;以及如何后发制人,作壁上观,但却直取山海关战役的胜利。以及他每晚入眠之时,总是思索此时盛京城中的容瑶与东娥,是否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容瑶一口气看到了书信的最后,信中最后,多尔衮写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容瑶会心一笑,这是诗人李商隐的诗句,她翻看唐诗刊册时,读来尤其喜欢,便将此句抄写在纸上。闲时练字,总是喜欢写上几遍。不知何时被多尔衮看了过,还背了下来。 即使深知沉溺于相思,对健康无益;但我却痴情到底,平生落个终身清狂之名。这是多尔衮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何谓情趣?此为情趣。 容瑶赶忙在书案前,坐下给多尔衮回信。写了自己与女儿的近况,写了前些日子的生活中趣事与对他的担忧等等。书信的最后亦同多尔衮那般,写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是北宋词人晏殊《玉楼春·春恨》里的词句。意为天涯地角再怎样遥远却也有穷尽终了的那一日,只有相思的愁念却是无穷绵长、没有尽头的。 容瑶将书信交与多尔衮派来送信的心腹亲信,信件同她的心一齐飞向千里外的多尔衮那边去。 五月二日,多尔衮、多铎率领清军进占京师。 六月,多尔衮奏请远在盛京皇宫中的福临迁都京师。顺治采取多尔衮迁都的建议,决定将大清的都城由盛京迁往关内的京师。 因为清军刚入关,多尔衮要留在京师主持大局,无暇分身。所以对容瑶食言了,无法回来盛京亲自接容瑶入关。多尔衮只能选择让他最信任的达哈苏返回盛京接容瑶与东娥去往京师。 容瑶不是不分轻重的人,理解多尔衮的难处,就开始忙着收拾家当。她只负责收拾她、东娥、多尔衮的家当,两三日就已妥当。其他的不用她操心,达哈苏与伊尔木都打点好了。 八月二十日,清朝开始迁都。容瑶随着皇室贵族,王公大臣们的浩大队伍,缓缓南下往关内,往京师而去。 一路上颠颠簸簸,行了近一个月,迁都大军总算是到了山海关外。 容瑶从来了清朝,这是第二次“长途旅行”了。第一次是从江华岛到盛京,第二次就是此次从盛京到京师。这次比上次舒服了太多,但是也是身心俱疲。 容瑶靠在马车上的小憩,听见外面有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容瑶揉揉太阳穴,刚要被萨珠外面发生何事了,这般吵闹,就见萨珠掀起马车的门帘,快乐地叫道:“主子,王爷来接我们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2、入关定居北定京城 多尔衮来山海关外了?容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忙从马车内探出头往长长队伍的前方望去。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车马厢篷,乌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别的。 算了,容瑶放下了帘子,回到车内坐好。 “额涅,阿玛真的来接我们了吗?”东娥稚声问容瑶。 容瑶对女儿无奈地摊摊手,“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你刚刚没有看到阿玛他人吗?” “没有。” 小小的人坐在一旁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也可能来了,但我没看到。”容瑶安慰女儿说。 “主子——,王爷来了。”萨珠又来大声叫道。 容瑶坐着未&#xe863;,说道:“来吧,那么多人,我也看不到啊。”多尔衮是来接皇帝的,又不是来特意接她的,她就等到了北京城中再同他见面吧。 “怎么就看不到我了?” 马车外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声音内还带着几丝笑意与疑问。 容瑶闻后,笑了。 多尔衮拉开帘子,就见佳人一笑百媚的景画。 思念多日的人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盛大的欢悦之情只有亲身经验的人才能体会到。 “刚见了皇上,便来寻你。”多尔衮进了马车内,说道。 “你信上不是说,在北京城内等候我们吗?”容瑶一直没有想到多尔衮会来关外接他们,他在给她的信中说是在京城中迎接他们。 多尔衮说道:“多铎来接迎皇上,我跟着来接你。” 容瑶抿嘴,她才不信。多尔衮应该就是来迎接福临,顺便看看自己。这个说法的话,她信。 多尔衮贴近容瑶耳边,吐气道:“真的。” 九月底,迁都大部队总算是到了关内的北京城中。 十月一日,福临入主紫禁城,于皇极门举行登位大典,颁布诏书,大清正式定都北京城,开始自己对中原的统治。福临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又晋封多铎为豫亲王,再封定国大将军,以便统领清兵继续南征,剿灭大顺政权。 京师的摄政王府建在了明代皇城东苑的南宫旧址上,在此基础上,整修而成新的王府。 前院正殿为 崇敬殿,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开门,古钱纹棂花槅扇门,以及槛窗。这是多尔衮于摄政王府中会见朝中大臣与八旗将兵的地方。 中院是荣泰阁是多尔衮的卧房,黄琉璃瓦硬山顶,明间开门,余皆为槛窗。殿内明间与东、西次间均以紫檀雕花槅扇分隔,槅扇雕刻技艺卓绝。 后院是妻妾住的各式馆阁楼堂,错落有致,互不干涉,很合容瑶心意。 容瑶的住处倚云馆,紧挨着多尔衮的荣泰阁。多尔衮的本意是想让她留住在荣泰阁,但是她怎样都不同意。没得办法,多尔衮只好同意了容瑶的决定,将离他最近的倚云馆安置给容瑶居住。 要说为何不去荣泰阁同多尔衮一同住,主要还是因为荣泰阁的位置。荣泰阁不同于盛京的睿亲王府的荣润殿那般在偏东侧的位置,而是在整个王府的正中间。试想想,整日住在荣泰阁,被后院的几位大福晋福晋地直勾勾地愤恨地怒视着,她单纯稍微想想都不由得脊背冒汗。 虽说是搬到了北京城,但东娥仍旧每次要去宫中的尚书房读书。东娥与福临、多尼三人因关系极好,东娥与福临的关系更为要好。 这日,容瑶依照往常一般去东华门接在尚书房读书的东娥,看见从宫内走出来小小的两个人。 容瑶原先以为自远处走来的是东娥与多尼。到了近处,才看清不是多尼,而是福临。 容瑶行礼问安,福临说道:“容姨姨,快起。”虽是皇帝了,福临也一直没有改口,一如之前称呼容瑶为“容姨姨”。容瑶哪敢承受,同布木布泰、福临母子都说过,别再如此称呼,但终究是了无功用。 “额涅,明日学士说停课一日。”东娥喜形于色。 容瑶轻笑,女儿是个不爱上学的主儿。 “额涅,明日你带我去玉泉山玩吧。”东娥同容瑶撒娇道。 容瑶还未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听见福临的闷闷的声音:“……你不是说要同我…朕一起去的吗?”还是不习惯称自己为“朕”。 东娥瞥了福临一眼,说道:“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和议政吗?怎么能够有时间。” “……我可以尽快做完这些事情。”福临看着东娥说道,干脆不在乎什么自称了。 “那我要等你到什么时候?”东娥说道。 福临立即回答:“到时候立马派人去摄政王府告诉你。” “……那好吧,到时候你顺便派人同多尼说一下。他同我们一起去。”东娥犹豫了片刻,对福临说。 “……好。”福临点点头。 容瑶的教育方式很自由,这种事情东娥可以自己做决定,只要前提是告之于她详细地方以及同行的人即可。毕竟,她身边从来也都是多尔衮信任的心腹之人。 容瑶起初也觉得东娥同福临的相处太过随意,直接就把他当做是同多尼一般的朋友。同东娥认真地说过几次,她倒是收敛了几分随意。却是某日,到布木布泰那里,听她讲到,福临郁郁不乐地去她那里抱怨过,东娥与他疏离了。 后来,容瑶索性也不再去管这些事了,两个孩子都不在乎这些礼仪,她又何必一定强迫着去较真?许是渐渐长大了,也就都明白了。 自到了京城,多尔衮每日皆是没得多少空闲,每天长时间地同机要大臣们待在武英殿议事,但每晚还是会来倚云馆陪她入睡。 “来京城后,陪伴你的时间短了许多,可曾气过我?”多尔衮低头瞧着为她解外褂子的容瑶,问道。 容瑶笑道:“在王爷眼中,我是这般喜怒之人吗?”这是一道送命题,看多尔衮如何回答。 “……当然不是。”多尔衮求生欲还是极强地。 “那你问什么?”容瑶反问道。 “……”多尔衮无言以对。得,他又掉坑里了。 好在,萨珠来为多尔衮解了困围。 “主子,和吉里福晋来找您。”萨珠进了里间通传。 容瑶一愣,问道:“福晋是来找我,还是来找王爷的?” 多尔衮侧过头,不悦地望着容瑶。和吉里来找她的,与他无关,他都快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福晋说,是来找主子您的。”萨珠答道。 真是奇了怪了,大晚上来找她作甚。 “那走吧,咱们出去看看。”容瑶就披了剪绒镶毛斗篷,随着萨珠往殿外去看看究竟何事。 和吉里总是喜欢艳色系的旗装,今日便穿了一身枣儿红色的宁绸旗装。和吉里正站在倚云馆的院内,怒目圆睁地看着容瑶在得 方向。 容瑶心里一咯噔,这是咋了?从来都是她招惹自己,自己从来没有,更不想与她有一点点交集,她这气鼓鼓地样子,活生生像在瘪嘴呼吸的青蛙,究竟是因为什么? 和吉里先声夺人,上前拔高声音嚷道:“李容瑶,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卧槽?这是容瑶来到大清以后第一次暗暗骂人。她今天做了什么了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发什么神经,我今天怎么你了?你来我这撒泼耍野。”容瑶莫名被骂了,心里极度不好受。 “呵,你还不承认。”和吉里更气了,吵道,“今儿晚膳后,我在膳房要的鸽子玻璃糕,被你倚云馆的人取走了。你是觉得你现在能够压我一头了吗?哼,我告诉你,你做梦。” 容瑶听着和吉里的话,不由得紧蹙眉头,她今个晚晚膳后没有吃过鸽子玻璃糕,吃的是小豆糕与奶白枣宝啊。难道是倚云馆的人偷嘴?不应该啊,每次去膳房取膳食零嘴,不是熙花就是萨珠带着人去,不应该会错的。 “今晚的糕点与蜜饯乾果是你去取的吧?”容瑶偏过头问右侧的萨珠。 “是,熙花在陪格格玩游戏,因此是奴才去膳房取的。” 容瑶微微颔首,“我记得吃的没错啊,是小豆糕同奶白枣宝。” 萨珠确定地应道:“主子,您没记错,奴才也没有拿错。” 容瑶莞尔,朝着和吉里看去,轻笑道:“可曾听明白了,倚云馆的人并无拿错。” 和吉里哼道:“你们说没有拿错,就没有拿错?” “那你想怎样?”容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愚蠢至极,她也不想想自己至于抢她的糕点吗?更何况她不喜欢吃鸽子玻璃糕。“要不咱们叫来膳房的人问问?” “问问就问问。”和吉里说。 多尔衮听见了殿内的争吵声,也走了出来。 “你就为这么一件小事,大晚上特意来这里闹?”多尔衮无语地沉声说道。 “王爷,她故意欺负我。”和吉里急道。 我欺负你丫的个毛?容瑶差点脱口而出骂道。 “咱们都不多说了,叫人吧。”容瑶说道。 容瑶正当要派人去膳房传人来问话,就见倚云馆 廊门外,有个丫鬟焦急地往这边看。 “那不是丽秀堂的谷鲁吗?”萨珠也发现了廊门外的丫鬟。 容瑶递了个颜色,海都将谷鲁带了进来。 “你在廊门那里往这边张望什么?”容瑶问道。 谷鲁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谷鲁,你说,是不是倚云馆的人拿了我的糕点。”和吉里开口问自己的侍女。 “主子……那…” “你结巴什么,大胆说出来。”和吉里急吼道。 谷鲁见自己主子如此,只得断断续续说道:“主……子,那盘鸽子玻璃糕在…我们那儿。您在西次间,……苏鲁放到西次间的炕案上了。她今晚有些头晕,便一早回了房里休息了,所以您问的时候,谁都不知。” 事情终于弄清楚了,是和吉里自己“贼喊捉贼”了。 容瑶转身往屋内走去,不想再瞧一眼。这愚蠢的操作,也只有和吉里能做出来了。亏得自己还担心她买通膳房的人来诬蔑自己,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还不快滚?”多尔衮厌恶地说道,“以后不准再踏进倚云馆半步,否则直接斩了。” 和吉里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3、容瑶被迫害3小产 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天天过去,继那次和吉里大闹倚云馆被多尔衮厉斥重罚后,生活更是安稳清宁。容瑶心里想,若是能够一直这般无风无波地过下去,就蛮不错的。 容瑶再次有喜是在顺治四年的十月,传来太医来看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容瑶自从生完东娥后,决心不再生育,所以一直暗暗掐着日子避孕。虽然当然不知是否真的十分有用,但虽多尔衮缠着她的日子不少,但也没有再孕。 之后,两个人彼此各自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后,容瑶便不再去计算着避孕的日子,但多尔衮多次离家远征,两人分离的日子不比居家的时间长,因此一直也没有再有身孕。 多尔衮在为川蜀之地的事物而日夜繁忙,听闻容瑶传了医官去倚云馆,就赶忙回了府中,询问情况。 “你哪里不适?今日突然传了医官。”多尔衮一回来,就关心地问道。 容瑶胳膊撑在炕案上,下巴抵着手中,莞尔道:“没有什么不适。” “没骗我?”多尔衮不信。 容瑶好笑道:“骗你干嘛,若是不适,你得打紧些拿银子给我治病。” 多尔衮不悦地,瞅她一眼:“再胡说,你试试我不……” 容瑶佯怒,拍桌说:“你什么……?” “我就……吻你。”说完,多尔衮走上前来,俯腰索吻。 容瑶将两只手伸出,轻拍在多尔衮两侧脸庞上,硬是将紧索着他的人移开。 多尔衮欲求不满地望着她。 “多尔衮,……我有孕了。” 两个人以一种奇怪地姿势对望着对方。 多尔衮喜出望外地将着容瑶在他脸颊的手握紧,重复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说着一下子,抱起容瑶庆祝般地转个了圈。 容瑶望着多尔衮,他开心地像个孩子,当时怀东娥的时候他也是欣喜的模样。 “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容瑶问多尔衮。 容瑶之所以如此问多尔衮,是因为想起那日去宫中,哲哲还问她,为何不再生个男孩袭爵。且不说阿济格、阿巴泰、多铎都已经有了袭爵的男嗣,就是小辈的豪格都已有了长子。 她 一个现代穿过来的人,心里是自然是不在乎生儿还是生女,儿子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都是自己豁出性命生育的。但是大清的封建承爵制以及封建思想的影响,其他人的观念就不如容瑶这般明透了。 多尔衮却从来未曾表现出什么重男轻女的倾向,一直都将东娥视为掌上明珠。正是因为容瑶同多尔衮对女儿的重视疼爱,东娥身上有和王公贵族其他格格与众不同的品性,活泼乐观,无拘无束且自由独立。 多尔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都好。” “然而,外面的人都在说王爷无可以……” “我多尔衮的女儿与旁人的长子相比,毫不逊色。”多尔衮神情认真,丝毫没有同容瑶说谎的迹象。“只要是你与我的子嗣,男孩女孩都一样好。” 容瑶依偎在多尔衮胸前,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个幸福的小家伙带来这个世间。 容瑶怀了身子以后,就愈发懒倦了起来,不大出门了。东娥取宫中上下课,都是萨珠、达春去接送或者多尔衮空闲时去接送。 虽容瑶与多尔衮根本没在外头说起有孕这件事,但是此事的情境,比在盛京更为惹人注目。多尔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京城中无数双的眼睛恨不得将摄政王府的院墙外窥尽府中所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小事。 容瑶自有喜以后,京城中的王公大臣们的妇人都来送了贺礼。容瑶本就不喜这些人情世故,便以体乏多困为由,闭门谢客,总算是得以清净。 年末,由叔父摄政王晋为皇父摄政王。这个尊称令容瑶听了都感觉不对,更别说多尔衮了。但是福临执意要称多尔衮为“皇父摄政王”。纵使容瑶对清初顺治时期的历史不太了解,也明晓从这时开始,距离福临与多尔衮关系彻底恶化越来越近了。 今日,容瑶一想起此事,便有些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熙花,今个晚膳你去膳房帮我找些清淡些的菜品,肉食什么的就别上了。”容瑶同要去膳房取晚膳的熙花说道。 熙花应道“是”,就往膳房去了。 容瑶有了身孕后,在跟前侍奉的人手多了起来。玉善与熙花一齐,跟到盛京继而又到关内京城中来的, 容瑶也算甚为信任她。 “主子,奴才昨儿个去帮格格买格格最爱吃的瑞糕坊的杏仁酥,听闻以晒干的淡竹叶泡茶可以清热除烦。”玉善恭顺地立在前檐炕边,将此法告诉容瑶。 容瑶蹙眉问道:“淡竹叶?有了身子的人能喝吗?”医官倒是说过,不可喝红茶、浓茶,可以适量喝些绿茶。 “用淡竹叶泡茶,属绿茶。医官不是说主子可以用些绿茶吗,奴才觉得主子可以试一试。”玉善微笑着说。 容瑶点点头,“那便试试吧。” “是”玉善应道。 容瑶用了玉善说的法子,每日略微喝些淡竹叶泡的茶水。过了两三日,嘴角上火起的泡慢慢消了。 这日,容瑶倚在西次间的前檐炕上的靠背引枕上,翻看了闲书解闷,打发时间。突然觉得,自己的下腹有一股冰冷的东西流淌出来,而后小腹刀刺般地疼。 容瑶觉得不对,伸手往身下的衣裤上摸去,而后一看,竟然满手的血。 “萨珠……萨珠…”容瑶努力地大声唤道。 萨珠听见了容瑶的呼唤,急匆匆地跑进西次间内。见容瑶满手是血,檐炕上的坐褥上也是血,惊惶地喊道:“主子……主子……” “……快去找医官来。”容瑶忍着刺痛吩咐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萨珠慌忙地跑出去寻太医了。 容瑶终是耐不住,昏了过去。 容瑶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看见自己在现代逛街买买买,又梦到了看见自己在李朝江华岛,梦中的那个她没能够等到多尔衮,反而嫁给了李朝世子当侍妾。李朝世子从不看她一眼,在世子府内,丫鬟都可以欺凌她。 容瑶再又梦到看见自己一个人坐在盛京的睿亲王府的绿倚堂里,没有萨珠,只要熙花在身旁。檐炕上是小孩子玩的布老虎。可是只见小孩子的玩具,却不见小孩子。熙花同她说道:“主子,东娥格格被王爷抱给大福晋养育了。”那个梦中自己软弱地低低哭泣,万分可怜。 容瑶使劲摇头,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她如今在大清朝,东娥健康快乐地在自己身边成长,多尔衮对自己情深义重。容瑶拼命挣扎,想要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任凭自己如何 挣扎,都了无用处。容瑶渐渐意识丧失,连梦都没有做下去了。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容瑶总算又恢复了意识,她告诉自己要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睁不开,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 “容瑶,容瑶,你醒了吗?听话,快醒过来,好不好?”耳边响起了多尔衮急切焦灼的声音。 又等了片刻,容瑶感觉自己眼皮没有刚才那般沉重,便缓缓地一点点抬起眼睑。 她终于是睁开了双眸,并且眼前的视象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你醒了。”多尔衮高兴地说道。 容瑶看向床榻前的多尔衮,开口想要问他话,刚要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嗓子亦是十分疼痛。 多尔衮一直握着她的左手,容瑶于是伸右手往自己的下腹摸去,平坦如多月以前。 孩子没了,想到这,容瑶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她与孩子相依了五个月,却终究失去了。 “额涅,你别哭。”东娥凑上前,帮容瑶擦眼泪。 容瑶侧过头,看着女儿,尽力扯出一丝笑。 “容瑶,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多尔衮安慰道。失去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他也悲痛伤心,但是容瑶的安危,是最令他恐惧害怕的。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她平安无事重要。 多尔衮几乎推辞了所有事务,每日在倚云馆陪她。 “王爷,玉善抓到了。”达哈苏跑进西次间同多尔衮汇报。 容瑶后来也知晓了,淡竹叶也就是“碎骨子”,是有清热除烦的功用,但是有孕的人不能服用。碎骨子里面含有的十分容易引起胎&#xe863;,以及使胎盘收缩肌紊乱,进而导致流产的成分。怀有身孕的人服用之后,相当于打胎药。 容瑶怎么也想不明白,玉善为何要如此迫害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平日里待她不薄,她的心怎么竟如此歹毒。 “招了?”多尔衮淡淡问道。 达哈苏回答道:“用了极刑后,全都招了。玉善说是肃亲王福晋来王府走&#xe863;时,两个人认识的。肃亲王福晋将碎骨子及其用法给了她,承诺事成后给她一百两黄金并送她离开京城。” “肃亲王福晋?”容瑶疑惑道。自己与肃亲王福晋没什么仇恨吧。 “伊尔木的亲妹妹。”多尔衮说道。 大福晋的亲妹妹?那这样便解释得通了。 <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