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与罪》 第二十六章生病 李秀英煮了姜汤给巧晴喝了，早早便上床睡觉了，但半夜还是不可避免得发起烧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觉得得热了，将被子掀开，不一会又觉得冷了，又将被子盖上，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着，终是把睡在另一头的于巧云也给闹醒了。 “阿晴，怎么了？怎么老动来动去的啊？”于巧云哑着嗓子问，带着鼻音，正是好眠的时候，人还不怎么清醒。 “我难受。”一开口，于巧晴就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痛，眼泪一下流下来了。 “哪里难受？” “头晕，喉咙痛，手痛，腿痛，背也痛，全身都觉得痛，好热。我全身都难受。”于巧晴咽着口水，艰难的开着口。 巧云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吓的，摸着黑立马跳下床，把灯打开，还差点摔了一跤。她凑到巧晴跟着看了看，巧晴满脸通红，嘴唇也起了白皮，正哭得满脸都是泪，伸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呀，好烫。 “妈，妈。”于巧云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管是大半夜会不会吵到左邻右舍了，高声叫着母亲。 李秀英这一晚也睡很警醒，之前来察看过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回房睡觉的，但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刚才巧云打开灯她有所察觉，正准备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就听到巧云叫她，披了外套，趿着拖鞋就赶紧过来。 “怎么了？”李秀英看大女儿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样子，边问边拿放在旁边的衣服给她披上，可别冻坏了。 “阿晴说她难受，头好烫。”看到妈妈过来，于巧云心一下就安了。 “我看看。”李秀英伸出手摸了摸巧晴的头，发烧了，家里没有温度计，只能靠手来感觉。 “小云，你去帮我倒杯开水过来，然后就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学。”李秀英吩咐道。 “小云，你睡觉，我来倒。”于华景也被吵醒了，刚好走到门口，听到李秀英的话忙说道。 爸爸妈妈都来了，于巧云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听话的爬上了床，不一会就睡着了，是真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胡思乱想 因为天气的原因，于巧晴真是长在火炉边了，原本就是不好动的性子，现在更是窝在家里不出门了，最多就是把烤火的地点从自己家里转移到刘娟儿家里，不过，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自己家里呆着，刘娟儿是个静不下的，要她天天守在家里绝对是酷刑，冰天雪地算什么，正好打雪仗。 于巧晴把图书放下，是《岳飞传》，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字是认不全，但是可以看图画，因为之前有听大人们讲过这个故事，所以连蒙带猜的了解其中的故事情节。家里有好几本图书，于巧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像是父亲的一个同事给的，很久了，那时于巧晴还没来矿里呢。于华景以前是一个人在矿里的工作的，也就是今年初李秀英和孩子们的户口迁来了，才一起来的矿里生活的，之前他一个人是住在职工宿舍，这房子还是去年才搭建起来的，又添置家具，才算真正成了一个家的样子。 家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连屋外都没有声音，不知道怎么的，于巧晴突然害怕起来，满脑子里都是莫名其妙的鬼怪，吓得她赶紧跑了出去，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虽然母亲跟他们说过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千百年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果有鬼的话，怎么样都比人多，哪里还挤得下呀，都是人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可是，毕竟是个孩子，会因不存在的虚幻的丑恶的东西而害怕也是正常的。缓了好一会，于巧晴才平息气息，却还是不敢回到屋里去。她小心的走到前面的菜地，还有一些抗冻的菜在地里长着，她掰了一片菜叶子上的冰下来，这冰的形状与那菜叶一模一样，连经脉都清清楚楚，而且干净剃透，煞是好看。 于巧晴尝了尝，嗯，除了冷，没有什么味道，她一连掰了好些冰叶下来，然后在旁边的地上，照着地里长着的菜的样子磊起来，别说，还真像，真漂亮。她已经忘记刚才的事了，眼里只有这些冰菜了，似乎，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物如此感兴趣。直到手冻得通红，感到了冷意，于巧晴才不舍的回了屋子，索兴刚才的害怕并没有延续下去。她赶紧将湿透的手套取下，拧了水，放在火炉边烤干，可别被妈妈发现。于巧晴有点像偷着腥的小猫一样，偷偷乐，真好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十第二十四章照相 雪景的美丽唤醒了李秀英对美的追求，虽然她已三十多岁且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每天需要忙忙碌碌的操持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算计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但丝毫不影响她对美好事物的热爱与付出，也是，生活本无趣，如果再不自己寻找乐趣，那得多憋屈呀。 李秀英没有多少文化，因家里重男轻女，她又是头一个女儿，从小就要帮忙着家计，干不少杂活，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需要她带，所以只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勉强上到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她那个年代，又是农村，对于上学这件事都不是那么重视，很多女孩子甚至都没上过一天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的大把人在，她这样算是好的了，她也能理解家里的境况根本不允许她有更多的学习机会，所以也从不怨忿，也许每个人的路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而实际上，她是一个特别好学的人，有空的时候常常会拿着于华景从单位带回来的旧报纸看，虽然有许多字都不认识，甚至不如读小学的大女儿，看得很艰难，看得特别慢，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有不认识的字就圈起来，过后问女儿或丈夫。就这样字越认越多，然后就开始写信给家乡的亲人。说实话，由于从小就没有抓过几天笔，她写的字完全不用说什么间架结构，更不要谈什么美感了，不多一横少一撇已是万幸，对于一个已定型的人来学习写字有多难只有天知道。不过，李秀英也挺知足的，因为她此时的学习的动力并不是奢望成为什么文化人，只是想做为一个可以跟远方的家人联系的桥梁。确实，她可以找女儿或者丈夫代笔，但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会固执的认为只有自己亲自写下来的信件才能够更好的表达出自己对父母只弟姐妹的感情。所以，李秀英即便知道自己的字体不成样，也是坚持自己写信，所以一封信经常是要写好久好久才能寄出去。 此时雪景又勾起了李秀英对家乡亲人的思想，他们也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得让他们也看看。她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正巧今日也是周日，全家人都在，正好可以拍个全家福。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立马让家人穿戴整齐，然后去找矿里的照相师付。矿里是没有照相馆的，只是有个姓苏的职工可能因为个人爱好，也因为想要贴补家用，在家里配备了照相机与洗印室，会帮人拍照，都是黑白照，最大也只能洗出2寸的相片来，但对于矿里的人们还是挺知足的。 可能有李秀英这样想法的人不少，才往照相师付家里去找他，就在路上遇见了苏师付正与一群人去往选中的景点——矿里人拍照一般就会到机关办公室前的花坛处，或者到灯光球场处，于是也跟着一起了。说起来，这里照相还算是一个隆重的事情，人人都把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穿到了身上，脸上充满了笑容，简直比过年还快乐。 于巧晴的记忆里自己也是第一次照相，有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那么快乐，她真不知道在这里吹着冷风，有什么好乐的。苏师付让人各自选着自己需要的景致，然后分批照相，大家在苏师付的指引下站高蹲低调整着位置，姿势，表情，把巧晴给看呆了，咦，也挺有趣的嘛。很快就轮到了于华景一家，一站在镜头前，巧晴整个不好了，直僵硬得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无论照相的苏叔叔怎么样叫也笑不出来，整得他没辙，于华景也眼看着要发脾气了，苏师付见机抓拍，才算完成。他家一共拍了有四五张，两张全家福，一家三姐弟的，一张两夫妻的，还有一张李秀英的单人照，相片得过几天才能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三章下雪了 越来越冷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寒风刺骨，说实话，巧晴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即使每天穿得像球一样，她还是感觉手脚都冻得僵硬，咬牙切齿的发着抖，就恨不得钻到炉里里生根发芽不出来了。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在是残酷的。 啪，啪，啪，咦，什么声音？ “下雪了，下雪了。”屋外传来孩子欢喜的叫声，是的，欢喜，大部份孩子都是喜欢下雪，不用任何理由。于巧晴蜷着身子踮着脚往屋子外跑，她第一次见下雪，可不能错过。 如白糖般的雪粒子洒下来，啪啪作响，声音不是特别大，却奏起了冬的乐章。不一会，便见天空开始飘起雪花，轻轻柔柔的铺在屋顶上，树上，地上，有如白色的绒毛，雪越来越大，转眼间，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天地间再容不下第二种色彩，纯净而高洁，漂亮得无法形容。 于巧晴将手伸出去，雪花落到掌中，冰凉入心，手的温度融化了雪花，只余点点水印，原来，雪融后是水。从前，在家乡，她从没有见过雪，年初来时，也只见路边即将化完的雪泥，已然脏污，不再诱人。如今有这一场雪，才算是她真正的经历到，心里的欢喜却是不可言语。早前就有听说下雪不冷融雪冷，今日算是感觉到，早两日的那种入骨的寒，此刻却是真的不在了，到底为什么呢？ 这场雪下了挺长时间，足足有三个小时，虽然不会厚过膝盖，但也是有些行走艰难了。雪刚停，便有人拿着铁锹在自家门口铲雪，将其堆到一边的角落里。顿时，残缺了。生活有时总是无法有完整的美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二章怪异小孩 巧晴一个人坐在炉子边烤着火发着呆，于靖出去找他的小伙伴玩了，男孩子嘛，天生爱蹦爱跳的，坐不住，也不怕冷，所以这天气根本挡不住他出去疯玩的脚步，一天之中，他只要完成了父亲布置的功课就不见踪影，不到饭点不回来。不过还好，于靖从来不会弄得脏兮兮的没法见人，最多就是手脚会有些脏，洗洗也就好了。这得归功于父亲的严厉，他是不会惯着这种不讲卫生的坏习惯的。 家里常常都是巧晴自己一个人，父亲去上班了，妈妈近来也找到一份家属工来做了，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才三四十元，不过工作还是挺轻松的，听说就是调度室拉电闸什么的，具体怎么回事巧晴也闹不明白，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多了这几十元钱，也好贴补一下家里的生活，要不然全家五口人就一个挣钱的，日子的艰难是可想而知，所以，挣点是点，总好过什么也不干，天下也不会掉下黄金来。而姐姐巧云要去上学，弟弟不用说，就是去玩了，反正说来吧，巧晴几乎就是整天一个人守在家里，虽然有时刘娟儿也会来找她玩，但是她太安静，而娟儿又外向好动得很，所以就算她们俩是很要好的小朋友，却也不会常常一起玩，毕竟性格不同。大人们其实也很奇怪她俩那么不相同的两个孩子怎么也会相处得那么好，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不过，能够和睦相处本身就是一件好事，大人们显而乐见的。 冬日里暖洋洋的就很想睡觉，巧晴哈欠连连，头一点一点的，就要挨到桌子上去了，又立马惊醒，磕到可不好玩，额头可得起大包。她也不想到床上去睡，冬天穿得圆咕隆咚的，十足像个大皮球，胳膊，腿都弯不了，大白天的，睡不了多久，脱衣服穿衣服的，麻烦。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会瞌睡，也不知道多久，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吵大闹的声音，彻底把她的瞌睡赶跑了，走出去看了看，不认识的一帮小孩子，大约五六个，热热闹闹的从门前经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争论得挺激烈的，还手舞足蹈的，会不会打起来?巧晴有点坏心眼的想。说起来，巧晴的内心真不像个不足六岁的小孩子，没有一般小子的调皮，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时常会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又不会说出来，平日里就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所有人都被她的表相骗了。不过还好，那些想法并不是什么不好的，只是对一些事，一些物的好奇与想法罢了，要不然，就太可怕了。只是因为她的年龄太小，思维活动就那么强烈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觉得怪异的事，而她却还能忍着不透露出来，更显得诡异。幸好没人知道，要不然还不知道用什么眼光去看她呢。这是很多年后她再回忆起旧事时的一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如果遇到迷信的人，会以为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