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哭火遍全网》 1、真香 “四十九张……怎么还差一个人？”文娱委员吆喝了一声，“还有谁的投票没交的吗！” “谁啊，浪费时间。” 教室里变得嘈杂起来，乔白凝攥着手里的纸，不知道该举手还是沉默。刚才收投票的时候，他似乎被忘掉了。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不只是投票，他的作业和试卷也经常会被收漏，他就像这个班级里的透明人一样，很少被人注意。 不过乔白凝已经习惯了，或者说，他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漏了就算了，唱票。” 因为校庆的事情，班主任还没开完会，便让文娱委员组织先把节目选出来。 去年他们班和隔壁班杠上了，相约在文艺表演上掰头，看谁能获得更高的人气。 他们班准备了一首英文歌《SAMSARA》，前期听着还算正常，英语课代表发音很纯正，中间曲风一转，主唱伴唱衣服一甩，还有几个男生穿上大猩猩玩偶服冲上台去，一起在舞台上跳起了热舞…… 随后他们班就被点名批评了。 然而隔壁班也没好到哪里去，一首“撕心裂肺”版《煎熬》也相当震撼，没一个在调上的，全部都是扯着嗓子在上面尖叫，咳嗽与破音齐飞，抽搐共挣扎一色，好似集体中毒，吓得校领导差点没打120。 这次校庆，校方严令禁止上一次的情况，每个班的节目都必须经过审核。 可审核也拦不住他们两个班想搞事的心。 果不其然，班主任回来，在听完最终的原曲之后，皱起了眉头。 “这首不行，换一首积极向上点的。” 下面嘘声一片。 班主任把备选的几首歌都听了一遍，整张脸也黑下来。这群小崽子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如果选不出来，那就不选了，到时候我给咱们班报一个《感恩的心》，全班一起上去合唱，还是压轴。” 台下的学生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愧是金牌教师，专治各种调皮捣蛋。 “老师，我有一个建议……” 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举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U盘，把视频导进了电脑里。 歌名是一首词牌名，叫《苏幕遮》，古风的唱腔外行听起 来顶多是惊艳，真正唱过的人才知道，那音调高得冲破天灵盖。 因为歌词和曲风都比较儒雅，班主任表示很满意。语文课代表又提出到时候可以穿汉服上去表演，再加上那炫技的演唱，班上的同学也勉强接受。 “唱跳挺好的。”班主任甚是欣慰，看着视频里的古筝弹唱忽的想到什么，点了乔白凝的名，“我记得你以前学过古筝是。” 乔白凝硬着头皮埋脑袋。 “那这次表演再加上现场古筝伴奏，满你们的意了？” “满——意——”台下的学生拉长了嗓子喊。 乔白凝：“……” 孩子心里苦，但是孩子不说。 由于距离校庆不到一个月，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拿来彩排了，先是选了跳舞的人，男女都有，主唱就确定为语文课代表，又选了两个女生和声，看起来相当专业。 练功房里，众人热烈地讨论着，拿出手机找适合的舞蹈编舞。乔白凝也跟了过来，只是他一直都缩在旁边，根本没人想起他。 周五晚上的晚自习是可以请假的，乔白凝看着时间，心里有些焦急，可他也不好提前离开，只闷在角落做作业。 “那个，乔白凝。”语文课代表走过来，她和乔白凝也不熟，语气中带了些小心翼翼，“关于伴奏的练习，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解释道：“我们之前也没去借过琴房，只能申请去看看。” 乔白凝把作业合上，语气平平：“这个没关系，我可以去我以前学习的琴房练习，只是这样就不能和大家一起排练了。” 语文课代表松了一口气：“那没关系呀，我们前期都是分开练习的，等之后需要合的时候再借学校的琴房就好了。” “嗯。” “那你如果要去琴房练的话，今天就先去忙，之后需要合的时候我再叫你。” 乔白凝点头：“没问题，我大概一个星期就能练好。” “那太好了！” 等确认完可以离开之后，乔白凝才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像在赶时间似的。 “之前看他都不讨论，我还以为他不想伴奏呢。”乔白凝离开之后，才有人感叹。 “是呀，平时也没和他说过话。” “原来乔白凝会弹古筝啊？完全没 看出来。” 因为不得不讨论伴奏而过去找乔白凝商量的语文课代表也有些惊讶：“我也是，我还以为他很难相处呢，感觉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 飞奔回家的乔白凝并不知道其他人在背后怎么谈论他的，他只知道自己真的要迟到了。 “爸妈我回来了！” 少年对着玄关处的照片打了个招呼，踢掉鞋，背着书包直接冲进书房，开灯之后，一整套专业的直播设备沐浴在了明亮的灯光下。 他挨着打开所有的东西，冲进卧室换掉校服，才赶在六点过五分的时候开启了直播间。 “实在抱歉，今天有事耽误了，会延时补偿。”他道歉完便不再过多解释，这是管理员教他的，多说多错。 此时直播间刚开，还没调试完，观看人数就破了五千。 摄像头齐着桌面安装的，乔白凝只需要挺直后背，脸就不会出镜，他拿出需要抄写的作业铺开，直播正式开始。 弹幕里的骚话铺了满屏，乔白凝分明开着直播，却跟单机一样，打开房管给的歌单，直接点了播放。 寒假的时候，乔白凝成功进入了唱见区人气前三，他这刚调试好，房管就把他的直播间挂首页去了，新进来的人看着桌上的作业摸不着脑袋。 『这是学习区？我点的音乐区啊？』 『牛啊牛啊！不愧是唱见区第一大佬，直播写作业也能够赚钱。』 『姐妹们！来新人了！』 『怜悯的眼神。』 『不出十分钟，我就能捡遍地的膝盖。』 『前排出售真香烫饭~』 原本打算离开的新游客看见了弹幕犹豫了下，他偏要看看这主播后台有多硬！ 直播里的人唰唰抄着英语单词，听完一遍原唱后，轻轻放下笔，就跟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唱起来。 少年干净独特的嗓音被处理得低沉而沙哑，像在述说着雨季的心事，带着朦胧的倦意，缱绻地融进原曲里。 『对不起，真香。』 『脸有点痛，打赏一个火箭.炮是我深深的爱~』 『太假了，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曲目！艹什么天才人设呢！』 乔白凝刚抄完英文单词，正好看到这条弹幕，随口道：“那要不然你点一首？” 发现乔白凝没关弹 幕的观众迅速把直播间刷卡了。 那人卡掉线回来，被房管上了马甲，这才点了一首收藏只有三百多的粤语歌。 『欺负人了，看不下去了。』 『不是不是，真的有人以为粤语歌能够难住小白吗？』 『随便哪国语言，lost rivers系列除外，我白都能一遍跟唱！』 『提lost rivers的是魔鬼吗！』 第一遍播放的时候，弹幕里还聊得可开心，第二遍乔白凝跟唱的时候，弹幕就安静许多了。 粉丝们淡定欣赏，新进路人一脸懵逼。 『嗨？关一下原唱？小哥只张嘴不发声？』 『这小哥……广州人？』 『应该不是当地人，有些发音还是不正宗，就觉得更牛了。』 『怎一个6字了得。』 乔白凝觉得这首歌还挺好听，又跟唱了两遍，第二遍的时候已经能完全融合，第三遍直接反向输出开始炫技。 『我是原唱我报警了，我感觉我受到了侮辱。』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直播结束已经是深夜了，乔白凝把电脑和直播设备一样样关掉，也将那颗好不容易释放开来的、鲜活跳动的心，一点点按进了冰冷的水里。 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怪冷清的。 第二天是周末，高一没有老师上课，还是必须到校上自习。乔白凝刚走到座位上，书包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僵硬地扭过身子离开教室，背着书包进了厕所。 “小白，好消息！！！”乔白凝的管理员兴奋得都快从听筒里钻出来了，“你上个月申请的比赛资格下来了！今天就进行第一次海选！” 乔白凝跟着激动起来，但也没忘记自己还在学校，压着声音小声道：“是，今天就要比赛吗？” “今天上午十点开始……”管理员飞快地介绍着流程，乔白凝看了一眼腕表，不知道要怎么离开学校。 病假是不能乱请的，但海选也不能不去，这次比赛如果进入选拔的话，是可以去电视台表演的，有很大一笔奖金…… “小白，你在听吗？” “我在。” “十点，记住了，等你上线。” “嗯……” 乔白凝挂断电话，回到了教室，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十分了。 “哥——走不！ ”后门有几个其他班的过来找人，乔白凝循声望过去，便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摇大摆离开了教室。 乔白凝心下一动。 这是他们班上的顾欲，常年翘课，周末跑来点个卯就翻.墙出去打游戏了。 等乔白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刚才那几人翻.墙的那棵歪脖子树下了。 爬还是不爬…… 为了钱，爬。 乔白凝笨手笨脚地攀着树枝，半天脚都没离地几寸，他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不是这么上去的。” 他半挂在树上，还没另一个人站在地上高，顾欲不知道为什么落单了还没出去，也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的好戏。 “逃课啊？” 乔白凝红着脸点点头。 “你抓着那个，我帮你。”顾欲给他指了一根最近的树枝，“等下上去之后，踩着这里就能上墙了。” “谢谢你。”乔白凝伸手去够那根树枝，好不容易抓稳了，突然感到身后一痒。 顾欲居然托着他的屁股…… 被送上枝头的乔白凝恨不得直接以头抢地当场去世，手忙脚乱地翻过墙头，差点摔着。 他刚落地，顾欲也跟着跳了下来，随后也没打招呼，径直离开了。 其实是个好人…… 乔白凝埋着头往家里走。 走了一截之后，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 他一抬头，就看见刚走在前面的顾欲。 顾欲也很郁闷，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怎么就被这么个小东西黏上了，学校里男的女的跟他告白过的都很多，他很自然地就觉得，这家伙可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看看，这都尾随他一路了。 他刚停下来想告诉这人不要再跟着他了，这家伙就一脸见了鬼似的甩着小短腿跑开了。 顾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2、梦想 乔白凝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顾欲看过来的眼神，这人本就生得冷，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来，仿佛要生吃小孩。 他虽然在平日里和同学交流不多，也是听过这位“校霸”的传闻的。 几乎天天逃课，也没人敢管，校内校外的小弟加起来一个足球场都塞不完，真真的一个电话就有八百个混混在你家楼下蹦迪的那种。 再加上顾欲长得帅，在全市都很有名，甚至会有人专程打车过来偷看他，更是有好多人为了这位争风吃醋闹得风风雨雨的。 乔白凝理解不了，但是突然被这种舆论中心的人注视着，心里还是有点有点怵，万一大佬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帮人托了屁股，反悔了要杀他灭口…… 那他长了八条命也不够他那些粉丝小弟追求者撕的呀。 乔白凝没想到自己回因为这事儿后悔翘课，索性顶着大佬的注视埋着头加快脚步，迅速拐进了另一条巷子，直接绕远路回家。 直到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消失，他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浑身一僵。 他们现在是一个班的啊！ ……只能祈祷大佬并不眼熟自己这个小透明。 因为心里揣着事，回家调试设备的时候都出了问题，好在管理员及时替他发现了。 “小白有点紧张啊，不用担心，以你的实力，海选肯定没问题。” “嗯……谢谢您的安慰。”乔白凝调试好设备，打开摄像头，把镜头微微调高了点。 虽然网络直播选拔可以不用露脸，嘴还是必须拍下来的，以防代唱的情况发生。网络上不露脸的唱见大有人在，挡脸也不稀罕，要是靠代唱进入的决赛，决赛时现场直播才是真正的公开处刑。 这次的网络直播选拔采用的直播人气投票和录音盲选投票两种，每人每天都需要一定的直播时长，为节目积累人气，而盲选投票则是佚名的音频，纯靠唱功得分。 乔白凝是第一阶段参加直播的，这个时间点其实比较吃亏，因为观众不多，乔白凝在微博上发了预告，虽然不在平日的直播时间段，来捧场的倒也不少。 歌单是管理员临时挑的，乔白凝的 直播间近段时间反响最好的曲子，由于实力摆在那里，乔白凝很快就成为了这个时间段的热度第一。 一个小时之后，活动结束。 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告别后，乔白凝才把设备一一关掉，他和管理员重新商讨了一下能不能申请换直播时间，毕竟他还是个学生。 “这个确实比较难调节，不过你放心，平台也不会选择工作日这种没流量的时间直播，目前内部消息是说，暂定直播时间在每天晚上八到十二点，以及周末全天。” “你人气这么高，网站肯定会尽量帮你协调，争取给你调整到平时直播的时间段，你看行吗？” “太感谢您了。”乔白凝和管理员协商完，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下午还有自习，他打算出门先解决一下午饭。 乔白凝家住的小区还算大型，附近的餐馆和美食一条街也很多，他家里出事之后，很多人都认熟了这可怜小孩儿，因此在这附近很受照顾。 他今天忽然想吃鸡公煲，刚踏进店门，还没和店长打招呼，就看见了一群穿着校服的。 顾欲个子生得高，坐姿挺拔，抛开五官不说，整个人都有一种脱尘的气质，再加上那张据说是被好几个星探追着跪求出道的脸，即便被围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那人轻轻掀起眼皮，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乔白凝受惊的兔子似的转身就跑。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异常。 离开鸡公煲附近，乔白凝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还不忘腹诽，那张脸分明冷冰冰的，哪里好看了，还怪凶的。 将乔白凝的一举一动完全收入眼底的顾欲：？ “怎么了哥。” 顾欲：“我吃人？” 另外几个捏着筷子抱拳：“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顾欲：“……” 算了，跟这群家伙理不清。 被“逼”到美食街另一头的乔白凝耷拉着脑袋逛了逛，随意钻进一家家常菜，点了个小煎鸡。 嗯，鸡肉真好吃。 因为心虚，乔白凝蹲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跟在人群中混进了校门。 进教室的时候，仿佛每一个声音都在讨论自己，让他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心惊胆战了好久，也没听到任何有关他 的声音，看来是没被发现。 他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班主任，恰好视线对上。 那咯噔一下的感觉，心脏跳得咚咚直响，腿都在发麻。 班主任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跟她出去。 办公室里。 “你这次开学考试的成绩有进步……” 乔白凝听了这个开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不是因为他上午翘课。看来他这次考试运气比较好，懵对的选项更多些。 “但你这样偏科可不好……” 他认认真真听着班主任给他分析成绩，非常适时地点头，柔软蓬松的头发也跟着一摇一摇的。 “这次年级上专门组织了一个课后补习班，不是强制参加的，不过姑姑还是希望你去一下。” 扭动的小呆毛微微颤抖，全部僵住。 如果没有比赛，乔白凝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他完全可以利用周末或者月假时间混直播时长，而这个比赛却不允许他每天晚上都休息。 “周一到周四，晚上第二三节晚自习上课，作业上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你之前停学过一年，基础也有点差，正好跟着补补。” 乔白凝心里头发苦，却不敢拒绝。他姑姑随时可以替他做主让他强制回学校住宿，那才真是叫天不灵了。 他只能先答应下来，实在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严肃的语气放缓下来：“下周一开始，就在二楼的教室，到时候会有路标。对了，昨天你姑父给你妹妹买牛奶买多了，放学去我那里提。” “嗯，谢谢姑姑。” “去，好好学习。” 乔白凝转身去开门，忽的又被叫住：“对了，把顾欲给我叫过来。” 实际上，由于第一次逃课的不安，他到校就一直偷偷关注顾欲有没有来，几乎没有思考地答到：“他没在教室。” 班主任：“我知道了，回去。” 乔白凝：“……” 完蛋，他好像闯祸了。 先不说自己把大佬给出卖了的事情，他能直接说出顾欲不在这事儿就是很大的问题！ 乔白凝整个人都麻了，匆匆离开办公室，只希望姑姑没发现他的异常，以及顾欲不会把被发现翘课的事情算在他头上。 他都想 去庙里拜拜了，最近都是些什么事啊！ 然而这一切都还没完。 周一的时候，科代表收作业，又把乔白凝的给收漏了。乔白凝去办公室交作业，正巧撞见班主任给顾欲训话。他手里拿着作业，似乎是被误认为过来问问题的了，于是班主任手一挥，让他在一旁先等等。 现在开始用脚趾挖缝还来得及么？他真的好像钻进地里去！ 或许是被注视惯了，顾欲连眼神都没分给乔白凝一个，他确实不关心在一旁的人是谁。 班主任苦口婆心地给他做思想工作：“老师知道，近些年电竞也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新兴的职业，只是你舅舅把你托付到我班上，我就要对你负责。你现在打游戏去了，知识没有学到，以后不能打游戏了还能做什么呢？” “人这一生，任何时候都可以学习，而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却只有短短几年，一旦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赛场了。”顾欲对此态度相当坚持，没有丝毫的动摇。 “您只称这个为打游戏，而我却把他看做一种职业，它也是需要全力以赴的竞技比赛。电子竞技和其他种类的竞技并没有高低之分，或许在外人眼里并不能够理解……” 顾欲的声音里带着能够撼动人内心的坚定。 “老师，这是我的梦想。” 乔白凝被这句话深深打动了，他不禁想起自己。 在他真正理解“梦想”这个词是什么的时候，音乐就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且想要永恒追求的东西了。 可他曾经有父母的支持，他学过声乐课，以及所有想学的乐器，因此他无法设想，没有音乐的日子要怎么度过。 可顾欲身边，没有一个人理解、支持他。 乔白凝忽然就明白梦想这个词的含义了，就算他深陷泥泞，就算他不受理解，可依旧会追逐这道照进生命中的光。 他不自觉地鼻子一酸，差点没憋住，埋着头把作业交上去，逃也似的离开了。 可他并没有回教室，而是留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想……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要是也会有这么一个人支持他，他应该也不会撑得那么痛苦。 不算同情，只是有些共鸣，他想拉顾欲一把，想告诉他…… “你的梦想很伟大。” 所以，一定要加油，坚持下去。 顾欲很快就出来了，乔白凝抓着人胳膊刚一张口，眼泪跟下雨似的簌簌滚了满脸，而令他惊讶的，是模糊之中，顾欲那张有些失措的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3、秘密 乔白凝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只是泪腺太过发达，情绪稍微高昂一点，鼻子就会发酸，随后眼泪大开闸。 有时候他真的没有生气或者太激动，只是控制不住掉眼泪，从小到大因此吃了很多苦。 这个时代更倾向一种“男子汉”精神，小学的时候，因为爱哭，连老师也不太喜欢他，毕竟调皮的孩子太多，看到哭鼻子的小孩儿就头疼。 孩子们被父母灌输着要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思想，见到乔白凝哭，嘲笑都是轻的，欺负和排挤无比常见，为此乔白凝还转过几次学。 上初中之后，这种情况并没有减轻，青春期的孩子心智逐渐成熟，却不是真正的成熟，拉帮结派更为严重，从幼时的跟风排挤变为恶意欺凌，光明正大地欺负人，甚至还会有以欺负人为乐趣、攀比的。 平心而论，乔白凝其实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并没有因此被压垮，只是他将自己整个伪装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不在其他人面前哭出来，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再次发生了。 他只是没想到，分明已经调整好情绪了，还是在说话的时候哭了出来。 “我不是……”或许是习惯了，乔白凝说话不太受哭的影响，但是他有些紧张，说话就磕磕绊绊起来，“我只是……觉得你，很、很厉害……” “有梦想真的，很了……不起，所以想，给你加、油。” 他抽抽搭搭把话说话，又开始给自己解释：“我不想哭的……” 可是预料之中的嘲笑或者厌恶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他不习惯掉眼泪的时候伸手去擦，这样就像承认自己在哭一样，可有一张温暖的手掌轻轻蹭过他下巴，带去堆积在上面不断滑落的泪水。 “我知道了，谢谢你。” 乔白凝忽的抬起头，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不过发愣归发愣，泪腺却是不给面子，依旧滴答滴答往外挤眼泪。 顾欲也是看出来了，这小孩儿也是特别容易哭的类型，和他家那个弟弟一样，连打个针都能吓得像只小兽一般，窝在他怀里默默哭很久。 刚才面前这人的样子莫名和他那个弟弟 重合在了一起，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未免过于亲昵，以至于把面前的小孩儿吓得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透过那块薄薄的镜片，还能看见那双红扑扑的眼睛。 顾欲镇定地收回手，只要他不刻意强调，刚才的事就能迅速翻过页去。 面前的小孩儿用力点了点头，埋着脑袋跑了。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顾欲莫名其妙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似乎是那天吃饭的时候被他吓到那个，他十六年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把吓成那样过，因此印象比较深刻。 ……这人是谁来着？ 顾欲只稍稍回忆了一下，很快就不纠结了，毕竟认识他的人太多，没有必要一一去记住。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顾欲依旧没离开座位。今天他走得晚，因为要等季燃那小子，所以坐在位置上玩了会儿手机，一把游戏时间又不够，所以随意翻看着网页。 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还以为是他朋友过来了，便道：“你再晚一分钟，今天晚上就把你揍到自闭。” 回来拿饭卡的乔白凝：“……” 他好像真的把顾欲给得罪透了！ “我……”乔白凝手足无措地有些急，刚要道歉，就听顾欲问他。 “你来这边做什么？” 原来是认错人了。 “我……拿个饭卡。”乔白凝绕着顾欲从边上过去，恨不得贴着墙缝用游的，明显地绕了半圈路，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翻出来饭卡。 “刚好踩点！”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走。” 乔白凝没有回头，听见顾欲和另一个男生离开教室，才摸着饭卡悄悄出去。 因为来晚了，食堂的普通窗口只剩下些不受欢迎的菜色，乔白凝虽然节俭，还不至于折磨自己，只好乖乖去了三楼。 他的人生仿佛开启了什么奇怪的按钮，从某一刻开始，总是会和顾欲撞到一起。 大概是今天食堂一楼的“创新菜色”实在太多，来三楼吃饭的也很多，顾欲比他先来一步，却是有其他人占座，而他却没有位置。 住校生还可以把饭盒端回宿舍吃，乔白凝一个纯走读的，只能端着餐盘站在一旁等。 只是来三楼吃饭的人实在太多，根本轮不到他抢到位置 。 好在他有足够的耐心，也不急着吃完饭去看书或者办事，索性就站在角落里慢慢等。 “诶，你。”有个男生走过来，“看你在这边站好久了，去我们那边挤挤。”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可以吗？会不会……” “没事没事，过来。”那人热情地揽着乔白凝的肩就过去了，直到看见顾欲，乔白凝才想起来这个声音为什么耳熟。 是刚才叫顾欲一起吃饭的。 他们这桌也没有多的位置，不过大男生们不计较，有人给乔白凝让了一个位置，直接就站在一旁吃起来。 乔白凝哪里受过这待遇，吓得赶紧就要起来。 “坐坐坐，我都要吃完了。”站着那个倒是不介意，一把把乔白凝按在位子上，顺手撑着他的肩，手也不拿开，就倾着身子夹菜，结果筷子没夹稳，菜直接掉了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乔白凝伸手去接，然而还有另一只比他更快的手，抓着他的手腕躲开了掉下来的肉丝。 “他手残，不用管。” 一桌人笑嘻嘻的嘲笑，站着那人也不生气，故意夹起来一筷子菜，在那儿抖抖抖。 很……新奇的感觉。 乔白凝从来没和同龄人这般打闹过，心里头扬起几分难以抑制的雀跃，连嘴角也弯弯的，细细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独特青春气息。 那人玩过了头，菜汤溅得到处都是，乔白凝跟第一次玩雪的南方人似的，傻乎乎坐在那儿也不知道躲。 他被人搂着一拉，躲开了溅过来的油水，顾欲比他高很多，坐下来的时候，肩膀正好撞在人胸口。 另外那人因为撑在他肩上，乔白凝一挪开，也跟着倒了下来，直接把乔白凝挤到了顾欲怀里去。 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抱来抱去都没什么，可乔白凝很少和别人肢体接触，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缩着肩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其他人看见了也觉得好笑，起哄道：“想坐就坐嘛，又不是坐不下。” “去去去，瞧把人挤成什么样了。”那人手还撑在乔白凝肩上，说着就要起身。 乔白凝也反应过来，趁着其他人打闹，悄悄从那个宽阔的怀抱退出来，向前坐到了椅子 边上，说话的声音特别小：“我占不了很多位置的，可以坐。” 众人安静了一瞬，又嬉笑起来，仿佛不论乔白凝说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坐在乔白凝旁边那个男生把盘子顺过来，发现不够放，乔白凝就把自己的餐盘竖起来腾位置。 一桌人表面上打闹，实际上全都看在眼里，没戳穿罢了，嘻嘻哈哈吃完饭—— 乔白凝吃饭嚼得慢，饭量又不小，其他人早就吃完等着了，坐在位子上聊了会儿天，等他吃完才纷纷端起盘子离开。 这种被照顾的味道乔白凝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其他人早就走了。他慢吞吞往教学楼走去，心里头暖洋洋的。 晚自习的时候，他总觉得似乎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听课，或许是错觉。 很快就来到了周五。 这周因为需要练习古筝和海选，乔白凝每天的作业都做不完，被训话完后才去的排练室，一周的时间过去，是该第一次合奏了。 然而乔白凝进教室的时候却感受到了氛围不对，其他班的人都在排练，只有他们班的人全部围在了一起。 “没关系的，慢慢来，我们先开原唱跳，你只需要最后能跟上原唱就行了！” 他站在一旁听了会儿，才知道主唱到现在也没把那段戏腔的高音唱上去。 乔白凝了然，那段确实不好唱，原唱戏腔是“国家队”级别的，听起来当然好听，却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 语文课代表红着眼睛孤零零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排练的样子，让乔白凝心里一软。 “我要去琴房练习，你要一起吗？” 他太清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了，因此总忍不住想要帮一把。 “谢谢你。” 语文科代表跟着乔白凝去了琴房，因为古筝室没开，只能先去钢琴房。 “没事，钢琴我也会点。”乔白凝在语文科代表惊讶的目光下坐到钢琴前，并不生疏地弹了起来。 前奏过后，小姑娘回过神，跟着伴奏唱起来。而当他听到语文科代表唱第一段戏腔的时候，就知道，这已经是她高音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第二段戏腔语文科代表连第一个高音都没拔上去，直接破音。 小姑娘愣了愣，再次崩溃地哭起来。 向来都是乔白凝在别人面前哭，还没有人在他面前哭这么惨的，顿时都被吓得手忙脚乱的。他站在一旁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实在不忍心，叹了口气。 “我或许可以帮到你，但是……” “你得替我保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4、double kill 石合美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乔白凝说的话。 什么叫他能帮她……还要保密？ “我之前学过一点声乐。”乔白凝解释道，“应该能给你讲一些发声练习的方式，帮你唱上去。” “真的吗？！”石合美兴奋起来，连哭都忘记了。 乔白凝拿出纸巾递给小姑娘，先往窗外看了看，随后又打开了门，确认外面没人，才清了清嗓子。 婉转柔软的戏腔嗓音缠缠绵绵地从乔白凝的嗓子里流淌出来，戏腔独有的韵味悠长，连颤音都能听出里面的柔肠百转，而不是半死不活地挤气儿。 因为没有开嗓，乔白凝只唱了第一段戏腔，而光是这短短几句，就让石合美感受到了唱功的差距。 “这、这也太厉害了！” 乔白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实际上他只是听过之后自己摸索着模仿的，戏腔确实比流行的唱法要难许多，就连他也没法一两遍就模仿得像模像样。 也是因为模仿戏腔，乔白凝才发现自己唱歌时候的中气不足，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夜跑。他最近才自己摸索了一套法子出来，想必还是能够稍微应付一下外行的。 “也没有很厉害，就……随便学学。” “不不不真的很厉害！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保密呀？” 乔白凝腼腆道：“我姑姑比较重视学习，我学别的……” “懂了懂了。”石合美拍了拍乔白凝的肩，“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说，我保证！” “好，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练习……” 二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利用午休的时间去学校附近的琴房练习，那边午休没什么人，上周乔白凝也是在这边练习古筝的。 不过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乔白凝的休息时间彻底被榨干。 中午要教语文科代表唱歌，晚上要补课，补课结束是九点四十，根本没有直播的时间。 他一连翘了几天的直播，可选拔直播却翘不了，实在没法，乔白凝只能选择—— 翘课。 补习班是在多功能厅，教室很大，除了学习不好强制送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想 冲成绩的中等生，以及不是本年级却被丢过来补基础的高年级生，乔白凝这样非强制的除了开头点个名，基本上就不会被关注了。 他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最终选择在第一节上课点名后，跟着“大部队”开溜。 顾欲不仅在强制补习的名单里，也是逃课的先锋，溜得最为大胆，据说是要赶着去打巅峰赛。 乔白凝跟着大部队翻.墙，偶尔也会有人照顾他一下，不过因为翻.墙的人太多，又黑灯瞎火的，他跟着翻了一个星期，竟然都没人发现他们之中进了个混子。 直到…… “今天哪个二货□□的时候脚踩滑，吓得把树枝都掰断了？啪地一声，笑死我了。” “不知道，大羽？” “不是我！”叫大羽的涨红了脸反驳，他才没那么笨好！ “那是谁？” 众人一清查，发现……他们□□的时候，好像多了个人。 这个点的网还很热闹，游戏音效混着键盘鼠标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少年坐成一排，不约而同地后背发麻。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差点没把网管给招来。 “你叫什么叫呢！”旁边两个正在打游戏的纷纷发来“问候”，一人给了这乱叫的一拳。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原本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他们游戏打得正关键，被这家伙叫唤得手一抖，直接被对面抓死了。 他们今天晚上开的中野辅三黑，养猪流，中路让经济，辅助追着奶，势必把打野喂得膘肥体壮。 顾欲选的是一摸就死的电耗子百里玄策，输出高，皮也脆，保护他的俩工具人没了，孤身一人被丢进对面五人团里，简直…… 让人不忍直视。 一同开黑那俩偷看了一眼顾欲的脸色，思考要不要跑路。 顾欲本身长相就偏冷，打游戏的时候更是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微微垂下看着屏幕，仿佛在说： 等下我死了，你们也得死。 一声“终结”和“团灭”，让现场的气氛凝固下来。 左上角对面五个人的复活倒计时整整齐齐。 “射手呢，还在跟你红爸爸讨价还价？推塔了。”顾欲打开语音嘲讽完，把手机一推，拧开饮料喝了一口，随后对着其他几个满脸震撼我妈的人嫌弃道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纷纷回神，用手把下巴抬回原位。 这操作不打职业天理难容！ 顾欲活动了下肩颈，将手机留给同行的人先代管，自己出门休息去了。高强度的极限操作之后需要放松调节一下，不然会减少职业寿命。 就像刚才，他表演了一出名刀换复活甲换辉月换炽热支配者，几秒钟的时间换了好几件装备，硬是一打五将对面团灭了。 这样的操作普通人连看都看不清，他却能用最快的速度甚至计算好对面还剩什么人，调整保命装备的更换顺序。 顾欲靠在墙边，抬眼数着空中的星星，脑海里复盘着刚才的游戏。队友和对手犯的操作和失误，全都会被他积累成需要学习或引以为戒的经验。 他正思考着，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轻快的歌声，压抑的呼吸下轻轻哼着的小调听起来格外温软。 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闯入了他的视线。少年头顶蓬松的头发被扎了个小揪，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规规矩矩小跑着从他面前跑过。 或许是巷子里的灯光太冷，显得少年皮肤格外地白，白到扎眼。 那张脸也长得好看，清秀又干净，和那低哼的歌声一样，一旦印进了脑海里，就怎么也忘不掉了。 “哥……” “哥？” 顾欲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胜利”两个字，终于回过神来。他刚刚又换了个对面视角复盘，结果什么都没看进去，回放都结束了他才被人叫醒。 “哥，是不是困了啊，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顾欲没接话，他看了眼时间，巅峰赛入口刚刚关闭，索性摆了摆手，重新打开了游戏回放。 其他人几乎没见过顾欲回放第二次，还以为这局有多特别。 “顾神平时不是经常拿五杀么，也没什么好回味的啊？” “不知道，难道对面有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这个点不打排位啊……” 几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虽然顾欲听力极佳，也假装没听见，不然他二次回放是因为想之前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想到出神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了，还挺丢人的。 但那一瞬间的心悸却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打开了某道神秘的门。 不知不觉又想起来那个少年，顾欲叹了口气，关掉游戏下机了。 “哥，不打了吗？” 顾欲摆摆手：“回去睡觉了。” 这晚上他难得失眠了，都怪那超强的记忆力，少年在他的梦里闹了他一晚上。 “哇……顾神那张脸看起来能吃人。” 乔白凝正在补作业，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回头偷偷瞄了眼，顾欲那张脸在他看来本就“冻”人，如今这么垮着，更像是要吃人了。 他这么想着，就看见那双浓密的羽睫轻轻阖了一下，随后抬起来时正好对了过来。 乔白凝吓得赶紧回头，差点没把桌上的书给掀了。 大佬侧面也长眼睛吗？ 他如坐针毡地憋到了下课，没被大佬cue到，才终于松了口气。 以后要不然连翘课也换个时间。 这么想着，晚上乔白凝离开的时候，就故意拖延了会儿时间，结果因为实在翻不过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摔着。 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要跌个屁股墩儿，忽的撞到一个宽阔的胸膛。 带着夏天一般独特的清爽的味道。 这保安大叔还挺爱干净的。 乔白凝脑海里，在“死定了”这个想法之前，冒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个荒谬的念头。 随后就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声。 “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乔白凝心中一惊，这可比被保安大叔抓到还刺激…… 他怎么又撞见顾欲了。 “没，不、我……”他结结巴巴半天，突然想到。 不对啊？这话说的怎么好像顾欲平时就知道他混在…… 乔白凝情绪比较丰富，表情也跟着变化起来，看得顾欲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什么？” “我……”乔白凝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似的，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却被手电筒的光给晃了一下眼睛。 这回来的是真保安了！ “保安！”他下意识就拽着面前的人蹲下去，结果顾欲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搂着他藏到了树后。 “谁在那边！”打着手电筒的人呵斥一声，乔白凝一听这声音，哀莫大于心死…… 竟然是教导主任！！！ 这人眼睛可比保安尖多了！ 他知道顾欲平时翻.墙多厉害，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这人的胸口：“你先走，不用管我。” 把他圈起来的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应该是走不掉了。” “前面两个给我出来！”教导主任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道， “你们以为到这种地方谈恋爱就不会被抓到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5、PK 乔白凝耳朵里嗡地一声响。 还不如说是□□逃课呢！ “先不要说话。”顾欲埋下头，低声在他耳边交代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乔白凝乖乖跟着顾欲走到灯光下面，通红一张脸，却听话地没有辩解。 教导主任不认识乔白凝，对顾欲可熟得很，因为过于气愤，连乔白凝的脸都没看清，先把顾欲骂了一顿。 顾欲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典型，打架逃课一样不少，唯独没被抓过早恋。现在抓出来一看，教导主任心眼就偏了，下意识觉得顾欲是在欺负别人。 而顾欲跟没听见一样站在那儿随他骂，脸上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让人怀疑被骂的究竟是不是他。 “你是哪个班的？”教导主任骂完一通，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这家伙存在感实在太低了，搞得他都差点儿忘记还有个人。 “一班的……”乔白凝低着头，声音小小的，看起来格外老实。教导主任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圈，倒是没再抓着谈恋爱这事儿说了。 很快，一班班主任就来了。 乔容看了乔白凝一眼，把教导主任叫到一旁，解释道：“乔白凝是我侄儿，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还是挺懂事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教导主任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因为顾欲他舅舅给学校的捐赠，他就罚了篇检讨，就让乔容把两个孩子带下去教育了。 “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乔容把二人带回去，没想通乔白凝怎么跟顾欲混一块儿去了，乔白凝平时在班里也没个朋友，怎么看也不会和顾欲有交集。 她倒不担心乔白凝会被带坏，只是怕这个傻乎乎的侄儿会被欺负，毕竟顾欲在学生之中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我作业忘记拿了，让他给我送一下。” 乔容听到顾欲的解释，皱起了眉，看了乔白凝一眼：“让他？” “补习班还有其他我们班的？” 乔容：“……” 好像还真是。 “那给你送的作业呢。” “记错了，没拿去补习班，他没找到，还跟我哭来着。” 乔白凝：“……” 他发誓自己今天晚上绝对没哭过！！！ 怎么还带血口喷人的啊！！！ 不过乔容倒是相信了，让乔白凝先回去上课，把顾欲给留了下来。 乔白凝还想解释什么，他虽然不想让姑姑知道自己逃课的事情，但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怎么能把锅给别人背呢？ 结果口还没张，顾欲就给他打了个眼色。乔容误以为顾欲当着她的面威胁同学，不由分说让乔白凝先出去。 走廊上的声控灯很快暗了下来。 乔白凝蹲在办公室门口，抱着膝盖跟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似的，腿都要蹲麻了，顾欲还在被训话。 他有点想哭。 结果脑袋刚埋进臂弯，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来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又在这儿哭啊。” “我没有……”乔白凝刚张口就打脸，眼泪哗哗掉下来，最后一个字变成呜咽，“唔，哭。” 顾欲打趣他：“这么感动？受宠若惊。” 乔白凝：“……”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二人这么一耽搁，第二节晚自习也下课了，乔白凝不想被别人看到，慌慌张张地想躲起来，就被抓住了手腕。 “走。” 他闷着头，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没出学校，顾欲总不会把他卖了。 又穿过两个走廊，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实验大楼这边晚上没有上课的学生，又因为灯光昏暗，还有各种标本，传说“闹鬼”，所以没什么人过来。 乔白凝有点害怕，四处瞅了瞅，跟在顾欲旁边不敢乱走。 “我现在要出去，你是回去上课还是怎么。” “我有走读卡，可以出校门了……” 顾欲：“……” 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还噎人呢。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乔白凝认认真真道谢，“是我连累的你，如果那个检讨……” “你想帮我写？”顾欲从善如流。 乔白凝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了：“我、我是说，如果，其实……这个事情本来你不该被罚的，如果你不想写，我就去找姑姑澄清一下……” “那我不白挨骂了？” 乔白凝倒吸一口气，这个他还真没法补偿。顾欲看着眼前这小孩儿认真思考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揉了把那毛茸茸的脑袋顶。 头 发丝都和它主人的脾气一样软耷耷的。 “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帮我写检讨。” 乔白凝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给你。” “不急，慢慢写，八百字呢。” 乔白凝有点小骄傲：“我抄得挺快的。” “可把你能的。” 三言两语，顾欲的话似乎有魔力，让他心里那些酸胀的东西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白凝跟着旁边的人一起走出校门，他从没和同龄人这么边走边聊过，觉得新鲜又稀奇，走路都带着小小的跳跃，被捉弄几句又耷拉下去，跟只被牵着鼻子走的小狗狗似的。 越看越好逗。 两人走了好久，才发现同路，顾欲似乎想起什么：“你家不是在那边？” 乔白凝看向之前为了绕路而钻进去的巷子口，僵硬了一下。 这个巷子晚上没有路灯，他夜跑都会避开的。 “走、那前面也是一样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嘟囔，明显是想绕开。 “你家在哪边？” “就前面，时代小区……”乔白凝自报家门完毕，才想起来，这样不就暴露自己之前故意绕路避开的事实了吗？ 他心虚地瞅了顾欲一眼。 “那确实不远，我去那边上网。”顾欲指了指另一条路，再过去一点有间网，不过这儿还看不见。 “噢……”乔白凝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他真没什么和同龄人友好相处的经验，噎了半天，才说了句，“那你路上小心。” 顾欲顿了顿，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他挥挥手离开了。 爬楼梯的时候，乔白凝一直在认真思考到底是说错什么话，搞得自己又被嘲笑了。 他凭着记忆打开了直播设备，脑袋里还思考着之前的事情，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子，让提前进来看他调试设备的粉丝们一头雾水。 『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今天的小白也超级可爱！』 『随便哼哼都这么好听，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吗？』 『当初我那傻儿子恋情曝光之前也是这么傻乐的……』 『不行！！！妈妈不允许！！！！！』 忽然往屏幕上瞥了一眼，发现弹幕内容的乔白凝惊得肩膀都缩了起来，慌慌张张解释道：“不是、 我没……” 管理员的消息亮起来，乔白凝才想起来之前管理员说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没有瞎解释。 “学校不让早恋的……” 他脑袋里编着借口，试图拉长了声音拖延时间，尾音软绵绵的，听起来有些可怜。 『好好好没有没有，不委屈啊。』 『我们小白是好孩子呢，肯定没有呀~』 弹幕莫名其妙又夸起来，乔白凝有些不好意思，照着管理员发来的模板发言应对了一下，就坐下开始直播了。 乔白凝的直播一般分为两个部分，前半段专门唱之前练习好的歌，后半段就是边抄作业边练习明天要直播的歌曲，不过今天是周五，作业可以稍微拖一拖，因此后半段就和观众互动起来。 “PK？”他看着满屏的请求，把视线落在了管理员的对话框上。 今天没有做作业，学歌的速度格外快，歌单完成了直播时长还没混到，粉丝便建议他开PK。 PK直播在其他直播间还是蛮常见的，因为对方可能是同一个区的，也可能是不同区的，非常有趣味性，广受观众喜爱。 乔白凝拧不过，只好答应开了PK，他直播间人数多，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不容易，因此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连线上另一个主播。 “你好~” 第一次连线的是一个颜值主播，直播打游戏的，女主播显然也知道乔白凝的大名，惊讶之后询问了乔白凝会不会打游戏，随后放下手机，选择和乔白凝PK唱歌。 “我唱歌有些跑调，哥哥要让着我哦~” 乔白凝：“……嗯。” 弹幕里直接笑疯。 『srds（虽然但是），小白还没成年，不是粉丝更多的就叫哥哥的呀』 『我相信小白没谈恋爱了，光是和小姐姐说句话都磕巴。』 『瞧把孩子吓得，一定要多玩PK锻炼锻炼[狗头]』 『弹幕真不做人，我喜欢』 赛前宣言结束之后，二人确定完PK时间为三分钟，就开始了各自的表演。 平台上的直播PK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规定时间内粉丝打赏，第二种是双方粉丝的共通投票。乔白凝虽然比较倾向于的投票，但是这位女主播的粉丝比他少很多，因此便听女主播的提议打赏PK。 PK开始前，乔白凝还特意嘱咐了粉丝刷 打赏的礼物就行了。 『哈哈我囤了这么久的礼物终于有用处了！』 『拿出了我祖传的啾啾币，小白冲呀！！！』 一同PK的女主播说话确实没有谦虚，跑调跑得略微有点严重，乔白凝听得浑身不对劲，悄悄咪咪把耳返给关了，可这样他电脑里的伴奏也听不到，却依旧没让观众听出任何不对劲。 PK的曲子乔白凝很熟，因此心中有伴奏，天生的节奏感让他能够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也能踩在点子上。 然而…… 乔白凝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音乐播放器因为网络故障而停顿了一秒，才继续播放的。 因此等他唱完最后半分钟去看弹幕的时候，上面已经有另一个直播间跑过来刷他假唱的了。 乔白凝有些懵，眼看着粉丝和对面的人有开撕的趋势，立刻就点了认输，可那群不花钱还闲到跑来这边直播间骂人的东西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乔白凝。 “白露为霜”大佬在整个唱见平台都很有名，谁知道这几个上蹿下跳的是对面的粉丝，还是某些红眼病呢。 毕竟乔白凝在最近的比赛中排名非常靠前，想来搞倒他的也不少。 房管通知了管理员，让他先拖住观众，不要胡乱解释。 那几个带节奏的果然有问题，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竟然去微博买了个热搜。 普通只挂几分钟的后排热搜并不贵，但是“假唱”的字眼和视频里从头到尾快半拍的演唱、以及这个比赛最近的谈论度，让这条热搜的热度很快就爬了起来。 『声音挺好的，就是为啥永远快了一秒？』 『人在直播翻车现场！台好啸了，就这还绿啾啾唱见前三，也不知道怎么上位的。』 『假唱的有毛病？人家这明明是真唱，假唱能有这效果吗？[狗头]』 『只有我觉得蛮诡异的吗？把人声截出来之后重新和了一下，发现完全能融合，可能耳机里和外面的声音不一样，这就是个直播事故[视频]』 热搜里众说纷纭，管理员联系到乔白凝了解完状况之后，也让他把实际情况解释了一下。 “是……其实之前是因为，我把耳机的伴奏给关了，没有发现伴奏卡了一拍……”乔白凝解释完，索性当场重新把歌清唱了一 遍。 没有戴耳机也没有伴奏，唱完之后拿出原曲伴奏重新合了一遍，完全在拍子上。 弹幕被一溜的省略号刷屏了好几分钟。 『跪了，我的膝盖原地炸成烟花给大佬助兴！』 『兴冲冲跑进来骂，已经圈粉，看看我的粉丝牌。』 『我要是有这个节奏掌控能力，节拍器的钱都省了。』 『其实我怀疑主播用了节拍器，但是看节拍器能唱出这个水准也非常牛了！』 『小白家里没有节拍器啦，平时唱歌都靠“感觉”[狗头]』 『其实只要平时看过小白直播的就知道……大佬永远是大佬。』 趁着热度在，管理员催着乔白凝再开一场PK，随后让房管守着，他自己去联系舆情部了。 乔白凝虽然只是平台签约的主播，这件事也是可以炒作的，只需要和最近签约的节目——《寻找你的声音》协商一下，对方就能够出钱帮他们平台洗白，节目也可以获得真实热度，是一项双赢的事情。 果然，没多一会儿，一条明显有工作室下场的热搜就挂了上去，正好挨着假唱的热搜。 新热搜的标题是—— #人形自走节拍器# 视频截取了乔白凝的澄清时的直播画面，乔白凝的直播间也被挂上了首页最大的板块，方便新进来的人直接进入。 管理员开启了弹幕筛选，乔白凝这方只看得见高级用户的弹幕，因此乔白凝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火了”。 他还心中存有愧疚，以为给直播平台添麻烦了，让他PK就PK，说要加时就加时。 后台改了PK的匹配程序，将乔白凝的PK对象给内定了。 遇到第一个擦边球主播的时候，乔白凝整个脖子都僵了。 弹幕里还嘻嘻哈哈的。 『救命哈哈哈主播愣住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刚刚僵硬的瞬间，足以证明小白的害怕233』 『唉我的可怜崽，怎么吓成这样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这平台什么毛病，小白还是学生，能不能匹配点少儿频道？』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是来听歌的，不是进来看耍猴的，平台搞内幕了！』 『无语，实力主播，粉了。辣鸡平台，快跳槽，他们吸你血呢！ 』 管理层也在时刻关注着，眼看着红利收回来了—— 借用着乔白凝这波热度，抬了好几个平台打算捧的新主播，蹭到粉丝热度之后，平台见好就收，终于给乔白凝匹配了另一个唱见区的新星。 这人是他们平台最近新签的新人，据说还在读高中，刚成年，也是难得一遇的天才，直播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有非常高的粉丝量了，不仅唱歌好听，他比乔白凝更高的商业价值在于—— 这人不仅露脸直播，长得也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干净奶狗少年形象，实力和颜值都在线，人设也立得很稳，要不是因为直播时间实在太短，绝对是要被平台大捧特捧的。 可惜人家家里不差钱，有钱不赚体验生活，直播单纯图一乐子，就是玩儿~ 乔白凝终于匹配到了同频道的主播，非常明显地松一口气，可把弹幕给乐的。 “白露为霜？女的？”视频另一头的少年显然没见过不露脸的主播，“好心提醒”道，“美女，你镜头歪了。” 弹幕笑得直呼救命。 “我是男的。”乔白凝有些郁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服，哪里就是女的了。 “哦，那你镜头歪了。” 乔白凝：“我直播不露脸。” “咦，实力主播？”对面的少年兴奋起来，“来来来，终于遇到个能打的了，你们这个平台的唱见也太菜了。” 乔白凝看了一眼对面那人直播间的名字，叫“碎风”。 没别的感觉，就是好中二。 碎风催促着乔白凝开PK，和别的主播不同，他不靠打赏靠实力，所以问乔白凝愿不愿意用投票PK。 乔白凝秒同意，结果因为答应得太快，比赛直接开始了。 之前因为害怕粉丝给他充钱，乔白凝都是选择三分钟的PK时间，实际上，现在很少有歌能在三分钟以下了。 碎风选择了五分钟的PK时间，自己先唱了起来。 “将军啊，早卸甲……” 听到对面的戏腔的时候，乔白凝还顿了顿，他最近虽然没怎么在直播里唱，但是私底下还是对戏腔研究了很多的，毕竟为了把语文科代表给教会，他可是学了不少种戏腔唱法。 碎风这首《典狱司》他也学过，不过他肯定不会在PK里唱同一首歌，太不 给面子了，于是他选择了同系列的另一首《十年人间》，直接让弹幕炸开了花。 前奏响起的时候，原本还在优哉游哉秀唱腔切换的碎风脸色忽然就变了。 碎风戏腔的部分刚结束，乔白凝这方也刚好进入了戏腔的部分，少年男声部流行唱腔正好给了这段戏腔作配，偏生了这两个部分每句歌词的长度都差不多，而非戏腔的部分又需要抒情不能喧宾夺主，直接让他脱离了原曲的节奏，被带入了另一首曲子的节奏里，成了乔白凝背景的伴唱。 弹幕这回是真的炸.了。 『卧槽卧槽这就是神仙斗法吗？！太爽了！』 『牛啊牛啊！我听不过来了！！！』 『两边都唱得好好听！！！阿伟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觉这两首歌好像融合在一起了，太好听了！』 乔白凝这边的戏腔结束的时候，碎风那边也正好告一段落，少年唱了两句rap，实在是因为刚才被带跑了节奏气不过，点了认输。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碎风黑着脸说完这句，点进了乔白凝的直播间，投了个深水鱼.雷，下线走人。 唱到一半被打断的乔白凝：“……谢谢。” 只可惜这句谢谢并没有被碎风听到。 网线的另一头，名叫碎风的少年实在气不过，又把刚才直播的录屏翻了出来，并且打开了白露为霜的声道，他倒要听听，这家伙到底赢在了哪里。 《十年人间》这首歌相比《典狱司》，都是一个人同时担任男声部分和戏腔的唱法，但《十年人间》这首歌的难点在于男声部分和戏腔之间几乎毫无间隙的“融合”，而《典狱司》更倾向于两个人之间的“切换”。 简单来说，《十年人间》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老戏骨从流行唱到戏腔，而《典狱司》是由两个人分饰。平心而论，这不好说原曲的高下，但是白露为霜对于技巧的掌控着实更胜一筹。 碎风这回是真的输得心服口服了。 视频里那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因此碎风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对方应该是进行过专业学习的，于是他打开了白露为霜往期的录播，一刷就刷了一晚上…… 另一头，乔白凝补齐了直播时间，困得眼睛都要 睁不开了，终于强行点了下播。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比以往晚了四十分钟，虽然很想偷懒…… 乔白凝还是起身活动了一下，将额前的碎发扎到头顶，摘下眼镜出门夜跑去了。 明天不用早起，稍微晚睡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 寒冷的空气彻底赶走了睡意，或许是想起了什么，路过几个小时前顾欲给他指的那间网的时候，乔白凝还往里面瞧了瞧。随后他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有些傻，那么多机位，怎么可能一眼就看见某人呀。 实际上他没这个动态视力，另一个人却有。 跑去门外蹲了半天也没蹲到的顾欲觉得余光里飘过一抹白，自从之前偶遇过那个少年之后，他就把位置换到了靠窗这边，想着要是还能见到的话…… 半个小时前，他按时出门“透气”，吹了二十分钟寒风的顾欲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半个小时后的顾欲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并暗暗地记进了心里。 第二天一早。 “咚”地一声，少年从床脚滚到了地上，像是按下了开关，闹铃随之响起。 乔白凝无语地把缠在身上的被子给抱到床上，伴着手机里的歌声爬起来洗漱，出门前，对着玄关处一家三口的合照笑了笑。 “爸爸妈妈我出门了！” 清晨的小区格外热闹，上班的上学的出门遛弯买菜的……乔白凝穿过菜市场，走进一家早餐店点了份面条，数着时间细嚼慢咽吃完，把手机关机放进书包的夹层，飞奔着朝学校跑去。 学校建在半山腰上，开春之后，挂了一个冬季的落叶簌簌掉下来，枝头上又是脆嫩的新绿，给这个倒春寒的日子带来几分生机。 乔白凝口中哼着早上手机闹铃里放的歌，控制着呼吸慢跑着，偶尔会随着原曲里的炫技唱功蹦跶两下，直到走进通往校门的小道，才终于规矩起来。 刚才那个鲜活的小孩儿低着脑袋，混在人群中刷卡进了学校，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并没有人发现这家伙的头发长度有些超标。 他额前的碎发留得比学校标准长一点点，发质蓬松而柔软，再加上一副粗框的眼镜，将他大半的脸都藏了起来。乔白凝抓着书包带子穿过操场，贴着墙角上楼，像个影子似的飘进了班里。 周末的教室没有早读，班上也比较安静，乔白凝溜到自己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 这好像……确实是他的桌子。 可是为什么，他的书全被丢到了地上，而那淡黄色的桌面上，被黑色的马克笔涂满了狰狞的字迹。 最多的两个字是： 贱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6、朋友 乱七八糟的字写得又丑又潦草，乔白凝看着桌面愣了愣，伸手摸了一下，估计写了挺久，应该擦不掉。 有点麻烦。 这个点班上的人不多，他们班上的人书都比较多，除了课本作业还有课辅，桌上的书倒了掉一地都是常见的事，自然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乔白凝把四处掉落的书挨着捡起来，上面有被脚踩过的痕迹，他也没掸灰，先将书整整齐齐摞在凳子上，再去接水擦桌子。 水只能让马克笔的笔迹变淡一些，随意应付了一下，乔白凝就暂时不打算管了，等桌面干了之后，再把书封一本本擦干净，顺便拿橡皮擦把书页上的脚印擦干净。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一声不吭的，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在不关注他的人眼里，就变成了无意义的忙碌。 乔白凝忙了半节课，才终于把书收拾好，随后跟没事人一样坐下做作业。这些事情他曾经经历过，更难听的谩骂也在直播中见过不少，对他来说可能有点…… 稀松平常了。 “看你忙了一节课，在……啊！谁啊！神经病吗？！”语文科代表跟乔白凝关系好了，偶尔下课也会过来找乔白凝说几句话，今天是周末，她来通知乔白凝下午正式彩排，就看见乔白凝桌上的涂鸦，顿时叫起来。 先前处理的那么多事情都平静如水的乔白凝忽的有些慌张，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制止石合美的打抱不平。 “不是，为什么啊……” “怎么了？”旁边有人凑过来。 周末的课间教室里也比平日冷清，不出去找人的也会趴着睡觉，石合美这一招呼，倒是有几个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趴下接着睡的。 看热闹这个平日里就喜欢到处乱蹿，跑过来看见乔白凝桌上的涂鸦，眉头一皱：“神经病啊。” 男生二话不说转头回座位拿了瓶风油精过来：“你用这个擦，水擦不干净。” “谢、谢谢。”乔白凝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风油精，模样小心翼翼的，把那人给逗笑了。 “就是你别现在弄，待会儿中午下课再擦，不然生化武器啊。” “ 嗯，我会的，谢谢你。”乔白凝把绿色的小瓶子揣进口袋，又不说话了。 “呃，要不我去问问？”那人看了看乔白凝，又看看石合美。 “问问。”石合美可咽不下这口气。 “不用！”乔白凝急忙阻止，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之后在这个班上也待不下去了…… “算了，先不问。”石合美对男生摆摆手，“他不乐意就算了。” “哦。”那男生果然是个喜欢看热闹的，答应完也不走，就赖在旁边。 石合美看他一眼：“你还站在这儿作什么。” “嗻。”男生捏着兰花指，假装抛了下手绢，跑了。 石合美没从乔白凝的脸上看出来什么，只好先通知乔白凝下午直接去多功能厅练习，明天下午学校要检查节目。 “好。”乔白凝点点头，手指在衣服口袋里的玻璃瓶上慢慢摩挲着，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 语文科代表自讨没趣，担心地看了乔白凝一眼，又离开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乔白凝就开始把桌上的书搬到地上，用风油精擦干净桌上的字迹之后，再用清水擦了几遍，把窗户打开散味，才离开的教室。 事出突然，乔白凝在微博上挂了请假条，说是今天的直播时间待定，会提前通知。 因为他也不知道下午的排练会练到几点。 多功能厅没有古筝，但是他们班申请到了古筝的使用，几个伴舞的男生在乔白凝到多功能厅之前就把古筝给搬过来了，小孩儿们平时见着钢琴都要乱按几下的，更别说不常见的古筝的，乔白凝还没进多功能厅的门，就听到阵阵魔音灌耳。 多功能厅里练习的班级不少，全部都围在了古筝周围，特别是几个调皮的男生，伸着手都要过去够着拨两下。 玩来闹去的，直接把古筝给打翻了。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抓着琴弦给捞了起来，挽留了摔琴的命运，只是因为用力过猛，琴码掉了好几个，琴弦也整个松掉了。 一阵惊呼之后，那一圈围着的人陷入了一片死寂。 有心态不好的甚至已经开始哭了。 打闹的那几个男生也挺手足无措地，把琴码捡起来之后不知道该咋办。 不少刚刚还围观得起 劲的人赶紧散了，而闯祸那几个却被一班的人给抓了起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男生虽然没哭，也是丧着一张脸，借琴的文娱委员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另外几个女生安慰着。 “琴码给我试试，琴弦没断的话……问题不大，就算琴弦断了，买来补上就行了，不是很贵。”乔白凝把古筝给扶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已经检查完琴身了，并没有明显的损伤。 那几个男生如遇救星，赶紧把乔白凝围起来，求他帮忙。 乔白凝有些僵硬地接过琴码，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将琴码给放回了原本的位置，这架古筝有点年头了，琴码的印子很清晰。 安放好琴码之后，乔白凝又打开了筝首，之前他古筝翻倒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咚的一声，现在打开右侧的木盒之后，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把调音的扳手，里面还有一些套着胶布的假指甲，以及几张乐谱。 他坐到古筝之前，从距离自己最近的第二根绿色的琴弦开始，用手指拨动了一下，随后右手扳动着弦轴调整松紧。 琴音随着乔白凝前后拧动扳手而忽高忽低，最后仿佛找到了某个独特的点，乔白凝松开扳手又确认了一下，才开始向前调整第二根。 他调音的手势非常娴熟，基本不需要思考，像古筝吉他这类的弦乐器，不论是常用还是放置过久，琴弦都需要经常调试，调多熟悉之后，就乔白凝自己而言，就不需要再用到调音器了。 二十一根弦调整完毕，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包括之前已经离开的，现在又偷偷溜回来，看得可起劲。 乔白凝调试完之后，被围观的人吓了一跳，他又拨了一遍琴弦，用拇指刮奏试音，发现没有漏掉的，将扳手放回筝首，坐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石合美对乔白凝的性格已经比较熟稔了，把围观的人赶走之后，就组织着其他人开始排练了。 他们这是第一次拉通了合到一起，石合美主唱，还有两个和声，伴舞六女四男，外加一个乔白凝。 伴奏是本身就有的，不过还是需要乔白凝跟着伴奏弹，舞蹈开始后，在乔白凝身上的注意 力就慢慢被转移开了，毕竟他弹得再好，也没有另外那些花里胡哨的吸引人。 石合美还是没法跟着原版伴奏唱上去，不过他们之前私下就练习过，抛掉原有的伴奏之后，乔白凝降半个调下来，石合美就能勉强唱上去了。 只有乔白凝古筝伴奏的版本确实单调了一些，不过好在完整，而且拿出来能够唬人，众人在合过几遍之后一致决定，明天还是先不用原曲伴奏，就先古筝伴奏应付过去，如果唱不上去就把原曲伴奏也降半个调，到时候用他们给的调试过的伴奏带就行了。 “真的，今天还好有你……”文娱委员眼眶红彤彤的，一直在给乔白凝道谢，硬要请他吃东西，最后乔白凝实在推辞不过，接受了一杯文娱委员请的奶茶。 “说起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请过你呢！”石合美拉着乔白凝也打算请客，大有一副今天这钱花不出去就不让人走的架势。 乔白凝哭笑不得：“其实你已经帮过我了，今天上午的事情，很谢谢你。” “哎呀行了行了，我帮你什么了，都说了这么多遍谢了。”石合美搓了搓手臂，表示自己受不了这么大的“礼”，“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如果还有下次你直接跟我说！太嚣张了。” 朋友这个词让乔白凝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那种温暖的感觉从耳朵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他心跳都有些快。 他闷着脑袋点了点头，完全没思考石合美说了什么，喜滋滋地乐开了花。 石合美看他一脸傻得冒泡泡的样子，无奈笑了一声。 分明挺可爱一小孩儿，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她又有些心疼，随即做了什么决定，用力地拍了两把乔白凝的肩。 “快回去！你妈该催你吃饭了！” 乔白凝对她笑了笑，目送石合美离开之后，转过头，发现巷子口站着一群人。 “我的锅我的锅，待会儿请你们撸串儿。”有人从乔白凝身边跑过，带着一阵风，奔向巷口那群聊天扯皮的少年。 里面个子最高那个，刚好收回视线，转头往美食街那边走去。 啊…… 乔白凝挠挠头，是顾欲那群一起打游戏的，也不知道在那 儿等了多久。 说起来，抛开别的不谈，乔白凝最羡慕的，应该能算这群人了。 可那次体验实在太过短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本能的，有些想要靠近。 要是能成为其中一员就好了。 乔白凝想着，又自嘲自己在白日做梦，他们是两个极端，走不到一块儿的。 “爸妈，我回来了。” 回家放下书包，换了身衣服，乔白凝就下楼去小吃街觅食了。他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做了好几个菜。 客厅里飘着油烟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记忆中“生活”的错觉。 洗碗之前，乔白凝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忘记发微博了。上午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找到手机上微博的图标，发现右上角挂着99+。 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消息了。 乔白凝只当是最近参加活动人气又有所攀升，发完直播预告就去洗碗了。 等他收拾完打开直播间，看见秒破五位数的观看人数，终于愣了。 怎怎、怎么还没开始就这么多人？！ 乔白凝稍微有点慌，瞄了一眼弹幕，发现没什么骂他的声音，才安心下来。 直播间人数还在飙升，很快就上了自然榜，再加上管理员给的位置，首页好几个地方都能看见乔白凝的直播间。 原本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直播，比往常巅峰时期还多了两三倍的人数，说实不心慌是不可能的。 毕竟看的人多了，不同的声音也会多，他还在调试设备，就已经有不少难听的声音响起了。 『磨磨唧唧半天了就不能调试好再开播？』 『我是来看直播的不是来看调试设备的，果然骗钱主播』 『为什么要挡脸？难不成因为长得丑？』 『组队围观作精男』 『后台挺硬啊，有本事继续封呗，谁还没个小号了。』 因为预料到了今天的状况，绿啾啾直播平台临时给乔白凝增加了房管，由于另一个节目组的介入——《寻找你的声音》属于娱乐公司旗下的节目，因此有专门应对的工作室，直接空降过来进行专业管理。 专业处理这方面的工作室不会请水军互骂，而是直接将辱骂账号封号，仅仅是禁言的话，这些嘴臭的很有可能会去其他直播间乱喷，因此一旦看到谩骂挑 架的，都会直接进行封号处理，而且会禁言一些过激的粉丝。 直播间里的弹幕很快就干净了不少，再利用一些内部账号引领话题向导，气氛很快就变得和谐愉悦了。 乔白凝还没怎么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今天准备的歌不多，和往常一样，只够唱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就要收工，管理员却私信让他和粉丝互动，起码再凑一个小时直播时间再挂机学习。 白花花的银子进账，乔白凝也没好意思拒绝，他不是多健谈的人，和粉丝也聊不太起来，没互动几分钟，就决定开PK房了。 不过这次PK他筛选了一下要求，直接过滤掉了打赏PK。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平台方面也尝到了甜头，早就组织了一大批音乐区的主播积累直播间热度，乔白凝点PK基本上秒对接。 PK遇到的第一人，好巧不巧是个妹子，不过这位和乔白凝走的同一种风格，也是不露脸，腿上架着把吉他，还是位弹唱选手。 乔白凝对于这种场面喜闻乐见，不过他家里的乐器早在当初父母出车祸时就全部变卖了，能找到的还有一架并不值钱的尤克里里。 弹幕里嘲笑的声音又起来了。 『尤克里里不是女生学的么？主播显得更“娇小”了。』 『女主播弹吉他，男主播弹尤克里里，反串？』 『只有我觉得尤克里里low的嘛，不会乐器也学个有逼格的啊。』 『拿出了我的祖传儿童十二键“电子琴”给主播配乐~』 面对弹幕的调侃，乔白凝内心毫无波澜，音乐没有贵贱，乐器亦是如此，不论吉他还是尤克里里，萨克斯或是唢呐，每一种乐器都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并没有高下之分。 PK的主播弹起了前奏，乔白凝也想好了曲子跟上，结果没几秒他就发现，这主播弹的都是些什么？ 除了几个固定的和弦，基本上就没有大的改动，吉他入门的后半本都没有的水准。 ……所以那把吉他摆在那里，就是所谓的“逼格”吗？ 乔白凝为那把吉他默哀了一秒，只是他选择的是一首轻快的曲子，因此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他抛下了。 少女的声音缓缓响起，捏着舌根卖萌的声音让乔白凝直接弹错了几个音。 他脑海里突然 出现了某位知名主持人窒息到找吸氧机的表情包，尤克里里的声音停下，只听少年一声轻笑—— 分明还是哈出一口气还能看见白雾的天气，却能让屏幕前的所有人，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盛夏，柠檬味的气泡水在舌尖碎掉的酥爽。 弹幕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尤克里里明快的声音飞扬，带着一串七彩的泡泡，把观众拖入那个夏天。 一曲完毕之后，甚至有观众没有回神，差点忘记投票的，少年轻松愉悦的嗓音满足了所有人青春期对于那样一个邻家大男孩的幻想，干净又澄澈，带着洗衣粉和汽水味道的风。 投票几乎是一边倒，吉他主播很快就退出了PK，乔白凝点了排队，结果又是秒进。 这回对面是个男性，也没露脸，不过……穿着一身雪白的汉服，身形极瘦，让人害怕他衣服下面到底有没有肉。 白汉服开口就带着低沉沙哑的咕噜噜的气泡音，屏幕前的乔白凝直接一个寒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救命这个气泡音我觉得我的喉咙好痒！』 『我笑得想死，这就是你们要的男神音吗？爱了爱了。』 『对不起，刚喝了半瓶洗洁精回来，为什么现在说话会吐泡泡？』 乔白凝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怎么看过其他人的直播，突然听到这种声音确实是有点……不太自在，所以没忍住。 两人寒暄了几句，弹幕催着好快比赛，别开五分钟的场，一分钟直接切掉。 白衣男非常不屑地挑了一首古风歌，这首乔白凝以前还唱过，非常干净清爽的曲子，他好不容易松口气…… 为什么有人连唱歌也不放过气泡音！气泡音得罪你了吗！ 还好他的直播只拍到了鼻子以下，乔白凝捂着额头唱歌也……大概不会被看出来，。 『我笑得全小区声控灯爆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白的绝望。』 『本来听到对面唱歌已经尬到脚趾扣地了，看到小白忽然觉得我也没那么惨了。』 『小白：戴上痛苦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辈子头一次这么痛苦又快乐！』 乔白凝好不容易把这场熬过去，真的很想学某个主 持人寻找吸氧机了。 关键是他今天唱的这首歌他也没熟到能关耳返的地步。 赚钱好难。 直到乔白凝匹配到的第四个妹子，他才终于找到了组织。视频刚刚接通的时候，对面也抱了个吉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嗲音又响了起来。 还好这位主播终于是“实力派”了。 还是个熟人。 “阿霜大大，看到你开PK我就一直在匹配了，可终于和你对接上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乔白凝仿佛看到了救赎的光。 “乐乐姐……”乔白凝腼腆地打招呼，匹配到的这位也是平台里唱见排名前十的，唱功很不错，只可惜是业余的，直播不露脸穿着也非常严谨，粉丝全都是因为她的嗓子积累起来的。 和乔白凝能够改变多种音色不同，这位实力主播的声音辨识度很高，不论唱什么都能变作自己的风格，几乎和乔白凝是两个极端。 乔白凝和这位相熟还是因为之前平台内的比赛，如今遇见熟人了，刚多聊了几句，弹幕里就酸起来。 乔白凝解释说是因为乐乐姐之前帮助了他很多，但大部分弹幕都敷衍他，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好了，开始。”这位主播显然比乔白凝更熟悉平台规则，打断乔白凝的话，直接点了PK开始。 成熟优雅的嗓音如流淌在塞纳河中的红酒，甘香醇厚，乔白凝的粉丝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很好，乔白凝再次唱了一首欢快的歌曲，带着年少情窦初开的心事，把直播间里另一位大美人好不容易渲染起来的宁静气氛打破，就像闯进午夜的光。 明亮而欢快。 乔白凝唱着，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脸，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让人不禁想象，这个少年心中装着的是怎样美好的人，才能让他露.出如此甜蜜的笑来。 『我现在相信之前说小白恋爱了的事情是真的了。』 『呜呜，希望儿子能够幸福。』 『对方一定是个十分优秀的人！』 『女友粉哭昏在厕所。』 『妈妈粉喜极而泣，孩子终于长大了！』 一曲终了，乔白凝刚想解释，管理员的私信就弹出来了，让他暂时先不要解释。 乔白凝有些不解，但想着管理员总 不会害他，便支开了话题，殊不知这样回避的态度在粉丝的解读中就成了默认。 好在他向来是以实力著称，掉粉掉得再厉害，也没有新增的粉丝多，还有闻声而来嗑CP的，从最终结果看，乔白凝基本上没受到这次绯闻的影响。 不过乔白凝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直播结束之后，时间还早，他便拿出来作业本，着检讨书抄起来。 等八百字检讨写完，正好到了夜跑的时间，一切似乎都走在正常的轨道上。 第二天是周日，乔白凝买了新的风油精还给之前借他风油精的同学，顺带还给人带了一袋小零食，这是妈妈以前教他的，对于别人的善意要及时道谢。 那同学对于乔白凝这么“上道”还有些意外，看了看手中的进口零食，没想到这家伙家里还挺富。 “举手之劳嘛。” 两人客套几句，上课铃声就响了，教室里本来就安静，因此显得后排几个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顾神，下午带一个！” “哎哎哎，这回该带我了！” “去你的，我刚买了皮肤，先让我爽爽。” “排位练英雄，你是人？” “反正顾神带得动，我保证不送，躺就完了。” 顾欲听他们扯皮，打了个呵欠，等第一节课点名打完卡之后，乔白凝回头的时候，顾欲已经离开教室了。 乔白凝今天下午要去参加审核，昨天下午又排练了，临近月底，直播时长也还欠着，这让他有点想溜。 他悄悄数了数班上的人，有六七个没来，周末是允许学生去办公室问题的，所以点名之后查得不严。 乔白凝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就溜了，这回他翻.墙翻得很成功，甚至觉得以后也不用别人帮忙了。 不过他也没有骄傲，还得赶紧回家补直播时间。 这个点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乔白凝一路小跑着往回走，却突然在某个路口停了下来。他只纠结了不到一秒，脚就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他只是想吃这条街道另一头卖的生煎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这家生煎可难买了，因为不顺路，又会在上午十点半之前卖完，乔白凝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 想是这么想的。 经过网门口的时候，乔白凝还是没 忍住往里面瞧了一眼。 网里的电脑一层一层的，高级一些的区域电脑上面还有好高一层架子，之前晚上过来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找人根本不好找，得走进去看。 莫名其妙的，心里涌上了一种名为失落的东西，可这种情绪还没蔓延开，乔白凝的背忽然被轻轻撞了一下。 “又逃课？不怕被抓啊。” 他本就没有防备，几步跌进了网，差点没摔倒。好在身后的人眼疾手快，把他捞了回来。 乔白凝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先闻出来顾欲身上的味道，还是先认出来这人独特的声音，总之，虽然被捉弄了一下，他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的。 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雀跃？ “没吃早饭啊，碰一下就倒了。” 乔白凝转过身，规规矩矩地点点头。 “所以是偷偷溜出来吃早饭的？” 这么说也没错。 他又点点头：“早上起晚了。” 他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检讨我写完了，忘记带过来。” “你还真写了。” 乔白凝：？ 为什么不写呢？ “嗯，就是不知道你的字迹，所以……可能会被认出来。” “秃子认不出来我的笔迹，我又不交给班主任。”顾欲挥了挥手，转身往里面走，鬼使神差的，乔白凝踮起脚尖伸直手臂，才把顾欲的手臂给扒拉下来。 差点没给这小家伙掰倒的顾欲：？ 小东西力气还不小。 “呃我不是……”乔白凝慌慌张张松开手，无辜地举在那里，跟投降似的，傻愣愣的。 “我是说，唔，你吃早饭了吗？要不我请你……” 顾欲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儿，忽的笑了一声。 “吃过了。” “不过还能加个餐。” 站在生煎店门口，乔白凝还觉得有些魔幻，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胆敢把顾欲给拽下来，真是活腻了。 但是那时候，面前的人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他忽然沉到水底的心“啵”地一下冒出了水面。 荡在波浪尖头悠悠摇曳着。 乔白凝点了自己的份，顾欲点了个五人份，原本打算把乔白凝那份捎上的，还没扫码，乔白凝就转账成功了。 “朋友啊？”卖生煎的大叔和乔 白凝相熟，转锅等火候的功夫，和乔白凝聊起来。 “是、同学。”乔白凝点点头。 顾欲在一旁对着大叔笑了笑，看着小孩儿毛茸茸的头顶，觉得有点可爱。 这家伙怎么总是像个乖宝宝似的，说话还会认认真真点头，还把什么话都当真，也什么事情都分得一清二楚的。 如果是其他人，即便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都恨不得认他做朋友，这个小孩儿却乖乖说只是同学。 也太老实了。 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 卖生煎的大叔给他们每一份里都多加了一个生煎，又在顾欲那一大摞里额外塞了几袋醋，乔白凝怕顾欲不方便拿，还说要帮忙送过去。 “请客还送上门啊，也太客气了。”顾欲没有拒绝，分了一盒给他，自己一手端着两盒，就带着乔白凝进了网。 他们也没开包间，机子就在窗户旁，里面几个闻着香气游戏也不打了直接挂机。 “咦。”有人把乔白凝认了出来。 照理说乔白凝这种只有一面之缘的，很少会被认记住，但是那天他们吃饭的时候，可是顾欲亲自开口让季燃去把小孩儿叫过来一起吃饭。 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顺带蹦迪的世纪奇景啊，当天同桌一二傻子都差点直接认嫂子的那种。 顾欲虽然在学校里朋友多，关系好的也就他们几个，这家伙臭洁癖多得很，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桌，结果还“亲·自”吩咐把人“请”过来！ 铁树要开花呀。 不过那天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顾欲带乔白凝玩儿，还以为这事儿凉了，结果今天直接送早餐…… 难不成，要公开了？ 乔白凝看着一群人“如狼似虎”的表情盯过来，吓得往顾欲背后直躲，放下生煎就跑了，连自己那份都忘记拿。 顾欲转过头的时候，小矮子都跑得没影儿了，看着桌上的六盒生煎，没忍住笑了好久。 惊悚得其余几个说不出来话，相互打了打眼色交流。 可没见过顾神这么笑的。 啧啧。 众人吃生煎吃得肚皮都撑圆了，大家都吃过早餐，再加一顿，要不是因为嫂子亲自送过来，谁乐意把自己撑成猪啊。 顾欲吃尝了两个就没吃了，他看这群“ 猪”吃得挺欢的，还以为早饭把他们饿着了。 “不够的话再去点两份？” “哥，你看我这肚子。”有人把衣服掀起来。 旁边的人往上面拍了拍：“不错，是个好瓜。” “你个瓜娃，滚！” 一群人闹哄哄的，扯了会儿皮，上电脑，发现因为挂机被扣了接近十分信誉分。 这狗粮，怎么还带debuff的啊？！ 再说乔白凝跑出了网，才想起来自己那份生煎没拿，其实他吃过早饭的，想了想，索性还是算了，也没再买别的，就回家直播去了。 周日上午的观众并不多，就算不上班也会选择补觉，乔白凝最喜欢这个时间段的直播间，安安静静地唱歌，不会有人打扰。 只是这几天问他是不是真的谈恋爱的弹幕数量有些超标，管理员又让他暂时不要乱解释，他就只能假装没看到。 下午的彩排很顺利，审核的时候还有校领导在，专门夸了他们班节目不错，内容丰富，看着姑姑脸上的笑，乔白凝心里也高兴起来。 只是这样的高兴在回去上晚自习的时候彻底被扑灭了。 他以前被同学孤立，最严重的时候，也没被人堵过。 几个比他高半头的人将他拦下来，说是有点事情想和他商量商量，乔白凝看了一圈，一个都不认识。 联想到之前课桌上的涂鸦，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不明白，分明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又有人看他不顺眼…… 周日的下午没有自习，除了彩排的人，学校里几乎是空荡荡的。乔白凝今天是翘课回家的，没有背书包，身上也没带手机，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两个人架着去了后操场的角落。 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也在那里，和他不同，那几个高个子的对待乔白凝会阴悄悄地下黑手，拧他的胳膊，对另外一个男生却是碰都不敢碰一下的。 乔白凝觉得自己身上被捏紫了好几处，只是他的泪腺比较清奇，对疼痛的忍受度还蛮高的，因此目前为止，还没开始掉眼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哭，因为曾经他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他哭得越厉害，这群心理变态的人就越是觉得这种折磨有趣。 乔白凝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 绪，放缓呼吸，只要他情绪波动不大，也不开口争论的话，就不会哭出来，这群人也会因为他的反应无趣而放过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群人的目的竟然和以往的人都不同。 “你和顾欲什么关系。” 矮个子那人抱着手臂，咬着手指看了乔白凝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问到。 这一问还真把乔白凝问懵了。 关……顾欲又什么事啊？ 他想不明白，对那个男生投去疑惑的眼神，那人脑回路估摸着也不太对劲，竟然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不要用这种婊里.婊气的眼神看我！我不吃这一套！” 乔白凝是真心觉得这个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男生面露不耐烦：“现在是我在问你！垃圾。” 乔白凝听着这人又吐了几句脏话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是他打不过另外几个，最后只能妥协：“是同学。” “同学？！”那个男生又怒又笑，看起来像有人格分裂，反正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乔白凝告诉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所以不生气。 “同学你勾引人顾欲晚自习跟你出去？” “同学你让顾欲给你顶包受罚？！” “你他妈哪里学的狐媚手段！贱得人恶心！” 那个男生越骂越激动，最后口不择言地骂道：“真是个没娘养的杂种！” “啪”的一声，突如其来的耳光响得振聋发聩。 乔白凝手掌和手指都是麻的，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直接把那人给扇到了地上。声音之大，连旁边站着的几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这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不准你……”乔白凝甫一张口，豆大的泪珠就先滚落下来了，嗒嗒掉进干枯的草里，在这安静的午后声音格外响亮。 地上那人被这一耳光扇懵了，甚至忘记让其他人反击，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鲜红的血就从耳朵里流了出来。 站着的几个人原本还打算替那人报仇，看见那人都流血了，连忙上去把人扶起来。 那个男生眼睛都睁不开，手脚也没力气，被另外两个人背着带走了，还有一个剩下来本来打算收拾乔白凝的，在 看到那双流着眼泪通红的眸子后，举起的手有了一瞬的迟疑。 以及恐惧。 那种不怕死的、愤怒的眼神，足够让任何人都心生畏惧。 果然，只是片刻的犹豫，乔白凝就从地上搬起了石头，发疯似的朝那人砸去。 带着泥土、比两个拳头还大几圈的石头飞快砸过来，要不是躲得及时，这块石头能砸到这人的腰上。 他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矮子却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显然是他一个人应付不来的，就算最后能打赢，他也讨不到什么好。 乔白凝疯了！就算打不过也会用牙在他身上撕下肉来！ 他终于想起来那个眼神为什么可怕了。 未被驯养的野兽被激怒时，也像这般可怖。 乔白凝又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这回终于把人吓跑了。 后操场空无一人。 他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两只手无力的垂下，随后身体僵.硬地，机械般地一点点蹲下，蜷缩起来，抱着手臂紧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幼兽般压抑的呜咽声被四周无人打理的野草淹没。 “我不是……没人养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7、活下去 校园里渐渐热闹起来。 回来上下午最后一节晚自习的学生经过操场，或说或笑的，将这孤寂的世界染上了生气。 乔白凝整理好情绪，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闷着头离开了后操场。 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去后勤处提前拷贝监控视频。 保安看他肿着一双眼睛，不像是说谎，便答应先把视频调出来，好在乔白凝记得大致的时间和具体的地点，他被另外几个人架去后操场的过程被全程记录下来。 “我可以，先拷贝一份么……” 照理说普通学生是不能随便拷贝监控视频的，乔白凝也不强求：“那我用手机拍下来可以么？求您了。” 保安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让乔白凝把视频先拍了一份下来，随后告诉他，可以让老师或者报警来拷贝完整的录像。 乔白凝点点头，道过谢之后，带着手机离开了。 后操场虽然有监控，那个角落却是拍不到的，再加上杂草丛生，即便是能捕捉到人影，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正因如此，那几个人才敢光明正大把他带过去。 乔白凝把视频上传到云端之后，才去了办公室，周日下午来的老师不多，乔白凝关好门，才拨通了乔容的电话。 “姑姑……”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他才卸下了坚硬的铠甲，任由眼泪往下掉。 “我好像闯祸了。” 乔白凝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乔容先是点了通话录音，随后打电话叫丈夫回来，刚赶到学校接到乔白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郑星被送到医院做完紧急处理后，郑星的父母就找到了学校，要求严肃处理。 乔容让乔白凝不要太过紧张，这件事是对方有错在先，随后和校领导一起先把监控视频给拷贝了下来，才和郑星一家人会面。 郑星的父母对儿子十分溺爱，见面就要扇乔白凝的巴掌打回来，被随行的其他校领导制止了。 “我都听我儿子说了！不要以为你是关系户就可以无法无天！把你家长叫来！” “我就是他的家长。”乔容把乔白凝护在 身后，拿出了监控视频。虽然视频里另外三个男生还没查出来是谁，但这件事闹大了，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我已经向律师朋友问过了，您的儿子指使他人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带有主观恶意，就算报警也是您不占理。” 郑星的父母显然没听儿子说过缘由，只因为郑星被打了个鼓膜出血，就认定是自己儿子受了欺负。 郑星有父母撑腰，指着乔白凝骂道：“明明是他先打我的！” “如果不是你们先威胁到他的安全，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打你？”乔容护着乔白凝，把他的袖子翻起来，露.出了那截雪白的胳膊上好几个青紫的印子，“而且，是你们先动的手。” “可他身上的伤又不是我打的……”郑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他又气不过，明明他也受伤了！还流血了！脸到现在还是肿的！凭什么还是他理亏！ “目前另外三个参与这起事件的人已经联系上了，您可以报警要求赔偿，我们也会走正当程序，要求他们三个给我们说法。” 郑星听到这话，才真的害怕了。 乔容是打算让另外三家来对付他们家！ 郑星的父母看到儿子这样，也有些犹豫，当场要求和儿子单独谈谈，最后一家人协商完之后，还是决定不追求此事了。 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家，还不想惹得一身骚。 等事情协商处理完，都已经是晚上了，乔容看乔白凝心神不定的，便劝乔白凝去她家先住一晚。 “不用了姑姑，我没事，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考虑到姑姑家的女儿都上初中了，乔白凝除了当初父母出车祸那段时间，基本上是没在姑姑家留宿过的。 “一家人之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就先到姑姑家休息，正好你表妹也想你了。” 乔白凝摇摇头：“真的没事，姑姑，我没有很……那么脆弱的，我已经长大了。” 他今天确实是从见到乔容开始，就没有再掉一滴眼泪了。 乔容拗不过他，和丈夫一起把乔白凝送回家，看着灯火通明的放假，心里有些担忧。 乔白凝的父母是在一年前出车祸的，好在命是保住了，却双双陷入了昏迷，只留刚刚升入高一，还没有任何生存能 力的乔白凝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曾经的乔白凝被保护得太好，连乔容都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承受不了接连而至的压力，乔白凝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那个轻轻一逗就哭的小家伙，硬是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乔白凝习惯性地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只有这样，他才会稍微感受到一点家的感觉。 他不敢去看放在鞋柜上的一家三口的照片，深吸一口气，嘴里念叨道：“不能哭，还不能哭……” 他和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回到房间，一样一样打开了直播设备，只是担心直播的时候会哭出来，因此今天没开摄像头，而是直接投影的屏幕。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能停止工作。 为了活下去。 不仅是自己，还有躺在医院里的父母，乔白凝不能停下赚钱的脚步。 观众们等了他两个小时，白露为霜上播向来准时，看着屏幕里关心的话语，乔白凝眼眶又热起来。 不能哭，现在还不能哭。 乔白凝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几乎是要把整颗心都封进冰里，让自己麻木起来，才能控制住那些不断往外钻的情绪。 第一轮唱完之后，乔白凝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歌单，这是他专门为了控制眼泪的练习列表，里面的歌一首比一首催人肝肠寸断。 这一晚，白露为霜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突破的历史上限，而弹幕的数量也突破了历史下限。 每个人似乎都能在那悲伤的歌声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伤口。 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乔白凝才终于凑够了直播时长。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设备，把自己收拾干净，却怎么也擦不干不断掉落的眼泪。 相框被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打湿，乔白凝看着照片里一家三口幸福的笑，无数次对着自己说到。 活下去。 要好好活下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8、网友 闹钟响起的瞬间，乔白凝就惊醒了，大脑变得无比清醒，即便眼睛和喉咙都在发痛。 他把相框拿出去放好，起床仔细洗漱了一番，便收拾出门上学了。 不管多么悲伤，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昨天的事情处理非常及时，找到的另外三家家长也同意低调解决，从协商到签署和解书，解决十分迅速。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学校的帮忙运作，没有学校一样这种事情闹大，因此对于乔白凝息事宁人的态度表示赞赏。 因为事情解决得迅速又完美，这件事基本上没被其他人知道。被打那个要面子，鼓膜出血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休养半个月就能好。另外那三不想退学的话，肯定是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的。至于乔白凝……因为觉得给姑姑添太多麻烦了，才选择了沉默。 几个孩子对于这件事情的缘由只字不提，没有任何人把顾欲供出来，毕竟本身就不关人家的事，全是郑星在作妖。 而乔容知道乔白凝以前也经常受排挤，在安慰完乔白凝之后，告诉他有任何倾向和苗头都要主动跟她说，要学会保护自己。 “知道了姑姑，谢谢您。” “傻孩子，回去，好好学习。”乔容看着乔白凝瘦瘦小小的背影，说不心疼是假的。 “唉，真可怜……” “这么快就解决完了？小容啊，你可得注意点另外几个，和他们班主任联系一下，小心报复。” 同办公室的老师建议道。 “好，麻烦您关心了。” 乔白凝这两天被叫出去好几次，让班上的其他人有些打鼓，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老师了，甚至还有和乔白凝完全不熟的过来搭话，问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考试。 乔白凝摇摇头：“没有，是关于补课的事情……”他拿晚自习补课的事情搪塞，没想到来问的人也感兴趣。 “诶你去补课了吗？那里老师讲得怎么样？” 这可把乔白凝问到了，他都没上过几节课，而且身为学渣……该听不懂的还是听不懂，至于他擅长的语文英语，上课的时候都拿去补作业了。 “应、应该还不错。不过都是基础课，可能 不太适合我们班的人去补……” “这样啊……” 其他人讨论起来，有说组队去试听的，也有问过别人过来交流信息的，乔白凝回答完，见没自己什么事，就拿出作业做起来。 “这道不对啊，选C，我刚做完。” 乔白凝：“啊、好，谢谢。” “用的是这个公式……” 那人拿起乔白凝的笔，直接在题旁边写下了过程，写到一半被其他人叫了一声。 “马上！”他匆匆把最后几笔填上，“你把这个简化之后代进去就行了。” “谢谢你。”乔白凝的声音淹没在教室里的吵闹中。 他以前挺不喜欢学校的，现在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他摸出来草稿本，把公式又抄了一遍，跟着解题思路代进去，还真就算出来了。 选C. 乔白凝看着作业上潦草的笔记，心里头似乎有些暖洋洋的。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晚上第二节晚自习。 昨天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今天乔白凝签到之前还特地找老师说了一下，负责管理签到的是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老师让他去那里登记一下。 “隋封。”老师对着人群中某人招了一下手。 乔白凝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头抖了一下，也不能怪他，在现实生活中听到网上认识的人的名字，被吓一跳很正常。 人群中的男生正在和别人说话，转过头来：“怎么了老师！” “你给他消除一下旷课记录。” 乔白凝：“……” 他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个叫隋封的还真就是之前和他PK那个碎风！！！ 乔白凝对于声音非常敏.感，只需要听过几句话就能记住一个人的音色，像当时PK那样印象深刻的，他这辈子怕都忘不掉。 “哦。”那男生站在那儿看着乔白凝，估计是等乔白凝过去，乔白凝咬咬牙，一步一步往那边挪。 “叫什么，几班的。” “一班的……”乔白凝故意把嗓音变了变，“乔白凝。” 隋封奇怪地抬起头看了乔白凝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不过也就看了一眼，随后就给他消除了旷课记录。 “谁啊，这么装。”乔白凝离开的时候，听到周围有人问道。 “不认识。” 真好，没被认出来，丢人就丢人了。 “不会是你的粉丝？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乔白凝差点脚底打滑。 粉丝谈不上。 隋封周末的时候还去他直播间看直播呢，打赏都进前十了。 乔白凝有些头疼，不过随后忽的想起来什么。 隋封肯定想不到自己就是白露为霜啊，他可是全勤签到过来上课了的！而白露为霜工作日晚上都在直播！ 想到这里，乔白凝松了一口气。 他坐回位子上，等着今晚的点名，今天他不打算翘课，毕竟才消除了旷课记录，会给老师留下印象，离开的话很容易就被认出来。 乔白凝规规矩矩把书拿出来摆好，刚打算认真学习来着，桌面就被轻轻敲了敲。 那只手长得非常漂亮，白皙的皮肤没有丝毫的瑕疵，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匀称，随着敲击的动作，手背上还有明显的筋微动，修剪干净的指甲轻轻磕在他的桌面上，发出并不明显的声响。 “走了。” 顾欲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一晃而过，乔白凝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大摇大摆翘课的背影。 是在……和他说话？ 心脏飞快跳起来，他不太确定，但是鬼使神差地，乔白凝把书给合了起来，他两只手无助地抱着桌面上了课本，似乎在等什么信号。 直到顾欲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过来，视线对上的时候，乔白凝才确认了什么。 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低着头抱上课本就跟着溜了过去，顾欲等他快走到跟前才出的门。 门外等了好几个人，黑灯瞎火的，也没发现乔白凝，一行人都到墙角下了，才终于有人指着乔白凝惊叫一声： “啊！出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9、撞车 乔白凝也被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肩头撞到另一个人，连忙说了声对不起。 “咦，鬼怎么会说话。”受惊那人一头雾水，被其他几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鄙视着。 “没认出来是谁么，白吃人家生煎了。”有人往那一惊一乍的脑袋上拍了一把，那人才想起来，“嫂……” 随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嫂昂！次一起吃饭的！”那人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强行给扭了回来。 智障儿童有望康复。 “小点声，你想把人都招过来？” 那人又被打了好几巴掌，乔白凝看着都疼，又莫名羡慕，看起来关系真好。他忽然听到旁边的人笑了声，抬起头就看见刚刚被他撞到那个。 乔白凝记得这人，和顾欲关系特别好，之前顾欲还等这人下课，在食堂那次也是这人过来叫他的。 季燃见乔白凝看自己，对上视线时还对他友好笑了笑。这人长了一副所有老师都最喜欢的好学生的模样，竟然天天跟着顾欲一起翘课！ 众人停止了闲聊，打算翻出去再说，乔白凝等在最后，毕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顾欲却让他先上去。 想起第一次翻.墙的事，乔白凝耳朵有点烧，小小声道：“我翻得上去。” 顾欲扬了扬下巴：“翻。” 很正常的语气，乔白凝却有点心虚，他翻.墙经常失败，刚说完就打脸的话……好丢人。 他磨磨蹭蹭的，看起来有点不情不愿，但是又担心磨蹭久了又像上周那样，把保安给引过来了，于是飞速跳上去…… 果然翻.墙失败。 乔白凝一个没抓稳差点掉回去，季燃就坐在墙头，拉了他一把，把他带过去了。 “谢、谢谢。” 乔白凝有些心有余悸，还没坐稳，顾欲轻轻松松就翻上来了。 “聊天呢？” 季燃笑着没说话，率先跳了下去。 一行人朝网走，今天乔白凝算是正式“加入”了，就被其他几个人拉着认人。 乔白凝哪里见过这个世面，被拽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地就跟着进了网，季燃去开机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我不、上 网……” “嗯？那你翘课出来做什么。” 乔白凝有些为难，总不可能说打游戏，那这群真打游戏的肯定要“带飞”他。 “看……直播。” “网也能看啊，戴不戴耳机都行，网速还可以。” 其他人劝他一起，乔白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倒是顾欲把电脑开好了，让他们先过去。 “你要回去还是在这边？”顾欲仿佛完全没听到之前的对话。 “回去……”乔白凝也不知道为什么，真让他说这个答案的时候，竟然有些不舍，“得兼职。” “兼职？直播？” 他刚刚心里头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顾欲一问，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不是、不是……是在直播间当房管。” 顾欲了然：“你要是不方便就先回去。” “嗯……”分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乔白凝心里头却有数不尽的失落，仿佛有一团团看不见的线，搅在他的心头。 顾欲看他失魂落魄的，联想起来什么：“你要是实在急用，可以找我借。” 乔白凝连忙抬头：“不是、也不是很急……就，要挣点生活费。” 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一个高中生，还有当班主任的亲戚，却要自己管生活费，顾欲大概能猜到什么，因此没有多问。 “走，送你回去。” “不、不用！”乔白凝又开始结巴了。 他没有结巴的习惯的，说话口齿清晰，发音标准，再难的饶舌也能一遍跟上，怎么遇上顾欲就磕巴。 顾欲按着他的头顶随意揉了把，像对待小孩儿一样，率先往外走。 拐角处堆着几个偷看的脑袋，被季燃一一敲了回去。 “上机，我先带你们打。” “诶，燃哥，你说……” 几个人扯了会儿皮，看不见人影了才坐回位子上，他们玩的游戏多，大部分是电脑游戏，手游也在电脑上开模拟器，不像顾欲，因为操作复杂所以是分开玩的，有时候开了电脑也不用，等打玩游戏才登陆模拟器看回放。 “咦，是不是多开了一台。”他们一人占了台电脑，发现还有三台没人用。这顾欲和季燃一人一台，还是有台多的啊。 几人心照不宣地起了声哄，正好撞见顾欲回 来。 “还没上机？”顾欲坐到电脑前，把手机拿出来，充上电，点开了另一个端游。 “咦，哥，今天晚上不打巅峰赛？” “嗯，等会儿十点排位，我听说他们有车队，看五排能不能撞上。” “车队？哪个战队，几队啊？” 顾欲笑了笑，打开了异常无聊的消消乐：“OSE，一队。” “卧槽。” “你们拿五十星的号可以一起，先定好，我要找人。” “告辞，我围观。” “诶，我认识一个国服婉儿……” 顾欲这边很快就组好了一个车队，今天晚上要去碰运气，所以就先玩些休闲游戏，既能保存体力，还可以在不消耗精力的情况下保持注意力。 王者五十星以上的五排车队不多，这个游戏的职业选手也会签约平台，有规定直播时间，因此段位比较好查，只要凑够差不多星级的黑车，排位匹配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特别还是顾欲这种有一定内部情报的，专门去撞车，有时候一晚上能排到两三把。 当看到对方全部选择的近期新出的强势英雄之后，顾欲就有了预感，估计是撞上了。 职业选手偶尔也会出来练英雄，不仅是用生疏的英雄，还会挑自己短板的分路。 加载的时候，对面齐溜溜的职业选手账号，红蓝色的认证标志和超出长度的ID证实了顾欲的想法。 王牌射手打上单，牛啊牛啊。 顾欲觉得有些无趣，这不是按着摩擦么，还不如打国服有意思。 他找的这个车队有几个主播，看到对面的职业选手在耳机里吱哇乱叫的，吵得顾欲有些头疼。 不想打。 他沉默着清野、抓人，几乎没有交流，队友们各自兴奋乱杀。但职业选手终究是职业选手，就算没玩常用英雄，意识和操作也不烂的。 中期的时候因为主播车队杀上头，在缺人的情况下打了个团灭，顾欲收掉龙点了个回程，对方已经在拆高地塔了。 他依旧没说话，等回城的时候指尖拉过屏幕查看高地状况，确认对面的技能使用状况。 耳麦里的队友终于安静了，这就是浪过头付出的代价，也是普通人和职业选手意识和态度的差别。 顾欲没有教育队友的习惯，只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都不会多好。 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长得不高，网的窗户底只到人肩头，以往目不斜视的人忽然往这边扫过一眼，正好错过顾欲看过去的视线。 心里有什么甜滋滋的东西涓涓往外冒，抑制不住的欣喜化作一声轻笑。 屏幕里的英雄化作一条蓝色的鲨鱼，游进了人群。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满地乱爬 虚假的乱杀：为了人头追了大半个地图最后丢掉兵线运营。 真实的乱杀：只要没有控制，把对面和小兵一视同仁。 澜这个英雄在这个版本非ban必选*，就是因为他的强势，在对面缺少控制的状况下，眼看着只剩一丝血皮，在人群中蹿来蹿去的，血蹭蹭蹭就爬上去了，越打越多。 就离谱。 而离谱的还不止这些，对面上单是马超，打野是镜，中路诸葛亮，射手公孙离，优点是版本强势，缺点是操作要求极高，因为每个英雄都有位移，导致最终效果变成了…… 五个英雄满地乱爬。 辅助：局外人罢了。 顾欲避开了辅助的控制将对手逐个击破，局势虽然是一打五，经济上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只是现在才中期，并没有金币去出保命装，真有点生死有命的味道。 射手因为位移太多，直接贴脸送人头，中路更惨，刚刚清理完了兵线，顾欲这边又只有一个人，刷不出被动直接被秒。 打野和上单以及顾欲三个人的英雄秀起来都是来回横跳型，但由于经济差距，三人反复刮痧，血条掉掉涨涨，顾欲利用对方的操作失误将人推进了泉水，又用惩戒收掉一个，四杀达成。 普通人这种时候都会追求五杀，毕竟完全没发育起来的辅助比buff还好打，顾欲却没有，站在遍地的尸体上点了个回城，顺带嘲讽： “呵呵，打得不错。” 这侮辱.性的画面不出一个小时就被截取放到了各个平台上，同车队的主播保存好回放，问顾欲还要不要再开一局。 “开。” 顾欲今天晚上心情不错，他是故意开嘲讽的，为的就是下次遇见能够打一场认真的比赛。 可惜几个队友开着直播，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有职业车队，纷纷来五排碰运气，之后又排了四五把都没遇上。 顾欲今晚用“澜”这个英雄直接超神，于是所有对手第一手就禁了澜，当他遇到一个把澜放出来的车队之后，顾欲就知道，是撞上那个职业车队了。 他特地帮忙抢位置，把打野留到了最后手，看见对面选择的阵容后，反手一个露娜，打得对面猝不 及防。 露娜这个英雄只要秀得起来，就是打野位永远的神，只是四级之前比较弱势，而且对蓝buff极度依赖，对面为了克制顾欲，选了东皇，前期入侵能力强，顾欲开局直接放弃蓝区，集合所有人过去反蓝。 职业选手一队的配合绝对要比他们这些临时组合起来的主播厉害，顾欲根本不考虑防守，互换野区之后疯狂抓人，像风一样刮一套就走，完全不追求人头。 这个打法着实让对面有些懵，不过很快，职业选手们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 这人三路吃线压制兵线，不拿人头纯粹是为了跑去吃下一波线！ 这种只供一个人经济的“养猪流”有一个弱点，就是队友自保能力很差，对面很快调整了方案，打团三路抓，顾欲就跟没见过钱似的，对面抓人他就去对面野区扫荡，队友抱团苟命都苟不住，他依旧头也不回，断掉兵线，一口都不给队友剩。 等对面发现顾欲这边连法师都出了件肉装之后，顾欲已经冲进了人堆，四个低经济的队友完全被当作了骗技能的工具人，假装露出破绽让他们抓，消耗完之后打野飞进来乱杀，在高地打了个双方团灭。 在职业选手使用拿手英雄的情况下，水平上的碾压只会让局势一边倒，像这种团灭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更何况他们还是个临时凑起来的主播车队…… 顾欲关掉了耳麦，刚刚的操作已经是极限了，对面站起来之后很快就推掉了他们的水晶，游戏结束。 “哥！还打吗！” “不打了。”顾欲离开房间，捏着手腕出门透气去了。 他身体还因为兴奋微微有些发抖，对战职业选手让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真的好想站上那个舞台…… 今天晚上的两场比赛立刻被做成视频送上了各个视频平台，甚至闹上了热搜。 顾欲在第一场比赛中那声嗤笑圈了一大波非游戏粉，而顾欲两场比赛团灭的操作也被各个营销号相继转发，接连猜测这个人是谁。 一个晚上的发酵时间，半个电竞圈都知道了这个叫“顾”的人，并且纷纷向OSE——被直播车队拿下两次团灭的职业战队发来贺电。 『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我已经把录播视频 发给你们教练了，兄弟们走好！』 『连夜买机票去OSE战队门口去看一队被罚做下蹲，会记得给你们开美颜的，么么哒。』 OSE的人也趁着今天晚上最后的狂欢，和其他人互喷了骚话，第一局的辅助甚至转发了自己的表情包。 站在一地的尸首上面面对着对面的打野，头顶飘着两排字。 孤独啊，我一个人的时候孤独啊.jpg 网友们纷纷表示喜闻乐见，只是因为顾欲没有微博，他们只扒到了顾欲在某个视频平台的账号，一夜之间，那个号里的视频就被刷上了首页，账号粉丝也突破了十万。 顾欲下机就没打了，保存回放等有空再复盘，毕竟明天还要上课，再看下去可能会睡不着。 意料之中的，顾欲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不少战队抛来的橄榄枝，可他全部都拒绝了。 他早就有了目标，可那个战队现在根本不缺人，一队磨合稳定，替补位也满了，不论顾欲表现得多优异，战队也不会签他去坐冷板凳，顾欲的水准不能上场无疑是沧海遗珠。 只是顾欲也没想到，除了职业战队，还有一家直播平台也向他发出了邀请，问他愿不愿意入驻。 “今后你打职业了，肯定会有直播要求，你现在和我们签订临时合约，粉丝数目积累起来了，等你进战队签合同的时候，是可以签约最高等级的。” 顾欲看着屏幕里的字，思绪却偏向了其他地方。 直播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可不一定 乔白凝缩了缩脖子，抿着嘴唇，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再低一点。 自从顾欲带着他溜过几次补习班后，乔白凝就渐渐融入了这个小群体。虽然每天一起□□的人都不同，但包括季燃在内的三四个是每日都在的，一来二去，和乔白凝就熟络起来。 顾欲的那些朋友都不在一个班，偶尔也会过来找人，顾欲不在的话，就会找乔白凝玩儿，这个时候，班上其他人就会因为陌生人的存在而看过来。 乔白凝本身存在感并不高，他插班进来也有一学期了，班上也有不认识他的，如今却被划进了顾欲那个圈子。 一班是全年级最好的尖子班之一，也就顾欲敢正大光明翘课，乔白凝翘课的事情也没被揭发，只是顾欲在班上的影响力，会让班上和顾欲关系好的那几个也一并把乔白凝给照顾了。 同样是和顾欲关系好，之前郑星是想“教训”他，班上的人却会帮助他，不得不让人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只是走出班上之后…… “那个人谁啊？怎么最近天天看到……” 其他和顾欲没那么熟，却又喜欢“关注”顾欲的，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和这个小团体格格不入的乔白凝。 熟悉之后，乔白凝偶尔也会和顾欲他们一起去食堂，有时候顾欲还会把他的饭一块儿刷了，乔白凝过意不去，第二天就会给人带早餐，一来二去的，奇奇怪怪的流言就蔓延开来。 “一班的，仗着是同学，天天给人送早餐。” “怎么可以这样啊，太讨厌了。” 乔白凝听力特别好，又站在角落，能把附近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可他还得假装听不到。 “你吃什么？”顾欲站在窗口前排队，他正和季燃研究等下点什么菜，顺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啊，我……”乔白凝依旧不太适应，微微埋着头，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我等下再看看。” “哥！鸡排还有多少啊！”后面排队的伸着脖子凑上来看，“鸡排还有！” 顾欲看了一眼前面排着的人：“有。” “好耶！” 被这么一打岔，很快就轮到了他们点菜了，顾欲喊了一荤 两素，想了想，又让阿姨打了块鸡排。比巴掌还大的金灿灿的鸡排刚进餐盘，剩下的最后几块就被隔壁窗的大叔通通捞走了。 之前想要鸡排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顾欲刷完卡，把装着鸡排的盘子端给乔白凝，又开始点自己的菜。 乔白凝能明显感受到某人怨念的视线。 “先过去坐。”季燃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阻断了视线，“等会儿位子没了。” 乔白凝点点头，跟着季燃过去坐下了。 “哇，今天终于有土豆炖排骨诶！燃哥我爱你！”占座那人激动地把自己那份端过去，看到乔白凝盘子里的鸡排眼睛都直了，“今天还有鸡排！” “你不是只要一个荤么。” “那还是土豆炖排骨好了。” 很快，其他人也端着盘子过来了，之前没抢到鸡排那人整个人都蔫儿巴巴的，看着乔白凝盘子里的鸡排流口水。 乔白凝有些不好意思，把盘子往那边推了推：“要不这块鸡排你拿去，我很少吃油炸的。” 顾欲往旁边瞥了一眼，原本还打算动筷子往乔白凝盘子里插的少年收回了筷子：“没事，没事……我这也吃不完。” 乔白凝说的其实是实话，他不吃太咸的，不吃辛辣的，不吃油炸的，甚至味道太重的也吃得少，但凡是刺激嗓子的，他都会有意识地忌口，只是有时候顾欲给他点菜，他也不好拂人面子，只能都吃下去。 “辣的不吃，油炸的也不吃。”顾欲把他盘子里的鸡排叉到自己盘子里，把自己点的另一份荤菜换过去，动作之自然，同桌的人几乎都没发觉不对劲，“还不吃什么？” 乔白凝说话跟和蚊子比谁分贝小似的：“没了，我其实不挑食的……” 这句话他在几天前就说过了，结果经常偷偷剩菜被抓，后来顾欲就大概能猜到他的胃口了。 他们这群抢饭不积极的，像炸鸡排这种基本上很少能排到，因此顾欲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乔白凝是不吃油炸食品。 正常人遇见男生这么挑食的，肯定要觉得这人“作”，然而顾欲有一个更难伺候的弟弟……就算是喜欢的菜，因为味道没做好，都宁可不吃饭的那种程度，因此他甚至觉得乔白凝比他弟 还好养活。 顾欲把鸡排分成两半，分了一块给乔白凝对面——之前一直对鸡排心心念念那人，男生感恩戴德，硬要给顾欲塞他餐盘里的大鸡腿子。 “不要。”顾欲直接丑拒。 乔白凝看了眼自己盘子里的菜，又瞅了瞅顾欲的，本来鸡排就不管饱，还分了一半出去，下午还有体育课呢。 于是在午饭过后，乔白凝又偷偷溜去了小卖部，看了一圈思考给顾欲带点别的什么。 他这一落单，就有人凑上来了，也不上来搭话，就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说什么“婊”什么心机。 又不是傻子，乔白凝自然能猜到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就像曾经因为他容易掉眼泪而孤立他的人一样，这些恶意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不过自从父母出事，乔白凝在网络上直播之后，见过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也越来越多，网上的杠精还不一定有学校这些文化程度高，杠的点更是千奇百怪。 他直播不露脸，就说他丑得不能见人；他后半段直播做作业，就说他走后门卖.色.相；就连他唱得好，都会有人杠他假唱。 有的人生活不如意，总喜欢把恶意传递出去，乔白凝早就学会了无视这些恶意，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让自己不舒服呢。 他假装没听到，一旁说话的就气急败坏了，一巴掌拍掉他拿东西的手：“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有苍蝇呢。” 乔白凝没和这人一般见识，把掉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那人面前，重新拿了一瓶干净的酸奶。 那人转头就要走，却被小卖部老板给叫住了。 刚才掉到地上的酸奶被撞坏了角，甚至还沾上了泥点子，就算擦干净摆上去，也很少有人会买这种卖相不好的，老板要求那人把酸奶给买了，毕竟站在门口半天东西也不买，还把商品弄坏了，谁遇到这种人心里都不舒服。 “明明是他弄坏的！你找他赔啊！” 老板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站在门口逼逼赖赖地赶客，现在还污蔑别人：“你以为我没看到是你动手把东西打掉的？现在的学生怎么回事……” 乔白凝小心翼翼地对老 板点了点头，刷卡付完钱就走了，可把另外那人气的。 就算脸皮再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意思直接跑了，那人红着脸把钱付了，转头去找乔白凝算账，已经看不见人了。 乔白凝抱着酸奶和饼干上楼，午休的时候教室里也会有几个家里比较远的走读生在教室里睡觉。他轻手轻脚进教室，把东西放进顾欲抽屉里，刚蹲下去，顾欲就回来了。 “怎……” “嘘！”乔白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着饼干和酸奶把顾欲给拉了出去，“你没回去休息么？” 顾欲也是走读，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中午吃完食堂回去休息，乔白凝还以为他回去了。 “给我的？”顾欲倒是不客气，把酸奶拿过去插上管子喝了，饼干塞进了抽屉里，出来之后一把搭在了乔白凝的肩上，“走。” “你就吃这么点么？”乔白凝有些担忧，“下午还有体育课。” “嗯……那你请我再去吃一顿？” 乔白凝抱着手臂认真思考，点了点头：“好。” 身旁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发现你真是太好欺负了。” 乔白凝：？ ？？？ 也没有人欺负人之后还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呀！ 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抬起来，捏到他脸颊上，没有特别用力，微微向外拉了拉，乔白凝脑中闪过漫画里那种夸张的画面，随后被自己逗笑了。 像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傻子。 “你想吃什么？” “生煎？” “这个点已经关门了……” “那随便。” “也没有随便卖。” “乔白凝。” 乔白凝：“……” 他刚刚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敢跟顾欲顶嘴！ 虽然顾欲平时还是挺随和的，但是这么突然被叫名字，乔白凝还是有点怂。 他想起来自己直播的时候，因为迟到和临时改时间，把粉丝惹生气的时候，只有一种解决方法，能很好地平息别人的怒火。 就……卖个萌。 “我不能吃……吃、吃人犯法。” 顾欲果然被逗笑了，往他脑袋上拍了好几下，是那种长辈逗小孩儿时很亲昵的动作。 “可不一定。” 乔白凝：？ 为什么…… 他没太听懂，吃人怎么可能不犯法，算故意伤害呢！ 顾欲看他呆头呆脑的，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刚想开口逗一逗这小孩儿，就被另一个声音叫住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前方不远处，他脸色泛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我本来还说给你送饭的，现在看来是多余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修罗场” 顾欲完全没接着那人的话说下去：“今天不是周三么，你怎么过来了。” 男生脸色更白了，视线落在顾欲搭在乔白凝肩头的手臂上，似乎有些站不稳，身形晃了晃，又强行忍住了，看得乔白凝都想上去扶一下。 “我上周跟你说过了……”男生视线微微垂下，苍白的皮肤和泼墨的短发让他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今天开始放月假。” “记错了。”顾欲腾出手，把男生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转头对乔白凝道，“你先回去。” 他把手中的袋子提起来：“有人替你请客了。” 乔白凝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那个人是谁？ 好像和顾欲关系十分亲近，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人撒娇。 乔白凝压下心里头名为羡慕的情绪，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像这样纵容他的人了，所以他应该坚强，再坚强一点！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只能睡四十分钟了，赶紧冲洗一番上床睡觉。 乔白凝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闷闷的，好像蒙上了一层布，让他呼吸的时候，空气到不了底。 那个人是谁呢？ 他忍不住去回想。 长得和顾欲有一点像，都是冷清挂的，只是顾欲的冷带着侵略.性，让人望而生畏。而那个少年却带着一种冷而脆弱的美，仿佛触碰就会碎掉，让人心生怜惜。 好像玫瑰和守护着他的骑士啊…… 乔白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整个陷进被子里，午睡的时间，脑袋里混沌一片，任由着思维发散得无边无际。 直到舒缓的音乐响起，他才发觉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 好困…… 这种状态直到下午的体育课也没有缓解，乔白凝站在操场上，觉得天旋地转的，脚底踩了棉花一样，整个人都是飘的。 “小白！” 乔白凝一个激灵，瞬间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十七年的人生里，除了网友，还没人叫过他小白…… 刚才这一瞬间，乔白凝甚至以为是网络上认识的人这么叫自己，随后他就看见了季燃。 平日里熟悉的笑容在 他眼中带上了特殊的意味，乔白凝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季燃的笑容像是带着面具一样，完全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他有些心虚。 “怎、怎么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季燃对于乔白凝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后学着顾欲那样一把捞住了乔白凝的肩膀，“爱心晚餐到了，去不去？” 季燃比乔白凝高一些，因此说话的时候会低头凑过来，向来对视线比较敏感的乔白凝总觉得有点……如坐针毡？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去、去……”乔白凝含含糊糊的试图从人手臂里逃出来，结果直接被捞着去了食堂。 是中午在校门口见到的那个男生，桌上摆着几个食盒，里面放着看起来就非常奢侈的寿司。 男生见季燃过来了，抬起头准备招呼，却在看到乔白凝之后，脸色又惨淡的几分，随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你好。” “快来，这群畜生太能吃了！” 乔白凝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碟子，碟子里有好几个不同口味的寿司，看样子是争分夺秒抢下来的。 顾欲就坐在一旁，慢悠悠吃着，还在看手机里的直播回放，见乔白凝过来之后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过去坐。 看着站在一旁晃晃悠悠都快倒了的男生，乔白凝有些犹豫。 那个眼神其实还蛮明显的。 他虽然不擅长交际，却很会看别人的眼神，甚至对视线比较敏感，因为以前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不得不仔细辨认对方的真实情绪。 乔白凝还没想好怎么假装没有看懂顾欲的意思，就被季燃推着坐了过去。这椅子是二人坐的，季燃硬是要挤一起，差点没把顾欲给挤下去。 “那么多位置你不坐？”顾欲往边上挪了挪，嘴上抱怨了一句，又继续看他的直播了。 “你这边吃得好点啊。”季燃笑着打趣，“文晚不是每次都偷偷给你开小灶么。” 顾欲没接话，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文晚脸色更加惨淡了。 被夹在中间的乔白凝只希望钻桌子下面溜走。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文晚。”季燃坐在乔白凝右侧，本来就挤，右手不方便使筷子，干脆换左手操作 ，把寿司糟蹋成了蜂窝饭团，“这是文晚，文言的文，晚上的晚，顾欲他舅舅的老来子了，身体不太好，宝贝得很。” 乔白凝只好认真点点头，他几乎是只坐了一线的凳子，把更多的空间让给另外两人，小心翼翼对对面的人道：“你好。” “你好。”文晚再次扯出那个虚弱的笑来，笑里充满了客套，“以前都没见过你。” “嗯，嗯……”乔白凝埋着头点了点脑袋，他确实没想到文晚会和自己搭话，毕竟文晚似乎……不太喜欢自己。 “你是最近才……” 文晚的话刚问到一半，就被季燃打断了。倒不是季燃说了什么，这家伙在那儿玩盘子里的寿司，戳着戳着，那团已经被折磨得不堪入目的东西就跳进了乔白凝的盘子里。 顾欲跟太阳穴长了眼睛似的，分明在那儿看视频，却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啧了一声，按下暂停，筷子戳在盘子里急促的两声催响，随后他伸手夹起乔白凝盘子里的半个寿司，抬手直接塞到季燃的嘴里。 “满意了么？大学霸。” 季燃笑得眼睛弯弯的：“还不错，顾大神投喂的寿司，果然要好吃一点。” 乔白凝：我果然应该在桌底。 经他们俩这一闹腾，文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他们这张桌子是四人座，一边挤着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有一米八，另一半文晚孤零零地坐着，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其他人完全跟看不见一样，抢吃的抢疯了样。 乔白凝宁可跟那群“畜生”一起凑合，他都不敢动筷子。 “吃啊，等下下课了。”顾欲收回筷子，扫了一眼面前的寿司，随后把乔白凝盘子里的寿司夹了两个出去，点了点食盒里的几样，“这几个没芥末。” 乔白凝总觉得文晚的脸白得都快黑了。 人生艰难地吃掉盘子里的寿司，因为压力太大，感觉有点积食。 还好下课铃声及时响起，简直救了乔白凝一命。 他下次可再也不过来凑什么“爱心晚餐”的热闹了。 文晚很快就混在其他学生之中离开了，他们今天晚饭吃得早，本来文晚还想请他们喝奶茶的，其他几个打算趁着晚饭时间操场上有空去打球，就各自散了。 乔白凝也找了个借口溜掉，只是刚走出食堂，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其中一个小姑娘还红着眼睛在抹眼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双标 仅仅一节课的时间，乔白凝这个名字就彻底传开了。他最近本就因为和顾欲那伙人走得近备受关注，今天在体育课上和季燃动作“亲密”的事，立刻就成了无人不知的八卦。 毕竟季燃和顾欲不同，关系好的只有顾欲一个，他们还都是第一次看到季燃和别人走这么近呢！ 如果说季燃身边的人是顾欲，那其他人是完全没话说的，毕竟谁都没自信能比这两位大佬更优秀，但乔白凝不同啊，他凭什么？ “不好意思。”很快，那群人就把乔白凝给拦了下来。为首的人气势很足，拿下巴看人似的，丝毫没有她话中的不好意思，“可以问一下你和季燃的关系吗？” 这话让乔白凝有些懵，之前不是顾欲么，这回怎么又变季燃了？ 他认真思考了下，季燃的话，朋友他还算不上，应该是…… “同学的……朋友？” 顾欲和季燃应该是朋友。 乔白凝神色不太确定，但也不像慌，只是这内容，可直接把对面这群给整懵了。 五花八门的表情凝在一群人脸上，发作不出来，也没回过神收回去。 看起来有些傻。 “算了小风……”哭红了眼的女生拉了拉问话那个女生的袖子，语气柔柔弱弱的，“我没事。” 逼问的女生把放在肩膀上的手拿开，头也不回地继续问乔白凝道：“那你知道季燃最近和谁走得近么？除了顾欲。” 乔白凝认真思考了下，他虽然可以说出几个名字，但是觉得要是她们这么去拦其他人会给他们添麻烦，于是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很少和他接触。” “我就说嘛。”另外有人开口道，“燃哥怎么会跟这种人玩儿。” “那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了。”为首的女生又看了乔白凝一眼，里面带着些许的警告，随后拉着哭红了眼的女生离开了。 又是摸不着头脑的一天。 乔白凝拿出手机将录音给删掉，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专门买了个小巧的老式手机，设定了快捷录音键，不想再给姑姑添麻烦了。 今天晚上他不用回去直播，因此就没跟着翘课，这个月因为比赛 的事情，他的直播时间不用多补了，正好快到校庆表演，第二节晚自习就和其他人一起去了多功能厅练习。 “乔白凝，你过来看看！” 石合美远远地就朝这边招着手，她最近跟着乔白凝学习了发声方法，说话底气十足，吆喝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顶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乔白凝只觉得压力山大。 原来今天晚上有人带了台“小蜜蜂”来，之前一直都是用手机放伴奏，多功能厅里热闹，声音太小都听不到，只能靠乔白凝弹古筝伴奏。 然而古筝声音虽然不小，却不能完整演绎曲子里的其他部分，如今有人借了老师的扩音器过来，众人的注意就全部跑到了扩音器上。 “按这里……” 接扩音器来那人抓着扩音器瞎鼓捣，不知道按了啥，嗞的一声长长的巨响，附近几个首当其冲，捂着耳朵惨叫起来。 “关掉关掉！” “开关！” 众人七嘴八舌出着主意，然而他们之前就没研究出来是怎么把扩音器打开的，现在随便一按更是不知道跳去了什么频道，嗞嗞的声音忽高忽低地唱起来。 乔白凝本来听觉就异于常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捂着一只耳朵伸过手去，把“小蜜蜂”给拧熄了。 世界归于寂静。 “这是什么生化武器，杀伤力太大了。” “应该是和电子产品隔太近了。” 众人经这提醒，扭头一看，好家伙，拿扩音器那个手里还抓着个手机，两个东西贴在一起，难怪叫得这么惨烈。 “这个牌子是没有开关的，直接转调声音的这里……”乔白凝指着扩音器上面的按钮按着介绍道。 “哇，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爸以前也有一个……”乔白凝看着那个小小的扩音器，不由得有些怀念。他父亲是老师，家里也有同款，他以前还拿这个玩意儿唱歌放歌，因此格外熟悉。 在学会扩音器怎么使用之后，把内存卡插.上就能放歌了，这张储存卡里面只装了三首歌，原唱、伴奏、降调的伴奏。 石合美目前已经可以勉强跟上原版伴奏了，只是一天只能唱一两次原调，再多就唱不上去了。 众人先是用降调练习了几遍，随后各自抠动作， 再合了两遍之后，用原调练习完最后一遍，正好第二节晚自习下课。 “你还要过去补课吗？”石合美喝了一口水，走到乔白凝旁边。 “今天晚上还有事，要先回去。” “哦……那你回去，我和悦悦她们还要再练习一下。” 乔白凝听了这话，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其他人似乎都不准备离开的样子。 要不他也留下来？ 还是回去做作业…… 其他人还在各自组团练习，根本没有注意到乔白凝的离开。或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跟顾欲他们混在一起，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竟然让他有些难过。 乔白凝收拾好书包随着其他走读生一起出了校门，走到通往公寓和网的岔路口的时候，难得的，他犹豫了一瞬。 有点想过去看看…… 就，稍微瞅一眼。 乔白凝是这么想的。 他刚走到网门口，就被人捉住了。 “这么早就练习完了？” “嗯，嗯……” “今天不做作业么，进来玩。”季燃跟网老板似的，一点也不跟乔白凝客气，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捞，就把人拐了进去。 “哥你终于……”正在打游戏那几个抬起头，才发现来的人是乔白凝，“咦，嫂……咳咳咳，上好。” 乔白凝：“……” 怎么大晚上的还说胡话呢。 “晚上好。” “一起玩啊？今天晚上顾神估计不过来了，正好多开了台电脑。” “就你舌头长，吃了人家的还说人坏话？” “我哪说了？” 几个人在那里插科打诨，乔白凝这才知道，因为要去陪文晚，顾欲今天晚上不过来。 一种名为失落的感觉蔓延上来，不是很强烈，但会让心跳变得格外明显。 不在这边啊…… “玩游戏么？”季燃把乔白凝按到椅子上，“平时都打什么，王者？吃鸡？还是steam？” “啊……”乔白凝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都不会。” “都没玩过？” “嗯……” 左边几个人一溜烟儿拧过头来，看珍稀物种似的看向乔白凝。 “没事没事，我们带你啊！” 几个人相当热情，没开游戏的迅速凑了个吃鸡小队，带着乔白凝进入了游戏。 莫名 其妙在飞机上听着公共麦里的人说骚话的乔白凝：“……” 现在跳机还来得及么。 “点一号跟随，我带你。”季燃就坐在旁边，乔白凝虽然戴着耳机，声音却开得不大，因此能够听见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但是他找不到跟随在哪里…… 比他手背还温暖一些的掌心贴上来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乔白凝就把手给缩了回来。他吓了一跳，连鼠标都被他拉出了桌面范围，挂在空中撞到了键盘上。 这么大的动静连其他几人都惊动了，纷纷侧过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 “没、没事……”乔白凝有些尴尬地抱着手，这个反应好像挺伤人的…… 他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却看见季燃毫不在意地笑起来，示意他把耳机摘下来。 “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好像没听到。” 乔白凝：“……” 他其实是听到了，但是听到却没找到似乎更丢脸，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你刚玩的话，戴不戴耳机差别都不大，还是开外放，我跟你讲讲怎么操作。” “嗯嗯……”乔白凝点着头，悄悄把鼠标给扶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是自动降落的，等他们的注意力回到电脑上的时候，已经变成盒子了。 真不愧是著名的跳伞游戏。 季燃也落地成盒了，干脆带着乔白凝重新开了一局，另外两个本来说自雷出来组队的，乔白凝心里过意不去，连忙拒绝了。 重新进入游戏，这回季燃带着乔白凝去了人最少的郊外，也不急着捡装备，先是把最基础的操作给教了，随后二人逛了一圈跑毒，因为地点实在太偏僻，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玩家。 正当乔白凝觉得这个游戏简单的时候，他就中了一枪，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先蹲下。”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个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因此在认出来声音的主人之后，乔白凝连操作都忘了。 顾欲一只手撑在乔白凝身侧的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擦过耳旁，交错落在他僵持不动的指间，按下了键盘。 “按这里。” 乔白凝似乎能感受到那人的呼吸落在自己头顶的发丝间，他被熟悉的味道给包裹着。 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嘴硬 鼠标和键盘哒哒响了几声，只见屏幕里的人冒头又退回去好几次，也不知道顾欲是往哪里打的，莫名其妙就把刚才袭击乔白凝的人给打趴了。 乔白凝几乎没捡到什么物资，打了两个绷带之后仓库就空了，枪里也只剩一发子弹，若是再遇上人…… 砰的一声响，乔白凝面前的掩体上就开了朵金花。 果然是刚才的枪声吸引来了其他人，眼看着物资盒子就在面前，却舔不到，背包里还空空如也，真是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自雷都雷不了，太惨了。”一旁的另一个人也没了，干脆凑过来看这边的屏幕，然后开始吹牛，“我刚刚看到那个子弹的轨道，应该是从右边那个草丛里打出来的。” 顾欲替乔白凝操作完之后，已经收回了手，手肘撑在椅背上，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你还挺会扯。” “真的！绝.逼就在那里！我打赌！” “你觉得呢？”顾欲不置可否，反而过来问乔白凝。 “我不知道……”乔白凝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完全听不懂什么轨道，“不过听声音，像是从那个树丛后面……” 前方地势平坦，只有两个草丛可做掩体，相隔天南海北，确实没有什么好推断的，其中一个里肯定有人。 “不可能啊，那个角度怎么可能打在那里，听我的，你就往右边的草丛开，不在那儿我头摘下来给你踢！” “嗯……”乔白凝微微点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他调整角度准备开.枪的时候，就听身后的人说。 “按照你的直觉去就行了，这是你的游戏。” 顾欲刚过变声期，声色还带着尚未褪净的沙哑，挠得人心尖都有些发痒。 乔白凝指尖顿了顿，竟然真的把视角转向了另一个草。 人们总是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而顾欲却是第一个，让他坚定自己的人。 指尖似乎淌过一阵热流，心脏又飞速跳起来，这种被人支持的感觉，新奇又……让他兴奋。 他毫不犹豫地向另一个草里开了一枪。 “卧槽！” 击杀公告跳出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真的假的？！你真的 听到了？” “啊……”乔白凝被问得有点懵，随后摇了摇头，“是……猜的。” 现在的游戏应该还没研究出这么复杂的技术？又不是小说里。 “哦——怪不得，我还以为你也能听声辨位呢。”那人嘀嘀咕咕的坐回自己位置上去。 “也？”乔白凝转过头。 “舔包了。”顾欲提醒他，“你血快掉光了。” “啊！”乔白凝一看自己的血条，岌岌可危，连忙走过去，把两个盒子里的东西通通捡到包里。 身后又传来低低的笑声：“不用全部都捡。” “啊，哦……”乔白凝闹了个脸红，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嘛。 “赶紧跑毒了。” “我、要不然还是你来。” “没事，我教你。” 乔白凝：“……” 他倒不是特别想玩。 主要还是……这么被人盯着打游戏，压力有点大。 而且，这个……隔的是不是有点近了。 他好像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度。 “集中精力，看那边，有人，别过去。” “嗯、嗯……”乔白凝脖子有些僵，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欲的指导走。 “到我这边来，我分你物资。”旁边的季燃不咸不淡道。 “啊，在哪……”乔白凝下意识去寻找，就看见撑在他身侧的那只手，伸向屏幕，修长的手指映着屏幕上的光，看起来特别……性.感。 这个词出现在乔白凝脑海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冒烟儿了，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同性的手……那、那什么的！ 不过顾欲的手是真的很好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虽说骨节分明，线条却格外流畅，像是比例完美的雕塑，同时带着柔和与力量的美。 乔白凝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 好、好丑。 他都有点想把自己的手给藏起来了。 “又在想什么呢？”顾欲看了眼时间，“要回去了？” “不是、不是……” 这么犹豫一会儿的功夫，乔白凝一个没注意，就被狙没了。 “时间也不早……”顾欲看了眼时间，还挺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空口说白话的，“先送你回去。” “嗯……”乔白凝都恨不得往桌子下面钻了，这也太折磨人 了！ “这么早就回去啦？”旁边的人挽留起来。 “嗯、嗯……还有作业。” “啧啧，好学生啊！”有人感叹道，“没事啊，就在这里做嘛！燃哥成绩也很好的，有做不出的还可以问他！” “你傻了啊，人家是一班的，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乔白凝：“……” 不，你们高估我了，我真做不出来。 不过他也没想到，季燃天天跟着顾欲这伙人一起翘课，居然成绩还很好？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只是视线刚对上，就被其他人打闹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对哦！你们俩是一个班的诶，一班好像都是学霸，有没有影响你学习啊！” “没有，我本来也没坐多久……” “走，不是还有事要忙。”顾欲虽然知道乔白凝在直播间当网管，却一直没和其他人说过，包括今天晚上，都没透露任何有关的词语。 和众人寒暄一阵，乔白凝就打算离开了，正好季燃也结束了游戏。 “你不是要打巅峰赛么，我送他回去。” 顾欲摆了摆手：“你玩，我等会儿还回去，今天不打。” “啊？不打吗？”另外几个哀嚎起来。 “再说。” 乔白凝说了好久要走也没走成，站在旁边等着，稍微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好拂顾欲的面子，走出网门口才小小声地说：“我不用送的，就几步路。” “我要去买东西，走。” “哦……” 月色被路灯给掩去了光芒，不过因为都是冷白色，倒分不出来是月光还是灯光，把整条小路都照得白晃晃的。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没有……就，路过。” “路过？”顾欲的声音里带着两分笑意，倒没把这个谎言戳穿。 “我也要过去买东西。”乔白凝回收利用了一下顾欲之前的蹩脚借口。 “要买什么？”顾欲停了下来，“买了再回去。” “都、关门了。” “那去前面看看。” 乔白凝他家小区门口就有超市，东西还挺齐全，顾欲挑了一口袋的冰棍，结账完还分了乔白凝一支。 原来是真的要过来买东西！ 他耳朵又红起来，差点没把手里的冰棍给捏坏了，顾欲瞥了一眼被他糟 蹋得好不可怜的包装袋。 “再捏就化了。” “啊！”乔白凝一惊，手忙脚乱地把包装拆开，还好这里的冰柜制冷不错，除了有几个印子，并没真被他捏坏。 他偷偷松了口气，郁闷地咬了一口下去，瞬间被冻得一激灵。 看起来真是傻透了。 顾欲又笑起来：“好像还不是吃冰棍的时候，吃不了就扔了。” 乔白凝认真摇摇头：“能吃的。” “那我先回去了。”顾欲拎着带着朝他挥手，“别逞强。” “我也没那么柔弱……”乔白凝嘀嘀咕咕道。 “什么？” “我说……挺好吃的。” 顾欲又笑着看他。 被这么一盯着，嘴硬的某人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他拧过身子就跑，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还怪可爱的。 网里，众人又打起赌来。两个当事人不在，另外几个就格外口无遮拦。 “哈哈！五分钟了！皮肤皮肤！” “嘁，顾神都还没回来呢，万一顺道又去放水了呢？” “怎么可能！我哥刚从家里出来，没事去什么厕所，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哥的肾功能！” 那人话刚说完，就被顾欲踹了一脚：“又背着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您肾好……哎！哥你真买东西去了啊？！” “不是你们说要吃冰棍的。”顾欲把袋子往电脑桌上一丢，“不然呢？” “咳咳咳咳咳咳。”之前起哄最起劲那个连忙疯狂咳嗽。 “妈的，你也没猜对啊！把皮肤给我吐出来！” “呸呸呸！时间到了的！我们分明只赌了时间！没说其他！” “没你个大头鬼！我看你丫就是想拿我们的皮肤去泡妹！” 众人闹得不可开交，顾欲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顺带捞出来两根冰棍，递了一支给季燃。 “他们几个赌什么呢。”顾欲靠在一旁，拆开了包装袋，他看着完好无损的冰棍，忽然想到什么，嗤地笑了一声。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最起劲那人扑腾着过来，试图蒙混过去，很快就被另外几个人给抓走了。 大半夜的也不嫌折腾。 季燃拿着冰棍的包装袋，指尖轻轻捏起一角，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考虑。他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 “他们在那儿打赌。” 他的声音似乎比和以往差不多，悠闲又冷淡，事不关己一样，缓缓道： “说你是不是喜欢乔白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相似 “卧槽！”提出打赌那人遥遥传来一声哀嚎，“天地良心啊燃哥！我绝对不是这么说的好！！！” 顾欲看了一眼季燃，总觉得这家伙今天有点奇怪。他伸手往季燃额头上挨了一下：“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季燃在一片鹅叫似的笑声中指了指扭作一团的另外几人：“萧南星说的。” “我没有！！！”被另外几个人五花大绑的萧南星撕心裂肺地辩驳道，“我分明只是说……” “说什么？” 顾欲瞥了萧南星一眼，这家伙瞬间就怂了。 “就，就觉得哥你好像很少对人这么好。” “我对你们还不好？”顾欲拉开椅子坐下，“那冰棍别吃了。” “那必定不可能！”萧南星迅速撕开包装啃了一口，被冰得五官扭曲，哈着气想要说什么，却又语塞起来。 仔细想想，顾欲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对身边的人都挺好的。 萧南星小心翼翼道：“觉得你对他比较特别？” “好像是有点。”顾欲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着眼睫，手指捏着冰棍包装袋的两个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刚打算解释，就听见椅子滑动的声音，文晚脸色苍白地撑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站不稳，对上顾欲的视线之后立刻扭头跑了。 “呃……”萧南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震撼到了，机械般的回过头，看向顾欲，“哥，这……不追么？” “他就是这附近长大的，还至于走丢么。”顾欲没有过多的动静，把包装袋撕开。 “你看，双标了。”萧南星理直气不壮，先往后躲了躲，“你都送乔白凝回去。” “放下你手中的冰棍好好说话。” 萧南星嘤了一声。 顾欲见把这人欺负老实了，这才慢慢解释道：“之前班主任找过我。” “啊？！”萧南星夸张地应了一声，表情十分捧场，“是不是因为他是你们班主任的亲戚啊？” 打算往下说的顾欲奇怪地看了萧南星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呃……听说的。” 顾欲没去细想，接着解释道：“倒不是这个原因。之前他不是跟我们走得近 么，就找我去谈话了。” “啊？！”萧南星继续捧场掉下巴。 顾欲对这个戏精的夸张习以为常：“大概是说乔白凝家里情况不太好，让我照顾着点。” “你们班主任还挺会给人留面子，没让你别欺负他。”萧南星啧啧几声，“不像我们班那个，我和别人说句话都让我走远点，生怕我把人给吃了。” “算是。” 对于成绩差还爱逃课，名声甚至不太好的学生，这位班主任都没有用恶言揣测，当时顾欲就觉得，这一家人，应该都是这么温柔的。 “所以乔白凝是家境不好吗？我们学校学费还挺贵的。” 顾欲摇摇头：“这个她没说，只是说乔白凝现在一个人住。” “啊，那不和哥你一样吗？” “自愿和被迫的能一样么。”顾欲看着冰棍上结的薄薄一层霜，“何况我舅舅和表哥也时常过来看我，你见他和谁走得近了。” 萧南星恍然大悟：“所以他不仅回家没人管，在学校也没有朋友啊？” “真是太可怜了。” 众人唏嘘，纷纷表示理解。 “哥你心地真的太善良了！” 顾欲对于萧南星的彩虹屁不置可否，他只说了一部分的原因，而另一部分…… 或许是在某些时候，乔白凝和他那个亲弟弟实在太像了。 另外几个人叽叽歪歪地讨论明天开始要怎么“照顾”乔白凝，体现人文关怀，顾欲被吵得烦了，拉着季燃去打巅峰赛。 王者荣耀的巅峰赛是不能组队的，只能同时点开始，看能不能排到一起，结果进去是同一把进去的，季燃却分到了顾欲对面。 二人都没有让分的习惯，该怎么打怎么打，这把季燃选了个射手，打法却特别激进，几次冲进人堆里，打得像个战士。 这家伙今天心情不好？ 顾欲有些不解，不过既然是比赛，当然是会竭尽全力奉陪到底了。 一把巅峰赛拖了半个多小时，连兵线都清不动，双方的拉锯的架势，仿佛要刚个天荒地老。 输赢只差一个契机。 两队人马龙坑相遇，风暴龙王刚开，顾欲这边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他向来不会设置来电免打扰，因此在看清屏幕上的名字之后，也不气恼，拿着手机 出门接电话了。 “哥……”电话那头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是刚出生的小兽，光是听着就令人心疼。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医生不是叫你十点之前必须上.床么。” “现在才九点四十……”电话那头的声音拉得老长，撒娇似的嘀咕，“我都躺下好一会儿了，就是睡不着。” “又头疼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唔、心脏不太舒服。” “上次就跟你说了……”顾欲对这个弟弟从来都是耐心十足的，仔细叮嘱了好一会儿。 “也没有发病，就是想你了。哥，你过年都没有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我好想见你。” 网门口的灯光撒下来，却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你好好听话。” “我好好听话了，可是哥你也没回来。”那声音有些急，然后把自己给呛着了，咳了好几声，“哥，我想去找你。” “顾宁……”顾欲刚想要警告，就听到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响起。 “宁宁？怎么咳嗽了，是不是……” 随后电话就被顾宁挂断了。 顾欲看着游戏结束的结算页面，心里头一阵发闷。 他确实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了，可是他现在还跟家里冷战，只能把这事先和舅舅说，再由舅舅去转告，看紧顾宁。 那家伙身体那么差，跑来折腾一趟回去起码得烧半个月。 他心里还乱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网的另一侧，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在经过后门窗口的时候，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是在找什么人么？ 直到那个身影离开，顾欲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那似乎是他们最近常去的位置。 —— 乔白凝今天运气还挺好的，回家吃完冰棍之后，发现木棍上竟然写着再来一支，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个好运给留下来，洗干净木棍之后放在窗台上晾干，之后可以放进笔筒里。 希望文曲星能看在他诚心诚意的份上让他多蒙对几道题！ 给家里做完卫生之后，乔白凝就换上衣服出门夜跑了，只是今天晚上顾欲真如他所说，只过来走了一趟就回去了。 心里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 失望，只是此时的乔白凝还不太懂这种情绪名叫什么。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楼下的电表亮了，回去找电卡交电费多花了点时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身上的汗都凉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上来，乔白凝洗完澡之后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喝了杯感冒药才睡的，结果第二天还是感冒了。 郁闷。 自从正式开始唱歌之后，乔白凝就认识到了自己气息上的不足，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比以前好了特别多，都很久没有感冒了。 不过据说一两年不感冒也不好，因此这次感冒，乔白凝还是没那么讨厌的。 起码没有更可怕的病不是。 他今天多加了件衣服，整个人都有些蔫儿耷耷的，脑袋也重眼皮子也重，除了嗓子没哑鼻子没堵，感冒该有的症状基本上齐全。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乔白凝还没收拾完桌子，季燃就已经过来了。此时班上还有几个走读生没离开，纷纷投去了视线。 季燃和顾欲打了声招呼，就过来叫乔白凝了：“还没收拾好？” “好了……”乔白凝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你嗓子怎么了。” “有点感冒……” 顾欲也跟着走了过来，不同于昨天开玩笑时候用手指指背随意在季燃额头上挨了一下，他先把乔白凝额头前面的刘海往旁边拨了拨，还没试体温呢，这小家伙就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 他试完乔白凝额头上的温度，摸了摸自己的，又对比了季燃的。 “还行，没发烧。”随后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是说让你吃不了冰棍就别吃么？” 跟他家那个傻弟弟似的，曾经也有一次，顾宁缠着他要吃冰，他就分了半根棒冰给他，当天晚上就发烧送去了医院。 “也不是吃冰棍吃的。”乔白凝嘟嘟囔囔的，觉得鼻子也开始有些堵了，“昨天晚上跑步之后忘记换衣服，就……咳。” 他们学校每天晚饭或者晚自习过后都会有人在操场上跑步，因此顾欲并没有多想，随手往乔白凝头顶拍了拍。 “走，先去医务室开药。”他拿出手机给萧南星他们发了语音，说是早点过去，乔白凝那份打清淡点， 随后又怕乔白凝会因为药太贵而扛着似的，补充道，“医务室的药有学校补贴，基本上不会收钱。” 乔白凝点点头：“其实我吃过药了。” “吃的什么？还有的话一起带上。”季燃提醒道。 趁着乔白凝找药的功夫，萧南星的消息也发过来了，是条语音消息，食堂里闹哄哄的，那大嗓门儿恨不得能直接从食堂传到教室。 “哥！真不能再清淡了！再清淡就只有白饭能打了！” “那算了，待会儿我们出去吃。” “哥！顾神！亲哥！带我一个！”萧南星再次撕心裂肺。 顾欲：“病号餐，你要跟着吃就过来。” “啊？！谁生病了！”消息那头的人扯着嗓子喊，“乔白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融入 “卧槽怎么了啊，严不严重？”萧南星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关心，“不行我们就过来帮忙？还能走吗？” 倒是没那么严重。 “吃冰棍感冒了而已。” 萧南星：“……” 乔白凝：“……” 他发誓自己不是。 顾欲这个人怎么听不进人话的呀！ “我不是……”乔白凝还在嘀嘀咕咕地想要反驳，萧南星那边为了坑顾欲一顿饭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去点菜了。 “走，先去医务室。” 三人下楼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已经不多了，还好医务室的医生提前去食堂打了饭，现在正在吃饭呢。 “打扰您了，要不等您吃完……” “没事，进来坐。”医生把饭盒关上，擦了嘴洗了手，把三人招呼进来，“怎么了？” “有点感冒。”乔白凝张口的时候，嗓子更哑了，“昨天晚上跑了步之后忘记换衣服。” “吃了什么药吗？” 乔白凝乖乖把季燃让他带的药给交了出来。 “这个是风热感冒吃的，你是风寒感冒，吃了这个反而会加重病情……”医生检查完之后，重新给乔白凝开了药，医务室里的药对学生来说是的。 “这些药吃完如果还没有好转就得去打一针了，如果你是住校生，明天加重了就来找我开请假条，走读的话可以让医院开证明过来请假。” “谢谢医生。” 几人道完谢就赶紧离开不打扰医生吃饭了，这些感冒药都是饭后吃的，到小餐馆之后，萧南星点了一半重口的一半清淡的，而清淡的肉菜就只有一个番茄肉片汤…… 顾欲看着一桌子菜眉头一蹙，又要拿菜单再加几个荤菜。 “不用了，不用了，反正我也没胃口……”乔白凝赶紧阻止。 “生病了就要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顾欲对这方面很懂，执意加了几个菜。 他们这桌子人本来就不多，点的菜看起来根本就吃不完，顾欲还硬加了两个荤…… 乔白凝看着都肉疼。 他算了算自己的口袋里还有多少钱，毕竟是因为他才出来吃的，而且在学校食堂顾欲也经常请他，实在是不好意 思再让人请客了。 可是他挨着顾欲坐在最里面，根本不方便出去。 乔白凝有点愁，却被人误解了这桌菜不合胃口。 “要是不喜欢就再点，别怕我们吃不完。”萧南星畜生发言，“再点两个菜我们都能扫完，绝不浪费！” “你还挺骄傲。”顾欲搭了句腔，顺手给乔白凝夹了两筷子肉片，这群人吃饭跟扫荡似的，就乔白凝那速度还没嚼完菜先没了。 “谢谢。” 乔白凝是个非常懂事有礼貌的小孩儿，于是顾欲每给他夹一筷子，他都要说声谢谢。 这点被萧南星先发现了，也跟着夹了一筷子。 乔白凝抬头看向萧南星：“谢谢。” 季燃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然后桌上的人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一人一筷子把乔白凝的碗给堆满了。 乔白凝看着冒尖的菜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一声，其他人也不禁笑起来。 “你真的太客气了！” “配图：没有感情的道谢机器。” “不用这么客气啦！” 乔白凝被说得有些耳热，自己刚才看起来确实傻傻的。但是这些笑声和以往那些故意想看他出糗的嘲笑不同。 他能感受到里面带着的善意。 季燃找老板多拿了个碗，示意乔白凝可以把菜装里面去，他的碗都堆成小山了，连下面的饭都扒不出来。 可惜季燃坐在乔白凝对面，没法帮忙，正好顾欲坐在旁边，顺手就帮乔白凝把菜给扒进完里。 乔白凝认认真真地夹菜，腾着腾着突然发现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抬起头一看大家都盯着他的碗，顿时又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季燃伸手夹走一块鱼肚肉，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还要抢菜，又回到了热热闹闹往自己碗里夹菜顺带问候好友的状态。 乔白凝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为刚刚的“特殊关照”，此时他碗里的饭全被汤汁油水给浸透了，他原本打算就这么接着吃，顾欲就给他又换了碗饭。 “汤泡饭影响消化。” “噢……”乔白凝点点头，抱着碗默默扒饭，心里头嘀咕起来。 顾欲怎么这么会照顾人的呀。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熟练？ 虽然从来没有打听过顾欲的家庭状况 ，但是从一个人的衣着、气质，包括那看起来每天都不重样的跑鞋，顾欲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 怎么会了解这些呢？ 他想着事吃东西，嚼得更慢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整桌人都吃完放下了筷子，然后数他一口饭有没有嚼上三十次。 惊慌中带着仿佛有些习惯的从容的乔白凝几口就把饭给刨干净了，随后热水也凉好了。在众人“关爱”的注视下吃药，感觉都会被噎着。 压力山大啊。 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中午睡觉乔白凝直接睡过头了，等他睡醒看到时间已经快四点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吓得凝固了。 他立刻给姑姑打了个电话。 “身体好点了吗？” 乔容的话让乔白凝有些意外，随后他才知道，因为第一节课的老师发现人不齐，顾欲帮他请过假了。 “校医那边有记录，你实在不舒服今天下午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乔容的语气里有些担心，“下午多睡会儿，我让你姑父买了鱼，晚上过来吃饭。” “嗯，谢谢姑姑。”乔白凝安下心，坐回了床上，他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了，呼吸都容易让他咳嗽得停不下来，连耳朵也有些发痒。 或许是太久没有生病，乔白凝这次感冒是真的把他给病倒了，晚上乔容没等到他吃饭，过来才发现乔白凝已经昏过去了，整个人都在发烧，因为中午吃太多，还没送去医院就吐了。 这一折腾整整病了一个星期，乔白凝才恢复过来，比赛那边无故停播本来说打算取消乔白凝的参赛资格，是后面有人帮忙操作，再给出住院证明，才给他保住了名额。 “时间我会尽量给你延迟，嗓子没好彻底之前禁止直播，不要本末倒置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头一次如此严肃，“你的嗓子才是你这辈子吃饭的饭碗，和一口饭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应该不会不清楚。” “是……谢谢您。” “好了，不要说话了，先养嗓子，有事给我发消息。” “嗯。” 乔白凝挂断电话，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又欠人情了。 其实他已经出院有几天了，嗓子也恢复得差不多，虽然还没彻底痊愈，也恢复了正常学习生活，只是因 为他这一病回来，距离校庆表演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没有乔白凝开小灶，石合美的练习也遇到了瓶颈，原本每天还能唱一两遍上去的，这下直接倒退回去唱不出来了。 小姑娘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为此压力太大差点也没病倒。 众人安慰她不用这么紧张，他们连降调版本的伴奏都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上降调版，结果石合美还是因为自责崩溃得哭了好几次。 这种压抑的气氛在乔白凝回来之后达到了顶端。 乔白凝是第一个发现古筝被损坏的，这架古筝在多功能厅放了有一段时间，因此大家的新鲜劲都过去了，也就没人在意。 破坏者做得最绝的是，他没有破坏古筝的弦和码，而是直接用笔把琴面的木头给划花了，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并不能看出端倪，因此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凝重的气氛在文娱委员崩溃的哭声中达到了冰点，其他人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却不敢靠太近。 “上次我离开之后，还有谁动过琴？”乔白凝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看向石合美，示意她把文娱委员叫到一旁安抚，他们剩下的人再另寻对策。 “你离开之后……好像没有人用过。” “这琴就放在那里，谁都可以碰，除了我们班的人，其他班过来联系的时候经常有人过来玩琴，怎么可能没人用过！” 乔白凝点点头，往旁边看了看，随后垂下视线：“如果找不出是谁弄坏的，到时候学校肯定是让我们所有这个星期用过这个多功能厅的人一起均摊。” 实际上，乔白凝这话是说来吓唬人的，就算琴坏了，捉不到破坏者学校也不可能让学生来赔。 “你们班的东西弄坏了，凭什么我们赔啊！”围观的人不乐意了。 “这架琴是公共财产，所有人都碰得到，之前我们班说让你们别乱碰的时候，你们不是说琴是学校的，放在外面大家都能用么？怎么现在琴坏了，就只有我们班负责了！” 一班是文科班，讲究一个逻辑，瞬间就把其他人给绕出去了。 乔白凝还在思考怎么把话题引到大家一起回忆琴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毁坏的时候，多功能厅里就吵起来了。 他们似乎真的以为这个琴的损失要由学生来分摊，还误以为学校买的古筝价格会很贵…… 实际上学校买的古筝也就一两千，甚至收的二手或者捐赠，他们这多功能厅排练的人加起来也有上百人了，就算真的要摊，算上折旧一个人就几块钱。 乔白凝没想到话题会往到底谁担责上面去，只好在一旁听着等，趁着双方说话的间隙突然插了一句： “但是如果抓到是谁损坏的，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其他人集体扭过头，目光炯炯，盯得乔白凝有些害怕。 他弱弱地补充：“所以你们记得是哪天开始……看到这个上面有划痕的么？” “可以！可以……确定时间去找监控。” “划木头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在肯定会有人注意……” 乔白凝说话越说越弱。 “如果能确定大致时间，查一下监控单独进来的人……” “有道理，凭什么我们要给垃圾背锅。” “我记得……”有一个不是一班的女生默默举手，“其实上周四我就看到……但是我以为是琴太旧了，本身就是这样的。” “上周四以前呢，还有人用过这架琴么？” 一班的团支书开始组织起来，大家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最后发现即使有人说出自己看见的时候琴面坏了，一班的人也没多说什么，自然就混入报时大军中。 没想到私底下偷偷过来弹两下的人还挺多。 其实倒也不能怪谁，人的天性就是好奇的，不论是古筝还是钢琴，就算完全不会也喜欢弹两下拨两下，听个响都能乐呵半天。 之前乔白凝一直用这个琴，别人过来想玩一下，他也不会霸占着不让，只是用得多了需要经常调，其他人见他好说话，自然对他印象也还不错，因此都没有故意为难。 很快大家就确认完了时间，乔白凝生病请假的后一两天都是好的，大概是周一或者周二被破坏的。因为周末有不少人过来玩过琴，那时候琴面还没问题。 而周三开始就有人有印象了，因此目前可以去监控室直接找周一周二的监控视频。 众人头一次这么齐心协力地当了回“大侦探”，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去了监控室，可把里面的人吓得。 监控室四周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快就有老师闻声过来询问情况了。 “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儿堵着干什么呢！”执勤老师也吓了一跳，几十上百个学生把监控室给围得水泄不通，一人一个显示屏也不够抢的啊！ “老师！” “老师！” 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吵，直接把执勤老师给闹的，脑瓜子嗡嗡响。 他听了好一会儿，最后派了个代表总结，才听懂—— 原来是学校的琴放在多功能厅被划花了…… 多大点事儿！他还以为外星人入侵多功能厅，这群报应孩子跑来要录像呢！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留借琴那个班级的负责人下来就行了，其他人都先回去排练，不排练的就去上自习！” “老师，要是抓到犯人的话，就不用我们赔了？” 那老师头都大了：“这件事学校会调查，绝对不会冤枉你们。” “谢谢老师！” “老师一定要好好查啊！那人真的太可恶了！还想栽赃给我们！” “就是就是！” 好不容易把人群疏散，执勤老师看着整整一圈儿十多个男男女女的学生，脸都拉下来了：“你们怎么不回去。” “我们都是一班的！” 那老师扫了众人一眼，听到都是一班的学生，语气才缓和下来。 “是你们班弄坏的琴？” “老师，不是我们，是有人故意弄坏想栽赃给我们班的。” 执勤老师摇摇头，这群学生果然还是太天真。多功能厅的录像储存时间只有三天，他们学校有长期备份的录像都是走廊操场等公共区域，如果能拍到作案的人还好，要是只能通过走廊的录像，是没法确定真正的损坏者是谁的。 在检查完录像之后，果然在周二晚上熄灯后，又有人去了多功能厅，视频显示，那人进去了大概十分钟就离开了。 “肯定就是他！周三就有人发现琴面被划花了！” “仅仅凭借门口的录像，还是不能下定论的。”负责人很遗憾地说道，“没有破坏时的录像和工具，是不能……” “他手里有笔。”乔白凝盯着视频，突然说到。 “什么？”众人这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还有个人！ 乔白凝站在人群的最边缘，他个 子矮，还得踮脚才能看到监控画面。 他一提笔的事，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屏幕，虽然看不清细节，但是那人手里似乎真的攥着东西！ “跟着这个学生的轨迹再调取一下视频。” 只可惜，屏幕里的人只走出去不过几分钟，就把笔给丢进了垃圾桶，丢之前还专门用湿巾把笔上的指纹给擦干净了。 还挺严谨的哈。 这下线索算是又断了，没有证物的话，就算那人去过多功能厅，进多功能厅还带了笔的人那么多，也不能实锤是那个人。 “这件事我们会向学习报告的，不会向你们班索赔，但是之后这个琴……” “老师，如果能有另一样证物呢，我是说……可能，就，能不能确定……”乔白凝说话越说越乱，最后嗓子一噎，卡住了。 可把在场的老师急的。 乔白凝只好努力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 “除了那支圆珠笔，我还在琴面上看见了另一种划痕……” 原来，那天晚上郑星先是用钥匙划了几下，发现划不动，才拿出了书包里的圆珠笔。虽然后面他用圆珠笔把最开始的划痕给掩盖掉了，可能是因为做得太急，并没有全部遮盖掉。 公..安局是接受这种痕迹对比的，一班的人坚持要做痕迹鉴定，一旦痕迹对上，还能要求郑星家出鉴定费。 这事儿本身就是郑星做的，见实在逃不掉，郑星就承认了。 乔白凝实在没想到一个人莫名的恶意能到这么偏执的地步，之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给这人一个教训。 相比起第一次，这次郑星领处分的时候并没有挣扎，反而是恶狠狠地瞪着乔白凝，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没完！” 乔白凝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招惹到这人的，好像郑星看自己做什么事都会不顺眼。 周围有听到郑星那句“没完”的人都看向乔白凝，直到找到郑星，郑星一直毫不掩饰地瞪着乔白凝，才终于有人猜到这次事件的缘由。 郑星和乔白凝有仇。 弄花琴面就是想故意栽赃乔白凝。 只是郑星算错了，乔白凝上周生病，根本没有来学校！ 不然那架琴天天都由乔白凝弹，怎么可能说得清。 “你和那个郑星……有矛 盾？” 乔白凝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我不认识他，但是他已经找过我两次麻烦了。” “啊？！”石合美刚惊讶呢，乔容就过来让众人回去练习了。 古筝的琴面虽然刮花了，用起来还是没有太大影响的，只是到时候上台演出…… “老师，对不起……” “老师，对不起……” 乔白凝率先道歉，他知道这事儿是因自己而起，却没想到班上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道了歉。 乔白凝有些惊讶，只是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见乔容无奈地笑了笑。 “这件事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错的是那些心思龌龊的人。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 “哼！那个什么正兴鸡排的肯定是嫉妒我们班的节目准备得太好！故意想让我们丢掉最独一无二的特色！” “有道理！这次节目只有我们班有古筝表演，乔白凝，我们班的节目就靠你了！” “对啊对啊！到时候好好弹，气死那些红眼病！” 乔白凝眼前一片模糊，连点头都不敢点，生怕眼泪掉下来。 他仿佛能够感到浑身上下的血液在沸腾，这种他从没感受过的温暖，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乔容拍了拍他的肩。 “你要不要说点什么？” 乔白凝抿了抿唇，两只手举在面前握紧双拳：“我会努力的！” “哈哈哈！”有人笑起来。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中二，也有点滑稽。 但是众人的笑却和那个午后饭桌上的笑声一样单纯。 经历过古筝事件之后，他们这个小团队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凝聚了起来，再次排练的时候，每个人之间的契合度都高了许多！ 在乔白凝的鼓励下，石合美也重新唱出了原调的高音，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有时候，恶意或许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团结。 周六排练完之后，所有人都在晚自习之前离开了学校。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或许大家都需要休息整理一下。 众人走到校门口，突然发现，往日里周末自习课过来点个卯就走的某人竟然在校门口等着。 好，是那一群。 顾欲他们正在和另外几 个女生交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脸回眸，就对上了乔白凝的视线。 乔白凝以为只是错觉。 他心里砰砰跳起来，又骂自己自作多情。 他们怎么可能来接他。 随后他看见顾欲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在中止了女生的话之后，转过身来对乔白凝招了招手。 “这边这边！”萧南星是第二个发现乔白凝出来了，跟只猴似的上蹿下跳。 班上的人起哄了一声，乔白凝有点尴尬，却又止不住的。 心里暖洋洋的。 他一路小跑着过去，因为视线全落在了顾欲等人身上，所以忽视了另外几道不太和善的目光。 “这是……？”女生客气地保持着“职业假笑”，暗示顾欲给他介绍一下乔白凝，妄图压人一头。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顾欲会先给乔白凝介绍她。 “广播站站长。” 乔白凝眼神亮了亮，任何关于声乐方面的东西，他都很有兴趣。 “你好。”乔白凝站在顾欲旁边腼腆地打招呼，把女生气得差点没站稳！ 如果顾欲给她介绍乔白凝，一来可以显示她和顾欲更亲近，二来以她的身份，学校里也很少有人不认识。 结果顾欲刚好相反，给乔白凝介绍完她之后就没后话了。意思也很明显—— 乔白凝是谁还有人不知道么？ 段音翡真是气得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还要和顾欲客气几句，再姗姗离去。 萧南星捏着鼻子回来：“我都要被熏晕了，一会儿晚饭都要少吃半碗！” “才半碗，还挺能吃。”顾欲打趣他。 乔白凝站在一旁看他们相互开玩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不觉得自己站在这群人旁边是格格不入的了。 直到他被萧南星的笑话给逗笑，一群人才转过头看他。 笑容在脸上戛然而止。 乔白凝低下头去找地上的缝。 “回来上课也不来找我们打声招呼，亏我们还去医院看你，不厚道啊！” 乔白凝连忙解释：“没有、上课，是要排练……” 他声音小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嘀咕似的道：“我本来说排练完就过来找你们的。” “算了，大猪蹄子，晚上吃饭自罚三杯！” 乔白凝一脸惊恐，他、他不会喝酒的呀！ 看他被逗得傻愣愣的样子，其他人又笑起来。 季燃一把搭在乔白凝肩上：“想什么呢，当然是雪碧。” 一旁的顾欲看向搭在他肩膀上搭着的手臂，随后兴致不高地、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1小兔子 “雪碧可……”乔白凝话没说完就被捞着走了，另外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凑上来扯皮，倒是顾欲被挤到了一旁。众人热热闹闹地离开，剩下几个女生在原地尴尬地不敢说话。 段音翡看着乔白凝的背影，眼底闪过什么，随后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们去喝奶茶，我请客。” “站长真好！” 几人对刚才的事只口不提，段音翡和顾欲是初中同学，高中之后，她转到了这所学校，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顾欲也入读了这所高中。 虽然现在不同班，以前还是有过交集的，再加上她找顾欲说话顾欲也会答应她，段音翡只当顾欲为了她转到这边的。 牛都吹出去了，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和几个姐妹炫耀，结果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泼人冷水的顾欲又准备请客，被乔白凝扒着手臂拦下来了。 乔白凝看见了自己短短的手指，偷偷把它们都蜷起来，只留了拇指轻轻夹着拽了拽顾欲的袖子。 “之前也是你请客，现在到我了。” 顾欲被他逗笑了：“可不是我请客，是我们几个AA，庆祝你出院。” “是啊，下次再让你请，这次我们摊。” 乔白凝有些不知所措，连攥着的手都忘记松开了，老板让扫码，顾欲换手去递手机，他才想起来，连忙将手收回来，背到背后。 随后看着那一截被自己拽得起了皱的布料，脸都有些发红。 他们早就下单定好了座位，坐下就开始上菜，又是满当当一桌子，饶是乔白凝自认胃口不小，也怀疑这群人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个无底洞。 “呲”的一声，大瓶装的雪碧就被打开了，乔白凝想起来之前那个“三杯”的事情，接过来第一杯雪碧就给干了，随后又等其他人倒完，准备拿过来自己倒第二杯。 “你很渴么？”顾欲看他一眼，想起来乔白凝之前似乎是在排练，应该是渴了，把茶杯推过去，“喝茶，等会儿吃不下饭了。” “不是……”乔白凝有些急，他真不馋这口雪碧，连忙解释道，“不是说要罚三杯么。” 另外几个在那里把雪碧倒得到处都是的人忽然一顿 ，又笑起来。 “跟你开玩笑的啊！一共喝三杯就行了，不用一口啊。” “哦……”乔白凝点点头，没忍住打了个嗝，随后又想往桌底钻了。 他怎么总是在出丑！ 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回再也没人嘲笑他，这群人甚至根本不会把他的出糗当回事。 他又有些小雀跃。 然而他偷着乐的事情却被大家发现了，嘴角勾着的笑瞬间凝固，微微晃动的身子也僵硬起来，他实在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就去端面前的杯子，结果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对面几个打笑着给他倒了一杯。 刚刚当众打嗝，乔白凝这次学乖了，偷偷抿了一小口，静悄悄夹菜，乖巧得像只小兔子似的，把窝边草全部啃完了。 他吃东西吃得慢，吃相也好看，小口小口塞进嘴里闭着嘴巴嚼，然后用纸巾擦一下沾到嘴角的油水，那认真的模样让人怀疑他吃的到底是炒青菜还是红烧肉，看起来真的挺美味。 有人不信邪，夹了一筷子炒时蔬，为了照顾乔白凝——反正他们一群人也不怎么吃素，纯素菜特地让老板少放盐，吃下去青菜的味道满口钻，让这群恨不得桌上唯一的绿色就是雪碧瓶子的大男生面目狰狞。 “这跟水煮菜差不多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乔白凝看过去，有些不理解：“还好？挺新鲜的。” “你是草食动物，你的话不做数。” 乔白凝：“……” 他点了点头。 萧南星：“……” 他心虚地看了顾欲一眼，还好，还好，没啥异常。 萧南星安心下去，转头继续和其他人扯淡抢菜，疯完了坐回位子，发现碗里有好大一块肘子。他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大家都各吃各的，便以为是之前自己夹的，可是他都差不多吃饱了，差点没把自己塞吐。 “撑死了……” 水足饭饱之后，众人就相约老地方了。因为嗓子还没彻底恢复，不能开直播，乔白凝只好跟着一起去了网。 “玩什么呢——” 其他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乔白凝自觉去了最边上的一台电脑，他之前每次夜跑都会偷看他们，知道顾欲固定坐哪个位置，所以特意避开。 结果他刚坐下，顾欲就坐到了旁边，乔白 凝虽然心里疑惑，也没说出来，不然很难解释清楚。 其他人倒是没在意，组队完之后找电脑坐下，各玩各的了。 乔白凝见没人拉着他“开黑”，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也不知道玩什么，又对追剧没兴趣，这段时间还不能唱歌，最后只好找了个声乐课程，戴着耳机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课程还是别人给他找的，关于戏腔的入门指导，课程是音乐学院的公开课，乔白凝看得入迷，几次差点跟着唱了出来，又因为嗓子的原因不得不憋回去。 他拿出作业本，一边听课还一边记笔记，是不是暂停和回放，看得左侧一溜的人目瞪口呆。 “这就是学霸吗？来网也听课？你们班的人都这么恐怖？”萧南星咽了咽口水。 顾欲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倒是无意间注意了下乔白凝的成绩，偏科得相当离谱。 语文英语能拿最高分，数学等其他科目惨不忍睹，特别是物理，竟然能考出个位数的惊人成绩。 乔白凝上完一节课，摘下耳机复习，突然发现旁边的人键盘声都停下了，集体回过头看向他这边。 他有些紧张，试图回忆自己在上课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唱出声音来，特别是看到某几个眼神如狼似虎的，心里不禁发怵。 不会真的被发现了什么？ 这边的电脑屏幕是很大的曲面屏，也就邻座的人能够看见他的屏幕，因为旁边是顾欲，他才敢在这里看网课。 萧南星这胆子大的直接站起身来，伸手去抓乔白凝面前的笔记本：“让我也观摩一下学霸笔记！” 乔白凝大脑瞬间就宕机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场当场自闭 一只手挡住了萧南星的爪子，顾欲精准截胡，将那只手丢了回去，然后嫌弃地拍了拍衣服。 “你复活了，快跟上。” “哎来了！”萧南星立刻坐回位置上去，发现自己玩的明明是绝地求生，盒子都被人舔干净了，哪来复活一说。 他这人闹起来大大咧咧的，情商倒是在线，余光一瞟，就见乔白凝偷偷把笔记本和上，试图不动声色地将本子藏起来。 原来不是学习笔记！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萧南星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疯过头了，要是人乔白凝写的是日记，他抢来看了多尴尬！还好他哥阻止了他。 萧南星庆幸地靠回椅子上，不免又有点小高兴。 瞧瞧他哥对他多好！给他递台阶不说，说话还这么温和，从不人身攻击。 要是换了其他人，免不得要来一番“你拿去也看不懂”，或者“瞎凑什么热闹”之类打击人的话。他哥长了张看起来就很毒舌的脸，实际上心肠又好又会照顾人，越相处越会被这种温柔吸引，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呢。 他哥就是最dio的！ 顾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萧南星心目中的地位被动神圣了一番，他没有看别人屏幕的习惯，也会顺带把身边人的行为规范一下，问就是养弟弟带惯了。 说起来，相处久了之后，他发现乔白凝和他弟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的。顾宁虽然爱撒娇，性子其实并不软，不会像这个笨小孩儿，吓得整个人都定格了，倒是怪可爱的。 他想到这里，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正好被乔白凝给捕捉到。 刚刚关掉学习视频又打开音乐综艺的乔白凝默默把网页给关了。 男生也有看综艺的嘛，还被笑了…… 乔白凝坐在电脑前没事干，逮着上面的图标一个一个点开看。 太复杂的游戏不会玩，新手教程太长的也没去过，折腾了半天，最后竟折在了消消乐上。 没有人能抵抗消消乐带来的诱.惑，乔白凝一开始只是无聊，到后面真的就有点上瘾了。直到一旁的人提醒他已经七点五十了。 他竟然玩了一个小时的消消乐！ 乔白凝觉得有些丢人，把游戏给最小化，假装玩消消乐乐此不疲的不是自己。 顾欲不知道他最近没法直播，还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虽然还不到八点。 乔白凝点点头，把电脑给关掉了，他去前台结账发现有人付过了，回头就看见顾欲把他的书包给拎了过来。 “走。” 乔白凝从顾欲手里接过来书包，宝贝似的抱着，垂着脑袋点了点：“你又要过去买东西吗？” 顾欲被他逗笑了：“嗯。” “不过这次不能再分你了。” 乔白凝百口莫辩，嘀嘀咕咕：“我真不是吃冰棍吃感冒的。” 最后顾欲在他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大袋薯片，这回乔白凝终于抢到机会付款了，他抱着手机喜滋滋的，被顾欲拍了拍脑袋。 “花钱还这么开心？” “唔。”乔白凝摸了摸头顶，把压趴下的头发抓起来，抱住顾欲给他的薯片小声道，“因为都是你们照顾我，我也很想表示一下……感谢。” 他埋着头说完，又偷偷去看顾欲的表情，感觉自己有点幼稚。 会不会被笑啊。 顾欲确实笑了，不过不是里面没有任何的嘲讽意味：“我会和他们转达的。” 乔白凝脸一红，点了点头，说话又磕巴起来：“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没等顾欲反应就溜了，一口气蹿上了六楼，心脏咚咚咚直跳。 家里的灯亮起来，乔白凝看着门口的合照，心里那快要明朗的东西再次被抛到了脑后。 “爸妈我回来了！” 第二天是周日。 距离校庆还有五天时间，周六调休拿来举办校庆，周末开始放四天月假，之后正好接劳动节，学校大发慈悲，给他们放了个十天小长假。 放假通知下来的时候，学生们都高兴疯了，本来就是周日，班上一直闹哄哄地讨论着放假的事情。 第一节自习课开始之后，文娱委员就组织大家去排练了。因为昨天的事情，今天他们班排练可没人过来凑热闹，全都各玩各的。 被损坏的古筝已经拿去修复了，所以今天用的是另一台。送古筝过来的老师正在和其他学生说话，乔白凝默默自己坐过去调音。 他熟练地拨动着琴弦，音乐老师看 了他一眼就没理了，女人和学生们聊了会儿天，回头去看乔白凝调音，脸色忽的就变了。 “你不用调音器吗？” “啊……”乔白凝被吓了一跳，随后有些窘迫地放下了工具，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古筝不能凭感觉乱调的，万一把弦崩断了，容易受伤。”音乐老师倒没生气，坐过去接好调音器，随后重新调试起来。 她先拨动了一下琴弦，调音器的屏幕变成了绿色，意思是音准合适。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毕竟也不是每根弦都会不准。 她顺着往低音开始调试，结果第七根琴弦音也是准的。 咦？ 第六根，第五根也是…… 音乐老师警惕起来，她记得接手的时候，乔白凝正在调第二根。 她弹了一下，第二根琴弦的音稍微偏低了些，在调试好第二根之后，她又去试第一根。 音不准。 除了第三到第八根琴弦，其他的琴弦只有两三根是准的。 这可把音乐老师给惊到了，她连忙问乔白凝：“这几根弦都是你调的？” 乔白凝抿了抿唇，点头：“是……” 音乐老师顿了顿：“那你再来调一下。” 这回换乔白凝愣了，原来老师不是因为他擅自调音而生气的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音乐老师的表情，发现她有些兴奋。 唔，那应该是……没事的。 乔白凝稍稍放心下来，快速把音准全部调好，音乐老师在一旁侧过调音器盯着，神色从逐渐惊讶，到逐渐沉重。 “老师，是我调错了吗？” 音乐老师一惊，这才回过神，她一脸严肃地询问道：“你知道自己有绝对音准吗？” 乔白凝眨眨眼，点了点头：“嗯。” 刚打算说什么的音乐老师忽然被噎了一下。 嗯嗯嗯？？？ “你知道？” “对、对啊……”乔白凝被音乐老师狰狞在脸上的表情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这个不是……可以培养的么？” “可以培养的？”音乐老师疑惑地看向乔白凝。 “嗯，嗯……”乔白凝好像躲开这炽热的视线，“年龄小的时候可以培养的。” 当初他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音乐老师似乎也被这种说法唬住了：“ 你是哪个班的？” “一班的……” “一年级？” “嗯……” “叫什么名字。” “乔白凝。” 音乐老师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戳一下蹦一句的小孩儿，心里头还是存着疑惑。 她决定下去再查一查。 “你们先好好练习。” “嗯。” 音乐老师急匆匆就走了。 “乔白凝，老师刚刚跟你说什么呀？” “她问我哪个班的。”乔白凝老老实实回答。 “哇！她是不是觉得你很有天赋呀，赵老师可是音乐学院出来的，人脉很广呢！” “真的吗？”乔白凝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后面又觉得应该不可能，“可是我古筝弹得不是很好……” 早知道当年就多学两年古筝了，他只考了四级。 因为有些懊恼，乔白凝今天弹出来的伴奏比平时情绪低落一些。 “好沉重……” “我也觉得，今天为什么这么累？” 乔白凝：！ 他心虚地捏了捏衣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毕竟只要他不说，应该没人会发现……？ “先休息一下，可能是今天开始回暖了。” “嗯，感觉闷闷的！” 众人集体赞同，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聊天，还有人偷偷把手机摸出来玩的。 “诶，顾欲怎么被反超了？” “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乔白凝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跟着看了过去。 “我去，不可能呀，刷票了？昨天还是顾欲第一的。” “不应该啊，本来就是为了防刷才专门没有放名字的……” 乔白凝简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刷票，什么排名？是有什么比赛吗？ 可是他的位置实在偏僻，怎么也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 “乔白凝！”石合美一巴掌拍在乔白凝背上，吓了他一跳，“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乔白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诶，你们说什么呢。”石合美随即问道。 “校草投票啊！” “绝了，今天晚上投票就截止了，居然趁着这时候刷票！” “咦，今年怎么这么早就投票了，我还没投，我去看看。” “看什么啊，这明显就是有人刷票，我们班顾欲本来第一稳了，上一届校草估计坐 不住了，刷了三千多票！” “三千多！我们学校也没这么多人！” 乔白凝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大致听懂了一些。 原来他们学校还有这种活动吗？ “啧啧啧。”石合美坐回到乔白凝旁边，感叹了一句，“骚还是高三的骚。” “我们学校还会选校草吗？”乔白凝也是头一次这么“从众”。 “选的啊，每年都选。”石合美显然是个八卦之王，一听乔白凝啥也不懂，立刻“热心讲解”起来。 “还是学生会举办的官方活动呢，学生会的微博置顶就是。”石合美直接指导着乔白凝把投票点了出来，“你还没投啊，那点一下，虽然我看悬了。” 乔白凝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有二十个人的照片，这是一个随机展示选项顺序的不记名投票，运气好的是，乔白凝这边显示的第一个就是顾欲。 顾欲这张照片也不知道是学生会的人从哪里找来的，镜头凑得很近，像是偷拍的，侧下方的死亡视角斜拍上去，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级感。 这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颜值吗？ 乔白凝听别人说顾欲帅听腻了，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人好像真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投完票，又往下滑了滑，随后在中间某个位置看到一个比顾欲的票数还高了将近四千的人。 “涨幅这么快，肯定是刷了啊。” “比不过就玩阴的，我还挺喜欢这个学长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说不定是人家迷妹帮忙刷的呢？” “嗐，要怪只能怪我们班班草没粉丝咯，毕竟初来乍到，心思单纯。” 乔白凝听着其他人的谈话默默在心里吐槽。 是有的。 不仅有迷妹，还有迷弟呢。 而且还特别凶。 石合美倒是没参与那些讨论，只是耸耸肩：“估计是快毕业了，想在校庆露个面。” 乔白凝：？ “我们每年文艺汇演啊，运动会啊，颁奖都会邀请校草校花去的。” 乔白凝点点头，怪不得。 “也算是侧面的一种激励，嘿嘿。” 众人呼朋唤友给顾欲拉票，拖了好一会儿训练的时间，最后还是文娱委员发威，才重新回到了排练中。 只是才刚练习了一遍，文 娱委员的手机响了。 “服装到了！男生们跟我一起去搬衣服。” 乔白凝跟个幽灵似的跟过去，等其他人把快递分完，文娱委员才尴尬地发现他手里是空的，于是把自己手里的发饰分了一包给他。 其实他力气还蛮大的，来着。 但是另外几个男生已经抱着衣服走远了。 还没到多功能厅门口，远远就看见了其他人在门外等着了，众人一窝蜂地把衣服拆开，看得大厅里的其他人好不羡慕。 他们班的演出服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呢！ 乔白凝为了合群，虽然他只是个伴奏，也跟着买了同款的衣服。男生们就地把外套给脱了，往自己身上套汉服，女生们则是拿着衣服一起去了厕所。 乔白凝挣扎。 乔白凝纠结。 乔白凝看着其他人都在换衣服…… 换，他一个伴奏的也没必要，不换，又好像太孤僻了。 “快试试衣服呀，不合身还能换一下。” 文娱委员给乔白凝递了个台阶，乔白凝点点头，开始解外套。 衣服穿起来是挺简单的。 乔白凝在系腰带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声口哨声，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门口。 随后把自己原地煮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9、生9日 他们下去拿衣服的时候正好快下课了，再加上女生们结队去换衣服，一路上嘻哈打闹的，其他人自然知道是演出服到了。 其实不仅是顾欲几个，还有好些过来凑热闹的，多功能厅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大部分视线都集中在了这边。 “都不要闲聊了，换好衣服之后适应一下，今天要穿着衣服练习！” 有几个脸皮薄的不干了，集体发出丧气的：“啊——？” “啊什么啊，不穿着衣服排练到时候舞台上不适应怎么办？现在就开始怯场了，等正式表演全校几千师生看着难不成要当场自闭？”文娱委员在众多的视线中反而变得硬气起来，教育得一套一套的。 很快，换完衣服的女生们也回来了，门外传来各种惊叹的声音，文娱委员对这个反应相当满意，一连组织练习了好几遍，把大家榨得一滴都没有了才允许休息。 魔鬼啊！ 乔白凝和另外几个伴唱的女同学算是最轻松的，为了保留节目效果，今天唱歌都是用的降调，因此石合美也还有闲心过来和乔白凝打趣几句。 “顾欲他们是来等你的？” “嗯、嗯……”乔白凝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关系真好呀，我以前还以为他是那种很凶的，动不动就打人的。” “不是的。”乔白凝忽然沉静下来，“不是的，他们……不打架的。” 石合美没接话，乐呵呵笑了几声。 他们这边中场休息，围观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萧南星那几个蹲在门口抓着手机狂按，像极了网瘾少年的模样。 倒是顾欲不知道溜达到哪儿去了，转悠回来之后发现他们竟然还没解散，径直走到了这边。 “你们还没结束？” “呃……”乔白凝被问住了，他基本上就是跟着大部队安排，从来没关心需要练多久。 “好了好了，都中午了，最后练习一遍！全力以赴练一次！下午就不排练了！” 遍地的“活尸”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最后一遍没有降调，石合美把高音唱了上去，全员表现完美，可以直接上台的水准。 连萧南星几个玩手机玩上瘾的都停下来看完 了全程。 “行啊你，古筝弹的也太好看！” 乔白凝被几个人搭着肩膀捞走了，午饭后，果然还是老地方开了电脑。 这群人虽然喜欢翘自习，也不是全部自习都会翘的，像快放假的这种周末就会乖乖在教室里玩，因为会有老师巡查，被抓住可是会记档案的。 甫一到网，萧南星几个就打开电脑忙碌起来，今天从在多功能厅的时候乔白凝就注意到了，这下终于可以看看他们到底在……忙活……什么…… 电脑屏幕上是熟悉的校草投票界面。 萧南星他们买了一堆僵尸号挨个登录上去…… 给白时凉投票。 就是那个超了顾欲快四千票的前校草。 乔白凝：“……” 学长真的好惨。 他默默移开视线，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悄悄摸出来手机。 嗯，四千票了。 真能刷啊。 “小白也投了吗？”季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的时候，乔白凝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同学、投的……” “同学拿你的号投的？” “嗯嗯。”乔白凝点点头。 “那你原本想投谁呢。” 乔白凝：“……” 这个死亡问题他可以拒绝回答么。 就在刚刚，乔白凝绝望地发现，这投票候选人里，他们这群人里就占了俩。 除了顾欲，还有季燃。 物以类聚，说起来他们这群人，长得好像都挺好看的。 乔白凝看了看手机屏幕里自己并不太清晰的倒影，小小声道：“不选。” “嗯？为什么。” “因为投票只能选一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你全都……” “不是！！”乔白凝抬起头来，才发现季燃是在和他开玩笑。 学霸也这么恶劣的啊…… “别欺负他了，上分？” “来了。” 季燃被顾欲叫走之后，乔白凝才松了一口气，他在后面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他们打游戏，干脆拉着椅子去看其他人刷票了。 他瞅了一眼另外两个人，都戴着耳机，应该听不见，才小声问：“为什么要给白时凉投呀？” “啊？”萧南星的大嘴巴一张，“当然是因为咱们顾神不屑当校草了。” 乔白凝：“……” “哈哈哈，骗你的，因为哥后天 就满十六了，这周末要去参加入队测试，没办法去校庆颁奖啊。” “十……六……” 乔白凝的人生受到了冲击。 十六？！ 顾欲？ 为什么能有一米八几！ 是吃激素长大的么？！ “十六怎么了，身份证当然是借的，未成年不能上网。”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顾欲比他还小这么多。 萧南星不知道乔白凝在惊讶什么：“高一不都是十五六么。” “嗯……”乔白凝点头。 “难道你十四都没有？不是六岁才能上小学吗？” “不是……”乔白凝只是一时之间没转换过来，“我休学过一年，今年虚岁……十八了。” 萧南星：“……” 还真看不出来。 “等等，你十八了？！” “还有……几个月……”乔白凝越说越想把自己塞桌底下去，他们喊顾欲“哥”，可能连十六都没有…… 但是各个都比他高。 萧南星上下打量了乔白凝一眼：“十八岁之后……还是可以二次生长的，加油！多喝牛奶！” 乔白凝：“……” 谢邀，每天一斤，并没有效果。 他被戳中了痛点，郁闷地窝在座位里刷手机，查十八岁之后到底该能不能长高。萧南星看他那难过的样，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不说出去！起码你看起来只有十四岁！” 乔白凝：“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在网跟着混了一个下午，又一起回去上晚自习，第二天，乔白凝的嗓子终于彻底恢复了，本来打算恢复直播的，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顾欲的生日。 要不要送个礼物呢？ 他们算是……朋友了？不会显得很突兀？ 可是因为他知道得太迟了，完全没有时间去准备。 中午吃过饭就去精品店逛逛？ 不行，精品店好像不太适合顾欲的样子。 买个键盘？ 会不会太贵重了…… 杯子？奇奇怪怪。 饰品摆件？好像没啥用。 到底选什么好啊…… 乔白凝趴在桌上，实在想不出来，转过头偷偷往教室后方看过去。 顾欲正在和其他人一起玩魔方。 那双手是真的好看，指尖轻轻拨动，魔方就飞速转悠起来，很快就恢复了六面同色 。 跟变魔术一样。 乔白凝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对上了那双手的主人的视线，才突然一惊，重新把脑袋埋起来。 偷看被发现了！ 最近老是在做傻事。 好在顾欲倒没在意，或者因为本身就很受欢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视线，根本没当一回事。 午饭之后，乔白凝佯装回家，转头就溜去了另一条街，精品店逛了几家不满意，又去电脑城逛了逛，最后突发奇想，买了样小玩意儿，再拿去精品店花钱包装好。 东西不贵，又派的上用场，应该……会合适？ 周二一早，乔白凝提前到了学校，本来打算偷偷把礼物塞给顾欲，结果一到教室，就发现顾欲的位置上已经被礼物淹没了。 心里头莫名蒙上了一层失落， 犹豫的功夫，顾欲就已经到了。他平日里来得可没那么早，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桌上的东西，甚至带了袋子来装。他向来不收礼物，但生日礼物是一种祝福，所以不会拒绝。 这时候总能看出顾欲良好的修养，对于桌上的礼物全都轻拿轻放地装进大袋子里，随后放到了教室后面，不至于被路过的人踩到。 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来送礼物，乔白凝本来试图混入其中，但是一直不太好意思上，小小的包装袋就一直在他的抽屉里待到了中午。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季燃萧南星他们也过来了，一人一袋帮顾欲把东西拎出去，乔白凝过去帮忙，被顾欲一把按住了头顶。 “我的礼物呢。” 乔白凝：“……” 不是，怎么还自己要的呀。 “早上我看到你拎着袋子来的，不是给我的？” “是……” 还好现在教室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不然又要被人围观了。 乔白凝把抽屉里小小的礼品袋拿了出来，纸包的，轻飘飘一个小袋子，也猜不出装了什么，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拆开看看拆开看看！”萧南星起哄道。 乔白凝整个人都红成了煮虾。 顾欲拆包装袋也拆得非常细致，沿着双面胶粘的缝隙一点点分开，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包装纸还完好无损。 “护腕？” “嗯、嗯。”乔白凝上前掩饰了一下，“这个是……带支撑 的，用键盘的时候能够纠正姿势，会轻松一点。” 他听见顾欲笑了一声：“你从哪里淘来的这么个宝贝。” 随后顾欲就把护腕戴在了左手手腕上：“确实挺好用的，我很喜欢，谢谢。” 乔白凝高兴得想把自己蜷起来。 他送的礼物是顾欲喜欢的！ 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情，乔白凝整整乐呵了好几天。 以前他没什么朋友，没有收到过来自朋友的生日礼物，也没有送过别人礼物。他一直把握不好这个度。 顾欲能喜欢这个真是太好了！ 这种高兴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校庆表演，就算恢复了每天都要上课、排练、直播的忙碌生活，乔白凝也一点也不觉得累。 特别是在看到顾欲每天都会用护腕的时候。 他买了两个，还能换着洗，多贴心呀！ 乔白凝高兴得“得意忘形”，连上台也不害怕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换了衣服化了妆，直到其他人都因为临上台时紧张得一个劲深呼吸，他才突然惊醒。 咦咦，真的要表演了！ 主持人报幕之后，就有志愿者过来搬古筝，昨天彩排的时候乔白凝偷偷把古筝的位置又往后挪了，说是为了给其他人留出更多的表演空间。 因为担心他看着台下会紧张，班主任乔容还特地吩咐把古筝正对着舞台的侧方。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乔白凝就弹起了前奏，处理过后没有古筝的伴奏随之响起，悠扬的琴声把台下的观众带入了一副诗情画意之景。 “薄汗轻衣点缀这泼墨画山水，慵整纤纤手叫洛阳纸贵……” 石合美唱第一句的时候，乔白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完了。 原曲第二段戏腔特别高，但是开头却不算很高，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石合美第一句起高了之后，唱第一段戏腔就已经达到了自己高音的极限。 乔白凝立刻改变了音调，强行把调子拉回来，第二段开始的时候，石合美终于回到了原本的调子，可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哭腔。 心态还是没稳住。 乔白凝对于这种情况非常熟悉，人在哭的时候喉咙会充血，声带会变紧，高音就更唱不上去了。 果然，石合美在接近第二段戏腔的时候，声音都开始发颤了，就算是平时练习，这种状态也唱不上去，更何况在如此紧张的情绪下。 乔白凝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给古筝收音的话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