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写九九》 楔子 深色调装修的房间里，王文哲正坐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凳子上，查看着面前摆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略微比他苍老的男人，穿着一套黑色正装，带着一丝崇敬的笑容看着他。 “老王，成了！八百万已经到了公司的账户上，你的计划完美实施。” 王文哲抬起头，对着对面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强笑：“独唱，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了，请尽快，你知道馥雨的身体……” “放心吧老王，咱们俩什么关系？大学一个寝室的铁哥们，当然要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看吧，两份合同我都帮你准备好了。你签好名，按上手印，我加快去办手续，明天钱就能到你账上。”贺独唱笑着递了两份合同过去。 王文哲接过合同看了看，一份房屋买卖合同，一份房屋租赁合同，不由得诧异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对面男人笑着解释道：“对公账户直接给对私账户打钱很麻烦，根本不可能避开监管，关键是百分之四十的所得税，给你转出八百万，到账只能有四百八十万，我咨询了财务经理之后给出了这个办法。” “现在你名下唯一跟这八百万匹配的财产就是京城这套学区房了，正好去年你贷款已经还完。你先把这套房作价八百万卖给公司，这样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三的契税跟万分之五的印花税。这样起码能保证你拿到至少七百八十万。” “公司把房子买了之后再租给你，现在民法典保护房子的租赁权，但是租赁期限不能超过二十年，所以这是一份二十年的租赁合同，月租五千。其实就是过个手，毕竟这公司你本就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王文哲点了点头，对财务这块他的确不太懂，不过想从对公账户上快速把钱转出来，的确有些麻烦。 “懂了。” 说完，王文哲不再犹豫，在两份文件上签了字，顺便拿出印泥，按了手印。 “呼……” 对面男人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从身后的柜子下面拿出了一瓶酒，又用另一只手夹起了两个高脚杯：“来一杯庆祝下，你喜欢的长城百纳干红，我这一直存着呢。” 说完，不等王文哲回应，男人便倒了浅浅两杯。 “干杯！祝一切顺利，祝嫂子早日康复。”男人举起酒杯，认真的说出了祝酒词。 王文哲苦笑着举起了酒杯：“干杯！” 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放松下来，的确有足够的理由喝上一杯。 …… “老王啊，你是真的狠呐。这些年做卧底记者的成就也太辉煌了。”男人恭维了句。 “有什么用？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王文哲苦笑道。 “不说扫兴的，就说五年前，你是怎么做到那家软件公司技术总管的？” “为了卧底进去，台里安排我专门去学了半年程序设计跟编程，你还别说，那时候我竟然才知道自己竟然有当程序员的天赋。当年如果报考计算机也许人生就不一样了。” “呵，当程序员有什么意思？瞧瞧你这次，两年时间，你竟然能把二十年前的侵占案账目查得清清楚楚，我佩服你！” “别提这事了，如果不是因为馥雨……” “我知道，我知道，违背了你做人的原则嘛！正义的王大记者！不过老王啊，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兄弟必须得再问一句，那些证据你没有备份吧？别怪兄弟胆小，四十多岁的人了，有家有口，对面的势力你也清楚，如果万一你拿了钱，回头又有证据从网上蹦出来，兄弟这个中间人怕是以后日子就不好过咯。” “放心吧，独唱，我心里有数。所有证据都在给你的那个u盘跟公司那个邮箱里，我这里没有留任何备份。这么多年兄弟，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回头你把u盘毁了，然后把邮箱里的资料清空就行了。” “那就行，来，再干一杯。”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贺独唱倒酒时似乎手开始有些抖。 …… “对了，王文哲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大一报完名在寝室里？” “是啊，王文哲，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特么看你非常不顺眼！” “呵，说那些……嗯？” 王文哲看向对面的男人，只是突然感觉眼睛一阵模糊，身上软软的使不出劲儿来…… “你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定规矩，不能在寝室抽烟，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出身也不见得比我们好啊？凭啥那么屌？” “严馥雨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凭什么？难道我就不优秀么？” “跟着你有什么好？当卧底记者，都不敢出名，天天操劳还让自己落下病根，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在京城有了一套房，现在还特么不属于你了！哈哈……你不知道吧？老子其实也挺喜欢严馥雨啊！” “你，你，你在酒，酒里下药了？” “是啊，王文哲，想不到吧，你特么快死了，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敢威胁那些人？” “你……” “乖，听话，哲文啊，省点力气，听我说完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啊，实在是你刚正不阿的名声太响亮了，人家根本不相信你会拿钱后息事宁人啊！” 竟然是这个理由？！ “所以你只能死了！到了下面也别怪兄弟，但是你放心，馥雨我会帮你照顾的，你闺女我也会帮你照顾的，你也知道我跟老婆的关系其实一直不怎么样，她只是我的跳板，现在托你的福，我已经可以站在更高的平台上了……” “对了，谢谢你的房子，以前我嫉妒你的一切，现在发现我以前的想法多可笑。你这种人注定会被这个社会淘汰啊！你看看我，以前只能仰望你，但是你要死了，而我，却把路走宽了！” “独，独唱……” “嗯？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说，时间差不多了。” 是的，王文哲明白自己时间是真的差不多了，眼前的世界已经愈加模糊，但精神却似乎突然便好了些，回光返照？ “他，他们让我死，会，会放心你？你，你，你蠢啊……” 听到这话，贺独唱瞬间怒了。 “你懂个屁！我特么愿意当狗，你愿意么？在那些人眼里，狗比人要有用，你懂么？资本的积累从来都是血腥的，你特么懂么？” “你……会死的，小……心，钱，给，馥雨！” “你特么才会死！你全家都会死！”对面男人恼火的跳了起来，松了松领带，手捏成了拳头，却还是克制了下来。 兜里手机震了两下。 王文哲还想说点什么，但脑子开始模糊，喉部的肌肉开始松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迷糊中，他似乎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对面男人接了电话，换了副笑脸跟谄媚的语气，声音像是锥子般，钻入他的耳朵。 “搞定了……现在可以上来了……对对对……直接送医院也抢救不了了，好，我在办公室等着……放心，大楼内跟门口的监控以检修的名义全部都关闭了……” …… 王文哲看到男人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已经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他能想象出，男人看他的目光就是像盯着一只死狗……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王文哲挣扎着看到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然后看到一个人影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捅了过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对不起，别怪我，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呵……” 王文哲想笑，但已经笑不出来，他已经无法控制脸部的肌肉，体内传来剧痛，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 他的身子被拖动，然后手掌被掰开，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然后又被握紧，随后自己的胳膊被拉着做了两个向前猛刺的动作…… “噗，噗……” 然后他直接扑到在男人的身上，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满载着惊恐的眼睛…… 生命的最后一刻，满脑子只剩一个词在回荡。 “对不起，呵，对不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1 回档九九 似乎有遥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嘿，兄弟，醒醒，醒醒，通宵要下机了！” 王文哲感觉有人在拍着他的胳膊，他拼命的睁开了双眼，刺目的白光照进他的眼角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更难忍的是，半边胳膊都是麻木的，仿佛不属于自己。 等等…… 他没死？ 贺独唱！ 王文哲睁开眼，然后猛得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领口…… “艹！神经病啊？” “你特么疯了？” “哎哎哎，老王，你干嘛呢？” “喂，喂，喂，赶紧松手啊！” “兄弟，人家网管就是让你腾个位置，不至于，不至于……” ……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现场终于冷静下来，王文哲被按回到座位上，此时他也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情况。 狭仄的空间内，贴着墙呈l形摆放着八台复古式的电脑，那如同老式黑白的坨状显示器基本上已经能归类于古董的行列。 头顶上三个换气扇有气无力的转着，发出着“嘎吱、嘎吱”的杂音，他的目光却被自己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所吸引。 正展示在他面前的是星际争霸的游戏画面，经典的lost teer地图，画面中所有能见到的地图摆满了神族的炮塔，一堆的农民将矿场采空后聚成一团，在王文哲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副梵高的抽象画…… 室内的空气很差，浓重的劣质香烟跟汗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感觉窒息的同时脑子开始更乱了，终于让他意识到事情大条了，是当视线落到自己双手的时候…… 这是怎样一双手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肤质紧密，除了握笔处，看不到一点老茧存在的痕迹…… 王文哲很肯定，自己大学毕业后这双手就没这么好看过，很明显这是一双还没来得及经历社会毒打的手，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体上，他不配！ 常年做卧底记者的经历让王文哲迅速冷静下来，然后发现他已经无法忍受室内浑浊到快让他窒息的空气。 “不好意思，刚做了个噩梦，我先走了。” 王文哲丢下这句话，立刻站起身，走出了小网吧的大门。 身边的人连忙跟在王文哲身后追了出去。 …… 小网吧，不，应该说电脑游戏室外，王文哲狠狠的吸了口气，瞬间觉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情绪也开始稳定，恰好应该是一起通宵游戏的同伴追了出来。 王文哲瞟了一眼那张三分陌生七分熟悉还有一分怪异的脸，下意识的问道：“你是，王宇博？” “艹？你今天真的撞鬼了？我特么都不认识了？”王宇博怒道。 怒得其实有道理。 有种缘分叫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性、同姓、同窗还同桌…… 所以两人高中阶段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嗯，对，只是高中阶段。 虽然两人考入的大学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公里，却因为一些原因渐渐淡了联系。毕业后便很自然的没了联系。 但王文哲知道王宇博在大学毕业后就回到这座鄂西北的小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检察院战士，而他则开始了自己勇闯天涯的生活旅程，从此人生再无交集。 之后怎么样，不知道了。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看到这张青涩的脸，情绪只能说百味陈杂。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 歌声顺着空气飘来，让王文哲思绪再次开始涣散，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碰到了违背物理学以及唯物主义哲学的奇事。 王文哲问了句：“小王，今年是几几年？” 口气很随意，理论上身边这个小年轻叫他一声叔，不吃亏。 “滚！懒得理你。我先回家了，我爸万一要给你家打电话了，记得说昨晚我在你家睡的，还有下午两点在文山广场见面别睡过了，记得好好安慰下朱琳，不然她放弃去省城读成教，别找我哭！明天咱们可就要去省城了。” 说完，王宇博潇洒的一甩头，扬长而去。 …… 虽然这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王文哲已经大概知道了现在应该是1999年，高考完的暑假。 尘封的记忆开始开始回档。 这一年他参加高考，文科总分503分，刚过二本线，但很尴尬，这个时代是考前填写志愿。所以他报的三所二本学校，无一例外都差了十多分。 好消息是，这一年国家计发委跟教育部在高考前一个月联合发布紧急通知，当年大学录取人数在年初扩招23万人基础上，再扩招337万人。 所以他有了机会在合理给出3万元择校费的基础上，就能选择志愿上一所二本学校，不会滑档到三本。 家里选择交钱，因为他是家中独子。 这个节点钱应该已经交完了，拿不回了。 钱还是借的！ 因为王文哲记得很清楚，他劝朱琳去省城上楚南财经大学成教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楚南民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没错，朱琳是他高中女友。 王文哲跟王宇博有缘的点还在于，两人的女友同样是很好的朋友。 这也是大学后两人断了联系的原因。 他跟朱琳分手了，在这件事上他很不是东西。 王宇博在这方面比他有原则，大学毕业后，他娶了高中就开始谈的女友。 …… 脑子乱七八糟，但这并不妨碍他下意识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他家住在厂区。 99年厂区还没有电脑游戏室这么高档的娱乐场所。 一路上闻着老式柴油机启动时爆发般吐出的黑烟，看着窗外沿途超过六层的建筑，他肯定自己的确是回来了。 根据物理学原理，之后的那个他大概是死了，被动抛妻弃子。 接受了现实之后，王文哲开始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贺独唱！ 你特么死没死啊？ 不对，死肯定是死透了，中了那么多刀，还能活着，那是悟空，那人不配…… 但你特么活没活啊？ 毕竟是大学四年的室友，此时王文哲真的想死他了。 还好，明天就是学校报名的日子，帅爷爷总得去见孙子的。 见了，也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掩饰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又或者贺独唱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现。 现在他有更揪心的问题要面对。 马上要见爹娘了…… 九九年，玻璃透出他那张嫩白的面孔提示着他才十八岁，这一年他的爹妈一位46，一位41，亲爱的老妈甚至比他挂的时候还小两岁。 论如何跟同龄段的父母相处，挺急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2 近乡情怯 站在门前，近乡情怯，摸摸口袋，还没钥匙。 踌躇了两分钟后，王文哲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敲响了房门。 …… “你还记得回家？昨天一晚上死哪去了？” 门一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便呵斥了一句。 “好了啊，老王，不是跟你说了昨晚孩子跟我请过假吗？明天就要去省城读大学了，昨天晚上去同学家聊会天怎么了？”站在门前的中年女人回了一句。 挺热闹，都在家，这气氛，瞬间让人舒坦了。 王文哲呆呆的看着明显比记忆中年轻的母亲，以及上一世已经逝去两年的父亲，能感觉到惊喜、温暖、爱……以及微微的不忿。 说起来大家都是同龄人，张嘴就要叫爹妈，需要一定时间来进行心理建设。 “那啥，你们先聊着，我感觉还有点困，先去休息下。” 王文哲嬉笑着冲着老妈李淑英说了句，便打算先闪到自己房间。 “回家就睡觉？瞧瞧，我就知道他昨天晚上没去干好事，说吧，昨晚上你去哪做贼了？”王全汉吹鼻子瞪眼的质问道。 的确是他老头子的风格，一直都是如此焦躁，事逼。 王文哲站在原地想了想，看着老爹说道：“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嘿，你……” “妈，你好久没有打扫过家里那挂钟的卫生了吧？看上去像是有点脏？”王文哲扭过头指了指挂在客厅墙上的挂钟，转移了话题。 那里有他老爹藏的私房钱，这还是两年后老妈在微信上说的笑话，没收后，有一半成了他的生活费。 但在这时候却是核弹，毕竟家里刚刚欠了一屁股债。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王全汉顿时紧张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文哲，脸上却强行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着王文哲呵斥开了。 “脏什么脏？挂钟那么高，你使唤你妈去擦？摔到了怎么办？你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动动手？平时这钟上发条我都不让你妈动手的，算了，正好要上发条了，我去紧紧发条，小李，去给我拿个抹布，顺便弄干净。你要睡就赶紧滚去睡，中午记得起来吃饭。” 王文哲笑的很开心。 看，生活就是这样，父慈子笑。 …… 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王文哲开始看着熟悉的房间发呆。 床前的墙上挂着一副徐鑫蕾的宣传海报，这是他当时最喜欢的女明星，或者说梦想中的女神，但后来突然就不喜欢了。 喜欢她是因为那部当时大火的《将爱情进行到底》，王文哲感觉自己打开了尘封的记忆，竟然还能想起这部古董级的电视剧。 后来不喜欢大概只有一个原因，长大了。 另一边书桌的墙上则挂着一位足球明星的画像，王文哲还记得那人叫苏克，98年世界杯克罗地亚拿了第三，这位苏克拿了金靴奖，便也成了他当时的偶像。 后来感谢国足，让他戒掉了对足球的关注。 好吧，这的确是他99年的卧室。 确认了这一事实，王文哲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一叠本子被翻了出来。 似乎是小学时保存下来的。 不是日记，是歌本。 不是七零末八零初出生的孩子必然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本子，用抄诗歌般的格式，抄满了各种流行乐的歌词。 这大概是刚刚能吃饱饭的一代人懵懂时旺盛的精神需求跟相对贫瘠的经济、物质财富产生矛盾后的产物。 八一年生人，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大半家庭是买不起磁带的，却恰逢港岛的文化来袭，于是歌本就出现了。 王文哲翻开了其中一本，让自己在记忆中徜徉。 第一首是小虎队的《爱》。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看着那如同鸡爬般的字迹，王文哲只觉得一股属于自己的中二气息袭来，连忙翻了下一页。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 看到这首《好人一生平安》，王文哲突有所感，或者因为他是个好人？ 所以死了还能活过来？ 又或者他记忆中那二十多年的内容都是在电脑游戏室里通宵时的一场梦而已？ 毕竟是从华夏九年义务教育中脱颖而出的孩子，庄周梦蝶的故事还是了解的。 只是之前那个梦太真了，现在梦醒了，他得重新规划一下人生了。 第一次凭借一腔热血活到四十多岁，这次总不能重蹈覆辙，被点医药费给难倒了。 想到这里，王文哲是真不困了。 …… “爸，妈，我这次去读书你们到底借了多少钱？” 王文哲走出房间，回到客厅冲正在看电视的两老问道。 今天是周日，两人都休息，不止如此，厂里今年还给所有考入外地大学的孩子家长放五天假，方便家长送孩子上学。 只要拿着录取通知书到厂办就能拿到一张盖了章的假期条，然后到车间交上去，假期就来了。 可以将这理解为国企制度里的人性关怀，当然在王文哲看来，主要还是厂里现在效益不行了，其实大部分时候其实根本用不到那么多人，不开工的时候在车间闲着也是闲着。 更别提现在工资一般都要拖上几个月才发，弄出点小福利，也好缓解一番职工的愤懑情绪。不过家里人已经商量好了，虽然可以请假，但王文哲还是自己去省城。 一来，王文哲很坚持，都十八岁的人了，自己坐火车没啥，而且车上还有王宇博一家人照应着。 二来，虽然有假，但两个大人陪去一趟省城，开销也的确不小。家里现在欠债，能省则省。 三来，老王的老家就在省城，反正已经跟王文哲那些堂兄堂姐们都说好了，下了车自然有人送他去报名，两位老人乐得清闲。 …… “你管这些干嘛？去了学校好好学习就行了，这笔钱我跟你爸会还，生活费也不会少你的。但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可就管不了啊。”李淑英织着毛衣，随口回了句。 “咳咳……”王全汉干咳了两声，不满的瞪了李淑英一眼，显然当爹的内心有不同看法。 “爸，你说。” “哼，为你借了整两万块！”王全汉冷声道。 这大概也是王全汉最近一直看王文哲不太顺眼的原因。 如果他能多考二十分，就不需要花三万择校费，毕竟大学学费才2680一年，加上之前商量好的400每月生活费，三万块本来够他读完大学了。 “两万块，那还真不少啊！”王文哲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的问道：“那么问题来了。爸，你想不想尽快把这笔钱还上？” 是的，99年这座鄂省小县城的房价不过700元一平米左右，三万块差不多够买一套50平的小户型了，对于老王家这种国企双职工家庭来说，绝对算得上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更别提现在正处于国企改制的风暴期，正是工人老大哥对于未来最迷茫的时候。 所以，这个问题需要答案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3 快速还钱的办法 听到王文哲的话，老王下意识的想动皮带，随后反应过来孩子大了，真要动手，不一定打得过。 关键是现在电视里说教育孩子讲究的是以德服人。 所以王全汉把上头的情绪忍了下去，耐着性子问了句：“哦，我想啊！你能变出两万块来？” 王文哲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变不出来，但能赚。只要你能再去借个二十来万，半年内变成三十万问题不大。” …… 王文哲当然不是开玩笑。 从2021年回头望，千禧年前后的华夏是遍地黄金的年代。 低廉的工价，极度宽松的招商环境，大量受过基础教育且任劳任怨的工人，飞速发展的基建设施，上层谋求全行业完整产业链，以及几年后互联网跟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超高速发展，让这一阶段的华夏直接成为了资本升值的天堂。 更关键的是，资本的地位已经被确定。 要是再早二、三十年，做点小生意，可能涉嫌投机倒把；自家多养点家禽，可能被人举报薅社会主义的羊毛……那时代才是真的有钱都不敢嘚瑟。 所以现在正是风口。 雷布斯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这个时代不止是有风口，后面还有自带超强力鼓风机。 王文哲觉得自己怎么样也得比猪强点，起码比猪轻。 …… “呵，二十万，小李你见过吗？” 王全汉笑了，真不是吹牛，他这辈子都特么没见过二十万。 目前来说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 这套六十多平的两室一厅最初是职工福利分下来的，九四年国务院发文件要求城镇住房改革，简称房改房。厂里响应国家要求，其实也因为效益太差，急需钱回血，遂要求职工以成本价购房，折价8300块，就这样当年还有许多职工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五年过去，房价已经涨了一波，起码能卖个三万来块了。 但这时候谁能想到再过二十年这么一套房差不多能值三十万？ 这么算下来，这个年代的二十万，在后世起码得值两百万。 所以王全汉没见过二十万很正常，实际上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见过二十万的真不多。 但没见过二十万，还能笑得这么愉悦…… 嗯，怎么说呢？ 大家都穷，穷得通透，自然没什么伤害。 …… “其实我知道你肯定没有的，所以我也说了，咱得去借啊。找伯伯跟大堂姐凑凑，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该给的利息还是要给的，多少比银行高点，就十个点吧。” 王哲文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事跟两老商量大概率是不会被同意的，但这种谈话主要目的是提前给两老打好预防针。 这样等他到了省城，不管折腾出什么动静，今天这次谈话就是预先埋好的伏笔。当然，如果老爹真能为他的信用背书就是意外之喜了。 “行了啊，你爹最近心情本就不好，别跟你爹开玩笑。还有，让你去读书是让你去学习本事的，赚钱的事情等你毕业了再说！”在一旁织毛衣的李淑英打起了圆场。 这是一个标准女强男弱的家庭，其实并不体现在家里谁做主上，关键是家里老妈比老爹要大气，更不怕事，尤其是在钱的方面。 但王哲文显然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收口，他的目的是给老两口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进入了快问快答模式，而且还是他掌控主动权的快问快答。 “妈，你让我去读书学习本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过好你的小日子啊。”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有把握在读书的时候就能持续且稳定的赚钱，把小日子过好，为什么要等到毕业后在考虑这个问题？” “嗯……”李淑英愣了愣，语塞。 王全汉忍不住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了二十万就能稳定持续的赚钱？” 王哲文答道：“当然不是凭空开口要的，今天晚上我会把项目策划书做出来，项目的盈利模式，市场调研跟前景，行业分析，风险分析，以及资金需求都详细的罗列出来，问题是项目书做出来了，你们愿意帮我做信用背书吗？” 王全汉：“……” 李淑英：“……” “好吧，看来你们还需要消化一下我的想法，我先出去办事了。你们可以等我把策划书做出来之后再决定。” 王哲文趁着家里两老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起身走向门前。 “哎？刚回来又要出去？午饭不吃了？”李淑英连忙问道。 “我在外面吃，还得去做下市场调查，不然怎么说服你们呢？”王哲文胡乱的摆了摆手，随口找了个由头，出门。 他是真的不困了，此时他只想在离开前把小城好好逛逛，然后考虑该用一个什么心态去见曾经的前任以及现在的现任。 …… “这孩子……”眼睁睁看着儿子冲出门，李淑英愕然的说到一半又卡壳了。 主要是今天王哲文说的那些东西，她有些听不懂。 “老王，哲文说的项目策划书、信用背书都是什么东西？”听不懂就问，李淑英干脆的放下手中正在织得毛线衣，冲着王全汉问道。 “嗯，顾名思义……” “得，听你这口气又是秀才认字认半边那套理论，我还是打电话问问老三，我感觉这小子得管管了，不然去省城读书，指不准闹出什么事来。” 李淑英说着拿起了沙发边的电话。 她是技校毕业，王全汉是初中毕业，两人当了一辈子工人，见识有限。 但她妹妹不同，家里唯一的大学生，读过师范学院，如今在这座小城的重点高中担任英语老师。 重要的是她的三妹夫也是个牛人。 以前跟三妹李淑香是同班同学，现在在同一个学校教数学跟物理。但获得荣誉可比她三妹多，比如曾经获得过省级骨干教师跟全国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的称号，还会修各种电器…… 王文哲如果不是有他这三姨跟三姨父，想上大学还很难哩。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百度，遇事只能问身边靠谱的熟人。 “三儿，今天叫上小邱来家里吃晚饭啊，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们，一定要来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4 很巧呐 郾城是一座小城，要描述的更详尽些，大概可以说是一座小山城，到处是山，所谓市区就是群山下的那些交叉绵长公路旁的建筑。许多小区甚至是把山头炸掉，建在半山腰上。 如此说可能显得太郾城太过凄惨，但当时的情况却确实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郾城是一座“逼”出来的城市，因为华夏第二汽车制造厂选择在了这里，这的确是件很无奈的事。 一般来说重工业基地应该选择在平原地区，比如东北，这样交通方便，物流成本低。 但是，二汽的建设计划是59年提出，69年正式开始建设的，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整个华夏一直处于极高的战争风险之下，全民都在时刻准备打仗。 加上空军力量不足，修建在平原怕来一波飞机就给炸了，最后只能选择了华夏腹部群山环绕的鄂、渝、陕、豫交界处。 通进通出只有一条铁路跟公路。 即便如此，为了保险所谓的第二汽车制造厂其实也只是一个统称。 它包含了动力设备厂、车身厂、轮胎厂、减震器厂、通用铸锻厂、冲模厂、热电厂、总装厂等等十多个厂，所有厂都分散在郾城山窝窝四面八方的各个角落。 飞机过来想炸平了，先累死你！ 王文哲一家子就在轮胎厂，郾城的最西边，这年代想进城只有一趟4路公交车。 其实99年已经有出租车了，但在这个年代，那属于绝对的高消费，起码王文哲目前是消费不起的。 …… 车上很挤。 本就是早高峰的时间，通往市区还只有这一路公交车，保守估计这车十五分钟才有一趟，不挤就没天理了。 好在郾城小，从轮胎厂到市区不过二十分钟，挤挤也就习惯了。虽然是夏天，但是公交车的窗子都敞开着，跑起来时凉风阵阵，到也不算难过。 而且不无聊。 见惯了二十多年后的盛世景象，重新回到儿时，只觉得车窗外的风景处处透着股子新奇。嘿，原来以前路边的房子这么破的…… 情绪真沉浸在风光中无法自拔，王文哲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身侧的一个女孩满面涨红，咬着嘴唇，挣扎着想要扭动身子，无奈车上人太多，周遭已经被占得死死的。 王文哲侧着垂下头瞟了一眼，明白了，咸猪手？ 感觉竟是有些兴奋。 上辈子他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刚穿过来竟然就碰到了…… 只是这年代女生还是太胆小了，这要放到二十年后，大概回首就是一巴掌。 目光上移，站在女孩身后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眉眼方正，一脸平静，目光瞟向窗外，似乎正在深思宇宙的奥义，这大概也属于人不可貌相了。 只看他那张斯斯文文、一脸正气的脸，绝对想不到这货竟然有一双不守规矩的手。 王文哲想了想，看着女孩惊惶的表情，没有选择一声大喝，而是选择换了只手握住焊在车顶上的把守，将右手朝着身边悄悄探了过去，嗯，丝绸的裤子，然后轻轻的抚摸了两秒，跟着狠狠的一捏…… “哎呦……”眼镜男猛得叫出声来，惊惶失措的朝着两边看了看，最终惊恐的目光停留在王文哲身上。 王文哲笑得很灿烂，露出六颗大白牙。 眼镜男嘴唇抖了抖，似乎是想说两句狠话，大概因为王文哲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又或者脸上古怪的笑容太有威慑性，最终啥话都没说，直接扭头朝着公交车后排挤了过去。 “让让，下车，让让……” …… “谢谢！” 车厢内恢复平静，女孩怯生生的扭过头看了王文哲一眼，悄声说道。 “小事！”王文哲瞟了眼少女，嗯，难怪那人起坏心思。 虽然衣着朴素，但长相的确挺漂亮，尤其是那双天然的大眼睛，看着便很勾人。这些便也罢了，更可怕的是身材火爆到不能认真描述，否则便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地步。 也就是此时的王文哲对美女兴趣并不大，冲着美女微微点了点头后，也直接朝后排挤去。 虽然他英雄救美了一把，但作为一个心态沧桑的中年男人，王文哲很清楚，其实人家小美女此时潜意识里必然是挺尴尬的，不如闪开些，反正也快到站了。 …… 下了车，王文哲直奔市里的图书馆。 90年代的人们还是极为淳朴的，虽然是非营利性机构，但说了八点开门，八点必然准时开门。 冲进图书馆后，王文哲便开始在知识的海洋，不对，应该说信息的海洋里遨游。 主要查资料，尤其是各种报纸，掌握最新的一些政策动态，跟自己头脑中的未来一一印证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许多赚钱的机会，其实都在各种政治导向的新闻里。这就是互联网没普及的烦恼了，想查资料只能找报纸…… 时间也在专注的阅读中一晃而过，感觉到饥肠辘辘的时候，王文哲也挑出了一叠报纸准备拿去复印。 虽然郾城的图书馆不大，但服务还是很好的，专门准备了一个复印区，而且价格也还算公道，复印一张A4只需一毛钱。 “咦？是你？”王文哲拿着手上的一叠报纸，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特么巧合的可怕。 车上他帮忙解围的那女孩竟然坐在图书馆复印间里。 …… 其实罗雪是跟在王文哲后面走进的图书馆。 王文哲在她前面下车，然后便头也不回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着，罗雪便在他身后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看着这个跟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路上如同乡下人进城般四下张望，直到走进图书馆。 然而他一本书都没看，而是在万年都没个人关注的报纸区各种挑挑拣拣。 好吧，这是个奇怪的家伙。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翻完了报纸，他竟然还要复印？ 复印报纸？ “是你啊，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罗雪尴尬的说道。 王文哲的判断没错，哪怕他是正义的一方，但发生了这种羞人的事情，还是让对面的女孩感觉很不好意思。 “都说了是小事，不用在意，不过我觉得你胆子可以更大些！下次在碰到这种事情，直接抽他丫的！” 王文哲满不在乎的说道。 为了缓解尴尬又问道：“对了，之前这里负责的不是一位大妈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这是残存的记忆，一般来说图书馆的复印室有这么漂亮的女孩，他必然记得。 “大妈？” 罗雪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答道：“罗姨生孩子，需要休假，我伯伯就让我来在这里临时顶一个月班，算是勤工俭学。” “哦！” 王文哲点了点头，将手中得报纸一推，说道：“那行，麻烦你帮我复印一下。” 罗雪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王文哲，压低声道：“其实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可以把这几张报纸直接拿走。图书馆档案室里有留底的备份，那个区域的报纸每隔一段时间也都会清理一次的。” “那感情好！谢谢啊！” 王文哲一听，毫不客气的直接将手中的报纸叠了起来，随手往兜里一装，毫无诚意的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改天请你吃饭。” “我叫罗雪，吃饭就算了，还上三天班就要去省城读书了。” “去省城读书？” 王文哲眨了眨眼：“我是今年新生，明天也要去省城报道了，你是哪所大学？” “省城化工学院。” “省城化工学院？”王文哲愣了愣，巧了，这所学校距离他所在的学校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公里，坐公交的话三站路，五分钟。 “嘿，我在楚南民族学院，听说过吗？” “这么近？”罗雪诧异道。 “哈哈，看来这顿饭是老天要我请，留个电话吧，回头到了省城我请你吃饭。赶紧，赶紧，我女朋友快来了。” 或者是因为王文哲那句女朋友要来了，终于让罗雪放下了戒心，拿起纸笔写了个号码递给了王文哲。 “027—xxxxxxxx，你们寝室号码？” 罗雪点了点头。 “行，我先去约会了！”王文哲摆了摆手，洒脱的朝着图书馆外走去。</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5 我没人性的 时间把控的刚刚好，王文哲这边刚走出图书馆，损友的声音便传了入耳中。 “王文哲，这边，这边，过来……” 王文哲遁声望去，便看到了陆萍身边的女孩，目光开始了片刻的呆滞，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见时依然有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是夏日里午后的阳光闪了眼。 但不管怎么说，他年轻时的眼光的确不错。 四个人都没注意，图书馆有人跟到了大门口附近，一双漂亮的眼睛透着好奇的目光朝外看着。 …… 朱琳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青春期的爱情大都纯粹的始于颜值跟成绩，对于两个成绩都挺一般的学生来说，颜值的分量自然更重了些。 而且王文哲选的文科。 高中文理分班后，班上男女生的比例往往都不那么协调，尤其是到了大学更为明显。理工类为主的学校是不可能跟综合性较强的大学比女生数量跟质量的。 就好像五道口门对门那两所轮流当盟主的华夏最强高校。 虽然彼此一直看对方不太顺眼，但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如果敢跟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比女生数量，那大概就相当于要拿华清池跟未名湖比大小，妥妥的自取其辱。 所以选文科的男生有的挑。 朱琳可就是王文哲千挑万选出来的。 不止是清秀，还很纤细，最大特点还是特别害羞，很多时候一句稍微肉麻些的情话就能让她那张小脸染上一层如晚霞般的红晕。 尤其是生气时跺脚的姿势，有种极为特别的宛如江南水乡的韵味，惹人怜惜的同时还会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除了胸部随爹之外，其他真没啥缺点。 当然平平无奇其实在现代严格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缺点，比如很多人都热爱爬山，热爱大海的波涛汹涌，但人也不可能永远在勇攀高峰的路上。 小桥流水同样也有别样韵味不是？ 所以平心而论，王文哲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朱琳的，起码在高中阶段。 如果不是他选择了一所民族大学，大学里又有太多诱惑，他也是可以跟王宇博一样从一而终的。 当然，此时还敢这么想，足以证明这王文哲起码在年轻时，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 “你出来了啊！” 王文哲傻呵呵的冲着朱琳打了声招呼，换来了另外两人整齐划一的白眼。 “平时没见你这么不会说话啊，算了，反正我把朱琳给你带出来了，现在交给你了。五点钟还是在这儿见，你得把她完好无损的交给我，我还得把她带回去交差呢。” 陆萍爽利的说道，还顺势把朱琳往王文哲这边推了一把。 跟朱琳不同，陆萍是个很小子气的女孩子，有些像男孩子性格，敢爱敢恨，天知道两个性格迥异的女生是怎么成为班上最亲密的一对好友的。 “行，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你今天也别只顾着跟你家王宇博亲热，今天最重要的是跟他做好政治教育工作，从明天开始你们可就是异地恋了。政法大学据说美女可是很多的。” 王文哲死不要脸的说了句。 事实早已经证明，是否异地恋或者身边美女是否很多并不是一段感情可否坚持下去的关键，人才是。 “滚！”调侃换来了王宇博的一声断喝，随后果断的拉着陆萍扬长而去。 “记得五点把人送回来，我答应她妈了。”陆萍回过头又提醒了句。 对于年轻的小情侣而言，单独行动显然更具性价比。 …… 只剩下两人，王文哲习惯性的想去牵女孩的小手，却被坚定的躲开。 “嗯？”王文哲皱眉。 “这儿有人！”朱琳不甘示弱的说道。 王文哲回过头看着那张不自觉便羞红的小脸，心里再次升起万千感慨，但还是很坚持的抓住了女孩儿的小手，软软的，还很凉，炎炎夏日里非常舒服。 感觉到朱琳想要抽回手，王文哲便攥得更紧了些，于是女孩儿放弃了，只是头垂了下去，侧过头还能看到那挂着的红晕。 “怕啥，没见王宇博跟陆萍都牵着手，你要是在害羞，不如咱们去公园转转？公园旁边的山上肯定没人。” “你讨厌！” “到底去不去？” “嗯！” “怎么声音跟蚊子似的？哎呦……” 嗯，手掌被掐了一下，但说实话，不是很疼。 …… “小猪同学，去财大读成教的事定下来没？” 坐在公园半山腰的小树林里，王文哲在心底叹息着问了句。 很虚伪，这事定是肯定定下来了。 但其实王文哲这时候更希望朱琳没定下来，换到另一个城市读四年大学，给他些时间来处理一些问题。 “你才小猪呢！” 朱琳先是充满童趣的嘟囔了一句，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气呼呼的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端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 “怎么可能？这算什么鬼问题？”王文哲状似生气的反问道，当然，大概率是以此连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刚才还提醒陆萍政法大学美女很多呢！”朱琳撅着嘴闷闷的说道。 好吧，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好在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阅历实在不是这小丫头片子能比的，根本没过脑子思考，便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先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孩子即便家里有再多的玩具，但路过玩具店的时候还是不肯走？” “不知道！”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摇了摇头。 “哎，还不是因为没玩过的那些小屁孩都想玩！”王文哲故作深沉的答道：“这特么是人性啊！娘肚子里带出来的。” 朱琳微愣，品过味来后，红脸，羞恼，刚要抽开自己小手，生气走开，王文哲却又开口了：“但是琳啊，你懂我的，我这人没人性的啊！我不知道别人好不好玩，我嘛，就觉得你最好玩！” “嗯？你……” 没有继续抽手，但另一只手攥成了小拳头，打在王文哲的肩膀上…… 其实，一点都不疼的！</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6 滚！ “哎哎，别打了，小孩子玩玩具的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是位名人提出的！” “谁？” “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爱因斯坦是位很伟大的科学家，如果你觉得有个理论很对，又不记得是谁提出的，那一定就是他提出的。” “咯咯咯……” 拳头终于伸展成捂住嘴的手掌，王文哲成功把自己的初恋小女友逗笑了。 …… 气氛也终于正常了。 王文哲在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挺好的，看，他已经亲口承认自己没人性了，小妮子也没生气，还笑了。 好吧，纯粹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之前那辈子，很多时候必须要做单选题，但仔细想想人生短短几十年，单选题其实挺没意思，把单选变成多选才是真的掌控生活。 作为一个为了揭露社会黑暗，奋斗了半生的人，凭什么过的还不如那些贪婪的资本家们？ …… “说正经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王文哲在女孩儿笑过之后，认真的问道。 听到这话朱琳脸色黯淡了下来。 高考失利的打击显然还没过去，三百多分的成绩选择很有限。目前摆在这个小女生面前只有两个选择，在本市上一个大专，或者去省城一本花钱上脱产成教学院，后者其实代价更大，起码学费更为昂贵。 “其实我爸已经同意去财大读成教了，只是陆萍让我先不跟你说，让你急急。”朱琳低着头说道。 王文哲忍不住把身边的女孩抱得紧了些。 校园的爱情最单纯的地方就在于，不掺任何杂质只为满足全心全意能在一起的渴望。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保证你的选择没错。你信不信我？” “嗯！” “回去就跟你爹说，你读成教花的钱，最多一年就全还给他！而且之后大学的学费跟生活费都不用他再出了。省得他一天天在你面前废话多！”王文哲狠厉的说道。 朱琳的爸爸可绝对不能算一个好爹。人类悲欢无法相通，所以王文哲一直很难理解重男轻女是种什么古怪思想在作祟。 这大概也是朱琳性子一直很软且总是不太自信的原因，换了谁从小到大都被称为“赔钱货”，都没法自信到哪去。 所以可以相信这次能争取到去省城上学，眼前的女孩付出了极大代价的。家里日常各种语言羞辱是绝对少不了的。 以前他没想到这些，跟同学家见面无意中得知朱琳的只字片语曾让他无比羞愧。 同样是有女儿的人，他实在无法想象做父亲的只为了二十万彩礼，就硬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因为酒后暴力行为进过牢房，出狱后还一直酗酒的恶棍，究竟是何种脑回路。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丑陋，只是少了能发现丑陋的眼睛。 …… 朱琳诧异的抬头看着王文哲，的确没想到王文哲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道：“你疯了？哪来的钱？”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王文哲笑了。 “不是，我就先告诉你，我的学费要五千多一年。” “哈，钱的事情当然是我想办法。这个世界遍地都是黄金，你没看到么？” 王文哲说着这话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在美女面前吹牛逼果然是件让人心情格外舒畅的事情。当然把吹出的牛逼变成现实那种成就感，往往更让人舒畅。 “真有遍地黄金还能等你去捡？”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虽然这个世界不缺少黄金，但却缺少能发现黄金的眼睛。你很幸运，正好找到了一个能看到遍地黄金的老公。嗯，明天就要去省城了，不如你先叫声老公听听？” “你……流氓！” “嘿嘿，你叫不叫？” “啊，咯咯，别挠我！好了，咯咯咯，我叫……你停手！” “那快叫啊！” “嗯……唔……” …… 相对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理论之一，尤其是在解释时间流逝快慢这个问题上。 跟热恋期女友在一起度过三小时就好像只过了一分钟。 跟损友一起，玛德，度秒如年！ “瞧你刚才那傻笑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我看着都觉得丢人！” 王文哲狠狠的鄙视了一句。 不用猜都知道，陆萍今天肯定是让这货占了不少便宜，不然王宇博这货的笑容不会如此猥琐。 “呸！” 王宇博啐了一口，然后看着王文哲，没有就这个句话继续纠缠，而是略感疑惑的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王文哲懒散的应了声，脚步没停，这时候他是真想回家了，昨晚应该是大半夜没睡，此时精神头已经过去，只觉得困意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以前你哪敢对我如此不客气？” “呵……滚！” “看吧，果然如此！” 王文哲看了眼王宇博，好吧，有些情份还是得认。 比如王宇博家境比他好，零花钱比他多，毕竟人家有一个体校一把手的爹。所以很多时候两人出去玩的消费都是这货买单的，就好像昨晚去电脑游戏室的开销。 “对了，我有个项目准备到了学校就投资，大概需要二十万，你去弄两万，我算你百分之十的股。基本上大学学费跟生活费都出来了，还能过的很好，各类场子1888的套餐能眼睛都不眨的给钱，有兴趣没？” 王文哲随口说道。 真不是忽悠投资，二十万虽然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的确是天文数字，但在王文哲看来想来凑到这笔钱并不难。 这个时代禁锢无数人没有走向富裕的其实不是起步资金，而是对于规则的理解、眼光、跟思想。 尤其是工薪阶层，生活各个方面都有厂里兜底，人的思想中便少了改变的动力。 毕竟，绝大多数人是习惯于呆在舒适区的。 不折腾，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筹款能力有多强大。 “二十万？艹，你想干嘛？”王宇博被吓了一跳。 “去了学校先开一家昨晚我们去的那种电脑游戏室，你觉得怎么样？”王文哲随口道。 “电脑游戏室？你特么不打算上学了？” “你听谁说这种垃圾店需要大老板们天天守着？” “滚！”</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7 咱外公可是老红军 王宇博迷迷瞪瞪的走了，王文哲坐车回家。 “三姨好，三姨父好，你们来了？诶，俊杰呢？” 一进门便看到自家李淑琴跟邱程雷正在家里跟父亲聊着天，厨房里正在炒菜声传来，显然老妈正在忙活着。 两家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毫不客气的说以王文哲的自律能力，能考上大学，必须得感谢他三姨。毕竟能去二中入读，那也是他三姨出了力的。而且为了王文哲，从高二开始，李淑琴便一直担任他的班主任。天天盯着他学习，一度还直接让他住到了自己家里。 想想看吧，一位资深班主任付出了如此大的努力，最终王文哲高考不过刚刚过了二本线，他有多顽劣，可想而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三姨是班主任，还在班上谈恋爱那种刺激，一般人也体会不到。 …… “嗯，文哲回来了，你表弟初三提前开学了，不管他，你过来做。” 三姨父招了招手，让王文哲坐到了自己身边，开口问道：“文哲啊，下午干嘛去了？” 王文哲答道：“跟同学出去玩了。” 三姨突然蹦出一句：“跟朱琳吧？” “啊？”王文哲微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老爹，王全汉同志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显然早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 李淑琴冷笑：“呵，你们真以为能瞒得住老师们么？我们在办公室里天天说着呢？还有王宇博跟陆萍也在一起对不对？不过是因为当时距离高考只有半年了，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成绩，不管你们四个谁成绩下降了，我都准备找你们谈话。” “但几次模拟考你们成绩都还稳中有升，又怕你们激起你们逆反情绪影响成绩，就没找你们。谁知道朱琳高考发挥失常了，按照她平时的成绩，应该能上400分，起码上个三本。” 说到这里李淑琴的语气有些低沉，大概因为班上每个孩子高考失利，都挺让她闹心。 邱程雷拍了拍李淑琴的肩膀：“行了，都已经考完了还想这些干嘛？” 李淑琴点了点头，严肃道：“行，今天不提这些了，不过三姨说一句，大学谈恋爱没什么问题，但学习同样很重要。男孩子要懂事，在负不起责任之前，别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人家女孩子耽误了，听到没？” “放心吧！姨，我心里有数。”王文哲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来，其实梦里那一世三姨也专门提醒过他，不过是专门打了个电话，力度自然没有当面说这么大。 “好了，不说这些了。” 邱程雷看着王文哲开始转移话题：“文哲啊，听你爸说你找他要二十万，说是要去大学里做生意？你是怎么想的？” 果然因为这件事。 但听到三姨父问起这个问题，王文哲也开始认真起来。 跟他爹娘谈这个事情，是打预防针，但是跟三姨父谈这个事情，那是真有用的。 到不是说三姨父家有多富有，关键是作为重点中学的老师，还是资深老师，两人的融资渠道可远比工人阶层的父母要宽上许多。 更别提现在正是国企环境最恶劣，学校这样的事业单位正蒸蒸日上的时候。 王文哲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的反问道：“三姨父，您是问我想做什么事？还是为什么想做这件事？” “嘿，这毕业了是不一样了啊？行，你都说说。”邱程雷颇有兴致的问道。 “那就从我为什么有这个想法说起吧。” 王文哲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些年国企是真的不行了。没有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内部尾大不掉，外部营商环境改变，三角债情况严重，最关键的是，那些重工业基地都在改制，下岗潮已经出现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未来已经没有什么铁饭碗了！三姨，三姨父，咱们厂现在每年招工都已经只招合同工了！没有编制，干三年看表现是否续约，以前各种福利待遇基本上都取消了！这又说明什么？说明未来包括人力资源，都要市场化了。” 邱程雷诧异的看着王文哲，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 “其次，高校不包工作分配了。96年已经下了文件，据说去年毕业的那一批将是最后一批分配的大学生。而且今年高校扩招了，还是大量扩招！未来更是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扩招。” “这说明什么？说明等到我们这一届毕业的时候，这批大学生的含金量跟以前没法比了。更别提这次扩招文件是高考前两个月下发的，也就是所有学校都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扩招，这极可能导致学校教育质量下降。以上，是我想在大学期间做些事的浅层次原因。” 王文哲长篇大论的时候，王全汉喝茶的频率明显开始快了不少，李淑琴跟邱程雷则听得越来越认真。 王文哲话音刚落下，邱程雷便继续问道：“哦？还有更层次原因，别卖关子了，继续说。” 王文哲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这些年国家一直在谋求加入WTO也就是世贸组织，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这说明什么？说明市场经济已经彻底要定性了，不可能在改了。而且为了能跟世界接轨，这些年政府必然会在营商环境跟推进市场化等方面下大功夫，为提高人民收入下大功夫，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机遇。用上大学相对富裕的时间挖上第一桶金，为未来铺路，不过分吧？” 听到这些，李淑琴忍不住了，问道：“文哲啊，你从哪知道这些的？这理论还一套接一套的？” 王文哲看着李淑琴，笑了，说道：“三姨，你忘了，我可是班上政治课代表，而且政治课考了113，全年级第一，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知道？咱外公可是老红军啊！” “再说高考前老师就说过政治肯定要考实事，我每天可都在食堂里看新闻的，你办公室的报纸我也没少看。” “再者，您还记得政治高考最后一道大题是讲什么吗？讲的就是家电下乡呢！农村居民收入低，但家电缺口大，怎么让他们能买得起家电？市场经济啊！”</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8 第一层想法就能赚钱 李淑琴点了点头，接受了王文哲的解释。 这也的确是说得通的，政治研究的就是这些，而且王文哲的政治的确是全年级第一。这是下了苦功的。 更让人欣慰的是，这种理论结合实际的思维能力同龄人之间很少见。 说简单些，一般同龄人就不会想这么多。 邱程雷也已经消化完了刚才王文哲说的内容，干脆问道：“好了，观点我们都明晰了，直接说你到底想做什么项目，需要二十万？” “在学校周边开一个电脑室，可以为学校计科院提供上机服务，也能够玩电脑游戏。我的想法是购买二十台电脑，外加一台收银电脑兼控制台，预算二十万大概正好够。” 王文哲只给出了第一层的想法。 “我做过简单的市场调查，就目前来说电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个稀罕玩意儿。但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很大。三堰汽车站那边有一排的电脑游戏室，白天收费是5元每小时，通宵12点到早上八点收费十二元，基本上任何时间段都是满的。” “大学附近对于电脑的需求会更大。我大概计算了一下，就按照这边的收费来计算，一台电脑白天每小时五元，十六个小时就能有八十元的收益，加上通宵八小时十二元的收益，一台电脑每天能带来九十二元的收益。” “当然这是最完美的情况下，现实中肯定不可能衔接如此完美，我就算一台电脑一天八十元，这样二十台一天就是一千六的收益，一个月按三十天算就能收入4.8万。人工、房租、电费、税务这些杂七杂八的支出1.3万足够了，一个月就能净赚3.5万！” “这样算下来半年就能回本，按照电脑使用周期两年计算，这二十万花费两年时间能为我带来六十万的利润。三姨父，您觉得这生意能不能做？” …… 毫无疑问，只从市场分析看来，这的确是个好生意。 二十万的投入，一年就能翻倍赚回，投资年化收益率达到百分之百。 王文哲在三姨父面前提出这个项目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知道二中已经在筹建微机室，邱程雷正在争取从教育一线下来，去管理微机室，并负责学校的微机课普及工作，简单来说就是调岗去当学校的计算机老师。 从短期来看，调任后收入会减少，所以许多老师并不愿意。但邱程雷的看法很超前，因为他这位三姨父本身就对电脑很感兴趣，而且相信去管理微机室，未来肯定更有前途。 事实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邱程雷果然也认真的跟他探讨起来。 “嘿，你小子，还真挺有想法。我再问你两个问题。第一，现在学校也在建微机式，我看了联想给出的报价，目前主流配置每台大概就要一万二千多，你这二十万要买二十一台电脑明显不够，更别提还要涉及到房租，门面改造这些费用。” “第二，你有没有考虑过经营生意时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如果出现困难你有没有解决预案？你是否做好了去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准备？” …… 王文哲在内心感叹，果然任何事情提前做好准备绝对是没错的。 今天下午在图书馆恶补了一些目前的资料，让他此时能游刃有余的回答这些问题。 “三姨父，首先，学校拿电脑的报价肯定是贵了，起码贵了三千，这其中应该还包含了联想后期维护的费用跟品牌溢价还有汉卡费用。其次，商业用电脑跟学校微机室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学校如果今年订购的电脑肯定是奔腾II代的CPU，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奔腾II350，市场价就要1900，但我可以用赛扬300，价格只需要800足够了，这每台就省了1100吧？” “其次，我们不像学校微机室每台电脑都需要光驱跟软驱啊！这两样加起来起码每台电脑又能省600块吧？” 说到这里三姨父打断了王文哲的话：“等等，你不要光驱、软驱怎么安装系统？” “只需要一套光驱，安装好盗版win98系统、学习类软件跟各类游戏，然后在使用GHOST软件，进行整盘复刻就OK了。”王文哲飞快的答道。 “GHOST?” “对，赛门铁克公司开发的一款硬盘内容复刻软件。很多光盘上都有。” 有些尴尬了，未来学校微机室的负责人似乎还没自家子侄辈懂行。 王文哲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我计算过的，自己DIY的话，平均下来一台电脑7500左右足够了。二十一台就是十六万多。盈利性的微机室不需要学校机房那么正规，其他方面的花费三万块足够了。” “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我也有考虑，但我觉得问题真不大。一来，大学周边环境相对单纯，而且您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学校说不定还会帮我出头呢！” 听到这话，三个大人对视了一眼，李淑琴忍不住问道：“文哲啊，你说得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学校会不会允许你干这些？” “不允许？怎么可能？” 王文哲信誓旦旦的说道：“三姨，这就不是我批评您了，怎么说您也是教育线上的资深工作者了，怎么没点政治眼光？您难道都不知道去年年底咱们国家教育部可是专门下达一份《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这份计划书里就直接明说了要鼓励大学生创业呢！” “更何况去年连清华大学都发起了首届清华大学创业计划大赛，您说学校怎么可能不支持我在大学阶段创业？要我说校领导应该巴不得我能干出点成绩，说不定还能成为学校一个宣传点呢！不信你们看，我可是把国家下达的这份倡议专门复印了呢。” 说完，王文哲将下午在图书馆从华夏教育报上复印的文章内容拿了出来。 为了省钱，王文哲可没复印全文，但足够了。 “……要创造条件在高等学校周围，特别是高等学校集中的地区建立高新技术产业化基地，发展科技园区……，同时加强对教师和学生的创业教育，采取措施鼓励他们自主创办高新技术企业。” 最后一句话，王文哲还专门在下面画上了粗重的红线。 看着王文哲拿出的东西，三个大人都沉默了。 “哎，全汉、文哲，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开饭了。”</p>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9 投资方案 开饭。 “小邱，这是你最喜欢的烧鸡翅，多吃点啊。三儿，你就别客气了，想吃啥，自己夹啊。” 李淑英在席间热情的招呼着，很是热闹。 一直若有所思的邱程雷却突然放下了筷子：“大姐，别客气，我自己来。那个文哲啊，这样，你说这个项目启动要二十万，我可以先给你拿出十万，但我有两个要求，看你能不能答应。” 这句话一出口，饭桌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淑英刚才一直在厨房做饭，没听到三人的谈话，夹着鸡翅膀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听了三人聊天的王全汉也是一脸诧异。 至于李淑琴，看了一眼自家老公之后，没吭声。 到是王哲文并不感觉意外。 如果老妈这边家族里谁会支持他创业，大概只有邱程雷了。更别提他知道最近正是他这位三姨父正迷着电脑，专门抛出了这个方案。 王哲文点了点头，宠辱不惊的说道：“您说。” 邱程雷说道：“第一，钱我是不可能直接给你的。你既然对这件事情规划的很完美，或者说你自觉很完美，那么你先把前期要做的事情都解决了。包括另外那十万块，跟场地，等等。” “什么时候需要我这十万块去订购电脑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能请一个星期假，去你那边看看，这个没有问题吧？” 王文哲笑着答道：“这样最好，不然您就算把钱给我，我爸妈也不会放心啊！” “嗯！” 邱程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这笔钱初期算三姨跟三姨父支持你创业，但我只认你，跟你爸你妈无关，如果你直接亏了，这就是担在你身上的负债，我可以不要利息，也不会催你，但你以后还是要还。” “理当如此，如果时间太久，利息……！”王文哲立刻点头应道。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邱程雷打断了王文哲的话，继续说道：“但如果一切真按你计划的那样，你真赚钱了，最迟半年或者一年，你肯定是要扩大规模的。等你决定开新店，或者扩大规模的时候，这笔钱就当我跟你三姨的投资，你给我们折算成新产业的股份，赚钱了就给我们分红。” “当然，如果这个阶段你要是亏了的话，那就是我们投资失败，也就不存在债务问题，我也不需要你还了。不过有一点，做新产业入股的时候你要通知我，我会去省城看看，顺便签订投资合同。” 王文哲很感动，这也就是从小看着他长大，高中经常给他辅导数学的三姨父了，这条件足够优厚。 “行，三姨父，您说的都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先吃饭吧！” …… 饭桌上的气氛很温馨。 三个大人很有默契的没再讨论这件事。 吃完饭，王文哲却是真的撑不住了，昨夜毕竟是通宵游戏去了，重生后的兴奋让他一整天都没休息，等兴奋劲过去，疲惫感便涌了上来，眼皮子直接开始打架。 好在三姨一家人也没有准备呆多久。 “明天你们还要赶去省城，我们也得先回去了，俊杰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李淑琴说道。 “行，文哲，你就在家休息，我跟你爸去送送你三姨跟三姨父啊。”李淑英叮嘱了句。 “好嘞。” …… “小邱，刚才不好问，到底是咋回事？你真觉得文哲说的事靠谱。” 刚出门，李淑英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时候是没王全汉插嘴的份的。 “怎么说呢？项目我还是很看好的，而且文哲的确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做生意这种事终归没有百分百保险的。比如项目是个好项目，但文哲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这个市场有多大的容量，够不够大家一起活下来，这些都是问题。” 邱程雷沉吟了片刻后，跟李淑英解释道：“不过有一说一，起码这一、两年我觉得应该不会亏。而且就算亏的话，其实问题也不大，电脑还是值钱的。现在只看你们是不是支持他了。” 王全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小邱啊，你说的我大概懂了。但是文哲是不是太年轻了？这时候让他这么折腾，不妥吧？” 邱程雷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也说了，钱不会直接给他。另外那十万块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啊，如果我家俊杰在文哲这个年纪能有他今天表现出的这个见识，能说出那些话，做这些准备，不论成败，我还是肯定会支持他的。” 说到这里，邱程雷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全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文哲这才刚刚高中毕业，想做一件事之前，竟然能将国家制定政策作为理论依据，就凭这一点他成功的可能性就够高了！以前我还真没发现文哲有这本事呢。” “是啊！” 李淑琴也在一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别说你们了，今天我都被文哲的表现吓到了，感觉很奇怪，像是几天没见这小家伙就开窍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也应该支持他一次吧？就是去了大学做生意不学习，真的好吗？”李淑英略微有些犹豫。 邱程雷乐观道：“说实话，法学专业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他有这个政治素养，我觉得到不用担心他能不能毕业。五年前大学毕业分配就不给干部编，这些年就业形势也愈发严峻，大学阶段如果能积累创业经验的话，未来不一定会比同等院校里那些一条心读书的差。” “就像文哲说的那样，国家都已经倡导了，如果他真能做出什么名堂，想来学校也会出台一些政策的，这点我觉得没啥问题。” 李淑英点了点头，好吧，家里最有本事的妹夫都觉得这事可行，那应该是没太大问题了。 “那行！既然这样，那我的确应该支持他这一次。不过就算借到钱了，也不能直接给他。这样，如果我们真帮他筹到钱了，干脆先都放你这，等要用的时候你在一起给他带过去？” 听到这要求，邱程雷想了想，说道：“创业初期肯定要些钱的，不要全给我，起码要给他留个三万块吧，剩下的可以先放我这里。” “那就这么决定了！”李淑英压根没理一直想要开口却始终插不上话的王全汉，直接下定了决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0 由奢入俭难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边某个职工小区里，两个年轻的女孩也在皎洁的月光下讲着悄悄话。 “琳儿啊，明天去送你家王文哲不？” 听到这句话，朱琳的小脸瞬间染上红晕，随后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还好，出门纳凉的那些叔叔阿姨都离得挺远，这才嗔怪的瞪了一眼身边的闺蜜，随后羞涩的摇了摇头，随后好奇的问道：“你要去送王宇博么？” “呸，他何德何能让我去送？”陆萍飞扬的说道。 “那你还问我？”朱琳嘟囔了一句，随后偏着头闷闷的说道：“陆萍，我感觉王文哲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法？”陆萍瞬间来了精神，追问道。 朱琳想了想，答道：“我也说不好，但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像是，像是那种长辈的眼神一样，而且说话的语气也跟以前不太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女孩很苦恼，有些东西纯粹是感觉，只能意会没法言传。 “嗯……这个……他是不是想对你动手动脚做点什么，被你拒绝了？”陆萍偏着头，神神秘秘的问道。 “嗯？啊！陆萍你乱说什么呢？” 一句话，让朱琳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霞，两只手更是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且，你敢说王文哲没想对你做点什么？”陆萍瞥了眼朱琳，一副过来人老神在在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那……那王宇博对你做了什么？”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陆萍到是大大方方极为平静的承认道。 “啊？你们那个了？那以后……”朱琳惊讶的问道。 “怕什么？王宇博敢不负责任三心二意，老娘就敢去省城拿刀刴了他第三条腿！”陆萍霸气的说道。 朱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如果此时王文哲在这里，大概率会悟到王宇博老老实实毕业后跟陆萍完婚的原因。 彪悍的女人往往的确能禁锢住许多男人对异性的想象力，古今如是。 “所以你们真没有那个过？” 朱琳无辜的看着陆萍，她胆小呀！ …… 火车上，王文哲只觉得头痛无比。 回到曾经世纪之交的年份，如果要让他选择最不适应的事，排第一位的一定是没有智能手机跟万能的互联网，排第二位的必然是出远门没有高铁。 99年已经经过了几次铁路提速，从绿皮火车也升级到了特快，但从郾城到省城满打满算不到八百公里，依然要跑八、九个小时，这还是在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毕竟这时候晚点是正常的事情，不晚点才稀奇。 当然要吐槽的还不止如此，火车硬座车厢里的人是真的多。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明明人已经多到叠罗汉的地步了，推车装满了“瓜子、花生、矿泉水，泡面、饮料、八宝粥”的流动贩卖车依然能从容在车厢中穿插。 这些其实都还能忍受，反正王文哲是有坐票的。 最不可接受的还是临时停车时空调关闭的时候。 想想看，夏天的夜晚，上百号人挤在一个如同蒸笼般的车厢里，散发出的味道能有多感人。 当然这并不妨碍车厢里许多少男少女憧憬未来，跟中年大叔们漫无边际的吹着牛逼。 其实认真说来，大叔们的许多话题对于年轻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王文哲只觉得吵闹。 幸福的点就在他上车一小时后，他正走在这趟车唯一的一节软物车厢里。 这是沾了王宇博的光。 他买的是半价硬座票，不过王文博的老爸老妈要送孩子上学，早早的买了三张软卧票。王宇博则在开车后，一家人在餐车上吃面的空档，千辛万苦的穿越了三节车厢，把王文哲给接到了这边。 “矫情，你咋不继续矫情？说了让我爸顺便帮你弄一张软座票，你不肯，说什么要在硬座体验生活，说不定还能有美丽的邂逅，咋了？不邂逅了？” 王宇博走在前面帮王文哲拿着行李疯狂的吐槽着。 当然只靠他也是不行的。 如果不是他爸跟车长打了招呼，他也不可能把王文哲带到这节车厢来。 “麻痹！” 王文哲恼火的说了句脏话。 记忆中好像的确有这出，但年轻嘛，没享受过高铁是什么滋味，自然不会觉得老式特快火车的硬座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的。 由奢入俭难啊！ 不过王宇博说的也没错，主要还是矫情。 总觉得接受了一张软卧车票的馈赠也代表着两人的友情变了味道。 长大了才知道如果两人之间的友情真变了味道，绝对不会因为一张车票，或者说不会因为一件人家帮过就会忘了的小事。 “这个忙我记心上了，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王文哲拍了拍王宇博的肩膀，用一个中年男人的语气，做出了承诺。 “滚！”王宇博压着声音丢出这个字，然后定下了脚步，“进去吧？” “不好吧？我今天就在这外面对付一晚上就可以了，跟你挤一张床，我怕晚上做噩梦。”王文哲犹豫道。 就算是软卧，床也只有那么宽，两个人挤一起的确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人得有分寸感，一个软卧车厢四张床，就算王宇博一家三口不在乎，另一个人怕是也不会太开心。 “艹，你特么想啥呢？我妈不喜欢房间里有外人，所以我爸直接买了四张票！便宜你了！”王宇博闷声道。 家长就隔了一道门，不能痛骂这个贱人，可把他给憋坏了。 “我去，早说啊！果然，不管古今中外，男人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权！鲁迅诚不欺我！”王文哲感叹道。 小小年纪，他就能享受到特权的味道，真香啊！ “鲁迅啥时候说过这话？” “鲁迅有多伟大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如果一句话你觉得有道理，但不知道谁说的，那一定是鲁迅说的！”王文哲斩钉截铁道。 王文博无语。 瞪了损友一眼后，直接敲响了软卧房间的门。 门应声打开。 “接到文哲了？来来来，快进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1 世上皆凡人，凡人皆辛苦 “叔叔好，阿姨好！” 在家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王文哲很自然的跟王宇博父母打了声招呼。 两家人已经很熟了。 毕竟王文哲跟王宇博坐过一年同桌，开家长会的时候家长也是坐在一起的。 在加上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便让同去开家长会的两位妈妈亲近起来。王宇博家距离市区内的学校里比较近，没少被眼前热情的阿姨叫去家里吃饭。 “嗯，你这孩子，让王宇博说了跟我们一起去省城，你怎么不听？”等王文哲放好行李，卢雪珍便教训了句。 这大概是老师的通病了。 卢雪珍在体校当政治老师，教育起人来各种理论依据，王文哲可是体验过的。 “嘿嘿，卢姨，我这不是想体验一把我这个年纪本该经受的生活嘛。”王文哲笑着答道。 “哦？那怎么体验到一半改变主意了？”坐在下铺看书的王强国开口打趣了句。 说是打趣，但其实王强国表情依然很严肃，从那张方正的脸上可看不出一丝笑意。 王强国是当兵出生，转业之后就被分配到了市体校，从学科主任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书记兼校长的位置，平时是真的很威严。 据说，每次没考好，王国强就坐在那里不说话光是瞪一眼都能把王宇博吓得半死，可见这位体校校长气势有多足。 平日里王文哲去王宇博家吃饭，也只是偶尔才会碰到王强国，见面大多数时候就是点点头打声招呼，很少有这种聊天的机会。 当然以前的王文哲也不太愿意跟王强国聊天，等级压迫摆在那里，年轻人没事谁喜欢找不自在？ 但经历二十多年阅历，回头再看到这位性格刚硬的老兵，王文哲到是只感觉亲切，回答起这种打趣的问题也不再怯场。 “王叔，这还真有得说了。我这一上车，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您说说啊，那么多革命先烈为了我们华夏抛头颅洒热血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我们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能不受他们曾经受的苦，健康茁长的生长嘛！想通了我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卢雪珍诧异的看了眼王文哲。 其实刚才王强国开口的时候，她就瞪了自己男人一眼。 总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在家里也就算了，出门还这样，吓到孩子同学怎么办？ 谁敢想丈夫的气势这次竟然完全没影响到王文哲。 没见他儿子坐在那里直缩脖子么？ “贫嘴！” 王强国点评了句，跟着又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但没说全。先烈给你们拼出一个更好的环境，是为了你们能更好的学习，为了强国强军继续做贡献，不让现在的美好生活只能昙花一现，可不是让你们耽于享乐的。” “呵呵，您说的都对。”王文哲笑呵呵的坐在了王宇博旁边。 “都对么？” 王强国放下了手中的书，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问道：“那我问你，你跟宇博说要在大学合伙开一个电脑游戏室是个什么道理？国家给你们提供这么好的条件，你却要浪费自己最美好的时间去搞这些有的没的？” 王文哲扭头看了王宇博一眼。 显然自己的提议他是真听进去了，还认真的跟爹妈商量过这事，不然王强国也不可能这时候问出来，孺子可教。 “老……叔啊，您这想法片面了啊！” 如果不是王宇博反应极快的踢了他一脚，王文哲说不得真的直接叫“老王”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王文哲没礼貌。 心理年纪太苍老很多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将自己代入到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身份，在血脉压制之下还能被强行克制，换了环境便很容易放飞自我。 …… 好在王强国不以为意，没有对那句明显带着转折语气的老叔深究，而是颇有兴致的问道：“哦？我怎么就片面了？你说说看。” 王文哲点了点头，他现在最不怕的大概就是跟叔父辈聊天了，甚至很享受。 毕竟跟同龄人已经少了许多共同语言。 “首先，您没有辩证统一的看待问题，直接将学习跟创业两家事放在一个对立面，这很片面。” 听到这句话，王强国还没什么反应，卢雪珍的眼睛到是亮了。 瞧瞧，这是把政治思想学以致用了啊！ “哦？” 王强国挑了挑眉毛，说道：“详细说说。” “在您看来，我做这件事必然耽误学习，其实未必。我知道您想说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如果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创业这边，自然学习方面就少了精力。但您没有调查过一个电脑机房需要牵扯多少精力。” “其实并不多啊！新电脑只要质量过关，基本上两年内不会出什么毛病。哪怕真有什么毛病，也能请专业的人来解决。而平时电脑机房的维护，完全可以交给雇佣的人去解决。作为老板其实每天要做的就是去结算当天的营业款，这能耽误多少精力？对学习有什么太大影响？课余时间完全就能搞定。” “退一万步说，我跟王宇博虽然在不同的学校，但专业都是法学。不是那些需要死磕题题目泡实验室的理工科。法学学的是什么？我觉得是法律思维，是深究法学原理跟精神，培养自己思考分析时用法律思维来解决问题的习惯跟取向。” “这种思考方式的培养光从书本上是学不全的，也不是死记硬背法条就能学好的。恰好相反，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能得到很好的应用。就拿创业来说，我们开一家这样的店子，要跟工商、税务打交道吧？” “这打交道的过程，我们需要研究涉税、涉及行政管理方面的知识，来保证自己经营过程中不会违反相关规定，也不能让自己吃亏吧，这难道不是学习的一部分？甚至我们有比其他同学更强劲的动力去了解这些，还能通过实操，了解这些机构具体办事流程，这不比纸上谈兵学到的东西更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2 不一样的八零后 王文哲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让王强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反驳，只是表情更严肃了几分。 虽然他作风强硬，但毕竟是教育线的工作者，面对小辈的时候讲究的还是一个以理服人，更别提还是当着他儿子的面。 王文哲怎么说都没事，哪怕说错了，他毕竟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但他四十多岁的人，如果被说错了话，那就尴尬了。 他需要思索找到王文哲话中的漏洞，但对面的年轻人却不需要。 根本没有给他足够时间去琢磨如何开口，便又开始了自己的辩解。 “王叔，刚才的论证用到的是用辩证方法看待问题，除此之外，照着政治课上学习的内容，我们还需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啊！” 这句话一出口，卢雪珍看向王文哲的目光更柔和了。 很多人都觉得学政治就是死记硬背应付考试，根本没什么屁用。 作为一个教了一辈子政治课的老师，自然不忿与这种看法，但根深蒂固的观点很难改变，今天就不一样了，瞧瞧，什么叫学以致用？ 这特么就是了！ 所以说政治有用没用，还是得看是什么人学啊。 “文哲啊，别卖关子了，怎么个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法，跟你王叔叔好好说说，也给他好好上一课。”卢雪珍兴致勃勃的说道。 王强国没吭声，只是脸明显更黑了。 王文哲到也不以为意，笑盈盈的继续说道：“发展的目光看问题就是要认清现在我跟王宇博这代人面对的社会形势跟华夏的发展形势。毫不客气的说，我们80后走上社会后的境遇可跟王叔、卢姨你们这代人完全不一样了。” “80后？”王强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在后世网络上已经用烂的代际归类方式，这个时代还是个新鲜词。 “对，80后。王叔、卢姨，你们都是搞教育的，应该知道等到我跟王宇博毕业的时候，学校肯定是要取消分配了。我觉得王宇博到是不用担心，只要他顺利拿到毕业证书，未来愿意回郾城的话，肯定还是能找个单位的。” “但即便如此，未来单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把一个人未来几十年吃喝拉撒、住房、医疗、孩子教育等等所有问题都面面俱到的全给解决了！国企为什么要改革？不就是因为以前那一套已经不能适应当前社会发展了！落到我们头上，就是虽然头顶了一个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光环，但毕业后一切都要靠自己，最多还能指望一下爹娘帮衬！” “那么问题来了，以后毕业不包分配，各大高校又开始执行教育部扩招要求的当下，等四年后我们毕业了，好工作有多难找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作为一个非名牌大学、家庭条件基本不支持考研的准大学生，一条心学习所能达到的上限已经摆在那里了。” “我们未来不光是要跟本校生竞争，更是要跟那些名牌大学生竞争。光是省城就有武大、楚中理科大、楚中师大、楚南财经、楚南政法这样的名校，放眼全国竞争就更强了。这个时候选择差异化竞争，真的是个不智的选择么？” …… “我特么的……”王国强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不客气的说，如果是在部队那会，碰到如此能言善辩的事逼，必须先来个十五公里负重拉练教他做人。 但对面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等等，是个学生？ 想到这里，王国强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那低头顺目的模样，突然感觉有些不顺眼。 …… “好，文哲，说的很好！但有个问题，你刚才也说了，以你的家庭条件连支持你考研都成问题，那你想在大学期间开一个电脑机房压力很大吧？启动的款项从哪来？如果失败了，你是否承担的起？” 卢雪珍先于王国强敏锐的指出了了问题关键。 王文哲立刻答道：“卢姨这个问题问的好呀，一针见血！” 一句话差点让王国强吐血，这话说的真好啊，感情他问的都是垃圾问题？ “任何事情都没有百分百成功的可能，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分析这个项目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及实施这个项目收益是否能覆盖风险了。” 说完，王文哲看向王国强问道：“王叔，您在体校主持工作，相信您也应该接到了通知，学校要开始教授计算机了吧？” 王国强点了点头。基础教育增加计算机操作教育是教育部直接下达的红头文件，这没法不承认。 即便是体校，也需要学生了解起码的计算机应用知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国家都肯定了掌握基本电脑技能对于新一代的年轻人来说是必要的。但现在引出了一个矛盾，电脑虽好，价格昂贵。一台电脑动辄数千上万，普通工薪家庭需要省吃俭用近一年还不一定能买的起一台电脑，可对于年轻人来说需求又摆在那里，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大学现在都在建微机室，难道不够学习用？”王国强反问道。 “呵，您觉得够吗？” 王文哲笑了笑，答道：“而且您真觉得大学微机室的电脑能够满足一个大学数千甚至上万学生的多样化需求？” “什么多样化需求？还不是打游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喜欢电脑。”似乎抓到了突破点，王国强开始进攻。 “好吧，即便您说的对，那么游戏需求就不是需求了？学习之余在电脑上玩玩游戏应该不算罪大恶极的事情吧？再怎么说也比要比去酒吧、舞厅这种地方娱乐更适合学生吧？再者，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这件事我不做，别人也会做！” “最起码我来做，电脑里除了游戏还会安装C语言工具、CAD、PHOTOSHOP、WORD、OFFICE等等，这些工具软件，其他人来做，那可能除了游戏还是游戏了。” 王文哲毫不示弱的说道：“更别提，大学生创业可是还有国家背书的。王叔，我响应国家的号召计划自主创业有什么不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3 听党的话，永远跟党走！ 看到王文哲拿出的大杀器——剪过的报纸内容，王强国再次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国家的确在鼓励大学生创业，华夏最高等学府率先做出了表率，从政治立场上说，在硬扛，就是无视国家的号召了，对于一个退伍军官来说，即便内心存疑，却也是说不出口的，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于是他被拿捏住了，还拿捏的死死的。 “那钱从哪来呢？你也说了，一台电脑几千上万块，一个你说的微机室，少说也得有十来台电脑吧？”边上的卢雪珍补上了缺，问了句。 “我已经说服了好几位投资者，我爸妈也挺支持我。虽然家里不富裕，但只要敢张嘴，二十来万问题应该不大。”王文哲自信满满的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人，三姨父都已经明确要支持他十万了，如果这件事情还干不成，他干脆死回去算了。 卢雪珍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的王国强，说道：“那到是挺好的。文哲啊，你这理论指导实际的能力很强啊，以后多教教我们家宇博，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天傻头傻脑的，没点主见。” 王宇博恼火的想要争辩两句，却恰好碰到王强国严厉的目光，顿时蔫了，目光开始幽怨…… “哎，车厢里太闷了，我跟王文哲出去聊会啊。你们先歇会！”说完，王宇博不由分说的把王文哲拽出了软卧包厢。 …… “艹，你特么从哪知道的这么多歪理？” 带上软卧包厢的门，拉着王文哲走到车厢的转角，确认两人的谈话不可能传入大人耳中后，王宇博郁闷得开口埋怨道。 对于他来说刚才软卧包间里的气氛是真心压抑。 王文哲说的越开心，他便觉得自家老爹的杀气越重。尤其是偶尔瞟向他的眼神，是真有丝丝杀气快要溢出来了。 说说吧，这找谁说理去？ 但王宇博没法否认的是，王文哲说的简直句句在理。 没见他娘已经被哄得一脸姨妈笑了么？ 最重要的是，王宇博自己都得承认他被王文哲说动心了。 这生意必然有前途。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得他大学生活真能过得如鱼得水。 家里商量好给的生活费其实是够的，但是算上跟陆萍异地恋的车票以及在另一个城市的花销，那便相形见绌了。 “歪理？” 王文哲冷笑着瞟了眼王宇博，说道：“真当我这个政治全校第一白考的？懂不懂政治研究的是什么？是价值、是生产力、是生产资料这些高大上的东西！是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是上层建筑跟经济基础对立统一的关系，是抛开现象看本质、找出主要矛盾并解决的能力！” “说得好！”卢雪珍的声音从王文哲的身后传来。 转头一看，这位阿姨正拿着水杯准备去开水箱接水。 “宇博，你听听文哲说的这些东西？什么叫学以致用？这才叫学以致用！你以后得多跟文哲学学！别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 卢雪珍接水的时候还不停念叨着，直让王宇博觉得分外头大。 什么叫无妄之灾，这就是了！ “阿姨，您过誉了，其实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王文哲谦虚道。 听到这话，卢雪珍怔了怔，然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那眼神让王宇博毫无由来的感觉一阵心慌。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么？” “妈，你别听王文哲在那扯蛋！他算什么穷人家的孩子……” “你闭嘴！文哲啊，你以后多帮帮宇博啊！” “放心吧，阿姨！” 两句话的功夫，一杯水恰好接满，走人。 只是又留下了一个让王宇博慢慢体会的眼神。 “你麻痹！”等到卢雪珍消失不见后，王宇博恶狠狠的再次吐出一句脏话。 “请文明、和谐、诚信、友善！”王文哲说道。 “啥？”王宇博愣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王文哲答道。 “滚！你那破游戏室给我留百分之十的股份，两万块我想办法搞定。”王宇博吐了口气，狠狠的说道。 “你想多了！都说了搞电脑机房的钱我已经够了，百分百赚钱的生意干嘛要让你插一脚？我又不是你爹？”王文哲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啥意思？”王宇博目瞪口呆。 好友的下限，直接刷新了他的认知。 感情昨天跟他提那一嘴，只是因为还没拉到投资？拉到投资了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好了，别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电脑游戏室能赚几个钱？忽悠老人家的项目也能让你急眼？”王文哲拍了拍王宇博的肩膀，说道。 “你几个意思？”王宇博彻底被震住了。 换了在他爹面前侃侃而谈没有半点局促的王文哲，敢在他面前说这话，哪怕只是那个拍肩膀的动作，都只会换来他活动拳脚，但现在真不一样了。 在潜意识里，王文哲拥有了吹着牛逼的能力。 “就字面的意思。你先把钱准备好，电脑游戏室这边我会尽快弄起来，开这么个玩意就是个幌子，不然真赚了钱，花起来家里这边没法交代，你这笔钱真到了要用的时候，我会找你拿。真赚钱的生意我算你百分之一的股份。不过两万块钱是小事，关键是到时候你得出力。” 王文哲很肃穆的看着王宇博的眼睛说道。 这表情让王宇博毫无由来的感觉心里有些发慌，不由得警惕的问道：“你不是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王文哲哑然失笑，再次拍了拍王宇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要时刻记得，拿自由换金钱，或者说拿自由换取任何东西，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没有之一。尤其是对于我们来说。赚钱靠的是脑子，可不是蛮力。所以我们可不止要守法这么简单。” 王宇博默然，瞟了王文哲一眼，说道：“那还要如何？” “听党的话，永远跟着党走！”王文哲用坚定不移、掷地有声、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气概说道。 王宇博打了一个激灵，懵逼的叫了声：“爸？” “嗯，我上厕所。” 恰好路过的王文国听到刚刚王文哲那句话顿了顿脚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退伍老兵，他多久没从一个孩子口中听到如此有力的宣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4 不愧是民族学院 虽然远没有高铁便捷，但在90年代享受软卧车厢，真的很舒服。 起码王文哲睡得很甜，被列车员叫醒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到是他下铺的王宇博，顶着一双熊猫眼。 但不管如何，两人顺利的抵达省城了。 …… 出站口，王文哲冲着让他能享受上软卧车厢的一家人道谢。 “谢谢叔叔阿姨！” 很诚心。 身边不时有两眼兴奋却一脸颓色的同龄人走过，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在硬座车厢熬了一夜的准大学生们，跟这些孩子比起来，昨晚他的确是太幸福了。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车去？我之前看过地图，楚南民族学院跟楚南政法学院离得还挺近的。”王强国提出了邀请。 “这就真不用了，王叔！我家在省城有亲戚，昨天我妈打过电话，我哥会来接我。更别提咱们学校虽然不大，但也有迎新站点的。”王文哲婉拒了王强国的好意。 老兵的善意从来都很干脆，见王文哲拒绝，王强国便也不再坚持，四个人在出站口道别。 站在王文哲的角度这也属于40多岁男人该有的分寸感，四个人出租车到是坐得下，但从舒适度上来说，就过于拥挤了。 而且的确有人来接他，昨天傍晚他上车前，李淑英早已经电话沟通得妥妥当当，只是此时他没看到人。 …… “王文超，你特么接人瞅哪边呢？” 王文哲在出站口等了五分钟，等到人少了，百无聊赖之际终于看到了自家堂兄竟然没在出站口等他，而是在广场瞅着那些各个学校在车站迎新的学姐们。 “嘿？你啥时候下车的？这车时间不准，我都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王文超小跑着到了王文哲身边，张口便抱怨道。 “你没听广播的吗？”王文哲摇了摇头，闷声说道。 其实这兄弟俩关系还是挺好的，王文超虽然比他大了十岁，但性格却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特别不靠谱。 从接人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行为王文哲到是也能理解。 伯父一家人都在省城郊区一家兵船厂工作。 他这堂兄十六岁初中毕业之后说什么都不肯读书了，在家玩了两年之后，恰好他伯母因为产线上一次意外伤了手，落下残疾，所以十多年前，王文超便顶替他伯母进了厂，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老大哥。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伯父起家也因为这件事。 当时伯父在厂工会工作，因为家里终究是失去了一个劳动力为由，申请将厂门口一个半废弃的小仓库交给伯母打理，做点小生意维持家用。 都在一个厂里，没人愿意得罪人，厂办很快就批复了下来。 于是从小就有经商头脑的伯父便让伯母利用那间小仓库开了一个小卖部。 最初伯母还挺不愿意，毕竟那个年代做小生意可并不算什么有面子的营生，但架不住伯父坚持，终究还是把小卖部开了起来。 只做了一个月，王文哲的伯母便开心起来，打死她都没想到就是在厂门口卖点烟酒副食，一个月后算下来竟然赚了将近两千块。 要知道那个时候才是八十年代，在厂里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几十块，万元户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家庭。 这一个月就能赚将近两千，绝对是招人嫉妒的行当。 但伯父一家嘴很严，虽然赚了钱，但从不在厂里招摇，只是悄摸摸的把家里电器都换了个遍，就这样小卖部的生意做了十多年，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王文哲却是知道伯父家三、四十万的存款还是有的，不过他爹妈可能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说一，伯父对他还是很大方的。 上一世读大学没钱了，只要去伯父家吃顿饭，临走时候总会给他塞上一、两百块，半个月的生活费又有了。 仔细想想，那当真是上辈子最快活的四年，现在又要重新经历一次，说不开心那绝对是假的。 …… “嗨，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走吧，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你们学校迎新点报道？我刚才帮你看了，你们学校不愧是民族学院，女生比其他学校要漂亮一个档次。”王文超挤眉弄眼的说道。 王文哲是非常佩服自己这堂兄的好心态。 都快三十的人了，闺女都快上小学了，还敢大言不惭的对大学女生品头论足。 “迎新点就不去了，咱们直接打个车去学校。”王文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社会超哥的提议。 以楚南民族学院的体量，虽然在火车站有迎新点，但这年头却没有专门的大巴接送。 主要还是这时代省城的公交已经极为便利，就在迎新点不到一百米就是538起点站，坐到倒数第三站下车便是学校的东二门，从东二门进去距离报名所在的大学生活动中心非常近。 “我看其他学生都是先去迎新点报道的。”王文超嘟囔着。 “那是因为这些新生没有预先了解报道流程，其实去迎新点没什么用。无非就是告诉你做哪路车。”王文哲直接掐灭了王文超的小心思，将手中的行李递到堂兄手中，然后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这年头火车站内不方便打到廉价车的，但只要走到马路对面，就方便了。而且有王文超在大概率不会挨宰。 “出租车？你带了多少钱？你妈让你这么挥霍？”王文超快步跟上，埋怨道。 “我没带钱啊！你来接我不带钱的？” “你牛！” …… 很快，两人在火车站对面拦了辆车，一起坐到了后排，王文超从兜里掏出一张工行的银行卡递给了王文哲。 王文哲毫不客气的接到了手中：“密码是啥？” 王文超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老头子就让我把卡给你，要密码你得打电话问你妈。” “里面有多少钱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个毛！老头子就把这张卡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说是跟你妈说好了，密码等你需要用的时候直接打电话去问你妈。” “哦！”王文哲将银行卡放到兜里收好，心里还是很感叹，建立最基本的信任度还是不容易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5 这就是大学啊 当的士停在楚南民族学院的东二门前，王文哲心底凭空升起无数感慨。 虽然不算什么杰出校友，但也曾在毕业十年后回过母校。 然后发现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认识自己的母校了。 虽然大门更气派了，教学楼更多了，但承载了无数记忆的那些小细节却全都不翼而飞了。 王文哲还记得当时他还曾跟差不多同年的校友们开过玩笑，如果他发达了，得拿钱砸给学校，砸到学校同意把一切都改回去。 单从这个愿望来说，王文哲很幸运。 一分钱没花，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看着记忆中的东二门，还有隔着一道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热闹校园，王文哲再次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如果历史的洪流没有因为他这个小意外发生改变，今天他就会遇到成批的熟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理论上来说所有这些熟人此时对他的观感都是陌生人。 哦，要除了贺独唱。 昨晚入睡前王文哲思考过这个问题。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跟贺独唱的确算是同生共死，如果他能重来一遍，很难说贺独唱会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在。 很头疼。 如果是的话，就很尴尬了。 他还真没法一心一意的干事。 好在谜底就要揭晓了。 …… “麻痹，这就是大学啊！”身边堂兄的感叹将王文哲从自我感动中唤醒。 换了上一世王文哲会认为这是经过了车间的洗礼，年少时对读书深恶痛绝的堂兄也开始对大学这座知识的圣殿充满了向往。 但此时的王文哲很清楚，其实就是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学生让王文超看花了眼。 “别看了，想想我嫂子，能治眼疾的！”王文哲冷漠的回了一句，背着行李走进了东二门。 虽然学校不大，但迎新各方面工作做的很到位。 校内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各个院系报名点的指示牌，还有带着志愿者牌子的学哥学姐们随时应对新生或者家长的提问。 但这些对王文哲来说完全没有困扰。 一路上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借着这些已经不太熟悉的景象，努力回复着已经尘封的记忆。 东二门右边那是学校招待所，毕业那年做了隔离楼，他还曾在里面住过；左边则是一排四个被高栏围起的网球场，网球场后边则是两排八个篮球场。 篮球场对面一个大型室内运动场馆正在打地基，如果王文哲没记错的话，完工时他已经大三了，早已经对运动没了兴趣。 走过篮球场，左边是学校的清真食堂，右边就是报名的地点，楚南大学学生活动中心。 此时整个活动中心外面已经是人头攒动。 各个院系就在活动中心对面的寝室楼下摆好了桌子，用竹竿拉好了印有院系名称的横幅，正在有序的接待着前来报道的新生跟家长们。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法律系位置。 对于王文哲来说，感觉更为荒谬了。 此时围拢在招生点前的新生，大半都是熟人。 正被围着的人更熟，带了他们四年的辅导员，刚刚本校研究生毕业的李秋实。 这是个金丝眼镜都难以遮掩其粗犷气质的西北汉子，肤质特别黝黑。 但偏偏说话时却慢条斯理的，与其气质完全不符。 王文哲还知道此时的李秋实正在跟学校一位张姓在读研究生学姐谈着恋爱，或者说正在单方面追求。 大一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很隐蔽，起码从没让他的这些学生发现过。到了大二、大三，两人关系也确定了下来，他都在校园里碰到过两人手拉手散步的画面。 后来王文哲在Q群里得知，03年他们毕业后的国庆，两人便结了婚。 在看到李秋实的那一刻，这一系列的信息便从王文哲的脑海中闪过，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成了先知。 不，应该说就目前这个时代来说，他还真是先知。 …… “这位学弟，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王文哲正在愣神间，清闲下来的法律系学姐主动朝他招呼道。 大概是觉得这位学弟很特别，报名的时候都能走神。 “听到没，你的通知书！”站在身边的王文超一巴掌拍在王文哲的脑门上。 明显没留力，痛感让王文哲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经典国骂被王文哲憋在了嗓子眼里，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太引人关注。 摊上了这么个时刻不忘在陌生且有几分姿色的女生面前刷存在感的堂兄也是没办法的事。 “噗……” 兄弟俩儿的做派让学姐莞尔，就在王文超打算趁热打铁上前撩骚的之际，王文哲飞快的将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 “王文哲，等等我看看啊，嗯，找到了，你分在9904班，现在要凭录取通知书去缴费，然后凭给你的缴费凭证去后勤部拿饭卡跟寝室钥匙。记得第一次领饭卡的时候要交一百块，十块工本费，还有九十块会直接充到你卡里。” “另外分配好寝室后可以先休息一下，但别离开学校，今天下午轮到我们法律系新生去进行新生体检。” 学姐很细致的将报名流程讲述了一遍。 跟王文哲的记忆没什么偏差。 “谢谢学姐。”王文哲礼貌的到了声谢，便打算拉着王文超先去完成报名流程。 在搞清楚贺独唱的情况之前，他暂时不想跟李秋实有太多交流。 或者说贺独唱的情况，决定了他这一世会如何度过大学生涯。 然而…… “等等，你没听明白吗？报名咱们两个去干嘛？你把行李放这儿，我帮你看着，你赶紧去报名就行了。不能说交个钱还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陪着吧？” 王文超说完，还谄媚的冲着学姐笑了笑：“同学，我说的没错吧？我这老弟读书读傻了，根本不懂该怎么安排事情。另外这里能休息吧？我还可以帮忙引导大家排队的。” “当然可以了。只要有人看着，行李就放这边没问题的！”学姐抿着嘴笑着说道。 王文哲生无可恋的看了堂兄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行，那就拜托哥哥帮我看好行李了。回头我一定要跟嫂子好好夸奖你安排事情的功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6 睡觉的地方，还是不许抽烟 报名并没有耗废王文哲很多时间，虽然排队的人很多，但临时提供的缴费窗口也很多。而且学校直接请了附近银行的工作人员来协助收费，业务熟练。 但王文哲依然怀念后世的手机快捷支付。 毕竟收费再快，也要那些工作人员把一叠钞票来回点几遍，然后在打印一张纸质缴费凭证。 王文哲觉得慢了，但王文超还觉得自家堂弟太快了，毕竟他跟女大学生沟通的很开心。就这样在送王文哲去寝室的路上，堂兄还在一直嘀咕着：“你特么就不能多给我创造会机会？” “给你创造机会了嫂子怎么办？” “一天到晚都是你嫂子，嫂子，你咋不想想你哥？” 王文哲头很疼。 好在学校不大，二十分钟时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他记忆中的大一寝室楼前。 …… 时间用的有些长了因为他们这批大一新生并没有住在正儿八经的学生寝室。 因为匆忙扩招的原因，学校的寝室目前还有着极大的缺口，新的宿舍楼还在筹建之中，所以学校干脆便将本来是分配给教职工的三栋老宿舍改成了新生寝室，跟正经的学生宿舍区恰好在学校东西两侧，中间则是教学楼。 原先住在这里的教职工全部搬到了学校在校外建的小区里。 法律系、文学院跟经管学院的新生便被分配到了这三栋曾经的教工宿舍。 于是这些孩子们刚到省城便先享受到了九十多平两室一厅的待遇，只是逃不过群租的性质。 带阳台的主卧有五张上下铺，塞进了十张桌子，得住十人。 次卧则摆了四张上下铺，住八人。 厕所还只有一个，可以想象每天早晚用厕所高峰期会是怎样的场景。不过为了缓解矛盾，学校专门在三栋楼旁边靠湖的空地上修建了一座大公厕。 从这一点上看楚南民族学院官方还是比较重视新生体验的，唯一需要吐槽的就是电话问题。 都快千禧年了，所有学生寝室竟然都还没安装电话。接电话还需要到楼下的小卖部，每分钟要收三毛钱。 这是一个潜藏的矛盾点。 王文哲清楚的记得就因为这件事，在他大二那年学校发生一次极为轰动的群体性事件，不过那是明年的事情了。 现在到是不用太操心。 一边跟王文超斗嘴，一边在脑子里回忆这些有的没的，直接到站在3栋301A的门前。 门只是掩着，还有客气的聊天声从房内传出，颇为熟悉的声音。 这一瞬间，王文哲脑海中栩栩如生的浮现出记忆中不算久远的那一场景跟对话。 对就是那昏黄灯光中的对话。 …… “对了，王文哲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大一报完名在寝室里？” “是啊，王文哲，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特么看你非常不顺眼！” “呵，说那些……嗯？” “你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定规矩，不能在寝室抽烟，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出生比我们好点么？” “严馥雨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了你！凭什么？难道我就不优秀么？” “跟着你有什么好？当卧底记者，都不敢出名，天天操劳还让自己落下病根，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在京城有了一套房，现在还特么不属于你了！哈哈……你不知道吧？老子也喜欢严馥雨啊！” “放心吧，你的女人，女儿，我以后帮你照顾！” …… “我艹，你发什么呆啊？！”王文超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王文哲的肩膀上。 站在他的角度看，今天的王文哲变现得极为古怪。 作为一个准大学生，走在校园里甚至还不如他兴奋，就算跟他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再看看其他新生，不管有没有父母陪同，不管是否疲惫，但精气神中透出的那股子朝气跟兴奋劲儿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至于王文哲，到不显得疲惫，只是实在看不出有多兴奋，甚至从一些小细节中，还总是不自觉透出股子厂里那些大师傅才有的“琐碎”气质。 当然“琐碎”是王文超的理解，更中肯的说法大概是细致跟谨慎。至于站在寝室门口发呆，这跟琐碎站不上边，必然是脑子进水了。 所有的心思都被一巴掌拍醒，也突然间便让王文哲大彻大悟。 挺没意思的。 不管是庄周一梦还是重生，这么离谱的事都让他碰上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 别说贺独唱那德行压根就不配有这种境遇，就算他真的跟自己一起重生了他又需要怕什么？ 好吧，王文哲承认比演戏他不如贺独唱，但真要比起来厚黑来…… 呵呵，独唱兄弟，你特么只能算弟弟！ 想到这里，王文哲回头瞪了王文超一眼，然后直接推开了寝室门。 …… 寝室里的确很热闹。 十个人的大寝室已经铺好了八张床，六个人正坐在靠近阳台面对面的两张床下铺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当然，对于王文哲来说这些可都是熟人。 尤其是大二分配到正常寝室后的三个室友来自湘南省星城的贺独唱、粤西的刘浩跟祖国最南那座岛上的肥狼卢聪，一个没差，都齐活了。 能在朝夕相处一年后还决定继续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三年自然是觉得比较对胃口的。即便是毕业后，四个人也一直都有联系。 当然，贺独唱属于他始终没看懂的那个。 此时六道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至于堂兄王文超落后了他半个身位，直接被无视了。 “兄弟们挺热闹啊，我叫王文哲，以后大家就都是室友了，请多关照。不过，那啥，两位抽烟的兄弟，把烟熄了吧。寝室也得有寝室的规矩，以后这间房不允许抽烟，想抽烟可以去客厅嘛！” 王文哲笑着打了声招呼，无视了其他五道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正叼着烟的贺独唱看着。看着他脸上表情从愕然到尴尬，然后讪笑着将手中的烟熄灭。 然后王文哲捅了捅身边的王文超：“你的烟拿来？” “嗯？” 愣神间，一包黄鹤楼被王文哲拿在了手中，笑着走上前开始发烟：“来来来，大家一起出去抽一根，寝室里要睡觉的地方有烟味不好，但客厅地方大，又不住人，抽起来多爽。” “你特么不铺床了？” “你先帮我铺着，我先跟同学培养下感情，回头给你介绍女大学生认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7 我是鬼谷子传人，你们信吗？ 事实证明介绍女大学生的许诺很管用，能让王文超已经翻起的白眼缩回去。 而让王文哲能轻松做出许诺的原因是，从贺独唱刚刚青涩的表现来看，这货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点点改变。 换而言之，他死透了，没活！ 又或者说，另外那二十多年的梦境属于他独有的。 这很重要。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他决定原谅贺独唱的背叛，这跟因果律无关。 有些嘴脸既然认清了，那就是一辈子的膈应。 更别提还是事关生死的背叛。 …… 抽烟的四个人站在客厅里，顿时让整个客厅如同仙境一般烟气飘飘。 刚才的小尴尬已经被排解的差不多了。 隔壁301B也蹿出两个人来，王文哲当然来者不拒的丢了刚根烟过去，一时间房内的烟气更重了。 好在王文哲早已经第一时间把客厅的窗户打开，而且率先占据了可以随时呼吸新鲜空气的有利地形。 “哥几个怎么称呼？”深深的抽了口烟，刺激得整个人分外清醒之后，王文哲才主动开口问道。 “刘浩。” “贺独唱。” “我叫卢聪，海岛人！鄂省这地方，真特么热。” “穆桂旭，江西来的。” “马孝礼，本省的。” …… 其实王文哲都认识。 熟得不能再熟。 对几人的底细更是心知肚明，比如刘浩跟卢聪这两人，平时玩的最嗨。 从星际到CS再到暗黑，从泥巴、到金庸群侠Online再到传奇，都是这两人带着一个寝室玩起来的。 没事还经常号召大家去学校外面的小歌厅潇洒。 除了期末考前临时突击，就没见这两货摸过书本。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可悲，不到毕业根本不知道谁在裸泳。 卢聪的父亲是海牙市市局一把手，这货顺利毕业后便回到老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纪委战士。 刘浩虽然并不是出生于官宦人家，但人家有个在检察院担任渎职侵权局长的好姐夫。毕业之后也顺利进入了老家的检察院任职。 下派到基层一个镇上历练了一年之后，被抽调到了反贪局工作，行政改革后又被并入市纪委，跟卢聪成了同行。 每次小范围聚会，就只听这两人在一起抱怨纪委生涯有多艰辛，比如工作证都不敢随便拿出来让人看的，怕被打！ 老凡尔赛的一双贱人。 但这就是法律专业的现实，以为未来学法是趋势且好就业的普通家庭孩子们，毕业后才知道当初报考志愿时有多天真。 可如果有体制内的后盾，学法律的性价比其实还是很高的。 不过这时候，两位老凡尔赛此时都还是刚刚万里迢迢离家上大学的少年，还都青涩的可爱。 …… “行，大家这就算认识过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有一个算一个，我做东。庆祝一下大家成为一个寝室的室友。” 王文哲很是大气的说道。 到不是为了装大款。 有些计划要实施，先得把姿态做足，不管在外面怎么发展，起码要在寝室里有个好人缘。 大方的人总是惹人喜爱的。 这个年纪，只靠家里给的那点钱，大都是不够花的。 最重要的是，像这样的大寝室其实大家集体活动的时候并不会太多，大概也就这前一、两周大家还有兴趣集体活动，尤其是穿着军训服集体出去浪的时候，还会在心里觉得自己屌炸天一般。 但等到这个新鲜劲儿过去，大家自然而然的便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比如喜欢学习或者想进学生会发展的会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表面笑嘻嘻一副感情要好的样子，但如果有机会说不得相互捅刀子的时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相对而言，像王文哲、刘浩、卢聪这样的学渣们感情反而特别纯粹，那都是一起浪出来的感情，纯洁如白莲花一般。 至于等到大家意识到恋爱的好处，开始在大学有了女友之后，集体活动时间就更少了。 “王兄弟威武，对了，老王，能带女朋友不？”卢聪率先响应，还一脸贱笑着问道，脸上的肥肉伴随着笑容一抖一抖的，给人的感觉还有些可爱。 “女朋友当然能带！” 王文哲似笑非笑的瞥了卢聪一眼，心里突然一动，顺着他的话开口说道：“不过卢聪啊，看你的面相，你现在的确是有女友，不过女友应该跟你不会在一个城市才对。” “让我看看啊，你颧骨高而隐，说明你的起点应该比她更高，你来了咱们楚南，她大概率就在你们老家那座城市读了大专？对吧？” 卢聪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止是卢聪，客厅里所有同学都被这番话说得愣住了，要不要这么自信？ 尤其是看到卢聪的反应后，所有人更是有些懵！ 难道这货说得都是对的？ 活久见啊，这特么是神算子？ 但看他眼睛不像瞎了的样子…… “不是，老王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卢聪犹疑的问道。 如果不是王文哲口音明显偏北方，他都要怀疑这货是不是自己一个高中的同学了。 当然即便是同学知道他早恋的人其实也不多。 “呵，算的啊。说了你们可能不会信，我是鬼谷子第三十七代传人。别问咱鬼谷山门在哪，我也不知道，师傅把九龙摸骨相面术传给我后，就不知去向了。”王文哲随口胡诌了句。 “鬼谷子三十七代传人？” “我尼玛，真的假的啊？卢聪，你们该不是之前认识，两个人串通好了逗我们吧？” “我今天之前真特么不认识他啊！” “王文哲，不如你来给我看看？” …… “行了，行了，别吵了，只要不给你们算前程，只是看看你们的过往，不会浪费太多精神，不相信的话，我来一个个说，你们看对不对？但是有一说一，我只说我看出来的，如果不小心涉及到你们的隐私，勿怪！” 王文哲笑着说道。 “行！你说！” “就是，我们不怕！” “你先来看看我，你看我有女朋友没？” …… 显然，即便有卢聪的表现作证，但是红旗下长大的一帮少年们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还是不太信的。 但这其实很好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8 这两人，肯定有一个有问题 王文哲扫了一眼周围几人，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刘浩，你有个姐姐，而且跟姐姐关系很不错。” 说完，王文哲嘴巴里咕嘟一阵之后，又继续说道：“从你的面相大概能猜出你姐姐同样是有福之人，应该已婚，你姐夫工作稳定，大概率在体制内……嗯，气息正，缩小点范围吧，应该在公检法工作。” 一口气说完，趁着刘浩愣神之时，王文哲的目光扫过贺独唱，却没有开口，而是再次看向卢聪：“卢聪，以你的面相不但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官宦人家出身。从你身上的气息看来，你家人应该也在公检法任职，而且职位不低！” “至于你，穆桂旭，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参加高考了吧？可惜了，你这次的成绩其实你依然很不满意，但应该是实在受不了复读的氛围了。让我看看，你理想中的学校是我们隔壁的楚南政法对不对？” “马孝礼，嗯，你家应该也是吃官家饭的。额宽间阔，家里铁路上的老职工吧？可惜啊，可惜，你家人应该有机会能登上领导岗位，但是挺不幸运的，因为身体原因错过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至于你，郑启勋，嘿，终于又看到一个有姐姐的了。不过你姐姐应该不比你大多少，也还在上学吧？从面相看你们相距不远，应该都在这座城市里读书。来，把手伸出来……” “啊？”郑启勋呆呆的伸出了左手，右手正好夹着烟。 王文哲握了握，然后说道：“嗯，你姐姐学习应该不错啊，她在楚南师范大学就读吧？让我在看看，嗯，嘿，音乐专业！” 上一世郑启勋的姐姐没少来学校看他，王文哲还碰到过好多次，然后便熟了。遥记当年大家还因为他姐姐笑起来可爱的模样，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虎牙…… …… 除了贺独唱，王文哲随口将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说了一遍。 从大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说的全对。 当然，王文哲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说的都是他印象最深的一些事情，大概率是不会有错的。 就算有些小错漏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只是随便帮同学看看，又不认真。 半点不差，说不得就显得太逆天了。 但这也足够了。 一帮半大的孩子此时已经被惊得不要不要的。 “等等，我呢？你咋不看看我？”贺独唱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 王文哲张了张嘴，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去，不带这样啊？你不能是看出了什么吧？”贺独唱明显有些慌，年轻人啊…… “没啥，一定要我看的话，我就随便说两句吧，你有两个姐姐对吧？家里对你期望很高，兄弟，好好努力！”王文哲很敷衍的说道。 但透露出的信息绝对正确，还很完整，只是态度也绝对敷衍。 这下不止是贺独唱感觉不太对了，其他人也觉得王文哲对待贺独唱的态度不太正常。 鉴于王文哲此时表现出的能力，所有人此时大概都认为大概是贺独唱的命不太对，不然他们的神算同学，咋可能是这么个态度？ 气氛有些尴尬了。 无形之中，贺独唱已经被现场所有人暂时帖上了这货可能命有问题的标签。 更可怕的是，贺独唱已经不太好继续要求王文哲说点什么了。 虽然态度敷衍，但王文哲毕竟已经开口了不是？、 更可怕的是，当王文哲表现出敷衍的态度，已经有人开始帮他找起了理由。 “哎，王文哲这才刚到呢，应该还没休息好吧？等会好好休息，我听说下午就轮到咱们法律系的新生体检了。” “就是，就是！那啥，王文哲，你说的可太准了！连我家是铁路的都能看出来？老实说，你是不是把我们的档案都看过了？” 显然这是开玩笑的话了。 毕竟王文哲随口说的许多东西档案里根本不会记录的。 就这样鬼谷子传人的人设是被立起来了。 等到王文超手脚麻利的铺好床，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所有人如同众星捧月般把他的堂弟围在中心。不时的还说些应该算是恭维，但他却不太听得懂的话。 “兄弟，你的能耐我是真服了，话说你能帮我看看大学期间我能不能有点桃花运不？” “别闹，你长这么丑，还想有桃花？王哲文，你看看我以后能发财不？我可以介绍我姐跟你认识啊！” “那啥，我想考政法大学的研究生，这事能成不？” 光听这些问题，王文超都感觉有些懵。 呵，一个个可都是大学生，这都是在干嘛呢？ …… 中午又坑了王文超一顿午饭，然后再三保证绝对不忘给这货介绍女大学生认识之后，王文哲把堂兄送上了车。 至于女大学生肯定是不会介绍的。 不管是他伯伯还是他嫂子以前对他都是不错的，所以王文超如果犯错误，也绝对不能因为他的介绍。 毕竟他是了解自家堂兄的，这人的内在就跟他表现出的外在一样不靠谱。 又因为从小到大基本上没出过厂区的缘故，性子还单纯的可怕，很容易就能被女大学生给骗了。 下午体检也很顺利。 体检完成之后就在校医院门口一人领了两套军训服装，也代表着报名正式结束。体检合格后，所有人都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在这个大学生还被称之为天之骄子的时代里，这的确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对于这些孩子们而言，更值得庆祝的是这时候大多数的家长已经离校，这群刚刚成年不就的孩子们此时那就真的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尤其是刚刚经历过分外苦逼的高三生涯，步入自由的大学生活，身边还都是跟自己爱好相似的同龄人，又正是开学初，兜里最不缺钱的时候…… 这大概也是学校周边各种小店的老板们最幸福的时候…… 只要开着门就能爆满的生意，谁会不开心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9 无篝火晚会 王文哲很享受这种久违的烟火气。 在太阳下晒了大半天的军训之后，坐在露天的饭桌前，吃着川味小餐馆大师傅做出的川味小炒，就着傍晚略待一丝清凉的晚风，喝着一杯下肚透心凉的冰镇啤酒，那滋味别提有多舒坦。 尤其是请客的还是贺独唱。 从家庭条件来说其实王文哲跟贺独唱差不多。 主要是贺独唱有两个姐姐，在计划生育执行最严格的时代，这也意味着多子女的普通家庭要么在偏远农村，要么就要自谋生路。 这一点来说贺家比较幸运，为了要个男孩被迫放弃了职工身份，开了一个早餐铺子，才将三个孩子都拉扯大了。 当然这也是大家都工作之后某次酒后聚会大家互诉压力时王文超才了解到的情况，按照正常的因果律，他此时是不该知道的。 所以对于现在的贺独唱来说，今天这顿饭已经算是大出血。毕竟每个月只有四百块的生活费，今天请王文超吃的这顿，起码要花上七十多。 对于一个穷学生而言，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足见贺独唱还是很有诚意的。 主要是王文哲一系列骚操作给人的心理暗示作用太过强烈，直接给他未来的大学生涯蒙上了一层阴影，忒恶心。 贺独唱不是没私下找过王文哲想问个清楚，但每次王文哲都对这事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才下定了决心，请王文哲吃顿饭。 当然，这顿饭绝对不能白请。 等到两瓶啤酒下肚，贺独唱便开口问道：“哲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出来了我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嗯？哪有哪有？”王文哲含混的说道。 “怎么会没有？如果真没什么，你那天怎么轮到说我的时候就那么含糊？”贺独唱盯着王文哲那双清亮的眼睛问道。 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当真很烦躁。 毫不夸张的说，每次看到王文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贺独唱掐死这货的心都有了。 “这个？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王文哲很是无辜的问道。 “哎……” 贺独唱叹了口气，随后推心置腹的说道：“哲哥，真的，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真是个不错的兄弟，想来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我这人心理素质还真不错，如果真有什么，我也能接受。是不是我大学期间可能出什么事情，没法顺利毕业？” 贺独唱直接问出了最忧心的问题。 听到这话，王文哲笑了，瞟了贺独唱一眼，悠悠说道：“兄弟，格局小了啊。区区一个二本学校的毕业证在我眼里能算个事？” 淡漠的语气，配上云淡风轻的神色跟轻蔑的眼神，直接让这番话的可信度直线上升。 是的，很多人就是信这一套，有着近二十年调查记者从业经历的王文哲很清楚这一点。 “这都不算事儿？” 贺独唱喃喃重复了一遍，表情更为灰暗了，“哲哥，咱能不卖关子了吗？到底是什么情况？” “兄弟，跟你说个实话吧，在我眼里，人这辈子，除开生死无大事。本不想说的，但你一定要问，我便说说吧，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的命格在我看来的确看上去有些问题，大学阶段可能遭逢大难。但有一说一，看准命格还是需要些功力的。我功力尚浅，看错了也不一定。”王文哲诚挚的说道。 贺独唱一脸懵逼。 王文哲紧跟着又说道：“你也别急，人若真的有大事降临前，必有征兆。若能早发现了，遇难成祥也不是不可能的。” “遇难成祥？”贺独唱彻底懵了。 …… 校园里的军训最重要的目的大概还是培养新生的纪律意识，还远远达不到把一帮青春洋溢的少年们每天精力全部磨去的程度。 做的最多的还是走队列，踢正步，什么每天五公里，那都是不存在的。 其中最残酷的大概就是在没有遮阳的地方排队列、踢正步了。 不过前来负责军训的教官大都还是很体恤这帮大学生的，只要大家不是太过分了，一般下午最热的时候，不会把所有人丢到广场上接受有毒的日头洗礼。 所以白天虽然很累，但只要军训完毕，洗个澡稍作休整之后一帮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们立刻便能满血复活。 于是在给了同学们一周的适应期后，大家迎来了军训的晚练。 今天是晚练的第一天，说是晚练，在巩固了白天的队列之后，便进入到了喜闻乐见的拉歌环节。 每个院系的新生们以班为单位盘膝坐成一个圆圈，各种红色歌曲响彻校园。 对于老生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困扰，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晚练进行了三天之后，这天他们的教官终于变了花样。 “今天我们的训练任务是没有篝火跟设备的晚会，时间是两小时，大家可以有限展示自己的才艺，唱一首歌，背一首诗，或者组织大家来一个游戏，都可以！现在男生们，谁先上来表演一个？” 男教官站在一群人中央，高声说道。 好吧，又是才艺晚会。 对于其他新生来说只觉得新奇。 但王文哲心里是很清楚的，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套路。 任何一项活动其实都有背后深意的。 比如军训本身的目的是增强大学生的纪律性跟依从性。 同时负责军训的教官们其实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给班上每个新生做一个基本的评价。 可以说班干部跟学生会成员的吸纳，教官给出的评语有很大的参考作用。 毕竟大家从天南海北聚到一起，学校能查阅到的只有考生的成绩跟一份档案，这些资料很难让每个新生的形象立体。 所以整个军训过程，同样是一个大家之间增强了解的过程。 所谓的晚会，其实就是给大家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其实教官根本不关心大家有什么才艺，所以并没有提前通知，也没让大家准备乐器什么的。 教官想看的其实就是这帮孩子们的性格、态度，以及其中某些新生的组织动员能力。 当然，这些本来都是王文哲大二才知道的。 但即便知道教官们的目的，他对于晚会本身，还是没什么兴趣的。 毕竟不管是班干部还是去学生会任职他都没什么兴趣。 大学里的生活他早已经计划好了，主线任务是为毕业后自己的事业打好基础，闲暇时跟贺独唱慢慢周旋，这两条足以让他的大学生涯过的有声有色，其他的他还真没兴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0 摸骨也能算才艺吧？ 王文哲对所谓的晚会没什么兴趣，绝对不能代表其他人的态度。 平时军训男生部跟女生部是分开的，包括每天拉歌的时候。 男教官负责男生的军训事宜，女生那边也有专门负责的女教官们。 像这样大家能围成圈坐在一起可是很难得事情，虽然大家未来注定是同班同学，但起码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而且这个圈的坐法也很讲究，男生一个半圈，女生一个半圈，抬起眼就能将未来的同学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刚刚放飞了灵魂的一帮年轻人来说，如果不兴奋就不正常了。 在异性面前表现本就是生物的本能，尤其是正处于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这种表现欲还会成倍的增长。 生物学上对这种状态有个专门的学术名称，叫发情期。 尤其是男生，一帮半大小子此时的情绪是极为亢奋的。 更别提夏日的傍晚虽然没有篝火但广场上有灯光，还是很浪漫的。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女教官也发话了：“男生这边是怎么回事？让你们自荐表演个才艺这么扭扭捏捏的吗？还是你们都没才艺？” 激将法其实谁都懂，但是在特定的场合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一帮十八、九岁的少年顿时鼓噪起来。 “谁说我们没才艺？” “大家赶紧上啊！” “我们不但有才艺，我们这边还有鬼谷子的传人呢！” …… 听到从身边传来的干嚎声，王哲文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坐在王哲文身边的是刘浩。 两人高矮差不多，走队列的时候排在了一起，自然便也坐在了一起。 加上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开起玩笑来便也生冷不忌。 唯一的问题在于鬼谷子传人的戏言，是为了在大学四年里跟贺独唱好好玩一场游戏，小范围传播其实问题不大，捅到教官这边，这个玩笑稍微便有些开大了。 王文哲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贺独唱，发现这货的目光也正看向他。 这些日子贺独唱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魂不守舍的，让王文哲感觉很享受。 他不是圣人，讲究以德报怨。 对于一个多年后不但背叛了自己，还叫嚣着要照顾自己老婆、女儿的人升不起半点怜悯的情绪，恰好相反，看到难受，只有快乐。 为了能让自己快乐，他现在只希望教官没有注意到刘浩的干嚎。 如果万一听到了…… “什么？刚才谁说的？咱们班上还有鬼谷子的传人？” 女教官的耳朵显然很敏锐，当然也可能是刘浩的那口广式普通话，特别有韵味，在一帮平平无奇的普通话中特别有辨识度。 “报告教官，王文哲真是鬼谷子传人，他还会看相，随便看一个人一眼，都能把家庭背景说得八九不离十，如果让他摸骨的话，那可就更厉害了，连家里有几口人都能算出来！您要不信可以让他现场帮咱们班女生算一个！” “是的教官，我们都能作证！” 一帮半大的小子们再次鼓噪起来。 女生那边则是笑声一片。 …… “兄弟，摸咱们班女生小手的机会已经摆到你面前了，回头有啥好事，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对了，回寝室可得跟我们分享一下感觉。” 一群人鼓噪得起劲时，始作俑者刘浩偏着头坏笑着在哭笑不得的王文哲耳边说道。 没等王文哲回应，男教官已经大声点起了名：“王文哲！” “到！”王文哲站了起来，高声回应道。 这一刻对面所有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文哲身上。 这个年纪绝对不止是男孩子对女孩子感兴趣，反向同样成立。 更别提此时的王文哲还顶了一个鬼谷子传人如此响亮的名头。 不说别的，好奇心绝对能直接拉满。 …… “你是鬼谷子传人？还会算命？”男教官颇有兴趣的看着王文哲说道。 当然，教官此时的心理活动王文哲大概能猜到。 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 甚至还带着能戳破一个小骗子的小兴奋。 王文哲微不可查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情绪依然低落的贺独唱，迅速的决定不给教官这个机会。 “报告教官，是的！” “那不如你先来帮我摸摸骨？” “报告教官，今天日子不对，宜算女，不宜算男。”王文哲大声答道。 “哈哈……”哄笑声炸响，一时间空气里充斥着快乐的味道。 不是不能算，主要是对两位教官其实了解程度有限，比如王文哲知道男教官叫赵超，女教官叫许梅，还了解到两人所属的部队类型。 唯一能利用的大概就是点小秘密了。 …… “好了，都先别笑了，这样，我先来帮我们女生试试水。你说今天宜算女，不宜算男，所以我可以吧？”利落大方的许梅站了出来。 “可以的教官！”王文哲大声应了句，随后汇报道：“报告教官，我比较擅长摸骨，需要握您的手！” “那好，你上来！” …… 王文哲走圈子中心，站在了许梅对面。 “你们讲究男左女右对吧？” “报告教官，是的！” “好！” 说完，许梅毫不扭捏的伸出了自己右手。 可以预见的。 其实说出今天宜算女不宜算男那一刻，王文哲就知道许梅会站出来。 这位虽然对这位女教官的家庭如何王文哲并不太清楚，但是这位女教官在酒桌上的豪气他可是见识过的。 事实上虽然上一世教官给他的评语不在第一序列，但关系还是处的不错的。 他们寝室凑了八个人还申请到教官们的营房参观过，当然是男兵的营房，毕竟离学校并不算远，开车的话不超过二十分钟。 …… 拉着许梅的手，王文哲没打算细细体会，大概也就是走个过场后便直接放下。 说是教官，其实这些老兵也就比他们大了三、五岁。 最重要的是女教官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就在旁边。 是的，就是赵超，两人在退役两年后便结婚了，那年王文哲大三。 虽然军营里有不许男女兵恋爱的规定，但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其实问题不大，尤其是对于快退役的老兵而言。 “报告教官，我大概掌握了些信息，我不知道是否涉密，能否说出来？” “没事的，你大胆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1 前女友多的好处 虽然许梅答应的很干脆，但王文哲当然不会嘴巴没有遮掩。 嗯，论打架，就算他现在年轻了二十岁，身体足够健壮，性子里也有股子狠劲儿，但真要跟一个老兵现场比划，王文哲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当然，教官肯定不会下死手，问题是王文哲也不敢下死手。在大家都有理智的情况下，王文哲绝对相信单纯比武力，教官们能有一百种办法教他做人。 好在，王文哲最擅长的其实是跟武人动脑，对文人动手。 更好在教官姓什么这些基本信息他还勉强记得。 “报告教官，赵士官跟许士官在转为志愿兵后都已经服役满三年，大概会在下个月，也就是十月份便申请退伍，两位应该属于陆军航空后勤部队，另外……” 说到这里，王文哲压低了声音，用明显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另外，您的爱人就在两步之内，不对，现在用爱人来称呼还不太称呼，准确的说应该是……恋人？当然，不可能是我！” 说完，王文哲瞟了眼边上他们的赵超。 四目相对，王文哲能看出明显的错愕。 直接报出所属部队其实已经很让两人意外了，一般情况下，学校并不会告知学生们是从哪里请来的教官们主持军训。 但意外归意外，最多也就是半信半疑。 虽然学校不会说，但毕竟有那么多环节能让有些本事的新生了解信息，所以也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比如他们带的这批新生里就有本校教授的孩子，学生没有渠道知道的信息，校内的教授却是有渠道的，不过能直接点出他们士官的身份，已经很难得。 毕竟很多大学生甚至不懂义务兵跟志愿兵的区别。 可直接点破两人的关系则让两人感到震撼了！ 这特么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小子真有道行？ 两人的关系可是很隐秘的，部队里都没什么人知道。 …… “那啥，另外说一句，两位是真的很有缘分，最多三年，必能修成正果。”王文哲又低声祝福了一句。 当然，站在他的角度，只是将已经获知的信息提前说了出来。 …… “咳咳，行了，好吧，我承认王文哲说的没错，但这才艺大家满意吗？”片刻功夫，女教官已经反应过来，跟男教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说道。 “不满意！”女生这边很配合的大声喊道。 摸不清来路，那就再试探试探。 法学专业从不缺少女生。 “行！愿意配合王文哲同学再来一次才艺表演的女同学请举手。” 这一次到是没什么人扭捏了，女生这半圈齐刷刷举起好几双手。 可惜的是大家都穿着朴素的军训装，美感并不强烈，但足够王文哲身后一帮男生们羡慕嫉妒恨了。 …… “好，那就你吧，李璐。”许梅很快便点了个名字。 女教官挑人的标准是选自己比较熟悉的，但落入王文哲的耳中只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的。 二十多个女生中有七、八个女生举了手，女教官挑的同样是他最熟悉的那个。 原因也很简单，这又是他前女友。 虽然只谈了短短四个月他便发现女朋友似乎没有游戏好玩，然后果断接受了李璐威胁分手的要求，并成功让自己的星际水平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但这四个月其实已经足够他了解李璐许多个人情况了。 比如她爹是法律系主任，同时也是他们《刑法学》的任课教授，也是硕士点的研究生导师。 不过教完他们这届之后，老李就不再带本科生了，精力主要放在了带研究生这方面。 虽然楚南民族学院的法律系并不算强，起码在华夏法学界五院四系里并没有一席之地，但老李其实在法学界还是很有地位的，当然这个地位其实也跟他的性格刚硬有关。 比如在华夏法律界不少法学家都倡导要废除死刑的时候，老李写了数篇文章驳斥这种理论，并列举了无数华夏不宜废死的理由。 甚至还在某次学术会议上，跟对面法学五院之一楚南政法学院支持废死的法学教授直接拍桌子吵了起来。 让老李在后世在法学界出名也是因为他在大概十年后一篇关于废死且极具争议的论文。 论文大部分内容王文哲记不太清了，但有一些内容他还记得很清楚。 主要是论文中暗讽的那一段。 大概就是说主张废死的那些法学专家们不止是希望能废死，更希望能全盘接收西方欧美法系那一套，这些无数法律相关工作者，比如律师、比如检察官的地位将在审判过程中无限放大，为法学界权力寻租，提供更肥沃的土壤。 以法学教授的身份敢发这种论文，足见李璐的父亲有多刚了。 这也就是楚南民族学院法学专业并没有设博士点，不然王文哲觉得老李的条件其实当博导也够了。 不过有一说一，王文哲追求李璐的时候可不知道他是系主任的女儿。不然说不定根本不会乱起心思，那也得话也许跟朱琳就不会在大一分手…… 好吧，感情线有点乱了。 不过女教官的选人功力，王文哲在心底给了满分。 “你好，李璐同学，能接受摸骨吧？” 等到李璐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王文哲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太了解面前这个女孩了。 在外貌协会看来大概只能打上七分，但那种乐观、开朗、直爽、从拖泥带水且敢爱敢恨的性子，在许多男生看来绝对是加分项，如果在加上姣好的身材，分就更高了。 “当然！”李璐跟女教官一样利落大方的伸出了手。 然而，这次王文哲明显不是浅尝辄止了，而是同样大大方方的抓着人家女孩子的小手认真而仔细的摸索着…… 整个过程王文哲的表情保持得很正经，很神圣，就好像正在为信徒灌顶的大主教。 当然这绝对不是占便宜。 最多只能算回味。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也是自己女朋友。 四个月的缘分，能做的可远不止是拉手。 这一算就是好几分钟，直到一帮男生们终于忍住不鼓噪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2 我跟她有缘 一帮少年的鼓噪自然是因为……区别。 给女教官摸骨算命，基本只是碰一下就松开，显得有礼有据有节，到了自家女同学就拉着人家手不肯松了。 这得多坏啊！ 况且之前所有人坐成一圈，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绿色迷彩军训装，很难看的真切。 但等到李璐单独站在灯光下，怎么看都是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时，那绝大多数单身狗的情绪就被充分调动了。 牛人啊！ 当着教官面占女同学便宜，不起哄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啊。 其实不管哪个时代，大学生群体无非就是一群血气方刚、还没被社会跟现实磨平棱角的可爱少年。 …… 男生这边的哄笑跟打趣声成功让李璐红了脸颊。 女孩大方是大方，但毕竟也只是刚从高中毕业的女大学生。 而且王文哲的确很可恶，半天不吭一声，但手上却是真没闲着…… “喂，你到底好了没？”李璐恼火的问道。 想抽把手抽回，谁想到王文哲突然加大了些力气。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李璐觉得自己一定会一巴掌打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 “其实差不多了。” 王文哲突然松了手，先是一本正经的冲李璐答了局，然后回过头，瞥了身后起哄的一帮人一眼，说道：“都安静，你们懂个锤子！我是很诧异，诧异这种情绪你们懂吗？” 很完美的解释，当然落在许多人眼里，也可以理解为可恶。 “诧异什么？” “诧异以后你爸爸可能会直接为我们授课。那啥，李璐同学跟你商量个事，以后要是你爸真教我们，我又学不好的话，帮我说点好话啊。” 王文哲没有刻意压低声量，反正这事到了明年别说他们班了，基本上整个年级也都知道了。 那个时候李璐也没在寝室继续住了。 但这个时候对全班所有人冲击力还很强的。 自己大学同学家长竟然就是学校本专业的老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体验。 “真的假的啊，李璐同学，你爸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女生那边当即便有人高喊着问道。 王文哲其实都认识，开口的人是骆落，也是李璐大一时的室友。 虽然大二后李璐便没住校了，但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上课时经常坐在一起。 好吧，当年他跟李璐约会时这女人也没少当过电灯泡。 “应该还不止是老师。” 王文哲洒脱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从骨相上说，李璐同学家庭出身是书香门第，她爸爸起码是教授，还担任领导职务也不是不可能的。” 许多女生开始相信王文哲了。 毕竟李璐没有开口驳斥王文哲，大概足以说明这家伙算的应该挺准。 就算不完全对，应该也差不多了。 男女生之间没有住在一栋楼，又还没开始上课，训练也是分开的所以交往不多。 但女生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一个星期，什么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大概已经有了判断。 比如李璐可绝对不是那种羞答答不好意思落人面子的女孩子。 所以很自然的，这次换女生这边鼓噪起来。 “李璐，真的假的？” “是真的就有点神了，摸摸手这都能知道？” “还真有人能摸骨算命？” “不能吧？咱们还有这种同学啊？” 没人注意到，男生这边贺独唱神色更为灰暗了。 说起来王文哲在神棍路上获得的赞誉越多，也意味着他算的是真准，更意味着他在大学期间说不得真会出什么意外。 毫不夸张的说，贺独唱心里慌到已经开始考虑他是不是该选择退学了。 总不能把毕业证看的比命还重要。 实在不行再复读一年，重新经历一次高三也比莫名其妙丢了命强吧？ …… “好吧，你说的都对！”惊讶了良久的李璐终于官宣了王文哲铁口直断的准确。 “不过我觉得我爸在学校任职这事你可以从别处知道。你还能看出什么？” 李璐继续问道。 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紧盯着王文哲，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王文哲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那个极为要强、不会轻易服输的小女生啊。 沉吟了几秒后，王文哲真诚的说道：“其实摸骨这种东西我也只能算初学了些皮毛，看到的东西很多时候很模糊。” “最重要的是有些东西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私。怎么说呢，我送你句话吧，有时候选择谅解也是一种勇敢跟力量。多想想他叫你4月的时候。” 话音落下，李璐怔了怔，眼圈开始有些发红，却没在继续不依不饶的说些什么。 周遭的同学们也似乎感觉到了气氛开始变得不太对，停止了鼓噪。 最先感觉到情况不对的女教官立刻开口说道：“好了，看来我们王文哲同学是真有两把刷子，算你们男生过关。现在请两位同学归列。” 李璐深深地看了眼王文哲后在，转身归列。 王文哲耸了耸肩后，也回到了自己位置。 等两人归位后，女教官转身冲着一帮女生说道：“好了，王文哲同学先代表男生表现了才艺，咱们女生能不能被那些男生比下去？” “不能！”小女生们气势如虹。 “那行，现在谁自荐来个节目？” 又有好几只手举了起来，从积极性上说绝对比男生那边积极的多。 “好，第一个举手的宁燕燕同学出列，为我们来一个才艺表演。给男生们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大家好，我叫黎燕燕，来自贵州，我是布依族人，今天为大家带来一个我们民族的丰收舞。” “好！” 热烈的鼓掌声瞬间响起。 被王文哲带偏的气氛也开始走向了正常化。 当然心思没在舞蹈上的贱人还是有的。 比如坐在王文哲身边的刘浩。 中间的少数民族女同学正在翩翩起舞时，这贱人凑到王文哲耳边问了句：“手感咋样？哲哥，你是真禽兽啊，学校教授的女儿，你也下得去手？” “下手？” 王文哲瞥了眼身边的贱人，不动声色的说道：“以后见了她要叫嫂子了。” “嗯？” “我发现，跟她有缘。”王文哲如是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3 红烧肉跟白米饭 华夏老兵强大的组织能力总是能让意外带来的影响消失殆尽。 晚会进行的很顺利，少男少女的小心思尽在掌握，男生女生一边一个轮流上着仓促准备的节目，或者游戏，最后简陋的晚会在四班新生们澎湃激昂的《黄河大合唱》中结束。 队伍原地解散后，赵超跟许梅走在回学校招待所的路上。 所有教官的住宿都被安排在这里。 虽然在一起，还是恋人关系，但两人之间还是保持了半米的距离，不止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且目不斜视。 就算把高中的教导主任叫来，大概也看不出两人之间除了战友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暧昧关系。 “那个王文哲很有意思的。他真的是什么鬼谷子传人，会算命的？”静静的走了几十米，许梅突然开口问道。 赵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语气很困惑，显然对于王文哲生而知之的本事从何而出也抱有疑问。 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对那些鬼鬼魅魅封建糟粕是不相信的，但又没法解释王文哲能一口道破许多隐私的事实。 没法解释，所以赵超又补充道：“但不管怎么说，王文哲是个能人。最起码也是信息收集能力跟侦查能力很强。” 许梅显然没法接受这个解释，迟疑着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侦查到了咱们在谈恋爱？” 这个话没法接了。 赵超想了想，道：“回头我去找下李老师，问问他能不能去教务处申请查阅一下王文超的档案吧。” 许梅默然，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 同一时间，女生寝室。 “璐璐，后来王文哲跟你说了些什么，感觉你当时情绪就不太对了？” 寝室里躺在被窝里的秦瑶忍不住问了句。 虽然今天的晚会在教官的掌控下，气氛恢复了正常。 但王文哲的“能力”还是留给了一众女生极为深刻的印象。 起码让班上一票女生对王文哲有了极深的印象。 就好像此时秦瑶的提问，其中大概有关心李璐的意思，但更多的大概还是在探究王文哲的神奇之处。 “听他的意思好像看出了我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而且他叫出了我的小名，4月。这个小名到我初中的时候就没用过了，不是他提醒，我都快要忘记了。” 李璐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很中肯的说道。 “原来4月是你以前的小名啊？难怪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让你多想想他叫你4月的时候。为什么会取这么奇怪的小名？” “因为我是4月出生的啊！我爸对取小名这种事很随意的。” “对了，李璐，你爸真是咱们系的教授啊？以后会教我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教不教那都是大二的事了。我爸研究刑法的。” “对哦，我看了科目表，大一我们专业课只有宪法学、中外法制史、民法学跟行政法学，的确没有刑法学。” 听到两人聊天，八个人的寝室顿时热闹起来。 “那这么说的话，王文哲真能算出东西来？太神奇了吧？开始我还真以为他就是占咱们小璐姐便宜呢。”寝室里最小的黎燕燕说道。 “瞧你说的，也别把咱们同学想的那么不堪吧？” “且，男生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别说，其实王文哲看上去还挺帅的，看来人也挺有本事的，要是我上去被占便宜，那我也认了。” “更别提人家王文哲占璐璐的便宜说明咱们家璐璐有吸引力，换个人上去，指不定人家还懒得占便宜呢。” 寝室里年纪最大的朱芳雨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当然，也可能是说心里话。 就跟男生骚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儿一样，女生要是污起来，也没男生什么事了。 只是这话落入李璐的耳里，却别有一番感受。 仔细想想，王文哲似乎真的挺不错的。 尤其是最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想，很暖呐。 …… “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哥？”寝室的洗漱间里，刘浩得意洋洋的问着王文哲。 王文哲既然把李璐预定为女友了，那他就是媒人。 毕竟是他最先喊出王文哲有摸骨这一才艺的。 “其实我有女朋友的，下个月她就要来省城了。”王文哲随口应道。 听到这话，刘浩愣了，主要是王文哲这口气他平淡了些。 麻痹，是谁之前说李璐已经是准嫂子的？ “你有女朋友了？那你还敢对李璐起心思？” 能问出这种问题，大概说明了这时候的刘浩思想还很朴素。 “这就是个问题了。”王文哲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脸，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女生跟女生是不同的。” “有些女生就好像红烧肉，入嘴很好吃，但吃多了会腻。” “有些女生就好像白米饭，吃起来似乎没什么味道，但顿顿都不能少。” “我能怎么办？二选一？” “不然呢？”刘浩反问。 “当然应该是红烧肉就着白米饭，那样才最好吃啊！” 刘浩瞪大了眼睛，朴素的思想瞬间受到了极大冲击，并不是不想反驳，但王文哲的逻辑太过自洽，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如果你白米饭配红烧肉吃腻了呢？” 听到这个问题，王文哲手顿了顿，侧过头看着自己在大学生最好的朋友，正经的目光让刘浩有些发虚。 “那就继续加菜！糖醋鱼、炖羊肉、兰州拉面……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美食，只要你的钱包允许，腻不腻从来不是问题。”王文哲诚恳的说道。 此时的王文哲并不觉得自己渣，而是在见过朱琳之后再次遇到李璐让他对重来一次的人生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说不得， 他这次回来， 就是还债的！ 情债也是债。 上一世他年轻时欠下的情债其实并不少。 年过四十之后每每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既然重来一世，多付出一些也是应该的。 毕竟爱过…… 但在外人看来…… “王文哲啊……” “嗯？” “你真不要脸！”不是骂人，刘浩的语气里只有感叹。 “脸跟妹子你选啥？”王文哲反问道。 “妹纸！” 这个回答，斩钉截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4 自荐跟推荐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在最后盛大的校园内阅兵活动跟终于召开的新生动员大会后，完美结束。 跟王文哲记忆中一样，跟教官分别的前夜，大家还是动情了。 男生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少女生红了眼眶。 他们的教官——赵超，也不出意外的醉倒了；然后许梅挑起了大梁…… 当然，也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他的档案在短短一周时间内被申请查阅了两次。 一次是辅导员，一次是法律系的李主任。 就算知道了王文哲大概也不会太在乎。 大学前一个人的经历是否丰富从档案的厚度就能看出来。 大学里有些学生的档案厚厚的一大摞，一般来说都是很优秀的。 如果是反向的很厚，一般也考不上大学。 但绝大多数的学生的档案大概就1CM的厚度。 王文哲的档案袋就是很普通中的一员。 想从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很难。 比如他的档案里连入团申请书都没有。 当然，王文哲也很清楚，他临时起意的表现大概率已经被记在李秋实的本本上了。 但他并不太在意。 跟PUA贺独唱比起来，被重点关注一下并不算什么。 而且这种关注说不定还能带来些意外的好处。 事实也的确如此。 …… 军训结束后的班会上。 这也是新生入学后的第一次班会。 主要目的是选出班干部，交班费，领书，开始正式的大学生涯。 第一次班会自然还是李秋实主持的。 99级的法律系因为扩招的原因，有足足八个班。 前七个班，每个班上都是四十人，二十个男生二十个女生，分配得极为均衡。 八班只有三十七个人。 这八个班又分成了两个大班。 1到4班是大一班。 5到7班是大二班。 这就代表着李秋实要连续开四场班会。 除此之外，四个小班的班干部都选出之后，所有班干部还要在一起推举出大班的班长跟副班长。 据王文哲所知，不少人都盯着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这个位置。 当然并不纯粹是抱着要为大家服务的心思。 主要是大班长跟大副班长可以免试直接进入法学院的学生会工作。 并不是所有大学新生都对未来懵懂无知的。 如果早早就打算进体制内工作的话，能够进入学生会工作，对于未来成为公务员是个极大的加分项。 王文哲的记忆中，大一班的大班长是由一班从本校预科班考入他们专业的男生担任的。 不过毕竟不在一个班，而且上一世他大都是外出租房住，所以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见了面大概能认出来，但名字却是不记得了。 只是隐约嫉妒他在大二时还因为查寝的事跟大班长起过冲突，然后被李秋实叫到办公室里训斥过一次。 那家伙似乎还扬言要让自己大学不那么好过。 不过在他找了自己同在本校法学院学生会的一位老乡学姐去打了声招呼后，这事便也过去了。 即便如此他对当班干部也没什么兴趣。 当老师助手管理一帮小破孩，并不在他计划之内。 军训结束，了解到贺独唱并没有重生，他之前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很多机会都是一旦错过便找不到了。 不想错过首先得有钱，或者说资本。 所以班会一开始，王文哲便埋头在笔记本上认真梳理自己的计划。 排在第一位的是，他得有台电脑。 还需要一些教材重新温习一下现在最主流的C语言。 毕竟是会编程的男人，这也是他真实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开个电脑游戏室，那是针对家里的障眼法。 通过自己设计的软件跟后世的互联网思维模式捞到第一桶金才是他真正的计划。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求伯君、雷布斯等等编程界的大佬。 但这些大佬们虽然技术的确牛逼，但却还是比他少了些见识。 不是他吹牛，这个时代，谁也不会比他对互联网发展节奏把握的更准确。 更清楚每一步发展可能遭遇的痛点，这些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是顶尖的程序员，但是进入这个行当之后，他可是专门研究过后世许多大佬们总结出的一些东西。 比如在后世互联网上因为技不如人索性在各种程序员论坛上免费公开，但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的各种算法。 这可都是瑰宝！ …… “哲哥，哲哥……” 就在王文哲陷入对未来的畅想不可自拔的时候，他的胳膊被狠狠的推了两下。 “嗯？” “辅导员叫你呢。” 王文哲回过神，抬头看向讲台，果然李秋实的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 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答了声：“到！” “哈哈……” 班上发起一阵哄笑。 王文哲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李秋实脸上没什么恼火的情绪，只是很玩味的看着他，等到哄笑声停下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看来军训还是很有成效的，这个回答标准，不过我刚才是问你对于李璐同学推荐你担任咱们4班班长的意见，你怎么看？” “啊？班长还能被推荐的？不都是自荐的吗？”王文超下意识的答了句，目光开始搜索李璐在的位置，嗯，坐在前排，但人家压根没回头。 这就是记忆偏差了。 前世他们班的班长是李璐同寝一个来自少数民族的女生。 副班长则是他们隔壁寝室的穆桂旭。 李璐则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昨天晚上穆桂旭还专门找到他们这边谈心，希望在班长选举的时候大家多能投他一票来着，当时他还满口答应来着。 然后今天李璐推荐了他？ 还能这么玩的？ “为什么就不能被推荐？班长是大家选出来的嘛，可以自荐，当然也能被推荐。刚才韩晓同学跟穆桂旭同学已经发表过自己的自荐演讲了，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跟同学们说点什么？” 王文哲眨了眨眼睛。 脑子里开始飞速盘算起竞选班长的利弊。 这个班长…… 当不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5 班长 也就是过个脑子的功夫，王文哲便大概得出了结论。 这个班长对他而言还真只是个鸡肋般的职位。 主要是他从没想过要走仕途这条路。 同样也没想过再去给其他人打工。 所以在学校当过班长甚至曾经在学生会任职的经历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加成作用。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可能让他的大学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些。 但这显然不是什么特别吸引人的选项。 毕竟他的大学生活已经安排得很紧凑，大概率课都没时间上几节。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竞选还没被选上的话，那可太丢人。 所以…… “李老师，让我当班长，那绝对是德不配位啊。而且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当过班长，没有任何配合老师管理同学的经验。” “所以我也没准备竞选宣言，要不还是从自荐的同学里选吧？” 王宇飞干脆的拒绝道。 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李璐的身上。 可惜他的话依然没能让李璐扭过头来，到是李璐身边的小辣椒秦瑶扭了好几次头，还一脸神秘的凑到秦瑶耳边说了好几句小话。 不用听到王文哲都知道这女孩儿肯定是告诉李璐自己正盯着她背影看着。 但王文哲大概清楚，以李璐的定力，肯定不会理会她这个就爱看热闹的闺蜜。 事实也的确如此。 李璐没有回头， 但李秋实却没打算放过他。 “楚南民族学院拥有一个很宽容跟开放的氛围，不管是辅导员，还是教授，我们都鼓励大家要勇于表现自己，将自己的优势跟特长展现在大家面前。” “没错，谦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展现自己的才华其实跟谦虚并不冲突。王同学，我觉得你就谦虚错了地方。” “在短短半个月的军训里，有两位教官都向我推荐了你，对你的组织能力赞不绝口，还充分肯定你在同学中，尤其是在男生中的威望。” “李璐同学的推荐也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我认为你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我想以王同学的觉悟，应该不是不想为同学们服务吧？” 这是官方希望自己能当班长？ 听到李秋实这话，如果王文哲还不明白辅导员的意思，那他之前四十多年当真是白活了。 针对官方的安排，最好的方案还是顺势而为。 那么当就当吧！ 反正还有个副班长。 据说当班长逃课被抓说不定还能有豁免权…… 比如出门为大家谋福利去了？ “如果同学们不嫌弃我能力不足，不能帮助大家解决实际问题的话，我当然是希望能够贡献自己的微博之力，为同学们服务的。”王文哲中规中矩的说道。 离谱的是，话音落下，李秋实竟然率先鼓起掌来“啪啪啪”…… 在辅导员的带动之下，掌声很快连成一片，直到李秋实停下动作，热烈的掌声还响了近半分钟才停下。 李秋实也得以继续他的表演：“王文哲同学的班长竞选宣言虽然很简短，但同样也很有力量。好了，王文哲同学你可以坐下了。” 说完，李秋实在黑板上穆桂旭名字的旁边，又写下了王文哲的名字。 这波操作没什么好说的，王文哲决定直接给满分。 “好了，现在我们班长人选有三人，还有同学想要自荐或者推荐他人竟选班长吗？” 在王文哲印象当中，应该还有两、三个人站出来陪跑的。 但这次没人响应了。 “那么班长跟副班长人选就在王文哲、穆桂旭跟韩晓三人中选出来。” “等下大家把自己中意的班长人选写在发给你们的纸上，你们在纸上写下自己心目中的班长人选。每章选票最多只能写两个人。” “得票最多的担任班长，得票排第二的担任副班长。如果有人票数相同，进行二次投票。” “班长跟副班长确定之后，接下来的班会由班长负责，副班长辅助，选出所有班委后，其他同学家就可以先自由活动。所有班委成员留下来，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大班班委会议。” 李秋实直接安排好了接下来班会的步骤。 不是辅导员不负责任。 关键是他还在等着他去确定另外三个班的班长人选。 如果每个班都折腾到选完班委，那四个班差不多得占用他一天时间，这工作效率就太低了。 更别提班长跟副班长负责组织后续班委的选拔本就是对其能力的一种考验。 …… 李秋实安排好后续步骤，便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投票。 大学里的投票选举班干部跟高中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反正是匿名选举那一套。 早已经准好的纸条从前往后传到每个人手上。 然后同学们在纸条上写名字。 黑板上三个名字，想选谁就写谁。 不过限定了每个人能选两个人，三个都写，不写，或者纸上写的名字不在黑板上，都属于无效票。 等大家都写完在排队把纸条丢进摆在讲台上的纸箱里，投票过程便算完成。 然后是唱票。 李秋实亲自监督，在前排抓了两个壮丁，一个念人名，一个在黑板上三个名字下面写正字。 正好抓到李璐跟秦瑶。 李璐选择了唱好，秦瑶则忙着在黑板前写正字。 总计耗时大概十五分钟后，班长选举的结果尘埃落定。 排在第一位的毫无疑问是王文哲。 班上总计四十人，他拿到的有效票数直接达到37票。 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外，只有两个人没给他投票。 韩晓的票数也不低，足足有28票。 这大概足以说明韩晓女生那边的基本盘，拿得很稳。 至于穆桂旭就有些尴尬了，只有11票。 顺利落选。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好了，同学们，我宣布法律系9904班的班长由王文哲担任，副班长则由韩晓担任。其他同学也不要灰心，我们的班干部在下学期一定还有一个较大的变动。” “所以我希望被选中的同学，不要骄傲，踏踏实实的做好为同学们的服务工作。希望能进入班委的同学们，要更加积极的锻炼自己各方面能力，所有人都有机会。” “接下来就由王文哲班长跟到韩晓副班长负责接下来的班委选举，选举完成后所有班委直接去301教室等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6 谈点工作不行吗？ 时间把控的刚刚好，王文哲这边刚走出图书馆，损友的声音便传了入耳中。 “王文哲，这边，这边，过来……” 王文哲遁声望去，便看到了陆萍身边的女孩，目光开始了片刻的呆滞，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见时依然有说不出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是夏日里午后的阳光闪了眼。 但不管怎么说，他年轻时的眼光的确不错。 四个人都没注意，图书馆有人跟到了大门口附近，一双漂亮的眼睛透着好奇的目光朝外看着。 …… 朱琳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青春期的爱情大都纯粹的始于颜值跟成绩，对于两个成绩都挺一般的学生来说，颜值的分量自然更重了些。 而且王文哲选的文科。 高中文理分班后，班上男女生的比例往往都不那么协调，尤其是到了大学更为明显。理工类为主的学校是不可能跟综合性较强的大学比女生数量跟质量的。 就好像五道口门对门那两所轮流当盟主的华夏最强高校。 虽然彼此一直看对方不太顺眼，但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如果敢跟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比女生数量，那大概就相当于要拿华清池跟未名湖比大小，妥妥的自取其辱。 所以选文科的男生有的挑。 朱琳可就是王文哲千挑万选出来的。 不止是清秀，还很纤细，最大特点还是特别害羞，很多时候一句稍微肉麻些的情话就能让她那张小脸染上一层如晚霞般的红晕。 尤其是生气时跺脚的姿势，有种极为特别的宛如江南水乡的韵味，惹人怜惜的同时还会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除了胸部随爹之外，其他真没啥缺点。 当然平平无奇其实在现代严格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缺点，比如很多人都热爱爬山，热爱大海的波涛汹涌，但人也不可能永远在勇攀高峰的路上。 小桥流水同样也有别样韵味不是？ 所以平心而论，王文哲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朱琳的，起码在高中阶段。 如果不是他选择了一所民族大学，大学里又有太多诱惑，他也是可以跟王宇博一样从一而终的。 当然，此时还敢这么想，足以证明这王文哲起码在年轻时，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 “你出来了啊！” 王文哲傻呵呵的冲着朱琳打了声招呼，换来了另外两人整齐划一的白眼。 “平时没见你这么不会说话啊，算了，反正我把朱琳给你带出来了，现在交给你了。五点钟还是在这儿见，你得把她完好无损的交给我，我还得把她带回去交差呢。” 陆萍爽利的说道，还顺势把朱琳往王文哲这边推了一把。 跟朱琳不同，陆萍是个很小子气的女孩子，有些像男孩子性格，敢爱敢恨，天知道两个性格迥异的女生是怎么成为班上最亲密的一对好友的。 “行，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你今天也别只顾着跟你家王宇博亲热，今天最重要的是跟他做好政治教育工作，从明天开始你们可就是异地恋了。政法大学据说美女可是很多的。” 王文哲死不要脸的说了句。 事实早已经证明，是否异地恋或者身边美女是否很多并不是一段感情可否坚持下去的关键，人才是。 “滚！”调侃换来了王宇博的一声断喝，随后果断的拉着陆萍扬长而去。 “记得五点把人送回来，我答应她妈了。”陆萍回过头又提醒了句。 对于年轻的小情侣而言，单独行动显然更具性价比。 …… 只剩下两人，王文哲习惯性的想去牵女孩的小手，却被坚定的躲开。 “嗯？”王文哲皱眉。 “这儿有人！”朱琳不甘示弱的说道。 王文哲回过头看着那张不自觉便羞红的小脸，心里再次升起万千感慨，但还是很坚持的抓住了女孩儿的小手，软软的，还很凉，炎炎夏日里非常舒服。 感觉到朱琳想要抽回手，王文哲便攥得更紧了些，于是女孩儿放弃了，只是头垂了下去，侧过头还能看到那挂着的红晕。 “怕啥，没见王宇博跟陆萍都牵着手，你要是在害羞，不如咱们去公园转转？公园旁边的山上肯定没人。” “你讨厌！” “到底去不去？” “嗯！” “怎么声音跟蚊子似的？哎呦……” 嗯，手掌被掐了一下，但说实话，不是很疼。 …… “小猪同学，去财大读成教的事定下来没？” 坐在公园半山腰的小树林里，王文哲在心底叹息着问了句。 很虚伪，这事定是肯定定下来了。 但其实王文哲这时候更希望朱琳没定下来，换到另一个城市读四年大学，给他些时间来处理一些问题。 “你才小猪呢！” 朱琳先是充满童趣的嘟囔了一句，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气呼呼的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端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 “怎么可能？这算什么鬼问题？”王文哲状似生气的反问道，当然，大概率是以此连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刚才还提醒陆萍政法大学美女很多呢！”朱琳撅着嘴闷闷的说道。 好吧，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好在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阅历实在不是这小丫头片子能比的，根本没过脑子思考，便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先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孩子即便家里有再多的玩具，但路过玩具店的时候还是不肯走？” “不知道！”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摇了摇头。 “哎，还不是因为没玩过的那些小屁孩都想玩！”王文哲故作深沉的答道：“这特么是人性啊！娘肚子里带出来的。” 朱琳微愣，品过味来后，红脸，羞恼，刚要抽开自己小手，生气走开，王文哲却又开口了：“但是琳啊，你懂我的，我这人没人性的啊！我不知道别人好不好玩，我嘛，就觉得你最好玩！” “嗯？你……” 没有继续抽手，但另一只手攥成了小拳头，打在王文哲的肩膀上…… 其实，一点都不疼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7 我想当大班班长 不太耐烦的语气让韩晓有些懵。 但这也是实话。 如果说王文哲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韩晓自己都不信的。 从小到大，她就有股子生人勿进的气质。 更多的还是不服气。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便凭借优秀的成绩跟那种能让老师相信的气质，一直在所在班级当着班长。 就连军训的时候，她都是被教官任命的班长。 谁想到竞争班长的时候竟然输给了王文哲？ 看看这家伙，哪有点当班长的样子？ 更让她无语的是王文哲安排的班委选拔过程。 几乎就是一言堂了。 这的确让她很难理解。 从结果上说，韩晓还是认可的。 根据这些天的接触，王文超这种方法选出的班委们基本跟她的判断一致， 但是…… 从法学的角度来说有一个词叫程序正义，也是必须得坚持的正义。 不管是公安还是检查机关取证都必须符合规定，程序合法，所获取的证据才能被采纳， 否则就应该被放弃。 类比到这次事件， 那就是没有经过合法程序选择出的班委， 即便都能胜任自己的工作， 但班委身份的合法性依然该受到质疑。 更重要的是，班委由大家选举本就是既定规则， 这个班长凭什么另辟蹊径？ 以上种种，韩晓对于王文哲的观感自然不会太好。 也包括现在。 所以在被呛了一句之后，她便立刻反击道：“王班长，谈工作当然可以，但你在班委选择过程中的违规事实，我会如实向李导员汇报的。” 王文哲不耐的挥了挥手：“谁跟你谈这个了，难道你不汇报李导就不知道了？韩副班长，屁大点事，你也操心，怎么能好好的为同学服务？” 没办法，上辈子王文哲就很不耐烦韩晓万事都一板一眼的处理态度。 但不得不说，社会其实挺需要这种人，尤其是公检法这种地方。 不过在王文哲印象中，韩晓当年直接考取了华夏政法大学经济法方向的研究生，毕业后直接被挖到了一家外企的法务部任职。 大概因为性格本就不合，虽然两人都在帝都讨生活，但却基本没有联系过。 不过据刘浩的说法，韩晓因为业务能力极强，发展还是很优秀的。 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被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挖去做了大华夏区副总兼首席法务官。 据说在那家外企工作了几年后，年薪按人民币算的话，基本达到了一年能赚一个小目标。 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比如一直没听说过她结婚的消息。 据说贺独唱还对韩晓有过想法。 但显然没能成功。 这么想想，如果他事业不顺利的话，眼前的女人到是极为优质的潜力股…… 王文哲狠狠的甩了甩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如此没下限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重生的人怎么还能如此没出息？ 总得给其他人留条路走吧？ …… 想到后世的种种，王文哲再看向韩晓的目光变得温柔了些。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全靠自己能力上位的女强人，这种生物可以说跟大熊猫一样稀有。 只是不知道她的电话有没有罗列进后世疯传的全国富婆通讯录…… 当然这种温柔落到韩晓眼中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什么眼神？ 同情智障？ “我能不能为同学服务有自己的准则，并不是你能评判的。”韩晓愤懑的说道。 愤懑的情绪一半因为王文哲刚才的话，另一半大概就是刚刚那个眼神了。 但情绪虽然有些激动，但她依然将声音压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分贝。 刚刚选出的正副班长就不和睦，传出去打击同样是双向的。 “好了，好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其实就想跟你聊两件事。第一，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班长基本上就是赶鸭子上架。所以班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得多担待些，说白了，我当班长你做事；” “第二，就很重要了。等会开会议题你肯定也知道，大班还需要一个大班长跟一个大副班长。顺利上位的话，基本上就能直接进入学生会。” “不止如此，如果是大班班长进去之后还不用从狗屁干事做起，应该最差也能混到某个部门做副部长，以后说不定还能跟大二班那边竞争，进主席团。” “所以这个大班班长咱们得争，回头你跟大家通个气，等会其他班的班委来了，有认识的，都去聊聊，讲讲感情，帮我拉拉票。” “我入选大班班长了，指定你做大副班长，咱们两携手进学生会。凭咱两的能力，把那帮鬼鬼魅魅压在脚下不成问题。你OK吗？” 韩晓无语的看着王文哲。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第一件事表明了不想管事，第二件事又要争取大班班长的职位。 这算不算新时代的又当又立？ 从感情上来说，韩晓是想立刻回绝王文哲这种无理要求的。 但是…… 王文哲的提议，戳中了她的软肋。 韩晓一直是个有规划跟追求的女人。 她的确希望能顺利进入学生会锻炼自己的管理能力。 这也是她对班长身份有执念的原因。 但现在只是副班长，其实已经把直接进入学生会的念想断了一半，只能在学生会招新的时候走应聘那条路。 虽然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但从学生会干事做起，的确不是韩晓想要的。 一班来说大班班长跟大班副班长会挑选两个不同小班班长担任，既是平衡，也是照顾，但王文哲的提议给了她另一种选择。 让她的理性情绪心动的选择。 “你怎么能保证入选大班班长了，能指定谁做副班班长？”韩晓理智的小声问道。 “你没发现李导对我挺好的吗？我可以据理力争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李导不同意，我进学生会有个一官半职的，回头你想进的时候，给你量身定做一个职位不是难事吧？” “除了主席团，秘书处、外联、学习、宣传、纪检、文艺、体育、生活……，你以后想去哪个部门，我去找那几个高年级主席打声招呼，绝对包你满意。相信我，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王文哲言之凿凿的说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8 徐主任 韩晓被王文哲说服了。 因为她相信，眼前这个男生是真有那个能力，且真能如此不要脸。 对于一个连程序正义都可以毫不在乎的家伙来说，走后门拉一个盟友进学生会，大概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叫个事吧？ 所以韩晓做出了最具理性的选择。 “成交！” “合作愉快！” 王文哲微笑着说道，然后习惯性的伸出手。 韩晓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王文哲，并没有选择跟他握手，而是很直接的说道：“我们只是相互利用，并不是志同道合。握手就不必了，如果真成功了，你记得遵守诺言就行。” 好吧，虽然韩晓很不给面子，但王文哲收回手的时候其实并不尴尬。 还能很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这是从古龙笔下最风流的侠客楚留香那里学来的招牌动作，据说能有效缓解尴尬情绪。 “所以我就说嘛，可爱这种极具褒义词，怎么可以用来形容女人呢？” 王文哲叹息着看着已经转头走开的韩晓用不大，但足够这个女孩听到的声音感叹了句。 韩晓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是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离去。 王文哲看着韩晓挺得笔直的背影，脑补了这个女人身居高位后，穿着踩地很响的那种高跟鞋在光洁明亮的办公大楼内行走的模样，然后再次得出结论…… 无趣的女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依旧无趣。 得出结论，王文哲莫名的觉得开心了很多，就连心态也开始变得年轻了些，吹起了久违的口哨，拐弯直接走出了教学楼。 按照正常流程，其他班选完班委起码还要四十分钟，这么长时间在教室里傻等可不是王文哲的风格。 …… 王文哲站在校园外东二门的一排门面前。 这里是距离楚南民族学院学生寝室区最近的校门，正对着的则是省城纺织学院的正大门。 这里的门面自然是极为珍惜的资源。 靠近校门口的五个黄金门面都被租去做了各种餐馆。 不管学校内有多少食堂，这些小餐馆总少不了生意，而且往往很火爆。 对于不少学生而言，月初在食堂饭卡存点钱，那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最后防线。 毕竟大锅饭怎么也不可能比小炒更香。 这些门面王文哲压根就没做考虑，生意好别说不会转，就算要转，转让费也不是一笔小钱。 而且餐馆的油烟重，改造难度很大。 他要中意的是距离东二门最远，但实际上离男寝最近的那个门面。 早已经考察过，门面一直是关闭着的。 原因也很简单。 学校外这一排门面是二层楼结构。 学校内部从东二门到寝室区是一个上坡，但外面这排门面则是平齐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别的门面窗户大概有二层楼高，想翻跃很难。 但是最后那个门面，二层的窗户差不多就跟一楼的窗户一样高。 之前的老板为了招揽生意，专门在这个窗户处做了一道小门。 于是经常有晚出或者晚归的学生，借用这道小门避过保卫科的监管。 被学校保安巡防抓得多了后，管理这些门面的学校后勤部门强制要求老板将这扇窗户装上了防盗窗。 然并卵！ 学校显然低估了学生们为了能晚上出去浪而开拓出的想象力。 防盗窗被花式破坏，经常会断两根不算粗的钢筋，连带着网格被完整切割。 老板也没办法。 都是衣食父母当然不敢得罪。 只能帮着遮掩。 夏天还好，反正生意也要做到那个时候，但冬天就惨了，经常还要忍受凌晨一、两点被老主顾叫醒，被冻得直哆嗦去开窗或者开门，为民院的同学们打开一条通往夜晚自由飞翔的通道。 好日子持续到某日有位体重放飞自我的孩子卡在了被割断的防盗窗中央，进退不得，无奈报火警求助，惊动了学校。 毫不意外的学校责令后勤部门直接收回了这间门面。 毕竟一间门面的租金事小，学生真因为半夜出入自由出了什么意外才是大事。 于是这间门面就成了丢放些体育器材的仓库。 每天夜晚通向自由的大门从此也被彻底封闭。 在王文超的记忆中，在他大三的时候这间门面才租给了学校教艺术学院教舞蹈的一位老师，将上下两层改成了一间迷你舞蹈培训中心。 此时王文超就在打这间门面的主意。 学校的房子，只要跟后勤处的人打好关系，租金起码不会太离谱。 而且现在他也的确需要一个能聚众干大事的地方。 …… 王文超直接找上了平时经常去吃饭的川味餐馆老板。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天气晴好，老板正在餐馆门口忙活着摆放桌椅。 九十年代对市容市貌要求还没那么严格，尤其是学校附近，而且城市管理局才刚刚成立，权责也还没来得及划分清晰，所以来的并不勤快。 占道经营这种事情，早已经是学校门口的一道风景。 “老板，忙着呢？” 王文超上前，丢了根烟给正在忙活中的餐馆老板。 “嘿，今天还没上课？”老板笑呵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口问道。 在学校门口做饭菜生意，眼睛都毒。 毕竟旁边都是竞争对手，老顾客还认不得，容易把人往外赶。 “新生下周才正式上课呢，问您个事啊？当初你们租这门面是找学校哪位领导签的合同？” 王文超拿出火机，客气的给老板点上烟，自己只是叼了一根在嘴边，并没有点上。 他一直没什么烟瘾。 前世因为工作关系，兜里经常捅着一包烟，自己不怎么抽，都散给别人了。 却养成了没事叼根烟的习惯。 “我这门面上半年才从别人手上转过来的，平时租金也是直接去学校财务处按季度交，具体哪位领导管，我还真不知道。” 老板应了句，刚说完，又一拍脑门：“等等，瞧我这记性，当时门面转让的时候，你们学校的确是来了一位领导。好像说是姓徐，对对对，徐主任，他还问了我们准备做什么。知道我们继续搞餐饮，还强调一定要保证卫生来着。” “哦，徐主任？行，谢谢您了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9 还有王法吗？ 打听到了消息，王文哲便踱着步子，准备继续去开会。 当然脑子还在思考着创业的事情。 徐主任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但王文哲不记得跟这位主任打过什么交道。 毕竟学生跟学校的后勤部门交道打的并不多，所以有印象也可能是错觉。 不过对王文哲来说，也只是需要找到一个方向。 知道找谁能决定这事，总比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壁强。 当然，学校的这个门面只是最合适的。 如果实在不行，那得在想办法。 …… 来到301教室，李导果然还没到，不过教室里已经有二十多人了。 按照每个班两班长六班委的标准配置，代表着大概三个班已经开完班会了。 没啥好说的，属于正常速度。 想要竞选班委的上台去随便说点什么，拉拉票，要时间； 老李不在，碰到喜欢搞怪的、起哄的要耽误时间； 投票、唱票环节在出点乱子，要时间； 别看只是四十人的小班上几个班委选举，折腾个把小时很正常。 当然规则就是规则，自有其存在的意义这一点王文哲还是懂得。 不过大家都是新生期，本就互不了解，而且王文哲实在不耐烦跟一帮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还想顺带着试探一下李导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便独断专行了一把。 后果什么的，到也没放在心上。 …… 因为是一个人走进教室，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文哲扫了一眼教室内，顿时乐了。 九十年代的孩子们还真是——淳朴啊！ 如此好的机会，教室里坐的却是泾渭分明，按性别分的。 男班委们集中在教室左边说着小话，女生们则聚在右边叽叽喳喳。 当然，也不能怪孩子们。 这个时候大家的思想解放的还不彻底。 支持大学谈恋爱的开明教授们，还没法通过万能的互联网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这个时代即便是大学也是强调要以学业为重的。 甚至还有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 更损的是，学生纠察队还会经常去校内的约会圣地巡查，碰到抱在一起的，抓住了指不准还得写篇检查。 这大概也是学生会招人恨的原因之一了。 在王文哲记忆中，直接到他大三那年，禁止校内搂搂抱抱的条文才正式从校规中移除。 想想后世，许多名牌大学甚至把校花们挑出来拍视频做招生宣传，王文哲便有种时代沧桑的感叹。 麻痹，八零后还真特么不幸福啊！ 所以王文哲决定让自己幸福一点。 众目睽睽之下，他径直走到女生那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璐身边，也不管身边女孩什么感受，大大咧咧的问道：“大家聊啥呢？这么开心？” 教室内因为王文哲的动作，顿时安静了下来。 问完话的王文哲，也没真的等有人回答他什么，而是冲着男生那边招了招手：“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平时在寝室里没少讨论女同学吧？怎么这时候都成圣人了？” “想当圣人你们去考理工专业啊！一个班一、两个女生那种，学什么文科？” “过来，过来，都坐一起，不然怎么体现出咱们九九级大一班团结一致的奋进精神？” “等会李导来了，看你们这么个坐法，还得以为咱们在拉小帮派呢？” “那为什么要我们过去？”男生那边有人起哄。 “咋滴还想人家女孩子主动？能要点脸不？得，机会我可是帮你们争取了，不过来你们就在那边耗着啊！”王文哲一脸不屑的说道。 事实证明，人的身体一般都比嘴要诚实。 虽然嘴里喊着不要不要，但当有第一个家伙叛变，学着王文哲的样子坐到女生这边的时候，一群人便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拢了过来。 不要脸一点的甚至专门挑了女生旁边的位置坐。 气氛瞬间和谐了！ 短暂的尴尬之后，大家也聊的更热火朝天了。 王文哲也能顺利成章的跟身边的李璐私聊了。 “李璐同学，你是怎么想到推举我当班长的？” “寝室里大家都觉得你挺有能力，所以我就向李导推荐你了，怎么？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怎么说呢，我就觉得咱们班女生都挺有眼光的。不过我琢磨着推荐我这事你肯定没跟韩晓商量过吧？” 说着，王文哲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韩晓。 虽然男女生都混在了一起，但韩晓依然是那副一丝不苟的神态，并没有因为身边坐了个男生，有丝毫涟漪。 有些女人天生就不需要男人的，当然男人也一样。 “这事她是知道的。我们在寝室讨论过，不过她的确没发表看法。”李璐对于王文哲的厚脸皮选择了听而不闻，只是回答了王文哲第二个问题。 没有发表看法，大概就代表着有不同看法。 不过王文哲没有说出口。 没意义，还显得他小肚鸡肠。 反正他跟韩晓的性格本就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的生活轨迹在大学毕业后就成了两条平行线。 “对了，韩晓跟你们说了没？我想竞选大班班长？”王文哲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李璐侧过头深深的看了眼王文哲，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还在跟其他班的聊这事，不过我建议你别抱太大期望。” “哦？为什么？”王文哲摸了摸脑袋，问道。 “大班班长内定了一班的凃建宇。”李璐平静的答道。 不愧是教授女儿，内部信息掌握的很充分。 “就这破职位还能搞内定这一套？” “老师们也要尊重学生会主席团的一些意见吧？凃建宇预科的时候就跟咱们学院学生会里几位主席关系处得不错。咱们学院学生会外联部部长今年毕业了，位置给他留着呢。” “更别提凃建宇预科考试成绩优异，预科班第一名，老师也很喜欢。他未来还有留校的打算。”李璐耐心的解释道。 “这不行！”王文哲果断的摇了摇头。 李璐困惑的看着王文哲，显然不明白这男生口里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吗？” “什么？” “既得利益者竟然还不是我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暗箱操作！气死人了！” “没想到了，李导看上去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搞内定这种事情，这世道还有王法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0 真有人反对？ 李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话让她有些疑惑。 违背常识。 不忿甚至痛斥暗箱操作她能理解。 但是抱怨既得利益者不是自己，这就一点都不伟光正了。 直接让李璐准备好安慰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沉默，然后重新组织语言问道：“所以，如果这次是内定让你担任大班班长……” “那说明我们李导英明神武，目光如炬，是英雄所以识英雄！” 王文哲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璐看着王文哲，从这家伙认真中又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她分不清这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 前者，证明这男生很痞；后者，则代表这家伙明显三观不正，起码是对于一个学生而言的三观不正。 “你真这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我只是把最真实的自己剖析给你看而已。所以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相对于伪君子来说，你有没有觉得真小人更可爱一点？” 王文哲反问道。 李璐语塞，但好像的确如此。 “好吧，王文哲同学，你究竟想说什么？” “等会大班班长选举，你会不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王文哲干脆道。 “前提是你得敢提出不同意见。”李璐说道。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我提出了，你站我这边不！”王文哲紧逼道。 “如果会，怎么报答我？”李璐平静的看着王文哲问道。 “以身相许？” “那算了，当不起。” “好吧，不开玩笑，请你吃饭。” “几顿？” “你说！” “三顿饭，不吃食堂！” “成交，三顿饭，时间、地点都由你选！来，拉钩！”王文哲大气道，然后伸出手。 对于这充满童趣的动作，李璐并没有理会，直接拿起了手边的书。 是的，连一句幼稚都没评价。 王文哲收回手，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女人傲娇些不算缺点。 恰好碰上韩晓的目光，还很开心的顺势冲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 韩晓虽然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同学说着话，但一直关注着王文哲跟李璐。 不小心跟王文哲的目光触碰，并没有让她慌乱，只是单纯觉得这男生的笑容很可恶。 甚至有些为李璐担心。 同为女人，她觉得李璐的情况有些不对。 主要是王文哲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不像好人。 只是她似乎没有立场去为李璐担心什么。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好在并没有让李璐纠结多久，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李导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班选出的班委会成员们。 王文哲看到了跟在李秋实身后的那位淳朴少年，也是他今天最大的竞争对手——凃建宇。 记忆开始回溯。 没错，就是这位兄弟。 皮肤微微显得有些黝黑， 但精神头很足， 国字脸配上浓眉大眼， 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 显得正气泯然， 白色的短袖衬衣， 整齐的扎在西裤里， 走路眼光平时向前， 还很沉稳的样子， 属于光看外表就让人觉得可靠很放心那种。 看吧， 以貌取人的经验主义哪里都存在。 王文哲在心底嘟囔着。 好在真要比形象的话，王文哲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比他差。 而且他还有一个凃建宇无法比拟的优势。 他皮肤白， 手好看， 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 看到李秋实走进教室，大家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越是接近权威的人，越尊重权威。 但等到真正掌控一切的时候，或者心态又不一样了。 所以公司里最好管的从来都是那些任劳任怨的中层，学校最让老师省心的往往都是班干部。 李秋实站在讲台上，扫了下面一眼，然后对着身后一般的班委们说了句：“赶紧去找位置坐下吧。”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李秋实才开口说道：“能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我们大一班精挑细选出的佼佼者。如果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天之骄子才能闯过那座桥，那么众位就是在优中选优的优秀学生。” “响鼓不用重锤。所以我也不多做啰嗦来鼓励大家了。只希望你们能意识到班委不止是一个称号，更是一份责任。” “你们比其他同学先承担一份责任，这既然是鞭策，也是肯定，如果你们做的足够好，更是一种经验的沉淀。此话跟大家共勉，也希望大家能够坚持承担起这份责任，不会在下次选举时被替换。” “接下来我说说重点。” “留你们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想来大家也知道了，我们这一届情况比较特殊，除了小班之外，还分了两个大班。” “语文、英语、体育等等这些公共课，系里是按小班来排的。但涉及到法学的各个必修专业课，则是按照大班来排，比如刑法、民法、诉讼法等这些课程都是四个班一起上的。” “所以除了各个小班班长之外，我们还需要选举出一个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这两个职位可能需要时时跟专业课讲师、教授们进行有效沟通。” “大学跟你们高中可能有些不太一样。有些专业课的时间可能会不太固定。尤其是一些热门专业课，可能会因为教授另有安排而有所变动，这就需要我们大班班长跟副班长即时传达给所有人。” “同时以大班为单位举办的一些活动，也需要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能负责组织、筹备，并充分调动大家积极性。可以说这事一份很重要也很劳累的职位。必须是有极高责任心、吃苦耐劳精神以及丰富经验的同学才能担任。” “所以我在这里推荐一班的凃建宇同学担任大班班长。他是从学校预科学院直升入我们系的，已经在学校学习生活了一年，对学校的情况比大家更熟悉。” “同时，他在预科班也是担任班长，且表现优异，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深受同学的爱戴跟老师们的信赖。” “大家有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李秋实说完，环视了教室一圈后，正想让凃建宇上讲台发言，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看到王文哲举起了手。 还没法当做没看见。 因为手举得实在很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1 杀人诛心的韩晓 其实李秋实也没有经验应对这种情况。 毕竟刚刚才做辅导员。 虽然在读研期间跟着导师做过助教，但管理新生的方方面面毕竟还是第一次。 如果换了有经验的辅导员，看到王文哲这明显想搞事的样子，大概率会直接无视。 但李秋实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王文哲，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文哲顺势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大声答道：“报告李导，我的确有意见。我认为您直接指定大班班长如此重要的位置，违背了我党民主集中制的基本原则。” “往大了说，这是对班干部选举制的颠覆跟亵渎，往小了说也会极大的打击我们所有人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跟理念，更会让凃建宇同学这个大班班长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我建议还是走正常的选举程序，相信凃建宇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说完，王文哲看向坐在第一排的凃建宇。 …… 韩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文哲。 在韩晓看来，当李秋实直接指定大班班长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在心底放弃了。 刚才的沟通完全是白费力气。 导员玩王文哲刚才那一套，而且还更过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敢想，王文哲竟然找了这么个理由。 他怎么有脸？ 这也就是刚刚四班选举班委的过程还没来得及传到李秋实的耳朵里。 不然的话，李导必须上去赏这家伙两个大嘴巴子。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便也罢了。 关键是一个学生把自己放在州官的位置上，把导员放在百姓的位置上，这种就有点狂妄了。 其实此时四班所有学委们此时的心情差不多。 摊上这么一个班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还有一个问题。 等会真要是导员同意选举了，他们是投王文哲还是投凃建宇？ 唯一让人开心的是，一般来说投票是匿名的…… 等会把字写的工整些，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至于其他班的学委，虽然没人吭声，但是能看看热闹也不错。 事实上，正如王文哲说的那样，对于这种直接指定大班班长的做法，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预科班是民族学院的一大特色，说白了，本就是国家队少数民族考生的一种优惠政策。 基本上全国也只有五大民族高校有预科学院跟预科班制度。 但预科学员相对于其他正式考生而言毕竟只是少数。 即便是针对少数民族而言。 毕竟民族学院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少数民族学生，毕竟优惠录取加成更大。 像王文哲这样的汉族考生，在楚南民族学院里反而比较稀有。 所以对于这种读了预科就能享受优待的情况，大家心里还是颇有微词的。 当然，如果没人提出意见，那么导员这么安排也就安排了。 即便有所不满，只要凃建宇会做人，过上一段时间，大概也就不在乎了。 反正进入学生会的途径也不止一条。 跟凃建宇搞好关系，以后进了学生会还能多个人照应。 但既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想看笑话的人其实也不少。 …… 凃建宇此时也很烦。 王文哲最后那个提问，让他很焦躁。 剧本已经写好了，结果突然杀出个猛张飞来，换谁都很烦闷。 关键是这个时候站在他的角度似乎不好多说什么。 首肯的话，风格有了，节外生枝怎么办？ 站出来直接驳斥王宇哲更是直接落了下乘。 凃建宇终究是选择了装聋作哑，默不作声。 等待李导解决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 “王文哲你先坐下吧。”李秋实说完，心里依然在犹豫。 王文哲的话他不太好反驳。 尤其是那句违背了“我党民主集中制的基本原则“。 这帽子给的有点大。 略一沉吟，李秋实问了句：“其他同学呢？大家也有意见吗？” 如果大家都没意见，只有王哲文有意见，那么一切还在掌控之内。 然后他看到李璐也举起了手。 李秋实这次是真感觉到头有些疼了。 “李璐同学，你有什么意见？” 李璐站了起来。 “我赞成王文哲同学的观点。若不经过民主选举，大班班长的位置便没了公信力。” “正如您刚才说的那样。” “在座的各班班委都是同学中的佼佼者，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其他有志于竞选大班班长的同学一个表现的机会。” “您应该相信我们能够选出更符合大家同龄人心意的那个大班班长。” 短短几句，不卑不亢，观点明确，逻辑清晰，精彩有力。 当然，最关键的大概还是身份特殊。 “好，你坐下吧！韩晓？你是不是也赞成他们的观点？算了，起来说吧。” 此时李秋实已经平静了下来。 摊到不让他省心的学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导员，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凃建宇同学如同您说的那样优秀，应该根本不会惧怕有人跟其竞争，所以我觉得与其您代表他跟大家交涉，不如您征求一下凃建宇同学的意见。” 听到这话，王文哲在内心深处给韩晓笔了一根大拇指。 如果说李璐发言是借助了她的身份，韩晓这发言就是杀人还要诛心了。 难怪能在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做到副总兼CLO的位置。 心思细腻而且杀伐果断，这种人谁碰到都头疼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凃建宇基本上已经没了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 凃建宇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说道：“李导员，我愿意跟大家在同一起跑线竞争大班班长职位。” “很好，那么还有谁想竞选大班班长？”李秋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要说完全没有火气自然是不可能的。 辅导员在班委们面前任命一个大班班长却被轮番质疑，心里不可能痛快。 但他能怎么办呢？ 四班发言的三个人就没有一个能让他省心的主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其他班的孩子看来还是很乖的。 …… “报告李导，我希望能竞选大班班长！” 不出所料，王文哲再次站了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2 搬石砸脚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在最后盛大的校园内阅兵活动跟终于召开的新生动员大会后，完美结束。 跟王文哲记忆中一样，跟教官分别的前夜，大家还是动情了。 男生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少女生红了眼眶。 他们的教官——赵超，也不出意外的醉倒了；然后许梅挑起了大梁…… 当然，也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他的档案在短短一周时间内被申请查阅了两次。 一次是辅导员，一次是法律系的李主任。 就算知道了王文哲大概也不会太在乎。 大学前一个人的经历是否丰富从档案的厚度就能看出来。 大学里有些学生的档案厚厚的一大摞，一般来说都是很优秀的。 如果是反向的很厚，一般也考不上大学。 但绝大多数的学生的档案大概就1CM的厚度。 王文哲的档案袋就是很普通中的一员。 想从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很难。 比如他的档案里连入团申请书都没有。 当然，王文哲也很清楚，他临时起意的表现大概率已经被记在李秋实的本本上了。 但他并不太在意。 跟PUA贺独唱比起来，被重点关注一下并不算什么。 而且这种关注说不定还能带来些意外的好处。 事实也的确如此。 …… 军训结束后的班会上。 这也是新生入学后的第一次班会。 主要目的是选出班干部，交班费，领书，开始正式的大学生涯。 第一次班会自然还是李秋实主持的。 99级的法律系因为扩招的原因，有足足八个班。 前七个班，每个班上都是四十人，二十个男生二十个女生，分配得极为均衡。 八班只有三十七个人。 这八个班又分成了两个大班。 1到4班是大一班。 5到7班是大二班。 这就代表着李秋实要连续开四场班会。 除此之外，四个小班的班干部都选出之后，所有班干部还要在一起推举出大班的班长跟副班长。 据王文哲所知，不少人都盯着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这个位置。 当然并不纯粹是抱着要为大家服务的心思。 主要是大班长跟大副班长可以免试直接进入法学院的学生会工作。 并不是所有大学新生都对未来懵懂无知的。 如果早早就打算进体制内工作的话，能够进入学生会工作，对于未来成为公务员是个极大的加分项。 王文哲的记忆中，大一班的大班长是由一班从本校预科班考入他们专业的男生担任的。 不过毕竟不在一个班，而且上一世他大都是外出租房住，所以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见了面大概能认出来，但名字却是不记得了。 只是隐约嫉妒他在大二时还因为查寝的事跟大班长起过冲突，然后被李秋实叫到办公室里训斥过一次。 那家伙似乎还扬言要让自己大学不那么好过。 不过在他找了自己同在本校法学院学生会的一位老乡学姐去打了声招呼后，这事便也过去了。 即便如此他对当班干部也没什么兴趣。 当老师助手管理一帮小破孩，并不在他计划之内。 军训结束，了解到贺独唱并没有重生，他之前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很多机会都是一旦错过便找不到了。 不想错过首先得有钱，或者说资本。 所以班会一开始，王文哲便埋头在笔记本上认真梳理自己的计划。 排在第一位的是，他得有台电脑。 还需要一些教材重新温习一下现在最主流的C语言。 毕竟是会编程的男人，这也是他真实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开个电脑游戏室，那是针对家里的障眼法。 通过自己设计的软件跟后世的互联网思维模式捞到第一桶金才是他真正的计划。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求伯君、雷布斯等等编程界的大佬。 但这些大佬们虽然技术的确牛逼，但却还是比他少了些见识。 不是他吹牛，这个时代，谁也不会比他对互联网发展节奏把握的更准确。 更清楚每一步发展可能遭遇的痛点，这些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是顶尖的程序员，但是进入这个行当之后，他可是专门研究过后世许多大佬们总结出的一些东西。 比如在后世互联网上因为技不如人索性在各种程序员论坛上免费公开，但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的各种算法。 这可都是瑰宝！ …… “哲哥，哲哥……” 就在王文哲陷入对未来的畅想不可自拔的时候，他的胳膊被狠狠的推了两下。 “嗯？” “辅导员叫你呢。” 王文哲回过神，抬头看向讲台，果然李秋实的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 于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答了声：“到！” “哈哈……” 班上发起一阵哄笑。 王文哲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李秋实脸上没什么恼火的情绪，只是很玩味的看着他，等到哄笑声停下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看来军训还是很有成效的，这个回答标准，不过我刚才是问你对于李璐同学推荐你担任咱们4班班长的意见，你怎么看？” “啊？班长还能被推荐的？不都是自荐的吗？”王文超下意识的答了句，目光开始搜索李璐在的位置，嗯，坐在前排，但人家压根没回头。 这就是记忆偏差了。 前世他们班的班长是李璐同寝一个来自少数民族的女生。 副班长则是他们隔壁寝室的穆桂旭。 李璐则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昨天晚上穆桂旭还专门找到他们这边谈心，希望在班长选举的时候大家多能投他一票来着，当时他还满口答应来着。 然后今天李璐推荐了他？ 还能这么玩的？ “为什么就不能被推荐？班长是大家选出来的嘛，可以自荐，当然也能被推荐。刚才韩晓同学跟穆桂旭同学已经发表过自己的自荐演讲了，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跟同学们说点什么？” 王文哲眨了眨眼睛。 脑子里开始飞速盘算起竞选班长的利弊。 这个班长…… 当不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3 一个战壕的蚂蚱 这个世界有一种定律，叫墨菲定律。 当你特别担心某种情况发生的时候，这种情况便有极大概率发生。 神准的定律，比如这个时候就应验了。 在开始投票前，李秋实担心先开完班会的三个班已经就班长选举达成了共识。 现在从结果上看，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最终投票结果23:6。 这个票数有些打脸了。 决定让两人竞选的时候，李秋实已经想过凃建宇可能会落选。 但他真没想过凃建宇会以这个票数落选。 现场31个人，王文哲跟凃建宇排除在外是29票。 凃建宇竟然只拿到六票。 要知道一班除他之外，还有七个班委，到是一班的团支书直接由李璐兼任，所以除去王文哲之外只有六个班委，比一班还少一个。 也就是说，不谈中立选票了，凃建宇连自己班上的七张选票都没拿全。 这就很尴尬了。 尴尬的当然不止李秋实一个人，甚至他还不是最尴尬的。 凃建宇从唱票开始，表情就已经不太自然了。 到最后一票唱完，脸终究还是完全黑了。 毕竟还是学生，真要做到喜怒不显修为还不够。 但最尴尬的依然不是凃建宇。 最后进来的一班班委们都坐在一起，不少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是溢出的玩味。 凃建宇只拿了六票说明什么？ 说明连一班内部都不是完全看好他。 这以后在一个班得多尴尬？ 更别提这只是选班干部， 没那么正规， 并不是在两个名字那里打勾， 而是要把名字写上去， 不可能出错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所以七个人此时什么表情都似乎不太合适。 只能大家都很严肃。 …… 至于四班的班委们，此时神态各异。 大部分人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到是王文哲很淡定。 韩晓的表情很怪异， 如果一定要从哪纠结的表情中分析出什么…… 大概就是，这也行？ 李璐则一直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 “咳咳，好了，投票结果出来了，让我们欢迎新任的大班长王文哲同学跟大家再说两句吧。” 李秋实干咳了两声，继续走着流程。 结果已经确定，就不能在纠结。 不然他这个辅导员真就没什么威信了。 王文哲再次站在了讲台上， 直接双手一抱拳， 很有江湖气的冲着下面拱了拱手：“感谢大家的信赖，其他的真没啥说的了。想说的，刚才都说完了。” “最后强调一句吧！” “我不敢说让大家给我多长时间，” “就一年吧！” “如果大一过后我做不到让大二班那帮孩子们羡慕我们大一班，” “我倒立辞职！” …… “好！” 最后四个字王文哲说得荡气回肠，掷地有声！ 也换来了台下一阵自发的热烈掌声跟叫好声。 只有李秋实皱了皱眉头。 倒立辞职？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还有…… 什么叫大二那帮孩子们？ 破坏团结啊。 但李秋实还没法批评王文哲。 很明显，这么说大家都买账。 这大概从一个侧面说明，他跟这帮活力四射的孩子已经有代沟了。 …… “谢谢，再次谢谢大家的捧场！” 等到下面掌声停歇， 王文哲再次冲着所有人拱了拱手， 然后， 继续大声问道：“大家信不信我？” 台下回答的很整齐：“信！” “那好，接下来我推荐韩晓做我的副班长！” “原因有三！” “第一，我在你们面前夸下的海口，要完美实现的确需要一个得力助手！” “第二，这个助手需要经常交流，所以同班同学沟通最为顺畅！” “第三，我们两本就是四班的班长跟副班长，在大班的工作上继续配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毕竟，我只给了自己一年时间！” “谁赞成？谁反对？” …… 李秋实跟凃建宇对视了一眼。 这位辅导员脑子里转了个圈，最终决定不打断王文哲的发言。 新上任的大班班长，他得给王文哲这个面子。 三把火总是要烧的。 而且这个时候正是王文哲气势正盛的时候。 他不想挫了王文哲这股子锐意进取的气势。 当然， 腹诽是难免的。 哦， 他指定凃建宇做班长的时候，就是违反了民主集中制原则。 现在这家伙却理直气壮的为自己指派了一个副班长。 找谁说理去？ 有那么一瞬间， 李秋实也在心里感叹着， 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 虽然《黑金》这部电影97年底便已经在港岛上映。 但这个年代大屏幕上是肯定看不到这部片子的。 有些录像厅可能放过盗版，但大学生团体一般是跟这些港片无缘的。 所以梁朝伟饰演的周朝先这个霸气十足的提问，还并没有像后世那样深入人心。 王文哲用出这句话时，不自觉带出的气势，的确震住了台下一帮孩子们。 毕竟是有四十多年人生经验的人，想把调起一帮孩子的情绪太简单了。 至于凃建宇， 自己班委内部都不是全票支持，这个时候当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 没人反对！ …… “再次感谢大家，谢谢！” …… “好了，王文哲、韩晓，你们两个跟我去下办公室，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了。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今天大家记得都早点休息。就这样，散会！” 说完，李秋实没跟任何人交流，走出了教室。 …… “怎么样？这波不亏吧？”王文哲目不斜视的问道。 李秋实走在他们前面大概十米远，基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又不是做生意，有什么亏不亏的？”韩晓顶了一句。 虽然嘴上针锋相对，但韩晓心里还是很佩服王文哲的。 起码如果是她，肯定没有那个魄力在辅导员已经决定了任命大班长的情况下，站起来据理力争。 当然，她更说不出那番蛊惑人心的话来。 “不不不，你要知道友谊不是永恒的，但利益是永恒的！咱们现在是一条战壕的蚂蚱，干得好了，咱们大学阶段能风生水起，干不好，一起灰溜溜的下台。” “所以你得把咱们的事业就当成生意来对待，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一般的友谊更浓厚。明白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4 把窗户封起来 李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话让她有些疑惑。 违背常识。 不忿甚至痛斥暗箱操作她能理解。 但是抱怨既得利益者不是自己，这就一点都不伟光正了。 直接让李璐准备好安慰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沉默，然后重新组织语言问道：“所以，如果这次是内定让你担任大班班长……” “那说明我们李导英明神武，目光如炬，是英雄所以识英雄！” 王文哲斩钉截铁的答道。 李璐看着王文哲，从这家伙认真中又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她分不清这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 前者，证明这男生很痞；后者，则代表这家伙明显三观不正，起码是对于一个学生而言的三观不正。 “你真这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我只是把最真实的自己剖析给你看而已。所以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相对于伪君子来说，你有没有觉得真小人更可爱一点？” 王文哲反问道。 李璐语塞，但好像的确如此。 “好吧，王文哲同学，你究竟想说什么？” “等会大班班长选举，你会不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王文哲干脆道。 “前提是你得敢提出不同意见。”李璐说道。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我提出了，你站我这边不！”王文哲紧逼道。 “如果会，怎么报答我？”李璐平静的看着王文哲问道。 “以身相许？” “那算了，当不起。” “好吧，不开玩笑，请你吃饭。” “几顿？” “你说！” “三顿饭，不吃食堂！” “成交，三顿饭，时间、地点都由你选！来，拉钩！”王文哲大气道，然后伸出手。 对于这充满童趣的动作，李璐并没有理会，直接拿起了手边的书。 是的，连一句幼稚都没评价。 王文哲收回手，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女人傲娇些不算缺点。 恰好碰上韩晓的目光，还很开心的顺势冲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 韩晓虽然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同学说着话，但一直关注着王文哲跟李璐。 不小心跟王文哲的目光触碰，并没有让她慌乱，只是单纯觉得这男生的笑容很可恶。 甚至有些为李璐担心。 同为女人，她觉得李璐的情况有些不对。 主要是王文哲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不像好人。 只是她似乎没有立场去为李璐担心什么。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好在并没有让李璐纠结多久，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李导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班选出的班委会成员们。 王文哲看到了跟在李秋实身后的那位淳朴少年，也是他今天最大的竞争对手——凃建宇。 记忆开始回溯。 没错，就是这位兄弟。 皮肤微微显得有些黝黑， 但精神头很足， 国字脸配上浓眉大眼， 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 显得正气泯然， 白色的短袖衬衣， 整齐的扎在西裤里， 走路眼光平时向前， 还很沉稳的样子， 属于光看外表就让人觉得可靠很放心那种。 看吧， 以貌取人的经验主义哪里都存在。 王文哲在心底嘟囔着。 好在真要比形象的话，王文哲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比他差。 而且他还有一个凃建宇无法比拟的优势。 他皮肤白， 手好看， 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 看到李秋实走进教室，大家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越是接近权威的人，越尊重权威。 但等到真正掌控一切的时候，或者心态又不一样了。 所以公司里最好管的从来都是那些任劳任怨的中层，学校最让老师省心的往往都是班干部。 李秋实站在讲台上，扫了下面一眼，然后对着身后一般的班委们说了句：“赶紧去找位置坐下吧。”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李秋实才开口说道：“能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我们大一班精挑细选出的佼佼者。如果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天之骄子才能闯过那座桥，那么众位就是在优中选优的优秀学生。” “响鼓不用重锤。所以我也不多做啰嗦来鼓励大家了。只希望你们能意识到班委不止是一个称号，更是一份责任。” “你们比其他同学先承担一份责任，这既然是鞭策，也是肯定，如果你们做的足够好，更是一种经验的沉淀。此话跟大家共勉，也希望大家能够坚持承担起这份责任，不会在下次选举时被替换。” “接下来我说说重点。” “留你们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想来大家也知道了，我们这一届情况比较特殊，除了小班之外，还分了两个大班。” “语文、英语、体育等等这些公共课，系里是按小班来排的。但涉及到法学的各个必修专业课，则是按照大班来排，比如刑法、民法、诉讼法等这些课程都是四个班一起上的。” “所以除了各个小班班长之外，我们还需要选举出一个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这两个职位可能需要时时跟专业课讲师、教授们进行有效沟通。” “大学跟你们高中可能有些不太一样。有些专业课的时间可能会不太固定。尤其是一些热门专业课，可能会因为教授另有安排而有所变动，这就需要我们大班班长跟副班长即时传达给所有人。” “同时以大班为单位举办的一些活动，也需要大班班长跟副班长能负责组织、筹备，并充分调动大家积极性。可以说这事一份很重要也很劳累的职位。必须是有极高责任心、吃苦耐劳精神以及丰富经验的同学才能担任。” “所以我在这里推荐一班的凃建宇同学担任大班班长。他是从学校预科学院直升入我们系的，已经在学校学习生活了一年，对学校的情况比大家更熟悉。” “同时，他在预科班也是担任班长，且表现优异，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深受同学的爱戴跟老师们的信赖。” “大家有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李秋实说完，环视了教室一圈后，正想让凃建宇上讲台发言，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看到王文哲举起了手。 还没法当做没看见。 因为手举得实在很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5 我有感情洁癖 “哎哎，别打了，小孩子玩玩具的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是位名人提出的！” “谁？” “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爱因斯坦是位很伟大的科学家，如果你觉得有个理论很对，又不记得是谁提出的，那一定就是他提出的。” “咯咯咯……” 拳头终于伸展成捂住嘴的手掌，王文哲成功把自己的初恋小女友逗笑了。 …… 气氛也终于正常了。 王文哲在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挺好的，看，他已经亲口承认自己没人性了，小妮子也没生气，还笑了。 好吧，纯粹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之前那辈子，很多时候必须要做单选题，但仔细想想人生短短几十年，单选题其实挺没意思，把单选变成多选才是真的掌控生活。 作为一个为了揭露社会黑暗，奋斗了半生的人，凭什么过的还不如那些贪婪的资本家们？ …… “说正经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王文哲在女孩儿笑过之后，认真的问道。 听到这话朱琳脸色黯淡了下来。 高考失利的打击显然还没过去，三百多分的成绩选择很有限。目前摆在这个小女生面前只有两个选择，在本市上一个大专，或者去省城一本花钱上脱产成教学院，后者其实代价更大，起码学费更为昂贵。 “其实我爸已经同意去财大读成教了，只是陆萍让我先不跟你说，让你急急。”朱琳低着头说道。 王文哲忍不住把身边的女孩抱得紧了些。 校园的爱情最单纯的地方就在于，不掺任何杂质只为满足全心全意能在一起的渴望。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保证你的选择没错。你信不信我？” “嗯！” “回去就跟你爹说，你读成教花的钱，最多一年就全还给他！而且之后大学的学费跟生活费都不用他再出了。省得他一天天在你面前废话多！”王文哲狠厉的说道。 朱琳的爸爸可绝对不能算一个好爹。人类悲欢无法相通，所以王文哲一直很难理解重男轻女是种什么古怪思想在作祟。 这大概也是朱琳性子一直很软且总是不太自信的原因，换了谁从小到大都被称为“赔钱货”，都没法自信到哪去。 所以可以相信这次能争取到去省城上学，眼前的女孩付出了极大代价的。家里日常各种语言羞辱是绝对少不了的。 以前他没想到这些，跟同学家见面无意中得知朱琳的只字片语曾让他无比羞愧。 同样是有女儿的人，他实在无法想象做父亲的只为了二十万彩礼，就硬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因为酒后暴力行为进过牢房，出狱后还一直酗酒的恶棍，究竟是何种脑回路。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丑陋，只是少了能发现丑陋的眼睛。 …… 朱琳诧异的抬头看着王文哲，的确没想到王文哲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道：“你疯了？哪来的钱？”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王文哲笑了。 “不是，我就先告诉你，我的学费要五千多一年。” “哈，钱的事情当然是我想办法。这个世界遍地都是黄金，你没看到么？” 王文哲说着这话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在美女面前吹牛逼果然是件让人心情格外舒畅的事情。当然把吹出的牛逼变成现实那种成就感，往往更让人舒畅。 “真有遍地黄金还能等你去捡？”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虽然这个世界不缺少黄金，但却缺少能发现黄金的眼睛。你很幸运，正好找到了一个能看到遍地黄金的老公。嗯，明天就要去省城了，不如你先叫声老公听听？” “你……流氓！” “嘿嘿，你叫不叫？” “啊，咯咯，别挠我！好了，咯咯咯，我叫……你停手！” “那快叫啊！” “嗯……唔……” …… 相对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理论之一，尤其是在解释时间流逝快慢这个问题上。 跟热恋期女友在一起度过三小时就好像只过了一分钟。 跟损友一起，玛德，度秒如年！ “瞧你刚才那傻笑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我看着都觉得丢人！” 王文哲狠狠的鄙视了一句。 不用猜都知道，陆萍今天肯定是让这货占了不少便宜，不然王宇博这货的笑容不会如此猥琐。 “呸！” 王宇博啐了一口，然后看着王文哲，没有就这个句话继续纠缠，而是略感疑惑的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王文哲懒散的应了声，脚步没停，这时候他是真想回家了，昨晚应该是大半夜没睡，此时精神头已经过去，只觉得困意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以前你哪敢对我如此不客气？” “呵……滚！” “看吧，果然如此！” 王文哲看了眼王宇博，好吧，有些情份还是得认。 比如王宇博家境比他好，零花钱比他多，毕竟人家有一个体校一把手的爹。所以很多时候两人出去玩的消费都是这货买单的，就好像昨晚去电脑游戏室的开销。 “对了，我有个项目准备到了学校就投资，大概需要二十万，你去弄两万，我算你百分之十的股。基本上大学学费跟生活费都出来了，还能过的很好，各类场子1888的套餐能眼睛都不眨的给钱，有兴趣没？” 王文哲随口说道。 真不是忽悠投资，二十万虽然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的确是天文数字，但在王文哲看来想来凑到这笔钱并不难。 这个时代禁锢无数人没有走向富裕的其实不是起步资金，而是对于规则的理解、眼光、跟思想。 尤其是工薪阶层，生活各个方面都有厂里兜底，人的思想中便少了改变的动力。 毕竟，绝大多数人是习惯于呆在舒适区的。 不折腾，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筹款能力有多强大。 “二十万？艹，你想干嘛？”王宇博被吓了一跳。 “去了学校先开一家昨晚我们去的那种电脑游戏室，你觉得怎么样？”王文哲随口道。 “电脑游戏室？你特么不打算上学了？” “你听谁说这种垃圾店需要大老板们天天守着？” “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6 我对你没兴趣 韩晓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她半点不想跟王文哲有肢体接触的话，可能一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很想让王文哲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魅力。 但这话韩晓也没说出口。 她觉得以王文哲目标表现出的不要脸程度， 因为就目前她对王文哲的了解，这家伙说不得真敢撒泡尿照完自己后，还能自我陶醉！ …… “用你的说法，我等你下来聊工作不行吗？”忍下心头暴起的怒火，韩晓用尽量冷静的语气说道。 一直以来韩晓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平和的人。 虽然性子的确有些冷，但同样她很少会有火气。 很多时候，光是那冷峻的气质都能让人退避三舍。 这大概也是她一直被老师中意做班长的原因。 除了能力，还有震慑住人的气质。 但在王文哲面前她觉得自己破功了。 动不动就想发脾气怎么破？ …… “就已经有工作了吗？不是刚刚才开完班会吗？”王文哲疑惑的问道。 韩晓冷笑，说道：“所以你开班会的时候在想啥？李导员明确说了，班委选完之后，班长根据班上情况以及这学期活动计划，确定并收取班费。” “所以我等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班费的事情。收多少？怎么收？如何管理？” 王文哲诧异的看了韩晓一眼，说道：“韩晓同学，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会？” “嗯？我有什么误会？”韩晓皱了皱眉头，完全不明白王文哲凭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呼……” 王文哲狠狠的吐了口气，说道：“算了，有些话咱们得提前说明白，边走边说吧。” 说完，王文哲挪动了脚步。 “首先，韩晓同学，请你正视自己副班长的身份。副班长是干嘛的？官方的话说是配合班长管理跟服务同学们。但翻译过来就是个干事的，比如收班费这种小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完全不用跟我讨论。” 韩晓侧头看着王文哲，她想不通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把偷懒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还要你这个班长干嘛？” 王文哲笑了笑说道：“我？我的用处可大了。第一，我得负责承担责任吧？你把什么事搞砸了，还不是要我去李导员那里给你背书？” 这理论…… 韩晓不吭声了。 “第二，小事你自己决定，不用烦我。但碰到你搞不定的事了，当然就是我出马了。懂吧？” “所以咱们现在就把权责捋清楚，有助于以后我们能愉快的合作。不管大班还是小班，凡是你能搞定的事情，就不要烦我了。你放手去做就行了，真出了问题，责任我给你担着。” “除非碰到你觉得太过棘手，必须要我出马的事情，再来跟我说。明白了吗？” 韩晓冷笑，说道：“那可能我永远都不需要找你。” 听到这话，王文哲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了，记得我刚才四个班的班委面前夸下的海口吧？你可得帮我都实现了。” “成绩什么的咱们先不谈，但只要是学校组织的活动，不管想什么办法，咱们大一班必须力压大二班，加油！我很看好你！” 韩晓沉默良久，才开口道：“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的信任？” “哈哈！” 王文哲笑得很开心，答道：“如果你有一颗感恩的心，那就一定会感谢我的。像我这么敢放权敢担责的领导，这世界上还真不多。” 韩晓发现自己已经败了。 王文哲说得每一个字她都想反驳，但却反驳不了。 因为换做是她，还真做不到把权力全部下放，然后自己担责这种事。 当然，现在王文哲只是嘴上说说。 他是不是真的敢担责，还得看以后的表现。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毫无道理的相信王文哲是真能说到做到的。 难道是因为这家伙的态度足够坦诚？ “你要去哪？”已经走到分岔路口，但王文哲并没有朝寝室走，而是径直走向大门外。 “时间还早，我准备去趟电脑城，一起去？”王文哲随口邀请了句。 “买电脑？”韩晓问了句。 王文哲点了点头，道：“不然呢？” 韩晓诧异得将王文哲上下打量了一番：“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个评价让王文哲啼笑皆非。 不过话说回来，99年能配电脑的，家庭环境肯定不错。 “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了供我出来读书家里还欠一屁股债呢，我这是拿到了一笔创业融资，打算先买台电脑探探路。好了，不说了，我还赶时间。” 说完，王文哲冲着韩晓挥了挥手，便朝着校门外走去。 “等等。”韩晓突然喊道。 王文哲停下脚步，扭过头疑惑的看着韩晓。 “我陪你去。”韩晓走到了王文哲身边。 这次轮到王文哲有些懵了。 虽然他的确很有自信，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很有魅力的。 但面对韩晓这种冰山女人的时候，王文哲还是很收敛的。 能够顶住压力四十不嫁的女人，在后世那当真是圣斗士般的存在。 更别通过同学提供的各种侧面消息，王文哲知道韩晓根本就不叫顶住压力，而是直接无视压力。 据说当时韩晓妈妈为了让年近四十岁的闺女结婚，拿定了主意要以死相逼，韩晓知道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份外调申请报告通过微信发给了老两口。 意思表述的特别明确，家里真要逼她结婚，她就直接调到欧洲总部任职，未来长居国外。 最后老两口终究还是怂了。 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女婿是未知数。 但如果强逼女儿找个女婿，这女儿能不能保住就真不一定了。 最可怕的是，老两口还很清楚自家女儿是真有那个能力。 就是这么个性！ 这种女人，王文哲觉得自己肯定拿捏不住，于是，他很认真的对眼前的女人说道：“那啥，韩晓同学，我认真的跟你说个问题啊，我其实是有女朋友的。” “巧了，我正好对你没兴趣。”韩晓平静的答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7 女强人0的过往 去电脑城的路上，王文哲在心底感叹着，难怪韩晓这女人能成功，适应能力真的太强大了。 如果说最初韩晓还会因为王文哲偶尔蹦出的骚话而羞恼，那么适应之后，她不但可以平静接受，还能完美的以骚制骚。 所以这女人没有男朋友真的太正常了。 有的话，那才不正常。 偏偏这女人还挺有味道。 虽然公交车双排椅子中间还是有些距离的。 但架不住那股子挺好闻的幽香直往王文哲鼻子里钻。 很烦！ …… “我说，你跟我去电脑城干嘛？” “去看看，顺便配台寻呼机。” “寻呼机？学校大门外左转就有专卖的，中文的，数字的，爱立信、摩托罗拉各种品牌的，应有尽有，哪个寻呼台都能上号。” “听说电脑城更便宜。” “都是同学，不如我们真诚点？” “好吧，我承认对你有些好奇心。” 听到这话，王文哲顿了顿，然后玩味的侧头瞟了韩晓一眼，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兴趣，往往就是从好奇心开始的？” 韩晓一脸轻松的答道：“听说过，但那又怎么样？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可笑的自信心更膨胀一点点，我没意见。” 面对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王文哲似乎只能苦笑。 “行，你对我哪方面好奇？我改！” “比如你怎么知道李璐小名叫四月的？” 王文哲没回答。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了，亲爹妈都不会说，当然不可能告诉眼前这个小女生。 不过编瞎话他很擅长。 “你看没看过《超人张宝胜》？” 这是一部九十年代初上映的电视剧。 故事情节剧名就已经剧透了。 不过在那个娱乐资源最为贫乏的年代，当年也曾让万人空巷。 韩晓点头，答道：“看过，但已经被辟谣了，那就是个骗子。你别告诉我，你其实有超能力。” 王文哲想了想，答道：“如果把超级的超改成钞票的钞，这种能力我可以有的。” “钞能力？”韩晓瞬间明白了王文哲的意思。 但她更知道，这家伙是在胡扯。 有些信息，并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更别提谁会在大家还都不了解的时候买这种信息？ “可某些人刚才说了自己家境清贫。” “如果你一直纠结这些细节，这天就不好聊了。” …… 一路斗嘴，竟是让王文哲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甚至没怎么感觉到时间流逝，车已经到站。 车站就在楚昌区的电脑城门口。 但下车后，韩晓的目光瞟向电脑城右侧的某处，停留了良久。 王文哲瞟了一眼韩晓看过去的方向，笑了：“高中不努力，大学徒伤悲。想上国立江城大学的本科你这辈子是没没戏了，不过大学努努力，去比江城大学更好的学校读个研究生还是很有希望的。” 基本上如果排除华中科技大的话，整个楚北省最好的学校就是国立江城大学了。 学校恰好就在楚昌区电脑城的附近，韩晓看过去的方向。 听到王文哲的话，韩晓收回了目光，道：“我谢谢你啊！” 王文哲微笑不语。 迈步朝着电脑城走去。 在他看来，韩晓这就是矫情。 九九年毕竟是尝试扩招第一年，大学生从总量上来说依然稀罕。 只要大学里稍微用功些，总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毕竟这个年代虽然建设“985”高校的口号已经提出，但目前也仅仅只有北大、清华两所华夏顶级高校纳入了985工程试点大学。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还没什么985/211的概念。 楚南民族学院虽然目前来说还只是二本院校，不过背靠国家民委，又涉及到少数民族，各方面政策还是有倾斜的。 毕竟全国也只有五所背靠民委的民族大学，楚南民族大学起码能排在第三位，已经很不错。 更别提后世韩晓已经证明了自己其实也不比这年代考上清华、北大的那些学子要差，甚至其成就还远超了平均值。 “其实我本来可以上江城大学的。” 身后，王文哲突然听到这女人幽幽的说了句。 “哦？那咋不去？”王文哲随口问了句。 “填写志愿的我选择了不服从专业调剂。当然成绩也是问题，最后高考成绩比我平时模拟考的成绩低了50分。”韩晓平静的答道。 他还真不知道韩晓竟然也是个考前填报志愿的受害者。 韩晓的性格，也不会逢人就说，起码他上辈子就不知道这事。 但是没办法，这时代就这个条件。 没有发达的计算机技术跟万能高速的网络，等到高考之后再填报志愿，时间上会太过紧张。 心里虽然很惋惜，但嘴上王文哲依然没放过韩晓。 这女人根本不需要同情，恰好相反，对于他这个上二本还需要交择校费的学渣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凡尔赛。 “高考成绩比平时低就要认真反思跟检讨自己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失误。而不是看着人家的学校伤春悲秋。 “我已经反思过了。高考的时候我紧张了，这种情绪除了影响发挥之外，没有任何正面影响。为了克服紧张的情绪我暑假专门锻炼过。” “哦？克服紧张情绪还能锻炼？你怎么锻炼的？” “暑假每个周末，我会去家附近最繁华的商场门口大声朗诵《海燕》。” 王文哲没话说了。 此时他已经脑补出这个严肃的小丫头站在进出繁忙的商场门口拿着本语文书大声朗诵的画面。 很秀逗，但也很励志。 以前听说韩晓成了外企高管，月薪千万，只觉得这女人真是个厉害的疯子。 但现在这个疯女人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渐渐立体起来后，却让他钦佩。 果然，每个人的成功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大家不清楚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或者真正的成功者，早已经美化了自己的过往，才让无数人觉得自己如果站在风口上，其实也行的错觉。 这是个狼人啊！ 于是，王文哲点评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家那边最繁华的商场门口都没安排个保安的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8失去的3第1次 韩晓很生气！ 并不只是因为刚才王文哲那句话！ 而是因为她竟然真没能控制自己的怒火，在王文哲关于商场是否有必要配备保安的言论出口后，动手掐了这家伙！ 是的，狠狠的在这家伙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韩晓敢发誓，做出这个动作纯粹是潜意识的行为。 这是学她妈妈的动作。 每当她爸爸不听话了，她妈妈总是这么掐的…… 但她爸叫得可没王文哲那么惊天地，泣鬼神！ “嗷”的那一嗓子，既解气，又让人感觉难堪。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跟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王文哲无语的看着身边这个气质清冷的小女生，质问道。 刚才那一掐，简直颠覆了他对这个冰山女生的认知。 “我刚才忘了加一个前置条件，除非忍不住。”韩晓说完，当先走进了电脑城。 在王文哲嚎了那一嗓子后，她虽然脸没红，但不代表她能坦然的接受那无数道宽容中带着戏谑的目光。 …… 王文哲揉着腰，跟在了韩晓身后。 明显吃亏了。 这还是他回到99年后第一次被女人掐。 按道理，这种殊荣应该留给他某个前任才对。 现在被抢走了。 好在电脑城里那些足以勾起人怀旧情绪的设备，很快便让他从懊恼中走了出来。 也懒得在去理走在前面的韩晓，随意走进了就在门口不远处，一家打着diy整机招牌的店面。 其实这年头电脑城的商家相对于后世那些奸商来说还是很单纯的。 毕竟是电脑还没普及的年代，大部分订单其实都是单位购买。 99年这会能买得起电脑的家庭，起码也得是个小康水平。 当然，并不说这个时候的商家配电脑的利润就低了，恰好相反，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不像后世那么方便的在网上查询价格，diy的商家只需要靠配件本身的差价，就能赚到足够的利润，当然便不需要去玩后世各种加价的套路。 “兄弟，配电脑？” 一个胖子看到王文哲走进店面，立刻热情的招呼道。 对于九九年的电脑城来说，这个店面已经算颇具规模了。 足有三十多个平方，四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散架的样品。 不过摆放最多的还是显示器跟大机箱。 毕竟这些家伙什足够大，很容易便能将货架塞满，给人极为有实力的感觉，也算是商家的小伎俩。 不过话说回来，99年能有这么一个店面，只要不乱折腾，最多十年，攒个千万家底其实问题不大。 更别提这胖子如此活络，看上去便有很福气。 “是啊，大概要配个二十台吧。”王文哲点了点头，应道。 胖子看着王文哲，笑得更灿烂了两分。 “那可是大客户，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王！” “王兄弟，我跟你说，整个电脑城你可以打听下我张胖子这家店，配电脑不管是一台还是几十台，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最低价！不止价格低，售后还是最周到的。一般的板子要更换个芯片什么的，别人家还要收费，我的客户这边都免费包换！” 张胖子拍着胸口说道。 只是话中的意思是不太相信王文哲是那种一口气配二十台电脑的土豪老板。 这年头能一口气拿这么多台电脑的，要么是生意人，要么是那些营单位里专门负责设备采购的大佬们。 显然王文哲两头都不太沾边。 到不是这个张胖子狗眼看人低。 生意做久了，自然便练出了一双毒眼，从衣着打扮走路姿态就能把人的身份看个八九不离十。 也因为这个时候的人还淳朴。 还没想到富豪其实也可以穿得破破烂烂，就等着碰到狗眼看人低的服务人员来打脸，再说上一句，哥有钱就是不花，就是玩…… 混迹江湖几十年的王文哲当然能听出张胖子话中的意思，到也不在意。 他现在就是一身学生打扮，真被认成老板了，那才叫稀奇，所以只是笑着说道：“嘿，巧了，我买东西就喜欢东西又便宜，服务又周到的老板。看来咱们有缘。” “哈哈，有缘，有缘，王兄弟快坐，电脑需要什么样的功能？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下？”胖子热情的招呼道。 就冲这热情的态度生意就差不了。 “配置就不用你介绍了。其中十九台电脑的cpu给我上赛扬300a，内存64m找个便宜但稳定的品牌，显卡就要小影霸16m显存那款，主板要微星的吧，大品牌比较稳定。对了，现在主流硬盘一般是多大的？”王文哲问了句。 “额，应该够了吧？”胖子愣愣的回了句。 王文哲开口要求的配置，让他感觉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你这儿啥牌子硬盘配得最多，出问题最少？” “昆腾。” “那硬盘就要这款！然后加个机箱，显示器要美格最便宜的那款，这样一套加起来你报个价。”王文哲熟练的说道。 “不要光驱、软驱、音箱？” “这19台不要。你不是自诩电脑城里你服务最好吗？帮我装好系统，最重要的是把最近热门的游戏都装上去，红警、星际、帝国系列，嗯，还有雷神跟暗黑，都装上。” “对了，网上有个oicq也给装上。如果空间还够的话，在给加一个visual studio 6.0。万一有孩子真的想要练习c语言编程，也能满足一下。” “对了，ghost的系统备份一定要帮我做好，免得以后维护麻烦，胖哥算算吧，这样一台电脑在加上外接的鼠标键盘耳机，多少钱合适？”王文哲直接拍板道。 “行，稍等下！” 见王文哲不像玩闹，胖子老板也认真起来，拿起纸笔跟计算器，开始计算起来。 “算好了，这些配置一台要8860，你要一次拿19台的话，我把零头给你抹了，就8800一台。” 胖子话音刚落，一个小女生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王文哲，你跑这儿来怎么不吭一声？害我找你半天！” “跟你说了我来配电脑，你自己往里面乱闯怪我咯？再说，我不是以为你去配呼机了吗？”王文哲一脸无辜的说道。 “要配呼机？还去别家干嘛？我这儿也有啊！”张胖子一拍大腿，说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9人生都生是套路 人类的悲喜从不相通。 就好像此时韩晓很气，王文哲却体会不到这女人为什么生气； 胖子老板很无辜，因为不明白自家店里有bp机，还可以看在王文哲是大主顾的份儿上，底价卖一台给这女生，为什么换来的却是这小女生的白眼，很没道理。 不过作为过来人，胖子其实也懂，小情侣之间的事情，说不好的。 “王兄弟，你也是的，女朋友要买呼机你早说啊。汉显还是数字我这儿都有，包上号，寻呼台那边的优惠我这儿给你拉满，机子也给底价，咋样？” 胖子眼睛瞅了瞅手上的报价单说道。 这样一台电脑配下来，他的利润大概在八百来块。 签下来就有差不多1.6万入账。 这基本上是他大半个月的利润。 虽然王文哲的要求的确多了点，不过好在做个系统，装几个游戏跟软件，在电脑城都属于可以不计入成本。 盗版的系统光盘、游戏光盘批发价不到一块，用ghost克隆十九个硬盘也就是一下午的事情。 听到胖子这话，韩晓没有反驳，目光已经掠过这胖子，店内两个醒目的玻璃柜展示台。 “你这里的呼机都在那边？”韩晓指了指玻璃柜。 “是啊！”胖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哦，那我先去挑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刚才还一脸怒色的韩晓，瞬间便平静且通情达理的走到展示台那边挑起了呼机。 “你女朋友可真好哄。”胖子感慨了句。 王文哲懒得辩解，他已经无力吐槽这女人了。 用唯利是图来形容都是夸奖了。 难道正是因为这种性子，才能做到外企高管位置上？ 王文哲只能感叹，这个世界大概也只能，只敢对穷人苛刻吧？ “你刚才说是8800一台？” “对！” “这19台电脑我可以先给你订金，你帮我把货备好，这个月内我肯定要拿。另外你在帮我配一台奔ii350的，其他硬件都一样，不过光驱、软驱都配齐，可以不要声卡，我今天就要带走，当然这一台钱现付。” 王文哲干脆的说道。 客户如此干脆，张胖子反而有些懵。 一次配19台都不还价的？ “没问题，另外这一台我也给你算最低价……嗯，这样，干脆凑个整，一万块你拿走！按散配的价格，这个配置起码得1.1万。而且你放心，电源我都给你选最稳定的。你是现在交钱？”张胖子也干脆的说道。 “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嗯？” “电脑我不讲价，送我们两台汉显传呼机不过分吧？” “这……王老板，好的汉显传呼机好几千啊？实在送不起啊！给你的电脑都批发价，不赚钱的。”胖子为难得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哦！这样啊，那汉显就算了，送两台数显总没问题吧？数显的话再送两年服务费不过分吧？数字台必须得126或者127的！”王文哲降低了点条件。 “这，这，这，这，这……行！不过丑化要说在前头，十九台的订金至少要两万！”张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熟悉的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老板真亏大了。 “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订金最多只能给1.5万，加另一台电脑1万，一起2.5万，可以的话，现在签合同开票。不行，我再找别家。 “行！”张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随后灵活的跳了起来，冲着守柜台的小工便吼了起来。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还不赶紧去给贵客泡茶，泡好茶，拿几毛一斤的茶叶渣糊弄谁的？然后去仓库照这个配置装一台电脑过来，赶紧！” …… 胖子去忙活电脑的事了，装机是小事情，还得装好系统。 这年头装系统也是手艺活。 王文哲则来到了韩晓旁边。 此时女人正在研究两台汉显的寻呼机。 一台松下的，一台大汉的。 前者有多种彩色外壳，看上去漂亮时尚，后者只有黑色调，还稍显笨重。 一般来说女孩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偏偏松下的价格却跟它的品牌名不相符，高昂的很。 明明是同样功能的东西硬是比国产的大汉要贵了八百多。 土豪可以无视价格差别，但学生显然不行。 “别挑汉显了，选数字的。”王文哲说道。 “为什么？我想要汉显的，要用到毕业呢！”韩晓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文哲嗤之以鼻。 最多三年就会被彻底淘汰的东西，这女人还想用到毕业？ 这也是王文哲并不坚持要汉显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手机不管是花费还是功能都太过感人，他压根都不会看着东西这一眼。 “老板送两台数字的，还送两年的服务费。”王文哲言简意赅的说道。 “免费送？”韩晓皱了皱眉头。 “对，免费送！算是交易的添头。”王文哲点了点头。 “你配一台电脑，就能送两台呼机？老板你家亲戚？还是很宰了你一刀？”韩晓看王文哲的目光，像看一个傻子。 显然这女人很懂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 “不是一台，是二十台。所以我们的胖子老板正常报价赚取的利润也足够他眼都不眨得送我们两台呼机了。对吧，张老板？” 王文哲看着已经走过来的张胖子说道。 “谁说的？眼睛还是必须得眨的！这是合同，老弟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然后钱是现金还是？” “你这儿能刷卡？” “我这儿不能，不过商场里有一台pos机，可以过去刷，但划不来，商场要1个点的手续费。” “那还是跟我去银行取吧，这附近有建行吧？” “有，有，有，附近四大行都有，方便滴很！” “赶紧的，挑两个好点的号码，吉利不吉利无所谓，一定要好记，尾数连号的最好！张老板大气，不会在乎那点小钱的，挑好办完手续，我就要跟张老板去结账了。” “知道了！”韩晓没探究，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一脸苦色的胖子老板手中拿过了号码册。 给完钱，再想要好号码大概就要加价了。 但其实王文哲不用说这么明白的，这些套路，她其实都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