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春秋录》 开篇 “知古之事,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为道纪。”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非常感谢各位能够赏光前来观阅鄙人的历史小说《武氏春秋录》。 既然写的是历史小说,那我们便来粗浅的谈谈究竟何为历史小说。历史小说,顾名思义就是以历史故事为题材的小说。然而,笔者认为其实历史小说是非常不好写的。因为作为小说而言,最为要紧的必然是要好看好玩,故事要生动有趣。小说中的人物要立场分明,个性突出。然而,真正的历史故事又往往并不是那么好玩的,对于历史人物的是非功过也往往是“好坏参半”。而且对于某一段历史事件的评价又往往是正着说反着说都可以。虽说是旁观者清,但是由于每个旁观者的立场的不同,阅历的不同,可能对同一历史事件,同一历史人物会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 而这就会给历史小说的写作,造成一定的障碍。对历史知道得越多,理解得越深入,往往就越不敢提笔来写“历史小说”。比如,小说家们往往会把魏忠贤给刻画成什么样?把崇祯又刻画成什么样子呢?想必我这里不说,大家也一定能够料想得到吧。但是,那是真实的历史形象吗?这个问题,在古今中外不少的历史大咖那里都能找到答案。若是真要细细讨论明朝的覆灭究竟是什么原因,估计是几天几夜也争论不完,又岂是一部小说书能够说的清道的明的? 所以历史小说的写作注定比其他形式的小说都要更为艰难。其他形式的小说,读者不喜欢看那不看便是。但若是历史小说,则完全不同,如果不那么“讨喜”的话,很大概率是要被喷的。不过,历史小说虽然有如此多的不便利。但是古往今来,又有许许多多的学者,喜欢挑战尝试“历史小说”。为什么呢?因为历史小说真的是最具有魅力的一种小说形式。 所谓的“故事”就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具有可以用来参照的价值。用唐太宗的话来讲就是“以古为镜可以知兴亡。”所以,历史小说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又恰恰是因为每个读者都希望能够从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以一种更为简单的方式,从中汲取知识和养分。而这些知识又往往可以帮助到自己,使自己能够更准确的洞悉人性,洞察人心。 所以,笔者希望能够借着这部小说,与读者们一起共同探寻一段与众不同的历史发现之旅。在诸多的历史假说之中,走出一条异乎寻常的历史脉络。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希望读者们在我的这部小说之中,能够有所得,有所思。 另外,今天对我而言又是个较为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是鄙人老婆的诞辰。在这里,我也是想借着新书开更的良机,对我的老婆大人大声说一句 “老婆大人!祝你生日快乐!么么哒!” ————————————————————————————羲和晨昊写于戊戌年乙丑月丁卯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章 梦王子朝领兵抗吴 半夜三更盗匪入墓 “小武,赶紧回宿舍休息去吧。明天一大早,就是开工大典了,到时候可就有的你忙了。” 只见一人戴了副深度近视的眼镜,站在一处地穴前来回的踱步晃悠着,听到有人唤他,便立即回过头去眯着眼镜一看,原来是这次考古工作小组的组长宋老师。 “哈,原来是宋老师呀!明日就是王子朝墓的开工大典了,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着实是有些让人睡不着。这不,绕来绕去,又到这陵墓门口来了。说来也是奇了怪了,这虽不是我第一次参加考古工作,但是……对此处的感觉却是有些特殊。” 原来,在2017年,南阳晁庄村的冢岗庙,当地老百姓在老庙后院的地里,突然内发现了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上刻着一行古文——“庙下旧有不见冢”。这件事报到出来之后,便引起了当地文化部门的关注,之后经过几名专家在现场的反复勘察论证后,得出了结论。此处墓葬应当便是东周末年“王子朝奔楚”的所在地。而在此庙下面的这个“不见冢”根据文献记载,便极有可能正是王子朝的陵墓所在。 因此自那之后,全国各地各路学者都陆陆续续的造访南阳一地,就是为了见证陵墓打开的那一刻。 要说这王子朝的陵墓为何能牵动那么多人的神经呢?原来,王子朝此人可是不简单。此人恰逢春秋晚期,当时的周王宗室其实已是衰微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根据《左传》记载,公元前520年,周景王去世后,王子姬朝与他的兄弟姬猛争夺王位,姬朝杀了姬猛自立为王。而之后与之比邻的春秋霸主晋国频频出兵干预周朝王室继承的问题,打了十几年,终于将王子姬朝赶出了周都。而又立了另一个王子——姬匄为王,后人称其为周敬王。 而这王子朝兵败之后,在其国人的帮助之下,却又顺利的逃出了周都,一行人往楚国的方向奔走。而姬朝奔走出逃之时,还带走了象征当时王权的所有资产。例如大量的周室典籍,还有包括九鼎在内的大量周王室青铜礼器。 在王子朝一行中,既有王室成员、世袭贵族,也有供职于周王室图书档案馆的官吏和学者,甚至曾长期供职于周王室图书馆的先秦大思想家老子亦有极大可能与之同行。因此王子朝一行所携带的周室典籍,也应当是极其的珍贵,包括之前商代、夏代及更早时代的文献、文物,以及周代列王的诰命文件,或许还有各路诸侯国的奏章、报表等一系列的文书档案资料。 也正由于这王子朝有着这一番奇特经历,因此他的陵墓挖掘才会变得如此的意义重大。而武维义正是这诸多来访学者中的一人,之后又凭借着扎实的历史文献学的功底,被如今的考古挖掘小组组长宋先生一眼相中,就留他在了身边一边学习,一边进行科考研究。 “哦,原来是宋老师,我今天晚上便不回宿舍了。明日一早这里便要动工,我特意带来了简易帐篷,今晚我就留在此处,把好这最后一班岗。” 宋组长见武维态度很是坚决,便不再多说,拍了拍武维的肩说道 “既如此,那你要多加小心。莫要累坏了身子,说不定后面的硬仗可多着嘞!” 武义笑着回道 “组长放心,我这副身子骨可结实着呢!哪那么容易散架。” 宋组长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频频朝着武维义指点了一番。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既好气,又无可奈何的笑容。接着与武维义道别之后便自行开着车回当地镇上的宿舍去了。 武维义送走了宋先生后,伸了一把懒腰,又顺势举起右手看了看手表。原来现在已是亥时,武维义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顿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于是他便钻进了帐篷,收拾了一番细软后便半躺了下来。从裤兜掏出手机,随手翻了翻谣言圈。 只是翻了没多久,眼皮子便是支撑不住了,武维义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 “武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吴国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这便是要杀过来了!” 武维义正觉得迷迷糊糊,又一脸茫然的瞧着那个方才与他对话的人,只见此人穿着一身锦织的衣袍,腰间挎着一把青铜长剑,眉宇之间尽显示出一股王者之气。然后武维义又往身旁环顾了一周,突然发现他如今竟然身处战场之中。只听闻外面是杀声震天,又见墙头处是狼烟四起,延绵过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吴国?南阳一地如何会有吴人?”武维义心底暗想。 “武将军,如今四处皆是吴蛮子,北路又被晋贼所劫。如今唯有往西面突围,快些带着二位小王姬往西面逃去吧。汝等当尽心辅佐,他日我大周必然能够东山再起,重振国祚。” 正在此时,只见远处整整齐齐的列着一支军队,非但旗帜鲜明整齐,行伍严谨,更有战车数百乘阵列其中,风尘滚滚的往这边疾驰赶来。 再看这一边,各处勤王的部队均已被吴军分割包围住,情势可谓已经是万分的凶险危急了。 那人将武维义一把推开,随手从腰间拔出佩剑,面朝着身边仅存的几十名将士,大声吼道 “众位士卿们,我姬朝能得众人之助,一路奔走至此,心下由衷感激。但时值今日,我们已是深陷绝境。吴人只是要我一颗人头罢了,诸位臣公这便离去!莫要在此白白丢了性命。” 说罢便转身过去,望着滚滚而来的吴军,胸中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青铜佩剑,口中念叨 “想我大周立国五百余年,今日便要葬于吾之手中。让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也罢” 说完,便是要将剑刃引向脖颈要寻短见。武维义见状大叫一声 “不好!莫要做了傻事!” 他一个箭步上去,将姬朝的宝剑击打落在地。正在此时,武维义却被自己方才的行为也是惊到了。 “我是谁?我在干嘛?我究竟这是在哪里?” 武维义不经意间又往地上那把被击落的王剑瞥了一眼,心中却着实又是一惊。 “那!那不是越王勾践剑吗!” 只见此剑的纹身与几十年前从楚国墓葬中挖掘出土的那把“越王勾践剑”的纹路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再见到这把剑的模样,却是只觉得其剑气凌厉,锐气逼人,真不愧是一把王者之剑! 武维义还来不及好好整理出个头绪,却又听到这姬朝身边的卫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并齐声高呼道 “大王!若是大王一意求死,我等如何能够偷身苟活于世,我等愿与大王奋战至死,决不偷生!” 这些人说罢,都纷纷又执起长戈,只听此时战鼓重擂,杀声震天。姬朝见众将士如此用命,便与之一起再次吼起杀声一片,迎面往敌阵冲杀了过去。 …… “砰”的一声,只听帐篷外传来了一声极为沉闷的爆炸声,这爆炸声音虽是不大。却也将武维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啊!原来是在做梦。可方才这番梦境为何如此真实?”武维义一边寻思着,一边缓缓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原来现在才半夜三点。 “砰!” 只听帐篷外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武维义这一下听得真真切切的,却不知帐外究竟出了何事?便起了身探出头去四处张望了一番。正在此时,却听帐篷外不远处却依稀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快!把麻雀放下去,试试下面有没有什么毒气。” 武维义心头一惊,料想必然是那王子朝陵寝又混进盗墓贼了!自从此地被曝光之后,隔三差五便会有盗墓贼前来寻宝猎奇。然而此地的防护虽说这四周都是被严严实实保护了起来的,但是也不知这些盗墓贼有些什么本领,却是能够透过关卡闯入其中。此时武维义也想不得那么许多,走出帐篷站在围护栏前,打着探照灯往陵墓门口看去。 “糟糕,果然是混进盗墓贼了!” 只见那陵墓的石墩大门,已经被方才那两下闷闷的爆炸给炸出一个洞来。而此时门口却已经不见了盗墓贼的身影,料想定是已经进了陵墓内部。 武维义见状却是有些慌了神了,他转身便想跑回去找人来帮忙,却发现此时的守卫室内竟也是空无一人!武维义情急之下,转念一想 “此处离最近的村子尚有十几公里的路途,即便现在报警,那些警察没个半小时也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到的。如今形势紧急,不如先给队里发了消息,我这便先进到陵墓之内想办法将他们困住,拖住。或许还能争取些时间,待我们的人来了,他们便是插翅难逃了。” 武维义思定之后,便给队里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快些派人过来。 “小武!千万要等我们来了再行动,你在那可千万千万不能莽撞行事。丢几件文物不打紧,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队长宋老师虽在电话里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武维义一定要小心谨慎。武维义也是满口应允了下来,但他心里却是明白得很 “宋队长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及的。王子朝陵墓意义重大,决不能有分毫的闪失,如今唯有冒险一试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章 命悬一线探寻古墓 奇遇神鼎魂穿春秋 挂了手机之后,武维义来到了陵墓门口,发现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大致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他们一伙人进墓穴盗墓应该已有小半个时辰了。武维义心想那一伙盗墓贼怕是已经要往外搬弄东西了。时间紧迫,于是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便只身一人从被炸开的洞口爬进了陵墓内。 这伙盗墓贼看来也是些惯犯了,竟然从炸出的缺口摸爬下去,一下去便是一条甬道。左右稍窄,只能容下一人行走其中。 而下了甬道,没走出几步,里面便已经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武维义只得掏出手电,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心中也甚是忐忑不安,深怕在甬道里与盗墓贼狭路相逢。 在甬道两边的墙面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些彩绘的图案。由于一直尘封地下,竟然色彩光泽没有丝毫的褪落。若是放在平日里,武维义自是要好好研究一番的。只是如今,情形可谓是千钧一发,他又哪有这份闲工夫去观赏四周的壁画。 也不知在甬道内已经走了有多远,又拐了几道弯,只觉得地面斜向下的坡度越来越大,而甬道的上下高度也随之越来越高。走到深处,甬道两旁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间侧室,武维义寻思着这里边大约都是些殉葬坑。看这些墓门不似动过的痕迹,武维义便知这些盗墓贼的目标应当是此地的主墓室。 又走了没一会,只见甬道尽头的拐弯处竟然零零星星闪着白色的火光。武维义的潜意识中意识到 “盗墓贼果然就在前面。” 想到此处,他往前走得便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深怕有个闪失,若是整出大动静非但打草惊蛇,而且自己还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武维义悄悄来到拐角处,偷偷往里面张望,却一时竟不见有人。武维义心下寻思 “这些人究竟去哪了?这一路追查下来,到了这边已是绝路。如何依然不见盗墓贼的人影?” 武维义一边疑虑着,一边探出头去进一步观察一番。 只见那主墓室的大门居然是半敞开着的,而地上居然还躺着三个人。角落里还隐隐闪烁着白色的磷火。武维义见此状况便心下暗自揣度起来 “以前曾听老师们说过,古墓之中有诸多瘴气,活人吸入便会中毒。那三人难道是在打开墓门时,被主墓室内的毒瘴所袭?不对……那我为何又没事呢?” 他心中存疑,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摸了摸那三个人的寸口脉搏。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嘿,多行不义必自毙。谅你们这些盗墓贼,今番在此处是插翅也难逃的了。” 武维义见状,便准备从甬道内离开,到外面去接应宋组长他们。但眼神又往主墓室的方向扫了一眼,只看见主墓室内竟然射出了一道白光。 “奇了怪了,这墓室内怎么会有白光?” 武维义转念又想了想 “来都来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此时,武维义的好奇心被这间主墓室的神秘给勾了起来。武维义明白,即便是将来一同参与考古挖掘的一系列工作。但能像如今这样近距离的机会能够探查一番主墓室,估计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想到此处,武维义便随着白光的方向一步步往主墓室探去。 还未进得墓室,只觉从墓室内却吹来阵阵微风,而且吹在脸上还有些丝丝凉意。武维义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与压抑沉闷的甬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不知为何,武维义越是往里去,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受到了一股怪力往房间里吸了进去。 武维义打着手电,朝着吸力来源的地方照射过去。他却又被吓了一跳。只见这间墓室周围竟然排着八只大小一般的方鼎。这些方鼎皆与人一般高低,而另有一口方鼎显得极为特殊,安置于室内正中的位置。而这口方鼎前方又安放着一副棺木。 武维义见鼎的上方有束光洒到了鼎身之上,武维义朝着顶上看去,原来此处墓室的上方开有一个天然的锥子型的深井,直通外界,方才这墓室里的怪风便是从那井口处吹拂下来的。 而且从那井口处又洒下来的那束白光。再由那处于中间的方鼎的表面,将光线往主墓门外反射了出去。方才武维义在室外所见的白光便是由此而来。 “这大墓还真是新奇!以往墓室,皆是完全封闭的处所,而且由于深怕被盗墓挖掘,因此将自己的棺木是藏得严严实实的。这陵墓倒好,非但直通外界,而且这么多年却从未有被盗取的痕迹,倒也是个奇迹了!” 忽然从顶上的井口处又吹下来了一阵怪风,将地面的黄色粉尘杨了起来,武维义赶紧掩住了口鼻。 “这些粉尘应该便是长明灯的原料——黄磷粉。对了!刚才那门口三人之所以晕倒,多数便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黄磷烟雾所致。墓室大门一开,微风扬起了门口地面上的黄磷粉尘,盗墓者一下吸入太多,由此中了磷毒。好在我们这些人都是穿的橡胶底板的鞋子,要不然这黄磷粉尘遇到摩擦起了火,便是真的神仙也难救了。” 武维义想到此处,不由得全身又哆嗦了一番。再往那中间的位置看去,发现这口方鼎的鼎体竟然被那束白光只照得通体泛出银亮的色泽。 “这色泽!这方鼎难道是银制的?不对,姑且不说在那时代,所谓的银器可以提炼到何种纯度。就算那真是银器,经过长时间的与外界接触也必然会导致银器发黑发黄,绝无可能保存至今还能保留这等光泽……” 武维义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往中间的方鼎靠近。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此时拿在手里竟滚滚的发烫了起来,就好像是那种长时间接听电话之后一般。他赶紧看了一眼手机,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手机的信号。 “这一切都实在太蹊跷了,手机既然没有信号,无线传送的线圈也就不存在感应电流,那又为何会发烫?” 正在武维义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手表也出现了混乱。只见他的那块电子手表的分针和秒针竟然在不停的逆时针打转着,而电子数显部分也是全部亮起,变成了四个“8”。 “看样子这口方鼎一定是件强磁性的东西!” 武维义为了印证他自己的这一说法,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串,朝着方鼎的方向抛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下响亮的撞击声,钥匙圈竟被那口方鼎给牢牢的吸住。而且当碰撞所发出撞击声传入武维义的耳朵里时,他只觉得胸口突然一阵沉闷,就好似是有重物在他的胸口重重的砸去一般。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这口方鼎的磁力竟然这般强横!这果真是先秦的青铜礼器?不对!青铜器根本不应该有这种磁性。而且……而且就算是磁性极强的石头,被熔铸之后也不会再保持磁性!这是物理上的基本常识啊!” 武维义此时不敢再往前去,那把钥匙串他也不打算再去捡回来,深怕再往前去会再出什么状况。他撒腿便想往墓室外边跑去,却惊奇的发现,此时墓门竟然已经只留了一条缝,但好在还够一人进出。原来这扇墓门也是极有讲究,这石头原来也是用坚硬的磁石细细打磨出来的。而且墓门的极性与那口方鼎的极性是相一致的,因此墓门一直在以极缓慢的速度往外闭合着。俨然便是一个会自动闭合的石门!但是却又不知为何,这扇石墓门竟此时突然一下子闭合了这么许多。 武维义赶紧从门缝逃了出去,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方才在墓门门口躺着的那一伙盗墓贼竟然都没了踪迹,甚至连躺在地上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地方怎么如此邪乎!赶紧速速离去,不宜久留。” 还来不及让武维义整理出个思绪,却不曾想,迎面竟又碰上了那群盗墓贼从甬道内跑来。 “老大!有人!怎么这个墓室内还会有人出现啊!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别怕,管他是人是鬼,只有他一个而已,上去做了他!” 只见那伙盗墓贼三人竟然都在手里拿着家伙朝着武维义奔了过来。 武维义此时早就被吓破了胆,赶紧又转身向后跑了回去,在甬道尽头无路可走时,又窜回了石墓门的另一测,一溜烟钻进了主墓室。而那盗墓的三个人也随着武维义一同钻了进来。武维义见状,自知已是无路可逃,心中暗自叫苦 “真真没有想到,我一路追这三个盗墓贼至此,却最终变成这三个贼人反过来追我!” 那三人追上了武维义,却见他躲在了方鼎的背后,于是对他怒吼道 “你如何知道我们三人会来此地!在这里等着我们究竟意欲何为?还有……你究竟是人是鬼!” 武维义更是听不明白了 “明明是他们先于我进得陵墓,却怎问得好似是我在此处等着他们一般?” 武维义只得胡乱说道 “你你们这群盗墓贼,自己做的好事,反反倒来问我?” 武维义说得也是战战兢兢,深怕言语激怒了这一伙盗匪。 那三个盗墓贼也都吃了一惊 “此人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为何能够先于我们进得墓中,而且还能得知今日我们三人会前来此地盗墓?” 那三人不敢再接话,只得一步步的往武维义紧逼了过来。武维义见情势危急,突然想到了方才撞击这口方鼎之时,自己的胸口突然是一阵的沉闷。于是便也管不了这么许多,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就往方鼎的边沿上砸去。 只听又是“咚”的一声,武维义却也不知是何原因,竟差一点失去神志,昏厥过去。而那三个盗墓贼却好似受到了冲力一般,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与之前武维义一样,个个都抱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是一阵沉闷。 过了没多久,那三个盗墓贼终于缓过神来,见武维义真的好似有些奇技傍身,更加不敢贸然靠前。而武维义见到这三个贼人又站起了身,便自认为他们还想在此处图谋不轨。因此更加顾不得自己的身子骨了,一连往那方鼎的边沿处,用手机又一下子狠狠的扣了三声。 只见那石头墓门一下子大开,而且又是一阵阴风袭来,那伙盗墓贼瞬间便被震出了墓室,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武维义在扣下那三下方鼎之后却神奇的消失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章 武维义空中坠圣湖 蜀人惊惧误认细作 “武将军!你终于还是来啦!” 武维义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给叫醒了。他微微睁开双眼,却发现此时自己竟然是浮在一处十分怪异的空间内。眼前的世界都是扭曲着的,而他所能看见的事物,也都是扭曲着的,切割成了如磁力线一般,在他周围的周而复始的旋转着。他只能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进了那一口方鼎之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究竟在哪?难道我是死了么?” “武将军,果真是天意难断呐。没想到本王终于还是在这里遇见你了!” 武维义听着这个声音,只觉得这声音是来自于四面八方,武维义四处张望,却又完全瞧不见确切的声源方位。 “武将军,不必再找了,本王当年于九州圣鼎之中,却不曾想居然会从那时起与这圣鼎牵绊千年。此地极强的吸力,使我魂魄和神识皆散不出去,因此身形毁而神识不灭,残存的神识却只得被囚在此处。” “你你究竟是谁?我是姓武,这没错,但是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个学者。这位大大王,你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呵呵呵,我如何会找错人?我虽被囚在此处,但是也有一项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这世上千万年之事,本王皆能从这圣鼎之中窥得一二。你是何人,我又如何会不知道?” 武维义此时更加心里发了慌,只得胡乱说道 “那那你说说,我我究竟是谁?” 只听那声音又低沉的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想成为谁。” “你……你怕不是有被关傻了吧?我想成为谁就能成为谁?我想做总统,难道我就能成总统?” “总统?,呵呵,天下共主的这副担子我为之奋斗了半生,但是最终都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而已。世人皆求长生,我虽长生于此,但也由此成为了千年孤魂。而武先生你自有你的一番造化。只愿武先生能够早日早日铸成大功,以解苍生之难……” 此人说罢,武维义只见眼前一道强光照来,只照得他此刻竟是睁不开眼睛。随后似乎又是被一股巨大吸力不停的绕着圈旋转了起来,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武维义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要被撑破一般,胸口又是一阵压抑至极的沉闷,之后竟又昏了过去 “姐妹们!你们快看呐,天上掉下来一个人!” 只见在一处湖水边上的桑树林中,一群年轻女子们正忙碌的采摘着桑叶。只听其中一人用手指着天空,又如此叫喊。众人便皆抬起了头来,朝着那人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有一人竟然从空中斜向下的方向,往她们这边坠落下来。 只见在空中陨落的那人,飞掠过了她们的头顶,吓得那群女子只顾尖叫着抱头乱窜。 众人只听那湖面上发出“扑哧”一声巨响,空中那人撞击了湖面,激起的浪花足有一丈多高。 那群采桑的女人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惊呆了,皆是直直的矗在那里,哑口失声。 之后,从那桑树林的深处,又跑来了一名女子,只听那女子对着她们大声叫道 “你们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那人抓来!这可是我们的圣湖,如何能让这怪物给亵渎了!” 只见说话的这名年轻女子与众人衣着打扮看着却有明显的不同,她的周身皆是图样锦绣的绸缎衣物,而头上还戴着一支百鸟朝凤式样的头冠。显然在这些女子中,数这名年轻女子的地位是最高的。 “是,公主。” 这些女子听得公主的吩咐,便立刻都缓过了神来。纷纷赶到了湖边,驾起了小船往湖面中央疾驰而去。 经一番打捞,终于将那空中陨落的人给打捞了上来。 那名公主一见这被打捞上来的人,却被这人的服饰打扮给吓了一跳,心下暗想 “这是从哪里来的人?穿着打扮竟如此怪异?又是从空中陨落到圣湖之中……如今国事繁杂,内忧外患不断。看来此事不宜声张。若是被怀有二心之人知晓,必然又要兴风作浪!” 这公主寻思了一会,便对左右人言道 “将此人暂时押入府中地牢之中,今日此事不得对外人提起,若是让我知晓有人走漏半句风声,我定不轻饶!听清楚了没有!” 那些女子皆面面相觑,平日里公主都是一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模样,今日遇见此事如何突然变得如此紧张起来? 众人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但是既然公主如此吩咐了,她们也就不敢多问。赶紧将这“天外来客”给绑了个严严实实的,接着又拿了个织布袋子给他套上,一路便随着她们的公主一路赶回了府中。 这名天外来客被投入大牢之后没多久就自行清醒了过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维义。 武维义刚一醒来,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疼痛欲裂,就好似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仅凭着顶部天窗洒下来的微弱光线,他往四周张望了许久。只见此处四周幽暗阴森,自己又被木质的围笼关押了起来。笼外又摆放着各种式样的刑具。毫无疑问,武维义发现自己竟然是被投在了一处地牢之中。 此时武维义的第一反应,这一切定然又是在做梦。于是便发了疯似的一阵狂吼,乱叫唤。企图把自己从梦中叫醒。 但是不管他怎么叫,怎么浑身乱摆,这肢体的感觉只是让他觉得越来越逼真,而他自己也是越来越清醒。此时,他又不禁想起了当时在陵墓中的情景 “难道,这不是梦?而是我已经被那些盗墓贼给加害了,下了阴曹地府了?” 想到这里,武维义心中不免伤感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后悔没听从宋老师的嘱托,冒然行事。现在却真的成了烈士了。只可怜我的父母亲,如今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哥……往后便只能指望你照顾好老夫老母了……” 武维义悲伤了好一会,心绪稍平以后见到这牢狱的四壁,却又忿忿不平起来 “想我武维义,也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上天真是待我不公!却如何让我下了地狱?即便不能入得天堂,至少也该放我转世投胎去吧?……” 正想到此处,只听牢狱的门被人开了开来。武维义久不见光,待那牢门一经打开,射进来的光线只照得他一时致了盲。待他慢慢缓过来后,朝那地牢门口看去,只见从那地牢门口有一名女子迈着蹀躞小步朝他走来。 武维义睁开眼睛,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名女子穿着一件玉色夹带着红青色的三色绸缎上衫,腰间又束着一条柳绿汗巾,底下是青绣撒花,散着的裤腿。再看那头上眉额编着一圈小辫,一直顺至顶心,一头及腰的长发又托在脑后,顺着肩颈披撒下来。两侧耳垂挂着一对玉饰,通透明亮,越显得面色如满月犹白。而那双眼睛又如秋水一般透澈明白。 那名女子走到武维义的跟前,而武维义此时也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她。他们二人就如此对视了许久,互相提起了戒心。只听那名女子开口便是问道 “你这贼奴,胆子倒是不小,竟敢闯入我蜀中圣地!莫不是想要偷师我蜀国锦缎之技巧?还不从实招来,你究竟是巴人?还是秦人?来到此地又究竟意欲何为?” 这名女子一通怪罪问责之语,把武维义却是说得云里雾里。武维义不知虚实真假,更是不敢乱说乱动,只是继续低着头沉思着 “这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地狱为何如此令人莫名?难道是那黑白无常将人绑错了?嗯,定是这样没错!” 于是抬起头来与那女子说道 “嘿嘿,这位这位女官大人,你们哪!抓错人了。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此前一直在南阳一地进行考古工作。既不是什么巴人,也不是什么秦人。您说的那些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所以,麻烦您哪,跟掌管生死簿的那人说上一说,就说这次他们锁魂,锁错人啦!还是赶紧放我回阳世去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章 锦织公主囚牢逼问 没奈何自定脱身计 只见这名青杉少女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女侍卫,她二人听得武维义这一通胡言乱语。女侍卫对他怒目而视,在青衫女子的跟前抢前一步厉声呵斥道 “大胆狗奴,尽是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莫不是在公主面前装疯卖傻?看来不对你用些私刑你是绝不会招的!” 只见那女侍卫大声唤来了在此处私牢看守的两名守卫,正要开口与他们商议对武维义动刑之事,只见锦织公主却对他们挥了挥手,将他们制止住了,并和声说道 “不可,此处虽是本宫府中的私牢,但如今府中上下也都充斥着兄长的眼线耳目。若是因动用私刑而闹出了大动静,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那名女侍卫听公主如此说道,转念一想确是有些道理,便连连点头言道 “嗯公主说得极是,那该如何是好?” 锦织公主上前,仔细的将他的打扮打量了一番。只见此时的武维义穿着一件残破的衬衫,袖口都已撕扯开来,露出双臂,而下身则同样是一件破破烂烂的休闲西裤,裤子上破洞破了好几处,而两条裤腿也一样被扯了一大截。见此人如此怪异的模样,公主便颇为疑惑的问道 “本宫乃蜀国的锦织公主——杜宇,本宫自认为见过的形形色色人物也不算少数,各种各样古怪离奇的事务也是碰了不少。但是像你这副模样打扮的我倒还是真的头一次见。你究竟是谁?快快从实招来!若是再敢胡言乱语,莫怪本宫不客气!” 武维义一看这“锦织公主”已经面露杀机,他还哪敢再乱说。不过,虽然嘴上不再说话,但低下头去心下寻思开了 “看样子这里并不是阴曹地府,而且我如今腿脚依旧活动自如,倒是全然不似鬼魅之身……既然我没死,那这里又究竟是哪里?我记得当时在陵墓的那口方鼎之中,那个不曾蒙面的怪人曾说他自己的神识被什么“九州神鼎”的磁场所缚,不但可以千年不死,而且还可以知古通今。而那时我也是真真切切是感知到了那股强大的磁场就在我的身边环绕,难道说我的神识也被那口方鼎所束缚了。又或者是,我的神识已经错乱到了其他的时间节点?……对了,广义相对论中曾提到过超大质量的引力波可以引起时空涟漪,难道说磁场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一样也会引起时空涟漪?” 武维义开始利用他所能知道的一切知识去试图强行解释目前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的原理。他为了能够确定他所揣度的是否正确,武维义在脑海中开始迅速的检索起“杜宇”,“锦织公主”这些词眼来。 “锦织公主?为何这名字我是从未听说过……但要说这‘杜宇’‘蜀国’……有倒是有那么一个,但但是那只是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啊!根据《华阳国志》的相关记载,杜宇乃是古蜀国开明王朝的开国之君。既为一国之主,那自然应该是个男人才对,又怎么还会是个公主?” 武维义想到此处,便在脑海中生出一个想法来。他首先应当要先确定,如今他所处的时代是否与他所猜测的一致,是古蜀时期。于是,他站起身来,又一本正经的向那锦织公主问道 “敢问这位公主,此地可是先祖蚕丛,鱼凫所创立的蜀国?” 锦织公主一听,在这憋等了老半天,却只等来这一句问话。脸上这便露出了些许不满。但是为了能够理清事情原委,却也只是没好气的与他回道 “大胆的贼奴,竟敢直呼我辈先祖名讳,你究竟是有几颗脑袋?竟敢如此放肆!” 被这公主如此一说,武维义虽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不免还是被这件事给震惊到了 “没想到以前电视小说里写的那些穿越,居然是真的存在。以前只当这些东西尽是些瞎扯淡的东西,想我当初对这些什么‘穿越’,‘架空’之类的小说,只觉得都是些宵小之辈对历史的无知意淫罢了。但是,不曾想到,现如今我自己竟也穿越到了这里,真真的是种讽刺了。” 武维义此时习惯性的用右手食指想去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却发现他的眼镜居然不见了踪影,虽然没了眼镜,但一双裸眼的视力却是出奇的好。而且,原先他那羸弱的身子骨,如今也结实硬朗了许多,只感觉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 此时,武维义已经确定了他所穿越的时间地点,便是春秋时期的古蜀国。但这古蜀国在历史上可是一个出了名的史学谜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其记载都是些语焉不详的故事,甚至有些地方还自相矛盾。因此,如今具体的时间点,却依然是不得而知的。 虽说是具体年代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像如今他这般境地的“罪奴”,不管是在何时何地,性命可是如草芥一般。只用公卿大夫随口说一声,杀了便就直接杀了。因此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走错一步,说错一句,没准就会立马人头落地。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脊背发凉,神情也立马收敛了起来,只是小心应付道 “这这位公主,我并不是你们这的人,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确切的说,我与你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锦织公主哪里会相信他的这些离奇古怪之语,只是微微的朝着他嗤笑了一声。还没等他讲完,回头便迈开步子往地牢的出口走去。武维义一看却是急了,对着她大叫道 “喂!我真没骗你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那公主却只是当没听见,出了牢门后对她的女侍卫说道 “此人不可留,将他的嘴给堵上。明日便以巴人奸细的罪名,拉去刑场斩之。” 女侍卫听后一惊,赶紧问道 “公主,这件事要不要先过问一下你父王?” “不用,父王久病在床,如今又是每况愈下,据宫中有人来报,这几日父王已经是滴水不进了。而本宫的那异姓兄长现在将我们阻挡在都城之外,其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此事没准便是他一手策划,那圣湖乃是蜀锦重地,历来只有我蜀中女子可以出入,而且又是在本公主的封邑之内。如今却被那外族男子侵入。若是传言出去,又是我等一大罪状。明日便要果断了结此事,绝不能再节外生枝。” “是,公主!”侍卫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半躬下身去一边行礼,一边应了一声。 武维义此时在牢狱中来来回回的踱步深思着,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该如何同这里的人去解释他所遭遇到的这些个离奇的事件。 “这可如何是好……不曾想到,我武维义穿越都穿得这么倒霉,穿了春秋也就罢了。穿哪里不好,偏偏穿了一个完全没有确凿史书记载的国度” 此时,武维义往自己的衣裳口袋内,很随手的伸进去捣鼓了一番,惊奇的发现那小型的手电筒竟也随着他一同穿越了过来,不过,这也是唯一一件能够用得上的东西了。武维义又尝试开关了一下。 “咦?这手电筒居然还能点亮!看样子,历史上的第一只手电筒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便是我这一支了。”武维义看着手电筒,一边摇着头,一边又嘲笑着自我挖苦了一番。 武维义盯着手上的手电筒,沉思了许久。突然,脑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灵光一现 “对了!蜀国一地,此前的三星堆遗迹中曾出土过不少铜制的太阳形器具,应当自古便有崇拜太阳的习俗,既然如今我的手电筒还能用,不如便用此物博上一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章 法场之上装神弄鬼 武维义使出盲光剑 待第二天一早,武维义还在沉睡之中,只听地牢大门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进来了两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人直接似提小儿一般将武维义给一把扛在肩上。武维义突然惊醒了过来,却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他便已经被提拎到了牢房的门口。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快把我给放开!你们这群无知的蜀人,我可是太一仙翁!奉了金乌大明神之命千里迢迢来到此处!蜀国有难,特来此处解救众生的” 另一名彪形大汉见这武维义如此吵吵嚷嚷,便手持一块麻布,一把将麻布塞进了武维义的嘴里。武维义的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吐也吐不出来,只得发出阵阵的呜呜的叫声。两名大汉又用麻布袋子将他的头给罩上,双手双脚也皆被绑了起来。 武维义虽被罩住了头,但是耳朵还是能听得到周围的动静。只听他这被绑走的一路上,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似乎是围上来了许多人。 “呀!快看,这人是怎么回事?” “这人的打扮真的很奇怪啊!” “据说是巴人的奸细,所以要押到法场处决呢!” 路人皆对武维义评头论足,议论纷纷。当武维义却听到街头说到这“法场处决”,不由得心中惊惧起来 “没想到我武维义初来乍到便遇见如此凶险的处境。不过……若是我在这里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我的那个时代去了?不对不对,那什么王的被神鼎囚禁了千年,我凭什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再穿越回去?……还是先想办法自保住了,再慢慢想法子才好。” 就这样,武维义被一路扛到了法场之上,蒙脸上的麻布袋子被彪形大汉一把给摘了去。武维义突然发现自己被置于一处人为垒高的圆形广场的中央。他又向四周环顾了一番,只见广场之下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群众。这些群众听闻此人乃是巴国奸细,因此喊骂之声可谓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那名青衫女子此时正端坐于法场的主座之上,那名女侍卫则站在她身后。她二人皆是神色紧张的观察着法场上的动静。 “大胆狗贼!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你这巴人的奸细来我境内究竟有何目的?!若是还不招供,这便怪不得本公主了!” 只听锦织公主又再一次对武维义厉声问道。之后她便又命人将武维义口中的塞布给取了下来。 武维义这一被松了口,非但对公主的质问是置若罔闻,反而立刻还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无知的蜀人,可知我究竟是谁?我可是金乌大明神座下弟子——太一上仙,蜀国有大灾临头,特奉天神之命前来解救众生。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家伙,还不快快把我松开!” 锦织公主听得此言却神情严肃的站起来了身。若是换做别人如此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回想起此人确实是好似金乌一般从空中坠落到了此地,而穿着打扮又是如此怪异。这一切不由得让人真的有些怀疑了起来。 而如今的蜀国也正如此人所言,东有巴人虎视眈眈,北面与强秦争夺南郑之地的战争又是始终无果。再加上近几年岷江之水几乎年年都要发生一场大洪灾,粮食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而她的蜀王父亲也年事已高,已经许久不过问政事。她那异姓兄长也是变得越来越乖张暴戾,在外人的怂恿之下,四处打压宗亲贵族。摆明了是在那鱼凫城内觊觎着她父王的蜀王之位。此时的蜀国真可谓是多事之秋,危机深重了。 锦织公主杜宇正在迟疑犹豫,身边的女侍卫看出了公主的心思,便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公主可是对此人方才的那些狂妄言语有些拿不定主意?” 公主微微点头,对立在身边的这名侍卫反问道 “紫娟妹妹,这人是如何掉入鱼凫湖中的,你也是亲眼所见。以你之见,若他只是个寻常之人可有这本事从天而降?” 侍卫紫娟摇了摇头,回答道 “确实……不太可能。” 公主于是又问道 “若此人不是个寻常之人,真是个神灵,而我们将他就这样结果了,触怒了天神,我蜀国岂不危险?” 紫娟对着公主行了一个礼后,紧接着说道 “公主,不如就由我这便下去验明一番他的真身,既然是个神灵,自然应该有些与众不同的本事才对!” 公主沉思了片刻,想想也的确别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对她点头示意了一番。 紫娟见公主应允,便立马一脚踏上身前那一排由青竹制成的看台围栏,又纵身一跃,一个空翻落在了法场上。众人见她举起腰间未出鞘的佩剑往武维义的方向一步步的靠了上去。眼见已经走到跟前,然后忽然举着佩剑的右手,往胸前一横,左手握住剑鞘,只听到“噌”的一声剑刃出鞘的声音。但是当众人还未来得及看到紫娟的剑刃是如何拔出的,她便又已经将剑刃归入了鞘中。 武维义只觉得身子骨顿时一阵松动,赶紧又尝试挣脱了一番。果然那身上的绳索一下子就松开了。武维义往自己周身扫了一眼,却寻不见自己的皮肤上有被划伤的口子,甚至连原先被绳子勒着的衣服都不见有丝毫划开的痕迹。武维义暗自震惊 “哇,这姑娘剑法竟然如此了得,非但身手极快,干净利落,而且尺寸竟能拿捏得如此精准!若非亲眼所见,我如何能够相信!” 接着,只听紫娟又厉声问道 “你说你是从天上来的金乌大明王派来下界的,又口口声声说是要帮助我们蜀国的。这种说法未免也太过荒谬!你又能如何证明!” 武维义一听,心下暗喜 “嘿!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好骗?看来有戏了!” 于是,武维义爬起了身,又清了清嗓子,朝着台下四周的蜀民郑重其事的扫视了一番,又刻意将声线拉低了与众人说道 “你们这些蜀民,竟对我这金乌大神的使者如此不敬,难道真不怕遭了天谴吗?” 原本众人见到那公主身边的女侍卫官竟然是上前来将这“囚奴”给松了绑,大家便是已经大惑不解。现在又被这武维义一番恫吓,更是皆看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了。顿时刑台上下皆是寂静一片,鸦雀无声。 而站在台上的紫娟听了武维义这一声问责,刚开始也是蒙了一下,不过旋即又缓过了神来,说道 “这位尊上若真是天上的神灵,想必一定怀有一技傍身,可否于现场令我等开开眼,以验其真?” 武维义听罢,却又故弄玄虚的说道 “大胆!本尊的法器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观瞻的!真是尊卑不分……不过,如今看起来我若是不使出些真本事,你们这些蜀人便不知道我太一仙翁的手段!也罢,我便让你们瞧一瞧我的这个独门法器——盲光剑。” “盲光剑?” “你有听说过这东西么?” “这东西真是闻所未闻……” 台下的蜀民刹时便都四下小声议论开来,然而又都是摇头一片,显然是对这件“宝物”的名字皆是一无所知的。 武维义接着又用手指着紫娟,继续言道 “你!我看你的剑法也是甚快,但是你可知这世界上何种东西速度最快?” 紫娟想了想,便回答道 “自然是雷光电闪最快。” 武维义点了点头,便从他的一侧的口袋中掏出了那个早就准备妥当的手电筒,并大声言道 “说了不错!而我的这个宝贝,便是一个可以御光的法器。若是不信,你我便可在此比试一场,若是你能近得我身前五步之内,便算你赢!” 紫娟听了武维义如此的狂悖之言,只是嗤笑了一声,颇不以为然的言道 “哼!休得张狂,就算你是什么太一仙翁,我也不会惧怕与你!你既如此说了,那便请赐教!” 只听这紫娟话音只是刚落,她便已经挥剑朝着武维义攻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章 御光术戏耍女侍卫 拜节受邀请入都城 武维义见那女侍卫转眼要攻了过来,便赶紧掏出并打开了揣在手上的手电筒,只见一束强烈的白光直直的射了出去。紫娟不知这白光究竟是有什么玄机,见到白光袭来,一时不敢迎面上去,只得被照得东躲西闪,上蹿下跳。 看台上的锦织公主和台下的蜀国国人看到这手电筒照出来的白光,也都是大惊失色 “这人真的是能御光!” “天哪!这人难道真的是天上的神灵不成?!” 侍卫紫娟狼狈的躲闪了好一阵子,却慢慢发现这所谓的盲光剑看着唬人,实际上即使被照射到了似乎也是不痛不痒,于是心下便起了疑心 “看来这什么太一仙翁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待我冲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心下料定之后,紫娟便突然一个鱼跃,挥起她的佩剑朝武维义扑了过来。武维义原本似耍猴一般糊弄着女侍卫紫娟,心中还颇为得意。却不料她这一突然的变卦,着实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只得急忙胡乱的挥舞起了他的那把“盲光剑”。 正巧,他那手电筒的白光一下子扫进了紫娟的眼睛内。紫娟的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不由自主的拂起衣袖遮挡。武维义此时虽是慌乱,但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灵光一现,又是计上心来 “对呀!照她眼睛!” 于是,武维义手持着“盲光剑”只寻着女侍卫紫娟的眼睛射去。 那紫娟被这盲光剑一顿忽明忽暗的乱晃,只照得她的眼睛是睁也睁不开来,心中暗自骂道 “这算哪门子的仙翁神灵!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有本事便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只会这些雕虫小技算什么本事?就凭这些手段,竟也敢在此招摇撞骗?” 那紫娟接着便破口大骂着说道 “好你这个被捞上来的鳖奴!你若是再耍这些伎俩手段,便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武维义却不以为然,回道 “本仙翁便是只有这些手段,你又能奈我何?” 紫娟被武维义这一番话说得是恼羞成怒,只见她忽然将佩剑往自己眼前一横,剑刃的背面将射来的白光给直直的反射了回去,紫娟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武维义的位置,将反射光的方向调整了一番,竟是反射到了武维义的眼睛里。武维义下意识的用手臂去挡了一下,将那手电筒给举过了头顶。 只听紫娟见状大叫一声 “好机会!正是现在!” 只见紫娟将握在左手上的剑鞘朝着电筒的方向飞掷了过去。那飞掷过去的剑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武维义握着手电筒的右手手腕处。 只听武维义惨叫了一声 “啊呀!” 他那手腕顿时一阵酸麻,手电筒和剑鞘一齐应声落地。紫娟见时机成熟,便立马飞奔过去,举起佩剑,将剑刃挂在了武维义的颈部,对武维义嘲笑道 “好你个江湖方士,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维义见状自知已经是伎俩败露,只得直直的站在那里却是无话可说。不曾想,就在此时看台之上的锦织公主杜宇却在众侍女的陪同下,从看台上急匆匆的跑了下来。武维义与台下众人都朝她看去,只见那一身青衣绸缎,在风中摇摆飞舞着,好似一个云中仙子一般。杜宇赶到紫娟的身后,对她说道 “紫娟!住手!不可对仙翁无礼!” 紫娟回头一看,见是公主匆匆赶来,便立即收了佩剑,对公主握拳行礼道 “公主,经紫娟一番查验,此人也只是会一些不知是什么由头的小伎俩罢了,无甚其他本事。” 锦织公主挥了挥手,对紫娟说道 “以前曾听族中长者们说过,具有圣德的神仙们,虽是身怀绝技,却是不会轻易显于世人。此上仙只是用这种无关痛痒的伎俩却已将你困了许久,若是真显了神通,你可还能站在此处?” 紫娟被公主这一番话说得,便是不敢再做声了,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剑鞘一把将佩剑给收入剑鞘之中,然后便退到了公主的身后。 锦织公主杜宇恭恭敬敬的对武维义行了个大礼,并言道 “我乃是蜀王长女,锦织公主——杜宇,之前对上仙多有冒犯,还请” 未等锦织公主的话音落下,众人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车马疾驰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有十几乘马车扬起一阵沙尘滚滚而来,其中为首的那一驾马车特别显眼,不但是五匹马同时牵引拉着的,而且车舆之上顶着的那个华盖,皆是由绫罗绸缎制成,车辕与车舆皆被刷成了大红色,显得是尊贵无比。与之形成对比的,之后跟随着的马车,则都只有两匹马,且车舆部分仅够一人站立。 那几驾马车疾驰而来,进得巷中却也不见其减速让行。一路之上,百姓皆对之唯恐避之不及。待马车驶到了法场附近,从车驾之上飞身跳下一人。 只见此人容貌甚伟,长圆形的脸上立着高耸的鼻梁,浓密而厚重的眉宇下边,那双眼睛又隐隐透出来一股狠劲,不由得让人生出敬畏之情。又见此人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宽袖子长袍,那红色长袍上面绣着一条极为精致细腻的金色龙纹图案,腰间又束着一根镶着金边的翡翠玉带。一看便知此人定然是此处蜀国中的一个大人物。 只见此人在其随从的陪同之下也登上了刑台。却不曾想到,这个大人物一见到武维义便是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去,对着武维义行了个大礼,说道 “仙翁安好,我乃蜀国王子杜疆,仙人可只管唤我杜疆便好。昨日,诸多国人亲眼见到有一上神坠入此地,大王料定必然是有神灵鹤驾光临我蜀国,特使我前来拜请上神入鱼凫城中一叙。” 锦织公主杜宇听罢,却对杜疆怒目视之,并说道 “杜疆!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我父王早已如失魂一般久卧不起!他如何会令你传令过来要接见上仙?分明便是兄长你假借我父王之意,要将此仙翁带走。此仙翁既是坠落在本宫的封地,杜疆你就算是要带走仙翁,无论如何也都得先过问过问本宫吧!” 杜疆听完他妹妹杜宇的这一通数落,却是依然显得不紧不慢,对杜宇说道 “宇儿,你几次三番的将兄长我说成是个要弑君杀父的十恶不赦之徒。你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况且,你一届女流之辈,父王还依旧赐了如今这一块封邑与你,你也该知足了。居然还要质问我王城之内的事务,宇妹如此又算不算是越界侵官了呢?”(侵官意为侵犯他人职守之意。) 杜宇听闻此言,更是对着她那异姓兄长狠狠的怒道 “本宫如今尚未婚娶,便不算外人,如何不能过问?!” 杜疆却是嗤笑了一声,又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 “呵,宇妹,你若是不提还好。巴王的二子巴伦图乃是巴国之中少有的有意与我蜀国缔结盟好之人,当初若不是你执意不肯嫁给巴王二子,给了那巴国长子雅尔丹以口实。如今巴蜀两国又如何会闹到如此地步?如今蜀国这几番的兵连祸结,可与你都脱不了干系!” 武维义见他们王室兄妹二人在那如此吵吵闹闹,却是暗自庆幸 “看来我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依现在情形看来,还是先进那鱼凫城内为好。如若不然,万一我被这两个母夜叉识破真身,我便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武维义想到此处,赶紧在他们二人中间调停言道 “这……你们二位都暂且停住,是非曲直本仙翁自会有个公断。如今,既然是蜀王相邀,也断然无有回拒之理。那么,便请王子带路吧。” 王子杜疆见上仙发了话,便是恭恭敬敬的闪到了一边,急忙回道 “还请上仙蹬上车舆。” 如此,武维义也不便推却,便朝着马车方向走去。当他来到车驾前,看见这车舆之内的装饰,简直是极尽奢华,却又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转身与那杜疆说道 “呀!这可使不得。这可是五马之驾,若是我没记错,这可是各路诸侯国公的规格,我虽是上仙,却也不可在下界犯了人间的规矩!” 王子疆却是连连挥手,又恭恭敬敬的躬下身去说道 “上仙请上车,我蜀国能有上仙大驾光临,便已是令我们蓬荜生辉了,因此还请上仙万勿推辞才好。” 武维义见实在也拗不过这个蜀国的小王子,只得登上了这五马銮驾。待王子疆与武维义坐定之后,这王宫的车队便又开动起来,浩浩荡荡的朝着鱼凫王城的方向驶去。 刑台之上,只空留着锦织公主杜宇与她的女侍卫。二人皆是忿忿不平的望着他们一路远去。此时,杜宇的胸口好似憋着一团火,她的双手又是紧紧的拽成了拳头。紫娟自然不敢正面观察公主,也只是朝着她撇了一眼,却见到公主的眼角处,两道委屈的泪痕沿着脸颊挂趟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章 武维义天坛观神鼎 王子疆设席款仙人 “上仙,前方不远处便是鱼凫城了。” 王子疆的车驾行了约两三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城门口。武维义看着城墙,只见这城墙很是巍峨挺拔,城头之上旌旗飘扬,每间隔约二十步,便立有一名军士站岗眺望。这些士兵皆是身披青铜色的铜片铠甲,手持长柄戈矛,威严肃穆,直教人颇有些望而生畏。 “快将城门打开,是王子回城了!” 只见王子疆的前驱斥候赶到城门之下,向着城楼之上喊话。城头上正巡防着的士官往城下一看,原来是王子疆的车队,于是便命人放下了吊桥,打开城门。紧接着只见从城门口的左右两侧又列出两排卫兵,各自就位后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行礼喊道 “恭迎王子回京。” 只听两排侍卫齐声高呼了一声,王子疆的御马车夫才重新起驾,慢慢的驶进了城内。 武维义这一路上可也没闲着,可能是出于一种职业的本能,他坐在车上时也会时常往车外张望,观察着此地的风土人情。 “王子,如今正值春季,应当是农耕最为繁忙的时节。为何这一路之上在地中劳作的却都是些老弱妇孺?” 入城之后,武维义便向杜疆问道。杜疆听上仙如此问道,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恭敬的回道 “上仙可是有所不知,如今蜀国的天道怕是不久就会有些变数,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祭祀天地神灵的天坛也已是久不修缮。因此,近日是抽调了些许民役前往祭天坛日夜赶工,不敢有误。” 武维义转过头去,只是闷不做声。杜疆见上仙这一路上皆是沉默寡言,又似乎有些不悦,便小声问道 “上仙?上仙可是觉得有何怠慢之处?可是觉得我等蜀国臣民久不敬天祭神,恐是违了天道?” 武维义听到杜疆如此问道,却依然是默不作声。 杜疆见上仙依然无动于衷,于是便与御车的马夫做了一个手势。那驾车的马夫也是心领神会,慢慢拉住马车后便直接下了车。而王子疆则自己移到了御车马夫的座位上,这一路便专程为“上仙”驾起了车马来。 王子疆驾驶的马车果然与普通车夫不同,五匹高头大马就好似听得懂指挥一般,马蹄落地发出的声音竟还带着清晰的节律,时而欢快,时而高亢,马车似乎也是更加稳重了。 “古有文王替姜太公拉车八百步,相传姜太公便许了文八百年之基业。今日,本王子愿为上仙御马,只求上仙能保我蜀国四海清平,国祚绵长。” 说罢,王子疆驾着马车在城中巷道内又连着拐了几处弯道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方。 “上仙请看,这便是祭天台。” 武维义朝着远处望去,只见此处天坛形状呈正方椎体,竟高百余米,皆是由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四个三角面的正中间皆是用锥子凿出了一处台阶通道,直通最高的顶部,每条通路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两三百个台阶。 武维义又朝着天坛的顶端望去,却有一物引起了武维义的注意。不由得站起身来,惊叫一声 “那不是……那什么……九州神鼎吗?” 王子疆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武维义,笑着说道 “哦?上仙原来认得此物?” 武维义赶紧说道 “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不知为何此鼎会置在此处?” 王子疆见武维义如此问道,也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 “这……若是上仙不知,我等便更无从得知了。说来也怪,也就是在十几年前。岷江发了洪水,淹了我们蜀地不少地方。之后待洪水退却,国人竟然在一处湖床淤泥之中捞出此鼎。我父王认为此乃神物,便在此处建祭天台以奉此鼎。” 武维义细想了一番,又小声对王子疆说道 “王子,我想登上此祭天台观一观神鼎,不知可否?” 王子疆立马回答道 “当然可以,上仙请自便。” 于是王子疆便将马车开到了登坛的台阶处,武维义下了马车便一步步的往天坛中央的神鼎登去。 由于天坛的修缮工程尚未彻底完工,只见在其周围一层一层的绕着临时搭建的竹制的脚手架斜坡,而脚手架上又铺着一层颇为厚实的实木板材。一群人就拥挤在这种狭长的脚手架通道上前人拉着,后人推着,将一块块巨型石料往天台上输送着。 武维义登到天坛半腰往台下望去,又见台下火气冲天,烟雾缭绕。原来是台下支了一口大火炉,中间冒出阵阵白色烟雾。底部分出去几条细细的深沟,流淌出来的是滚滚的熔浆,浇筑在形形色色的模具之中。一群人围着炉子,在各自垒砌的土墩子前,拿着各种工具锤击、锯挫、凿刻。 正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原来是有一人不慎从天坛的脚手架上跌落了下去。紧接着又传来一声碰撞声,那人重重摔在地面上,顿时血肉模糊,不治而亡。而周围的人却是显得颇为麻木,就好似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武维义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是一阵心寒胆战。武维义自然明白,中国古代春秋时期虽已是奴隶制末期,但奴役毕竟还是奴役,终究是没多少人会在意一个奴隶死活的。不过,真当武维义他如此身临其境的感受了一番后,还是免不了引起了诸多的不适。 武维义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便继续往祭天台顶层攀登着。 “神鼎就在眼前了!还是快些回到现实吧!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的。” 武维义一边念叨着,好不容易登上了祭天坛,武维义渐渐往这口大鼎挨近,待看得确切时却又是顿感失望万分 “真是奇怪!此前在王子朝大墓之中,像如此的挨近大鼎,胸口早已是沉闷得死去活来的了!但是如今这口大鼎为何看上去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他发现如今这口方鼎虽然与他之前在王子朝陵墓中看到的那一口九州神鼎相比,样貌制式是一模一样的,但唯一不同的地方,也是最不相同的,就是鼎的颜色。原先在王子朝陵墓中,他明明见到的乃是一口通体白色,泛着亮银色光芒的方鼎。但是如今的这口方鼎,却是通体赤中带紫的,显然色泽要暗沉得多。 “哎,看样子还得在这鬼地方待上一阵子了。” 失望之余,武维义又慢慢从天坛上走了下来,与之前登坛之时有所不同。由于登坛时,眼睛是直直的仰着头,朝着上方看去,武维义都未曾注意到这一路上那些役民和奴隶们投来的目光。武维义这一路走下天坛,便被这些人看了一路。那些眼神中,隐约的透着一股怨念与不善,只看得武维义是浑身不自在,更是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回到了马车之上,只听王子疆立即关切的问道 “上仙,此处祭天台可还中意?” 武维义只是笑了笑,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甚好。” 武维义说完,便不再作更多的评论,王子疆的车队又重新起驾往王宫的方向驶去。 过了没多久,王子疆的车队便停在了一处马厩旁。 “上仙,前方不远便是我们蜀国的王宫了,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进了宫都是要下车步行的。因此,还有劳上仙要移驾走上几步了。” 武维义原本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历史学者,却不曾想到穿越之后虽是遭遇了一番劫难,但如今竟然会莫名其妙得到一位王子的如此礼遇,自然也是有些不自在的。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什么神仙,撑死也只是会些“未卜先知”的本事而已,因此受此礼遇,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武维义急忙挥手示意道 “王子言重了,不打紧,不打紧的。” 下了马车,武维义便随着王子疆一起通过一处宫门。再走过狭长的宫闱通道之后,眼前的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只见是一座巍峨肃穆的宫殿坐落于广场中央。 王子疆领着武维义一路进得大殿之内,又只见这大殿内的情景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各种奇珍异宝置于大殿四周,而从正门望去,又是一把纹龙雕饰的案机置于殿上正中的位置,而殿下左右则各有两列侧席,每列侧席位自正席至殿门约有十七八张席位。 而席间此时早已坐满了人,武维义一看便知,这些人定然便是蜀国的各位文武公卿大臣了,定然是奉了指令在此殿设宴恭迎着他与王子疆的大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章 王子疆席间问天道 武维义借问辨年轮 王子杜疆领着武维义,踏着地上的绒毯进了殿内。那些文武公卿见到了王子,皆是跪在自己的案席边上,一齐高声呼道 “恭迎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万安。” 王子疆则继续迈着步子一直将武维义引入到了席内。武维义一看,却不免又是一惊,只见他的席位居然在主席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而王子疆自己的席位竟然与之相对,是处在右边的第一个席位上。 武维义知道在春秋时期,一般在喜庆吉事上皆是以左为尊。因此,武维义如今所坐的席位便是除了蜀王席位之下,最尊贵的位置了。因此,武维义见到了如此的安排,心中自然也有些受宠若惊。 王子疆先入了席,之后又站着对众人说道 “诸位公卿大臣,今日我们蜀国有幸,竟得天上仙人大驾光临,真乃我蜀国之幸事。诸位臣公可能有所不知,这位上仙乃是金乌大明王的座下十二金仙——太一上仙是也。昨日自空中坠入我蜀国,今日在法场之上又是显了一番神通的本领。却是差一点被那刁蛮任性,肆意妄为的锦织公主错当成了巴国奸细而误杀。也亏得本王子及时赶到,如今能迎得上仙到此,真是令我等蓬荜生辉啊!” 宴席上的众人听了王子疆的这一番话,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道 “王子圣明,臣等拜服。” 王子疆接着挥了挥手,说道 “各位臣公,请入席就宴!” 说罢,那些在几案一旁跪着的那些公卿大夫们便都起身入了席。 又见此时,从殿门外整整齐齐的走进来了两排侍女,大殿上的每个席位均有一名侍女随侍左右。 王子疆站起身来,举起酒盏面朝众人说道 “来,诸位臣工,看酒。” 席间的众位公卿皆随着王子疆一起举起了酒盏,齐声高呼道 “谢王子赐酒。” 接着众人便一起将自己手中端着的酒盏一饮而尽,重新入了席位。 王子疆又对着随侍左右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名宫人走到中间,击掌三声,大声喊道 “宴席开始!” 只听四周的笙箫管乐瞬时一齐鸣响起来,殿门外早已准备妥当的七八名舞女挥舞着真丝长袖也一齐应声踏着轻柔的舞步来到殿中。 殿上的众人这便开始互相斟酒庆饮,而王子疆果不其然的最先端着酒盏来到武维义的跟前。 武维义知道王子这便是要敬酒,赶紧起身回礼。王子疆笑着与武维义说道 “啊,上仙,今日有幸能得上仙光临我蜀国,本王子先干为敬。” 说罢,便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而武维义作为回敬,也一同举盏将美酒饮尽。王子疆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后,放下酒盏,对着武维义依然是笑脸相迎,对他问道 “上仙,不知此次前来我蜀国,可是有何指教?” 武维义原本正准备动筷,被这王子疆如此一问,筷子便又停在了那里。而此时他的脑子里却是极快的转着 “被这王子误当了那么久的‘神仙’,若是不说出些门道来,看样子是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了。只是我到现在连如今具体是哪个时间点都尚未厘清,如何敢说大话?而且要说起这古蜀国,还真没什么可值得说道的” 于是,武维义起身后模仿着做了一揖,对王子言道 “王子,本尊今日前来,特有一副暗语相赠。” 王子疆听到这“上仙”果然是带有一番玄机来此,顿时便来了兴致,凑上前去急忙问道 “哦?愿闻其详。” 武维义停顿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低头闭目冥思了一会后便娓娓吟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王子疆只听他吟到此处,却是毫无思绪,问道 “方才听上仙所言的‘蚕丛及鱼凫’,我自是知晓的,皆是我蜀国立国之祖。其他的恕本王子愚钝,却是都听不懂了。” 武维义笑笑,于是补充道 “蜀地开国艰难,虽是历经万般磨难,但只得地利,却终不得天时,此既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意。” 王子疆听罢却是说道 “上仙此言差矣,我蜀中国人自追随武王伐纣兴周之后,立国至今已有三百余载。此地虽与北出秦川的周人相比确是有所不及,但国运也算得上是日渐昌隆。更何况我蜀国如今也是锐意进取,习周礼以自勉,兴兵甲以自强。如今我蜀国国富兵强,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或许用不了太久,本王子便可领兵与秦人一争高下也未可知。” 武维义默默听着,却继续笑着挥了挥手言道 “王子殿下,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切记莫要与秦人争长短,唯有‘不与秦塞通人烟’,方能保得蜀国一方平安。” 王子疆一听更是大惑不解 “上仙为何总是要涨他人志气,我蜀国如何就比不上那秦人。据传言就在不久以前,九州东瓯有一国,也是在一神人辅佐之下,以一国之力与强楚交战三百余仗,最终一举灭楚。本王子正要效仿那东瓯之国,举贤任能,开辟我蜀国一番大好事业。” “东瓯之国?灭楚?” 武维义被这王子疆这一番点拨,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若是我没记错,楚国在春秋战国时期一共被灭了两次,众所周知,王翦率秦师灭楚之时,巴蜀之地都已尽归秦人所有。而另一次楚国被灭,则是吴王阖闾、伍子胥、孙武领着吴人灭楚。而且这人还提到了‘东欧之国’,如此说来,现如今的时代便应该是”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武维义与王子疆言道 “这东瓯之国,虽是强盛,却也是个只得了人和,却占不了天时地利。若是不然,如何又会被楚人复国?” 王子疆闻后大惊 “上仙!你是说楚国如今竟还有复国之力?难道是天数如此?” 武维义见这王子疆竟如此惊讶,心下这便是明朗了起来,大致知晓了究竟他穿越到了什么时代。不过明面上他却依然是故作镇定,继续侃侃而谈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楚国幅员辽阔,又如何是一区区的吴国可以兼并的。这岂不是正如那蛇要吞象一般,虽是得了一时战机,又有能人辅佐,但终究未免贪心不足啦。” 王子疆听过之后,稍作了停顿,又问道 “那敢问上仙,秦人的国祚又如何?” 武维义一眼便是看出此时的蜀国定是要与秦人较个高下了,自知若是此时过于吹捧秦人国运,怕是要引来不测。因此只是回道 “秦人开国亦是艰辛,然而国祚绵长,将来亦有一番功绩。因此如我方才所言,保全蜀国的最佳之法,莫过于‘不与秦塞通人烟’了。” 话音刚落,王子疆的侧席却有一人窜出,只见此人是人高马大,两眼直圆,瞪出双眼来甚是吓人。他指着武维义便是一通嚷道 “这是哪门子的神仙,竟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蜀国如何能与那东瓯小国可比,而那秦人又如何比得了楚人?我蜀国若不是被北面山险所阻,灭秦只是弹指之间。你这假神仙,言过其实了吧!” 只听此人说罢,面朝王子疆便跪了下去,低头,双手抱拳说道 “王子,若王子有意灭秦,我杜烈愿率部充当左路先锋,以报王子知遇之恩。” 王子疆急忙将杜烈扶起,对他说道 “将军心意,小王自会心领。将军快快请起,大可不必如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太一上仙也是好意提醒于我,无论是北出秦川,亦或是东涉楚江,皆兹事体大,理当三思而行。” 正在此时,从主座的帷幕后面,突然走出了一队太监和宫女。其中一人提着嗓门,高亢喊道 “大王驾到!” 接着,在一杆人等的搀扶之下,从主屏之后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名发须皆已花白的老者,头上顶着一顶冠冕,冠冕前的那些珠帘则随着蜀王颤颤巍巍的身体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见是蜀王驾到,王子疆神色立刻慌张了起来,立马领着重臣从席间起身,又齐刷刷的跪在案边,齐声高呼 “恭迎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章 武维义陈蜀国三难 密邀寝宫蜀王会客 只见那看上去老态龙钟的蜀王被搀扶到了大殿正中的王席之上,虽然努力尝试着跪坐于席间,但是由于身子实在过于绵软无力,却是不得不腚坐于席上。接着又朝着堂下众人挥手示意道 “众……卿都……先起身……吧。” 跪在下面的文武臣工听见后便都起了身。武维义此时也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那蜀王。透过那冠冕的帘珠,只见那蜀王眼眶深陷,眼皮垂趟,好似是睁不开眼一般。脸上也是显得甚是苍白,毫无血色,一看便知是个久病缠身的模样。 又见那老蜀王举起右手,撑起那与他身形相比已经明显宽大许多的衣袖,指了指此时正站在堂下的武维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位是……?” 王子疆抢先上前一步说道 “父王,我蜀国如今天降祥瑞,此上仙自天上而来,乃是金乌大明王的座下十二金仙——太一仙翁是也。” 老蜀王听罢,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但是旋即又恢复了原貌,却是有气无力的问道 “既是仙人,那可有什么法子可令本王病体痊愈,长命百岁?” 武维义上前一步,立即回道 “回大王的话,小仙并无此等法术。莫说小仙无有,这世间本身就无有此等法术。” 老蜀王听到武维义这一番说辞,脸上却是显出有些沮丧,咳了两声后又继续说道 “哦?是这样嘛?那确实有些可惜了……敢问上仙,此次……来我蜀国可是有何要事?” 武维义继续回道 “回大王的话,此番前来蜀国乃是特为了化解蜀国劫难而来。” 蜀王先是点头“哦”了一声,旋即又是继续问道 “那不知我蜀国如今却是有何劫难?” 武维义又是对着回答道 “蜀国如今有三难。其一,蜀地水患频繁,百姓皆是苦于洪涝之灾,上天有好生之德,特遣我下界排除水患。其二,蜀国百姓苦于劳役,上天不忍,因此特遣我告知各位,务要为了献祭典礼而误了农时。这种本末倒置的行径非但不能取悦上苍,甚至还会遭到上苍的埋怨。其三,上神同时亦希望蜀国可以偃兵息甲,与友邦和睦,小仙愿前往游说诸邻,还蜀国一方安宁。” 群臣听罢,底下却似立即炸了锅一样,七嘴八舌的私下议论开了。 王子疆此时却有些脸色难看起来。他如何能想到,他待这“太一上仙”可谓是礼遇有加,但是如今在殿上所说的事情,竟然是与自己的志愿却是大相径庭。 而武维义此时的这一番话虽是对王子疆而言并不中听,但是他方才所说的也的确是个事实。 古蜀之地虽在历史上一直是个物产富饶,土地丰沃的天府之国。但是那都是在都江堰建成之后的事情了。此时正值春秋末期,比那造都江堰的李冰所处的战国时期还要早了一百多年。因此在现如今的蜀国,水患问题应该依旧是非常严重的。 至于这第二和第三条,虽然是武维义临时脑补出来的内容,但也并非没有根据,蜀国在此的百年之后最终被秦所灭,其本质就是亡于蜀国的穷兵黩武而导致的巴蜀内乱之中。 而且武维义今日在祭天台看到此间百姓的劳役之苦和悲惨之状,那些个画面却又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因此如今有这种机会能够“为民请命”一番,如此倒也让他能良心稍安一些。 而在此时,对席间这番理论,最为感到惊讶的既不是众文武大臣,也不是王子疆,却是蜀王。只听蜀王这一下却是略带了一些激动的说道 “你你果然是天上派来的神仙!快……快请上仙到我寝宫内说话,本本王定要亲自讨教一番。” 只见这蜀王是强扭着身体左右来回折腾了一番,却依然起不了身。最后还是在身边宫女和太监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 老蜀王虽然身体年迈,但是心思依然敏捷,连忙对着武维义作揖行礼,说道 “本王今日也是听闻宫中有人言道,说是蜀国有贵人来访。本王虽是身体抱恙,但依然想见识一下此番来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看来,果然是位得道高人。可惜本王身体虚弱无力,无法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因此还请上仙随本王一同进内室一叙。” 武维义低着头,回了一礼并“诺”了一声,紧接着他又朝着身边的王子疆看了一眼。只见那王子疆闭着眼,一脸不悦的样子,就连面部的青筋都是清晰可见。武维义见状,不由得心中胆颤了起来 “看来这王子疆也不是什么善茬,按理说王宫内的大宴,岂有大王不知情的道理?而且如今这老蜀王与王子的态度一热一冷,看来” 武维义已经来不及细细去想,老蜀王已经在宫人的搀扶下往殿上屏风后面的殿门口走去。而武维义也在宫人的引领下,一同起身前往了蜀王的寝宫内室。只见众人替蜀王摘了冠冕,解去外袍,背后垫了些细软,半坐半躺的倚在床榻之上。而蜀王却是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事需要与上仙商议。” 众宫人和宫女随即起身,应了一声后便将门给掩上后就退了下去,只留了武维义与蜀王独处一间。 突然,还未等武维义开口,只听那蜀王“扑通”一声竟然从床榻上跌落了下来。武维义见状立马要出门喊人帮扶蜀王,却被蜀王立即叫住 “不不要声张,本本王是有事求救于壮士!” 武维义一听,心中不免的吓了一跳 “‘壮士’?糟糕!难道这蜀王早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武维义根本不敢回应,蜀王虽是趴在地上,却依然是一脸严肃的瞧着武维义,并且小声说道 “莫要再装了,本王执掌蜀国三十余载,什么奇能异士没有见过?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都是些伎俩把戏罢了!” 武维义看着那不怒自威的蜀王,浑身是瑟瑟发抖。再被蜀王这一通说得,更是感到芒刺在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武维义立即跪在地上,倒头便连连说道 “蜀王恕罪,我我的确并非什么神仙。当时也不知怎的,便是从空中坠了下来。之后又被那什么锦织公主所俘获,竟是要将我问斩。我一时情急之下,这才胡乱说了一通以求自保,请蜀王恕罪” 蜀王惊问 “什么!你竟还遇到过本王女儿锦织公主了?” 武维义又吞吞吐吐的回道 “是” 老蜀王听了,只见他忽然异常激动的说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咳咳那那她现如今可还安好?” 武维义遇见这番突然的变故,原先可谓是完全没有准备。而且更是看不懂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只得回答 “公主看上去似乎并无大恙。” 蜀王听到他女儿如今依然安好,喜出望外,欣慰的笑了一笑并连连点头言道 “好好好,那事到如今,壮士可否告知真名?” 武维义起先犹豫了一下,但随后还是答道 “在下姓武名维义……。” 蜀王看着武维义,却又露出一脸的期望,与他又笑着说道 “嗯,武卿,来,快扶本王起来。” 武维义不敢怠慢,赶紧将蜀王从地上扶到了床边坐下。只听蜀王继续言道 “武卿,本王自知已经命数将尽。但在那之前,本王竟还能够在此处遇见你,上天待本王可真是不薄啊!” 武维义被这一番话又说得是云里雾里的,连忙问道 “大王若是有什么指教,可只管明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章 蜀王述说本国患乱 武维义面授锦衣带 老蜀王低下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娓娓说道 “本王是怕怕这蜀国即将是要大难临头了哇!” 武维义闻后大惊,赶紧问道 “大王何出此言?在下所言三难,皆为蜀国百年之功,但也不是急于这一时的呀?” 老蜀王抬起了头,挥了挥手,与武维义解释道 “你所谓的那三难,皆是远虑,但是你可知我蜀国如今却有一庄近忧,足以令我等招致杀身之祸的!” 武维义听闻,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又继续问道 “不知是何祸事?愿闻其详。” 老蜀王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王执掌蜀国三十余载,虽是无甚文武之功,但是也令国人皆能安居乐业。我们蜀国偏安于西南边隅,又有山川阻隔,因此向来无意染指中土纷争,而与这里的周边邻邦也还算和睦相处。本王膝下无子,原本便是想立一宗室之子为储,将来可以继承大统。这杜疆本王是从小看到大的,聪明果敢,遇事临危不乱,颇有君子之风。本王一直觉得这孩子将来定然会是一代明主。但是不知为何,这几年却是变得越来越离谱。咳咳” 武维义看到老蜀王一连咳了几声,赶紧在一旁倒了一杯水给他。老蜀王点头谢过武维义后,喝了一口便又继续说道 “我蜀国中人,种族繁多,西有氏羌之人,南有昆仑,夜郎诸部,北有周秦,东有巴族,这些地方的百姓皆是仰慕蜀国繁荣,因此可谓是纷纷来投,或是经商,或是做工。因而带来的风俗习礼皆是大不相同的。我蜀国既然是广纳五湖四海宾客前来,因此只要在我蜀国境内不会妨碍到其他人的生计,本王对有些事情向来也是不管的。但是这杜疆自从被本王立为王子之后,性情大变,非但变得好胜,强欲,而且对天照大神的崇拜简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招你至此的缘由吧。” 武维义听到这便明白了,定然是他见到了自己是从天上坠入蜀地,理所当然的便与太阳联系到了一块,这才如此对他礼遇有加的。只听此时老蜀王又继续说道 “本王此前身体依旧健朗,尚能够压得住他。但是这两年,本王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自知已是时日无多。如今,本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本王的独女,锦织公主杜宇。杜宇是个好孩子,与人向来和睦亲善,又掌管着蜀缎织造的重任。因此在民众之中口碑极好,声望也是极高。不过,她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妇道人家,又无心机,本王深怕她将来会受人欺凌,因而在此之前本王便力排众议,封了郫地作为她的封邑。只希望将来她能有个地方安身立命。” 只见这老蜀王说到这里,却是情不自禁,顿时老泪纵横,举起衣袖便是去擦那眼角的泪痕。武维义也在一旁暗自感慨道 “哎,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武维义此时又向蜀王作了一揖,缓缓的说道 “那不知大王又要我做些什么呢?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定然是义不容辞。” 老蜀王抬起头来,对着武维义又打量了一番,接着说道 “本王独女锦织公主,在她出生之时,曾有一名世外高人正好途径此地。看见了她,便只说此女婴命犯孤辰,与六亲无缘。且日后必会有一杀劫,而此劫又非外人不能解,宜远走他乡以图后事。原本,本王只当此人是个混迹江湖的术士。但按如今的状况来看,却似乎是正应了那位高人所言。试想,本王若是薨了,那王子杜疆势必会想方设法将本王女儿的封地给一同兼并,以丰其资。到时候本王的女儿又该当如何?若是本王女儿真有个闪失,本王却是还有何颜面去见她故去的娘亲!所幸,那位能解本王女儿与蜀国于危难之际的‘外人’,如今却正好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一切岂不都是天意?!” 武维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老蜀王是想让他协助他的女儿逃出蜀国,寻找强援。于是他又接着问道 “那大王这是要我带着公主逃往秦国?向秦求助?” 老蜀王摇了摇头回道 “不可!秦地山高路远,路途险阻甚多。只怕这一去便是不能再回了。而且秦人向来狡诈,难保将来不对我蜀国有所图谋!” 武维义心想 “哟,别看这蜀王老迈,却是一点都不昏庸。‘秦人狡诈’倒是看得相当的准呐!” 于是便又问道 “难道是……巴国?” 老蜀王又是摇了摇头,对武维义说道 “非秦非巴,乃是夜郎。” 武维义听后大惊 “什么?夜郎国?那传说中的夜郎国?” 要说起这夜郎国,武维义虽是略有耳闻,但是在中国历史中却也是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国度,只知道是地处蜀国南面的一个羌人国家。 武维义又顿时感到大为不解,问道 “请问大王,如今你们蜀国有难,这区区夜郎国又如何肯收留公主?难道他们到时候不怕王子疆兴师问罪?” 老蜀王听了武维义的一番疑虑,继续回答道 “卿是有所不知,这夜郎国与我蜀国由于互通商贸,因此也算是世代友好亲善。此邦虽然疆域不大,但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算是个足以自保的地方。另外,本王的这个女儿天资聪慧,有一手锦织绸缎的拿手本事,这夜郎国的国王——日达木基素来对这门手艺是推崇备至的。因此,锦织公主若是前往夜郎国,那边一定是会以礼相待的。定然不似秦,巴二国那般凶险。” 武维义听罢,看着眼前这位两鬓苍苍的老人,心想若是回拒了他,未免有些不忍。而且眼下对于应该要如何回到现代,也是一筹莫展,倒不如四处走动走动,说不定自会有一番奇遇也未可知。于是私下拿定了主意,便答应了蜀王道 “大王尽可放心,我武维义如今便答应接下了这个差事,我自会安全将你女儿送往夜郎国的。但是……我今日才刚刚从你女儿手上脱险,若是要带她远走夜郎国,她又如何肯听我的?” 蜀王想了一想,又从自己的床头边上颤颤巍巍的捧起了一幅衣带,说道 “卿此番一别,估计也是后会无期。这里有一副锦衣玉带,回去之后应当仔细端详,待公主见了此物自然明了。” 武维义接过衣带,然后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必须赶紧出宫以防他人生疑,因此便要与蜀王辞别 “既然如此,这副衣带我这便先收下不知道大王可还有其他什么吩咐?若是没其他的事情,在下便要先告辞了。” 蜀王虽然浑身虚脱无力,但依然拽着武维义,有些动容的说道 “武卿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这人心地淳善,而且将来定有一番风云际会。蜀中之事便全全仰仗武卿了,武卿此去千万要一路小心。” 武维义待蜀王言罢,后退了一步向蜀王作了一揖后,便退出了蜀王的寝宫。然后手捧着蜀王送的衣带一路急匆匆的往宫外赶去。武维义此时的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觉得此时若是再呆在此地,无异于坐以待毙。 正当武维义疾步走在宫中的甬道内,却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上仙!何故走的如此匆忙?” 武维义立即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原来不是别人唤他,正是王子杜疆。只看那杜疆慢慢向他靠近,武维义心中更是忐忑起来,深怕被这杜疆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见杜疆缓缓的走到了武维义跟前,却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武维义行了一礼。 “本王子已在此处恭候上仙多时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一章 王子疆试穿御衣带 尚仁义武维义收徒 “啊,原来是王子殿下,在下失礼了” 正当武维义对着王子疆恭敬的问候了一声,王子疆此时注意到了武维义手中捧着的锦衣玉带 “哎?……请问上仙,这是……?” 武维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带,寻思了没一会,立马说道 “哦,大王向在下请教了一些治国理政的法子,作为赏赐,这副衣带是大王馈赠于在下的。” 王子疆听罢却是默不作声,绕着那副衣带来来回回踱步绕了三圈。武维义这时候却被王子疆盯得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王子喜欢这件锦衣,在下便转赠于殿下可好?” 武维义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王子疆听见武维义如此说,便赶紧搭话道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上仙。待本王子试上一试。” 只见王子疆立马擅自取过了锦衣,披在身上。又在袖口内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笑着说道 “哈哈,似乎对我来说还是偏短小了些,不合身,不合身呐。” 随着话,王子疆脸上倒释然了许多,将锦衣脱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叠好后又交还给了武维义,并与武维义说道 “本王子已经差人在附近打点了一处官邸,上仙若不嫌弃,近几日便可住在那里。本王子一得闲暇也好登门拜访。” 武维义听了如何敢答应,急忙便想要回拒 “在下……在下已在蜀国叨扰了王子许多,岂能再……” 还没等武维义说完,只见王子疆又是深深鞠了一躬,请道 “还请上仙万勿推辞。” 武维义见一推不成,还想再推,就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几次三番的推托,武维义却是怎么也拗不过这王子疆。武维义此时自然也不敢强行忤了王子的好意,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武维义便随着王子疆的车驾又一同来到了宫外的一处官邸门前。武维义随着王子疆一同下了车,只见此处官邸的周围寂静一片,三面被河水所环抱,而唯一挨着路边的大门又是层层守卫。武维义一看便明白 “这哪是什么好去处,分明是要将我监禁于此啊!” 只听那王子疆向门前侍卫喝了一声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王子殿下的这位贵客迎入邸中。” 那些侍卫一听,赶紧开了院门,将武维义请了进去。武维义踏入院内,竟发现此处院落倒也宽敞,且四周设计得十分精巧别致。从主厅往里看去,一片锦绣湖光便映入眼帘。庭前又设了一些竹石景致,让人隐约有种世外仙居之感。 武维义回过头去,向王子疆答谢道 “在下何德何能,令王子如此费心了。” 王子疆笑笑,挥着手回道 “无妨无妨,上仙喜欢便是最好不过。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本王子便不再叨扰上仙。择日再登门拜访。” “殿下慢走。” 武维义恭敬的回了礼后,便将王子疆送至院门,又目送他的马车驶离。 待他重新进得院中,不由得长舒一口,这两天的春秋生验,真真令他心力憔悴。自从穿越到了这鬼地方之后,先是莫名其妙的掉进湖里,之后投入地牢,刑场风波,王子宴请,面见蜀王,几乎没有一件事是能让他省心的。他能感觉得到无形之中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他前行。 正当他此刻能够心下稍安,准备要坐在院中席间,理出个头绪之际。忽然听到从身后又有人开口说道 “大人,不知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 武维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着实给吓了一跳,猛的回头一看,却见有一人形体瘦小,而且周身深褐色皮肤,脸面一看便知不似个中土人氏,一副奴人的打扮。 武维义稍稍定了神,挥手示意道 “哦,不用麻烦了。就告诉我厨房在哪儿,我等会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可做的,直接胡乱吃一些吧。” 那黑小鬼听罢,忙跪下来哭着求饶道 “大人!还请大人宽恕!若是大人如此行事,传到王子那里我……我们可就没……没命了呀!” 武维义见了此景却是有些尴尬,急忙把他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并安慰着说道 “哎呀,你这是作甚?行了行了,那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那黑小鬼一听,便立即爬了起来,用手摸了一把脸。之后,武维义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 “我看你……不似蜀人,但也不是周人,你到底是从何而来?” 那黑小鬼不敢怠慢,吞吞吐吐的回道 “回大人的话……其实……小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武维义一听,又好奇的问道 “哦?此话怎讲?” 那小黑紧接着继续回道 “小的从小就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小时候曾听家乡的人说,小的祖上是从远在南方的摩羯罗国为躲避战乱而一路逃难至此的。不过……像小的这种身世,究竟来自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能得主子的赏识,便已经是小的的福分了。” 武维义听他如此说道,不免对他的身世有了一些怜悯,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主要还是因为他受不了在这被这些个奴仆四面环绕的感觉,于是他小声与那黑脸小鬼说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众人皆是平等的,也无有什么贵贱之分。既然是在我这里当差,便没必要做得如此卑躬屈膝的。嗯……你既没有名字,我便给你取个代名如何?” 那黑面小鬼听了武维义如此说道,感觉到与此前他所遇见的贵胄主子相比,确是有些与众不同。非但无有半分欺人的架子,而且说起话来又有种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他从小为奴,见到过的主子说多不多,但也至少有十来个,却还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的。因此,自然对如今这个“主子”有了十分的好感,跪在地上请道 “大人……既如此,那有请大人赐名。” 武维义稍稍思索了一番,缓缓言道 “我见你周身黝黑,而且一副瘦瘦小小的样子,要不我就叫你‘墨弟’如何?” 那这黑面小鬼听罢,也不管这名字取得究竟何意,便立马又倒头又拜了下去 “谢大人赐名!” 武维义缓缓将他扶起了身,语重心长的言道 “此名其实还有一层含义,所谓墨者,可通文章,可断春秋。希望你以后能够多知晓一些文墨才好。这几日反正我也是在此闲来无事,便教你些文墨如何?古人十有五而志于学,你也应当以此自勉。” 墨弟听到此处更是欣喜若狂,只是立马回道 “好!以后我就随着大人,一定刻苦研习,绝不辜负大人的一片苦心!” 武维义将他又扶了起来,与他说道 “去,把所有奴仆都召集起来至殿内,我有话要与大家说。” “是!我这就去。” 墨弟应允了一声,立马去将院内的奴仆众人都召集到了主殿内。 而此时,武维义已经正襟危坐在了大堂之上,堂下跪着众奴役,只听武维义却不急不慢的说道 “如今,我在此处暂住,给大伙添麻烦了。不过我与其他的主子有所不同,确切的说,我并不是这里的人,因此我也受不了这些个繁文缛节。以后大家伙该干什么还是继续干什么,不必以我为中心,我也用不着其他人随奉伺候。大家可都听清楚了没?” 堂上站着的众多院内奴仆听了,却都是面面相觑,不知这新贵人究竟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也没人敢答应。 此时,墨弟忽然起身和大家伙说道 “大家不必疑虑,如今这‘主子’真的是与其他主子不一样。他还答应我要教我读书识字呢!” “你这混球!说的什么胡话!姑且不论我们这身份学这些东西根本无有益处,更哪里有让主子给我们当奴的教书讲学的。还不快给我跪下来请罪!” 只听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仆人气急败坏的冲着墨弟一顿说教。武维义见状,却只是挥一挥手,说道 “这位大伯,你错怪这位黑面小弟了,的确是我说的要教他认字。好了!大家可能对我尚有疑虑,这也不怪大家。以后大家相处时间长了,便能自知。” 武维义说罢,今日便令众人各自散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二章 开馆收徒置办公学 王子疆再访武维义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武维义便是一直居住在这所官邸之内,他也曾多次尝试走出城门去找锦织公主,却皆被城门的守卫给拒了回来。 武维义此时既然已经从老蜀王的口中知晓了如今蜀国的情况,自然也就明白了王子疆之所以要阻止他出城,必然是为了防止他与其他人发生过多的接触。 武维义寻思着,既然我如今横竖也是出不了这鱼凫城,那不妨试试让锦织公主进城一叙?然而,又该如何引她前来? 武维义虽不是春秋之人,但他也知道在春秋之时,但凡有些学识之人都有开坛授业论道之风。因此,他寻思着他何不效仿那些大贤一般,也开一派,以一些数哲之理,标新立异。一方面好过过一把圣人之瘾,另一方面也好筑巢引凤,想法子让那公主进城一叙。 于是,武维义这几日便在自己官邸之内开坛授课了起来。为了稳妥起见,一开始武维义原本只招收了自家及周边市井少数的几个年轻奴仆当了学生,却不曾想没过三五日后,竟已是门庭若市。城中周边的几个市井,大批国人都知道了这里有一个可以学本事的去处,便竞相前来恭听“圣言”。所谓外来的神仙好念经,武维义在鱼凫城中竟也俨然成了一副得道之人的模样。 要说这武维义究竟说了些什么?竟使得如此多的人极力追捧? 原来,武维义深知此刻春秋时期的民众虽然思维活跃,但终究还是君权当道。说是各路名士之言论说是“百家争鸣”,其实倒不如说是“百家争宠”更为贴切。因此,思想服务于统治是当时的学术风尚。 而武维义却并没有这层顾虑,他仅仅是一个时空中的过客,根本无意于“百家争宠”。他倒是希望能够给当地的民众教一些更为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数学,几何,物理,逻辑。 而这些知识对那些以劳作为营生的百工农务之人都是极为有用的。再兼武维义讲学,常以生产实例为证,因此他的学说很快便在四下传播了开来。 有一日下课之后,墨弟正帮着武维义收拾器具,武维义也正想进屋内午休,却迎面来了一名学生上前来请教道 “敢问先生一个问题,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去去去,哪里来的白净书生,如何这等不懂规矩?若人人都像你这般东请一下,西请一下,老师还不被你们给累死……” 只听墨弟没好气的在一旁说道,却被武维义给制止了住。武维义定睛朝着那人看去,感觉好像是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只见这名学生容貌俏美,肤色若凝脂一般,而看那一身穿着打扮虽无过多粉饰,却也不似个寻常百姓。 武维义对学生的疑惑向来是来者不拒,只是自他讲学至今,还无有一人来他处询问过问题,如今这却是第一例。 “有何疑问,尽可说来一听。” 只听那白面小生问道 “听先生讲学,如饮醇酒,令人如痴如醉。但是敢问先生,天有日月,人分男女,万物皆有阴阳,那先生所说的‘数’可也有阴阳?” 武维义想了想,回道 “数分正负,正数为阳,负数为阴。” 这白面小生一听,却又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阳数与阴数可有贵贱之分?” 武维义听了却是笑了起来,说道 “哈哈哈,若以绝对论之,阴数与阳数不分大小。且阴数取反亦为阳数,阳数取反亦为阴数。既然互为彼此,又如何能分孰大孰小,孰贵孰贱?” 那名白面小生听罢,对着武维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继续问道 “若如此说来,岂不是阴阳无尊?雌雄少别?” 武维义一听,再定睛朝着这名白净书生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 “呵呵,阴阳如何无别?阴数如地,阳数如天。天地互体而同源,天地对立而化万物。如此说来,天地乃是互为表里,那天大还是地大?” 这白面书生一听,欣喜说道 “听先生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令小生我可谓是顿开茅塞呀!不过……先生,如今你在此处官邸之内设坛讲学,而你讲的这些个道理或许并不是某些人想听见的东西。因此……先生千万要小心保重。” 武维义一听此话,顿时提高了警觉,严肃着脸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又凑上头去小声说道 “小生在此听讲多日,知先生乃是当世大贤。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若他日有难,可尽管持此绢前往此处,到时自有他人相助。” 话一说完,只见此人留下一条颇为秀美的绢布,却还未等武维义看清上边绣了些什么,那人便已经立刻起身离去了。武维义见那人已经走远,已来不及追赶。只在手中端起了那一方手绢,里里外外的细看了一番。只见此绢帕上的图案虽是简易,却也是足见用工之人的巧夺天工,眉目传神。具体绣的乃是几名游牧打扮的人背靠着一处城墙贩马的一幅市井景象。 “墨弟,你可认得此处?” 墨弟原本正在整顿堂下席案,听到主子唤他,便凑过去瞧了一眼,不经意的说道 “哦,这地方我认得,乃是几名羌人开的贩马行,巴蜀之地不产良马,但是贸易通商又要以马为主,因此在这里城西,多聚有羌人贩马。嘿嘿,这些景象呀,不足为奇。” 武维义听罢,也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明其中含义。正在此时,只听门前侍卫来报 “先生,据报,王子殿下的车驾正往官邸赶来。” 武维义又是心中一惊,将绢帕随手置于案上便出门迎接王子车驾去了。还未走出院子,只见王子疆已经来到了门前。武维义赶紧上前作揖言道 “武维义见过王子殿下。” “上仙免礼,嗯?原来上仙姓武名维义?” 王子疆疑惑的问了一句,武维义则回答道 “哦,在下本也只是一介平民,之后上青城山寻仙拜师,偶遇金乌大神下界巡查,受其点拨一二,这才得道升仙。” 王子疆听了不禁点点头,感慨道 “上仙原来还有这番境遇,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呀!” 武维义也是没有想到,他这几次三番的装神弄鬼竟如此好用,心中有些窃喜,却不可溢于言表 “王子殿下,请问今日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王子疆笑着挥了挥手,回答道 “无事,只是这几日军务紧急,不及抽身来探望上仙,昨日才挥师凯旋而归。因此今日得空,特领着这些我蜀中的名士,一同前来拜访上仙。” 武维义听了却是感到有些新奇,问道 “哦?这几日我只顾着在此教书讲学,却不曾想原来王子殿下领兵在外。却不知是与何人作战?” 王子疆脸上却是颇为不屑的回答道 “无甚大事,只是些想逃避劳逸的奴人,受蜀中歹人挑唆意欲投奔他邦以图谋反。如今已然被我领兵镇压,悉数押解回来。” 武维义听罢却又是不由得心中吃了一惊,小声问道 “那不知……王子要如何处理这些‘贼子’?” 王子疆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 “待到了祭祀大典,尽数杀之祭神,以儆效尤。” 武维义心中又是一震 “这王子如此残暴不仁,若是蜀国托付于此主,怕是蜀人之难将是要从此不绝了!” 王子疆见武维义此刻没了反应,于是立马圆场说道 “唉?上仙,我们何必在这谈天说地?赶紧一同进屋内说话如何?” 武维义这才反应过来 “哦!对对对,王子殿下,来,这边请!” 说完,武维义立即将王子疆及众人引入大堂之内。王子疆自然是被引入正席,武维义坐于次席。其他诸人都按着尊卑之序依次坐下。 武维义门下的那些个奴仆见到王子疆,皆是心寒胆战,不敢不好生伺候,到堂内来为众人又是端茶,又是递上果品,忙碌了好一阵子。 王子疆此时却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厉声与那些下人吼道 “如何这等小事都要磨蹭半天?!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墨弟等人一听,立马跪伏在地,诺了一声便赶紧退了下去。 武维义见气氛有些严肃,便作揖向王子请问道 “在下观殿下神色,眉宇紧锁,似有疑虑未解,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 王子疆回道 “上仙果然是好眼力,近日本王子却是有些疑虑未解,特来请教上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三章 巧述天道舌战群臣 席间问答不欢而散 王子疆接着叹了口气说道 “请问上仙,本王子自执掌蜀国以来,励精图治,向来以国家社稷为重。本王子监理蜀国大业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马虎,却不知为何似乎国人之中似乎少有能明白本王子一片苦心之人,皆将本王子视为虎狼之君。然而,即为一国之君,若不能明峻法,施严政,国家又如何能够兴盛?因此,本王子这心中颇为苦闷,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武维义听了杜疆这番言语,虽说是心里明白,但据此前的观察,这杜也绝不是个心善之人。若是一句说错,难保不会有所反复。因此武维义又如何敢正面做声回答,只是向王子回问道 “那殿下以为如何?” 王子疆考虑了一会,回道 “开明大神曾教化世人,说过世分善恶,看来我蜀国必然是积恶太重,才会常覆阴霾,终日难见天日。既如此,本王的这些效法光明之举不被如今的国人所理解也就顺理成章了。” 武维义听了却是泛起了疑惑,立马接着问道 “开明大神?敢问王子殿下,这……开明大神是何方神圣?为何我从未听闻?” 王子疆被武维义如此一说,却也是一惊 “上仙……你既身仙家弟子,如何会不识这开明大神?开明大神既为太阳之化神之一,那理当与上仙的‘金乌大明神’一样,同是一尊响彻九霄的大神才是啊!……对了,难道这开明大神与这金乌大明神便是同一尊位?只是这称谓有所不同?” 武维义听罢却显得有些迟疑,之后便又尴尬的笑道 “哦,原来如此!家师他老人家曾于上古之时四处云游,各地称谓不同也是难免。不想在此地竟还有这个称谓,的确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只是却不知这‘开明大神’的名讳又是从何而来?” 王子疆又一脸疑惑的看着武维义,问道 “上仙难道没有听到过‘祆火神教’?” 武维义听得此名,暗自细想 “什么?祆……火教?怎么可能!若是我没记错,此教又名拜火教,是在古波斯极有影响力的一种宗教。但是……古波斯与这里万里之遥,又是群险阻隔,如何会传播到了此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王子疆见武维义又在那发了楞,便轻轻对着他唤了一句 “上仙?……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武维义听了便立马回过神来,煞有其事的说道 “哦,这祆教……之前我倒也是略有耳闻的……昔日混沌既分,阴阳亦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至共工氏战败,头触不周山以至柱断。是以天倾于西北,地陷于东南。而日神明王虽是出于东方,却是以西面为宿。于是借天倾西北之际,得以体察下界生灵,见人间疾苦,故而赐人间以御火之术以驱邪恶。世人感念其恩德,于是日夜祈祷祭祀。此应为祆火神教之由来。” 王子疆此时正听得是津津有味,待武维义说完便是连连鼓掌,称赞道 “上仙不愧是世外高人,那既然如此,上仙也一定懂得教中真义吧?如今明王即将出世,我王子疆发了宏愿,要让光明普照我蜀国大地。在此之前,本王子定要荡平四海恶灵,以祈开明大神保我蜀国国运永昌!” 武维义听那王子疆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头头是道,便知定是有人在背后给这王子以祆教教义之法洗脑了。他只得小心问道 “敢问王子,这些教义不知是何人所授?” 王子疆却不做回答,反是倒问了一句 “嗯?难道上仙是觉得本王子有什么地方说了不对?” 武维义则义正言辞的回道 “在下虽知其教义,却是不敢苟同。日神既以光热普照惠泽于大地,并无亲疏之分,亦不有善恶之别。既不分亲疏善恶,对万物皆一视同仁,又如何会趋人以差别待之?这显然与开明神之宗义不符。因此,还请王子能够效仿开明大神,居上位而惠泽众生,息刀兵以休养万民。” 王子疆一边听着,却是脸上似乎又有些不悦,却也不便发作。此时,只见席间有一人忽然起身向主席间挨近,对王子与武维义各行一礼后,张口说道 “上仙此言差矣,开明大神如何会善恶不分?我也曾游历于山川河海之间,深知各地气候乃是大不相同,南方多雨而少阳,北方多沙而阳盛,又比如如今蜀地多云,雾霾蒸腾,连月不开。这难道不是开明大神以善恶为准绳,而惩之以好恶所致?” 武维义一听,思索了一番之后便微微一笑,回答道 “此与开明日神并无关系。世间万物皆负阴而抱阳,而阴阳之变数却各有不同。开明日神居于正位而与万物无争,又如何会去识辨细微差别?离此地北部秦川三千里之外有一山,名曰‘贺兰山’,此山之西北麓为千里戈壁,茫茫大漠。而山之东南麓却是小溪交错,一派水草丰美之状。此种境况于山川大泽之间,可谓不胜枚举。试问这位大人,同为一山之德,却何以演成如此万千气象?以你之见,岂不怪哉?” “你!哼!欺世盗名,强词夺理!” 那名辩论之士被武维义这一顿说教却是被驳得无言以对,只得恶语相向,退了回去。武维义只是坐在一旁嗤笑,也不予理睬。 “呵呵,这位上仙果然是工于诡辩,在下也有一言,请上仙听之。日神既高高在上,自然便也掌管着世间万物之崔荣。若真如方才上仙所言,日神只是垂拱而治,那开明日神之威仪又何在?世间之秩序又该交托于何人?如此行事岂不是要无君无父,无尊无卑?那天下岂有不大乱之理?” 只见殿上众人一听此言,皆是点头称是,王子疆斜眼看着武维义,嘴角微微一扬。而武维义听得此言,同样是思索了一番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皆惊,就连在殿外跪候的墨弟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只听武维义继续侃侃而谈道 “这位先生高论,恕在下亦不敢苟同。节气更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可曾有过变幻无常?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成时,四时成岁。古之先民皆以此法安排农时劳作,不敢有误,误之则必遭天责。开明日神就是以此法教养万民,如何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无威仪可言?掌管四时之戒律,便是开明日神之权柄。所谓‘势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此为真圣人之治也。” “不掌实权,又何以为君?” “权在于民意,而不在于上意。民意向之,即为君道!” “权在于民?你!你这是要造反!” “为君者,不能上奉天意,下泽万民。不待外敌袭扰,已自乱阵脚矣!” 武维义此言一出,殿上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对着武维义是指指点点。武维义一时情急,猛然一想,竟不寒而栗,知道自己已经祸从口出了。暗自骂道 “武维义呀!武维义!你都说的是些什么东西!谈得兴起便没了轻重。真是不怕掉脑袋吗?……也罢!如今说便是说了,索性再放手一搏!” 武维义心下思定,立即面朝王子疆,行礼说道 “王子殿下,在下此番言论无非也是希望殿下能够罢去刀兵,予民以休养生息。若真能如此,实乃蜀之幸甚,王子幸甚!” 此时,大殿之上瞬间又变得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王子杜疆,不知王子会如何应对此事。 王子左右看了一番,却是极为诡异的笑了三声,颇为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知蜀中之春意,却也如此令人颤栗……” 说罢,王子疆便即刻起身,披上袍挂,招呼也不与武维义打一声,便直接出了屋门。众人见王子疆出了屋子,便知其是有了怒意,便都赶紧起身要走。转眼之间,屋内却只剩下了武维义一人。 待王子众人一行出了院门,只见墨弟赶紧奔进屋中与武维义说道 “哎呀!先生哪!你难道真的是什么神仙不成?就不怕王子届时动怒便下令要取你性命?” 武维义却是瘫在地上只是摇一摇头,自言自语道 “今日闯下大祸……为之奈何?” 墨弟见状,也知事到如今也是说多无益,便只得安慰他道 “先生如今也莫要过于惊慌,我与此处众人这几日皆受先生大德,无以为报。若是先生真遇到个什么长短,我等即使是效死命,也一定会保先生周全!” 武维义此时双手支撑着,偃在地上。忽然又看见了今天早晨那名白面小生所馈赠的那一方绣帕,若有所思 “那白面小生看来也是一名高人,想必是料定我近日必有一劫!特意还留下此物。” 于是收起那一方绣帕,在墨弟的搀扶之下便回了自己房间歇息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四章 墨弟相助深夜潜逃 奇遇高人指点迷津 这天夜里,天空中乌云厚重,不见月光。武维义在自己房间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武维义知是有人前来,赶紧挑了一下灯芯,房间内瞬间明亮了起来。 “啪啪啪” 门口传来了三声扣门声,武维义却是有所警觉,站在门口向外问道 “是何人扣门?” “是我!墨弟!大人,速速随我离去,迟则有变!” 武维义听到是墨弟的声音,急忙打开房门,问道 “为何这般慌张?出什么事了?” 墨弟一把拉住武维义急忙嘘声说道 “大人!院外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今天半夜有人要在官邸放火,摆明了是要置先生于死地啊!先生,快随我来。” 武维义听到有人要放火,不由得也慌张了起来,便披上一件外袍便随墨弟往外跑。刚要出房门,突然想起来蜀王所赐的那件锦衣玉带,便赶紧找出来以后一同裹挟着带走。墨弟见状连连摇头道 “哎呀!先生,如今你自己大难临头,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武维义却是自言自语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墨弟领着武维义来到官邸院中角落的一处高墙处,只见在此处架着一把竹节梯,墨弟又急忙说道 “大人,赶紧随我从此处翻墙出去。” “慢着,此前据我观察,此处高墙背后乃是河道,我们如何从河道遁走?” 武维义满脸困惑的问道。墨弟却是神神秘秘的回答道 “大人请放宽心,墙外早已安排了人手驾了一叶竹筏接应。” 武维义此时也管不了许多,只得依照墨弟的安排,爬上竹梯,骑在墙头,把梯子移到另一侧后再爬下去。待他还未落地,只见墨弟却从旁边的树上已经先于他纵身落在地上。武维义见这一幕颇为惊奇 “墨弟此墙体既高且滑,寻常之人根本无法攀爬,你又是如何翻跃过来的?” 墨弟被武维义问得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涨红着脸,摸着头回答道 “呃这个不瞒先生,我自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之前一路随着乡里众人逃亡,便是靠着梁上的本事一直苟活到了今日。因此攀梁跃墙对我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一般。” 若是换做其他人有这一身偷盗本领,武维义自然会不屑于与此人为伍。但是如今,武维义听了这墨弟如此说道,却非但不觉得墨弟这身本事可耻,反倒是对他生出一丝怜悯。 “嗯墨弟也莫要过于忧伤,待将来有了机会,我定会送你回归故里。” 墨弟听了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多谢先生好意,先生乃是当代大贤,我虽随先生不久,却受先生说教良多,对小的而言,可谓是再造之恩。只是小的家乡远在南方,且分为十六国,互相杀伐,我的家乡早已因为连年战事而毁于一旦。先生博学广闻,又身怀‘兼爱非战’之理,将来定是位可以止住这纷扰的乱世的英雄。我早已下定决心,从此便要跟着先生一起去弘扬正法,匡扶正义!” 武维义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 “不不可能‘兼爱非战’?墨家学说!墨弟难道……墨翟?不……不对按《史记》记载,墨子是宋国人,如何会出现在蜀国?或许是我想多了?” 正在此时,只看墨弟在河畔处与驾驶竹筏之人悄悄耳语了几句,便又跑了过来与武维义说道 “先生,快快随我一同上阀。” 武维义登上竹筏坐定了下来,船夫随后叮嘱道 “这位官家,您可小心坐好了。夜里河面风浪大,可是要受些颠簸的。” 说罢,只见船夫撑起竹篙便驶离了河岸。武维义放眼四下一寻 “唉?墨弟呢?他如何没有上船?” 船夫一边驾驶着船只,一边与武维义说道 “官家莫要惊慌,那个黑面小鬼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此番助你出逃官邸,却也不忍丢下那些官邸中的同族之人,因此又只身折返回去相救。若是让他们的主子知道你得以脱险,那些奴仆落在他的手上估摸着也只会性命不保。” 武维义听了这番话,这才明白了过来,感慨道 “不曾想,这墨弟竟如此仗义……但是……他只身折返又有何法可令众人得以脱身?” 这船夫捋了捋胡须,笑道 “呵呵,他临走之前,我已授他一副锦囊,让他回去之后拆开细看。如此,便可护他周全。” 武维义又是大惊,急忙向那船夫问道 “老先生,您究竟是何人?又不知是以何计授之?” “呵呵,我乃山野之人,何足道哉?我所设之谋略也无甚精妙可言,只是些雕虫小技而已……倒是你,你在廊下设坛讲学之时,我便知你是何而来……当然,也知你欲往何处去。” 武维义一听,更觉此人高深莫测,不由得脊梁一阵发寒 “老先生可知在下来历?” “嗯……你自未来而来,又欲往来路而去,是也不是?你来此地,定然是你在某处机缘巧合之下跌入了虫洞之内,这才在时空漩涡中误入了其中……” 武维义大惊失色,自他穿越至此,诸多头绪可谓是理也理不清楚。至于如何才能回到未来,就更是一筹莫展了。如今却在此处偶遇一“明白人”,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对对对,就是那口号称是什么‘九州神鼎’的东西,我……当时确实是机缘巧合之下误入其中,最后待我醒来之时,便已经坠入此处了!却不知我应当如何才能回去?还望老先生教我!” 说罢武维义俯身下去向船夫行了个大礼,但那名船夫却只是摇了摇头,唉声说道 “哎……难呐!难呐!……你可知那口神鼎之来历?” 武维义哪里会知晓其中有什么玄机奥妙,急忙摇了摇头。 “你自那口大鼎穿越至此,而那口大鼎其实并非春秋之物,更不是你们所处的时代。而是在公元3000年之后,由我们那个时代所铸造出来的。” 武维义听了却是大惊失色 “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船夫继续一边划着船,一边继续说道 “并非是我骇人听闻,其实我也与你一般,也是从那时空虫洞穿越过来的。只不过,你是无心之举,而我们‘先行者’……却是奉命前来的。” 武维义一听,更是感觉整件事情扑朔迷离了起来,但他却依旧坐在乌篷内不敢做声,只听那船夫继续说道 “我们那个世界与你所处的时代其实已是大不相同了。大约在公元三十一世纪,人类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种族战争,整个世界都陷入深重的危机之中。为了保证人类文明的存续,各种族之间最终同意成立国际联邦政府,并且互相誓盟友好。又过了几百年的太平日子,终于天下大同而至臻大化!国际联邦政府名义上掌控着世界的一切资源,可谓是真正的天下之共主。但是私下里,各个成员邦国之间嫌隙毕竟未消,勾心斗角之事也一直时有发生。再加上在联邦政府强权统治之下,逐渐上层又滋生出了各种。与百姓们可谓是离心离德。更是无人关心底层所谓‘黑劳士’的苦难与死活。于是在民间便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旨在推翻联邦统治的世界性地下组织。如此又经历了几百年的孕育发展,终于成为了一个实际统治着整个世界的影子帝国。而联邦政府则逐渐腐朽得彻底沦为了摆设,最终也逃不了成为影子帝国傀儡的命运。由于这个组织的教义认为,所谓的革命,就好似星火燎原一般,唯有不断的变革,粉碎一切旧有的秩序,从而创立新的秩序才是焚尽一切邪恶的唯一方法。因此,此教崇尚圣火,人称……” “难道……难道便是……祆火神教!” 还未等船夫说完,武维义便一下子突然站立了起来,脱口惊叫了出来。只见船夫站在船头,慢慢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正是此教!此后,整个世界就此被割裂成了两大阵营,一派是以老牌权贵联盟为主的联邦旧盟,而另一派则是已然在民间成势的祆火神教。二派势同水火,祆火神教如今虽然势大,却毕竟走不上台前。只是因为还缺少了一样最为关键的武器。” “武器?却是何物?”武维义急切的问道。 “传承!认同!由于以联邦形式为核心的人类历史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各个阶段,因此可谓是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的。人类或许早已经习惯了处于这种开放的秩序之下。因此,祆火神教若要长期与联邦政府相抗衡,想要持续的聚拢人心,也唯有一法,那便是——改造历史。因此祆火神教不顾人类已维系了上千年的科技发展禁令法则。派人在暗中研发出了一种核聚变穷极磁场技术,可以人为的制造出了一个足以扭曲时空的超级磁场并将其嵌入与之感应的古物之中。之后……祆火神教便利用这个技术,组织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穿越回到了古代文明的各个时期,最远的甚至是到了几万年以前,他们被称为‘先行者’,其目的就是要改造历史,从而令祆火神教掌控住历史的话语权。而我……就是这项穿越计划的其中一员!” 武维义被这船夫说得是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他显然对几千年以后的纷争并不感兴趣,他如今只想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他的时代便好了。于是武维义又继续问道 “那显然我与你们公元3000年的纷争是并无瓜葛的,又为何我也会被卷入其中?还有,我究竟该如何才能回去?” 船夫继续回答道 “在诸夏地区,共有九件古器物被赋予了究极磁力,便是你所遇见的那九口九州神鼎。而穿越虚空的隧道便是由一而分散至九处。就好比服务器的星状结构一般,由处于未来的服务器分出九路通道直达此处。而这九处时空通路被称之为‘虫洞’。你必然是在其中某个时间节点处碰触到了其中一个虫洞,才会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 武维义听到此处,却又是犯了迷糊 “虫洞?爱因斯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五章 官邸被围形势危急 墨弟设计力保众奴 “那换句话说,只要我再能找到那个虫洞,便能再穿越回去,是也不是?”武维义急切的问道。 船夫摇摇头,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若是如此,老夫便早就独自回去了,还留在这里作甚!这时空通路就好比山川河水一般,水流永远是往下流动而不可逆转,时间流也是一样的。如今人们强制使得时空出现了逆流通道,就好比是在河流的尽头又垒起了一座万丈高山,水流被强制着顺势逆流而下,而原先河流的起点反而成了该处高山逆流的终点。你可明白?” 武维义又是听得有些迷糊了,问道 “那又会怎样?” 只见船夫抛开竹篙,用手比划着继续言道 “也就是说,你若要回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 “将九鼎聚同时一起熔毁,如此凭借其释放出来的巨大磁力场,等于强行在此历史空间之内激起时空流的巨型涟漪。等于又叠起一座与之未来等势的时空高垒,届时再顺着这股巨型的时空涟漪,倾泻而下,或许还有可以回去的可能!” 武维义喃喃自语,惊叹道 “什么!要九口神鼎同时熔毁?这……这怎么可能!在史料记载之中,那可是九件远古圣物啊!传说自夏商以来,历来唯有王者可问鼎天下!况且依老先生所言,如今九鼎又是分散于各处,这又叫我如何去寻?!” 只听那船夫又是独自叹息感慨了一声,慢慢的点着头回答道 “是呀!若要成就此事,的确是难于登天!但是……如若不然,依照虫洞的理论,便再无回去的可能了。” 说完,船夫又重新操起了船篙,继续驾着竹竿在河中行驶了起来。 武维义被这番言语却是惊吓得不轻,更是觉得有些绝望。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境而已,然而如今这些事实又实打实的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那……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既为先行者,难道就不怕违了规?” 武维义忽然又抬起头来,厉声质问那船夫。而那船夫依旧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声音却是有些沙哑起来 “老夫?……呵呵,老夫自然是希望你能顺利集齐九鼎,然后结束这段错误的时光逆流!老夫……老夫是真的老啦!现在只想回去再看一眼自己的家园……已是别无他求了。联邦也好,神教也罢,一切都无所谓啦……” 船夫说罢,便又闷不做声,只是独自又长叹了一口气。而武维义显然并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于是继续问道 “你既然也想回去,不如便与我一同去寻那九鼎?” 船夫听了,立马激动的回应道 “不……不可以……祆火神教为了不让此事外传,老夫与其他圣使的言行都是受到‘主机’的严密监控。而且要保证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绝对的隐姓埋名,更不能抛头露面。若是那边察觉出来有异,我们便会顷刻间从‘主机’之中被清理出去。到时候,我们便会神形俱灭!就更不用说是安然的回家了……好了!不要再问了,很多东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待你以后经历些事后,便会逐渐都清晰起来的。”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只见那已然驶离的河岸那边却突然火光冲天,武维义站起身来惊呼 “不好!墨弟他们有危险!” 船夫此时却掌着船,笑着对武维义说 “呵呵,莫要惊慌,墨弟这孩子是个极精明之人,定可保他们安然无恙,无需多虑。” 再说这墨弟,原来他折返回去之后便发现王子疆的亲随卫队已经将此处官邸唯一的出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又看到在院外墙角下竟然已经堆满了柴草,分明就是如之前传言的那样,这是要意欲放火烧府,困死武先生! 而惊慌失措的仆众出于自保,有些人极力想冲出府院逃命。却被门外的弓箭手给尽数射杀。落在后面的人反倒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墨弟寻思着,如今外面放火在即,门外又是重重守卫,情况确实是万分危机。于是便拆开了船夫赠与他的那副锦囊一看,又思索了一番后,心下便全了然于胸了。 于是,他将其他奴仆都召集了起来,与他们一起说道 “先生已经被我救走,如今门外的那些卫兵这是要将我们悉数处死。若是大家信得过我,我便领着大家一起出逃!大家说,好不好!” 那些男女仆人们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的魂飞魄散,忽然听到这黑面小鬼头有法子搭救众人,自然是群情激奋的聚在一起,异口同声的叫道 “好!” “好!既然如此,厨伯,你领着你们膳房的人赶紧去四周找些引火之物,置于主殿四周,但见卫兵进入殿内,便纵火烧之。” 那厨伯“诺”了一声,便领着些人到厨房收拾去了。 “凡是年富力强之人,都各自找地方埋伏于院内。绣娘,你们去库房内,将库存的布料全拿到大厅之内,悉数挂坠于院落之内,以为障目之法。” 绣娘们听到指令,也领命而去。 “各位工叔,你们悉数将各房中木具集齐,随我一起将其改制成机关要害!” 于是大家四散开来,各自忙碌了好一阵子,墨弟见如今已是万事俱备,便让众人各自隐藏好。又令人取来几面铜锣至于院内四周。 只听霎时间铜锣声四起,众人一起齐声呼喊道 “武先生逃啦!武先生逃啦!” 门外的卫兵听到官邸内有人如此喊道,便立马去报告给了卫队头领。头领不知官邸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保险起见便命一队人马进入官邸内一探究竟。 那一路人马领命进得官邸之内,却迎面看见院内各处都垂挂着各种颜色的布匹,他们自然不知是计,一队人马便匆匆入了院中。 “啊!” 只听有人在队后一阵惨叫,卫兵回头看去,只见地上已经躺了三名卫兵,原来是被人从身后桶了刀子。卫兵们恼羞成怒正要返回去追赶贼人,却又传来一阵惨叫。原来是队伍前部被身后射来的冷箭所暗伤。一队人马惊慌失措,知是中了埋伏,便赶紧朝着门口夺路而逃。 却不曾想,突然从地上又冒出一排竹矛,跑在前排的人一不小心,抽身不及,被后排的人推搡着便活生生的压了上去。顿时院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却被四周的铜锣声给盖了过去,因此院外的卫兵根本听不清晰。 院子内残存下来的卫兵还来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从院门四周竟冒出奴仆几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只听墨弟一声令下,众人举着长矛便一齐围攻了上去与那些卫兵缠斗在了一块。 那些卫兵此时已是惊弓之鸟,人数又少,随手带着的刀剑却又不及那些奴仆手中的竹制长矛好使。没有一会的功夫,竟被墨弟他们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初战告捷,墨弟他们此时却还来不及庆祝,立即命那些行有余力的奴仆,随自己一同解下衣物,换上了一身卫兵装扮,又涂了一身的血渍。接着又奔跑着一起出了院门,只听他们是一路呼喊着 “大人!不好了!” 门外的其他侍卫见到这群“卫兵”甚是狼狈的逃了出来,皆是大惊失色。 “究竟何事惊慌!那名贼人可有让他逃脱?” 墨弟赶紧装腔回答道 “大人!那姓武的贼人原来早就有所防备,在院内设置了机关暗器,我等虽是力战却是不敌那厮狡诈。如今,那姓武的已经躲在大殿之内,听说那家伙在殿内挖有一暗道可直通城外,怕是现在已经逃跑啦!” 那卫兵统领一听武维义是要逃走,立马发了慌。拔出佩刀便与其他侍卫喊话 “留一小队在门外守候,其他人随我入殿捉拿妖人!” 随着一声令下,门外大多数卫兵都动了起来,随着统领一同进了院中。然而待他们进得院中时,却发现院内此时已经是空无一人,地上那些尸体则也是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那妖人果然是要逃走!大家快随我一同进殿一探究竟!” 卫兵们便蜂拥着进了殿内搜查起来。待所有人都进得屋内,却只听门口“啪”的一声。殿门一下子便给全部给关闭上了。 卫兵们发现中计了,便想退出殿外,却发现大门皆被反锁了起来。原来是那厨伯见所有侍卫都进了屋内,便依照之前墨弟的安排在殿外放起火来。 只见殿外瞬时火光冲天,殿内众人嚎声一片。院外留守的一队卫兵见到院内大火,知是有了变故,便要进去查看一番。而墨弟与那些伪装在外的奴仆,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从他们身后将他们一顿砍杀。 就这样,墨弟与那些奴仆们终于杀败了王子疆派来的一队卫兵,得以全身而退。接着墨弟便领着众人快速的往城西竹林内退走…… 再说武维义,于此同时他则被那名神秘的船夫一路送上了一处岸堤。 “小武,老夫我也只能送你到这了!沿着这条路直走便是你要找的城西集市,快去吧。” 武维义这一路所接受到的信息实在太过于庞杂,他其实还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老先生,将来我该如何去找您?” 船夫听了却只是挥了挥手,笑道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去吧,孩子!若是过了……” 还未待船夫说完,只听他却是紧接着一声作呕,再定睛一看,竟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呕了出来。随后,那名老船夫又下肢失力,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武维义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老先生!老先生!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船夫头枕在武维义胳膊上,对着武维义笑了笑,说道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原本……我以为你并非局中之人,说与你听并无大碍……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识别了出来……也罢!也罢!孩子,你一定要集齐九鼎!唯有如此,才能阻止人类自取灭亡!切记……切记。” 那船夫言罢,竟是直接气绝身亡了,之后其全身逐渐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了夜空之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六章 城西集市寻见羌豪 武维义受激反受辱 武维义跪在地上,朝着河水的方向拜了三拜。起身后便朝着之前船夫所指的方向一路奔走。 当武维义赶到城西集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那些个准备摆摊小商小贩都已经陆陆续续来到市集。武维义便是询问着他们,一路打探着羌人马市的所在,最终在一处破旧的残垣处,终于见到了几名羌人模样打扮的人。只见他们正在将马匹一匹匹从简易马厩中整整齐齐的牵出来,又列成一排。武维义拿出那方手帕,仔细比对了一番,果然便是此处。 武维义于是走上前去,与那些羌人商贩打了个照面,由于武维义也不通羌语,他自然是不敢贸然开口。只见他拿起了那一方手绢,朝着其中一名羌人比划了一番。 与他照面的那名羌人见到了此物,笑了笑便帮着武维义往他处指引了一番。武维义朝着那羌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羌族青年正盘坐在墙角处。只见此人高耸的鼻梁,深凹的眼眶,容貌甚是俊俏。于是武维义手里持着那一方绢帕朝他走去,正当他要开口说话,那羌人觉察到有人靠近,立马起身将佩刀架在了武维义的脖子处,大声呵斥道 “你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武维义一听,原来这羌人也能说汉语,武维义这便开口回答道 “在下在下武维义,如今被官兵追杀,一路逃到了此处,如今只想要出得城去,还望这位兄弟能够帮在下一把。” 那羌人斜眼看了看武维义,却嗤笑了一声,说道 “呵!真是好笑!你被官兵追杀,却来找我帮忙。难道是把我当作善神了不成?” 武维义听罢,便将手中那方绢帕摊了开来,与那羌人青年说道 “是曾有人赠与我此绢帕,说是若我以后有难,可来此处求助。我如今是走投无路,却只得到此来投了。” 那羌人青年定睛一看,一把将那绢帕抢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不由得会心一笑 “嘿嘿!就知道杜宇姑娘心里还是有我的!” 那羌人青年盯着那方绢帕,爱不释手,看得出神,全然忘了武维义还站在身旁。然而武维义此时却是心急如焚,如坐针毡一般。毕竟在城内多耽搁一刻,便是要多一分的危险。于是他便主动开口问道 “不知道这位羌人兄弟到底肯不肯帮助在下,若是不愿帮助在下,在下这便告辞了!” 话一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那羌人却不急不慢的说道 “嘿!你若要自去送死,谁也拦不住你。今日早晨,城中各处守卫就都像疯牛一般的在搜查一名潜逃在外的要犯。依我看,那名要抓的要犯就是你吧!” 武维义听到这里却是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那名青年,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抓我去邀功请赏?哼!今日我既然落在你的手里,那就请便吧!” 只听那名青年听了武维义这番说辞,却是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柯迩震西从小走南闯北,什么样的金银财宝没有见识过!需要拿你去换赏金?你也太小看我们羌人了!锦织公主待我有恩,我们羌人从来懂得知恩图报!你今天这个忙,我柯迩震西是帮定了的来人!给他换一套我们的服饰,我们今天的买卖就不做了,本豪今日要去看望看望我那还没过门的阏氏!” 于是武维义取了一套羌人的衣服,在角落里更了衣,盘了头,走出来以后众人定睛一瞧,却是各自捧腹大笑起来。 武维义却不明其中原因,那名叫柯迩震西的青年也一同与他们嗤笑道 “你们诸夏人真是长得白白净净,当真像个姑娘家的一般,哈哈哈!” 武维义听了却是没来好气的回道 “我们诸夏之人崇礼克己,可不似你们这般争强好斗。况且我们诸夏之人如今能够定鼎中土,靠的乃是仁王之谋。哪里用得着如你们这般的彪悍体魄。” 柯迩震西听到这里,轻蔑的笑着,摇摇头又呛他道 “呵呵!嘴巴倒是厉害的很。你口口声声说你们诸夏人是仁王之治,如今却为何变得这般四分五裂?非但天下分裂,就连周宗兄弟之间也是互不相融,最后竟还刀兵相见!要我说,你们诸夏人当真是虚伪的很呐!” 武维义一听,却顿时一时失语,心底暗自想道 “不想今日竟被这羌人呛得是哑口无言!不过此人也算是有些见识……而他所指的这个‘兄弟之争’难道就是说的王子朝之乱?” 柯迩震西看着武维义又朝着地上一盆碳灰说道 “去,把这盆炭灰涂在身上。可要把露出来的白净皮肤给涂得均匀些。就你现在这副白净模样,哪有半分像我们羌人的模样!” 武维义虽然有些不悦,却觉得这人说得也有些道理,便走过去倒了一些炭灰在手中,再慢慢顺着胳膊擦拭了起来。 那些羌人又站在一旁嗤笑了起来,只见又过来两人,其中一人端起锅子便往武维义的胳膊等处抖撒起来,另一人则拿着一块麻布帮着武维义使劲的来回擦拭。没一会的功夫,武维义从头到脚只要是漏在外面的地方都被涂成了炭黑。 柯迩震西一见到武维义这副打扮,点头称赞道 “嗯!这样子才像是我羌族好男儿嘛!” 柯迩震西又唤人找来一匹马,问道 “你可会骑马?” 武维义原本便已经有些不悦,又瞧着那柯迩震西一副轻蔑的模样,便略有怒气的回答道 “骑马又有何难?会骑!” “哦?那便请上马吧?从此地去郫都还要半天光景呢!” 武维义憋着一口气,来到马的一边,却又看傻了眼,回过头去怒道 “你这是在耍我?这马不配马鞍如何能骑?!” 柯迩震西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得是莫名其妙 “马……鞍?马鞍是何物?” 武维义一看,原来这些羌人骑的马竟都没有马鞍。他又转念一想 “啊呀!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这是春秋时期,哪里来的马鞍哪!” 但是满口的话既然出了口,便不能收回,要不然这脸要往哪搁去?于是,武维义便硬着头皮,双手在马背上一撑,想跨上马去,却不曾想那马似乎也是有意作对,竟在原地逛了一圈,武维义双手一个脱力,竟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些个羌人看着武维义这般出丑,又是暗自捧腹暗笑起来。那柯迩震西在马背上,对着武维义只是摇着头笑道 “你们诸夏人就是这般不自量力,明明办不成的事情偏要去做。相传你们那有个诸侯,明明实力不济,却要去叫板强大的楚国。非但如此,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和楚军一决高下,最后被楚国给打了大败亏输,自己也是一命呜呼。当时听老人们说起这个故事,我就在想这世上竟还有这般愚蠢之人?可是今天偏偏遇上了你,见到你这副模样,我对这事便是再无疑虑啦!哈哈哈” 武维义当然知道这柯迩震西是借着当年宋襄公的泓水之战嘲讽自己打肿了脸还要充胖子。但是,事到如今他自己的这副模样,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了。 只见柯迩震西又伸出手去,竟是示意要帮武维义扶上自己的马。武维义见了倒也是心头一惊,却也不好意思回拒,便一把握住柯迩震西的手,右脚一跨便跨上了马去。 接着,武维义便随着羌人马队一路朝着城西的大门走去。 “到时候若是有官兵询问起来,你不要出声,一切都有我来打点。” 武维义听到柯迩震西如此说道,便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口。只见一队守城的卫兵拦住了城门去路 “慢着!哟!这不是白马酋豪柯迩震西嘛!怎么?据说你前些日子是去了趟摩揭陀国晃荡了一圈,在那里可做成了什么好买卖?” 柯迩震西挥了挥手,叹气说道 “哎……现在这年头,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哪还做的成什么买卖!要不是靠着本豪的这身本事和苍生天的帮忙,这一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咯!唉?话说我看你们今日这副戒备森严的模样,难道是城里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那名卫兵摇着头回答道 “嗨!不说了!昨晚王子殿下派遣亲兵卫队前去捉拿妖人,谁知那妖人神通广大,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将王子殿下派去的卫队皆尽数给屠了。而且方才从北门还得到了情报,说是有一伙贼人竟然还用卫兵身上的铜牌,顺手赚了北门守卫开得城门逃去。王子殿下闻讯之后是勃然大怒,立即便处死了看守北门的侍卫。因此这才搞得如今城里是人心惶惶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七章 羌人酋豪赚开城门 识英杰墨弟得真名 武维义在一旁听到这守卫说北门有“贼子”为乱,便知道定是墨弟已经领着众人逃出了鱼凫城,心下也是稍安。只听那柯迩震西继续说道 “那既如此,我们便不再打扰你们巡查办事了。我今天呐,没心情做买卖,便回自己大寨休息休息。” 那名守卫却是摇了摇头 “哎呦!这您可是为难我了。如今这鱼凫城内是要全城戒严三日,除非是持有令牌,否则是一概不得出城呐!” 柯迩震西一听,心下一盘算,又与那守卫套近乎道 “唉?我们是什么关系,别人不认得我,你还能不认得我?” 那守卫连忙摆摆手,又回应道 “不行不行,若是让你出了城,让主上知道了,我今日可就要像那北门守卫一般交代在这了……” “哼!不过就是走脱个人罢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能变得这般复杂?你可别忘了!你家中母亲当年病重,无处投医救治,却还是我族中先知长老给瞧好了的!再说了!我们是羌人,你们蜀国国王早就有令,只要是不入内城,不做偷盗之事,我们羌人尽可自由出入鱼凫城。怎么?我如今便是要出城去,你还要拦住我不成?” 那名侍卫被柯迩震西这一顿说得只得语塞,低着头思虑再三,最后叹了口气抬头说道 “唉!好吧,既如此,我今日便冒上性命偷偷放你出城……便算当年报您的救母之恩了!” 柯迩震西又骑在马上蔑笑着说道 “呵,我柯迩震西好歹也是白马氐的豪酋,如何会让你犯险!若是你们那小王子真的追查起来,便说是我强行走脱的去。大不了你们这鱼凫城的买卖,我以后便不干了!反正我也更喜欢呆在你们那漂亮公主的郫城做买卖。” 说罢,柯迩震西随手从挂在马脖子上的背包里掏出一袋刀币,丢给了那名守卫。 “拿着!我也知你这人最是仗义不过。这些就当是我给兄弟们买酒喝了吧!” 那守卫手捧接着钱袋,对这柯迩震西的这番所为其实也是心知肚明。无可奈何,只得趁着人少之时,去城门口用这些钱财将城门守备的人员给上下打点了一番,众守备见是长官送来的好处,又哪敢不收。紧接着便赶紧偷偷放下了吊桥。 武维义坐在柯迩震西马上,正要一同随着羌人马队出城。但可能是武维义过于紧张,他的后背附着的炭灰早已经被惊出来的冷汗给凝成了一块一块的,就好似斑点一般遍布其项背。 那些守卫见到武维义竟这般模样,都惊了一跳 “慢着!你身后此人不是羌人!究竟是谁!为何装作这副装扮!” 柯迩震西身后一听计划已经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双腿一拍,飞也似的疾驰出了城门,而其他羌人见豪酋强行驾马出逃,便也就一同驾起马匹飞也似的往城门口夺路而逃。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快!快去报告给王子!……” 羌人马队奔出一段距离后,见身后都没了动静便都停了下来。正要当他们想要下马休息一会。却只见不远处竟又来了一队蜀兵打扮的人马。 柯迩震西料想定是追兵,便示意众人佩刀出鞘,准备迎战。武维义却凑身往前定睛一看,急忙大喊一声 “莫要动手!是自己人!自己人!” 原来,前方那一队卫兵不是别人,正是墨弟领着从官邸逃出来的众仆从。见到路过的羌人马队,便想求助于他们。却不曾想被羌人误当成了追兵。 “墨弟!……” 武维义一边激动的朝着他们大叫,一边下了马朝他们那里跑去。那墨弟一听,前面羌人马队之中竟传来武先生的声音。便料定武先生定然就在前方那队羌人之中,于是也飞也似的奔跑了上去。 “啊呀!你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便去独自救人了!害我这一路是提心吊胆,甚是牵挂呀!” 墨弟见到武维义自然是激动万分,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 “武先生!当时情形紧急,我如何能让武先生随我等一同犯险!又事有凑巧,从河上唤来的那名船夫竟也是一名不世出的高人。他先塞给了我一付锦囊,让我临危之时打开。并且让我放心离去,只说他一人便可保武先生你安然无恙。于是,我这才打定了主意,要折返回去搭救众人。情势紧急,没来得及与武先生事先说明,还望武先生莫要见怪!” 只见此时原先官邸内的那些仆从见是武先生来了,便都纷纷围了上来同样是激动的说道 “哎呀!武先生,我们能活着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这可全多亏了墨弟呀!要不是他领着我们一起杀败了那王子的卫兵,我们……怕是早就已经下了九泉啦!” 武维义听罢,颇为惊讶的朝着墨弟上下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你们?杀败了王子疆的卫队?何以为之?!” 墨弟便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 “借尸还魂” 武维义见到了却是大为不解,问道 “墨弟,那位老先生难道真的就只教了你这四个字?” 墨弟回答道 “确是如此,看完之后我也是纳闷,甚至有些气愤,只觉得是那船夫拿此物将我消遣了一番。但是,当时事关生死,墨弟经临场的一番思索后,便也只得以此四字,定下了一番破敌之法!” 紧接着,墨弟又将昨晚在官邸之内如何乔装打扮,机关破敌之法详述于武维义。武维义听完后被更是惊叹得是目瞪口呆,拍了拍墨弟的肩膀称赞道 “墨弟,没想到你不仅是如此的一副仁义心肠,却还有这番本事!当真厉害厉害啊!” 此时的武维义已经彻底被眼前这个他称之为“墨弟”的人所深深折服 “英勇无畏,临危不惧,足智多谋又长于工匠……不会有错了!墨弟……我想……与你名字改去一字如何?” 墨弟听了,却是有些疑惑的回问道 “先生所赐‘墨弟’此名已是甚好,为何如今却又要更改?” 武维义却有些莫名的羞愧起来 “当时与你取名‘墨弟’,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代称,却算不得真名。经过昨晚这番劫难,在我看来已足以证明将来你定然会有一番造化。若再以代称取名,倒是未免有些不雅。” 墨弟听到武维义对自己的这一番评价,心中自然窃喜。他本是一届奴人,从不会有人将他的所言所行当一回事。如今却是被人如此谬赞,又如何会心中不喜,于是欣喜若狂的请道 “墨弟何德何能……那既如此,便请先生重新赐名。墨弟洗耳恭听。” “嗯……诗中有云‘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从今以后,我便称你为‘墨翟’如何?希望你以后能够守住这份真义,不被世间邪念所染!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待!更无有主仆之别。” 武维义说完,便将墨翟给搀扶了起来。二人相视而笑,心中满是欢喜。 “行啦行啦!这后头还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便会赶来,你们在这里如此磨蹭,是不是嫌命太长?” 只见那柯迩震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骑着马从身后赶了上来,毫不客气的与武维义他们说道。武维义回头一看原来是柯迩震西,便拱手行礼回道 “今日还要多谢柯迩兄弟助我躲过了此劫,在下……” 柯迩震西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武维义的话,并颇为不屑的说道 “行了,客套话还是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拿着你们公主给我的定情信物,我才懒得管你们蜀国的这档子破事呢!别怪本豪没有提醒你们,如今那王子的追兵应当就在身后,你们若是还想继续活命,便最好现在马上随我动身!” 于是,武维义,墨翟与柯迩震西便率领着众人一路往西北方前行。而被墨翟所救出来的那些仆众由于已经是折腾了一夜,又奔波了一路,早已经是精疲力竭。那些羌人见状便都将马匹给让了出来,让那些力竭的老弱妇孺都坐在马上。 山路崎岖难行,一行人盘至半山腰,却见山脚之下腾起阵阵尘沙。 “不好!是王子疆派兵追过来了!看这阵仗,少说也有一二千人,若是被他们追上,我们便是在劫难逃了!” 墨翟往山脚下望去,与武维义商量道。武维义见了也点了点头,回答道 “既如此,我们便加紧赶路。翻过此山,趟过惊马河,便是郫城地界,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于是众人便一路马不停蹄,一路翻过了山头。只见眼前果然是有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正是羌人口中的“惊马河”。 这惊马河原来是一条绕着山势盘旋于山沟之间的河流。众人来到惊马河畔,却发现这惊马河水势甚是湍急。因为当季正值深春,山川融雪,汇成大水。而水势又随着四季变化时弱时强。势弱之时,水不过膝,人马可行。但像如今这般的水势,却是纵有走舸也是无济于事。 武维义见状,便焦虑的自语道 “这可如何是好?后有追兵,前路又被湍流所阻。难道我们真的就要绝于此处了么?!” 墨翟见状,便又上前言道 “先生莫慌!此处山麓处于阳坡,方才我一路之上,见山间竹林成荫。山阳之竹质地干燥,坚韧牢固,可在此处伐竹架桥过河!” 武维义却又问道 “只是现今身后追兵甚急!这搭桥铺路可也是颇费工时啊?” 墨弟又回答道 “如此的河面,依我看来大约需竹七八十根即可,以我们现在的人手,两个时辰之内定能完工只是,却缺绑带固定桥节的节点。” “两个时辰如此追兵必早已至此了。” 只见这武维义愁眉紧锁,一筹莫展。正在此时,却听身旁的柯迩震西又传来一阵大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八章 白马羌血战惊马河 武维义引水陷重兵 只听那柯迩震西大笑三声,众人却是蒙了。 “如今正是进退两难之际,柯迩兄弟却为何反倒……” 武维义回过头去,向柯迩震西询问道,那柯迩震西却是大声与墨翟等人说道 “哈哈哈!不就是拖上两个时辰!好办好办。这些个蜀人是放着活路不要,偏要来自送死!行了,这事便包在我身上了!你们不用担心,只管搭桥铺路,追兵自有我来挡之!哦,对了,你说你要固定节点的布料,便也顺便交给我一并给办了!” 那柯迩震西话说完,便将自己手底下白马氐的羌人勇士给召集了起来,与他们盘腿席地围成了一圈商量道 “如今前有湍流,后有追兵。看样子今日必是一场死战!诸位都是跟随我父与我一同走南闯北的老部下,我其他话便不多说了。等会你们分为两队,一人截一片带着枝叶的竹竿栓于马尾。一队从左往右,另一队从右往左,往来扬起尘土作为疑兵。待蜀兵在此攀坡之时,我们便一起冲杀下去。” 商议完毕,众人都领命而去。而墨翟此时正领着其他人在竹林内伐竹制栈,将稍粗稍长一些的竹竿,三两根一起插入河床固定下来,再于水面上铺上两层制成的篱笆,只是由于无节点固定之物,因此竹制栈道只能暂时的漂浮于河面之上,却是无法承重的。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柯迩震西派出去的探子便传来情报 “豪!蜀兵已经阵列于坡下,一眼估摸着,大约来了千人有余。” 柯迩震西于是爬上坡顶,往下一瞧,只见半坡之上密密麻麻的蜀兵正在缓慢的攀着上坡,却不见有战车相随。 “哈哈!这些蜀兵追我们太急,又是走的山地,竟然把战车给弃在了山脚之下。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柯迩震西便命他的部众都上了马,拔出佩刀,大声吼道 “兄弟们!那些蜀羊就在坡下,大家随我一同去抢它一番。走!” 只听柯迩震西一声令下,那些羌人便驾起了马狂奔了起来,翻过坡顶,一路呼啸着便是俯冲了下去。 那些蜀兵原本见彼坡之上扬起了一阵滚滚尘土,便知潜逃出城的贼人就在前方不远处。却又由于视线被那山势所阻,因此并不知晓其虚实,更是不敢贸然上前。 如今却见这羌人铁骑突然朝着自己俯冲了下来,顿是闻风丧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许多,竟是一路丢盔卸甲的丢往山下逃命而去。 “大胆的蜀人!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西羌白马氐的厉害!” 只听柯迩震西这一声怒吼,可谓是震耳欲聋。而坡下的蜀兵再被羌骑这么一冲,刹那间便已经是溃不成军,几十名羌骑就杀得他们是七零八落。光是夺路奔走自相践踏者便是死伤无数,半坡之上只见是尸横遍野,霎时间血流成河。 武维义此时正站在坡顶观察着战局,心中不由得感慨 “这西羌铁骑果真是虎狼之师!只凭几十名羌骑竟能杀退千余蜀兵。难怪几百年之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成了一流军事强国,而秦人更是得了马背之武力进而一统天下。此等神力若非亲眼所见,又如何会信。” 正在此时,却见对面山坡之上又来了一排重装步战车,正于彼坡之上一字将阵型排开。武维义再定睛一看,隐约见到一人身穿红袍坐于六马车驾之中,又顶着一顶华盖。武维义对此车驾自然是认得的,暗自心想道 “呀!大事不好!没想到这王子疆竟然会亲自领兵前来,柯迩震西如今正处于坡底,若是被他们的战车俯冲下来,柯迩震西的轻骑必然难以抵挡!” 正在此时,武维义却注意到了此处山坡的地形,坡底颇为阴湿,植被稀疏。虽是地势平坦,却是与一处山谷相连。又看那谷道幽长,而且长着的杂草也甚是稀疏,全然不似其他地方那般茂密,更见有乱石掺杂其中。其中有几块大石也颇为奇特,普通山石皆会被风沙磨成各种形状,而此处的山石却更似鹅软石一般平整。武维义于是想道 “此处地势偏低,而且还有这种类似于圆形鹅软石的大石头,难道……嗯,此处必然是一处河床所在,若是没有看错,而这阴湿的洼沼之地,应当是惊马河的一处天然堰塞水库所在!如今刚过了隆冬,惊马河水势尚不及此处,这才形成了如今的滩涂之地。” 于是武维义便朝着周边山势起伏之处看过去。离自己不远处,这惊马河果真便有一处浅滩与河谷的路径相连。中间有一处缺口,这惊马河水势距此缺口尚有一丈的高低,因此才没发生倒灌堰塞。 武维义看着此处缺口,想到了一个法子,便唤来了还在搭桥铺路的墨翟,与他比划着说道 “墨翟,你看,此处惊马河与山坡之下连有一处缺口,若是将此处缺口再挖开一些,便可将惊马河的河水引入此处河谷之中!” 墨翟却有些不解 “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即便是能引入河谷,若要等河水能阻挡蜀兵,却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的呀!” 武维义却挥了挥手,回答道 “如今情况紧急,你只管找人挖开此处缺口,越大越好!” 墨翟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迟疑,赶紧找人用竹竿,裹上石头,做成了简易石锤,便去疏通河道。 而武维义也是顾不了危险,一股脑的往坡下狂奔而去,终于在乱军之中找见柯迩震西,柯迩震西大惊 “你来干嘛?你这不是来添乱的嘛?!” 武维义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又急忙用手指着对面坡上,与柯迩震西回道 “柯迩兄弟英雄豪杰,在下是十分佩服。只是,对面坡上如今又来了一队战车,如今正在排成阵列。若是到时候从彼坡俯冲下来,柯迩兄弟如今的骑兵怕是已经不能抵挡啦!” 柯迩震西朝着武维义的手指方向看去,看见果然是有一队人马正整装待发。只听武维义又继续说道 “我如今有一法可以致胜,还请柯迩兄弟听我一言!我已命人将惊马河之水引入此谷之中。如今需要柯迩兄弟领着人马冲到对面山坡脚下,诱对面蜀兵驾车俯冲下坡。届时柯迩兄弟再领着众人回撤到此,到时我自有安排。” 柯迩震西见这武维义似乎已是胸有成竹,而且他细细想来,却也想不出有其他什么法子可解此难,于是也就应允了下来。 过了没一会,武维义脚下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袭来,紧接着整只脚便顺势陷入泥地之中。武维义低头一看,原来是墨翟已差人打通了缺口,河水正慢慢从惊马河倒灌了进来。武维义见状便叫柯迩震西赶紧冲至对面坡下骂阵。 王子疆在坡上一看到这番状况,却是根本不以为然 “这些贼人虽是勇武,却毕竟愚昧!竟待在此等要冲之地叫骂!若是不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蜀国步战车的威力,还当我们蜀国真没半点能耐!” 于是王子疆振臂一呼,所有战车皆随他一同呼啸着往坡下冲去。柯迩震西见对面已然上钩,便率众人又往回撤去。 那王子疆见羌人败逃回去,更是不以为然起来 “我当这柯迩震西是有三头六臂,原来也是个窝囊废,见我等车阵势大就要逃跑!将士们,奋勇向前!随我一同上去捉拿贼人!” 蜀国战车就这样一路呼啸而去,行到坡底,前进的速度却突然降了下来! 原来,此处坡底的土地与其他土石性质不同。此处的土地都是由之前惊马河堰塞之后的淤泥沉积而成,而此谷又处于荫蔽之地,终年不见阳光,因此沙土之中水汽不散。如今一旦遇水之后就变得凹凸不平,再经过羌骑兵这几番踩踏,侵了水的粘土立马就变得是泥泞不堪。而那些重装的蜀国步战车在这种地方就显得异常笨重了起来。由于有些车驾稍快,有些车驾则稍慢,因此战车与战车之间便互相碰擦了起来。马匹受了惊吓,四处乱窜,王子疆的车队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甚至有些战车的车轱辘一个不留神直接陷进泥地动弹不得,久而久之,整个车队都陷在了坡底的洼地,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随着墨翟他们凿开的缺口越来越大,这倒灌的水势也越来越强,不一会儿,大水已经淹过了那些深陷泥潭之人的半腰。 此时,刚刚撤回来的柯迩震西就站在武维义的身旁,放声大声笑道 “哈哈!真没想到,你这诸夏人长得是白白净净,但这胸中竟藏有雄兵百万呐!服啦!服啦!” 而武维义此时却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只见到那些蜀兵个个都是惊惧万状,甚至有些人哭爹喊娘起来。武维义心中有些不忍,便与柯迩震西说道 “速去取些竹竿过来,将他们拉上岸吧……” 柯迩震西听了却是大惊 “姓武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战场之上只见刀光之影,只论生死存亡!哪有听说过还有什么救敌之事?胡来!胡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九章 慈悲心施恩救蜀人 王子疆惊语论耗散 武维义听到柯迩震西在一旁质疑声不断,便与他说道: “柯迩兄弟,这些人追我们至此也只不过是奉了王子疆之命而已,若论过错,也不过王子疆一人……这些蜀兵原本也都是些平头百姓,都是膝下有子,父母在堂之人。若是在此被兄弟你赶尽杀绝,兄弟又可得安心?更何况,你们羌人与蜀人也素来交好,若是只因我一人之事而使得蜀人与羌人就此结下深仇大恨,从此刀兵相见,这对你们而言,也是绝无半点的好处。而且……若是让公主得知你我趁人之危,尽皆屠戮了蜀中手无缚鸡之人。公主虽与他同宗哥哥杜疆有隙,却毕竟也是个蜀国中人,到时候又该如何看待我们二人。” 柯迩震西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赶紧回道: “对对对,武先生说得在理!我这就与众人一起去找竹竿去!” 而武维义也赶紧与在此时正站在高处观望的墨翟打着比划,让他想办法再将缺口堵上。墨翟心领神会,于四周又找来一些石料将河水截断,水势瞬间便变缓了许多。 柯迩震西领着羌人火速从周边竹林中砍来竹竿几扎,眼见那些陷于泥潭中的蜀兵此时已经淹过了胸口。武维义与柯迩震西赶紧投下竹竿: “你们一个个来!不要抢!前排拿到竹竿的,往后排递一下!” 武维义一直在强调着,重复着。那些蜀兵性命攸关之际,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见对方投来竹竿,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看见竹竿便都纷纷丢下了手中的长戟长矛,将竹竿给死命的抓住。紧接着,只听了武维义的安排,拿了竹竿便又往后传递过去。 武维义见所有蜀兵手中都各执一根竹竿,便吩咐那些羌人合力将那些个蜀人一起拉上了岸。 那些蜀兵一上岸边紧接着又帮着一同将其他蜀兵也拉上岸来。待全部上了岸,这些羌人,蜀兵都已经是精疲力竭。那些蜀兵更是对刚才那九死一生的情形是惊魂未定。 就在此时,只听蜀人阵中又有一人高声喊道: “将士们,贼人如今就在眼前,还愣着作甚!赶紧给本王子将他们拿下!” 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子杜疆。只见此时他身上的长袍已是粘满了尘泥,盘着的发髻也是已经披散下来,不复正洁,却是依旧举着佩剑朝着武维义他们。 蜀兵们见是王子殿下,不约而同的便都爬起了身,又齐刷刷的跪伏在了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将这忘恩负义,祸乱蜀国的贼人给我拿下!” 众将官此时半起着身,却还是低着头面面相觑。这个王子杜疆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若是谁敢忤逆了他,不管是谁,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们刚被武维义及羌人所救,却此时便要反过来捉拿他们,这世间又如何有这种道理!更何况,如今他们已是手无寸铁,心气全无,虽是人多,却又如何能打得过那些手持利刃的羌人? 柯迩震西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指着王子疆的鼻子痛骂道: “究竟谁是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今番若不是这位武先生不忍心你们都命丧黄泉,你这小王子还能再站在这里似疯狗一般狂吠?” 王子疆却不以为然: “哼!本王子对武先生这几日以来皆是以诚相待,又曾解救他于危难之中。但他却处处与我为难,与我作对。摆明了是与其他的蜀国贼子沆瀣一气,图谋不轨!这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如此无君无父,无诚无义之人,人人都应得而诛之!” 武维义听了王子疆的这番言论,自然不服,于是与之辩道: “王子殿下,我武维义也只是好言规劝。蜀地百姓度日艰难,殿下您是兴兵势而忘农时,敬神鬼而弃人事。如今应当要罢去刀兵,与民休养才是正途。可惜殿下就是不听!像如今此地蜀国将士遭遇这番劫难,也都是因你而起!以你一人的执欲,而置此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绝不是一代贤君之所为也!” 王子疆听了却只是嗤笑了一声,甚是轻蔑的说道: “我还当你会有何高论,却不知竟是这般迂腐!如今天下纷争,群雄并起。姑且不论天下大势,仅以我蜀国为例,北有强秦疆域未定,东面巴人又如虎在邻,现今就连偏于南方一隅的夜郎国也在厉兵秣马,不知是何企图。我若不养兵,则我蜀地早晚要成刀俎鱼肉一般!更何况,开明大神早有箴言,恃强之国唯有建立起政令一统,上下通达之耗散之体,吐故纳新,才是维系一国平稳有序的关键所在。如若不然,整个天下只会如今日这般,一直处于混沌而无序的状态之中!” 武维义一听到“耗散”一词,却是不由得大惊失色: “耗散?……耗散理论?……” 要说起这“耗散之体”,武维义虽说不怎么精通,却在以前上大学时也有过一番了解。这理论最初是在20世纪70年代,由热力学引申出来的一项物理学理论,之后被广泛运用到了化学、工程学、统计学、医学等各个学科之中。甚至是在人文社会学中,也有一席之地。其核心思想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非平衡态才是真正的有序之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用火加热水,底层的水受热后便会往上层进行有序的对流传导。 但是这耗散理论如今被运用到了这里,却是令人着实有些意外。武维义在脑海中细想了一番,不久便也能猜个大概。 其实,王子疆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对一个国家而言,唯有当权利处于自上而下的非平衡的状态,才是维持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核心动力。而为了达到这种非平衡的有序状态,便是只有两大关键所在——对内的集中,对外的扩张! 武维义考虑到这,不由得是毛骨悚然起来。这个“耗散”二字绝不可能是王子疆一个人凭空想出来的,再结合之前那名船夫的言论。武维义很确定,这王子疆必然是受了那祆火神教的唆使和洗脑,才会变得如此乖张暴戾。 “简直是一派胡言!天道渺渺,岂是人力能擅自更改的!就算你能建立一个强大而专权的蜀国,难道你就以为能常保权利永固了吗?殷之纣王,伐鬼方,平东夷,抚平四海。文治上又兴朝歌,唯才举,锐意革新。试问,其文治武功比王子如何?最终却也是落了个国破身死的下场。这便是无视民间疾苦,非要逆天而为的下场!” 王子疆听了武维义这一顿呵斥,更是怒不可遏,大吼大叫道: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给我拿下!给我拿下!” 左右听了却都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王子疆环视左右,只见众人皆是跪地不起。便手中一边拿着马策刺击众人背部,一边嘴里念叨: “你们这群贱民!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这些个蜀兵则一直跪伏在地上,却是连头也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柯迩震西见了此景,却暗自摇头嗤笑了起来: “我们羌人养马的都知道,马性越烈则耐力越久。如今你的这些个兵将,却是用马策击背都起不了身。就以你们如今蜀人这般性骨,还谈要雄霸一方?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说你这蜀国的小王子啊,恕我们白马氐不在此奉陪了!您哪,好好教化您的子民,我们还要去做我们的买卖。你好自为之,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柯迩震西便扶着武维义上了马,又命众人一齐上马。武维义回过头去,也向王子疆作揖别过。只听这王子疆在其身后却是恶狠狠的喊道: “姓武的!你们给我记住!无论你逃往何处,我到时候都会领着大军前来,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给屠戮干净!” 武维义听了却也不再理他,只随着柯迩震西他们翻过山坡朝着河岸边那座已然成型了的竹栈浮桥走去。 行到河岸边上,柯迩震西将缴获的步战车上的马缰麻绳一股脑的全丢给了墨翟,并颇为得意的说道: “如何!我说过,这麻绳我自有办法可想。如今缴来这么些缰绳,可够你搭桥用度?” 墨翟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打趣说道: “够了够了!柯迩豪酋绝技高超,英勇无敌。只不过……若不是武先生今天临场想到这个灵机妙法,想你再如何英勇无敌,却也没办法再站在此地与我耀武扬威了吧?!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墨翟说完便取着这些缰绳,让众人于江面之上固定竹排。没多少工夫,一座简易的竹排长栈便横在了江面之上。众人欢欣鼓舞,正准备整备过江,却听山坡另一侧又是传来一阵骚乱。 “武先生,我去看上一眼是何情况。你们先行渡河。” 只见墨翟只身一人又爬上半坡,偷偷看去,只见在那坡头之上,王子疆的士兵此时竟分了阵营互相缠斗了起来。而王子疆,则在其他人的簇拥之下,仓皇狼狈的往回败走。墨翟见了此状不由得心中感慨: “真是天道常变异,运数袅难寻。谁又能想到,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蜀国王子,如今竟落得这般的狼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章 紫娟领命前来接应 转危为安城门相会 武维义一行迅速过了惊马河,行至半途,只见前方迎来一队人马。武维义向柯迩震西问道 “如何前方又来了一队人马?不知到底是敌是友?” 柯迩震西往前方张望了一番,又回过头去,用手指着前方与武维义回道 “武先生尽可放心,前方这队人马身披红袍,所骑的又都是白马,一看便是公主的亲兵卫队。那些个白马……嘿嘿,还是她弱冠成礼之时本豪赠予她的贺礼!而她的这队女骑精锐,那也都是我给她编练成队的!” 过了没多久,两队便在中途照了面。只见为首的一名女骑下了马,对着对面人群中喊话道 “不知哪位是武先生?!” 武维义听那女人是在唤他,便也从马上跳了下来,回礼道 “在下便是,请问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那名女侍卫对武维义抱了一个拳礼,恭敬的说道 “武先生!你们能够平安到来,真是太好了!在下紫娟,乃是锦织公主的贴身侍卫,公主得知武先生半路受阻,且处境险恶,特使我前来接应。不曾想武先生竟能得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公主若是得知,必然会欣喜若狂的。” 那武维义知是公主派来的友军,心中便如石头落了地。又朝着那名女将定睛一看,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是是你是你这母夜!” 原来这名女骑将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校场之上被他用手电筒戏耍了一番的那名女侍卫——紫娟! 而那紫娟猛一抬头,也一眼便认出了武维义。原来公主口中的那位武先生,竟然就是那日在校场之上装神弄鬼的所谓“金乌大明王”。 “怎怎么是你!你你就是被公主誉为有圣贤之才的那位‘武先生’?公主定然是昏了傻了,竟会几次三番着了你这江湖方士的道!” 武维义听紫娟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自是有些不满,便自我辩称道 “我那日自天上莫名其妙的坠入你们境内的湖泊之中,你和你们家的那个女主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要将我逮入地牢,第二天又要将我枭首示众。却是叫我又能如何是好?若是当时不临场装神弄鬼的一顿糊弄,眼下我估计早已成了你们的刀下冤魂了!” 柯迩震西见这两人居然一见面便争论不休,不禁发出阵阵窃笑,紧接着又在一旁劝解道 “哎,好了好了!你们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既然如今都是走的一条道,就应当一团和气,一团和气嘛!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二位都莫要多言了,还是快些进城最要紧。本豪这奔波了一路,却是连口像样的馕饼都不及吃上,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了。” 于是,武维义与紫娟二人在柯迩震西的一番圆场斡旋之下,便都不再多言,一齐往郫城方向赶去。 关于惊马河一战的传言也是不胫而走,武维义他们人马还未到,却不知怎的竟已在郫城传了开来。而且故事也越传越玄,甚至坊间有流言竟将武维义给彻底给神化了去。说这武维义是鳖灵河神的化身,王子杜疆触怒了河神,因此被这河神引了惊马河的大水给淹了个半死。 当武维义他们一行终于抵达郫城,“河神水淹王子疆”的传言早已是传遍了郫城的大街小巷。只见武维义一行还未到城门口,这一路上便是早就围满了人了,大家都想要亲眼目睹一把这“河神”究竟长得是一副什么模样。 “快看快看,骑在那羌人身后的,那个全身黑一块白一块的就是了!” “嘿,你还真别说这天神果真是与我们这些凡人大不相同啊!” 原来,此时武维义身上被刮擦上去的那些用于伪装的炭灰,此时早已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化了开来。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却被那些路人给当做是天神的标志了。柯迩震西及其他羌人自是对其中的缘由一清二楚,不由得是暗自窃笑不已。 就这样,武维义一行人便在众人的一路的簇拥追捧之下,来到郫城城门郊外。远远望去,只见郫城的城楼已经赫然在目了。而此时,锦织公主则在城头之上翘首以盼等候了已有半日光景了。 原来,昨夜午夜时分,便有人传来消息,说鱼凫城内出了状况,武维义的官邸被团团围了起来。这锦织公主虽是有些忧心,却毕竟鞭长莫及,只得一连派出几波斥候快马加鞭的赶去打探消息。 之后,便闻探马来报,说白马氐的酋豪柯迩震西与王子疆的卫队此时正大战于惊马河畔。公主料定必然是那武先生与那柯迩震西要赶来郫城,却在半途遭王子疆拦截。公主自然是放心不下,便令紫娟火速领着白马精卫前去接应。 没过多久,只听又有快马来报,说王子疆的人马原本是占了上风,却被那武先生引来的惊马河河水给淹了个大败亏输,公主心下稍定,却又不免有了些许的不安。 最后,当公主听闻那武先生虽是得了大胜,却是秉持大义竟在战场之上搭救了那些即将被淹惊马河水淹死的蜀兵。锦织公主得知双方竟都是平安无恙,公主一听是大喜过望。急匆匆的便登上了城墙并且迎风伫立于城头,静静等候着武维义,柯迩震西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公主杜宇望见柯迩震西和紫娟已经领着队伍快到城门口了,她便匆忙下了城楼,出了城门迎接上去。 “本宫乃是蜀国锦织公主,在此见过武先生。” 这公主杜宇一见到武维义,便上前去礼节性的行礼问候了一声。 “岂敢岂敢,武某此前与公主第一次会面之时多有得罪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公主见谅海涵” 武维义一想到此前初来乍到之时,竟于此地是九死一生。却是不敢抬头正视那锦织公主,只是上前来还了一礼。公主见了武维义却是摇了摇头,会心一笑,打趣着与武维义说道 “呵呵,真没想到,原来武先生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呐?之前是本宫有眼不识真君,竟将先生大才给误当成了巴国奸细,实在有愧。应当是我要请先生见谅才对。” 那武维义一听却是感到奇怪 “咦?这锦织公主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现在说话如何变得如此温文尔雅了!” 武维义实在好奇不过,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锦织公主,却又是一惊 “公主……你……原来你就是那日赠我绢帕的那个学生!就是那个当时问了我不少问题的那个哎?原来你当时是女扮男装了!” 公主杜宇见武维义认出了自己,便咯咯笑着回答道 “武先生果然是好眼力,本宫听坊间传闻,说鱼凫城内有高人开坛讲学。因为好奇不过,于是几次三番乔装打扮成了男儿混进鱼凫城内听先生讲课论道,受益良多。不过,从先生言谈之中,本宫也暗自揣度本宫那蛮狠的兄长必然是容不下先生大智的,于是就手绣了这一方绢帕以备先生不时之需。不曾想,这么快便应验了” 武维义听罢于是又感激回道 “多谢公主仗义相助,武某感念公主大恩……实在是无以为报” 站在一旁的柯迩震西见他二人交谈甚欢,却是凭白来了一些醋意,半开玩笑的在一旁插嘴说道 “宇妹!你们这可真是的,说来说去,竟全然把我给当成了空气一般。宇妹,要不是你绣的那方绢帕把我给绣得这么雄壮俊美。我才不会替你来搭救什么武先生呢!嘿嘿,看来还是我们家的阏氏对我最是了解不过了。” 杜宇一听了这柯迩震西又在拿自己开玩笑,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 “去去去!你又来了!本宫何时说过要当你们白马氐的阏氏了?柯迩大哥,本宫也不知道已经与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父亲与本宫父王虽有八拜之交,但我们蜀人与你们生活习性毕竟都是不同的。你们氐人就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游走于山川海河之间,若是让你踏踏实实的就待在这郫城,你又可会顺心遂意?我们是蜀人,终生都是不愿背离这片土地,况且如今本宫还有这锦织坊的事务,更是干系着此处百姓的营生。叫本宫又如何能够舍得?柯迩大哥待本宫如妹妹一般关照,本宫自是感激的很,但以后还是莫要以这种事情再开玩笑了。而且柯迩大哥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这些话若是将来传到你以后真的阏氏那去,将我们给误会了,我可担不起这责呐。” “哎呀!行啦行啦,道理好歹我都懂得,开开玩笑嘛。宇妹就莫要再这般一本正经的再念叨啦。” 众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又骑着马晃进了城。出于本能,武维义这一路之上又是仔细体察了一番这郫城之中的民情,只觉得此处民情与鱼凫城内果然是大相径庭。鱼凫城内城之中的建筑虽是更为恢弘雄伟,市井中的一切也似乎更为井然有序,但是总有一种暮气深沉的压抑之感。而在如今这郫城之内,只见来来往往走马行商之人却是甚多,虽说是无甚秩序,但也看得出,此处百姓的生活也算得上是怡然自得了。 “武先生,郫城偏僻,自然是比不了那鱼凫城的。此处官邸在郫城之中也已算得上是一个好住处了。这几日便只有委屈先生在此处官邸内歇息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必再来登门拜访武先生。” 武维义谢过公主后,正要进门,却突然想起来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于是又喊住了转身要走的公主 “哦!对了!公主且慢,在下突然想起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只怕是夜长梦多,若是可以,还请随在下进屋内一叙。” 公主听到武先生似有重要事情相商,便转身微微点头,随着武维义一起进了官邸内。武维义则对身边的墨翟小声吩咐了一番。只见墨翟在主楼四周都安排上了人手,严密将阁楼四周给看守了起来。武维义这才与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请移步楼上说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一章 读密信揭杜宇神伤 述往事解杜疆其人 待锦织公主上了楼,转身便向武维义询问道 “先生请本宫至此,想必定时有什么极要紧的事?” 只见武维义随手将那一路随身携带着的那件包裹给取了出来,与锦织公主说道 “这是蜀王赠予在下的一副锦衣玉带,嘱咐我一定要拿来给公主过目一番。在下实是不明蜀王有何用意,却也不敢怠慢。如今能亲自交到公主手里,也算是了却了蜀王的一件心事。” 锦织公主取过衣带,一看这锦衣之上乃是用的金蚕丝线绣出了一龙一凤。这锦织公主却是顿时掩面流泪,涕不成声。 武维义大惊,赶紧问道 “公主何故如此伤怀?……莫不是此物有些什么缘故?” 锦织公主泣声说道 “我们蜀国素来视锦织绢帛为最为尊贵,也最为要紧的的货殖物资,一般皆由王族中人担当要职。我自十二岁开始接管锦织坊,这副锦衣玉带便是本宫年少之时接管蜀国锦织坊之初,特意为父王祝寿之时精心准备的寿辰贺礼。时光荏苒,想来如今已有六年光景了之后我父王曾开玩笑说本宫绣的这副衣袍精巧绝伦,实在不忍穿戴。说是待本宫出阁之时,再当作嫁妆转赠与驸马。如今却在此处又见此物,如何不让人睹物思人,黯然神伤” 武维义听罢便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口并感慨说道 “哎……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不过公主……你父王将此物托付于我之时,说是要让你好好思索观察一番。若这副锦袍玉带只是一件聊以纪念之物,又为何要托我之手转交于你?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故才对。” 锦织公主听了武维义的这般分析,稍稍止住了抽泣,陷入沉思之中。不一会,锦织公主拿起那副玉带,上上下下,细细的用手拿捏了一遍。果然发现这玉带有一个针线的缝合处。 “哎?还是公主殿下心细,我也曾仔细拿捏端详过,却是不曾发现竟在此处真有一番玄机。” 锦织公主听武维义这样说,便又回答道 “我们蜀中女子,出阁之时父母都会准备一裳一绢。将自己对儿女的谆谆教诲都写成锦绢缝入衣带之中……如今父王既托先生将此物还我,便是如嫁女一般,本宫料想父王理应是会留下只言片语的。” 武维义听了过后这才恍然大悟,点头言道 “原来如此你父王这番用心果然是良苦深沉,考虑问题也是滴水不漏。不瞒公主说,这副衣带在下自王宫之中带出之时,曾遇见你那王兄杜疆。显然当他见到这副衣带之时,也是起了一些疑心的。但碍于这是蜀王赠与在下的物件,他自然也不便仔细查验,只是穿戴在身上比试了一番,当时也并没有发现有其他异状。如今想来,蜀王将此锦衣玉带明着是赠予在下,却又让在下一定要交予公主您过目一番。其中的玄机便是在此处缝隙之中了!” 言语间,锦织公主小心翼翼的将缝线给拆了开来,翻开一看,果然有份锦帛书信置于其中,锦织公主端起书信便细细研读了起来。但是只看了没一会,锦织公主那原本已经止住了的哭泣声却又渐渐响了起来。 武维义见公主心绪又来了起伏,便向公主问道 “蜀王在此信中所述究竟为何事?竟又引得公主又徒自增添了这些烦恼?” 公主将书信阅毕,就交给了武维义。武维义则取过书信一看,只见这张锦帛上的字竟与小篆倒有那么几分相似。武维义出生于书香门第,从小就师从他的爷爷,拿着各种字帖临摹了一手漂亮的小篆字。毕业之后,又一直从事的考古文献学研究。因此武维义对这些小篆的文字还真颇有些研究的。武维义用他的小篆书法的底子,竟也勉强大致读懂了这张锦纸上的内容。 “我儿杜宇亲启父王如今已年事已高。你王兄杜疆如今受到妖人迷惑,倒行逆施,穷兵黩武。以四邻为寇仇,怕是蜀国之临难不久矣。父王当年也是一时犯昏,竟听从了群臣之意而立你王兄为储,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不禁懊丧不已。为父自知如今蜀国的国势已是大不如前,他日免不了有一番浩劫……时至今日,为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宇儿……父王知道吾儿素来性急,也有些许任意妄为。但如今非但我蜀国,其余四邻之邦也皆是妖人横行,天下之乱势已成,此等局面绝非你一人可为。夜郎国与我蜀邦素来交好,吾儿届时若有危难,可投往夜郎国主日达木基处,父王曾施恩予他,他定可将你收留。而且对于吾儿的制绸之术,那日达木基来访之时也是时常提及,对其赞不绝口,推崇备至。夜郎一国居于西南高地,易守难攻。吾儿在夜郎国安度余生应是无忧……父王如今虽是困居宫中,却也是无忧无虑,反倒是落了个轻松自在,吾儿莫要过于挂念父王。父王会为你每日祈祷,祝你一世平安……” 武维义看到最后,他知道其实如今蜀王的状况并非如信中所说的那样“轻松自在”。虽说是住在宫中,但其实与软禁并无差别。能够瞒过王子眼线做得此信,已是实属不易。或许蜀王就是为了不让公主担心,才会将自己如今的境遇给说得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公主也不必太过悲伤,蜀王为公主如此的安排,在下认为确实是个万全之策。在下自鱼凫城中一路逃亡至此,对鱼凫城里的情形也略知一二。你那兄长绝不是一个仁善之人,若是久居于此,恐是必为之所害。公主还请早做打算才好。” 锦织公主听了却是更加伤心起来 “先生可知,这件锦衣上本宫所绣的这一龙一凤究竟是所指何人?” 武维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既然是公主当年送予你父王的寿诞之礼,这一龙一凤自然是指你的父王母后?” 公主却摇了摇头,回答道 “其实我与兄长杜疆,虽非亲兄妹,却也是从小一起伴着长大的。杜疆之父与本宫的父王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家虽是个庶出,却是由父王的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的。当年,庸国为秦、楚和巴国三家合力所剿。庸人四处流窜,其中一支便入了蜀国。我父王素来仁慈,划地以供庸人自给。谁知那庸人最后也是狼子野心,竟与巴国联合起来在我蜀国境内为乱。于是父王便拜杜疆之父为将,执掌蜀国兵势抵御巴,庸来犯之敌。最终虽是获胜,但杜疆之父却是以身殉国,马革裹尸而还。其夫人因悲痛过度,最后竟也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只留下独子杜疆年纪尚幼,于是父王便将他一直领养在了身边。父王无子,因此一直将他视为己出。而兄长也一直十分勤奋刻苦,文韬武略皆深得精义。而与本宫这个妹妹的关系其实也十分融洽。这锦衣之上的一龙一凤,其实本宫所绣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与兄长杜疆。” 武维义听了公主说的这些故事,却又是疑窦丛生 “那依公主所言……王子他……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 公主叹了一口气,显得一脸的无奈 “父王逐渐年老体弱,许多事情开始觉得力不从心。见王兄为人果敢,处事颇有章法。于是决定将杜疆立为监国,总摄国中政务。伊始,杜疆哥哥为政勤勉,事无巨细皆是要由他亲自裁夺。可能是因为此后蜀中事务过于纷繁复杂,王兄的性情便是逐渐起了变化。此后,又不知从何处,我们蜀国来了一名妖人。自称是什么……神教的,竟也有些冶铁造物的本事,之后被王兄所召见。听说此人之后便是颇得杜疆兄长的信任,被兄长拜为国师。此后,王兄就变得越来越乖张暴戾起来,时至今日更是变得如今这般不可理喻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章 柯迩震西擒拿贼使 未雨绸缪夜郎请援 武维义与杜宇在阁楼上的这一番交谈,不知不觉已是将夜时分。杜宇见天色已晚,便起身要与武维义告辞,武维义送公主下楼后又一路恭送至官邸门口。公主回过头去向武维义辞行 “武先生请好生歇息,本宫这便先告辞了。” 武维义低下头,向公主作了一揖后,目送公主车撵驶离后便进了自己的住处整顿收拾去了。 此后的几日,武维义受公主之邀便又在郫城之内开府授课,传授一些数哲之理。由于武维义所传授的皆是百工之人能用得着的学问,因此霎时间,武维义的住所又俨然成了一个百工匠师集会之所。其中也不乏有些身怀惊世绝技之人前来投奔游学,所谓教学相长。武维义也是不耻下问,竟从这些匠师百工手里,学得了不少土建、机关、偃甲之术。 而杜宇在每日忙碌完了锦织坊的工作之后都会来到武维义所开设的学府,前来听学闻道。这对于她而言,俨然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暂时忘却苦恼的一种方式了。 一日课间,正当武维义与公主等人在府邸庭院内闲聊。突然从大门口闯入一人,口中大声喊道 “宇妹!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回过头往门口望去,原来那闯入官邸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马氐的柯迩震西。只见他蛮劲十足,右手提着一个大汉,竟是毫不费力的将他举了进来。公主见状便立即向他询问道 “柯迩大哥,究竟是有何事如此惊慌?” 柯迩震西慌慌张张的向杜宇回道 “这几日本豪在你这郫城里实在是闲不住,便与其他族人自郫城飞驰出了十几里,沿着惊马河一路巡猎。却机缘巧合的遇见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候在惊马河的渡口处。我知其中必是有些蹊跷,便与族人们蹲在一旁的草丛里暗中观察,之后果然见到从江河之上驶来一叶小船。待船靠上岸边,只见从屋蓬内走出来两名彪形大汉。此二人虽是头顶着帷帽,但本豪也一眼便识出此二人皆是巴人打扮。本豪便在想那巴人对蜀国素来不怀好意,而这接船之人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因此我便与族人一同上前去想将此人给擒拿了下来。只可惜是让那两名巴人给走脱了,他们一见我等从暗处冲了上来,便立刻转身回去,紧接着便撑着船逃跑了。因此只擒到了这厮贼人。之后我们便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份物件。我当即拆开一看,原来这厮竟是奉了你那混账兄长之命,前往巴国报丧!……” “报丧?!”,杜宇和武维义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难道说” 柯迩震西将那人重重的甩到了地上,又从他自己的胡服衣带之中掏出了一卷竹制的信简。杜宇急忙接过去,一把将竹简摊了开来。待杜宇只是观阅了一半,却见她已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托着信简的双手已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刚一阅毕,只见杜宇一发狠劲,竟将信简一把给甩到地上。然后又见杜宇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捂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武维义不知是发生了何种情况,赶紧俯下身去安慰道 “公主究竟出了何事?” 公主一边低着头,一边抽泣着回答道 “父王父王他真的驾鹤西去了” “啊?蜀王他?” 武维义大惊,但是旋即一想,感觉事有蹊跷,又向柯迩震西问道 “巴蜀素来不和,为何蜀王驾崩,却要往巴国报丧?反而倒是在这里,鱼凫城至此不过一日光景,竟然至今都还未收到消息?难道说是有意对这里秘不发丧?” 柯迩震西点头言道 “武先生所料不错,巴蜀的确是有些世仇,至杜宇的父王十几年前将巴人打服,这才算是太平了十几年的光景。但杜疆那厮近来却是好像又有意要与巴国交好,不知是在做何盘算!巴、庸之人骁勇善战,而蜀国又是富甲一方。在这给巴人的信简当中,杜疆竟以国君之名,要将公主下嫁于刚继位不就的巴王——雅尔丹为后,只为谋求两家联手讨楚伐秦。哼!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武维义听罢,不禁的摇摇头,颇为感慨的喃喃自语道 “这王子疆果然是个歹毒心思,将公主嫁于巴国,一方面可以此姻联巴蜀。另一方面还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郫城地界收入囊中。这手如意算盘真是打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柯迩震西原本便已是怒不可遏,听了武维义这番分析,更是暴跳如雷了起来,怒道 “宇妹,武先生,我这就回白马氐,点齐人马兵发鱼凫城去讨要说法。我柯迩震西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与那杜疆拼他个鱼死网破!” 话一落下,柯迩震西便要夺门而去。正在此时,却又被武维义给一把拉住 “柯迩兄弟万万不可!如今杜疆手掌蜀国大权,而此事又不宜公之于众!若是你领兵以此等缘由贸然伐蜀,倒反而会给杜疆留下口实。况且,即便你们白马羌骑骑术精湛,骁战勇猛,却也奈何不了这蜀国城池的铜墙铁壁!” 柯迩震西听武维义这么说,却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宇妹这么被他那混账王兄给嫁到巴国去?姑且不论我柯迩震西答应不答应,若是真的嫁个好人家那也就罢了!巴庸之人凶残无比,且无信无义,宇妹若是就这般下嫁过去安能有舒心日子?不如不如宇妹便与我一同回去,反正我们羌人尚游牧迁徙,大不了我们就去他处放牧营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宇此时虽然已是伤心欲绝,却依旧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呜咽着与柯迩震西言道 “柯迩大哥待我一片诚意,本宫自是晓得的。但是若因为本宫一人而要连累你上下全族人要流离迁徙,途中万一有个闪失,本宫这心中又如何能安?你是白马氐的酋豪,岂能为本宫一人而不顾你全族人的安危?也罢实在不行……哎谁让本宫是蜀国公主呢!也罢也罢” 而武维义此时,在一旁细细的寻思了一番之后,便又与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你可还记得蜀王曾在遗信之中提过,若是他日公主在蜀国无法立足,可前往那夜郎国暂避?” 柯迩震西一听“夜郎”二字,却是一愣 “夜郎国?夜郎国现在都是自顾不暇了。又如何会肯出手相帮?” 武维义听了却又是一脸疑惑,问道“自顾不暇?怎讲?” “咳!武先生是有所不知,这夜郎国国主日达木基如今已是年过七旬,却如今还宠信着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妖姬,并将其册立成为国母,人称天机夫人,那老国主原先便有二子,此二子有一文一武之能事,可谓是颇得国人之心。十几年前那妖姬却又为那日达木基添生了一个儿子。因此,老国王便更是宠信妖姬,那妖姬便仗着老国王的恩宠,近来是越发胡作非为。竟魅惑国王欲废长立幼。国主也是老迈昏庸,竟任由着那妖姬胡作非为。前几日,坊间更是传出,那监国的嫡子竟是不明缘由的暴毙身亡了。庶出的长子原本领兵在外,听闻国内风云突变,自然便是不敢再回去了的,据说如今就驻扎在了与摩揭陀国交界的附近,屯垦戍边。” 武维义听罢,不禁又是一声感慨 “谁又能想到这些个弹丸小国,竟也平白能生出这么多的事端!但如今我们看起来也已经是走投无路,既然夜郎的老国主尚在,想必也还是会感念与公主父王的交情。若是投往他处,只怕是不比夜郎更为妥当。” 柯迩震西听了却只是闷不做声,二人皆是看着杜宇。不知杜宇自己会做何打算。 杜宇思考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站起身来,与他二人答道 “既然是父王遗命,自当遵从。况且若是要本宫委身于巴庸蛮夷之地。本宫纵是身死也不受此大辱。” 柯迩震西听到杜宇如此说道,知道杜宇眼下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再多言 “既然公主去意已决,那我这便亲自去一趟夜郎国,让他们派兵前来接应。蜀国与夜郎交情甚笃,我们羌人又长期替他们走商。本豪与他们也还算得上熟悉。想是邀来救兵也并非难事。但是……宇妹这边……” “哦,至于本宫的安危……柯迩大哥无需担心,紫娟自会一路护得本宫周全的。” 柯迩震西听了,虽是勉勉强强的点低了头,却看得出依然是有些迟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听杜宇此时却又一个劲的催促他道 “哎呀!大哥勿要迟疑,就快些去吧。大哥你今日便去,迟则有变!” 柯迩震西直直的看着杜宇,虽是感到杜宇的言行有些怪异。但事态紧急,便还是缓缓的向杜宇点了点头 “好吧,宇妹千万要小心行事,我这便快马加鞭前去夜郎请援。” 只见柯迩震西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庭院,跨上马背便随着几名族中亲随一路飞奔着出城前往夜郎去了。 而武维义却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得是清楚明白,与杜宇说道 “公主,你如今身处险地,却还刻意要将柯迩震西给支开。这却又是为何?” 杜宇听了却是吃了一惊,回过头去看着武维义。随后,却又嘴角微扬,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武先生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三章 辩雌雄武维义劝进 临大敌郫城伏雄兵 原来,公主杜宇之所以有意将柯迩震西给支走,果真是另有一番打算的。只见公主杜宇眼眶浸润,略有些抽泣的言道 “先生可有想过,若是本宫一人只身脱逃,郫城百姓以及本宫母族之宗亲又当如何?若是让兄长得知本宫潜逃夜郎,以他们相要挟,逼我就范。到时候岂不是进退两难?我若是一意孤行,蜀国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本宫无甚德行,父王虽以公主之名而赐了本宫封邑之资,说到底却终究只是一届女流之辈,为本宫一人而致使我蜀国同室操戈,百姓蒙难。此等罪责,本宫又如何能担当得起。如今,父王已薨,更是无人会替本宫做主解危。因此思前想后,看来如今也唯有只身入巴,方为万全之策” 说道此处,只听公主杜宇语咽更甚,她尝试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并继续说道 “柯迩震西性烈,若是让他知道了本宫的这番打算,必是要横加阻拦。因此,本宫这才设法将他打发去了夜郎武先生,这几日能够得闻武先生之大义,本宫已是知足了。如今这一别,怕是从此不会再见先生与如今蜀国之乱局其实无甚瓜葛,因此还请先生就此速速离去,莫要被此处纷争给牵连了进来……” 武维义看着杜宇那已经哭花了的脸庞,又听了杜宇这一腔的肺腑真言。不由得对她生出了一些怜悯。武维义他虽不是什么英豪侠士,却也见不得这般弱者受屈。于是心下暗自又思虑权衡了一番后,便又与杜宇言道 “公主殿下,你方才所言,恕在下不能苟同。公主此举貌似是为保护郫城百姓之周全,然而武某却认为倒是颇为无理!” 这杜宇一听,瞬时止住了呜呜的哭声,猛的一抬头起来看了看武维义,疑惑的问道 “武先生何出此言?本宫实在是不明其意,还望武先生赐教。” 武维义见杜宇是一脸的困惑,却不直接正面回答,反倒问起公主来 “敢问公主,依公主之见,你若是去了巴国,难道郫城百姓及公主的母后宗亲就真的可以避开灾难了?” 公主回答道 “那是自然。若是他日与兄长刀兵相见,百姓所受之罹难,则皆为本宫之罪也。” 只见武维义却只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糊涂!糊涂啊!公主若是真入了巴国,只怕是蜀难从此便是不休矣。你那王兄之所以要将你嫁去巴国,摆明了便是要与巴国交好。公主方才也说了,巴、庸之人凶残无比。怕是不会就此甘于平静,既然不能举兵伐蜀,那便是要去与秦、楚一较高下的。到时候,你兄长势必也会在蜀国境内募兵征役。试问公主,到时候郫城百姓又当如何自处?” 杜宇听了武维义这一番分析,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此间缘由她其实又如何会不知不晓,说到底只是不愿意去细想罢了。又感慨自己只是一届女流之辈,纵是有天大的本事,那又能如何呢?想到这里,杜宇又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先生所言,杜宇也明白。但只恨本宫身为女子,无力回天。既是知晓其中利害,又能如何?” 只见武维义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厉声责备道 “若是我没记错,公主曾在鱼凫城中问过在下,这天演之数是否有分阴阳?我曾言道,数分正负,便是为阴阳。公主又问,阴阳之数孰重孰轻。我回道‘万物负阴而抱阳,不分轻重’。如今看来,公主对我之前所言依旧是不解其意呀!前朝殷商武丁之时,有一女子姓‘好’,人称‘妇好’。虽为女子,却能协其夫君统领千军,驱土方、平巴人、征讨四夷。此女子以一己之力而开辟武丁朝之中兴,更是奠定了周人如今之根基国本。而如今公主在蜀国之中素有仁德之名,又执掌蜀中锦织货殖之事,可谓是系国本于一身。如何能够如此轻言舍弃而屈居委身于巴国?” 杜宇聚精会神的听着武维义侃侃而谈,待武维义言罢,杜宇低头沉思了一番,却依然有所疑虑 “武先生此等高论,小女杜宇倒是闻所未闻的。虽是细想起来也有些道理,但是眼下此处情势已是万分危急。若是杜疆领兵前来,郫城弹丸之地如何能够抵挡?依先生之见,如今又该当如何?” 见杜宇话峰一转,似乎是有了些回心转意,武维义便又继续言道 “公主莫要着急,你王兄若是真的兴兵前来问罪,我亦自有妙计退敌。只是” 杜宇又急忙问道 “只是什么?” 只见武维义忽然又向公主做了一揖,躬身言道 “公主殿下,在下虽能施计抵得了一时,但毕竟不是个长久之计。公主还是只宜及早动身前往夜郎,以图后事。” 杜宇听了却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本宫与郫城百姓相交已久,又岂能弃之不顾?” 武维义见杜宇又有了些犹豫,只是摇头叹息道 “哎,公主真乃仁慈之主也。不如这样,公主如今可立即发布公告,就说蜀王已薨,如今郫城将由新晋蜀王杜疆接管,公主要自行投往他处。若想一同前去的便早做准备,若不想走的也可自行留下。公主以为如何?” 正当此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往门外望去,原来是女侍卫紫娟神色慌张的抢步进得庭内。 “公主……出事了……” 正当紫娟要与公主说事,却看见武维义也在。本能警惕的止住了言语,并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眼。 杜宇见状,自是知其缘由 “妹妹无须多心,武先生不是外人,有事但说无妨。” 紫娟听公主既已如此说,便继续汇报道 “公主,鱼凫城的探马来报,说你父王前几日突然驾崩,杜疆即蜀王之位。立即便是收缴了蜀国周围几处宗亲的封邑。如今又准备发兵前来郫城问罪。说是公主……” 公主急问 “说我什么?” “说公主不尊王命,拒婚罪邻,如今又是包藏贼人,意欲图谋不轨……” 杜宇听罢顿是火冒三丈 “一派胡言!究竟是谁要图谋不轨,在蜀国可谓是路人皆知!” 武维义听到杜疆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便与杜宇言道 “公主殿下,事不宜迟,杜疆蜀师颇为精锐,不能抵挡,因此唯有出奇制胜!请速告知百姓自西门暂离郫城,我这便与墨翟等百工之人一同商议,届时我等定会为公主在城中设下雄兵十万,以拒来犯之敌。” 事到如今,杜宇思前想后,事发突然,自知也已是别无他法,只得应声答应。 此后又过了二日,果不出众人所料,杜疆起兵两万,浩浩荡荡的往郫城开来。 “国师,本王如今虽是遵照了国师之意,起兵两万进逼郫城,追缴乱賊。但宇儿毕竟是我妹妹,本王与杜宇虽非亲生兄妹,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也要念及一些感情的,果真是别无有他法了吗?” 只看杜疆身旁却是坐着一人,此人身着黑色长袍,眼上罩着一副青铜神鬼面具,看着甚是唬人。只听他缓缓的与杜疆说道 “情势紧迫,如今若是再多耽误一刻,宗主便会多一份危险。若是巴蜀不能联手驰援楚国,楚国危亡,宗主亦不能幸免。宗主若是不能幸免……施夫人她……” 杜疆一听此人说到了“施夫人”不由得一惊,立马插话止住了他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施儿她……哎,也罢……” 话语之间,蜀师已经开到了郫城城楼之下,却见这郫城城门竟然是敞开着的,丝毫没有设防。杜疆再往城门内望去,却见城门之内也是死寂一片。接着杜疆又扶着车撵往城楼之上一眼望去。只见此时城楼之上,也只是零零星星的插着几面旌旗。竟也是见不到有人把守。 那个戴着面具的国师见了这番光景却是嗤笑了一声 “看来蜀王因为前番惊马河的失利,是已成了惊弓之鸟了?你曾言那姓武的野人是诡计多端。但以此看来,蜀王对此人的能耐是言过其实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四章 大军压境设计诱敌 擒国师火烧青城山 此时杜疆也只是呆坐在车撵之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曾料想杜宇或战或降,却从未想到郫城一地会转眼之间竟变得如此人踪绝迹,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来人!传我号令,速派人进城中打探虚实。” 只听杜疆一声令下,立即从队伍中遣出一支人马小心翼翼的进了城中。那些士兵入城之后只见街上的店铺也皆是关起门来,全然不似有人的模样。而此时他们在街头巷尾四处打探,竟一时也找不到人。整个郫城的百姓,就好似是突然从世间蒸发了一般,这般的死寂却是不免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了起来。他们只得一边在城中继续摸索着前进,一边又是晃头晃脑,左顾右盼,深怕巷角暗处会有伏兵杀出。 在一处转角,这群士兵突然惊奇的看见了在街面上竟有一名老翁正在那里拿着扫把在清扫街面。他们喜出望外,一股脑的奔上前去,将老翁团团围住,并大声问道 “老头,你们郫城的人都去了哪里?为何却成如今这番萧条景象?那锦织公主现如今又究竟身在何处?” 那名老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蜀兵将自己是团团围住,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惊惧之色,一边扫着地,一边却气定神闲的回答道 “呵!为何这般萧条?我不问你等,你等却来问我?同为蜀中子民,你们却又是来此作甚?” 那群蜀兵见这老头非但神情自若,丝毫不露慌张之色,而且反倒是编派起他们来了 “你这老东西,我只管问你知不知晓你们公主的行踪。若是知道什么便赶紧说,哪里来的那么多闲话!” 只看那名老汉叹息了一口,摇着头说道 “公主?公主她早知你们前来必是不怀好意,便领着百姓逃出郫城去了。你若要问我究竟是现在何处?那我可就真不知道喽。” 士兵们一听,既然打探到了消息,自然不敢再在这一片死寂的城中逗留片刻。于是便径直出了城,向杜疆汇报道 “报大王,我等进得城中打探,城中如今已是空空荡荡,无人迹可循。偶遇一老汉,只说公主殿下已经领着郫城百姓逃往他处去了,并不在郫城之中。” 此时,坐在杜疆一旁的国师听了斥候汇报的情况,更是一脸不屑的与杜疆说道 “大王,你说你妹妹性子刚烈,怕是到时候定要与我等拼个鱼死网破。如今看来,蜀王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甚了解呀!这不?我们大军一到,尚未交锋,公主便领着百姓出逃了既然是携带着百姓出逃,那些贼人必然也走不快。此地往北乃通往南郑,南郑为天险绝路,便是羌人土著亦不敢轻易取径。而此地往东则为巴国,你妹断无可能取此路出逃。听闻你妹锦织公主素来与那白马羌有些交情,因此可以料定他们定然是奔西门而出。大王可派遣一支精兵于我统领,我定可将锦织公主和那贼人一并捉拿回来,到时候听凭蜀王发落。” 杜疆听国师既如此成竹在胸,便也就点头应允了,于是选出三千精兵交付于国师,并嘱托道 “国师前往捉拿妖人,千万小心但切记万万不可伤了我妹如若不然,巴王雅尔丹那里本王可不好交代。” 国师挥了挥手,甚是轻蔑向蜀王回道 “只是些不晓天命,不识时务的顽劣之徒。不过蜀王可尽管放心,本座定不会让公主殿下有分毫闪失。” 接着,杜疆便与国师兵分两路,国师领着精兵火速出了西门,待他自城中西门驶出,却见地面上到处都留下了大队车马碾压过后留下的轨迹,这国师心下便认定这些痕迹必然是郫城百姓逃亡之时所留下来的。 “这地上的轨痕如此凌乱,而且马粪看起来也还算新鲜。看来这些郫人不会走得太远!” 于是,国师便驱策着三千精兵,一路循着车轨的方向,向着郫城以西的青城山方向追去。 杜疆则自行领着大军进得城中暂驻。那些士兵一进得城中,便私下闯入城中各处的民宅之中,竟从民宅中搜得不少米粮酒食。也不知是何缘故,那些被洗劫的民宅虽是人去舍空,但留下的陶土酒坛却是甚多。就好像是刻意给他们留下的一般,但是那些士兵自然也管不得那么许多,端起酒坛酒缸,便往外跑去。 这天夜里杜疆为酬谢众将士一路奔波辛苦,于是便在郫城内犒赏三军。毫不吝惜的拿出了这些搜刮得来的酒食,蜀军将士们竟都吃喝了个是酒足饭饱,伶仃大醉。之后又在城中各处找了闲置的民宅将这些士卒安排在各处庭院内住了下来。街上虽是安排了人手四处巡逻,却大多也都由于喝了个伶仃大醉,意识恍惚。所以一大半竟然都躲去墙角里偷着呼噜去了。 再说那着装甚是怪异的国师,独自领着三千精兵沿着车迹一路追赶。那国师出于谨慎,在这一路之上也是仔细的往四处观察。这一路之上,他敏锐的察觉到那公主一行所留下来用作埋锅造饭的土坑是越来越稀,越来越少。又看到了这一路上被他们所丢弃的钵灶却是越来越多,于是心下更是笃定了起来 “这些小贼看来已是穷途末路了,以此处丢弃的钵灶看来,他们的人马定是只剩得十之二三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鼓舞将士喊道 “快!这些贼子知我蜀军威武势大,已然是被吓破了鼠胆。想要多立些军功人头的,便都给我快些赶路!今日定要连夜追上公主一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待大功告成,我必会禀明大王,给你们个个都加官进爵!” 蜀中将士听了国师如此说道,便都更加兴奋了起来,一路杀气腾腾的往青城山脚下赶去。是夜,国师的队伍开进了一条山间小径之中。只见此径两侧山坡之上竹林丛生,将士们见了这副景象便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开始担心了起来。 正在蜀兵犹豫迟疑之际,只听两侧山坡之上有人一齐高喊了一声 “放!” 突然,小径两侧山坡之上齐刷刷的喷出数条火龙卷来!被火龙卷喷射到的竹林瞬间便化为一片火海。 “这是什么东西!如何会喷出这些火焰来?这……怎……怎么可能!” 那国师被这突如其来的火龙着实吓得是惊慌失措。只见此时从四面八方又是猛射来一阵火龙,那些被火龙卷喷射到的蜀兵,更是惨叫连连的抱头鼠窜。而原本栓在战车上的马匹也受了惊吓,拴着缰绳,拉着战车便四处狂奔起来,被马车碾死,被火所伤者可谓不计其数。 而那些尚有余力的士兵情急之下,正要想办法往山坡上夺路突围出去。正在此时,从山坡之上顿时又火光四起,一捆捆卷着麻草的火球从山坡之上滚落了下来。蜀兵本能的想用长戈去阻挡火球。却突然发现那火球上的藤条竟是粘满了一种油膏状的液体,溅落在身上便会瞬间起火燎遍全身。 只见那山坡之上原本就暗伏着的几百弓弩手此时突然现了身,从两侧山坡上又是射来了一阵阵的箭雨,而滚木擂石也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蜀兵一时不防,竟又是死伤了无数。 那国师见大事不妙,知是中了诡计!也尝试着呼喊令众人莫要慌乱,镇住阵脚。但此时蜀兵早已经乱成一麻。国师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周围残存的几百名卫兵的掩护下往回夺路而逃。却不料没走出几步,只听前方不远处迎面又杀来一彪人马。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锦织公主的贴身侍卫紫娟,与她的白骑精锐。 “妖人!哪里逃!将军紫娟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只见紫娟话语之间,便策起两翼的白马羌骑上前冲入阵中与残余的蜀兵厮杀了起来。而此时的蜀兵又哪会是紫娟白马羌骑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这些残余的蜀师给杀得是大败亏输,四散而逃。紫娟命人将国师等人给团团围住。留在阵中的蜀兵见大势已去,便也只得是纷纷缴械投降。 待战事将息,已是黎明破晓时分。只见此时武维义与众人携着众人将俘虏的蜀人皆绑到了营中一处。待众人往俘虏的人群中细细搜找了一番,却是没见着杜疆,众人皆是大呼可惜。但那国师的怪异打扮却让武维义起了些许疑心。于是将那国师单独领了出来,向他大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带着此等怪异的面具?” 那国师嗤笑了一声,回答道 “笑话!就凭你们这些不知天命的刍狗也配知晓我的身份?” 武维义走上前去一把将国师的青铜面具给摘了去。只见此人非但衣着奇特怪异,就连这面廓也极具特色。棱角分明,鼻梁挺拔,一看就不是中土人氏。 武维义心想,此人既被人尊称为国师,想必是侍奉在杜疆左右,极为重要的人物。或许会与那祆火神教有些联系? 于是他便转身向公主杜宇言道 “公主,此妖人既是杜疆心腹,料想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机密要事。不如将此人交付于在下,武某定会将此间详情给查个水落石出的。” 杜宇点了点头,细声言道 “此番若不是武先生坐镇指挥,运筹帷幄,又如何能有今日之大获全胜!而我等也迟早要被此贼所擒。如今又要劳烦武先生代劳审问,小女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既然武先生有意要刑问此人,那便交予武先生处置便好。” 武维义抱拳向公主行了一礼,便转身向那国师走去,又差人将那国师给反手绑了起来,牵到一处已烧成灰烬了的竹林之内。武维义一把将其摔倒在地,伏下身去在其耳边厉声问道 “快说!你究竟是什么来路?那祆火神教是不是与你们有关联?你们究竟是有什么计划!快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 私释国师欲擒故纵 回郫城武维义定计 那国师听武维义一张口便提到了祆火神教,倒是有些意外: “呵呵!没想到连你这山野匹夫竟也知道我们祆火神教的名头。既然知晓,如何还胆敢行此忤逆之事?难道就不怕届时圣皇临世,降罪于你们?!” 只见那国师依旧很是张狂的与武维义如此言道。武维义倒是颇不以为然,听这疯国师竟还这般大言不惭的张口闭口的叫着什么“圣皇降世”,却是蔑笑着说道: “呵?圣皇?你这疯子事到如今却还这般嘴硬。今日既已落入我手上,你那圣皇却又在何处?我武维义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你这招糊弄糊弄其他人尚可。想糊弄我可没那么容易!” “你……你竟敢侮辱圣皇陛下!你可知你可知圣皇持日辉之势而主宰世间万物,维持世间应有之秩序。汝等劣民为一己之私,竟也妄想着逆天德而行!殊不知如今整个天下都尽在我们神教的掌控之中,汝等逆天而行,便如以蝼蚁之力而撼天山,何其愚也!” 武维义注意到他所说起的“世间秩序”,又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惊马河,杜疆还曾脱口说出的“耗散之体”。 “秩序与耗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所谓的‘秩序’和‘耗散’,究竟是从何处来的教义!” “上古之时,天照大神曾经留下片甲箴言,诠释所谓秩序与耗散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一般,相辅相成,密不可分。我祆火神教便是柄持耗散之真理,以创立世间永恒之秩序为己任……当然,这些天道之奥妙又岂是你们这些顽劣俗子所能理解明白的!不过我看你倒也还有几分慧源,不如就由我将你引荐入教。宗主大人向来惜才,你若是愿意投入我们教中,假以时日必是我教中栋梁之才。到时候一同辅佐宗主,匡扶真义,又何愁我等大业不成?” 武维义听了他的这番胡言乱语,却又是嗤笑了一声,心中已然辨明洞悉: “以此人的言行手段看来,他只不过是祆教之中的一名小喽喽罢了,与他在此处多费口舌实属无益。倒不如……” 听过之后,武维义却是觉得此人颇为可笑,明明自己如今命悬一线,却好似他胜券在握一般。于是便颇为不屑的与这疯国师答道: “行了!别想着我能着了你们的道。依我之见,你们也只不过是一群自命不凡,却无甚本领的愚徒而已。还当真把自己给当成了天上的神仙不成?从古至今,唯有施百姓予仁义,救苍生于水火,才是教养万民之真主。什么耗散,什么秩序,都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御民之术,不得民心者必为民心所弃。又谈何大业!如今就凭你们那些个三教九流的德行,无论如何,到头来终究只是徒劳一场而已。” 说罢,只见武维义竟走到他的背面,亲自将他给松了绑,与他说道: “此番我便放你回去,只托你给我带句话给你们所谓的宗主,就说我武维义虽无意卷入这春秋乱世,却也见不得这天下百姓因汝等之私欲而致流离失所,颠沛流离!还望他好自为之,趁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那国师听着听着,顿时只觉手脚的绑缚竟然被解了开来,不禁喜出望外: “什么?你这是!……你当真是要就此将我放走?” 武维义却又嗤笑一声,说道: “呵呵,你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留你在此又有何用?我武某既然开口,便绝无反悔之理。速速离去,将来莫要再让我撞见!” 那国师听罢,转身过去便撒腿跑了起来。然后突然又转过身去,与武维义作揖拜辞: “你我虽是各为其主,然而今日之恩义,我将来也必会报答。就此告辞!” 说罢,只见他一股脑的往山下郫城的方向跑去。武维义见那人已然跑远,便回到了公主所在的营中。公主只见武维义一人进来,便急忙问道: “武先生,那个贼人呢?如何只见你一人前来?……难道说……是被那贼人给挣脱了?哎!未曾想那贼人竟如此狡猾!” 武维义低着头,向公主作了一揖,回答道: “并非是被他挣脱……乃是我亲手将他放走的。” 武维义此言一出,杜宇左右诸将皆是大惊失色,三言两语的开始责备起武维义来: “啊?你你这是何意?!蜀国如今之乱象皆是因此贼人而起。我等恨不能切而啖其肉。你你这却是轻而易举的将其纵虎归山?这又是何道理……!” “是呀!莫不是武先生也是他们的奸细?!” 只见杜宇此时,站在人群之中却是显得出奇的平淡冷静,举起手来止住了众人的非议,并开口与众人说道: “肃静!武先生与我们有恩,若是没有武先生相助,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转危为安。所以众人不必多虑,我相信武先生如此行事自是有他一番道理的。” 武维义放人之时便自知他的如此行事必会引众人非议,因此表现得倒也坦然。走上前去向公主恭身行了一礼,并细声言道: “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宇见武维义似有机要相告,便跟着武维义一同出了账外。武维义于账外与杜宇又小声说道: “公主殿下,武某自知如此行事颇为无礼。但是还请公主殿下细思。如今蜀国之乱岂是仅一人挑唆而可为之?在下认为其中必是有另一番隐情。前几日,在下尚为杜疆座上客之时,曾依稀记得你的王兄杜疆与在下交谈之时曾提及过‘祆火神教’一事,请问公主可知其底细?” 公主听了仔细思索了一番,却也只是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武维义: “小女从未听说过这个什么神教的,武先生口中的这个什么神教可是有什么玄机?” 武维义点头应道: “没错,在下怀疑这祆火神教才是真正在蜀国兴风作浪的幕后推手。此教在下也曾机缘巧合之下听其他人说过一二。相传此教乃传自于极为遥远的西方,以日主为神,崇拜火焰,因此又名拜火教。方才被我放走了的国师,正是安插在你王兄身边的神教中人。因此武某如今窃以为,你王兄杜疆近几年的性情大变,十有便是与那神教是有些关联的……只不过有一点确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按理说,此教只应盛行于远在西方的波斯,却不知为何竟能流传至此处。” 杜宇听武维义说起“波斯”,又问道: “武先生,小女虽从未去过其他邦国,但从小也听柯迩大哥说起过不少西方各国的风闻趣事。却也不曾听说过这个‘波斯国’,不知此国与远在西面的摩揭陀国相比,却是哪个更远一些?” 武维义笑了笑,又挥了挥手,继续回道: “呵呵,比那摩揭陀国可更是远着嘞!” 杜宇惊讶道: “竟有如此之远?那他们来蜀国又是有何目的?” “尚不知,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这个神教绝不是只在蜀国作乱,而是九州皆为之所乱矣。所以今日即便是处死了那个国师,在下认为以那祆火神教的秉性,是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在下认为倒不如将他放回杜疆身边,以此人鼠目蟑胆,必然是不敢将此间战事之不利上报于他们那什么宗主知晓的。如此反倒可以暂时将那神教稳住,以图后事。” 公主听武维义如此说道,虽是赞许,但依然还存着一些顾虑: “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郫城被本宫的兄长所占据,如今我等又被困于此等山险绝路,从此地也投奔不了夜郎国。若是放了此人回去,引杜疆亲率大军前来,我等又该当如何?” 武维义听公主似是依旧有些埋怨之意,便又向公主作了一揖,并向他保证道: “公主切放宽心,在下前日就与公主说过,我会在郫城之中伏下雄兵十万,今日正可应验此言。若是公主不信,现在便可率领众人折返郫城,郫城必又归公主所有矣!” 经过几番见识,杜宇知这武维义非但有圣贤之德,而且论谋略,也是个一等一的好手。但即便如此,杜宇却依然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她实在无法料想,如今她仅凭着一路跟随至此的两千白马精锐,又如何能够与如今驻于郫城中的两万杜疆蜀师相抗衡。 杜宇自知如今多说了也无益处,便犹犹豫豫的就返回了营帐之中,又将计划与众将们解释了一番,诸将听了却皆是大惊失色。尤其是紫娟,却是急得她连声惊呼: “公主万万不可!我等这才刚刚险中求胜,侥幸得脱。如何能再自己跳入虎口之中!” 杜宇见众意不决,而她心中也实在没底,便略微扭身过去看了一眼武维义。只见武维义此时已正端坐于一旁,气定神闲的朝她又点了点头。 于是杜宇一咬牙狠心,突然起身,与众人说道: “诸位无需多言,本公主信得过武先生,诸位只需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紫娟及诸将见公主态度竟如此坚决,便不敢再多说其他。诺了一声后便都退了下去,号令各部都立即回营整顿收拾起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六章 武维义揭秘火龙器 忆往昔杜宇悼亡灵 初次见识了武维义的这一番的运筹帷幄,杜宇对武维义可谓是深信不疑。于是,便决意听从武维义的建议回马郫城。此号令一出,众将士与一同随行的百姓们便纷纷于青城山脚下的营寨之中开始忙碌的整顿收拾起来。只见有人从坡上将此次立了大功的“喷火器”给推到了营中。众人见到此物样貌奇特,便顿时纷纷凑上前去一睹其貌。 只见这个能喷火的器具却是像极了一头牛的形状,熟铜的柜体,立有四脚,柜体上方的前后设有两个锥筒,前筒大,尾筒偏细,尾筒后又开有一个小窍,如黍粒般大小。前筒为圆口,径约半寸,筒侧开有一处小口连着盖,为注油处。前筒朝外又横置一条唧筒(原始活塞机械),与柜体相通。 只听众人在一旁七嘴八舌的惊叹道 “这东西可真是好使!真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能够御火!武先生能造出这种东西,当真是天神下凡呐!” 武维义在一旁听见众人议论纷纷,便上前去向众人解释道 “非为神迹,此物名为‘猛火油柜’。” 只见武维义将柜体的注油口打了开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枝条伸了进去。待他将枝条抽出,只见枝条头端沾有一层黑色油状的粘稠液体。 “此物便是猛火油,以气驭之,再遇明火,便能化油为火,喷涌而出。先将后筒小孔以塞堵之,利用此唧筒(活塞)向柜内运气。再以明火之物在筒外引之。柜内气盛而驱猛火油冲破筒口塞物,火龙卷便可自筒口喷射而出。” 武维义一边说着,一边将喷嘴朝着开阔地,又操作演示了一遍。果见有一条火龙卷自小孔喷射而出,所掠之处瞬间便化为了灰烬。众人眼见为实,连呼奇技。 “其实,武某也只是在前几日与家臣墨翟在此巡山视察地形之时,突然发现此地有一口黑油井露于地表之上。便与他说起此为猛火黑油,并分说了些许想法。我也是没想到那墨翟竟真的便动手钻研起来,又是铸模又是烧火浇铜,便是造了一台出来。若要说这奇技奥妙,鬼斧神工,那可就非墨翟莫属啦。” 正当众人还团团围在那对着猛火油柜赞不绝口,却听到山坡之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羌笛之音。 众人止住了议论,寻着声音抬头望去,却见原来是杜宇正独自一人站在小山坡上吹着羌笛,笛声悠扬而婉转,其中又隐隐透着一股怜悯忧郁之思。 与众人一同回望坡顶,聆听了片刻,武维义深知公主此时心情必是五味杂陈的。父王薨毙却不能进人子之孝,分明是兄妹,却要在此地刀兵相见。自己只求避祸,届时又不得不流落于他处暂避。莫说是她,便是草木之人,铁石心肠,又岂能不令人动容哀叹。 武维义便登上了山坡,来到了杜宇的身后,向公主小声说道 “山间风大阴湿,还请公主殿下多多保重身体。这往后怕是一路之上还会遇上不少艰难险阻。如今公主乃是蜀国百姓唯一的希冀,还望公主莫要过于伤体劳神才好。” 杜宇听见身后来了人,便止住了笛声。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一见原来是武维义。顿时便显得有些拘束了起来 “不知是武先生来了……本宫这心中甚是烦闷,原本想在此登高望远,疏一疏近日这积淤于胸中的沉闷之气。却不想又在此见到漫山的蜀国将士的尸首,想他们原本也只是蜀国的普通黎民百姓,却只因兄长之私欲而妄死于此。虽说是万般无奈,却也一时不禁感怀神殇了起来。这便才吹起了羌笛,希望这些妄死的将士们可以在此入土为安,不复人间的纷扰。却不曾想竟是叨扰到了武先生,令武先生见笑了。” 武维义顺着杜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山坡之下,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坡下,有些地方还零零星星的冒着硝烟。而有些尸体甚至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了,令人不忍直视。 见了眼前的这番景象,武维义也不禁感慨了起来 “武某所在的乡土,四海承平日久,也不曾有见过如此兵连祸结之事。时至今日才知晓这刀兵之祸,真乃人间最为惨烈之事。” 杜宇听武维义提到了他的乡土,便慢慢转身过去,看了看武维义,又细语柔声的与他说道 “本宫当真是羡慕武先生的乡土,自本宫记事开始,父王便常年领兵在外与巴、秦交战,三国之中以蜀为最弱,于是巴国便以财帛联合了秦国于南郑一带的守备,竟妄图一举吞并我蜀国。本宫的父王与杜疆的父亲二兄弟联手,却以当时蜀国的偏鄙之师连破巴秦联军十余阵,从此巴国便再也不敢窥伺蜀国……然而母后却由于思虑父王安危,累日在宫中担惊受怕,郁郁寡欢,最终积虑成疾,一病不起。她临终之前还曾写信托人转交父王,希望能唤回父王见其最后一面,最后却是不得而终。待战事大定,父王得胜凯旋而归,方才知晓了母后去世的消息,更兼叔父阵亡,因此不由得悲痛万分。于是决心从此罢去刀兵,施仁政以惠海内黎民,希望以此告慰我母后与叔父的在天之灵。” 公主停顿了一下,又扭回头去看着山坡之下零乱的蜀师遗骸,唉声叹息道 “哎……武先生,你说这世上为何总要这般战乱不息?小女实在不知,究竟该如何才能真正实现武先生所谓的‘天下至臻而大同,仁义而兼相爱’呢?” 听公主如此问道,武维义却也是一时答不上来。他扪心自问,如今他的手上也同样沾上了几千蜀人的鲜血,虽是实属万般无奈。但细细想来,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又与此后那个坑杀了四十万赵人的“人屠”白起,有什么区别呢?既如此,他武维义又有什么资格去谈什么“仁义而兼相爱”呢? 想到这里,武维义便只是一直站在杜宇身旁,低下头去沉思许久,却是一言不发了。杜宇见武维义眼下却是没了声响,只道是武先生不便多言,于是又举起羌笛,悠扬凄婉的吹起了羌笛。 过了没多久,只见武维义忽然抬起了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然后便只身下了山坡,往坡下奔去。然后在各处蜀兵遗骸的身上搜起了身来。 公主见了此状却是不由得感到奇怪,于是止住了笛声,也跟着武维义一起下了山坡,追问道 “武先生这是何意?为何要搜罗这些蜀兵的遗物?” 武维义一边继续来回的搜着,一边解释道 “打仗,古往今来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事情。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旦背井从戎,雄关漫道,又不知自己是否能还安然的活着回去,谁人又能真的做到不惊不惧?因此,我估摸着这些人一定会将他们最为珍视的物件都带在了身上吧!” 杜宇一听此言,显得更是惊恐起来 “武先生……所谓死者为大,你怎么能……” 武维义一听,知是杜宇误会了自己,以为他这是在搜刮这些阵亡将士所随身携带着的财物,却是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来 “公主是误会了公主把在下当成是什么人了?我如何会做出此等悖理亏德之事……我是想着,把这些物件都收集起来,若是有朝一日再入鱼凫城之时,可以亲手将这些物件交还给他们的亲人。这样也算是了却这些阵亡将士的一个心愿吧。” 杜宇一听,心下顿时释然了开来。看着武维义依然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感激?亦或者是倾慕?杜宇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是学着武维义一般,也在四处搜集了起来,全然顾不得此处的泥尘污物。 只见杜宇她那一身雍容华贵的锦织曲裾深衣与她白皙微红的脸蛋只是不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是沾满了泥尘。武维义见状,于是笑着与公主说道 “公主能以万金之躯而躬行此等仁德之事,若是将来能够主事蜀国,那必是蜀国百姓之福。” 杜宇身为公主,可谓是从小是在糖言蜜语之中长大的,随侍左右的奴仆和师长,或真心或假意的都会不吝言辞的赞美与她。因此杜宇从小就听惯了这些溢美之词,却是从来不会把这些话当真的。恰恰相反,可能还会对那些喜欢阿谀谄媚之徒天生有一丝反感抵触。但是如今武维义的这一口赞誉,却是让杜宇觉得极为受用,似有一股暖流泛上心头。只见杜宇脸上泛着微红,对着武维义会心一笑,只听她是柔声细语的向武先生又回了一句 “呵呵武先生您谬赞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七章 三军泻利蜀师脱虚 二门失守国师献策 再说这杜疆所率领的蜀师在郫城内过的这一夜,可谓整夜都是受着煎熬。几乎所有的蜀兵在这天夜里居然都闹起了肚子。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是郫城的各处院落屋内却依旧亮着灯火。只见屋里屋外的军士们是走进走出,络绎不绝。原来,都是排着队在恭房附近捂着肚子候着。有些实在忍不住了,便随处找了些可净手的石头拽在手上,找一处稍僻静的所在便蹲了下来。因此,整个郫城之内可谓是哀声遍地,一夜不眠,就这样稀里哗啦的折腾了一宿。 …… 待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正当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卫兵在四处巡防时,忽闻城楼下面有一人大呼小叫道 “快快开城门!我乃朱天国师,速速放我进去,我有紧急之事要报于蜀王!” 守城官闻信便火速赶了过来,往城楼下看去,只见有许多衣不蔽体,灰头土脸的士卒都在城楼下候着。而正是那为首一人竟是自称为国师。守城官将此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却见此人一来未戴蒙面鬼具,二来却见这些士卒都是一副甚是狼狈的模样,因此心中疑窦大起 “呸!你这歹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要说朱天国师,我们也是见过几次,却是从不摘去面具的,你又无有面具,如何能信?况且,蜀王早已有言在先,朱天国师乃是秉承天命之所在。既是天命,必是无敌于天下。绝无此等溃不成军之理。你们如今来得如此蹊跷,摆明了就是有诈。却还想要赚我开门?休想!国师乃命系于天,岂容你来冒充造次!速速退去,如若不然便要将你一箭射杀!” 那被称为“朱天国师”的见卫兵竟不相信自己,便从袖中取出一柄玉器,其状如火炬一般。只见国师将其握举在空中,对着城楼上严词喊道 “尔等既不识我朱天国师之真容,那可识得此物!” 守城官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蜀王的圣火牙璋!真的是国师!” 于是守备官赶紧令人放下吊桥,开得城门放国师等人进入城中。那国师进城后便在几名卫兵的引领下,往蜀王下榻的宫室奔去。这一路上,却只见蜀兵都是一副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只见街头之上或是倚着墙,或是在角落里一边哀叫,一边解着手。而整个街坊都弥漫着一股酸腐之气,直令人作呕。 行至杜疆下榻的宫舍,国师进得大殿却是到处找不着蜀王。便找来一名侍卫,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蜀王杜疆昨天夜里也同城中其他的士卒一样,肚子是闹腾了一夜,直到这会还依然在恭房内蹲着呢。 于是国师急忙赶到恭房外候着,小声说道 “报蜀王!那贼子奸诈狡猾,竟在山间小路内设下伏兵,令我们白白折损了大半兵马……本座也是历经九死一生,险些就回不来了……好在那贼人疏于防范,这才得以侥幸逃脱。” 杜疆一听,这朱天国师竟是吃了败仗,甚是狼狈的逃了回来。听到这一桩不好的消息,杜疆不由得恼羞成怒,恶狠狠的与候在门外的国师说道 “国师,你昨日出发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定可将那贼人与锦织公主一同捉回?而且本王所派遣于你的,可都是我蜀中精锐,而如今却是落得如此境地?国师你可真是令本王大失所望呐!” 那朱天国师站在门外听见蜀王似是有些不悦,便显得格外的紧张了起来 “蜀王……此番交战之时,也不知那贼人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器具,那东西竟能以气驱火,他们便是靠着此物,才令本座在青城山脚下栽了个大跟头。那东西可喷射火焰数丈,一旦发动,所到之处皆是化为一片火海。如此妖法,又岂是仅以数千肉躯之身可以抵挡得了的?……” 杜疆听朱天国师事到如今还要如此狡辩,未待国师说完,却是已经不由得火冒三丈 “御火!御火!你既是祆火神教的朱天宗师。居然还能怕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真不知你们的宗主是昏瞎到了什么程度,竟派了你这样个废物来辅佐本王!” 国师在恭房外听了蜀王的这一番训斥,却是不敢再说,便一直候在门外。没过多久,只听恭房内又是传来一阵凄惨哀嚎。国师觉得有些异样,便赶紧问道 “蜀王!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杜疆又是一阵腹痛难忍,直教他是叫苦连连 “无无事,只是如今我这腹中剧痛难忍,自昨夜起至今已是闹腾了一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在此时,只听大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奔来急报 “报报告大王,大事不好了!城东有贼人作乱,放火纵烧东门各处,并趁机袭击了城楼。杜烈将军把守东门,但力不能及,被贼人杀败,困于东门之上。杜烈将军见东门不能守,便自行率残军往南门守军处汇合过去了。又令我等杀出重围,将情况报于大王知晓。请大王速速领兵增援,迟则有变!” 杜疆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惧得他还来不及洗净了腚,便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怎么怎么可能,杜烈领着五千精锐驻扎东门,如何轻易会被贼人攻破?” “报大王,杜烈将军及其部下昨日似乎吃了什么不洁之物,泄利了一夜。今晨几乎人人力竭,这才被贼人趁机袭取了东门。” 正当杜疆尚惊魂未定,左右无措之时,门外又是传来一阵急报 “报!报告大王,北门失守。” 杜疆原本就泻利得有些虚脱了,听了报只觉得又是一阵目眩,险些跌倒下去,亏得被左右扶着 “北门……北门由杜威将军把守,杜威素来沉稳,如何连他也” 报信的侍卫解释道 “报大王,杜威将军见城东火起,知是有变,随后又有人手持杜烈将军兵符前来请援,杜威将军不知是计,被诈出北门后,竟被贼人从身后袭取了北门!如今杜威将军已经领兵撤入内城,听候大王调遣。” 杜疆听东门与北门同时失守,不禁火冒三丈。“噌”的一声,从身旁拔出佩剑,大怒道 “武氏村夫,本王誓杀汝!传令下去,号令三军于内城校场集合!随本王一同前去夺回东北二门!” 朱天国师站在一旁,见到杜疆这般气急败坏,意气用事,便急忙劝阻道 “大王万万不可!东、北二门如今既已失守,若再贸然领兵前往,恐必遭埋伏!” 杜疆盛怒之下不及细想,如今却被朱天国师这一语惊醒了过来,连连拍着脑门点头说道 “对对对,国师言之有理那如今又该当如何?” 国师见蜀王心下稍平,便继续进言道 “现如今,对方只夺城门而不顺势来攻,想必人数不会太多。而如今我军将士皆中了泄利之毒,若是现在号令备战,怕实不是上策。这行军打仗,就好比下棋,现如今对手站了一时的上风,我们唯有先避其锋芒。蜀王可派两支轻足佯攻东,北二门,却令大部自南门而出,驻于城外。郫城以北为南郑险道,以西又为青城绝路,因此大王只需陈兵围堵住东、南二门。如此,即便是郫城又重回贼人手中。我们也可围而不攻,将其困绝于孤城之中。待城中粮尽,无力回天,再遣使入城说降。如此,大计可定矣!” 杜疆听罢,连连称赞道 “国师此计甚妙,便依此计行事。传令下去,集合三军撤出南门安营扎寨。国师随后再领一军,前往东门外驻扎。令杜烈,杜威二位将军各领两千轻足佯攻东,北二门,过了今日巳时便自南门随大军一同撤出。” 听得蜀王的这一番调度,原本在宫外候着的郎官便皆是手持符节,分往蜀军各部的驻地传令而去。不过两个时辰,杜疆与国师便是各领了一万兵马撤出了郫城,并且扎寨于东,南二门之外,将郫城二门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八章 班师回郫墨翟献城 吟黍离杜宇思故人 再说武维义与杜宇将那些惨死于青城山脚下蜀军士卒的遗体收拾完之后,便令人就地挖了个大坑将这些遗体都给埋了起来,并差人做了石刻立于坟前。如此也算是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至少是不至于暴尸于荒郊野岭之中。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杜宇与紫娟便一同携着百姓往郫城赶去。出发之时,杜宇曾三番五次请武维义与自己同坐,武维义却是碍于周礼“男女不同坐”,还是婉言谢绝了!只管只身一人在前面独自走着。 其实公主杜宇想请武先生同车而行,一方面是出于对武先生的敬重。而另一方面,杜宇也是思虑再三,虽说是在众人面前是力排众议,依着了武维义的意思。但是心中其实依然是有所顾忌的,于是又忐忑不安的差人将武维义给唤了过来。 武维义原本便是在杜宇的车撵前边走着,听见公主召唤便又转身过去,到车撵旁边朝着坐于车内的杜宇却是笑着说道 “不知公主唤在下过来却是为了何事?” 杜宇一见了武维义,不知为何便是心下得了些许的安宁,便也是笑着问道 “经一番见识,本宫自知武先生乃当世大才,非但有经天纬地之才德,亦有神鬼莫测之谋略……然而,本宫依旧是不太懂得,这郫城既已落入本宫的王兄之手,又怎肯轻易退却?先生只说是但去无妨,却不知先生究竟是有何高谋?” “公主莫急,待我们到了郫城,一切便都知晓了!” 言语间,杜宇一行人便已来到了郫城的西门城楼之下,只见西门的城楼依旧是紧闭着,但奇怪的是在城墙之上竟也无人把守,只听唯有风声擎着城楼上的旌旗而肆意的飘扬着。 正当众人犯疑之时,只见城楼上竟是探出了半个脑袋向下窥伺了一番。然后没过了多久,那西门的吊桥便缓缓的落了下来,城门也缓缓的打开了半扇。 杜宇一行人不明就里,也不知是不是城内有诈,因此谁都不敢贸然起身进城。杜宇看了看武维义,又看看城楼,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公主请看,这不是来人了么?” 杜宇朝着城楼看去,果然见有一人出得城门,朝向他们疾步走来。众人仔细端详了一番,此人却是一副老者的打扮。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在城中扫地,将杜疆蜀师给赚进城中的那名扫地人。 “武先生,如今一切安排稳妥。请先生且放宽心!” 只见那名“老者”竟给武维义抱拳行礼,并低着头向武维义好似汇报了一番。又见武维义微微点了点头,冲着他笑道 “有劳墨翟贤弟了!” 武维义此言一出,杜宇及左右皆是大惊 “什么?!武先生你说这位是?” 只见那人却是与武维义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将自己脸上的树胶与假须尽数摘了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原来这名“老者”竟然是墨翟易了容,装扮出来的。 只听墨翟继续与武维义及众人汇报道 “先生神算,那杜疆的蜀兵是吃了一夜浸过巴豆的酒水,今日一早便全军都中了泻利之毒。我等不费吹灰之力便打跑了把守北门的杜烈,随后又用搜得的虎符诈取了东门。杜疆不知我方虚实,更兼士兵又因泄利而脱了力,果然是不敢轻敌冒进,如今已率军退据东,南二门之外。” 杜宇听了是又惊又喜,但是转念一想,又由喜生出一些忧虑来 “原来这便是武先生所谓的‘十万伏兵’?!但是……依墨翟所言,王兄的大军如今依然围堵于东,南二门。只怕郫城势单力孤,亦不能守。” 武维义却依旧与杜宇卖了个关子,不与她说破。就这样,公主杜宇便在武维义,墨翟的陪同下,重新踏进了郫城之中。只见此时郫城之内可谓是一片狼藉。各处民舍皆是被洗劫一空,而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泄利气味,令人不禁掩鼻作呕。 百姓们回到城中,便四下分散开各自回自己家中收拾去了。而武维义与杜宇进城之后便首先去到东、南二门的城楼上视察了一番。只见杜疆的蜀师如今就驻扎于城门之外,绵延几里,一望竟是望不到营寨的尽头。 “公主殿下,在下虽有十分的把握可逼退此次来犯的蜀师。然而杜疆如今已逞得蜀王之势,诚不可与之争锋。而郫城百姓久享太平,必是不识杜疆手段之毒辣。公主还需速令百姓们知晓一二,若是想要追随公主的,咱们便在两日后动身,一同前往夜郎国暂避。” 杜宇听了却是有些伤怀,蜀国虽说疆域也算不上辽阔,但她从小到大也都还未有出过蜀国。如今听到武维义说这几日便要启程前往夜郎国,不免对郫城有些恋恋不舍,因此便独自站在城楼上,远眺着前方,喃喃的吟唱了起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武维义原本正要与杜宇商议正事,却听杜宇来了这一番抒怀吟唱,不由得心中一震 “公主您方才所吟的,可是周人所吟唱的《黍离》?” 公主回过头去也是一脸惊讶的瞧着武维义 “武先生竟也识得此诗?但是这首诗这首诗是当年施姐姐在蜀国所作的!先生既从未来过蜀国,又如何会识得此作?” 其实,武维义又如何会不识得此诗,姑且不论他就是吃这口饭的。作为《诗经国风王风》的首篇诗作,就算是他那时代的寻常百姓,多多少少也都听过这首脍炙人口的悲绝之作。但是令武维义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在此竟会从公主的口中一字不差的吟诵下来,这又岂能不让他感到惊奇? “哦,公主莫要奇怪,此诗在我们那里可谓是流传极广的。此诗寓情于景,借景以抒其郁郁之怀。而其中所蕴含的那份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引起的忧思,又被多少同为客居他乡之人所感同身受。只是公主口中所述的这位施姐姐又是何人?这篇《黍离》果真是她所作的?” 杜宇点头言道 “千真万确,十几年前周人宗庙王畿内乱,施姐姐与她的胞胎妹妹,在几名周人侍卫的保护下逃到了巴国。而这巴国的国主也不知是何缘故,知他们乃是周室后裔,却是对他们阳奉阴违。表面上是恭恭敬敬的招待了他们,暗地里却派人下去截杀他们。本宫的父王当时正在巴蜀边境与巴国国主商议停战事宜,准备从此与巴国化干戈为玉帛,歃血为盟。原本那几名周人侍卫的生死与我们蜀国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父王回程的路上却在车驾上听见了一阵孩啼之声。父王四下找寻,竟在路旁树丛之中搜出来了一双女童。另外,还搜出一份遗留下来的帛书详述了此事原委。原来这一双女童的父亲竟然就是那弑兄夺位,自称天子的王子朝。父王知此事有些蹊跷,于是回宫之后父王便将她们二人收养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却只说此二女为施姓之女。” 公主杜宇的这一番叙述,却是令武维义着实吃了一惊,他猛的一下子想起了最初他随队科考之时,使他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那座王子朝陵墓,他心底暗想道 “对啦!对啦!杜宇口中的这宗周宗王庭内乱,必然就是发生于公元前520年左右的王子朝之乱!而这不正是我们南阳科考队所考证出来的王子朝陵墓所处的时间吗?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真有另一番天意?” 想到这,武维义便不禁继续向杜宇问道 “那不知公主的这位施姐姐如今却在何处?” 只见杜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道 “在几年前,一夜之间她们二人便都不辞而别了,我也不知为何。临走之前与我留下一封帛书,说是要去楚国完成未尽之事。我为了此事还几次三番询问于父王,父王却只说都是为了那些周人的家事,叫我以后便不要再提了。” “怕是其中必有些缘故,在下总有些感觉,搞不好应该与那祆火神教是脱不了干系!” 武维义望着前方思索了一番,又脱口低语而出。虽然声音很轻,但是也还是被杜宇给听到了。杜宇一惊,侧过头去看着武维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武先生是说?……如今蜀国的乱象会与我那两位姐姐有关系?” 武维义却不做声,过了许久,依然还是想不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实不得而知……又或许只是我近日被这神教之事给搅得过于敏感了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九章 堰塞河水计淹蜀师 建水关护郫城周全 正当武维义与杜宇在城楼上说着事,只听有人疾步登上了城楼。待那人到得城楼,却见公主与武维义正说着事,便想先候在一旁等候。 二人转过身去,见是墨翟,武维义便是向他唤道: “贤弟是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墨翟见武先生先开了口问道,便立即回答道: “武先生,惊马河如今已是堰塞成湖,若是要动手,即刻便可动手!” 原来早在武维义初到郫城之时,墨翟便找过武维义商议,说是可在惊马河上游处修一座小型堰塞水库,一方面可做郫城防御之用,另一方面也可在农时减轻河水泛滥之危。 武维义认为此计可行,因此便早早的让墨翟领着人,前去惊马河上游填埋河道,加筑河堤。 只见武维义又凑上前去小声与墨翟问道: “竹排可都准备妥当?各处城门可都严密细致的检查过了?还有,你那新发明的月坝当真能够将洪水挡在城外?可有十分的把握?” 墨翟听了,却见他是拍着胸脯说道: “武先生尽管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各处城门我皆叮嘱巧匠能师从旁协助,务必保证每处城墙都是严丝合缝,固若金汤!至于水关月坝……武先生也可尽管放心,虽说是从来没有试过,但按理应当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武维义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向公主请道: “公主,如今惊马河堰塞水势已成,可随时开闸泻洪,顷刻间便可水淹了驻扎于此的蜀师。至于何时动手,还请公主决断。” 杜宇一听却是不由得心中一震: “先生这是要?……引惊马河之水淹那杜疆蜀师?!……虽说这是条妙计,但是……城外大水必然也会倒灌进郫城之内,届时,这郫城又该当如何?” 只听墨翟在一旁嗤笑了一声,与公主说道: “公主且放宽心,我墨翟从小便是随着族中的工叔们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对器械造具也是颇有些心得。墨翟初来郫城之时,便发现郫城地势低洼,而惊马河又是悬于半山之间,万一河水泛滥成灾终究是个大患。因此,前段时日我便发动此地工匠为郫城四门各自独立设了一套水关月坝。无洪水之时可一如往常那般将城中之污流排至城外,而一旦洪水来袭,月坝便又会立刻阻断洪水入城,杜绝洪水通过污水管道引发倒灌之患。” 杜宇听了却是一脸的惊愕: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怪能的造具?仅靠这什么‘水关’的就能使郫城免受洪涝之灾?当真是让人闻所未闻呐!墨小贤弟,你能有如此高超的本领,想必将来是必能成就一番功业的。” 墨翟听了公主的这番不吝赞誉之词,却是一点也不喜形于色,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委婉说道: “公主谬赞了,我墨翟本只是劳奴,承蒙武先生不弃,待我如同手足一般。而且武先生博古通今,实乃当世之大贤,又通晓大义。如今我墨翟也别无他愿,只愿从今往后能够一直随侍在武先生的左右,匡扶世间正义,扶助天下黎民百姓。若能如此,翟之愿便已足矣” 公主看着墨翟那副忠实憨厚的样子,不由得单手捂了一下口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嘿,看来武先生的这个首席弟子的位置,本宫是抢不过这位墨小贤弟了?不过倒也无妨,本宫素来雅量,便让了你这首席弟子的排位吧!” 武维义自然是听出了杜宇的言外之意,但武维义自己却是再也清楚明白不过。说到底,他武维义与他们这些人毕竟不是处于同一个时代,或早或晚,他终究是要离去的。而且武维义也深知如今他所要面对的这个什么祆火神教,可谓是树大根深,与之为敌,绝不是一朝之功。若将来想要克服险阻最终达成恢复时空秩序,回到未来,可以说将来的每一步都会是极为凶险。若只是墨翟跟着自己,那倒也还好,毕竟这墨翟将来可是要开宗立派的一代墨家巨子,让他跟着自己并不打紧。但是杜宇却只是个羸弱女子,又贵为蜀国公主的身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也牵连进来! 想到这里,武维义便是恭恭敬敬的又与杜宇说道: “呵呵,公主说笑了,武某何德何能可收公主为徒。公主心慈仁善,将来还需公主主事蜀国,以保蜀国一方国泰民安。武某本是四海漂泊之人,终究是要与公主辞别的。” 公主听了武维义这番说辞,似乎又平添了几分伤感,但她也知此时争议这些并无益处。于是便不再说及此事,而是有意的将话题引了出去: “呵呵,让武先生见笑了,本宫只是说笑罢了,武先生不必如此紧张。话说既然武先生已经一切准备妥当,本宫便也可放宽心了。只是本宫还尚有一事相求。” “不知是何事?公主但说无妨,只要是武某力所能及,定会为公主分忧。” 杜宇点了点头,却是一脸肃目了起来: “武先生既然是要引水淹敌,想必届时郫城之外又将是惨状非常。本宫每每想起昨日青城山下的那数千具枯骨,这心中便始终是不得安宁。因此,只求先生届时能够尽量多救一些此处的蜀中士卒,这番罪孽皆由本宫兄长杜疆而起,而这些蜀人却是无辜的。若是因为他一人之罪孽而白白葬送了上万条蜀国将士的性命,本宫实在于心不忍。况且,对于这些蜀国将士而言,若在此白白丢掉性命,也乏公平可言!” 杜宇这边话音刚落,还未等武维义开口说话,墨翟便又炫耀着向公主回道: “嘿嘿,公主尽可放心,墨翟受武先生的教诲日久,自然知晓这‘过犹不及’的道理,这做人做事都必须得拿捏个尺度。我曾几次三番与人一起视察并丈量了此处的山谷地貌,利用日光的光影丈量了山高与惊马河堰塞的水量。只待湖水倾泻灌入此间山谷,其最深处也不过一丈,只管叫他们怯胆丧志,却应当不至于使他们死伤过甚。” 杜宇听了墨翟如此胸有成竹的一番对策,这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巨石。随后又关切的与武维义说道: “武先生这一路也随着本宫奔波了许久,还请武先生多多保重。本宫这便去与紫娟商议撤离城中百姓之事。明日卯时,待城中百姓一切安顿完毕,本宫便安排他们撤至城中高地,以防万一。届时先生便可开闸放水,以拒来犯之敌。待战事平息,我们再一同商议前往夜郎国暂避之事。” 说罢,杜宇便在侍女的陪同之下一路走下了城楼,又坐上马车奔驰而去。 此时城楼之上,只留下了墨翟与武维义,墨翟见公主走远,便开始俏皮的与武维义打趣道: “嘿嘿,敢问武先生,您这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呐?我墨翟却是一点都不明白了。” 武维义听墨翟如此问道,反倒是反而犯起了糊涂,完全不知道墨翟此言所指是何意。 “墨翟贤弟此言却是何意?我倒是真的不懂了?” 墨翟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嗤笑道: “难道你们那里的人都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公主摆明了已是中意与你,你却还在此处装傻充愣?我墨翟一路逃难至此,好歹也算是侍奉过了十几个主子,却是还无有一名女主如锦织公主这般温柔贤淑的。若能娶妻如公主这般,又夫复何求啊!” 武维义被墨翟这一通说得,顿时是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莫……莫要胡说!贤弟……想你如今不过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是为何如此多事?你又能懂些什么?” 墨翟一听,却是颇为不以为然,只顾继续与武维义对答道: “先生莫要说我年纪尚小,资历尚浅。其实许多事情我也能看得通透。如先生这般年纪稍长的,总是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却反而许多事情好似被蒙了双眼一般。殊不知这世上又岂有两全其美的道理?人心不足,蛇要吞象,终究是要反受其累呀!倒不如就势论事,随遇而安,倒反而能落得个逍遥自在。先生您说是也不是?” 武维义一时竟被这墨翟说得是哑口无言,心中暗自想到: “真不愧是将来要开宗立派之人物,这口若悬河的功夫当真是非寻常之人可比。” 想到这,武维义也是无话可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哎……我的这一番的劫难当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呢!若是做梦,又如何会这般真实呢?怕就怕,到头来,终究只是黄粱一梦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章 开闸倒灌蜀师丧胆 擒杜疆蜀将士缴降 是日卯时,城中百姓在杜宇和紫娟的安排下都陆陆续续的撤到了城中地势较高的地方。而武维义则随着将士们一同登上城墙,静待墨翟一行前往惊马河挖沟泄洪。 一直等到了辰时三刻,惊马河那边却是始终不见一点动静。武维义这下等了便有些心里发慌了 “怎么回事?如何到现在还没动静?莫不是墨翟他们遇上了什么难处?” 正在此时,忽闻西门外有人偷偷传来了消息 “报!……报告武先生,墨翟遣人前来报信,称在惊马河对岸见有另一路人马驻扎于下游处,却不知究竟是何路人马。墨先生为出于谨慎,于是独自潜入对方军营之中,自对方统领营帐之中顺出一副玉符,特送来予武先生一观,请先生裁夺!” 武维义接过玉符,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此物状似勾玉,通体赤红,却是好似那鱼凫城中那口大鼎一般的色泽。而且,无论是切割,打磨,可谓是工艺精巧至极,一眼便可识出此物绝非凡品! “赤光?这莫不是春秋之时,极为难得的红缟玛瑙?!而且以此物模样观之……难不成此物便是那祆火神教的信物?……” 正在此时,从城楼下又匆匆跑来一人与武维义说道 “武先生,公主殿下到了。” 原来是公主杜宇见城里城外许久都没了动静,怕是情况有变,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这便亲自前来询问情况。 “武先生,如今都已快过了辰时,如何还不见城外动静?” 武维义见是公主,于是便递上了墨翟偷来的这个牙璋,说道 “公主请看,墨翟遣人送来此物,说是在惊马河彼岸又驻扎下了一支神秘人马。墨翟觉得事有蹊跷,便趁对方营中守卫不备,从营帐之中偷得此物。” 杜宇一边听着一边也仔仔细细的将那枚勾玉端起来给仔细查看了一番。只看她见了此物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脸上却是眉头紧锁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瞒武先生,此物……我倒真是似曾相识的!” 武维义听了却是吓了一大跳 “公主竟识得此物?那此物究竟是何来历?那彪人马又究竟是敌是友?又究竟是有何目的?” 杜宇苦思冥想了一番后,却是有些犹豫的回答道 “此物我依稀记得……施姐姐曾经随身也携有一块,只是除了色泽不同,其余皆是别无二致!那时年少,我见此物样貌奇特,而且精巧至极,于是便曾经询问过她,但她只说乃是其父的遗赠之物,因此随时佩在身边,聊以为念。” 武维义听杜宇如此说道,更是泛起了迷糊 “那究竟这队人马是想要作甚?若是要相助于你,如何不进城驻守?若真是神教一派的,如何又不与杜疆合兵一处?如今却又偏偏驻扎在与我们两方皆不相干的鼎足之处!” 正当他二人踌躇犹豫,一筹莫展之时,只听紫娟却站在一旁颇为利落的与之说道 “武先生,公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无论这队人马究竟是何居心,杜疆若是始终围着郫城,郫城之危便一日不得解。” 听杜宇身旁的紫娟言辞甚是坚决果敢,武维义心中暗自称奇。随后他又细想了一番也的确是这么个理,便与墨翟遣来的传令官说道 “让墨小贤弟勿要被此事所累,先退了杜疆蜀师,再商议不迟。” 那人也是听得真切明白,便是领着命折返了回去。 又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从山谷之间却是无端端的飞出不可胜数的林间飞鸟,一时间,飞鸟蔽日,好似黑云压城一般。杜疆营中的将士只觉得是天色一沉,抬头一看,只望见空中是一群飞鸟掠过,却也不知是何缘由。紧接着,山郊野岭的一群走兽也似受了何种惊吓一般,竟都朝着山下的杜疆蜀师营地发了疯似的狂奔了过去。 此时武维义与杜宇都站在城头上,正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山下所发生的一切。 渐渐的,又从山坡的茂林间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大水声,原来,正是从山间引发的洪水极速冲刷着树木所发出的声音 “是洪水!是是洪水!洪水来啦!” 只听东,南二门外的蜀军将士见到洪水来袭,便都纷纷丢盔卸甲,争相往高地夺路而逃。但是许多人不及奔走,只在顷刻之间洪水便已跟到了这些人的脚下,随后立马便被袭来的洪水冲力所掀翻,滚入了洪水之中。而那些原本扎在杜疆蜀师营寨外围的那些鹿砦和木栅栏,同样在洪水的侵袭之下,瞬间便都成了浮在水面之上的独木。那些被卷入洪水中的蜀兵,情急之下便争相的去抓握那些浮木借力。甚至有些为了争抢浮木,竟是互相大打出手了起来。 与此同时,郫城却在洪水的团团环抱之下竟真如墨翟所说的那样安然无恙,稳如泰山。四处城门紧闭,闭合得是严丝合缝,只见城门的中缝处,竟都是用一种树胶将城门缝隙给填补得是严严实实。而原本与城外连通的地下石渠,此时城外的洪水却是滴水也未曾通过管道漫进城中,墨翟所设计的这套防洪机关——水关月坝竟是真的将洪水给阻隔在了城外。城中百姓纷纷交头接耳,称赞此处机关之精妙绝伦,鬼斧神工。 武维义站在城楼之上,将眼前的一切都是看得清楚明白。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洪水水势虽已锐减,然而城外的状况可谓已经是狼藉一片,那些比谷底稍稍高出一节的丘壑,如今却是在洪水之中被分割成了一座座孤岛一般。而蜀兵则被这些“孤岛”给零零散散的分割了开来。 “好!速速放下竹排子!” 武维义一声令下,只见城墙之上,众将士纷纷将原先便已准备妥当了的竹排给撂下城去,那些竹排遇水便浮在了水面之上。而且这竹排面积极大,每个竹排之上,足可站立二三十人,因此漂在洪水之中也是异常的平稳。 郫城的将士们纷纷从城墙下到竹排上,前排举盾,后排举戈从盾间突出,将士们士气高涨,皆是严阵以待。随后,武维义与紫娟各令一支队伍,兵分两路,逐个登上了这些些被洪水所分割开来的“孤岛”。 武维义每来到一处,便会命人高声喊话道 “诸位蜀国的将士们,大家都同为蜀国同胞!只要诸位弃置刀戈,束手就擒!公主素来心慈仁善,待战事平息,便会放大伙回去!决不食言!……” 眼下杜疆的蜀军原本便已是溃不成军,四面又皆被洪水所困,更是无心恋战。而且此前为了便于活命,这一路上是丢盔卸甲,手中的兵器更是随手就丢弃在了洪水里了。因此,如今这些蜀兵的手上是要盾无盾,要戈无戈,可谓是真成了刀俎鱼肉一般。 绝大多数的蜀兵听了武维义的这番喊话,发现自己竟是还存有活路,于是便纷纷都主动缴械投降,随后便被反手绑着,坐上竹筏给押回了城中。而也有极少数的蜀兵却是表现得异常凶横,明知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却依然在弹丸之地顽抗到底。 由此,虽然如今早已是大局已定,但武维义此时却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如今所担心的,便是要尽快找出杜疆的所在。他知道,若不趁此机会将杜疆擒住,则蜀国之难就不会休止。苍天不负,经过一番细致搜找盘查,武维义果然在一处“孤岛”之上找到了杜疆 “武某见过王子殿下。” 只见那杜疆盘坐于一处石凳之上,低着头。虽是已经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但是一如往常那样,浑身依旧是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场。听到是武维义的声音,却只是嗤笑了一声,头往后扭了一下,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对武维义是不理不睬。武维义见杜疆时至今日却是依旧如此的冥顽不灵,行礼起身后便是摇摇头,又继续与他说道 “王子殿下,武某曾经与殿下言道‘兵者乃天下最为凶煞之器’,用兵太过,害人害己。今日可正是应验了此言?王子本可高枕无忧的继承王爵,武某实不知殿下究竟是为了何种缘故,非要致自己的妹妹于死地?即便殿下您不是先王的亲生骨肉,但先王待殿下您也是如同视为己出一般。先王与公主皆是这般信任与你,你如此行事又岂不是让人心寒?!” 杜疆微微抬起头来,斜眼看了一眼武维义,只听他低沉着声线,发出了命令般的言语 “姓武的!带本王去见锦织公主,本王要与杜宇单独见上一面!” 武维义在一旁听了杜疆如此说,起先倒也有些震惊。却也是不敢怠慢,便使人将杜疆给带了下去。杜疆一路被侍卫给带上了竹排 “将我松开!我好歹如今也是蜀王!虽说败军之将无以言勇,但本王却也不能在此受了这等的屈辱!快给我解开!” 押着杜疆的左右侍卫听他这一顿呵斥,皆是有些犹豫,眼睛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武维义看去,都希望武维义来裁夺此事。武维义看着杜疆,心中暗想 “算了千错万错,毕竟他也还是公主的同宗兄长。所谓刑不上大夫,如此对待王室之人,也的确颇为无礼。” 于是,武维义便对他二人使了个眼色,令其将杜疆身上的麻绳给尽数解去。只见杜疆刚被解了绑,便立即将手伸进了袖口。武维义侍卫左右看状皆是大惊失色,又向着他举起了长戈以示警惕。 杜疆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之后却只是嗤笑了一声,随后低着头,颇为从容的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物件。众人朝他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圣火牙璋。只见他又很轻描淡写的将其抛给了武维义 “此乃蜀国兵符,见此物便如同见得本王。带上它,其他诸将见了便会听从你的安排。这些蜀中将士都是跟着本王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有些绝不是你用性命相逼就能威胁得住的。此番战败,皆是本王一人之过,与本王手下将士们并无干系,他们若在此地白白丢了性命确是不值。” 杜疆说完后,又怒目朝着武维义瞪了一眼,便转身过去立于排头,闭目凝神,不复言语。而武维义也不敢再与之对视,只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此后,果然凭借着此物,蜀国各路残兵皆纷纷缴械投降,便不再有继续负隅顽抗之人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一章 杜疆惊语另有隐情 掷三疑武维义语塞 话说杜疆乘着竹排来到城墩之下,城头上的卫兵见是又有一船开到,便是扔下来一把竹制的梯子。杜疆也不见疑,便独自爬着梯子便上了城头。抬头看去,只见此时城楼之上,锦织公主杜宇站在中间,身边的侍卫则是分列两旁,都在那里候着杜疆。 杜疆也不多言,也不示怯,径直朝着城楼门内走去。众人原本以为这杜疆如今吃了败仗,那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总会有所收敛。却不曾想,如今见他却依旧是如往日那般,一副威风凌厉的模样可谓是不怒自威。 “兄长,自上次校场一别,不知不觉又已过了这许多时日了。只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却是令你我二人是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杜疆缓缓的迈着步朝公主走去,紫娟出于警惕,也上前一步拔出剑来,横在公主身前。只见杜疆在距离公主五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却是狠狠回道: “宇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只是如今宇儿你是已然铸下大错而不自知啊!” 公主杜宇只觉得兄长此言颇是有些无理取闹,与之对言道: “如今分明是兄长兵祸在前,为何反倒是成了宇儿的不是了?” 只见杜疆却是苦笑了一声,继续言道: “宇儿你是被贼人所蒙蔽!只道是兄长一意孤行,穷兵黩武。却是浑然不知如今何为蜀国真正之危难!” 杜宇听这杜疆依旧是强词夺理,便上前厉声反驳道: “兄长!究竟是为何?你如今却是变得如此霸道,半分没有当年父王执掌国事之时的那一份仁义爱民之心。如今蜀国上下何人不对你之暴政是怨声载道?此等暴戾霸道的治国之术又如何能够使蜀国百姓们安居乐业!要说这蜀国之祸根,在宇儿看来,兄长你才是当之无愧!” 杜疆听了杜宇的这番质疑,却是狂笑了三声: “哈哈哈,本王霸道?若不是本王这几年殚精竭虑,力挽狂澜。宇儿难道还以为光靠着你父王的那份仁义慈悲,蜀国便可一直高枕无忧了?” 杜宇听了又是一阵摇头: “兄长休要再在此处狡辩,若不是兄长咄咄逼人,你我又如何会在此处兵戎相见?父王薨了,你竟也不报丧于我!即便是有千万的苦衷,此等大事却也能将宇儿瞒去?而且,兄长还擅自将宇儿许配给了巴王雅尔丹为后,难道为了你的蜀国大业,却是一点也不讲究兄妹情分了么!” 杜疆听了却是显得一脸的惊愕: “瞎说些什么胡话!密不报丧是真,莫要说只是瞒住了宇儿这边,蜀国上下皆是不知晓此事的。兄长如此行事,也是怕再生出变故,怕会无端端的又生出许多祸事来!宇儿可知道如今那几位曾因军功而被父王分封在外的叔公上卿,早已与敌国勾结在了一起。他们四处在蜀国王畿地界煽风点火,妄图篡权夺位,颠覆你父王的王位。如今父王已薨,若是让他们知晓了鱼凫城中的变故,一旦联合起来犯上作乱。就凭兄长手中的这些国本,又将何以挡之!由此,王兄我才最终决心冒险一试,在城中四处皆是封锁了消息。随后,又连夜领兵出城,征讨四方意欲图谋不轨的藩邦。仅数日之内,本王便已将那些藩邦给彻底的清洗了一番。那些个公卿贵胄原本便是毫无防备的,又许久不操练兵马,因此王兄倒也没费多少功夫便将其尽数给缴了。但正当大局稍定,却又忽闻巴国国主雅尔丹兴兵数万来讨。本王料他定然是得知了我们蜀国内乱,便是要领兵前来趁火打劫!而本王也自知蜀中将士已接连奔波了数日,不宜再战。于是便修书与他,以为缓兵之计!” 杜宇听到这,这才是恍然大悟过来: “所以兄长你所修书信中的内容便是要将宇儿许配于雅尔丹为后?那你可曾想过宇儿究竟愿意不愿意?况且父王薨亡,宇儿既为父王独女,无论如何都该行完大孝之礼。兄长这又是置我于何地?” 只看杜疆此时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仅仅是缓兵之计而已!你道你兄长不知这雅尔丹是何等货色?若真送宇儿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兄长早已定下计谋,便是假意示弱与他,赚他前来和亲赴宴,随后便在宴席之上将其一剑刺死!再整顿兵马趁机剿灭巴国!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事竟会是弄巧成拙,就在与巴国互通书信,商议和亲事宜之际,派出去的密使却被白马氐的柯迩震西所截,巴国使者眼见势头不对,便也逃了回去。兄长原本也是并不想为难宇儿,但是时至今日,宇儿却是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你又让兄长该当如何?兄长随后转念一想,此计决不可由此半途而废,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让宇儿知晓了,也唯有假戏真作,且赚雅尔丹前来赴宴,再做计议。而且一想到宇儿这里还有那个姓武的宗亲余孽伴在左右,兄长便想着,此人若是不除,将来也迟早是要坏本王大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兴师问罪至此,便是打算将这个宗亲余孽从宇儿身边给除去。只是不想如今竟还是败在了贼人之手!真是天要亡我蜀国天要亡蜀呐!” 杜疆说罢,只见他极为罕见的垂下了头,俯下身去便是一顿捶胸顿足,唉声叹气。杜宇则站在那里,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正在此时,武维义也登上了城墙。方才杜疆的这番言辞,武维义在城楼之下也是听了个真真切切。因此,待他来到城楼之后,便走上前来,与杜疆对质说道: “莫要胡言乱语!蜀王在世之时也曾私会于我,说王子你强欲而暴戾。因此唯恐你到时候要加害于公主殿下,这才秘密赠我锦衣玉带,要我带公主出逃夜郎国。锦衣玉带也是公主亲眼所见,哪里容得了你在此抵赖!” 杜疆回过头去一看,见是武维义。却是朝着他又哈哈大笑了三声,这笑声倒是使众人感到有些错愕: “夜郎国?哈哈哈,夜郎国如今早已是自身难保了!你以为他们还会管蜀国之事不成?!先王那时早已是老迈昏庸,成天只听得那些宗亲对我的怨怼之言,本王也是百口莫辩。当然,本王也知道先王最担心的,其实莫过于本王会六亲不认,把宇儿也一并给清理了。但宇儿与本王从小便在宫中一起长大,宇儿虽是有些任性,从来不服管教,但是天性纯善,更是不会助纣为虐。对于这些本王又怎会不知?本王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更不会不顾及兄妹情义……而宇儿不知世间炎凉,就是太过于纯善,才会被像你这样的卿党余孽所利用!” 武维义听了杜疆这一番言辞,却是听了泛起了迷糊: “卿党余孽?你如何就能认定我是这什么卿党的余孽?诚然,我武维义的确是看不惯王子您的这副穷兵黩武的做派,但是我武某却也是向来顶天立地,绝不会与人做此诡谲阴谋之事!况且,武某本就是一局外之人,与你为敌与我又有何好处?” 杜疆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反问武维义道: “哼!你口口声声说并无反意,我却问你三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得上来!其一,你究竟从何而来?你可曾据实相告?其二,你既知神教来历,自然知晓神教如今已在九州大地呈星火燎原之势,身处如此乱世,明知礼乐之制已是名存实亡,而你却仍然一口一个仁义道德,究竟又是有何居心?!其三,你在我鱼凫城中设坛讲学,天天鼓吹什么众生平等,摆明了便是煽动民意蓄意谋反!此等侵官之举,你却是还有何话可说,何理可辩!” 只听武维义被杜疆这么一口气连着三问,却是一时语塞,开不了口了。而此时城楼上所有人都朝着武维义看去,不知武维义会做出何种解释。 相对而言,与后面的两个与政见相关的问题相比,其实众人显然对这第一个问题显然是更为疑惑的。 相处的这些时日,众人之中除了杜疆之外,其他人都对武维义的为人是信得过的。但是若真要说起这位武先生究竟是从何而来,那还真是没有人能够说得请,道得明的。 而这些问题对武维义而言,又可谓是刁钻至极的。其他不说,光是这第一个问题,他又该如何与他们解释? 武维义思前想后,自知如今若是再遮遮掩掩,定然是蒙混不过去了。于是决意还是与众人如实相告。只看武维义眉头紧锁,缓缓与众人说道: “其实不瞒诸位,武某其实是来自于未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二章 武维义借问解众疑 借机道出神教内情 “未来?!” 众人皆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武维义,霎时间,城楼之上只闻风掣旌旗的呼啸声,却是再听不见半点其他声响。 “哼!武先生可真会推诿,成王败寇,我杜疆今日既然已经栽在此处,蜀国便是已经亡了大半。武先生又何必要再编这些鬼话来搪塞我们!真是多此一举!” 武维义知道若是只有自己的一面之词,是绝难令众人相信的,于是转身过去向公主杜宇问道 “公主殿下,武某初来蜀国之时是何种景象,公主是亲眼所见。可否由公主替武某分说一二?” 杜宇见武维义如此请求,便低头沉思了许久,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虽说她当时的确是在场亲眼所见,却依旧是不敢相信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我与锦织坊的姐妹们一同去城西的圣湖周围去采桑,只听有姐妹大声喊道‘有人从天上掉下来了’,我抬头一看,果然见到有一人直直的从空中坠入圣湖之中。随后我与众人将此人打捞上岸,便翻身来看,只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先生。此番景象,如今再回忆起来,依旧是令人难以置信。” 众人听了杜宇所言,深知杜宇所言绝不会有假,却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怎么可能?” 众人皆是交头接耳的在一旁议论,只见此时武维义又转向杜疆,问道 “王子殿下,如今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还知晓一些神教的底细。敢问王子可知这祆火神教的真正来历?” 杜疆一听武维义如此问道,却是有些闷了,只道是武维义又在耍什么花样 “本王记得此前你与本王说过,此教乃是天照大神降临凡间所创立的?你既然知道,如今却为何又来问本王?” 武维义听杜疆如此说道,却是连忙挥手摇头说道 “此前与王子所说的胡言乱语,实乃形势所逼,却不想竟让殿下信以为真了。此实乃武某之罪,武某在此先给殿下陪个不是。” 武维义说完,便朝着杜疆躬下身去,行了个歉礼。然而,显然杜疆却并不准备领情买账,朝武维义却是讥讽着说道 “姓武的!你若是还想不出如何糊弄在场的诸位,只管直说便是!却也不必在此搬弄什么神教的是非。难道,你又要说是神教之人让你穿越回来祸乱蜀国的不成!” 只听武维义忽然提声,打断了杜疆的言论,并抢言回道 “殿下所言不差!武某之所以如今会穿越至此,的的确确是拜那祆火神教所赐。诸位可能是有所不知,那祆火神教其实比武某所处的年代还要久远。而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树立未来世界的历史主导权。而他们所铸造的九口神鼎,便是如同法器一般具有穿越时空之效。武某其实只不过是一名两千五百年之后的历史考古学者,若是论起辈分,在场的诸位可都还是在下的先祖……而武某便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碰触了其中的一口大鼎,被卷入时空乱流之中,这才穿越到了此处至于武某为何会坠入蜀国境地,这个我也实不得而知了。” “难道……武先生所说的那九口神鼎,其中一鼎便是如今置于鱼凫城祭天台上的那口?” 只听杜宇又是若有所思的向武维义询问道。武维义则毕恭毕敬的向公主作揖答道 “其实武某也是不敢十分确定,只是……形状却是极为相似。” 武维义这一通的陈述,着实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到了。杜宇、紫娟、墨翟等人无论是谁,都不敢相信武维义如今所说的这些事情。却又谁也不敢说武先生的这些说辞就一定是虚妄之言。正在此时,唯有杜疆转念间反应了过来,冷笑了一声后,又反问道 “那按你之言,这神教既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又为何不直接穿越过来,灭了诸国独自称王称霸岂不更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这样就会坏了规则,你若是要造假历史,首要一条便是不能留下会被后人所诟病的痕迹。他们并不是要改变历史,而是为了在潜移默化之中去改编历史!使历史能为己所用。因此,他们的人都是隐姓埋名,在暗处行事却不能暴露了半点身份。若以殿下的方法行事,确实是简单。但对他们而言,却都是徒劳的。” 众人听了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是一阵骚动。此时只见杜宇一阵摇头,叹息道 “若是武先生所言俱是实情,那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不曾想到,这个祆火神教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不过……武先生您既然不是神教中人,那么这些事情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杜宇此问正中在场众人的心思,武维义既对神教如此熟悉,又如何会与那神教毫无半点干系?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于是便都又转过头去看着武维义,只等着看武维义会如何做答。而武维义也深知此事乍听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使人信服的,因此他又如何不晓得众人的心思。于是,便又转过头去,与站在其身后的墨翟说道 “贤弟,你可还记得你当日你助我逃出官邸,却有一名船夫前来接应?而那名船夫的底细来历你可知晓?” 只见墨翟低头沉思了一番,却是显得颇为疑惑的回答道 “其实……若不是武先生再提及此事,我也险些就要忘记了。说起那名船夫,当时我也是觉得此人甚是高深莫测。就在王子疆派兵围剿武先生官邸的前一天,我在市集正在采买府中物资。只见有一人头上顶着一顶斗笠却突然找到了我,与我也只是草草的说了一句,只说次日夜深,武先生将会有一劫。让我务必将武先生给带出官邸,还说到得岸边自会有人接应。正当我要对他详加询问一番,那人却又匆匆的跑开了。我当时也只是将信将疑,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仍旧连夜赶制了纵梯,以防不测。不曾想第二天晚上,杜疆果然派了亲兵包围了官邸。我知此事必然不虚,便领着武先生翻墙而出。正在此时,那人便是已经划着小舸在岸边等候了……” “绝无可能!包围官邸乃是本王当日临时起意而为之,下令之前也不曾与任何人说过。难不成你们说的这名船夫是本王肚中的蛔虫不成?!” 只听杜疆突然打断了墨翟的言语,一脸质疑的大声说道。众人听得杜疆如此说道,更是觉得此事波诡云谲,扑朔迷离了。 众人皆知,在那天夜里,杜疆派兵把武维义的官邸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不知是何缘故,竟是莫名其妙的又被武维义给走脱了!而且非但被其走脱,还被那墨翟领着邸内众仆人将围攻官邸的禁军给杀了个片甲不留。此事不久便私下传了开来,搞得是路人皆知。然而,却对其中的玄机奥妙知之甚少,因此各种怪力乱神之说可谓是不胫而走,都只戏说是这武先生如何如何的神通广大。但如今经此二人的这一番对质之后,却无端端的又冒出一个怪异的船夫,对于这一点众人也是始料不及的。 只听武维义在一旁又接着墨翟的话,继续与众人说道 “墨贤弟所提到的这名船夫,其实正是祆火神教中的一员。非但是其中一员,他还是祆火神教中的一名先行者。” 众人一听,便又在四下议论开了,却是无人知晓这“先行者”究竟是何人。只等武维义继续分说下去 “所谓先行者,便是从未来穿越至此的未来神教徒。如我方才所言,他们向来隐姓埋名四处活动,旨在暗处散播神教之义,搅动世间风云。虽是于世间是了无踪影,却实为神教之魁首!” 众人听闻这先行者竟是此等的神秘莫测,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只听杜宇又接着问道 “却不知那名船夫现今又在何处?可否带来一叙?” 武维义却只是摇着头回答 “那名船夫由于向我泄露了先行者的玄机,却是当场便受了惩,挫骨扬灰,不显于世了。” 众人被武维义这一通虽是说得云里雾里,却细细想来也丝毫没有不妥之处。再回想起发生在武维义身上的这些鬼怪离奇之事,更是觉得这些神鬼之说都如同煞有其事一般。 唯有杜疆一听,听罢却又是立即击掌三声,并大声笑道 “精彩!精彩呀!编了这一大圈到头来竟然是个死无对证!武先生心思缜密,本王佩服,实在佩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三章 杜疆惊语施家姐妹 武维义述周邦内乱 杜宇在一旁听出兄长杜疆似对武维义之所述是颇有微词,便正经的与他辩道 “兄长此言差矣,宇儿倒是觉得武先生之言虽是离奇,但是仔细想来也确是有一番道理。兄长既不知神教底细,又如何能够辨出武先生所言之真假?” 杜疆见杜宇对武维义所言是深信不疑,却是没好气的说 “这贼人将神教说得是如此神秘莫测,却是不知神教如今的宗主究竟是何许人也?哪有这贼子说的这般神秘复杂?” 众人听杜疆如此说道,底下便又是一顿骚动。又见杜疆从袖口中同样摸出了一块玉佩,只见这枚玉佩与墨翟从惊马河对岸神秘营地之中偷出来的那块竟然是一样形状的!杜宇、墨翟与武维义三人都同时被惊到了。杜疆又继续向杜宇轻声说道 “宇儿可还记得此物?” 杜宇举起手来,指着这枚玉佩。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这这不是施家姐妹的宗族遗物吗?为何会在兄长的手上也有一块?!” 说罢,杜宇也从袖口中将那枚玉佩给取了出来,众人见了皆是大惊失色 “这这两块究竟是何物?为何他们兄妹二人手上都会各持一枚?” 杜疆却也被杜宇手中的那枚玉佩给惊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杜宇手上也有一块与他一样的玉佩。还没等杜疆开口,只听杜宇却先问起了杜疆 “兄长,你这手中的玉佩究竟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施姐姐赠与你的?” 杜疆却是摇了摇头,与他妹妹说道 “兄长其实也不知详情,只是在两年前,朱天国师……哦,也就是被你们在青城山下杀败的那名带着青铜面具之人,两年前他千方百计的找到了我,说有要事相商。随后本王便私下接见了他,谁知此人一来便取出了此物予我观看。兄长一看便识得此物乃是施家姐妹所贴身携带的那副玉佩,于是便追问起了此人……” 杜宇一听,急忙大声问道 “施家姐妹几年以前与我们不辞而别!但兄长却说她们两年前又是突然派人来找到兄长?此事……颇有些蹊跷!不知却是为何?那她们如今又在何处安身?” 杜疆像四周扫了一眼,咳了几声示意此地人多嘈杂,不宜多说。杜宇瞧见杜疆这番举动,也是心领神会。便挥手示意让左右皆退了下去。 “公主!杜疆他……万一要趁机对公主不利……当真不要紧?” 只听紫娟在杜宇身旁急忙掩耳小声说道。杜宇却是朝着紫娟笑笑,摇了摇头与她回答道 “无妨无妨,妹妹只管放心。兄长的秉性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素来喜欢争强好胜,好勇斗狠。但是也还算是个能守得住大义之人。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是绝不会对我不利的。” 紫娟见公主既是如此说了,便也不再多话,领着众侍卫便下了城楼。而武维义自觉也不便参与他们兄妹二人叙话,就与墨翟做了个手势,招呼他随自己一同退下去。 “武先生且慢!事关先生的清誉,所以还请武先生且留下来一同商议商议。” 武维义躬身后退,正准备行礼转身告辞之时,却被公主又给唤住。然而杜疆听了却是大惊失色 “宇儿不可胡闹!施家姐妹之事攸关蜀国危亡,绝不可与外人道之!更何况是这个敌我不明的狡诈之徒!” 杜宇却是不以为然,不急不慢的迈着甚是飘盈的小步,朝着武维义走去。 “几番领教武先生本领,本宫对先生之才德是深信不疑的。如今我蜀中国情纷繁复杂,国势也是危如累卵。先生乃世之高才,身具经邦济世之能。还请先生能够助我们一同度此劫难!” 武维义见状,赶紧朝着公主作揖低下头去。却是不敢与公主对眼,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那里。 墨翟见了这幅状况,却是在一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武维义低着头斜眼朝他瞥了一眼,墨翟这才戛然止住了笑意。 “啊……既然这样,墨翟便暂且告退。” 墨翟说罢,便独自往后退去。不一会儿,城楼之上便只留了杜疆,杜宇与武维义三人。杜宇见四周已是无人,便与杜疆说道 “如今眼下已无旁人,兄长可否将施家姐妹之事据实相告?” 杜疆朝着武维义又看了两眼,虽是有些不悦却还是开口说道 “妹妹可知施家姐妹的真实身份?” 杜宇见他兄长如此询问道,便立即回答道 “宇儿只知她二人乃周室后裔,至于她们是何来历,以前我也曾多次问起过,她们二人却始终是缄口不言。” 只听此时,武维义却在一旁插了一句 “若是武某没有猜错,此二女应当是周宗王室姬朝之女吧?!” 杜疆一听武维义说的这番话,大惊失色,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把抱拳将武维义的衣领给提了起来 “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些究竟是谁与你说的!” 武维义却一把将杜疆的拳头给挣脱了开来 “武某此前也已经说了,武某乃是未来之人。现如今的一些事情,将来自有史书传承。我能通晓其前后大概,也无甚稀奇的!周室内乱,王子朝出逃楚国,楚国却又被东瓯吴国所袭,最终王子朝也一同被弑杀。公主此前说她二人乃是周宗之女,又是一路逃亡至此。岂不是正好与之对应?这些又何必要他人相告?” 武维义的这番话一说出口,杜疆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起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武维义会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从未来穿越至此的。莫说是杜疆不信,即便是杜宇,也只能说是半信半疑。但是,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却似乎又一切都在印证武维义的这些波诡云谲之辞也是合乎情理的。 此时杜疆虽是吃了一惊,却也顾不上许多,还是继续往下说道 “他说得的确是分毫不差,施家姐妹的确是周王姬朝之后。但其实,姬朝除了是周王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祆火神教的上一任宗主。后来周王姬朝被吴军所击溃,他便是于南阳。而他的两个女儿,却是被偷偷的护送了出来。如今施家姐妹继承了其父之尊位,却又被吴人四处追杀,情势可谓是万分危机。于是施家姐妹便派朱天国师携此信物前来讨援,兄长也知蜀国势单力薄,如今又是危机四伏。因此唯有尽快将蜀国之祸源一一剪除,兄长才能安然东行驰援小施儿!宇儿,施家姐妹与你我二人虽非血亲,但终究是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义在的!更何况……想必宇儿也知道,兄长与小施儿早已情定终身,无论她是何种身份,我都只认她一人!……以前兄长并不想让宇儿也一同掺和进来,但事已至此,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与宇儿说明其中原委了!” 武维义听得却是露出一脸的惊异之色,心底暗自念叨了起来 “周王姬朝?于南阳?难道就是被困在那九州神鼎内的那个‘王’?史书中的记载倒也是分毫不差,果然是死于南阳一地只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这王子朝竟还是祆火神教的宗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武维义通过这些零零散散得到的这些信息,对这祆火神教虽是逐渐有了个模糊的认识,但是与此同时又觉得这神教是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所以,殿下据此便断言武某所说的皆是不实之言?” 只听武维义在一旁与杜疆问道。杜疆却也毫不客气,依旧是狠狠回应道 “难道不是?你说祆火神教乃先行者所创,然而如今神教的大,小宗主却是与我兄妹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的施家姐妹。你倒是说说看,你口中的这个先行者却又是在何处?” 武维义低下头,先是在脑海之中仔细的梳理了一遍思绪。只觉得杜疆此言总有些地方并不合理。 “王子殿下,武某倒是觉得此事颇为有些蹊跷!……殿下也知如今的祆火神教既然势如星火燎原一般遍布九州。那作为宗主的姬朝又何必要携鼎一路奔逃楚国?……十几年前的周王室内乱,姬朝最终也未能继承大统,而且最终还身死于异乡!若他真是神教之宗主,又岂不是太不合乎常理了?” 杜疆在一旁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分析,却也顿时觉得蹊跷了起来。此前他是关心则乱,只听那朱天宗师说什么,他便是全信了,确也是不曾将此间缘由给拿来细细琢磨一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四章 兄妹止战同仇敌忾 再现神教巴国作乱 杜疆被武维义的这一问,确是问得一时也答不上来。若是按照武维义的说法,那这朱天国师又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倘若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是祆火神教之徒,却又为何会有与施家姐妹当年一模一样的勾玉玉佩? 这些问题只搅得他们是头昏脑涨。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神教以各种方式操纵着诸夏之国势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正在此时,只听左右几处城楼烽火台之上陆陆续续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那些守城将士是惊恐万分,纷纷跑了过去与正在四处巡防的紫娟汇报情况。紫娟听得详情后,亦是神色慌张的上了烽台又朝着远方瞭望了一番。 “不好!是鱼凫城!鱼凫城出事了!” 紫娟一边喃喃说道,一边踏着疾步奔来城楼之上。杜宇见紫娟神色慌张,知是出了变故,便赶紧问道: “紫娟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神色如此惊慌?” 紫娟见武维义与杜疆在场,原本是欲言又止的,但是转念一想,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赶紧与他们三人说道: “公主……鱼凫城那边出事了!只见从鱼凫城的方向飘来滚滚狼烟,各处关隘也是燃起烽火告急。看样子……看样子是有外族侵入蜀国!” 杜疆听了紫娟如此说道,便闭上了眼,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蜀中精锐皆是被我带来此处。想必定是那巴国雅尔丹见本王兵败于此,便顺势起兵侵犯我蜀!但是……他们的动作为何如此迅速!……难不成……那雅尔丹竟是早有图谋?!呵呵……没想到我杜疆机关算尽,却不曾想早成了别人的刀俎鱼肉了!愚蠢……真是愚蠢呐!” 杜宇见状,自知此间之事虽说是由误会所起。但也是怪她过于任性,如今却是要搭上了蜀国的存亡。 为了不让蜀国山河就此破败,为今之计只有与兄长化干戈为玉帛,同仇敌忾,方有一线生机? “兄长!宇儿此前不懂此间缘由,如今铸下大错,心中甚是羞愧。事到如今,唯有你我兄妹二人联手,蜀国尚有可为之机!此番兄长虽是在郫城吃了败仗,但是所幸王兄你那两万人马折损不过十中丧一而已!稍做整顿便也可重整旗鼓!” 却见杜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道: “宇儿不懂兵法!古人有云,这行兵打仗最是讲究一个‘气’字。军势气盛,则可以一当百;军势气滞,则畏首不前;军势气竭,则不击而自溃。如今蜀师自相攻伐而疲惫不堪,其势已竭,纵有百万,亦不复可为……况且,兵甲器具皆已被洪水所淹,屠有良士又能如何?” 武维义在一旁听了杜疆这番言谈,觉得也的确说得在理。心下苦苦寻思了一番,却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解局。 正在此时,城外又有斥候报来十万火急的军情过来: “报!……报告公主,大事不好,巴国雅尔丹趁机袭取鱼凫城,如今又领着巴国的大军杀奔郫城而来!” 杜宇听了斥候急情来报,便朝着杜疆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杜疆自然也是听得真切,却也只是光顾着摇头叹息: “呵呵,想不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本王最后竟是落了个搬石砸脚的下场,也罢也罢!……对了,宇儿,为何没有见到柯迩震西?那小子怕不是见本王兵临城下便临阵脱逃了吧?” 杜宇经杜疆这一点拨,猛的又记起了柯迩震西,忽然提声说道: “对了!柯迩震西被我支去夜郎国找国王日达木基讨要援军,如今算来已是有几日光景了。如若不然,我们这便弃郫城而走夜郎可好?” 杜疆听得这个打算,起先却是不置可否。过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从此处若要往夜郎,必是要经过鱼凫城,而且雅尔丹亲率大军前来郫城,摆明了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如今鱼凫城又已陷落巴人之手。此时若要撤走夜郎,只怕是……也罢!宇妹!如今已是我蜀国生死存亡之际,你便按兄长之计行事!明日卯时,莫要再管其他闲事,领着你的人赶去鱼凫城城东郊外一处村庄,此村名为秘贤村,人迹罕至,却是有些难找。去那里找一渔一厨,宇儿只需持本王信物,他们自会一路助你遁走夜郎。” 杜疆说罢,将挂在自己腰间的一柄青铜宝剑给取了下来,交到了杜宇手上。 “这……这不是父王在兄长弱冠之时赠予兄长的承影宝剑?蜀中男子弱冠之时族中长者所授之物终其一生皆不可离弃。如今兄长将此物交于我手又是何意?!” 杜宇一脸惊讶又莫名的瞧着杜疆。杜疆却厉声呵斥道: “让你拿着便是拿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宇儿只管依计划行事,其余的一概不用管了!” 接着,杜疆扭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武维义。 “姓武的!随我过来!” 武维义自知如今蜀国的灾祸虽不全是自己所酿,却也免不了他在其中瞎搅和的一番缘由。因此,当杜疆唤他之时,他却不由得心里一虚。只见他跟着杜疆来到城楼一处寂静拐角处: “姓武的!如今我蜀国国势已危,你可满意了?” 武维义知道杜疆是故意激他才如此说道,说到底也只是有股怨气无处发作。 “王子殿下,武某对殿下此前所筹谋之事实在是一无所知,而后武某为公主之筹谋也皆是为了解决时下之危局,却不曾想竟会为蜀国带来如此灾祸……在下也实是惭愧不已。” 杜疆叹息一口,转过头去却是一副无望的表情看着武维义,接着又闭上了眼睛说道: “哎,算了,此亦是蜀国之天数如此。叫你过来,如今只有一事相托。” 杜疆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物件。只见他手机紧紧握着,然后一把抓住武维义的手腕,颇为强势的交到了他的手中。 “此乃祆火神教成员互为联络之信物,本王自入教以来便一直随身携带。如今便赠与你了,想你将来也是必然能用得上的。” 武维义却又是大惊一跳,急忙推问道: “殿下这是作甚?我并非神教之人,要此物又有何用?况且殿下既是入了神教,若是将来没了此物,又被神教之人识出,该当如何?” 只听杜疆自作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回答道: “本王起初入此教的目的也是颇为简单,只是为了将来能够集结一支蜀师精锐前去解救小施儿……但是自从入了这祆火神教,本王便是从未睡过一晚上的安生觉,每日每夜都是殚精竭虑的思索着如何能够尽快使我蜀国基业永固……如今,败局已定,本王这一身的担子倒也反而是卸了下来。明日……有可能会是本王为蜀国而作的最后一搏!答应本王……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我妹宇儿的周全……本王既是无力护得心上人,却也不想让宇儿再受此牵连!如今……你究竟是何种身份我也不想再问,因为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护她周全了……一切便拜托武先生了!” 武维义虽是有些吃惊,但他对现在这一幕情景,却也并不陌生。他猛得回忆起了当时在蜀王寝宫内,老蜀王也曾似杜疆这般将杜宇托付予他。 “王子殿下请放心,先王也曾如此嘱托过在下,在下当时便答应过先王要护公主周全。武某虽是不才,但也自当竭尽所能护得公主周全。” 说完,武维义小心摊开了手中的物件,只见原来就是那枚雕饰颇为精美的赤色勾玉。 “这是?……难道说,神教内部用于互为联络确认身份,便是靠着这种勾玉?” 杜疆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 “嗯,你可莫要小瞧了这枚勾玉。此种勾玉乃是阴阳双生,若将两枚勾玉拼在一起,便可拼出一个完整的太极双鱼图来!此法便是神教确认身份之法……只不过……本王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其他地方得悉,能以此法验之的,也仅仅是我们诸夏之中的神教一脉而已!” 武维义听得又是有些泛起了迷糊: “诸夏一脉?难道说……殿下的言外之意是说……这普天之下并非仅此一种神教信物?且神教本身又是有着诸多流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五章 看破不说灵犀相通 连夜密商墨翟引路 “确是如此!只不过本王在教中时日尚短,资历也浅。许多细枝末节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至于其他的你也只得将来自己多加留意,诸方打听了。” 杜疆言罢,转身过去便要往城楼之下走去。武维义见状,立马在其身后唤道 “殿下这便是要走?难道不与公主作别一声?” 杜疆却是头也不回,一边走着,一边背身挥手颇为洒脱的笑道 “呵,又有什么好说的。明日若是计谋不成,大家都要下得黄泉相聚。若是侥幸得脱,将来自有再见之日。今日虽是成了败军之将,却能借此时机与王妹将此间恩恩怨怨说开,也算是了却了本王的一桩心事,也是无憾了!……” 武维义见杜疆渐渐走远,忽然又想起一桩要紧事情,便立即朝着袖口探去。 “王子殿下且慢!” 杜疆停住脚步,侧着头向武维义问道 “何事?” 只见武维义匆匆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蜀国兵符双手交还于杜疆 “我知殿下眼下急要用兵,此前殿下将此物寄托于在下,如今自当奉还。” 只听杜疆见到此物却又是大笑 “怎么?你难道以为没了兵符本王便当真调动不了蜀中的兵将了?此前予你兵符只是为了让这些跟随本王多年的蜀中将士莫做无谓的牺牲。见此兵符即是见了本王一般。如今本王犹在,却又要这兵符有何用?作为一国之尊,一师之首,若是要靠柄持着这些虚妄之物才能运筹国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更谈什么春秋霸业!” 杜疆说完,又大笑三声迈开大步朝关押着蜀师的营地走去。而武维义经历此事,对这杜疆其人之品性也是大为改观。虽说武维义对杜疆的许多观点依旧是不置可否,但是他也明白,许多事情本来也就无有什么对错可言,所谓的对错是非也都只是一种主观的念想罢了。 武维义驻目着送别杜疆离开后,武维义便又回到杜宇身边,只见杜宇此时正站在城廓边上静静地独自一人望着远方的烽烟 “公主殿下,您的兄长杜疆已然去到城中驻地歇息去了。明日怕是又要有一番奔波劳累了,公主殿下还是早些歇息才好。” 武维义言罢,却见公主依旧是纹丝不动的背身朝着他,也没半句话说。 “公主?……” 武维义又轻声唤了她一声,只见杜宇先是赶紧用绢帕抹了一下眼角,又转过了身。武维义抬头一看,虽说杜宇面无难过之情。但眼角的泪痕与微微泛红的面颊却是一眼便可看出的。显然在方才武维义走之后,公主便是痛哭过了一场。直至听到武维义走近,这才强止了哭泣 “兄长……兄长可曾与你提过他明日有几成把握……?” 武维义见到此等状况便突然明白了为何杜疆会与公主不辞而别了,心中默默寻思 “真不愧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兄妹,这哥哥对妹妹的心思再是了解不过。知道他此时若是再见,这妹妹定是不会让他以身犯险的。而这做妹妹的也可算得上是与他哥哥心有灵犀了。她哥哥从未在她面前提及此事,却对他哥哥于此间的盘算便已是洞悉得清清楚楚的。” 武维义想到这里,知道关于杜疆要突围引开巴军的计划无论如何也都是瞒不住公主的。但他也不想再令公主徒增伤感,这武维义便自作主张的将杜疆的原话给润色了一番 “公主殿下也无需过于担心。你王兄方才也说了,待明日过了此劫,将来自有后会之期。” 杜宇被武维义这一说,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滴,竟一下子破涕为笑。满怀期待的又问道 “真的?!王兄真是如此与先生说的?” 武维义知此时公主定是满怀期待的注视着他自己。但他却是不敢正眼与公主对上一眼,只能恭恭敬敬的低头作了一揖,颇为心虚的回答道 “确是如此……公主殿下,如今大敌当前,还望公主今日好生休养,明日卯时我等便随公主一同出城投奔夜郎。” 武维义说完,深怕公主继续追问下去,便只是说要与墨翟等人一同商议明日撤离之事。 公主见武维义这便要离开,却便又是询问道 “既是有要紧的事情,武先生便只管去吧。只是……不知武先生如今是作何打算?” 武维义想了一想,便是回答道 “自然是先遣人前去探路,先寻到秘贤村再作计较。” 武维义言罢,见公主却是暂时没了声响,于是便要作揖离去 “公主若无他事,武某这便暂且退下了。” 正当武维义退步转身离去,却是又被公主给叫唤住 “武先生且慢……既是探路寻人,又岂能空手无凭?既如此本宫便将这把王兄所赐之承影交由武先生替本宫暂为保管。本宫虽事不懂刀剑,却也知此剑贵重,不容有万分闪失。若是在武先生的手里,本宫也可心下稍安。不知武先生意下如何?” 武维义听了,觉得确是有些道理。于是便恭恭敬敬的从公主手中接过承影宝剑。之后便独自一人下了城楼,去与墨翟等一杆仆从汇合一处,连夜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郫城之中,如今此时虽已是渐渐夜深,然而从城楼上放眼望去却是无有一家灯火是熄着的。或许是连日来一直是殚精竭虑,早已是心神俱疲。又或许是因为恶战在即,皆是胆战心惊。 武维义自城楼下来,便是去了自己的府邸与墨翟等人一起商议明日撤逃之事。墨翟的族人原本便是自南方逃难到蜀国,因此墨翟奉了武维义的意思,将从鱼凫城一路跟来的族人们都聚集了起来一同商量,顺便也可多方打听一下那个“秘贤村”的具体方位。 “大人,恕小奴直言,从此处去往夜郎,条条大路皆是必要经过鱼凫城的。若是要说有什么捷径?还当真是闻所未闻。” 只见墨翟的其他族人也皆在私底下点着头议论开了 “是呀……是呀,我等自夜郎一路逃到蜀国,皆是在鱼凫城落脚。也是由此,才会在鱼凫城中被贩为奴人的……” 武维义听众人如此肯定的回答,却是有些犯起疑惑来。心中默念 “这些从南面一路逃难至此的人,按理说是对蜀国南部山路最熟悉不过,却都是如此斩钉截铁的说是没有什么秘径。而那个杜疆提到的什么村落,就更是缥缈难寻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却听在角落里有一位族中的老叟,半倚在墙角缓缓的开了口。众人一听这名老者开口,立即安静了下来聆听 “几十年前,夜郎与蜀国从不往来,我们一族为了躲避战乱经夜郎逃来蜀地,皆是只能沿着岷江之水溯流而上。此后几年之内,由于蜀国承平日久,与南面商贸往来逐渐频繁了起来,这才搭桥铺路打通了往南而去的商路,如今的商道便是由此而来,而以前的水路便是再也无人问津了。也就是说,若是从此处顺着岷江而下,或许会有一两条古道可通往夜郎也未可知!” 众人围上来站在一旁静静的听得老者如此说道,皆是点头认可,觉得老者确是言之有理。 “对呀!那杜疆曾与我言道,秘贤村内有世外高人,乃一渔一厨。既是渔猎之人,必要有江有河!即是在鱼凫城东郊外,也就是说我等只需沿着岷江而下,在鱼凫城东面寻找,应当便能有所发现!” 武维义经这名老者的一番点拨,便是恍然大悟。又与墨翟他们说道 “墨翟,既是如此,你领着两名弟兄现在便启程前往岷江渡口,沿江而下至鱼凫城东面寻找二贤踪影。不管有没线索,巳时以前都务必至岷江河畔接应我等。” 武维义刚一说罢,只见墨翟应了一声,便是立即要出门。 “墨翟且慢!” 只听武维义又将他给叫住,与墨翟一同出门,手中拿着公主杜宇所赠的承影宝剑,并亲手交予墨翟之手并小声说道 “墨翟,这张羊皮卷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暗符及暗语,你此去路上务必要好好观看,届时你我便要以此暗语联络。这一路之上千万要多做一些记号好叫我等随时掌握途中详实。还有,此乃蜀王杜疆之信物,若是寻见了二贤,务必请他二人一同前来接应!” 墨翟听罢,便从武维义手中接过承影和羊皮卷。 “请武先生放心,墨翟自当谨记!” 墨翟说罢,便辞过武维义一路往岷江渡口而去。武维义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此时一轮皎洁明月早已是高挂于夜空之中。武维义见如今应当已是深夜,便又进屋与其他人说道 “好了,其他人这便各自歇息一会吧。我再去城楼巡视一番,今晚可容不得有分毫的闪失。” 说罢,武维义正要起身离去,身后却传来有几名青壮一同说道 “武先生,今晚若要夜行也务必小心谨慎!还是由我们几人一起陪同着吧?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武维义停驻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嗯,也好,那便有劳各位了!” 于是武维义背后跟随着三名侍者便一路又登上了城墙。只见城墙皆是整齐的一排灯火通明,个个守卫皆是聚精会神的往远处瞭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而不远处,只见那蜿蜒崎岖的半山上,已有零星火点闪烁其中,一看便知定是巴军在那半坡之上驻扎了下来。 正当武维义与众将官在城楼之上交谈,城门口却是先传来了一阵行军踏步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城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只听那城门守备厉声的说道 “公主有令!今日晚上,所有人都不得出入郫城!各位还是请回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六章 杜疆得助猛火油柜 兄妹情深城楼道别 “大胆!这可是蜀王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武维义只听城下吵闹得厉害,知是蜀王要出城去,便赶紧往城楼下赶去。此时,只听城门守备却并不买账,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公主方才特意叮嘱,只说所有人都不得放出城去,尤其是蜀王殿下!是决不可放走的!请殿下恕罪。” “你” 正当蜀王杜疆的侍卫要发作,却见武维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抱拳行礼向杜疆问候道 “武维义见过蜀王殿下。” 杜疆站在战车之上,见到是武维义来了,便跳下马车,走上前去呵斥道 “姓武的!此前与你说好,你只管看护好锦织公主,却为何在此拦住我的去路?你究竟是何居心?!” 武维义听了杜疆这一通谩骂,起先被骂得却是有些摸不着北。之后转念一想,知是其中定是有了些许误会,便连忙上前解释道 “殿下误会了,武某只是为了防止巴人夜间趁机偷袭,特前来城防巡视一番。却实不知竟会在此处与殿下相遇。殿下这是难道殿下这便是想前往巴营夜袭?” 杜疆听武维义如此说道,知晓武维义并不是奉了杜宇之命前来阻拦的,这才缓了嗓音,又向他问道 “你既早已知晓本王计划,还不速速开了城门放我等出城!如今巴人正在对面山坡之上安营扎寨你既也略通兵法,可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误了时辰,错失良机。待明日城破,我等便皆要成亡国之奴矣!” 武维义当然知道这只是杜疆的面众之词,他往杜疆身后的士兵们一眼望去!只见这些从鱼凫城一路跟随杜疆至此的蜀师,虽说经过昨日之大败,人数上只是十损其一,并未伤了元气。但只见他们如今个个都是面如死灰,一脸的惊惧之色;斗志稍好的,也是一副视死如归,慷慨赴死的模样。 这也难怪,毕竟是新败之师,又何以言勇?且大量的战备物资皆是在城外被淹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就凭着这些个武装,莫说是要夜袭端了巴军的驻地了,或许还没摸到对方营地门口,便是要逃跑大半! 武维义见到如今杜疆的蜀师竟是这副模样,只是摇了摇头,向左右吩咐道 “去!你们去将火器营中此前用剩下的一些猛火油柜给悉数拿出来,交付于殿下。” 左右听武先生如此突然言道,皆是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一脸迟疑的看着武维义 “先生!那猛火油柜威力无比,若是而且我等届时又何以守城?还望武先生三思!” “去!快去!蜀王此役攸关蜀国生死存亡,不容得半分闪失!快去!” 武维义身旁的那几名侍从一听武先生说得是如此坚决,无有半分迟疑,便赶紧往火器营库的方向赶去。 “还请蜀王殿下稍安勿躁。武某如今也是无有其他办法可想。唯有将这猛火油柜赠与殿下。今夜西风甚急,待到了巴军营前,务必将此物朝东南方向列开,齐火猛攻,再顺势一阵掩杀过去,敌人必然为之所惧!到时候,或有回旋之机也未可知!” “呵呵,要论诡计多端,奇技淫巧本王自是不如你。但是本王毕竟也是领兵多年,要论指挥三军作战,本王自有分寸!” 杜疆的话虽是说得毫不客气,但却也被武维义的这一举动给震惊到了。他如何能够想到,在此危急存亡之际,真正能够能帮到自己的,却是眼前这位与他斗了一路的这位武先生! 没过多久,从那火器营中便推来了一排排的猛火油柜,杜疆见了便又向武维义询问道 “前日,朱天国师于青城山下战败,回来之后便说你会御火之术,活生生将我麾下两千精兵给烧尽了……难道所谓的御火之术便是靠了此物?” 武维义听杜疆如此问道,便是又追忆起那一日青城山下之惨烈,竟是有些羞愧起来。只听他是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正是……” “哼!本王若是没有记错,你不是曾在鱼凫城中四处宣扬什么仁王之治?既是仁王,又为何要造此等杀人利器?而你又几次三番的将本王说成是个暴戾之君,却又为何如今将此物赠与本王?此等言行岂不是自相矛盾?!” 武维义听罢,却是被杜疆说得更是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了。只是低头暗自笑了三声,自嘲道 “蜀王殿下这几问却是把武某给难住了,武某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据实而言之,这些东西皆是武某与诸位百工之匠在当时情景之下所做的应急之事。要说起来,却是从未曾考虑过殿下如今所述之悖论哎,天道无可以言,此事不求通情合理,但只求问心无愧吧” 武维义与杜疆言语之际,只听杜疆身后的蜀师一见这猛火油柜,眼睛却是突然都亮了起来 “快快看看!竟然是这些火器!” “这这不是那日青城山下,在山林间吐弄火龙卷之物?!” “是啊!千真万确,这东西可凭空射出数丈高的火龙来!那喷火的声音,如今细想起来都让人感到心寒胆战呐!” 只听那一日于青城山下侥幸得脱的将士们在身后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一番讨论,杜疆便是知晓此物的确是威力无穷。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得了这些火器相助,蜀中将士的心气也是被实实在在的提振起来了不少! 因此,杜疆不禁心中对武维义也是由衷的钦佩起来,却只是碍于场面,依旧只是作出了一副不以为然样子 “都是些奇技淫巧罢了!有何稀奇!……不过……既是你的一番好意,本王便先谢过了!” 武维义只是笑笑,向杜疆又深深做了作揖 “只愿殿下能够此去旗开得胜,安然无恙的凯旋而归……” 武维义说罢,便向着城门守备做了个手势,指示他立刻打开城门。守备官知这武先生即是要放杜疆出城,却是依旧有些犹豫。 “武先生,公主已是有令在先,属下实在是不敢从命!” “若是公主来了,武某自会与她分说,你们只管打开城门便可。蜀国危亡在此一举,刻不容缓呐!” 城中守备们一听武先生也是如此说道,虽是明知公主有禁令不可为之,但是如今郫城之中,谁又不知若此时不去放手一搏,光是靠着城中这些士卒,城破国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于是,守备们便遵从了武先生之意,命人放下吊桥,又将城门打开。 杜疆见城门已开,便又登上战车,驱车便要离开。路过武维义身边时,却是有意的突然停了下来。在战车之上又俯身在武维义耳边小声说道 “多谢武先生相助……将来还请武先生照顾好宇儿,照顾好郫城百姓拜托了!” 武维义听得真切,甚是一惊,待他猛的一抬头朝着杜疆看去。只见杜疆已是直起了身子,又半倚在了战车的背板之上。一把将手掌向前方撑开 “将士们,随本王一同出城杀敌!” 只听一声令下,那些蜀国将士们便又重新抖擞起了精神,整整齐齐的开动了起来。正在此时,却听后方又传来一阵女声尖叫 “兄长!兄长不可!不可!” 众人往后方瞧去,只见原来是锦织公主杜宇得知杜疆要出城门,便特意紧追慢赶的往城门跑来! 只见杜宇跑上前来,便是一把抓住了杜疆战车的缰绳,一边又冲着杜疆喊道 “王兄!你我兄妹二人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冰释前嫌,王兄却又为何要自去送死!你我二人既是同气连枝,要走便一起走!却为何独让宇儿率百姓撤离?王兄赶紧下来,到时我们便一起离开!” 只见杜宇一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一边却已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杜疆见是杜宇赶来拦住了去路,便下了战车,一把深情的将杜宇给抱住,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宇儿莫要担心……宇儿可还曾记得。小时候,每每你闯下祸事,深怕被父王责罚,便都会来找王兄。让王兄想想办法,王兄每每为宇儿谋划,可曾有让宇儿失望过?” 杜宇在杜疆怀中听他如此说道,使劲的摇着头,只是哭得比以前更加猛了起来 “王兄……都是宇儿的错!宇儿不该……” “宇儿千万不要这样说,都是王兄的错!王兄此前太过刚愎自用,多年执恋权柄,以致王兄如今对谁都信不过。若不是宇儿和武先生的帮助,在郫城将王兄一番打醒,王兄还不知会做出多少糊涂事来!” 只听杜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杜宇给推了开来。 “宇儿不必太过担心,王兄不会有事的!你看……全赖有武先生的猛火油柜相助,我蜀中兵将如今又是士气大振,宇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杜宇听罢便稍微止住了哭泣,又朝着那些猛火油柜看去。又与杜疆说道 “王兄……答应我……就算不是为了蜀国,不是为了宇儿。为了施姐姐,你也一定要平安无事!可好?” 杜疆突然听到从宇儿口中说出的“施姐姐”三字,只见他又是一脸和煦又温情的朝着杜宇笑了笑,用手指拭去杜宇脸上的泪水。接着便转过身去,重新踏上战车,号令全军呼喊了一声 “出城!” 而杜宇由于哭得有些虚脱,一个没站稳,所幸紫娟在一旁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公主,才没使公主摔倒在地上。杜宇强行支起身子,与武维义一起目送着杜疆的蜀师渐渐离城远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武维义在一旁,只听那杜宇一边哭着,一边吟唱了起来。歌声悠悠,此何人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七章 重振旗鼓奇兵夜袭 巴蜀大战现巴渝舞 杜疆领着蜀师出了城,此时郫城外围的洪水已然消退。众人凭着明亮的月光,只见四周低洼的泥沼之中,到处散落着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兵械以及铜盾一类的物件。 “各部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原地集结!” 只听杜疆一声令下,蜀兵便是四散开来。 杜疆其实也自知,如今他麾下的这些个蜀中将士,虽说士气的的确确是被这武先生所馈赠的猛火油柜给着实提振了起来。但要行兵打仗,毕竟还是得有刀枪盾甲才行! 因此,杜疆便令众将士散开,便是要他们在四处淤泥之中,找来一些可用的器物及装备。 不一会的功夫,杜疆的蜀师竟也是东拼西凑的整编出一支像模像样的武装来了。各部戈、弓、盾、甲也算是一应具齐! 整顿了约半个时辰,杜疆见自己的队伍又是集结了起来,便是下达军令,继续行军。 到得巴人驻扎的山脚之下,又是一路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巴军所驻的半山腰处。 依照此前议定的作战计划,杜疆将自己的部队给分成了四队,一队乃是重中之重,专职负责保护猛火油柜的安全,每辆猛火油柜皆派五十名盾兵,五十名枪兵驻于周围,共计千余人。二队为战车队,杜疆清点一番,如今从郫城之中带出来的战马,东拼西凑大概拼有战车七十有余。每辆战车又配有陆战刀兵二十人相随由杜疆亲自带领这支战车部队,只待火势一起,便是来回冲杀敌阵。第三队为几百名弓弩手,专职保护回撤之战车,以强弓逼退尾随战车回撤的追兵。第四队作为机动警戒,只看前三队何处吃紧,便立即以刀兵补充上去。其余还有号角手,鼓手若干,作为传达将令之用。 巴军驻扎所在的只见杜疆下令将这些猛火油柜朝着东南方向一字排开。杜疆又朝着巴军的营地四周扫了一眼: “天助我也,此处乃半山之丘,地势平缓,营帐相连,又微有倾斜坡角,正适火性沿坡上蔓延!” 蜀师各部依照事先安排好的命令,四下蛰伏于林间待命,只待远处第一声金鸡啼鸣之时便立刻动手。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丝浅浅的晨光微微俯照进山丘的阳坡之上,天色也蒙蒙亮了起来。随后又听郫城之中有金鸡啼叫了一声,打破了深夜中的沉寂 巴营之外,刹那间,只听号角声、战鼓声响彻云霄!但见一片火龙之舌滚滚向着巴营的方向席卷过去,所到之处火光四起,而营帐门口处那些简易的拒马竟也只是一下便给尽数烧毁了! 一阵火龙席卷之后,整个巴营东南一角,皆被烟雾所笼罩。 只见到火光冲天,巴人是又惊又惧。从那些着了火的营帐中,巴人是逃将出来四散奔走相,场面可谓是极为混乱。 正在此时,只见烟雾之中,突然又有一排战车列队呼啸着朝着巴营冲杀了过去。 巴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个个都是抱头鼠窜的往内营撤去。 “快!快去报告大王!蜀蜀人前来偷袭!” 但是,步兵奔走又如何赶得上杜疆领着的战车列队。只见蜀国的战车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在巴军营地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霎时间,喊声杀声不绝于耳,猝不及防的巴人一路只得丢盔卸甲,狼狈逃走。 虽说这山风也是甚紧,但是这火势蔓延毕竟也不及这车马的冲杀。车队不一会便冲出了烟雾的掩护,杜疆抬头一看,只见巴人也已经慢慢缓过神来,集结成一个个小队,往他们这里推进过来。 “撤!快撤!” 只听战车阵中顿时又是响起了一阵号令撤走的鸣金之声。于是,所有的战车便赶紧都调转了方向,又一溜烟的遁入了硝烟之中。巴人见营寨的东南角方向如今是硝烟弥漫,又是不知真假。巴人自发组织起来的小队,只得缓步往硝烟深处探去。 待巴人隐隐约约见到蜀师正在东南坡下阵列着,便是奋力冲杀了上去。只看又是一阵箭弩齐射,那些冲杀上前的巴人却是被尽数射杀。 巴人见蜀兵势大,又有万全准备,便知一时也近身不得,便要往后退去。未曾想到这一退却竟被那杜疆又敏锐的捕捉到了战机,于是驱策着战车列队又一次掩杀上去又是一顿砍杀,那些被迷雾蒙了着眼的巴人见了蜀国这几十乘战车,只当是有着千军万马一般,皆是闻风丧胆,吓得魂飞魄散。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来回冲杀,而与此同时,猛火油柜在卫兵的掩护之下也是一路向前推进,只烧得那些巴人营寨是狼藉一片! 待杜疆又一次冲出了迷雾,只见此时天色已是大亮,却看到巴人竟是齐整整的集结了起来,青光亮甲,明晃晃的反光只叫蜀兵们是不寒而栗。 “巴人之师不亏为虎狼之师,难怪楚人见了都要为之胆寒被我等几番突进冲杀,竟是未能使其丧志!” 杜疆心中暗自不由得钦佩起来。巴蜀之间虽说是十几年未动过干戈,但是蜀国偏于西南一隅,不似巴人一般。 由于巴国盛产盐井盐池,巴人从来不事生产,也不锦织。仅是靠着周转盐运而通达四海。一切的物资皆是以盐易之。因此,盐池也便成为了重要的军竞物资。 为了能够保住这稀有的盐井之资。巴人便与那秦楚不同,巴人自小便是操练习战,因此民风亦是更为彪悍。也是由于这个缘故,巴人才会在如此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下,依旧能够迅速的组织起来。 杜疆往巴人阵中放眼望去,却见敌阵前列却有一群模样迥异之人。这些人头顶一副黑色头幔,着全身,上下皆也只用一副兽皮遮挡住。 只见这些人整整齐齐的在阵前跳来跳去,就好似在跳舞一般,杜疆再仔细一听,这些人竟是跟着某种节律在舞动着! “这些人是在做什么?……行为举止为何这般怪异?!” 那些冲出迷雾的蜀兵见到眼前这副景象也是疑窦丛生。 “不好!这……这是巴渝舞!” 只听杜疆阵中有人将此舞给识别出来,却是惊得周边的蜀兵胆战心寒。 “巴渝舞!……就是传说中那个曾凌殷纣大阵以致前徒倒戈的巴渝舞?!” 原来,这个巴渝舞在商周之时是极为出名的。相传此舞原为巴人先祖狩猎之时所自创的一套舞戏,一旦舞毕,所有人便都好似有了万夫不当之勇一般,发出的怒吼可崩天震地。当年武王伐纣,巴人助西周一臂之力,于阵前是又歌又舞,待舞毕之后,殷商阵中便是突然天塌地陷,阵前将士突然临阵倒戈。商纣王便由此被打了个大败亏输,以致身死国灭。而此战便是名垂青史的武王定鼎诸夏之决战——牧野之战! “莫要被这巴渝舞所蒙蔽,大家稳住阵脚!本王今日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号令车队按原计划往后撤,撤回本阵!” 正当蜀师又再次吹起号角,指挥车列回撤之时,忽然巴军阵前歌舞之声骤停!只听到那巴人将士一阵朝天怒吼,直把蜀师惊得是震耳欲聋。牵引战车的战马也是受了惊吓,竟是不受控制的撒跑起来。 顷刻间,杜疆战车列队便是失了阵型。幸亏这些蜀人将士平日里也还算是训练有素,没一会尔,又勉强将战车列队给稳住了。正当杜疆指挥各部往后撤去,却听身后一阵阵传来“扑通扑通”的马车被打翻了的声音。只见原本平坦的地面,如今竟然真的多出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小坑洞来! 其实若是人马经过,皆是可躲过这些小坑洞的。然而车轮却是不行!一方面战马受了惊吓,奔跑速度极快,另一方面,又拖着这些个车轱辘与地面那些小坑洞磕磕碰碰起来。没一会,车轱辘便经受不起这番折腾,有些竟是直接散了架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八章 杜疆死战拖住巴军 巴王吐漏神教真相 杜疆驾着战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靠着周围尚未熄灭的硝烟暂时从巴人的营寨中逃遁了出来!刚一撤回到了己方的蜀师阵中,便立即令人架起猛火油柜便要再放一阵火龙阻挡住敌势。但见巴人也一样冲破了硝烟,往蜀师阵中冲来! “放!” 只听杜疆一声令下,猛火油柜又是喷射出一顿火阵。但见那些巴人身上着了火,却是并未退却,而是如疯马一般更加疾速的朝着蜀师奔来! “这这些巴人难道疯了吗!” 蜀国将士见到这些巴人竟是如此疯狂,不由得胆战心惊!只得是以弓箭逐个射杀,才不使那些火人挨近过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猛火油柜内的油缸皆已是竭尽。杜疆见状,便是立即令人擂起决死战鼓,并吹响起总攻号角来。 只见盾兵举盾在前,枪戟兵在后伸出长矛,身后又是几排弓弩手皆是满弦张弓,蓄势待发。 那些巴人一靠近上来,迎面而来的就是蜀师射来的一阵箭雨。只见那些冲在最前排的巴人士兵是纷纷的中箭倒地。但是这些巴人确实是凶猛异常,前排士兵的倒地阵亡竟丝毫对其他巴人没有影响。那些巴人就好似没有魂魄一般,只知奋勇向前的一个劲的冲杀。 不一会儿,蜀国弓弩手便将东拼西凑出来的仅有几千支弓箭给尽皆射光了,而就在不远处,巴人的尸体也早已是堆成了小山,血流成河。但是,即便如此,巴人的攻势却是依旧丝毫不减,啸叫之声也是没有分毫衰减下来。眼见这攻势依旧是如潮水一般的朝着杜疆的蜀师阵中冲来。 此时,蜀师人人自知此战已是凶多吉少,然而如今也也是退无可退!杜疆见如今已然置身于死地,是绝无再退回去的可能了,于是振臂一呼,大声喊道: “众位将士!今日此战攸关我蜀国生死存亡!更关乎各位族人之安危!……为了我们的蜀国之人不做那亡国之奴!本王恳请诸位务必奋勇杀敌,为了蜀国,再此一搏!” 喊罢,只见杜疆巍峨屹立于战车之上,从手边拔出佩剑挥指向前,又是发出一阵怒吼!其余蜀军将士被这一阵吼声所感染,也都知道如今唯有死战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于是便是手持兵刃,随着蜀王杜疆一同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就这样,巴人的啸叫,蜀军的吼叫,更兼有战鼓,号角之声响彻九霄。 只听杜疆喊罢,所有蜀国将士皆将长戈给拾举了起来,顿时又是喊起杀声一片,接着便朝着巴人对冲过去。 杜疆与蜀国将士们虽是奋勇拼杀,却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更兼巴人骁勇善战,蜀兵与之相敌,原本就不占优势。渐渐的,杜疆所部便被巴人给分割包围了起来。正当杜疆与其他三名侍卫背靠着背,准备做最后的殊死决战,却突然从敌阵之中走出一人。 只见此人迈步向前,朝着杜疆走来。而其余的巴人士兵见了他也都是忌惮三分。就听到此人一边嘴角上贼笑着,一边又慢悠悠的与杜疆说道: “呵呵!蜀王殿下,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 杜疆定睛一看,只见此人上身着披着一张熊皮,下身又是用虎皮裹住,脖颈处还围着一圈野兽的獠牙。唯有这冠带束发却是有些奇特,除此之外,绝无半点受了诸夏礼教的模样。杜疆一眼便是认出此人正是巴国先主之长子,如今的巴王——雅尔丹! “雅尔丹!你与我蜀国既是要结交通好,却又为何趁我不备,从背后袭我鱼凫城。而且,还要将我追杀至此?巴蜀已是相安无事十余年,你为何要弃盟誓于不顾而侵我蜀国河山?!难道!难道你就不怕从此以后失信于天下吗?!” 雅尔丹听这杜疆大骂一通,却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可笑可笑呐!好你个世代盟好,那你要设宴刺杀本王在前,却又如何说道?” 杜疆一听却是大吃一惊: “你!你如何得知?!莫莫不是” “没错你以为堂堂的祆火神教竟真会去听从那两个黄毛丫头的号令?现在实话说于你听也是无妨了,我雅尔丹早已是神教的宗主大人所册封的西南百濮之王!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宗主大人知你与那两个叛贼余孽有些关联,因此特意派了朱天宗师前来相助本王,便是要将你一并铲除干净的!而你还真是没令本王失望呐!所谓人欲无穷,食髓知味!本王听了朱天宗师的妙计,只是在你境内略施反间之计,便是立刻叫你们蜀国土崩瓦解!想想也是可怜,如今你们蜀国那些公卿却是尽数被你们自相残杀,那些就算没被你杀了的,如今也已是与你人心向背!呵呵祆火教义说了果然不错,什么联邦歃血,什么礼乐封建,全都只是一盘散沙而已!” 杜疆听罢,知道自己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被祆火神教所摆布利用了!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声喊道: “雅尔丹!你这个祆火神教的败类!我杜疆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只见杜疆喊罢,便径直冲上前去要与雅尔丹以命相博,雅尔丹的侍卫正要上前将其制服。雅尔丹却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全部退下。待杜疆剑锋逼近过来,只见雅尔丹往侧边一闪便是避开了。随后又如拎小鸡一般将杜疆给提了起来,又重重的将他摔到地上。 杜疆吃了大亏,趴在地上抬着头死死盯着雅尔丹。心中又积压着满腔的愤恨,却也是无可奈何,不一会儿竟一下子气晕了过去。 “王兄!不要!” 只听杜宇在城楼之上,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原来自从杜疆领着蜀师走后,武维义与杜宇便是一直都呆在城楼之内。虽说杜宇也知道,自己的兄长此去便是不会再返还回来,但她却是依旧想在城楼之上静静的等上片刻,希望能第一时间得知城外的消息。 却不知不觉之中,杜宇等着等着便是有些犯了困,竟是坐着昏睡了过去。武维义、紫娟在一旁见是公主睡了,便也是心下稍安,各自稍息了片刻。 然而杜宇这一声梦中惊语却是把武维义与紫娟都吓了一跳。 “公主?莫要惊慌,公主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只听紫娟在一旁立刻起身,向公主好言劝慰道。杜宇自知是做了噩梦,便是低沉着头。只见她又用绢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渍,又是开始抽泣不止。 “公主大可不必过于担忧,你王兄既是如此说道,自是已有了万全之策,想他必是能够平安脱身的。” 公主杜宇却只是摇摇头,一边抽泣着,一边颇为萎靡的回应道: “哎武先生你是有所不知,我王兄他素来喜欢逞能。此刻即便他是身处绝境,也是断然不会予我分说的。所以我既知他临别的那些言语就是说于我听的慰藉之语,我我却又如何能够真的放心得下?” 武维义听这公主如此愁容满面,自知现如今无论他如何劝说都是徒劳的,于是便只是静静的守候在一旁。 杜宇又是独自哭了许久,却见武维义许久没了声音,便觉得氛围有些尴尬了起来。于是,她就有事没事的向武维义探了一声: “武先生?” 武维义此时正席地端坐于殿下思虑事务出了神,只听杜宇这一声唤,便瞬时醒了回来: “哦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武维义赶紧作揖回应,杜宇却只是哭容之中勉强的笑了一笑,向武维义讨教道: “武先生既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却不知未来的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难道还是像如今这般的腥风血雨的吗?” 武维义听杜宇如此问道,便心中便是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其实也并不太平!武某虽是当时未曾经历过,但是也知道有些地方,也依旧是战火纷飞。有些地方的黎民百姓也会流离失所,无所依托。最终却都成了流民,漂泊于四海。” “哎不曾想这千百年之后,竟也是与如今这里一样。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只听杜宇公主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武维义在一旁也是看得通透。公主若是一直就是现如今这幅萎靡不振的状态持续下去,莫说是去到夜郎国搬来救兵,或许能不能平安到达夜郎都会是个棘手的问题。 但见武维义突然站起身来,疾步向杜宇走去,将杜宇一把从席间给拉了起来。 “武先生你这是干嘛?!” 杜宇和紫娟皆是看傻了眼,武维义却是不由分说,拉起杜宇的手便朝城楼的门外走去。紫娟也知武先生不会胡来,便只是一同跟了出去。 而杜宇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着实惊了一跳但是见到武维义牵着自己的手往城头疾步走去。却又不知为何,虽是有些惊恐,却也带来了一丝久违,又陌生的喜悦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九章 述王道武维义开解 效文王杜宇请同撵 武维义生拉硬拽,将杜宇一把给拉到了内城的城头边上,想让杜宇自己亲眼看一看如今城内百姓的状况。紫娟见状,心领神会,知道武维义这是要开解公主,于是便独自下了城楼去往他处。 如今虽已夜深,却见城中依旧是灯火通明,而城中的大街小巷,又是到处都挤满了人。只见那些宅院之内,即便是老幼妇孺,也是在屋里屋外的忙碌着搬弄东西,而那些年纪尚小的襁褓小儿由于这一夜也是无法睡得安稳,因此是又哭又闹。就算是远远的站在城头,也都能听到他们的那些哭闹之声。 “你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吗?” 武维义扶着墙垣,一边望着城下的光景,一边颇为沉重的向身边的杜宇问道。 杜宇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为何这般忙碌。如今郫城眼看即将沦陷失守,这些百姓当然不愿坐以待毙,去做亡国之奴。因此便都在院里院外的收拾行装,准备跟随着她一起逃去异乡避难。 “公主乃是心慈之人,如今是一直在忧心着兄长的安危,这些武某自是理解。但是,要说这天下纷争,又有谁是无辜的呢?你看,城下的这些黎民百姓,他们可都是蜀国的子民,更是你公主的子民!他们这般的忙碌,却是为何?因为他们全都知道,若是今夜不走,明日他们便都会沦为亡国之奴。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是芸芸众生?“ 只听武维义语重心长的与杜宇开解。而杜宇原本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便是已经有些难受了,又听武先生从旁如此说道,这胸口更似针扎一般的难受,顿是便又有些呜咽了起来。 “武先生本宫自知是连累了郫城百姓!此皆本宫之罪只是本宫毕竟也只是一名妇人,又有何能” 杜宇刚说到此,却又被武维义抢言打断道 “公主既然你父王将蜀国一方百姓托付于你。你便是要肩负起这份责任,却与你是何种的身份又有何关联?带领你的族人继续坚持下去。只要国人不弃,他日自有重振之时。但若是连公主你都轻言放弃了你又让这些追随公主你的这一方百姓该如何是好?” 经过武维义这一通说教,杜宇的心境确是平复了许多,而那些焦虑和哀叹也是消去不少。杜宇一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边又是陷入了沉思。 正在此时,武维义却又一把抓起杜宇的手腕,杜宇也是惊了一跳。只见武维义又将杜宇一路领到了外墙墙垣的边上。用手指着对面山坡之上巴军驻地的零星灯火 “公主,你看,如今公主的兄长想必便已是蛰伏在了巴营的四周了。对于此次夜袭,其实与你王兄同去的所有蜀国将士心里都是明白的。此战凶多吉少,很有可能便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畏缩,我相信他们更不会因为惧怕而临阵脱逃,公主可又知道是为何?” 那杜宇见到此景,想到了王兄,却又禁不住悲伤了起来 “王兄……王兄他们都是为了蜀国的危亡,更是为了他们的亲人们不至成为别国的奴役!” 武维义点了点头,又是叹息了一口,感慨道 “是呀蜀国如今能有如此多的国人勠力同德,为蜀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何愁国势凋敝?公主如今既已知晓了此间的道理,想必无需武某多言,公主也应当知晓如今该当如何了吧?” 公主杜宇听了武维义的这一番说教,更是感到无地自容了起来。过了许久……只见杜宇微微扭过头去,向武维义小声答谢道 “多谢……多谢武先生能与本宫说了这许多的道理。本宫自小能生活得如此无忧自在,皆是因为有了父王的荫蔽。至于此间许多种种的道理,确是从未考虑过的……武先生批评得对,若要说这天下纷争,此间的黎民百姓才最是无辜的……如今父王与王兄都已不在本宫的左右,为了此地百姓不至沦为亡国之奴,宇儿更不该再做此徒劳的哀叹……” 杜宇说着说着,竟是不由得长抒了一口。与武维义一起望着远方天空之中,只见一道的曙光划过,刺破了这场最漫长的黑夜。 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宇与武维义便朝着声音的来处回过头去,原来是侍卫紫娟来找公主汇报情况来了 “公主!车辆人马皆已准备妥当。现如今已接近卯时,何时撤离,还请公主裁夺。” 杜宇听了,却不禁又朝着武维义看去。武维义的余光见到杜宇是朝自己看去的,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只是低头恭身,不敢与她对视。 等了许久,杜宇与武维义皆是冷在场上一言不发。不知是何缘故,杜宇见武维义却是对自己是熟视无睹,又无言以对。这忽冷忽热的感觉着实令她有些垂丧失落,想要开口向他询问。但又碍于紫娟也在场上,心中又是有一丝的胆怯和羞涩。 只见杜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气氛着实有一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却还是紫娟低沉着声音,向他二人说道 “公主,既如此,要不我们现在便走嗯武先生以为如何?” 武维义听是紫娟开口说了话,知道她是有意的给他们找了个台阶。于是便是点了点头,侧身过去又是一本正经的与公主回道 “公主,如今既是已经万事齐备,那理当从速撤离,万万不可再延误了时辰。” 三人这便算是议定了,随后便是一起下了城楼,只见公主的车撵此时已是在城门口等候。紫娟先扶着公主坐上车撵,却听杜宇向站在车外的武维义恳请着说道 “武先生,如今蜀国正值多事之秋,本宫如今却是连个一同商议的人也无。若是武先生不嫌弃,还请武先生能够与本宫同乘一撵。万一途中遇到些许棘手的状况,本宫也好当面请教。” 武维义听了杜宇向他的这一番恳请,却是听得他不由得满脸涨红。赶紧推诿道 “武武某只是一介草民,而公主身份尊贵。武某何德何能况且公主乃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杜宇听了,知晓武维义的心思,便放大了嗓音,与武维义说道 “为何不可?本宫少时便曾听父王言道,文王替姜子牙拉车八百步,姜子牙便替周人打下了殷人的江山。如今蜀国有难,正需要像先生这样的大才在本宫身边出谋划策难道武先生是嫌本宫哪里礼数不周了吗?” 杜宇这番言语,明面上是说给武维义听的,实则却也是说与周围其他人听的。公主杜宇说到底也还是一名女子。所谓“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若是今后被人传出去说她与其他男子同坐一撵,难免不雅。 然而,如今正是蜀国危亡之际,武维义在蜀国也已算是盛名远播,在国人心中早已是犹如神人一般。因此,杜宇身为蜀国王室之后裔,举贤任能,礼贤下士,像如今这般以尊师之礼对待武维义,其实要说起来却也是理所应当的。 武维义听了杜宇这一番说辞,却是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自知若是再不遵从公主之意,那便是真的给人觉得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武维义只是又做了一声苦笑 “既如此那武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武维义便在御车马夫的搀扶下,登上了车撵。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章 暗语示情杜宇论婚 临危运筹金蝉之计 是日卯时,杜宇、武维义还有紫娟便领着郫城中的军民一路往南面的惊马河渡口进发,而杜宇与武维义便同坐于一辆马车之上。公主杜宇的车驾虽是不比当日杜疆的车驾那般宽敞,然而内置器皿装饰却也颇为精巧细致。而且车内装饰皆用朱漆里外粉饰,让人一看便知是姑娘家的闺阁车撵。 然而,武维义此时却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东西。如今与公主同坐于一车,虽说公主是坐于正座,而武维义是侧身坐着,但是武维义的坐腚依旧好似长满了荆刺一般令他是坐立难安。 尤其是在车内,武维义坐在杜宇的下风口,只闻到从杜宇的身上飘来的阵阵芳香,不由得让武维义浑身来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武维义自小便被同学们称作是书呆子,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与书本打交道。而且总是独来独往,是最不擅长与他人交际的。虽说也会那么一两个女生令他会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他却也是从来不会主动与人家交往的,甚至就连书信纸条也是绝不敢去写一封的。所以,心动归心动,却也都只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武先生?” 杜宇见武维义呆呆的坐在一旁,全然不似方才在城楼之上那个与她侃侃而谈,宣明讲义的模样。于是便关切的向他问候了一声。 “武先生可是感觉有些不适?如今春意尚寒,且更深露重,却见武先生满脸涨红,且额头盗汗不打紧吧?” 武维义一听原来自己竟已是这幅失态模样,顿时羞愧难当,赶紧回答道 “不打紧不打紧的。只是哦,只是这几日有些劳累过度,有些疲惫罢了” 杜宇叹息了一口气,又颇为关切的与武维义说道 “这些时日也是让武先生受累了。武先生本为异乡之人,如今却为我们蜀国纷扰所连累。本宫这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愿武先生能够保重身体,莫要拖垮了身子。” 武维义听了公主的这番谦辞,未免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是勉强的笑了一笑 “多谢公主关心,这些都是武某应该做的。公主深明大义,将来定能为蜀国带来一方的太平之世。武某能来得此处有幸结识公主殿下,这也是我武维义的荣幸。” “武先生真会说笑,如今蜀国已是危在旦夕。武先生却还说蜀国会在本宫的手里复兴?本宫素来只会养蚕织缎,却是从来不懂什么治国理政之法,又有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这些话语若不是出于武先生之口,本宫却是只会当这些都是痴人说梦而已除非若是将来武先生能够留在蜀国,辅佐本宫一同治理蜀国如此蜀国或许尚有可为之机吧?武先生,您说是也不是?” 武维义对公主杜宇话里话外的这番心思,虽说是听得懵懂,却也已经心里有些数目。因此,又如何会听不出公主的这些言外之意? “公主殿下……公主既然也已知晓武某乃是穿越自于未来时空……因此,武某指不定何时终究还是要回去的……而且,武某此前已经决意要去九州寻找神鼎,虽说是希望渺茫,但无论如何武某也得去试上一试……所以,将来这周游于列国之间怕是免不了的……前路渺渺,公主的这番美意,武某自是感激不尽,但是……请恕在下实难从命……” 公主杜宇见武维义几次三番的回拒自己的一番美意,却是有了些许不悦…… 但是,只是没过多久,杜宇竟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想,并急忙向武维义询问道 “难道说……武先生是在未来已是有了家室?因此才如此说道?若是这样……若真是如此,那确是本宫失了礼数。还望武先生见谅……” 武维义一听,却是被这公主突如其来的主观臆测给一个扶手不紧,吓得差一点从车撵边上给摔了下去。亏得御车的马夫眼疾手快,一把将武维义给托住。只见那御车马夫朝着武维义偷偷看了一眼,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而武维义刚缓过了神便赶紧向杜宇矢口否认道 “没有!……真的没有!实不相瞒,武某至今尚未娶妻。在我们那个时候,男子二十二周岁之后方可娶妻,三十成家立业也是正常武某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还早……还早……” 公主听了却也是吓了一跳 “二十四五至今还尚未娶妻?这未来之人难道都是这般智迟?不过……依先生今日之言行……倒也……确是不离十了……” 武维义只听这话里话外,竟无端端的顺便给奚落了一顿,却是被她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只听留在山野里的公鸡一声啼鸣报晓,天色也比之前顿时是明亮了许多。紧接着,只听得一阵擂鼓、号角和喊杀之声自山谷之间传来。霎时间,是震天动地,犹如山呼海啸一般。 武维义与杜宇闻着声响,同时朝着车外望去。却也一时不能辨别出声音的方向来。 “你王兄怕是如今已经与巴军交上手了!” 听武维义如此说道,杜宇低着头,闭着眼,用手捂着胸口,默默念叨着 “上天保佑,王兄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武维义则探出头去,唤来骑着白马从旁守护的紫娟。紫娟见状,急忙拍马上前,俯下身子并凑上前去问道 “先生有何吩咐?” 武维义思索了一番,低声与她说道 “此去惊马河渡口路途艰险,蜀王杜疆虽是替我等拖住了巴人,但是只怕是不能抵挡太久。现如今我们若是以这般速度行军,届时还需携民渡江,只怕巴人疾行赶来,仅凭你这区区数千白马精骑,着实难以抵挡。” 紫娟一听,立马是点着头,又小声与武维义说道 “先生所言确是有些道理不瞒先生,紫娟也确是觉得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自郫城出发至今已有半个时辰,却只走了不过十几里。若是长此以往,只怕还没到渡口,便是要被巴贼所劫!既如此,武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可解?” “既如此,如今唯有将这‘金蝉脱壳’试上一试,或许尚有一线之机。” 紫娟听武维义说起这“金蝉脱壳”,却是又有些疑惑不解,急忙问道 “金蝉脱壳?敢问武先生,又是如何个脱身之法?” 只见武维义先是低头沉思,于脑海之中又是详细运筹了一番,紧接着,便在紫娟耳边又是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 “好!就依先生之计。紫娟这便去安排!” 只见紫娟仔细听得武维义的这番计略是频频点头。待武维义将计划言罢,紫娟便直起身架,骑于马上给武先生双手抱拳作揖如是说道。 紧接着便驱马向前,找人将计划安排了下去。而武维义也没有闲着,将坐垫移到了御车马夫的边上,与这杜宇的御车马夫也是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先生放心!公主素日里,待我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我们家族中人,皆是受过公主极大的恩惠。如今公主有难,蜀国危亡,我等只恨不能上阵杀敌,为公主报效死命先生既派了鄙人这个使命,先生且放宽心。鄙人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原本武维义找这御车马夫所商议之事,对这御车马夫而言,可谓是十死无生。武维义也知道,若是换了与他同时代的任何人,听到这种事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因此,当武维义与他分说详细之时,心里其实也是尚有些犹豫迟疑的。深怕这御车马夫不答应,甚至是临阵脱逃。却是不曾想到,竟是激出了他的这一番豪言壮语来。只把武维义给惊得是目瞪口呆!心中默默念叨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武维义何其有幸!竟是能够在此得见真正的春秋之大义。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感慨万千!此等国士之风,又怎么不叫人钦佩!” 武维义一边沉思着,一边用手拍了拍那名马夫的肩背,一言不发的又朝着车撵内坐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一章 改道西羌安顿百姓 披挂素衣掩人耳目 “先生何事与紫娟妹妹商议了这些许久?可是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杜宇坐在车里,只在一旁看着武维义探着头一直与紫娟说着事,却不知道武先生又是作了什么打算。只听武维义回答道: “回公主的话武某方才在私底下揣度了一番我们眼下的情形武某觉得若是以现如今这般赶路,处境会是极为危险的。倘若让巴人山上观察到了此间的动静。虽说是被你王兄所率领的蜀师所牵制,可能一时无暇顾及此处。但是时间一久,待巴人缓过了神来,我等只怕难免不为之所困。” 公主杜宇听了极为认真,待武维义说完,便是不禁的点头言道: “武先生确是深谋远虑,此间形势的确是万分危急,却不知又该以何法解之?” 只见武维义双手作揖,面朝公主微微低头,又继续回答道: “武某认为,为今之计,唯有替郫城百姓们先找一处足可安身之所,暂且安顿下来,届时再找其他方法接应。唯有如此方为上策。” 杜宇听罢,低着头,只见她愁眉紧锁,却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但但是宇儿与郫城百姓相处日久,又怎忍舍弃况且,如今四方皆是荒郊野岭,又如何为他们去找这样的一个好去处?” “要说这百姓的去处,武某此前便也是早已有了主意,公主尽可放心武某知公主心慈仁善,定是不肯。故而事先并未与公主相谋,便与紫娟姑娘先行叮嘱过了如今蜀国危亡,公主您自身的处境则更是异常凶险。若是百姓跟随着一起远走夜郎,只恐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还望公主三思” 杜宇听那武维义这般胸有成竹,虽是有些不舍却也不再多言,只是朝着武维义点了点头: “那既如此本宫便遵照武先生之意吧。” 再说紫娟这边,紫娟与武先生商议之后便是匆匆离去。依照武先生的意思,立马领着一彪白骑亲随,又快马加鞭的一路赶到队伍最前头的一处三岔路口旁。 “郫城百姓若是像如今这般一路跟随我们远途奔波,处境未免太过于凶险。而且前路漫漫,更是不知前方会有何艰难险阻。不如让他们先前往西羌部族中暂避,待先过了这几日的风头再寻他法。也总好过在此地束手待毙现在命令你等务必领着郫城百姓,将他们护送至距离此处最近的羌人部落。凭着你们所骑之白马,那些羌人一看便知,届时自会将百姓们收容下来。” 紫娟领着她手下的那百余骑亲随,在那三岔口处与她们又是仔细的叮嘱了一番。紧接着,只见这些白马女骑在三岔路口一字散开,又下马找了些山石做了几处标识。 没过多久,便可远远望见那些军民混杂着的队伍便是浩浩荡荡的赶来了三岔口。路边有些百姓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只能坐在一旁。零零星星的点缀在大部队的两旁。 “郫城的各位乡亲们,请从这条路走。此路前方不远便是羌族的驻所,乡亲们可随我们一同前往暂避。” 那些领着头的青壮百姓,先行到了三岔口。却见官家这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这便是都有些惊慌了起来: “什么?难道官家不与我们一起去夜郎了吗?” “是呀!是呀!若是官家将我等在此处遗弃了,我等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紫娟见众人群情有些激动,便赶紧攀上路旁的一处山石,提着嗓门与下面的众郫城百姓们解释道: “诸位乡亲千万不要误会,如今巴人可能就在我们的后头紧追。若是以现在这般的速度,想那巴人迟早会杀到此处,届时,我们也确是再难保各位安危!如今巴人所惧者,唯有我们的公主殿下。所以,现今的暂时分离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此路往西不远便有一处羌民的部族。羌人白马氐的酋豪柯尔震西,素来与我们家公主交好,想必是定能保得诸位乡亲们平安周全的。乡亲们如今尽可放心前去投奔落脚!” 原本底下熙熙攘攘的郫城百姓们听了紫娟的这一番说辞,却是顿时都没了声音。待紫娟说完,便是小声的商量了开来。随后只见她们皆是一副唉声叹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虽是恋恋不舍,但都还是遵从了紫娟的意思,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临行前,紫娟却又向百姓们索要了些白衣素布。郫城的百姓们虽说不知官家要这些素衣做什么,但既然是官家开了口,便都纷纷解开行囊,将多余的素衣素服都留给了紫娟她们。 待所有郫城百姓皆踏上了西行的岔路后,紫娟便分拨了一支此前已然议定了的分队,一路护送百姓们离去。经此一番分拨调配,紫娟也早已是精疲力竭。 好在顺利完成了武先生所托付的这件大事,之后骑着马又来到公主的车撵旁边,隔着车撵与同在车内坐着的公主和武维义说道: “公主,武先生,如今百姓都已安然西去,紫娟也派了约五六百名精锐一路护送,想必应是安全的。只是武先生嘱托我多向百姓们找些素衣来,虽说紫娟已将其悉数收纳了下来,却不知究竟是做何用处?还请武先生明示!” 只见武维义将手搭在车栏处,又与紫娟嘱咐说道: “命将士们务必人手一件,将素衣穿着在外,莫要露出贴身的甲胄。另外,刺矛,戈戟等兵器,也要用白布抱住头部,切不可漏出半点锋芒!” 车内的杜宇和车外的紫娟皆是听得分明,但是皆对武先生的这一番安排,都是大为不解: “武先生?不知这又是何故?为何要将士们做这身打扮?” “公主殿下,紫娟姑娘,今时已是不同往日。如今巴人占了鱼凫城,为防蜀国国人民变反扑,势必会在各处陆路,水路的交通要道设下哨卡。因此,若我们就如现在这般行军,未免太过招摇,难保不被巴人的耳目斥候所察觉。不如假扮成商队前行,一路上只称是因主子家中突发了丧,这才借水道回乡办丧,以此掩人耳目。” 紫娟与杜宇在周围听了武维义的这番言辞,恍然大悟,皆是不由得钦佩道: “武先生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真是令人佩服!” 此后,众人便是一路快马加鞭,朝着惊马河的渡口飞驰而去。 果然不出武维义之所料,随着距离渡口越来越近,确是有了一些巴人打扮的士兵在路口来来回回的巡查了过来。 武维义为防止计划败露,便向公主主动请缨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寻思着万一碰到了难缠多事的巴国巡逻守卫,也好与他们东拉西扯的周旋周旋。 毕竟无论是公主杜宇,还是紫娟姑娘,她们都是女子,而且又太过年轻。毕竟少不更事,涉世不深。所以,无论是偷奸耍滑,还是人情世故,都还是资历太浅了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二章 假扮商队论富巴蜀 瞒天过海诈走巡防 “哟!看不出来,没想到武先生竟还会些骑术?” 武维义与紫娟一同在前方骑行,却听紫娟竟是主动开口与自己这般打趣,这倒是令武维义着实有些惊讶。 想他武维义在蜀国待了这些时日,就属这紫娟对他是警惕戒备最甚的。所以,见到紫娟的模样,不是吊着一张脸,便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从未见她笑过。 其实这也难怪,紫娟作为公主杜宇最为要好的朋友,又是深得信任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时时刻刻都警惕在公主的身边,护她周全的。 所以,当武维义听到紫娟如此与他说话之时,虽听起来语调上依旧是有些高冷。但是显而易见,紫娟姑娘其实已经把他视为自己人了。 “呵呵,前些日子逃出鱼凫城之时,武某尚不会骑马,便被那柯迩震西给奚落了一顿。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想我武某若是将来若是要去往别处,总不能一直坐车吧?所以武某便是寻思着,我若是不学些骑术那也是不成的。” 只听武维义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与紫娟说道: “所以在郫城的这些时日里,武某便是一直在苦练骑术。开始时并不得要领,御马不稳,也骑不快。所以便唤来柯迩震西,让他对我从旁指点了一番。所谓名师出高徒,你瞧我这骑术,如今是不是要好了许多?” 只见紫娟微微一笑,却甚是轻蔑的与他对道: “呵,用来逃命确是不错!不过你可听好了,就算你如今学了骑马,若是将来有朝一日,你要弃蜀国与公主不顾,自己一人独自跑了,令我们家公主独自伤心!纵是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紫娟也一样会把你给绑回来的!” 武维义听完,却是不禁被紫娟的这些话语给惊出一身冷汗。武维义知道,紫娟的这一番言语,其实也是对他的认可。但是这种认可也未免过于强势了 “呵呵,紫娟姑娘说笑了,武某只是一届布衣,何劳公主殿下和紫娟姑娘要这番费心言重啦言重啦” 正在此时,却突然望见前方迎面巡来了一小队巴国的士卒,约是有五六十人的样子。 “你们莫要出声,若是询问起来,都有我来搭话。” 武维义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向身旁的紫娟等人如是说道。 只见武维义与那巡视的巴兵先打了照面。那队巴人的头领见了他们这一队人马是浩浩荡荡的一路行来,规模甚是庞大。便是有些警惕,却见其又是女眷居多,不免是有些奇怪: “慢着!你们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做什么的?又是要去往何处呀?” 武维义下得马来,恭恭敬敬的向那头领回答道: “回这位官家的话,我们是住在此处附近庄家的蜀国百姓。在蜀国境内各地行商,只因听闻自家族中的长者过世,这才先携着这些女眷及丫鬟们一同赶来奔丧。还请这位官爷行个方便。” 那名巴人眯起眼睛看了看武维义,又扭过头去朝着这群“女眷”望了一眼,还是颇有些怀疑的问道: “奔丧?你们这奔丧倒也是财大气粗得很啊?难怪天下人都说这蜀人是富甲天下!……你看?这奔丧所乘的马匹竟然也皆是用的白马!这白马在我们巴国一匹便是要值百石大米。放眼过去,这白皑皑的一片,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呐。若是全数拉回我们巴国,那我们岂不就此发达啦?啊?哈哈哈” 武维义见这巴人头领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知是碰到了个难缠的家伙,于是又与他小心翼翼的回道: “官家真是说笑了,我们在蜀国也只是做些不起眼的小本买卖。普天之下又有谁人不知你们巴国的盐人是通达四海,那才是真正的富甲天下。与你们巴人官爷相比,我们这些买卖岂不是以残烛之明与日月争辉?” 巴人头领听了却是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你们这蜀人的嘴巴可真是够厉害的呐哎?这领头骑在白马上的那名姑娘倒是长的即白净,又标致得很哪!” 正与武维义言语对话间,那名头领竟是注意到了武维义身后骑着白马的紫娟。只见他却径直朝着紫娟的方向挨近了过去,言语之间也甚是轻佻。 “这姑娘长得倒是有我们巴人的几分英姿,而且更是兼有蜀国女子之秀美。不如,当家的,你们便把这名女子赠与官爷我带回巴国如何?” 只见紫娟此时已是警觉非常,手中已是揣着利器便要发作。 武维义见那巴人头领竟对紫娟姑娘无礼起来,知道情势有些不妙。便立即回马赶去,有意将那巴人头领给语言支开: “哎呦!这位官爷!您可真会说笑,这名女子可是咱老夫人最喜欢的贴身侍女。虽说是个下人,但原本可也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官爷可知此人却为何在我们庄中只是当了一名侍女?” 那巴人头领这一听,却是有些来了兴趣,便是转过身去问道: “哦?这是为何?愿闻其详?” 武维义斜着眼朝着紫娟使了个颜色,并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与巴人头领说道: “只因此女出生之时,便是有人替她算过卦。只说此人命犯孤辰,且有羊刃劫煞傍身。若是入了夫家,指不定是要克害夫家人丁的。因此,这才被老夫人给留在了身边,当了名侍唤。而且如今庄中有丧!此时若是随了官爷回去?难道官爷当真一点都不介怀?” 那名巴人头领一听武维义说得如此玄乎,不由得浑身冷得是直打哆嗦。然后只朝着紫娟又白了一眼,便立马从紫娟身边抽身离开了去,并对着武维义说道: “去去去!你怎么不早说?!竟让官爷我碰到这么个丧妇人!真是晦气得很。快滚!莫要再让官爷我瞧见了!” 武维义一听,寻思着此计已成: “嘿!这巴人倒也不难糊弄!” 于是,便立马向紫娟他们做了个手势,让她们赶紧启程离去。武维义却拍马过去朝着巴人头领辞行道: “多谢官爷,我等便先告辞了!” 言罢,只看那巴人头领头也不回的向他又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过去。于是武维义便勒马回头,朝着队伍的头上与紫娟他们汇合了过去。 此时,武维义倒是颇为得意自满。这招瞒天过海可谓是设计得天衣无缝,而他的这张嘴也算得上是巧舌如簧。 却不曾想到,正当武维义洋洋得意的与紫娟她们刚一汇合,那紫娟却立马拿出马刺,朝着武维义的坐骑的腚部刺去。武维义的马匹受了惊吓,一个前蹄上扬竟把武维义给摔下马去。好在武维义反应及时,是往路边的草丛之中摔去,也才没有受伤。 “你!你这是作甚?!方才若不是靠着武某的三寸不烂之舌,你可知你早已是酿成大祸!你不感激于我,反倒还要暗害于我,却又是何道理!” 紫娟听到武维义的这番责难,却是颇为不以为然。非但如此,而且还趾高气昂的骑于马上,用手指着摔倒在地的武维义便是破口大骂道: “姓武的,方才你说谁是命犯孤辰?还什么劫煞傍身?要我看来,你才是咱们蜀国的灾星才是!” 正说到此处,只听却从车撵之内传来了公主的一声厉声训斥: “紫娟!不得对武先生无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三章 紫娟受辱无故作难 巴王紧追李代桃僵 杜宇方才虽是一直都在车撵里待着,却是将外面发生的事情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听见车外有人吵闹,便是从车内探了个头出来。却见到竟然是紫娟与武维义起了争执,于是立即便是发了声,并将她唤到跟前来 “妹妹!这回你可真是棒打好人了!若不是武先生这一番临场的随机应变,你我的性命怕是都要断送在此处了!还不快去给武先生赔个不是?” 紫娟听了,却是好似受了委屈一般,与公主摊苦说道 “公主,紫娟自小跟随公主身边,却还未曾受过如今日这般的屈辱……那武维义竟说我是个命犯孤辰之人,还是个要克害夫家的命数……” 在一旁的所有人皆是听到紫娟如是说道,却是只有杜宇听出了紫娟的言外之意。 紫娟此番的刁蛮作难,其实也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她从小便是跟在公主杜宇的身边,因此外人待她向来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是今日却被一个粗鄙不堪的巴人守卫给这般羞辱,胸中早就是憋着了一股怨火了。只不过她胸中的怨火却又能找谁去宣泄呢? 公主杜宇还等紫娟说完,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岂不是正好?紫娟此前难道不也是想着以后能一直陪伴在姐姐身边吗?既如此,武先生的这一番话,妹妹又何必当真?” 紫娟听公主如此说道,知道公主其实是在开解自己。但未曾想到公主竟是这般与她打趣着说道,不禁忽然嘴角微扬竟是笑出了声 “好吧!公主说得有理!我这就去给武先生赔个不是。” 只见紫娟一跃便跳下马来,又牵着武维义的马匹朝着武维义方才摔倒的地方走去。武维义此时却还躺在地上,这一跤摔得可着实不轻,好不容易被旁边的人给扶起身来。却又见那紫娟牵着马是一脸严肃的朝他走了过来,武维义不由得又朝后退了两步,一个没踩实,险些又要仰面朝天的摔下去。 只见紫娟来到武维义跟前,双手抱拳行礼,低下头向武维义致歉道 “方才是紫娟不对,是紫娟太过鲁莽。武先生当时情急之下的随机应变,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生死着想。相较而言,紫娟紫娟确是太过小肚鸡肠了……还请武先生见谅” 武维义定下神来一看,想来这紫娟姑娘定然是被公主给开解说通了,这才特意前来道歉的。 但武维义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又如何会与一姑娘家一般见识,于是便只是笑着朝紫娟挥手示意 “无事无事!此事紫娟姑娘也莫要往心里去!如今情势危急,不如赶紧上路,在此多逗留一刻,便是要多一份危险的。” “是!紫娟遵命!” 紫娟说完,便将武维义的马绳给牵了过来。武维义也是二话不说,直接用双手在马背一撑便翻上马去。 待武维义一行正准备重新上路,却见身后有人匆匆疾行来报 “报!报告大人,雅尔丹已经击溃杜疆蜀师,如今又率领巴军,正朝着这边赶来!” 紫娟与武维义都听得分明,知道若是被雅尔丹给追上了,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再蒙混过关! 只见他们却是互相对眼确认了一下,似是已有了完全之策。又听紫娟朝着身后的女骑手们大喊了一声 “姐妹们!快些走,追兵如今就咬在我们身后!” 紧随其后的白骑女将们听了,便是齐声呼应了一声。霎时间,尘土滚滚,沙石飞溅,公主杜宇麾下的这些个白马骑将便是尽皆朝着渡口方向飞驰而去。 就在此时,只见紫娟立在马背上,忽然飞身跨到了公主杜宇的车撵之上。 “妹妹?!你……外面这是出了什么事?如何神色这般紧张?” 杜宇见是紫娟突然跳上了车,感到是颇为震惊。却见紫娟二话不说,便开始摘簪解衣起来。 “紫娟!你这是在做什么?” 杜宇见了紫娟的这些举止,看得是瞠目结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这紫娟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请公主速速解衣!” 杜宇朝着周围看去,虽说车撵内也无旁人。但是…… “紫娟!你究竟说的是些什么胡话?!” 紫娟见情势紧急,也不由分说,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佩剑,竟是对着公主威胁道 “请公主速速解衣!” 公主杜宇被这一番恫吓是毫无准备,见紫娟如今竟是这般“大不敬”的与自己说话,又是以性命相要挟。杜宇瞬间是傻了眼,不明就里,只得是乖乖的动手解去衣带 待公主解了外衣,紫娟便要将方才从她自己身上解下的侍卫服强行的给公主穿戴上去。杜宇见状,瞬间便明白了紫娟这些举止究竟是何意图,只听杜宇大声说道 “妹妹!快住手!使不得!使不得!” 杜宇一边哭闹着,一边强行挣扎着不肯就衣。紫娟见公主杜宇如此大喊大叫,深怕会引来众人猜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击在杜宇的颈部,便将杜宇给击晕了过去。 “妹妹不要” 只见杜宇摊在车撵之内,有气无力的说完最后一句便昏睡了过去。 此时紫娟是一边含着泪,一边替杜宇将她自己的侍卫服给换上,只听她是自言自语的呜咽着说道 “公主紫娟自小便陪伴在公主身边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公主都是穿着锦织曲裾深衣,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然而,紫娟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卫却只能穿着一身羌人胡服,只为了轻便灵巧,无可束缚” 紫娟喃喃自语说到此处,却更是有些难过了起来 “记得有一日,紫娟练功懈怠,被嬷嬷责罚。紫娟自觉受了委屈,便在公主庭院内砍树泄愤。正好被公主撞见,公主不但没有责罚,反而是将紫娟拉进了屋内,与我换了一身的衣裳。公主替我换上了只有公主您才能穿的曲裾深衣,而你自己……却是换上了我的一身羌装胡服,又装出一副诙谐逗趣的样子,硬是将我给逗开心了” 言语间,紫娟将杜宇身上的侍卫服给换上之后,又替公主仔仔细细的盘起了发髻。 “公主……也许……这是紫娟最后一次给公主梳妆了……” 紫娟含着泪替公主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此时公主的这一身装扮却是与其他侍卫已别无二致了。 随后,紫娟又拿起公主的这套深衣,打算把它给穿戴起来。只是没想到,这公主的曲裾深衣穿着实在过于繁琐,紫娟一时竟也是梳理不清。 公主杜宇平日里待手底下的下人确是极好的,全然不似其他宫人那般。公主非但与下人说起话来向来是和风细雨,而且对于那些自己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却也是从来不让下人为其代劳的。 所以,如今这公主的曲裾深衣,紫娟却是怎么穿都觉得不合适。情急之下,也只得东系一下,西绑一下的胡乱穿戴了一番,也只能学个七八分的样子。 紫娟一边更着衣,一边直摇头,又嗤笑了一声并自嘲道 “呵呵!想我紫娟,终究不是个公主的命数。所以就连这身衣裳,如今也是跟我过不去吧” 待紫娟将她与公主的衣裳都理了个大概之后,便感觉到车撵的速度是慢慢的缓了下来,随后,御马车夫又一把将车子给停了下来。 紫娟自知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于是探出了头,果然见到武维义已在前方岔路口等着了。 于是,紫娟便令身边的侍卫将昏睡着的公主给扶上了马,又朝着武维义走了过去,作揖说道 “武先生公主便暂时托付于您了。请武先生一定要好好对待公主殿下……紫娟还是那句话若若是将来被紫娟知道了你有负于公主殿下,我呵呵,便是做了鬼也会将你给逮回来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四章 得意忘形巴王设宴 贪性大起率军穷追 武维义听那紫娟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知其必然是已经做了决死的准备。 所以,武维义对紫娟也是不由得心生敬意。只见武维义一言不发,只将双手抱掌前推,又顺势深深的向前弓下身子,颇为庄严肃穆的又向紫娟回作了一揖。 只见那公主杜宇此时已经是安然的跨在一匹马上,而另一名女护卫则是用手臂挡护着公主,公主则是倚靠在其身上。 紫娟见状也算是心下稍安。便又向那五名准备随着武维义和公主一同驰向渡口的骑士们喊话道: “公主就拜托给你们了!务必要将公主护送到夜郎!听明白没有!” 只听那五名精骑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请将军放心!我等必会誓死保卫公主安危!” 紫娟听罢,便又远远的最后看了一眼杜宇。接着,便自己坐进了车撵之内,嘱咐御马的车夫赶紧驾车启程。那御车的马夫听了使唤,也是朝着武维义作了一揖,便飞也似的驾着马车朝着鱼凫城西侧的岔路疾驰而去。而紫娟麾下的千余骑,见了主公的车驾一路向西疾驰而去,便也是毫无迟疑的跟了过来。 再说雅尔丹,在拂晓的巴蜀大战之中,轻而易举的俘获了蜀王杜疆。此时的雅尔丹,便好似已是尽得了蜀国之境一般,可谓是志得意满。如今蜀国的都城已失,蜀王又落到他的手上,貌似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于是,便在他的营帐之中摆宴庆祝了起来: “哈哈!你们看!这杜疆小儿看似与我年纪相仿,却不知为何竟是如此好骗!哈啊?!” 营中众多的巴军统领原本便是有些醉意,又听大王一边用手指着被囚在一旁的杜疆,一边是如此的打趣着说道,便都是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了起来。只听此时,那巴王雅尔丹背过身去,一边是张牙舞爪,一边又与在场的众人说道: “本王!自从得了祆火神教的扶持,我雅尔丹便一举将我那没甚大用的弟弟给拉下了储君之位!如今,本王又得了祆火神教相帮,竟是如此轻而易举的灭了蜀国。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呐!” 在场的巴军统领见大王如此高兴,便又齐声附和道: “恭喜大王!祝大王千秋万载!一统百濮!”(百濮意指如今云南,今云南、贵州,四川至江汉流域以西一带) 巴王雅尔丹趁着酒兴,只见他又举起酒杯,与众将官喝道: “来!诸公请了!待本王一统诸濮,当上那百濮之王!届时,再与诸公一同畅饮!” 就在雅尔丹得意忘形之际,却听被囚在一旁的蜀王杜疆,冷眼冷语的讥讽他道: “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是鹿死谁手,还没一定呢?如何便这般得意忘形了?” 宴席间的众人都听到了杜疆的这番言语,便都止住了喧闹,回过头去朝着雅尔丹看去。只见雅尔丹听那杜疆如此大言不惭,便又起了身,拿着一罐酒便朝着他的头上浇淋了上去。 “哈哈哈哈,究竟是哪个酒鬼在乱说胡话?螳螂?黄雀?不过你这说得倒也没错对!你是螳螂!我是黄雀!啊?!哈哈哈” 诸将一听,又随着雅尔丹开怀大笑了起来。之后,那雅尔丹又是凑上前去,与杜疆小声的寻衅道: “呵呵!你以为就凭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娘儿,竟也有能力当什么月德宗的宗主?而且还大言不惭,异想天开的要与我们整个祆火神教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也罢待我们祆火神教得了这九州四海,统一了天下。届时,箴言得现,圣皇临世,便会将你们那些个什么月德宗的,给一并铲除干净!也好让你那几个心心念念的小娘儿,全到九渊之下去与你为伴!让你做鬼也能做个风流鬼!可好?!哈哈哈!” 杜疆一听这雅尔丹言语间提到了大,小施儿,便顿时又是火冒三丈,想要冲出牢笼与雅尔丹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奈何被囚牢所阻,却只得死死抓住囚牢的栅栏: “若有本事便都冲着我来!去为难两个弱女子,算得了什么本事!” 雅尔丹却只是对他嗤之一笑: “你只道她二人乃是羸弱女子?还是先好好看看你如今的这般模样吧!为了去救那两个与你无关痛痒的小女子,如今却把这蜀国江山也给一起搭了进去!值得吗?!哈哈哈” 正在此时,却忽然听闻山下有人来报: “报告大王!山下有一支兵民混杂的队伍,趁着我军与杜疆蜀师交战之际,竟从山脚下偷偷的溜了过去。如今,正一路往鱼凫城的方向赶去。” 雅尔丹听了这条消息大吃一惊,竟突然酒醒了一半。 “什么!快!带我去看!” 说罢,巴王雅尔丹迈着醉步,一路踉踉跄跄的朝着山中的瞭望台走去,又在营旁的一处山石高台处停了下来。 只见此处乃是一块风化的危石,但是体积极大,竟是独石成台,站在石上往山脚望去,视野确是极好。雅尔丹站在上面放眼望去,整个山间动静都可看得是一清二楚。 雅尔丹向山下扫视了一眼,只见极远处模模糊糊,确似是有一支队伍,只见其尘土微扬,竟是浩浩荡荡的在山间行进着!雅尔丹再朝着那方向定睛一看,又见这支队伍似乎穿着颜色各异,动作也是极慢。再根据之前的探子来报,雅尔丹便知定然是郫城一地的百姓要趁机逃离蜀国! “这些蜀人是不是疯了傻了?竟然是带着百姓一起逃难?” “据城中的探子来报,说是蜀国的锦织公主公主杜宇,此刻正领着郫城的百姓要投奔夜郎而去!想来便是此队人马无疑!” 雅尔丹一听此名字,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来回踱步着喃喃自语道: “锦织公主?杜宇?哦!本王想起来了,不就是那杜疆前些日子在信中提到,要将他的妹妹嫁于本王为后的那个锦织公主吗!唉?没想到,此女子竟有如此胆识!如今蜀国败局已定,蜀国其余的公卿大夫都已明确表示要向本王投降称臣。然而,这锦织公主竟领着百姓一起奔逃夜郎,倒是有些意思!” 此时,只听站在台下的一个巴国客卿上前一步提醒了巴王一句: “禀告大王,决不可放任此女子投奔夜郎!蜀国锦缎之名响彻宇内,甚至可与我巴国盐池相媲美!这个锦织公主自小便是入主蜀国的锦织坊。可谓是蜀锦织造之关键!大王若得此女,便可得蜀锦之精妙,得了蜀锦之精妙更兼南贸之商路,如此日入千石是绝不成问题的!有如此军备之资,大王届时何愁将来大业不成!而且,传言锦织公主如今正值妙龄,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大王何不?” 这雅尔丹听这臣子如此言道,不由贪念大起,大喜过望。于是纵身一跃便是跳下了高台,又唤来了身边的郎官: “来人!传本王号令!众将官即刻随着本王下山,前去追击自郫城出逃的锦织公主等人!但务必要将锦织公主给我生擒活拿!不能伤她半分汗毛,违令者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五章 残暴巴王戕害士卒 李代桃僵紫娟诱敌 只听巴王这一声令下,顷刻间,漫山遍野的巴人便似洪水狂袭一般往山径小路呼啸着奔涌而去。巴王雅尔丹则坐在车撵内领路,只听他一路之上便是一直对着他身边的士卒们大声喊道 “快!再快点!若是本王抓不回锦织公主,本王便要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那些巴人士卒听到巴王如此吼道,自是不敢有所怠慢,也是一路紧追不舍的往前飞奔。 过了没多久,巴队便来到一处三岔路口。雅尔丹分别往两条路都张望了一番,便是唤来了向导官 “此处是何地界,二路各是通往何处?” 只看向导官是小跑着匆匆赶来,与巴王用手比划着说道 “此路一直往西,通往临邛,乃是羌人地界。另一条路直通鱼凫城,不过,也可以到惊马河渡口。” 雅尔丹下了车撵,亲自来到这三岔口。却见这两条路地上竟然都有车轮碾过得痕迹,一时也辨不出个真伪来。不由得暴躁如雷 “这贼小娘倒是机敏的很!知本王定然会率军追赶,竟有意将队伍给分成了两路羌人渡口,二者皆可助她得脱,这可如何是好!不若分兵追赶?不可羌人骁勇,我若分兵,倘若有诈,羌人再以逸待劳,合而攻之,本王只怕是要吃亏!” 正在雅尔丹犹豫不定之际,却见从鱼凫城方向的小路之上,竟是有一队自家的守卫巡防了过来。雅尔丹见了,喜出望外,立即派人过去,将他们给叫唤了过来。 原来,那几个巡防过来的士卒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曾路遇武维义一干人等,并在言语间曾经调戏过紫娟的那几名巴国士兵。 只见那几名士卒见到竟然是大王的车驾,便立刻在距其五十步左右的地方俯首跪了下去,却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巴王见到他们前来,便是迫不及待的差遣身边的郎官走向前去向他们询话。 只见那两名郎官匆匆上前,向那几名巴人士卒喊话问道 “大王要问你们话!你们可都竖起耳朵听好了!大王问‘这一路巡防过来,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此问一出,只吓得那几名军士是伏在地上直哆嗦,又暗地里面面相觑的互相对了几眼。自是不敢有所欺瞒,也只得如实禀报 “禀大王,我等自鱼凫城巡防至此,却是不曾见到有什么可疑之人路过此处除了除了有一队富贾家眷皆是白衣素服,而且就连马匹都是清一色的亮白。只说是要赶回去奔丧,途径此处。其余的便是没见有人经过此地了。” 待郎官将原话带给了巴王雅尔丹,雅尔丹及身边的客卿皆是听了仔细明白。正当众卿家在低下沉思商议之际,只见与之同行的其中一名客卿,上前一步,向巴王进言道 “大王!此言有诈!” “哦?卿有何高见,但讲无妨!” “启禀大王,此言疑点有二。其一、我巴军如今占了鱼凫城,蜀人可谓是人人自危,对我军将士应当是唯恐避之不及,且大路是直通鱼凫城而去,蜀人又岂有驱羔羊而奉虎狼之理?其二、此人所言,奔丧队伍之中,竟连马匹皆是也通体亮白。众所周知,白马稀有,货值甚高。试问,莫说是普通商贾之家,即便是公卿贵族之中又有几人可配享此物?有此二疑,那些士卒定是看走了眼,竟是让蜀国公主一行给走漏了却还不自知!” 雅尔丹一听此客卿分析的甚是在理,深以为然。顿时,只见他在车撵上突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前方那几名士卒,勃然大怒起来 “来人!将这些人给拉下去处以劓刑!竟让那贼娘子如此轻易的给糊弄了过去,简直是丢尽了本王的颜面!”(劓刑意为割去鼻子,春秋五刑之一) “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大王” “啊!不曾想我今日果然是被那衰妇所害!” 只听到几声惨叫,那几名士卒瞬间掩着鼻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了起来。站在周围的众人皆是不忍直视,但雅尔丹却似乎依旧不解气,正要再令人将其笞五十,却是转念一想 “糟糕!与这几个混账东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只怕是要被那贼小娘给逃脱了去。” 想到这里,便向众人喊道 “所有人都给本王听好了!今日诸将士务必奋勇上前!将那蜀国的公主给本王捉拿回来,谁若能将其生擒,本王便赐他盐井百口!” 只听这雅尔丹话音刚落,巴军各部士卒便都好似成了虎狼一般,一路向着鱼凫城的方向杀气腾腾的呼啸而去。 又行不到半个时辰,却见道路竟是又分成了两条。正当雅尔丹要将向导官唤到身边询问,巴人军中却忽然惊起一片骚动 “呀!快看!山上那些素服白马!” 雅尔丹听到车外似乎有些动静,便赶紧从车撵之中探出头去张望了一番,果然遥遥望见在山腰之间,竟是有一队素服白骑赶在前头,朝着鱼凫城的方向一路疾驰,而且竟是还有一驾红漆车撵混在其中,颇为显眼! “哈哈哈!果然还是被本王给追上了!将士们,给本王追上去。谁擒得公主,谁便是立了头功!” 雅尔丹仰天大笑三声,又是一声令下,只见四周的巴人士卒便尽数出动,也不走那崎岖迂回的山路,竟是竖直着往山上攀去! 原来,此时紫娟正领着白马女骑,已经在山间小路等候那些巴人多时了。 其实若是依照她们白马羌骑的速度,本可将这些巴人早早的便甩在身后。 而她们之所以逗留于半山腰,就是为了让那些巴人见着她们。让巴人误以为公主此刻便是坐在车撵之内,令巴人尽数的朝着自己追来。 从而为公主殿下争取时间,能够安然的到达惊马河渡口。而这便是武维义此前与紫娟耳语所设下的“李代桃僵”之计! “姐妹们!如今巴人已被尽数引诱追来,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唯有最后一事!那便是尽你们之所能,各自逃命去吧!若能侥幸得脱,务必记得前往夜郎与公主汇合!紫娟在此,便先谢过众位姐妹了!” 只见紫娟从车内探出头来,与周围的白骑女将们如此说道。 这些女骑听到紫娟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不禁都是潸然泪下,更是无有一人舍得离去。 “快去!莫要迟疑!将来公主的安危,便全都仰仗诸位了!我紫娟纵是身死,亦是无憾!快去吧!快去!” 只听紫娟此言说罢,便是头也不回的躲进了车内,又命令御车的马夫继续驾车疾驰而去。 徒留了那些白马女骑留在原地掩面哭泣着。虽是恋恋不舍,但他们也知紫娟此话之真意,随后便各自散了开来,朝着山间小路遁走了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六章 临大难御夫效死命 逃无可逃紫娟力战 由于巴人的这些士卒长期都是生活于丛山峻岭之间,因此翻山越岭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只是顷刻间,这些个巴人便渐渐的在整个山野之间蔓延开来。紫娟见此状况,不由得也是心中一惊! 现如今她已经遣散了这些与她同生共死的姐妹们,却是只留了她与御车马夫二人一起奔逃。摆明了便是早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以一己之力与巴人周旋到底! “不曾想到,这些巴人竟有这等这攀岩而上的功夫!……” 见到雅尔丹所率的巴军是渐渐逼近了上来,紫娟心中也是有些焦虑了起来。 正在此时,却只听那名御车马夫是一边继续驾着马车,一边与身后坐在车撵内的紫娟姑娘说道: “紫娟姑娘深明大义!能为公主效此死命!在下虽只是一名御夫,但是也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山路颠簸崎岖,姑娘可要坐稳了!” 言语之间,那名御夫竟是用力甩起缰绳,只听霎时间风声起卷,马鸣长嘶,紫娟的车撵顷刻间便是疾速飞驰了起来。 只见有些手脚极快的巴人士兵翻过山岭便在前方山路之上堵住了马车的去路,然而这名御马车夫竟也是浑然不怕,驾着马车便飞驰撞去。那些巴人见这家伙竟是驾着马车横冲直撞,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有些来不及躲闪的,竟是被直直的撞下了山崖下去。只听其惨叫之声是不绝于耳,令人感到是不寒而栗! 一时间,巴人虽然依旧是山呼海啸般的朝着紫娟的方向席卷而来,但是却又一时之间奈何不了这辆极速行进当中的车撵! 只见那些巴人士卒又前赴后继的赶到前方车撵的必由之路上设下了诸多障碍。虽说是都阻拦不成,却也实实在在的将紫娟的马车速度给降缓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雅尔丹所乘的步战车也已是紧追慢赶的跟在紫娟的身后。 “好一个蜀国的锦织公主,跑了倒是真快。且让你瞧瞧本王的厉害!” 只见雅尔丹从身后取出一把硬弓,又从身旁箭筒之中随手取出一支箭簇。然后竟爬上了车顶华盖的柱梁之上,待站稳了,便是满弦张弓,使出全劲的射出一箭。 此时,紫娟的车撵与雅尔丹相距少说也超过百步。只听一声马嘶惨叫,在紫娟车撵前头的一匹白马便是应声倒地,车撵也随之磕绊而颠翻了出去。 事发突然,只见御车马夫与紫娟一时也是毫无准备,也一同随着车撵颠翻而被甩出了车外。 “哈哈哈,快上!快上!那锦织公主如今便是本王的囊中之物啦!” 只听这巴王于两百步外一箭中的,志得意满,又甚是猖狂的大喊大叫了起来。而那些巴人士卒,见那车撵竟被大王一箭射垮,知其大势已去,已是无力回天。便又蜂拥着奔上前去,要将这“锦织公主”给生擒活拿下来。 再说那紫娟被甩出车外后便是摔倒在地,待她爬起身来,寻见那名马夫是摔在了她的身后。正要上前去搀扶他起来,却只听那人竟是朝着她大吼道: “姑娘快走!莫要管我!前面尚有一匹白马,姑娘赶紧解了缰绳骑走!为报公主知遇之恩,为我蜀中族人不沦为亡国之奴,我纵是身死又有何妨?!” 只听那人说罢,他自己便是踉踉跄跄的又站起身来。从路边已是散落一地的车撵残骸之中拾起了一截横木,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巴人涌来的方向咆哮着奔去。 紫娟见状,原是想要上前去阻拦,却见那人去意坚决,绝无半分回顾之念。而在前方山路,眼见那些擅长攀岩的巴人也已是陆陆续续的快要攀至此处了。 紫娟不及多想,只得双目注视着车夫的身影,向他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又朝着仅存的那匹白马双脚一蹬,一阵飞腾起来便是跃上马背。然后两腿又是一拍,便是策起马来向着前路奔驰起来。 雅尔丹见前方约百步距离,居然迎面叫喊着跑来了一名布衣。只见此人将横木顶在胸前,似乎是要朝着自己的车撵撞来。原来正是那名御马的车夫竟是来找他拼命!雅尔丹二话不说,手持弯弓,随手便是朝着那人射出一箭。那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咽喉! 御车的马夫当场便是气绝身亡,但是却见他仍然死死的抱住横木不放,竟是直直的矗立于小路中间。 雅尔丹眼见就要与那人手中环抱着的横木相撞。雅尔丹又从身旁的士卒手中一把夺过长戟,凭着战车的冲力,雅尔丹一矛将那已然断了气的御马车夫给整个挑了起来,然后又将其摔下了旁边的山谷之中 雅尔丹着实被方才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此人为何竟是这般疯狂!想我巴人虽亦是勇猛,,恐也是有所不及!这蜀国公主竟能得此等死士相佐,可当真了得!本王若是得此公主,何愁将来大业不成!” 言语之间,雅尔丹却见前方竟是又凭空杀出一人,只见其身上穿着曲裾深衣,只见其锦袍飞扬,竟是骑着一匹白马飞奔。 “此骑白马者乃是何人?!” 正当雅尔丹为之惊叹之际,只听前方有人来报: “报大王!此人正是蜀国的锦织公主!” “什么?!不曾想到这锦织公主竟也是精通骑术!真乃女中英豪也快!快!速速给本王将她拿下!” 只听雅尔丹一声令下,号角又是响起一片,四面的巴国士卒闻着号角声也是纷纷的汇笼了过来,陆陆续续的对着紫娟是围追堵截起来。 却都不曾想此女竟依旧是驾着白马疾驰横冲直撞,又手持着一柄长剑,浴血奋战,只杀得那些前来阻拦的巴人士卒是哀嚎连连,所到之处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又见此时紫娟竟从一名巴人士卒手中夺过一把长戈,一面继续拍马疾驰,一面是肆意挥舞起来。 由于巴王曾经三令五申,对“公主”必须是生擒活拿,但是见到这锦织公主竟是这般的难以对付,致使这些个巴国士卒一时之间竟皆是不敢近其身!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锦织公主!想本王雅尔丹宫中嫔妃何止百人,他国的公主贵妇也见识得多了,却是无有一人能与此女子相媲美!” 思虑至此,只见雅尔丹取过长矛,从车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拉着车撵前进的马背之上。随后又脱开缰绳,便是飞奔上前,身边的众臣皆是惊呼: “大王危险!大王万万不可!” 雅尔丹此时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全然不顾的朝着‘锦织公主’的所在是一路追去。 紫娟瞧见身后来人,但见此人竟是身披熊皮,脖颈处还围着一圈野兽的獠牙,确是明显不同于其他巴人的穿着打扮! “公主!束手就擒吧!本王今番得以见识公主英姿,对公主也是仰慕备至!若是公主肯嫁于本王,本王便答应公主,绝不为难蜀国黎民!若是不肯,本王便要将整个蜀国变成当年庸国那样,尽数屠戮殆尽!” 只听雅尔丹骑着马,单手举起长矛对着紫娟如此喊话道。紫娟回头一看,见到原来此人便是巴王雅尔丹! “呵!雅尔丹!你竟如此嚣张跋扈,自来送死!如此甚好!我今日要杀得便是你!” 言罢,只见紫娟拍马上前,迎了前去。顷刻间,便是与雅尔丹厮杀在了一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七章 雅尔丹拖刀擒紫娟 乍醒来赤手斗巴王 只见紫娟拍马向前,举戈向着雅尔丹便是一枪刺去。 雅尔丹却也是毫不示弱,同样是将长戈一横,便是要架住紫娟的这一刺击。 待二戈碰到一处,雅尔丹只觉得是虎口一震。感觉“公主”此枪霸劲十足,更是不由得心生仰慕。 “只凭这一女子,竟是有如此胆气!当真是妇好在世!”(妇好为殷商时期著名女将军) 二人僵持之下,雅尔丹又瞧见这“锦织公主”虽说不上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但是眉宇之间却也是充溢着一股英气。像她这般英姿飒爽的豪烈之女,雅尔丹倒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因此,雅尔丹更是不忍伤她分毫。 但是紫娟可是毫不手下留情,见一招不成,便是立刻换了招式。只见此时两匹马是交耳相对,紫娟与那雅尔丹又是一顿缠斗一连大战了十几回合,竟是毫不胆怯。 而且只见紫娟是越战越勇,竟一时之间将那巴王雅尔丹压制得没了招架之数! 雅尔丹见招式之间一时也无法制服这名烈女子,于是便又心生一计。只见他佯装不敌,竟是要夺路败走,溃逃而去。 紫娟见这雅尔丹竟是要逃,只知其并非自己敌手。她大喜过望,只觉此等诛杀贼首之良机绝不可失。于是,便在其身后穷追不舍! “贼人雅尔丹!速速拿命来!” 只听紫娟手举长矛朝着前方雅尔丹大喝一声,正当她要使尽浑身劲数往前刺去。却不知怎的一时间地上竟平白无故的陷出许多窟窿,紫娟的白马一蹄子不慎踩空,竟将紫娟给直直的摔了下来! 紫娟这一马失前蹄,落下马来。四周的巴国士卒见状,只觉立功的机会已是唾手可得,便是二话不说的一拥而上,要将紫娟给擒拿下来。 “慢着!本王要亲自擒她!” 只听巴王雅尔丹向那些奔上前去的士卒是一声巨吼,那些士卒便又瞬间都停驻了下来,傻傻的呆在原地,哪个还敢再上前一步! 只见紫娟此时摔倒在地,自知大势已去,不禁一拳击地,又悲愤的喃喃自语道: “可惜可惜!可惜不能替公主手刃此贼!即是如此,更是不能留在此处无端受辱!” 说罢!只见她从腰间又是拔出佩剑便要自刎。 雅尔丹见状,哪会让“锦织公主”便这样自刎而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反手将手中的长戈执于右手,竟又用左手手掌直接一把将那锋锐的戈头给拔了去。但见雅尔丹的左手由于用劲过猛,瞬间鲜血涌流。 但雅尔丹此时却根本顾不得左手的伤势,将拔去了戈头的戈柄朝着紫娟便是直接投掷了过去。 只听“噌”的一声,那戈柄竟是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紫娟的右手腕处,而紫娟握在手中的那柄青铜佩剑也是应声落地。 待紫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雅尔丹已是拍马上前,又一跃而下,将她一把抱住!紫娟拼命尝试着要挣脱开来,却奈何雅尔丹蛮力太大,竟是根本动弹不得。只听雅尔丹甚是轻佻的与这“锦织公主”说道: “不曾想到,锦织公主竟是这般的豪烈,本王倒是欢喜的很呐!公主若是便这样以身殉国,岂不可惜?!将来却还如何为蜀国报此大仇?” 紫娟听这雅尔丹竟是将自己依旧当成了锦织公主,便知公主定是安全了,如此也是心下稍定。又自知如今是无论如何都是活不成了,于是便朝着雅尔丹是恶语相向: “要杀便杀!何必要说这番废话。你这巴渝贼子侵我蜀国,毁我宗庙。我如今只恨不能即刻将你切而啖之!如今却落入你手,只求速死,绝无他言!” 雅尔丹见这“公主”事到如今依旧是这般贞烈,又如何会让她白白去死。于是一把脱开右手,又极快的用手肘在紫娟的后枕部敲了一下。紫娟顿时感到眼中是一阵目眩,竟是直接倒地不起。 …… 待紫娟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处女主的寝宫内躺着,她往四周张望了一番,却见四处摆设竟皆是一些她还依稀记得住的物件! “这……这不是当年公主在鱼凫城中的寝宫吗?难道说!……” 紫娟甚是紧张的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却见自己原先所穿着的那件鲜血染红了的曲裾深衣如今已是被换成了另一套装扮!紫娟顿感羞辱万分,便一股脑儿的冲着殿门而去。 “雅尔丹!要杀我便是杀我!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 只听紫娟一面推门而出,一面是大声叫唤着。而在门外守候着的侍卫见状,便立即上前将其制止住。 “公主殿下!请速回殿内歇息,大王一会儿便回赶来。” 只听门前的侍卫是恭恭敬敬的持剑恭身与紫娟如是说道。然而,紫娟此时又如何会安静消停,只见她二话不说,便是与殿门前的侍卫大打出手了起来。那两名侍卫见紫娟竟是拳脚相加,却也只得同样以拳脚相抵,虽是身边都带着刀具,但又如何敢拔刀护卫。 “给我闪开!休要跟我提那好色无耻之徒!侵我蜀国,毁我清白,今日若是被我撞见,我定是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哟!这不是锦织公主吗?你可算是醒啦?怎么这一醒过来,便吵吵嚷嚷着要杀起本王来了?不知本王却是又有何事惹着公主了?” 正当紫娟与那两名侍卫在庭院内大打出手之时,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巴王雅尔丹的声音!于是,那两名侍卫立即便是停了手,点低着头,单膝跪地向雅尔丹请道: “恭迎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紫娟回过头去,只见果真是巴王雅尔丹来到了院内,于是便是二话不说,径直朝着他挥拳攻去。 却见雅尔丹一把便是接住了紫娟的一双手腕,并是将其给压了下来。一时间,此二人的双手四臂僵持在那,紫娟又恶狠狠的注视着雅尔丹。 “你这贼人!侵我蜀国,毁我宗庙!如今甚至还害我清白!我如何不要杀你!” 雅尔丹一听这“锦织公主”竟如此说道,却是顿时有些迷糊了: “公主,要说本王领着巴国之师侵你蜀国,这个确实不假。蜀国天命已尽,理当接受至臻大化!但是本王又何时毁过你的清白?” “巴蜀谁人不知,当年的巴国长子是个嗜杀成性,无礼好色之徒!即位之后,更是纳了先主遗妃为嫔,如此的无君无父之人,人人都应得而诛之!” 雅尔丹听了却只是嗤笑一声: “公主说的确是不差!本王确是纳了父王的遗妇为嫔。但是公主可知那名遗妇今年也才年芳十五,且天资甚是聪颖灵巧,本王对她也确是喜欢。而且她入了宫闱也不过半年,又值父王新丧!莫说是本王贪恋女色有意为之,若是本王不娶她,难道你要让那遗妇便遵从礼数而寡活一生?本王便是好色,但本王却从不强迫任何一名女子!本王虽是嗜杀,但是却也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紫娟听了雅尔丹的这番言语,却是有些感到震惊。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衣物是被尽数换去,不由得又是恼羞成怒,大声骂道: “厚颜无耻!趁我不备,却是将我衣物尽数换去!这难道也是你所谓的‘自愿’?!” 雅尔丹听这紫娟竟是如此说话,却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可真是会说笑!从来都只有女子替本王更衣,本王却是还从未给其他女子更过衣不过若是公主不介意的话?本王为公主破此一例,倒也是乐意之至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八章 假公主暗誓救蜀王 约三事做缓兵之计 雅尔丹说罢,斜眼朝着正躲在暗处的官婢们望去。原来那些婢女原本的确是在庭院内候着的,但是突然见到这“锦织公主”竟是这般盛气凌人的冲了出来,又一言不合便与门前侍卫相互斗殴了起来。 这些婢女见状,立马便是被吓破了胆,于是赶紧便找了地方躲避起来。因此,紫娟这才一时不察,竟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只听雅尔丹充满愤慨的与那些奴婢们怒道: “你们是如何侍奉锦织公主的!竟让公主将本王给误会了!你们是有几个脑袋!” 那些官婢见到巴王发了火,瞬间都灰溜溜的从暗处走了出来,连忙下跪求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紫娟闻着声音,扭过头去一看。见到原来在她身后的院中竟是真有十几名官婢随侍在殿门之外,知道自己如今还是清白之身,紫娟心中也是稍稍平静了一些。但是对她而言,欺主之仇也一样是不共戴天,因此紫娟却也没有就此弃下拳脚的意思。 “既然已还了公主‘清白’,那公主可容本王说上一句?” 说罢,只见那雅尔丹一把便将紫娟的双手给松了开来,而紫娟听这雅尔丹似还有话要说,也是同时松开了拳脚,暂时没了继续要打的意思。 “有什么鬼话便快说!” “呵呵,请公主随本王去一处地方。” 雅尔丹说完便是转过身去,竟是甩着深衣长袖便走出了殿院。原来,这雅尔丹为了能够不使“公主”觉得自己只是一介巴渝蛮夷,因此当他回到了鱼凫城中,便是立即差人替自己换上了一件镶着金丝的曲裾深衣! 这些细节,紫娟当然也不会在意。只顾着尾随其后便跟了出去。虽是心中觉得其中必是有些蹊跷,但是她倒也想看看这个雅尔丹究竟是想耍些什么花样。 只见雅尔丹将紫娟引到了一处牢狱门前,并用手指着前方,与身后的紫娟说道: “公主可独自进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所关押的是何人。” 紫娟听雅尔丹将此处地牢竟是说得如此神秘,一时却是有些犹豫,只怕是其中有诈。但是旋即一想,如今都已是到了这般田地,却还需要怕个牢狱?想到此处,紫娟便是自嘲着摇了摇头,便独自探进门去一看。 “杜疆!” 紫娟眼见此时的蜀王杜疆竟是被关押在这一处幽暗潮湿的囚笼之中,双手被锁在墙上,双眼闭着,头则是微微侧倾。再仔细一看,只见其嘴角处隐隐的渗出血渍,显然是被虐打成了内伤。 原本,这蜀王杜疆的死活,她紫娟倒也是无需过多考虑的。毕竟长期以来,这杜疆和她的主子杜宇也是过节已久。但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蜀国已是风雨飘摇,她不由得心中暗自想到: “这杜疆虽是听信妖人之言,铸下大错。但是不管怎样,他现如今也是蜀国唯一的君主!而且,毕竟还是公主的兄长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将他救出去才行!” 正在此时,只听那雅尔丹也从狱门外也走了进来,与紫娟说道: “如何?我知你们兄妹原本也是结怨已久。但是本王也不曾想到,关键时刻这杜疆为了助公主你顺利逃走,却是将自己给当成了诱饵如今你们兄妹却又在这里重逢,可是有些感慨?不如公主?我们便做个交易如何?” 紫娟回过头去,怒目朝着雅尔丹瞪了一眼: “你想怎样!” “好说好说,实话与你说了也是无妨,这个蜀王杜疆,本王的确是不能杀的!本王若是杀他,将来若是祆火神教的宗主大人问责起来,本王也的确是不好交代!但是,他们却也没说本王便不能虐待于他!不过若是公主肯下嫁本王。本王便可保他在鱼凫城的这段时日内绝不伤他半根汗毛!非但不伤他,而且还会替他找一处偏殿,每日好酒好肉的给他供着!公主以为意下如何呀?” 紫娟依旧是怒目看着雅尔丹,但是对于现如今的这番境地,她又能如何呢!雅尔丹如今入主鱼凫城,其实她的手上根本没有半分可与之回旋的余地。即便她是不想,但是为了将来能够伺机将蜀王给营救出去,她如今也只得是谨言慎行: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雅尔丹一听这“锦织公主”竟是如此爽利的答应了下来,喜出望外,立即满口说道: “好!公主尽管说!漫说是三个,就算是一百个,本王也绝不吝惜!” “其一,无论如何我如今也还是蜀国的公主,只可为后,不为嫔,你可答应?” 雅尔丹乍一听时,确是有些震惊,但是立即便又回答道: “好!这条本王这便可以答应于你!非但如此,若是公主不乐意,本王便将渝都的嫔妃给尽数和离遣反回去!大不了本王便是多给她们分些盐井财帛,她们也可自行改嫁他人。公主无需多虑!” 紫娟听得这雅尔丹竟是有此等决心,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听她又开口说道: “其二,蜀中百姓皆是无辜,你既已得了蜀国,便不可再伤我蜀中百姓性命!即是巴军上下,也要一视同仁,令行禁止!” 雅尔丹一听,只管拍了拍胸脯,说道: “这条好办!巴军上下若是有谁违了此条,便格杀勿论!那最后一条又是如何?” 只见紫娟稍事停顿了一番,稍作了些思考,然后便又说道: “既是要做本公主的夫君,武艺本事便决不能在本公主之下。我要与你再比试三场,你若是能得全胜,我便是心悦诚服!但是时间需由我来定夺!” 雅尔丹摸了摸额头,却是有些疑惑: “这公主这却又是何意?” “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好好答应!答应!既是公主如此要求,这条本王也便答应你就是!” 再说武维义与公主杜宇这边。 正当紫娟将自己乔装成公主在车撵内引诱雅尔丹来追之时,武维义却是在另外几名女骑手的陪同之下,一路往惊马河渡口疾驰而去。行至半路,只见公主却是慢慢在马背之上被颠醒了过来。 “本宫现今是在何处?紫娟紫娟呢!” 众人见公主杜宇苏醒了过来,于是便都立即勒马停了下来稍作歇息整顿。众女骑将公主给搀扶着下得马来,又带到一处树荫下歇息片刻。只见此时惊马河的渡口就在前方不远的山脚之下,离开此地也只不过是几里远的距离了。 只听杜宇一醒来,便是不依不饶的叫唤着: “紫娟!你们快去找紫娟!她她有危险!” 其实,此时众人又有谁人不知紫娟如今已是身处绝境之中呢?!但是却又有谁敢与公主如此说道? 只见杜宇微微抬起头来,竟是瞧见了武维义,便好似看见了救主一般,一把拉住武维义的胳膊,向武维义哭诉道: “武先生!武先生!你神通广大,定是能救得了紫娟的!对不对对不对!” 武维义只是一脸哀容的闭着眼睛,低着头,却是也不敢睁眼与公主瞧上一眼。杜宇见武维义竟也是一声不吭,便是更为激动了起来: “不不我要回去救她!我要回去救她!” 公主说完,立马起身便是要往回赶去。武维义见状,立马一把将她拉住。周边的五名女护卫也是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抱拳恳请道: “公主!万万不可!将军她以命相抵,便是要救公主于危难之中!公主” 与此同时,只见武维义竟也向公主跪了下来,与她说道: “是武某吩咐她们如此处置的!若论罪魁祸首便是武某,公主若是觉得杀了武某可以解气,武某纵是一死也是心甘情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九章 初醒来怨怼武维义 示情意杜宇再伤情 杜宇听了真切。当她得知原来这一系列混账的计划竟全是出于武维义之手,而且事先也并未告诉她知晓。 杜宇不禁恼羞成怒,一把便将武维义的手给脱开。然后,以甚为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武维义: “为什么!……难道这些事情都可以不与本宫商议便擅作决断了?!你以为你武维义与本宫是何干系!用得着你在这里替本宫指手画脚?!” 武维义见公主如此震怒,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杜宇又继续言道: “紫娟从小便是与本宫情同手足!如今却被你当作棋子一般的摆弄弃置,先生的这种举措难道这也称得上是‘仁义’吗?!” “公主!你是蜀国维系天命之所在,又岂能有半分的闪失!若是公主一意为了私情而不顾家国之大义,要在此地一意求死……大不了我武维义便与公主一同回去!只是一死而已,又有何惧!只可惜,武某未能完成公主先父的嘱托遗命!……哎!” 或许是因为受了杜疆、车夫和紫娟他们气节的感染,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潜意识中,那股豪迈之气被杜宇这一语给激了出来。此时的武维义浑身上下所透出来的,竟是一股如同风萧易水般的英雄气概!而这种胆气,武维义在以往却是从未体验过的。 遭遇了这些变故,杜宇心中原本便已是悲痛欲绝,但听武维义此时却又提及了父王的遗命,更是百感交集。只见她突然便是趴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武维义其实心里也是明白,这公主杜宇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哄着,拥着的。但是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却好似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所有的亲人突然之间都已是不在身边,甚至是与她从小陪伴到大的姐妹,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而选择了自我牺牲。 她自己如今也一样要颠沛流离,只身踏上这流亡之路。只为了逃离这片曾养育着她成长的土地。此情此景,又怎会不叫人悲从中来,感怀神殇呢? 只见武维义又单膝跪着,双手提着杜宇的肩,躬下身去将公主给扶了起来,与她柔声的说道: “公主殿下,我知你如今这心里必是极为难受的……但是,即便如此,公主也不该在此地过于任意妄为……公主试想……若是公主您一旦落入敌人之手,那么杜疆,紫娟和所有为之拼命的蜀中将士,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诸东流了……而且,蜀国也将从此不复存在!” 随着武维义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杜宇的哭声也随之减弱了不少。而后,只听武维义又继续宽慰道: “而且……我觉得公主也大可不必过于悲观!蜀国如今虽是危乱,却还远不至于会就此败亡。而公主的王兄和紫娟他们也未必就会如此轻易就义!” 公主一听,听到杜疆和紫娟有可能并不会死!却也不知其缘故。便是立即抬起头来,睁着那一双泪光灵动的眼睛看着武维义: “武先生武先生何出此言?” 武维义便继续与公主分说道: “巴人残暴,与蜀之礼邦不可同日而语。巴人据蜀绝不会长久,长此以往,蜀民必反。届时公主返国乃上承天命,下顺民意。既如此,公主又何愁蜀国不兴复?” 公主听得武维义这一番分析,不禁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也有道理,但是王兄和紫娟妹妹却又如何?” “武某窃以为,那雅尔丹若要使得蜀国降服,对他而言,杜疆必是不可杀的!你王兄乃蜀国正统,他若一死,则其余四方公族宵小必会趁势而起,届时反倒是不利于雅尔丹掌控蜀国。至于紫娟姑娘,她武艺高强,若是想要单骑突围,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武维义这话虽是说出了口,但其实他自己却也是说得有些暗自心虚。他自知他如今所说的这些言语,其实都只是说给杜宇听的罢了。 杜疆与紫娟二人都是置身于乱军之中,所谓刀枪无眼,真打起仗来,战局瞬息万变,谁却还能认得谁?倘若他们真的能得以生还,那可真是天大的造化了!但是,杜宇听了却是颇为受用的,只见杜宇立刻是破涕微微一笑: “先生所言似也有些道理,若是真如先生所言,王兄与紫娟妹妹都能够安然无恙不管她们现在何处,我便都要安心许多了。” 杜宇说罢,却见她竟是突然一头栽进了武维义的怀中,而且是他死死的双手抱住!武维义见了公主的这番举动,不禁大惊失色: “公公主!” 但是杜宇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头依偎在武维义的胸口,并是直直的抱着武维义不肯松开……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凝滞住了。武维义尝试着想用手轻轻将公主推开,但是公主却是反而抱得更紧。 “武武维义,答应答应宇儿,若是若是有朝一日蜀国得以复兴将来便留在蜀国可好?” 武维义被杜宇这突如其来的言行举止,却是弄得有些左右无措,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甚至连一双手都不知该放于何处。 “公……公主……武某只是一介布衣,且为阴差阳错的乱入之人……不值得公……” 还未待武维义说完,却见公主竟是用手掌将武维义的嘴给轻轻捂了起来,两眼注视着武维义并是深情的说道: “不!你当初既是坠入宇儿的封地之内,你便是宇儿的人!宇儿命你不准离开,你便是不准离开!” 武维义此时也已是被杜宇给搞得神魂颠倒,脑海之中空白一片。鼻息之间只嗅着阵阵从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武维义竟是也有些把持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 “不!……不行!” 突然,武维义好似是惊醒了一般,大叫一声,同时又竟是一把推开了杜宇。这一推却是把杜宇也给看傻了眼。武维义自知有些失了礼数,却是不想被公主发现。于是,武维义赶紧弓起了身子,向公主赔道: “哦公公主,时候不早,此地不宜久留,前方便是渡口,我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公主原本被武维义这一推,却是有些愣住了,只以为武维义依旧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一片心意,却是有些沮丧。 不过,武维义的这一推,却也把杜宇的魂又勾回了当下。杜宇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便是立即又缓过了神: “武先生说的极是,眼下形势危急,本宫本宫确是不该如此……” 只见此时二人注目相视,却是不约而同的尴尬的笑了一笑。 随后便各自骑上马去,一行人又继续朝着前方渡口奔驰而去。 终于,一行人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惊马河的渡口,却见渡口之上竟是无有一人,但是在河面之上却是凭白无故的飘着几艘船舸。 一行人见此情景,却是极为兴奋。未曾想到,这巴人竟还不及在此处设点巡防,而且竟还有现成的船舸可用,岂不是上天有意相助?! 于是,他们跨下马来,便是朝着渡口奔去。突然,武维义却惊奇的发现了一处暗号!却好似是墨翟所留下的印记,只说是此处危险,要他们速速离去! “公主!公主!莫要再往前去,是陷阱!” 只听武维义一路奔跑着向前,又是大声的唤着走在前方的众人。但还是为时已晚。 只见河滩的沙石地中果然是遍布了许多泥沙陷阱。公主杜宇与其他的女护卫一个不留神,两只脚竟是全部都陷了进去,根本动弹不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章 惊马渡口再遇国师 命悬一线二奴救主 “莫要过来!” 只听杜宇朝着武维义大叫了一声,武维义定睛一看,原来此处河滩之上竟是人为的挖下了许多的深坑,却不知为何,这些深坑乍一看上去竟然是一点都识辩不出来! 而且,一旦陷入这个深坑之中,从脚部至膝处就好似是被沙土吸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武维义情急之下,急中生智,便是赶紧脱下了外衣,将其拧成粗绳,掷于杜宇面前。杜宇见状自是明白,于是便一把抓住了武维义投来的衣绳。 正当武维义要用尽全力将杜宇给拉出沙坑,却不曾想,身后竟是有人从一处沙坑之中突然跳了出来,并且是突然举刀相向,朝着武维义便是砍了过来! “啊!武先生小心身后!” 武维义只听得公主惊叫起来,又是看见地上有个黑影举刀砍来,便急忙要往身边打滚躲闪。但是还是没能来得及避开,竟被那人一刀砍到了右肩! “啊!” 只听武维义一声惨叫!但见他的右肩至背部被划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顿是鲜血直流。 然而武维义此时可也顾不得这些伤痛,急忙闪过一边,独自忍着伤痛又与那名刺客周旋起来。 武维义一边四处躲闪,一边偷偷看去,只见那人蒙着面,穿着黑衣,显然是不想让人给识别出来。 只见武维义虽是一路疾奔,却又是心系杜宇,不敢跑远。而那名杀手则是一直是紧紧追在他的身后,摆明了是要立即结果了武维义的意思。 就在武维义正想着该如何应对之时,却是突然一时不察,只觉得脚下是一步踩空,竟也是陷进了一处泥石陷阱之中。 武维义陷入泥坑,顿时也是动弹不得。又见那名刺客是立马逼了过来,武维义自知难逃一死,却也要做最后一搏! “且慢!……你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只顾取我性命?!武某即是如今要葬身于此,却也得要死个明白!” 武维义急中生智,只得以言语先拖延一二。 而那名刺客见武维义居然也是陷入了他预设的泥坑之中,便是有些松懈了下来,只听他竟是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姓武的!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前番让你侥幸得胜,今番你却是无路可逃了!” 武维义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是猛地一惊: “是你!你……你就是那日青城山下被我放走的那个国师!” 那名刺客听武维义竟是将自己给辨识了出来,也是一惊: “呵呵,真不亏是宗主大人所说的月煞邪灵!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只是听了本座的声音,便将本座给认了出来!但是你这一个将死之人,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原来,这名刺客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在青城山下,被武维义设伏所擒得的朱天国师。只见国师说罢,便是要举刀砍向武维义,却被武维义又给叫住: “慢着!武某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但在死之前却也想知道,我与你究竟是有何仇怨?!却是为何如此执意要取我性命?” 朱天国师一听,便又暂时收了手,有些得意忘形的与武维义说道: “也罢,便实话与你说了吧!其实也并非是本座要取你性命。乃是宗主大人早知你会降临此地,因此特遣本座前来杀你!” “什么?宗主?你们那什么祆火神教的宗主又是如何得知我会来到蜀国的?!而且我与神教之人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又为何一口认定武某便是什么邪灵之人?!” 只听武维义死到临头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朱天国师或许是因为觉得大局已定,胜券在握,竟一时之间也并不急于杀他,却是只顾着自鸣得意,侃侃而谈: “宗主大人执掌天下玄机,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片甲箴言早有预言,说九天之西南朱天,会有一乱局之邪灵现世。宗主大人特委以本座为朱天宗师,便是要本座入得巴蜀诛杀你这贼子!……本座奉命遣入巴蜀,这一下便是蛰伏了数年!只可惜那杜疆实在是无用至极!几次三番竟都是被你侥幸逃脱……好在本座终究还是棋高一着,今番在此处设下了天罗地网,便是专候着你自投罗网的!……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你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便待你下了九泉之后再去与鬼神们分说吧!” 朱天国师言罢,便是举剑要向着武维义的脑袋砍去!正当武维义命悬一线之际,却见从不远处掷来一块飞石,竟是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国师的脸上。 “是谁?竟是躲在暗处暗算本座!” 国师猛一回头,又大喝一声。只感觉到身后竟是还有其他人,也是极为惊慌。 待他回头看去,只见从草丛之中,突然间竟是冲出来一辆轱辘车,只见上面是堆满了熊熊燃烧着的枯枝干柴,径直朝着他冲了过来。 那朱天宗师见其火势甚大,也不敢怠慢,赶紧往旁边躲闪。而那辆轱辘车也甚是轻便,竟是紧紧死盯着那国师不放! 正在此时,从车旁又是闪出一人,只见那人一肩挑着扁带,只见扁带两头分别挑着两桶净水。趁那国师一时应接不暇,赶紧上前先用扁担将武维义和杜宇都给拉出了泥坑。然后又将两桶水朝着通往渡口的方向一洒。 只见那水流经过的地方,有些地方转瞬间竟是凹陷了下去!武维义此时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坑都是被人为事先挖好的,然后又将泥沙覆之,便是用肉眼看不出来了!而此处之所以无人看守,也不设任何防备,其实整个渡口便是一处最大的陷阱! “那边有船!武先生快走!这里便交由我们处理!” 武维义朝那人看去,只见此二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此前随着墨翟赶去寻找秘贤村的那两名仆从!当他们随着墨翟一同来到渡口之时,便是发现有人在此处偷偷的挖坑造阱! 墨翟见到此处危机,深怕武维义他们会在此处吃了大亏。于是,便令他二人在此等候武先生和公主到来。而且,还让他们连夜赶制了一辆轱辘车,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二位壮士!” 此时,武维义也只得是虚声简言作答,随后便是立即拉起杜宇便朝着渡口的方向奔去,登上一艘停在岸边的小船,又忍着肩伤的崩裂痛感,撑起了船便是顺着下游驶去。 那朱天宗师一时间竟挣脱不开那辆“火车”甚是心烦,却见那武维义竟是又要走脱,顿时心急如焚起了杀心。 只见他也不再躲闪逃避,而是一脚踩在了轱辘车的前沿横木一跃飞身而起,穿过烈焰便是手起刀落,将那名躲在推车后面操控着的人给一刀割了喉。那人当场便是气绝而亡! 另一人在送走了武维义与杜宇之后见到自己的同伴惨死,便是恼羞成怒。只见他朝着朱天宗师是大吼了一声,紧接着便手持扁担朝他攻来。 但他又如何会是那国师的对手,国师同样冲他奔去,只见他手起刀落,仅是一个回合,便将此人连着扁担一同给砍了。那名奴仆瞬间鲜血喷涌,人头落地。 朱天国师转身过去,见武维义与锦织公主便是要驾船逃跑,一时也顾不得那其他几名陷入泥沙坑中的女卒。赶紧奔到渡口,上了另一艘小船便是追去! 只见惊马河之上,二舸争流,两叶扁舟都是越划越快,而惊马河的水势竟也是越来越急! 突然,武维义眼见前方竟是一块巨石立于河道中央,却是根本无力将船再往旁边撑开闪避过去。于是船体竟是直接撞到了巨石上面,只见船体是瞬时便散了架,掉入河中! 而武维义和杜宇自然也是双双掉入河水之中,又被湍急的河水给冲得不知了去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一章 枕怀入眠暖体趋寒 破伤高热胡言说梦 也不知道在河水之中漂了多久,杜宇竟是独自漂上了一处河岸。又不知在岸上究竟躺了有多久,待杜宇醒来之时,却是见不到武维义的踪影! 因此,杜宇自然是惊恐万分,只急得她一边嘶声呼喊着武维义,一边又是四处乱转寻索,却是依旧寻求无果。 正当杜宇一筹莫展之际,忽然间脑海中一个片段闪过,她隐约的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她只依稀记得,当时船舸击石而毁,他们二人便是一起落入了河水之中。而武维义则在当时情急之下,却是紧紧将她的手给抓握住,而后又将她是一把给甩上了一处河岸 “难道说!武维义他” 想到此处,杜宇却已是不敢再往后多想,便赶紧踉跄着起身,一路沿着河边往下游找去。 所幸没走出多远,便发现武维义竟是被河中的一块巨硕的石矶所阻。只见他颜面朝下趴着,下半身则是浸泡在河水之中。 杜宇赶紧从岸边与矶石所连的浅水处趟着水,慢慢挪到了石矶处,又将武维义是生拉硬拽的拖上了岸边。 然后,杜宇便是一边使劲的推搡着武维义,一边甚是惊慌的朝他叫唤道: “武维义武维义!醒醒,快醒醒!” 但是武维义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下可是急坏了跪坐在一旁的杜宇,只听杜宇的哭喊声更是撕心裂肺: “武维义!你给我起来武你给我给我起来啊!” 但是武维义却依旧是双眼闭着,仍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随后,杜宇又突然见到武维义的右肩处,那道被朱天宗师一刀给深深划开的口子,却是到现在血都没有止住。瞬间便将她身上湿漉漉的素衣给染成了红色,而且还一路染红了河岸。 杜宇是不知所措,以为武维义便真的会就此死去。顿时伤心欲绝,趴在了武维义的身上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在杜宇伤心欲绝之际,却隐约听到武维义的嘴里却是发出了阵阵的细微的喘声及颤声。杜宇便立即止住了哭声,又赶紧凑耳上去想听个清楚。 “冷冷” 听到武维义这一声声的颤齿声,杜宇至少知道武维义如今竟还是还活着的,不由得破涕为笑。又见武维义此时嘴唇惨白,面无血色。料想武维义定是因为失血过多,以致于一时血厥。 于是,杜宇便想将自己身上的布衣给撕扯一块下来给武维义将伤口给包扎起来,但是谁知由于她身上的布衣早已是湿透,竟是根本撕扯不动! 杜宇也不及细想,只得将外衣整个解下,又将其稍稍拧干,随后便用外衣将武维义的伤口给整个一块给包扎了起来止血。 “冷好冷” 刚给武维义包扎了伤口,却听见武维义又是气若游丝般的呻吟声。杜宇自是心急如焚,她当然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是最需要一处篝火了。 但是杜宇却是从来没有学过该如何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凭空生出一堆火来,也只是知道拿着两块石头相击,加上一堆干草或许可以一试。于是杜宇便去四周捡来许多枯草、焦叶及干柴,又去找来了一堆干石。 只见杜宇尝试着击石取火,一下,两下却是无论她打多少下,并没有冒出一星半点的火花来。杜宇此时只觉得是越来越气馁,一边继续双手叩击着石头,一边不禁又是哭出了声。 “杜宇!你怎么能这般的没用!所有人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你却是连一个篝火都打不着!你你如何能这般的没用!” 突然,杜宇只见到自己手中的燧石竟是一下擦出了一丝火星来,她是欣喜若狂的赶紧凑上前去想要将它给保护住,只是,很快便是又熄了。 杜宇虽是非常沮丧,但是经过了反复的琢磨推敲,又有了这刹那间的经验。她突然发现,原来是只需取边缘尖锐的石头来打,便能更容易打着火来! 于是,她赶紧又一堆乱石之中,找来两块口子最为尖锐的石头来打。只见她尝试着连续击打了几次,却是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的拇指边上给磕去了一层皮。 所谓十指连心,杜宇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是直戳心窝。但是此时的杜宇也根本也顾不上这些,只管继续拿着如刀口般锋利的石刃叩击取火。终于,只看一阵火星飞溅,竟是把垫在下面的枯草堆给点燃了! “着了!着了!” 杜宇见到火苗,不禁是大喜过望,竟是不由自主的手舞足蹈了起来。随后,又见她赶紧将周边的干草和枯叶都聚拢在一块,将火苗置于其中。慢慢的,便是从里面弥漫出来一股焦味的白烟。 杜宇见其火势依旧太小,深怕又会熄灭,便是往里轻轻的吹着气。不一会儿,只见从枯草堆里面冒出来的一阵浓烟却是将她一连呛了好几口。伴随着她的咳嗽声,但见其火势却也已是渐渐的烧了起来。 杜宇又赶紧将这团火种给放到了用枯柴架起来的木架之下,不一会儿,只见一堆篝火便是熊熊燃烧了起来,杜宇的整个身子都瞬时感到温暖了不少。 见到篝火的火势已是渐渐的稳定下来,于是,杜宇又转过身去,把还在地上躺着的武维义给稍稍抱了起来,将他的后枕部枕在自己的手上,又慢慢的拖拉着武维义的身子尽量挨着火堆近一些。 就这样,杜宇一边抱着武维义,一边就一直呆呆的看着他,深怕武维义会出什么状况。 正当杜宇一边托枕着武维义,一边又替武维义将身上的衣物解了并是一件件的烤干,只听武维义又是一阵呻吟道: “渴渴” 听到武维义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这一下杜宇听得是分外清楚。于是,杜宇将武维义轻轻放下,又去河边取了一些水来,给武维义服下 就这样,杜宇一会会去周围林中找来干柴,一会会又替武维义将衣服烤干了重新穿上。 杜宇是里里外外的忙乎了好一阵子,不想已是入了夜。杜宇只听着山间的兽啼虫鸣,顿时觉得有些害怕。时不时便不由自主的朝着四周环视,深怕在幽暗的丛林里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 “冷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迷迷糊糊之间,杜宇又听见武维义叫起冷来。杜宇低头朝他看去,只见武维义的额头上竟是冒出许许多多黄豆般大小的虚汗来,而且表情也是极为痛苦。 杜宇大惊失色,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的脸颊竟是发着烫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定是失了太多血,邪气入体,得了伤寒。但是……如今天阴湿重,入夜之后寒气更甚。而如今此地除了这一堆篝火,更无其他可供取暖之物……就怕……就怕武维义他是要熬不过去!” 杜宇思前想后,也依旧是无计可施。思前想后,也只得盘起腿来,又将武维义的整个身子都蜷缩着扶起。然后将自己双臂展开,紧紧的将武维义从后面整个抱住。 武维义正面朝着火,背部则是紧紧贴着杜宇的胸口。杜宇便是以自己胸口的体温将武维义的背面给渐渐焐暖了。但是,此时的杜宇却只觉得是背脊发凉,寒风彻骨,直冷得杜宇是嘴唇直颤,浑身又直打着哆嗦。 “公主!……公主快跑……快跑!” 杜宇将武维义抱在怀中,却又听他竟是在梦中还在唤着自己。只见杜宇一行热泪又从他的脸颊淌滴了下来,她的那一双臂膀则更是紧紧的将武维义给抱住……哭着哭着,倒也就不觉得那么冷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二章 误判敌我杜宇折臂 墨翟救主再陷重围 所幸天意垂怜,这一夜竟是安然无恙。杜宇则是一直守护在武维义身边,整整一夜未眠。 好在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杜宇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杜宇摸了摸武维义的额头,他身上的烧确是消退了不少。杜宇见状,也是在心中暗自庆幸。 但见此时黎明破晓,天色放明。杜宇抬头环视四周,借着曙光,总算是将那些林间的草木,身后的溪流都渐渐的辨识出来。 于是,杜宇就将她自己身上的衣物和武维义的衣服都重新整理了一番,随后便独自一人到了河边想要漱洗一下,顺便给武维义再捧一些水解解渴。 但是,正当她蹲在河边漱洗,却忽然听见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船桨拍水的声音,随后又听见似是有人声传来: “快看!那里有烟!” “走!到那看看去!” 此时的杜宇一听仿佛是有人在沿着河流四处搜找他们,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此时的她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于是赶紧转身回去拖起武维义便要往丛林里跑! “你们两个!莫要再跑!” 只听从河面的船上,竟是又传来了一声颇为雄浑的叫唤声。杜宇更是惊恐万分,也不知这浑身是哪里来的蛮力,竟是将武维义的右手跨在自己的肩上一提,便带着他朝着林内跑了过去。 但是杜宇毕竟也只是个羸弱女子,无甚力气可用。想要拖着武维义那虚弱又沉重的身子跑起来,又是谈何容易! 只看她往前没跑出几步,一步没有踩稳,便是扑通一下的摔倒下去。杜宇眼见武维义是要仰面朝上,四脚朝天的摔下去。 杜宇只怕是武维义这一摔是要摔坏,情急之下便将左手的胳膊垫在武维义的后背。因此,武维义整个身子便是直直的压在了杜宇的一条胳膊上。 只听“咯吱”一声,杜宇的手臂竟是折了,直疼得杜宇是趴在地上失声惨叫。 正在此时,只见从那艘船上,下得三人。其中一人赶紧下了船,直奔上前去,却只听他朝着杜宇叫唤道: “公主莫慌!我是墨翟!” 公主一听竟是墨翟来了!不由得是又惊又喜,也顾不得折臂之痛,立即扭过头一眼看去。 “果然是墨翟……!” 只见墨翟匆忙赶上前去,却见武先生竟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又见公主是刚折了左臂。便赶紧问道: “公主殿下!武先生他如何变得这般虚弱?!” 公主看着武维义,想起这一路的坎坷,不禁又是要哭出声来: “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兄长没了,紫娟也替我赴死,如今如今连武先生也!” 说道这里,杜宇又是失声痛苦了起来。只见墨翟在一旁,立即蹲下身去,仔仔细细的将武维义的状况给查探了一番。 “所幸刀伤不及要害,但武先生如今这失血过多以至血厥却也甚是要命!但是分明是血厥,却见武先生面色这般的潮红想必是昨日还受了一场大病。亏得公主处置得当,这才将病邪给暂时给压了下去!” 杜宇听墨翟如此说道,便是心下稍定。正在此时,只见墨翟身后,又有二人走上前来,便向墨翟问道: “哎?墨家贤弟,此二人莫不是?” 公主见此二人样貌奇特,却是有些心慌。只见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屠户的皮衣,身材魁伟甚是彪悍,一张国字脸下面满是留着的深黑色的络腮须,一双眼睛是不怒自威。另一人则是头顶一代雨笠,肩上又披着一身的棕色蓑衣,双脚则是赤着走路。一看便是一副常年在外渔猎的打扮。而隐藏在雨笠的下面的那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令人看了也是不寒而栗。 而且,说来却也奇怪,此二人竟都是各自缺了一条手臂,只见那名屠户打扮之人是缺了一条左膀,而那名渔猎之人却是缺了一条右臂。 墨翟看出公主似是有些惊慌,便赶紧向她解释言道: “哦,公主莫慌,此二人正是此前蜀王杜疆与武先生所言及的那秘贤村的二位贤人。” 只见他们二人听到墨翟这番引荐,便立即向公主请道: “在下要离,在下专诸,见过锦织公主!” 原来,昨日杜疆口中的那“渔贤”二贤,所指的便是此二人!若要说起这二人,他们却也是极有来头的。 要说这要离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当年享誉九州,名满天下的剑客!便是他,替那吴王阖闾刺杀了以勇武绝冠而闻名于世的猛将——庆忌! 说起这庆忌,勇武之名可谓是响彻九州华夏,世人皆说他能折熊扼虎,斗豹搏貆,其勇武之力可见一斑! 当年为报吴王阖闾的杀父之仇,庆忌大起江淮之士前来兴师问罪。阖闾不敌,就在此时,阖闾结交了要离。委他以国士之礼,邀其刺杀庆忌。 要离一来感念吴王阖闾的知遇之恩,二来,想到若是庆忌领兵来犯,则吴地百姓必遭横祸,因此便答应了吴王阖闾最终成功刺杀了庆忌,解了吴国之危。 坊间传言,说庆忌虽是最后身死,但在死前却也认定要离乃是真正的国士,因而最后还是给他放了一条生路。却不曾想,如今竟会是出现在此地! 而这“厨贤”专诸,说起来则是更为离奇,据说此人学厨三载,却是只为一剑! 专诸此人当年同样也是吴王阖闾当年的门客,同样也是为了报答吴王阖闾的知遇之恩,便是替他在宴席之上献鱼刺杀了当时的吴王,也就是庆忌之父——吴王僚。而之后此人便也是一直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了。 当然,此二人之名声虽在江湖之上都是威名赫赫,广为流传。但是蜀地与诸夏毕竟群山相阻,信息不通。而且公主杜宇又是从小在宫中深居简出,却是从不听闻这些江湖之事的。因此对他二人之名也是极为陌生。 “公主殿下!杜疆待我二人情义深重,如今见到公主,便是如同见了杜疆一般。此番公主多有受累,皆是我等护驾不周,还望公主恕罪。” 只见要离,专诸此二人皆是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向公主杜宇说道。杜宇知他二人原来是兄长好友,便是如同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一般,着实踏实了许多。 杜宇此时转念间却又想起身边的武维义却还躺在冰凉的泥地上,于是赶紧向他们三人说道: “快快些救救武先生快些救他” 专诸听罢,竟是用了单手便将武维义给举过了头部,并将其甚是轻松的扛在了肩上。而杜宇则是由墨翟搀扶着起了身,要离则在前方引路,众人便是要往林间小路走去。 正当此时,却见河岸之上竟是又从背面迎来一队样貌怪异的士卒,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专诸和要离见来者不善,果断分列两边,将墨翟和杜宇护在身后。他们仔细将这些士兵打量了一番,却见这些士兵却是各个都装扮怪异,不似蜀兵,也绝非巴人模样。只听到从这些士卒之中,又是传来一阵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被你们逃了一夜,终究还是被本座给找了出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太不当心了,若是你们不燎火腾烟,或许还真能让你们给逃脱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昨日在惊马河渡口设下天罗地网追杀武维义的朱天宗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三章 万夫不当二贤退敌 庸国遗武再现风云 “若是你们把武维义给本座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本座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冥顽不灵,你们便都随着他一起下九泉吧!” 只听那朱天宗师朝着他们有恃无恐的大声呵斥道。但是墨翟与杜宇又如何肯轻易就范? 正当墨翟想要上前去以命相搏,却见那专诸却是伸出独臂将他给拦了下来,又将扛在肩头的武维义给卸了下来,让墨翟扶着: “墨家贤弟只管将此人看好了,区区几个贼兵而已,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些什么本事?!” 墨翟与杜宇听他如此说,却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专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方人多势众,你一人独臂却又何以敌之?!” “哼哼!你们年纪轻轻,却为何这般瞧不起人?!谁说只他一人?难道我要离便不是人了?!” 只听那要离前辈在另一侧竟也是展开了手脚,摆出了一副便要动手的架势。 朱天宗师见此二人虽都是独臂,但展开手脚的架势倒也像是个练家子。自知此处也是免不了一番搏杀,却也只是蔑笑着说道: “呵!不自量力!你们以为本座手下的这些奔命,却是与那些巴蜀民兵可比的?这些奔命士可各个都是替神教以武买命之徒!谅你们今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一样要葬身于此!……来人!给本座将他们悉数拿下!” 只听那朱天宗师一声令下,四周围着的奔命士便是手举铁头长枪,高喊着杀声,便是朝着他们冲杀上来。 只见专诸与要离此时是各自分站了两边,准备御敌。 先说这专诸,虽是只有一条臂膀,但是这一条独臂却也是势大力沉,所向无敌! 只见有几个奔命兵持枪齐头并肩的向他一阵刺来,他却是甚是轻便的从旁一闪,先是避开其枪头的刺击。又见他的那条独臂,竟然顺势将几条枪柄悉数收于腋下,又听他是大喝一声! “啊呀呀……!” 伴随着一阵怒吼,这专诸居然将那些持着枪的奔命士给全数推倒在地!那些奔命见到此人神力无敌,竟被他直接给缴了兵器,便是不禁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 再看那要离,同样只是一条独臂,却是与专诸大不相同。只见他从一名士卒的手中强行夺来一柄长枪,紧接着便是凭着那条独臂便是肆意的挥舞了起来。 那些奔命士一时之间只敢以枪头探之,竟也是不敢近身上前紧逼。只见要离将这一柄长枪却是挥舞得犹如蟠龙出洞,蛟龙出海一般。令人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更是不知究竟该从何处下手! 只见是他一个空翻,虚中带实,拿着手中的长枪往下方就那么横扫了一枪,便是直接扫到一名奔命士的脚踝上。只听那人是惨叫一声,便立马被掀翻在地。 然后,又见他神出鬼没的从背身顺势挑起一枪,另一名奔命士原本是要攻来,却谁知那一枪竟是冲他而去。只见这一枪是不偏不倚,直接刺穿了那人的腹部,其余奔命见此惨状,便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没一会儿儿的功夫,这十几名名神教的奔命士便是被杀了个七零八落,一路溃逃到了朱天宗师的身后。专诸与要离却也不追,只是轻轻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顿了一番。 “如何?你现如今还有何计较?可尽管试来?!我二人定是奉陪到底!” 专诸和要离的眼睛甚是不屑的朝着那朱天宗师暼去,又是微微一笑,只觉得已是大局已定。 就在此时,却听那朱天宗师也是对着他们一声嗤笑: “呵!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二位高人,想来那姓武的命也是真大!但是只可惜你们二位皆只有独臂,若是二位肢体不残,本座说不定还真不是你们的对手!” 话音刚一落下,只见是一道白光袭来,朱天宗师一把将佩剑给拔出了剑鞘,迎面朝着他二人便是飞奔过来。专诸和要离不敢怠慢,展开手脚分站一左一右,准备招架应敌。 只见朱天宗师一剑刺来,便是与他二人一下子就缠斗在了一起。这朱天宗师还真是有些本事,剑法的确是极为纯熟精湛。只见凭着他这一人一剑,却是左右齐攻,直把要离与专诸逼得一时竟是处在了下风。 墨翟见二贤竟是有些敌不过那朱天宗师,站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 此时墨翟左顾右盼,忽然见到杜宇所点燃的那一堆篝火。此时虽已是尽数熄了,但其烟雾却依旧袅袅。墨翟灵机一动,便是心生一计。 只见墨翟将武维义轻轻躺平在地,然后赶紧便是朝着那堆篝火跑了过去,从中又捡起几根烟势较盛的柴木棍子。 墨翟将其举在手里便是朝着他们三人缠斗的地方跑去。这一跑,迎面朝他吹来的白烟却是把自己也给呛得直流泪。 只见他是找准了时机,举着那些木棍立于朱天宗师的迎风正面。那些白烟便是借着风势,迎面朝着朱天宗师吹去。朱天宗师呼吸之间,却被这一阵白烟给呛得是连连咳嗽了几声。这几声咳,却是将自己的气息全给打乱了,手上的动作也是不由自主的迟钝了下来。 由于要离和专诸当时离得远,又是处于背风,因此竟是不受熏烟的半分影响。 正在此时,要离和专诸见机不可失,便是自左右合并一处,挥拳顺势便朝他反攻了上去。或许是因为要离和专诸相识已久,他二人的这一套配合打得可谓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只见他二人一会儿是要离主攻,专诸主防。待诸天宗师刚适应过来,他二人却又立刻更换了攻防位置。顷刻间,优劣之势竟是逆转了过来,如今那朱天宗师却是反而被他二人给压得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那宗师见此二人竟是这般难缠,便是立即剑峰一转,即刻就变换招式! 要离与专诸见此人变了招,却是有些猝不及防。勉强与之拆解了两招后,却听要离突然惊语喊道: “庸氏剑法!你!……你是庸国后人?!” 那朱天宗师一听要离竟是将自己的这套剑法给辨识了出来,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惊。 但见他虚晃了一招,便立刻是往后退了两步顺势收了招。随后立马便是转过了身,逃回了渡口。又见他纵身一跃,飞身跳上船。独自划着船舸竟是仓皇而走! 而那些奔命士见朱天宗师竟是独自跑了,便也是纷纷的拥去渡口,划着船舸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专诸与要离此时其实也已是精疲力竭,又忌惮这个庸国后人的确是武艺高强,绝非泛泛之辈。因此也是不敢去追,便是由着他们开溜了。 墨翟见此战虽是得了要离与专诸二贤相助,却依旧是这般的险象环生。便是害怕那些人会再折返回来,伺机寻仇。墨翟将平躺在地的武维义给搀扶了起来,与捂着折臂的杜宇一起上前与二贤说道: “多谢多谢二位大贤的大恩大德!今日若不是二位前辈力战那朱天宗师,我三人便是都要命丧于此地了!” “不敢当……这些都是我二人的分内之事!而且我二人也是护驾来迟,却是让公主吃了不少苦头,惭愧惭愧” 二贤说罢,作为赔礼便是向公主抱拳作了一揖。紧接着,只听在一旁扶着武维义的墨翟却似有些担心的与他们说道: “如今强敌方退,且退因甚是不明,只怕是会有变卦。此地不宜久留,还烦请二位前辈能够及早前方引路,先到得秘贤村内落脚才是!” 二贤听墨翟如此一说,觉得有理。便是点头言道: “嗯,还是墨小贤弟考虑得周全!也好,那我们这便上路!” 说罢,只见专诸又是一把将武维义给扛在了肩头,与要离一起在前方引路,一路护送着公主,朝着秘贤村的方向走去。 而墨翟则是单独走在最后,只见他这一路之上走动倒是颇为随意,于四处泥地之中踩踏出不少足迹脚印。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考虑到若是此时再有追兵紧随其后,只凭着这个脚印迷阵,也是绝无可能让那些人知晓他们的准确行踪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四章 曲径通幽落脚暂歇 墨翟再忆惊马险情 公主杜宇跟着他们在山间是走了许久,却是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这也难怪,毕竟杜宇她一弱女子,自郫城连夜撤走至今已是整整两天两夜,而且如今又负有臂伤,行动不便。于是便与前方引着路的二贤说道: “二位前辈,杜宇……确是有些疲惫,可否此歇息一二再接着赶路?” 要离和专诸回过头去,却见公主俏美的脸上却是面如土色,一脸的疲惫之状,知道公主定是有些吃力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吧,既是公主有些疲惫,我们便在此地暂歇一二,想来也是无妨……此地距前方村宅,尚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只是只是这武先生也确是病的不轻,还需及早到得村中医治才行。” 只见杜宇是躬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走到二贤面前,又倚靠在身旁的一棵树上累得直不起身。 但是当她一听到武维义的状况,却又立马抬头惊跳了起来: “既既如此” 还未等她把话说全,杜宇这一起身却是顿感两眼一阵晕眩,所幸,从身后赶上前来的墨翟也是眼疾手快,眼见杜宇要往后仰去,便立即上前去将公主给扶了一把。紧接着墨翟又将杜宇给搀到一处石凳半倚着坐了下来。 “公主,你还是就在此处先歇息一会吧。武先生他如今气息虽弱,但状态却也还算得平稳。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武先生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可尽管放心。” 杜宇听墨翟如此与他宽慰道,也只得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是颇为自责的呜咽道: “说起来……都只怪是本宫实在没用!武先生之所以惨遭那朱天国师所害,以至如今这般昏迷不醒。皆是因为本宫过于草率冒失,在渡口掉进敌人预设的陷阱之内……所幸又是遇见两位壮士以命相博,本宫与武先生这才得以侥幸逃脱……” 墨翟听罢,却是不禁也有些悲从中来: “若是……如此说来,在那渡口,工乙仲与工乙伯看来便是都已遇难了” 想到此处,墨翟不免也有些伤心的抽泣了起来。原来,那天夜里,墨翟与那两名族中的亲随连夜赶到惊马河渡口之时,便是已经遇见了那群奔命士与朱天宗师。 只见他们竟在渡口之前的沙滩处挖了许多的小坑。又在坑内填埋了许多白色粉末,然后又铺上一层浅薄的沙土将其掩盖住。 墨翟虽与那朱天宗师素未蒙面,但也当即便是料定,这些人定然是要准备在此处设伏擒拿公主和武维义一行! 起先墨翟也不知此物究竟是做何用处,只得待他们闲暇不备之时,偷偷的摸上前去,细细的研究了一番。原来这白色的粉末不是它物,竟是巴盐! 原来,这些人先是将巴盐与河床的黏土给搅混到了一起,然后又将其填埋进了预先挖下的土坑之中。 待黏土中的水将巴盐溶去了一些,再看这些坑中的沙土虽是依旧如往常的模样,但其实底下的黏土却已是变得极其松散了。一旦有人踩在上面,底下的黏土便会塌陷。以至于整个脚踝都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摸清了此间的状况,墨翟寻思着若是武先生带着公主前来,不明此间诡计,只怕是要吃大亏。 于是墨翟便向他身边的那两位亲随关照嘱托道,务必要在此处等候武先生和公主前来! 若是武先生与公主在此遇险,务必要他二人护得周全却只是不曾想到,那两名与他感情甚笃的弟兄,在渡口的一别最后竟是成了与他们的最后一面…… 墨翟背身过去将眼角的泪痕擦拭了一下,却是不让公主杜宇见到。然后又转过身去与公主说道: “事已至此,公主也不必太过悲伤。公主便就此先歇息片刻,待到了前方村落再做打算不迟。” 墨翟言罢,便暂时辞了公主,又朝着二贤的位置走去: “见过二位前辈。” “哦,墨家小弟啊!这一路上也全赖你断后设局,辛苦了。” 只听那二位贤者竟是如此客套,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朝向他们摆了摆手: “哪里,哪里!二位前辈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乃是世间真正的任侠豪杰。若不是于此处机缘巧合之下得遇二位前辈,晚辈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专诸与要离听了墨翟这番奉承之言,却是不约而同的相视对方,又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若我二人真是什么任侠豪杰,却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的田地?……墨小兄弟,你是只见到我们的本领,却是不知这天底下,可并非只靠本领说话的。我二人当年皆是自诩勇武绝冠,且最是好义,但是到头来,却也只是当了他人的垫脚之石罢了!……” 墨翟自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毕竟以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又不知此二人的底细,确是有些难以捉摸他们的这些言语的。 言语之间,只见杜宇坐在一旁似乎也是歇息够了,便起身朝着他们走来,并忧心忡忡的与他三人说道: “二位前辈,我们这便启程继续赶路吧?杜宇见武先生面色依旧是没半点起色,这心中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二贤与墨翟听出杜宇如今这话里话外,满是心系着武维义的安危。也知她此时内心早已不是如她外表那般的平静。 虽说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也都看得出来,杜宇依旧是无有半分力气,但也都不愿悖了她的这份情义。于是,便都只是各自点头应允了。 只见依旧是专诸一把扛起了武维义,而墨翟则是守在一旁帮扶着杜宇走路,由要离引领着,一起朝着前方村寨走去。 …… 果然只是行了不到半个多时辰,当他们穿过了一片竹林之后,便是见到了前方的一处村庄。 只见这片村庄内的房屋,虽只是一些茅庐屋子,而且各个院落又是只扎着极为简易的竹制栅栏。但是,这些茅庐院落的四周却皆是被一片竹林所环抱,所以,倒也是别有一番清平淡雅。 “快看,前方便是长桑君的住处!杜宇姑娘不必太过担心,长桑君的医术极为高超,可谓是独步九州。以他的本事,定是能救治武先生的!” 杜宇与墨翟自然是不识得什么长桑君,但听他二人对此人的医术竟是如此不吝赞誉之词,便是立即问道: “长桑君?又是何人?”既是医术极高之人,又为何要隐姓埋名于此?莫说是医术极精湛之人,即便是些只会装神驱鬼的方术玄士,只要是宣称能够延年驱邪的,便都能成为那些王公贵族的座上贵宾……这也难怪,要说这些个王公贵胄们,又有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呢?” “呵呵……你们所言确是不差,但是所谓人各有志,也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希望闻达于诸侯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已到了长桑君的住处,只见此时长桑君的院门和屋门都是紧闭着的。 他们透过栅栏,只见一排排的竹架都是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院落内,而院落中间的空地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干花干草。 只听专诸朝着院内大叫了一声: “长桑君!在家吗?!” 却见屋内并没有动静。于是,专诸又放开嗓门大叫了一声: “小贼!不要逃!竟敢偷长桑君的草药!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听专诸这么一声怒吼,只见长桑君的屋门便是立即从里面被撞了开来。又从屋内飞快的窜出一人,大声叫唤道: “谁!谁这么大胆!竟敢跑我来偷我的草药!这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采来的!是谁这么没有良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五章 初识神医皆是趣语 识赤光玉拒不施治 只听专诸朝着院内吼了这一嗓子的扯皮打趣,却是把还在屋里高卧着的长桑君给诈得赶紧从屋子里奔了出来! 看见长桑君夺门而出,墨翟和杜宇却是顿时看傻了眼。只见此人竟是蓬头垢面,一看这头发和鬓须便知是久不清洗梳理了,竟是都打着结了。 这长桑君一听到竟是有人要来偷他的草药,便是连鞋也不及穿,直接赤脚冼足而出,全然顾不得礼数。 “哪里!小偷在哪里!” 长桑君一边朝着院内大声呵斥,一边却是只见到专诸,要离等人候在门口。根本没见到所谓的贼人来到此处偷药。于是,这便向专诸他们大声问道。 “专诸!你口中的小贼却是跑去哪里了?!如何没了踪迹?” 此时,只见要离,专诸却是低着头不禁暗笑起来。这长桑君一见专诸与要离竟是在那嘲笑自己,便是有些不高兴: “专诸!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大白天的不去好好烧饭,却在这里拿我消遣!你可知你昨日去了外头瞎逛了一圈,我这里可就算是断了伙食了!” 专诸听了却又是风趣的与他说道: “怎么?这天天蹭吃蹭喝的,倒还有理了不成?若不是看在你医术高明,也是悉心为此间的村民瞧病,我才懒得管你的吃喝呢!” “嘿嘿!便是吃你几顿饭又能怎样!你们生了病,还不得到我这边来看?你若有本事,将来便别来找我看病便是。” 只见那长桑君却是一脸疯疯癫癫的与二贤是一唱一和的说着闲话。而且,显然专诸和要离却是都不怎么把这神医给当一回事,只管拿他消遣取乐。而这长桑君却也是毫不介意,一脸的满不在乎。 墨翟见了这副情景,却是不由得有些疑虑。便是与一旁的要离小声问道: “晚辈倒是着实有些弄不明白了翟本是一介奴仆,也曾替其他主子请大夫看过病。只觉得这些大夫皆是一本正经的,全然不似这长桑君这般的诙谐疯癫。而这治病救人晚辈虽是不懂,却也知需要施治之人聚精会神,才能把病给断得精准……但是晚辈观这长桑君……” 不曾想长桑君的耳朵却是极为聪锐,墨翟的这番言语说得虽是小声,却还是被那长桑君给竖着耳朵听了进去。 “且!你区区一竖子却能懂些什么!这世间万物皆是一般的道理,都是通于阴阳而化生五行。人之疾病却也是逃不开阴阳五行之本义的!既然如此,病症虽是可以千变万化,但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又何必要搞得这般的道貌岸然?!你所遇见过的那些个巫医之辈,都只不过徒有虚表的欺世盗名之徒罢了。像我这样有真本事的,却又何必要遮遮掩掩?……” 墨翟听这长桑君竟是在那滔滔不绝的自吹自擂,心中暗想: “这前辈倒真是一点都不谦虚或许是真有些本事的吧?” 只见此时的专诸这一路扛着武维义走到此处,却不曾有过半分歇息,如今却也是真有些力竭了。便是赶紧朝那长桑君叫唤了起来: “长桑君,你这是要谈到何时才能让我们一同进屋内说话啊?!” 那长桑君原本是正在与墨翟侃侃而谈。却是被专诸给过生生的打断了去。长桑君斜着眼朝着专诸瞥了一眼,只见他的肩头扛着一人,只以为是专诸从何处捡来一具死尸回来。 “我说专诸啊!你所扛的却又是何人啊?如今这蜀国难道也是不太平,竟是随处都可捡来一具尸首了?” 要离听了,从墨翟手中取过宝剑,并且将其举在手上: “长桑君你可还记得这把宝剑?” 长桑君定睛一看: “哦?……这不是杜疆的佩剑承影吗?那家伙如何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丢了?倒是怪可惜的……不对!难道说是这家伙摊上什么事了?!哎……真是浪费了我那么多的好药!我长桑君辛辛苦苦把他给医好了,这家伙竟是如此不惜命!愚蠢!真是愚蠢至极啊!” 杜宇一听这长桑君竟是认识此剑,而且又似是与她兄长也相识已久。便不禁问道: “原来前辈竟也是认识本宫……哦不,小女的兄长?那便请前辈慷慨施治,救救我身边的这位武先生吧!” “嗯?!原来你便是此前杜疆曾时常提及的那个颇有些任性的妹妹?算啦!看在杜疆的面子上,你们便先进来吧!” 长桑君言罢,便将他们给引进了自己的屋内又让专诸将武维义给置于一处病榻之上。 正当众人以为长桑君一定会竭尽所能,施救武维义之时,长桑君却看见了系在武维义身上的那枚祆火神教的赤光勾玉! “不对!这人是祆火神教!赶紧给我将他抬出去,神教之人我绝不会救治!走走走!” 听这长桑君如此嚷嚷,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长桑君!你说的是些什么胡话!此二人一路是被那神教宗师给追杀至此的,而且险些都丢了性命。此人如何可能会是神教之人?” 长桑君走上前去,将那枚武维义腰间的赤光色的勾玉垫在手中,给众人看道: “你二人可也是曾见识过祆火神教的,那可还认得此物?” 专诸与要离起初倒也并未在意,但经长桑君的这一提醒,见到此物竟也是立马大惊失色: “怎……怎么可能!这……这武维义竟也是神教之人?” 只见长桑君、专诸和要离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杜宇和墨翟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宇知道其中定然是有误会。但是,由于杜疆也未曾与她提及过赤光勾玉之事。那日在城楼之上,她只是瞧见杜疆他拿出来过而已,自然也不知其中的缘由。 只听她急忙向他们三人解释道: “这……这勾玉不……不是武先生的!应该是我兄长的!” “你说的是些什么胡话!但凡是祆火神教的徒众皆是有这样的一块赤光勾玉的。由于此种勾玉所用之璞石是极为难得的,而且其制作所用之工艺也是极为神秘。因此,寻常之人若是想要复制,却是绝无可能的!也正是如此,一旦得到了这神教的赤光勾玉,除非是身死人灭,为他人所掠,否则是绝无可能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听到长桑君在那与他们分说起这勾玉的缘由,墨翟却是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长桑先生,你所说的这赤光勾玉未免也言过其实了吧?鄙人不才,却也是有些梁上功夫的。在下便曾于一处军营之中摸出过一块一模一样的来!” 墨翟说罢,便转身向公主请道: “公主殿下,之前那块玉佩如今可还带在身上?” 杜宇猛得被墨翟这一番点醒,便立即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与那赤光勾玉一模一样的玉佩来! 杜宇递给了长桑君一观,长桑君看过之后,却只是笑了一声又说道: “你这黑脸小鬼倒也是机灵得很,只可惜还是眼拙了一些!你们的这块勾玉却只是个假的!” “什么?!假的?” 杜宇和墨翟一听,却又是被这长桑君给说得是目瞪口呆,大惊失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六章 辨真假揭勾玉真相 门庭外长跪请神医 只见长桑君将那两枚真假赤光勾玉给放到了一起,众人顿时便发现了这两块勾玉之间的差别。 只见从杜宇身上取下的那块赤光勾玉虽说是精妙无比,已经算得上是世间少有之良品,但是与武维义身上的那块一比较,却依旧是要逊色不少。 但见武维义身上的那一块勾玉,无论是其棱角,抛面都是要比杜宇拿出来的那块更为精致细腻。 而且在光泽上,显然又是武维义身上的那块勾玉显得更加通透靓丽,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显得霞光四溢,奇妙无比! “如何?你们的这块可不就是赝品了?” 所谓眼见为实,这一下,墨翟却是被这长桑君搞得是一时语塞了。但是,即便如此,墨翟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依照前辈所言,此物既为神教之中极为重要的信物,那么这些神教中人却又为何要带个假的?难道便只是为了防着被盗的?” 众人听得墨翟如此问道,却都是一筹莫展。只有长桑君却是嗤笑了一声,与他们说道: “呵呵,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等宝物,你道是个个神教之人都能有的?实话跟你说吧!此信物于普天之下,至多不过九九八十一枚而已!传言当初武王伐纣,建国大周,将此物分封给天下七十一国诸侯,然后又自取其十。因此,能持此等宝物之人,莫说是身名显赫!要说此人可号令一方也实不为过!” (周公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荀子·儒效》) 墨翟只听此人将这赤光勾玉给说得是神乎其神,却也还是有些不信,只听他又是问道: “此物若真是当年周室的分封之物!却又为何会成了神教信物?这岂不是太荒谬了?!” 只听长桑君又是叹了一口气,颇是颇为忧虑的说道: “想当年……周公分封七十一国,又制定礼乐安邦之制,便是为了使天下世人不再受此物所累!诸夏之人也由此而平和了数百年之久。但是如今,祆火神教又是卷土重来!唆使辅佐各路诸侯公卿或是互相杀伐,或是勾心斗角,一切便是为了将对方手中的勾玉给弄到自己的手中……而那些无甚本事的,便只能拿些赝品来糊弄世人罢了!” 只听长桑君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枚赝品勾玉给交还给了杜宇,随后只听他又是继续说道: “另外,据老夫所知,这神教之中相传还有着一则箴言,说是每隔一段时日,圣皇便会临世一次,集齐那九九八十一枚勾玉并接受万众之敬仰。换句话说,如今谁若能真的收集齐这八十一枚勾玉,依照预言所指,谁便是下一任的九州共主!……所以你们说……此人只不过是区区一届布衣,却是能得此真物,若说此人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却又如何能信?” 墨翟和杜宇听到这里,皆是错愕非常。此时的他们也都已是听懂了这长桑君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不管是因为何种缘故,这武维义都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得了此种赤光勾玉。但是,他们也确信武维义绝不是一个为非作歹之徒!于是,只听杜宇向着长桑君恳求道: “长桑前辈!武维义他……他绝不是如你方才所言的那般模样,这……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他曾几次三番的解救于我,而且,也是为了拯救蜀国百姓这才身负重伤!所谓医者仁心,还望长桑前辈能够救他一命!……” 只听那杜宇一边说着,声音之中便是又来了一些呜咽,又见她随后竟是朝着长桑君给跪了下去。 “不救!不救!就是不救!祆火神教里的人我也是见得多了。说到底,天下诸侯哪个不贪权恋贵!天下豪强又哪个不心狠手辣!我长桑君之所以选择隐居至此,便是为了躲避这些妄悖之徒!只希望这些人早些死了才好,也好还给天下一个太平治世!现如今竟又让我碰上一个半死的神教之人。我不将他毒死便是他的造化!却还想让我来救?!痴心妄想!” 但见这长桑君是拒意坚决,墨翟在一旁却也是急了,竟是口无遮拦的与之辩道: “前辈为何是这般的蛮不讲理?!此勾玉说不定真是他人的馈赠之物也未可知?世间善恶岂是只凭一块物件便能识辨出来的?!” 长桑君听到墨翟此言,竟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虽是自知理亏,却也还是继续执拗着吼道: “哼!祸乱天下之人都是死有余辜,为这天下纷争而无辜枉死之人何止百万!多也不多他一个!莫说是此人了,即便真是杜疆来了!若此物真是他的,我长桑君也必是不救的!” 但见这长桑君是说得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而且他不光是只说着话,一边竟已是要将武维义给强拖着轰出门去! 要离和专诸见状,却也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又如何肯让他胡来?二人一起起身上前又将武维义给夺了下来。 屋内的场面一时之间可谓极为混乱,就在此时,却见专诸与要离忽然一人止住了一边。又听他二人与他规劝说道: “长桑君!你若是不救,那不救也罢!但是此女子乃是杜疆的妹妹,难道便不能卖杜疆一个面子?且让他在此留宿一宿也好!” 长桑君见专诸与要离也是不帮他,更是有些气愤不过,竟是怒气冲冲,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内屋走去。 “明日一早,我不想再看见到此人!” 说罢,只听他将内屋的木门“碰”的一声便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专诸和要离见了也只得是无可奈何的直摇头,想去搀扶杜宇起身。却见杜宇此时是伏在武维义身上哭泣不止,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不不我一定要救他!二位大贤,请告诉我该如何救他” 只见杜宇一下猛的抬起头来,慌不择言,竟是对着他二人是大声问道。 二贤见锦织公主这副模样,虽是不忍,却也都是愁眉紧锁,低着头,一脸的无可奈何之状。 “既如此杜宇如今也唯有一死以求神医救治!” 只听杜宇说罢,便是要往屋内的横木撞去,亏得墨翟眼疾手快,将她是一把拉住,才不至于让她做出傻事! “莫要弄脏了我的房子!死了却还得我来给你收尸!” 只听屋子内头又是冷冰冰的丢来一句,直气的专诸隔着屋门叫道: “老东西!如何这般冥顽不灵!还真当你自己是天上的神灵了不成?!即便是天上的神灵,也不及你这般冷酷!” 杜宇一听到“神灵”,却是顿时又有了个甚是荒唐的主意。 “对!对!这长桑君定是要考验我们的一番赤诚!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我这便跪着!跪到长桑君同意施救为之!……” 随后,杜宇便拖着她的残臂,猛的一下又便是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冲出屋外,随后对着长桑君的屋子便是倒头跪拜了下去。 “公主不可!您可是万金之躯……而且你如今也是有伤在身!不可如此!” 只听二贤从旁是竭力向她劝阻,而墨翟却是在一旁陪着杜宇一起跪了下去: “公主赤子之心可昭日月,我墨翟深受武先生恩惠,自然也是自当尽力!墨翟愿与公主一同为武先生相求!二位前辈也是不必再以好言相劝!……二位前辈的恩德,墨翟终身没齿难忘!但……倘若武先生有了闪失,我墨翟也唯有一死以明其志……届时,只怕是要对不住二位前辈的大恩,而墨翟也唯有归鬼之后再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七章 连跪一夜杜宇昏厥 医者仁心温汤续命 杜宇与墨翟,就这样在院子里跪在长桑君的门前,这一跪便是一天一夜。 专诸与要离也曾是几次三番的上得前去,又是以好言相劝,想让他们莫要如此的冲动,再想些其他的办法。 但是,对于杜宇而言,她又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呢?难不成真要将武维义给弃在这荒郊野岭之中? 因此,每当杜宇想到此处,便更是坚毅的挺在那里,只求这长桑君可以回心转意,施手救治武维义。 而在这天夜里,武维义的面色也是变得越来越惨白了。虽说专诸和要离一直是从旁守候着,但是毕竟他二人也不懂医,只能隔一段时间便给他喂下一些热水而已。 说来也是不巧,到得半夜三更。这屋外却又是下起一阵暴雨,只将杜宇和墨翟全都淋了个透底。外加这夜间是寒风彻骨,又把他二人给冻得是直打哆嗦。 就这样大家都是莫名其妙的熬过了一夜。翌日凌晨,正当专诸与要离还在屋内守着武维义时,却是听到屋外的墨翟叫唤了起来: “公主!公主!” 只见杜宇终究是体力不支,竟是侧身倒在了一旁,昏了过去。墨翟赶紧上前去叫唤了几声,但是却见杜宇竟是没了半点反应! 也是难怪,这杜宇一连是为了这武维义足足煎熬了两天两夜,换作其他女子,也早已是要垮了。更何况是杜宇这个一直在深宫之内娇身惯养,养尊处优的贵公主呢? 要离听到墨翟这一声叫唤,便是赶紧冲出了屋子去查看。只见杜宇此时同屋内的武维义一样,脸色也是变得惨白了。 “前辈!还请前辈救救他们” 墨翟说完,又是一连要离和长桑君的住处一顿猛叩,只把自己的额头都磕破了皮,顿是血肉模糊。 要离站在一旁,见到这一幕也是深受感动。只听他又忿忿不平的与站在一旁的专诸说道: “这长桑君可也真是的!如今这天下纷争,却是要怪在这三个毛孩子身上!这算什么狗屁道理?!……算我要离眼瞎,竟将此等蛮不讲理之人错当成了挚友!” 专诸在一旁只听得要离的这一声长嘘,却被他说得也不由得来了怒气。只见他是火冒三丈,一路怒气冲冲的便要闯进长桑君的内屋。 忽然,却不曾想这长桑君竟提前一步将内室的屋门给开了开来,专诸和长桑君见到彼此皆是被吓了一大跳。 “专专诸!你这是想要干嘛?!” 专诸原本是要将屋门给一掌拍倒,正当要击掌,却是猛的见到长桑君,便立即是收了掌力。但是掌风却还是拂过了长桑君的耳鬓。只把长桑君给吓了一跳。 “哦我说长桑君啊!你干嘛要这般刁难这三个娃子!你难道觉得就凭着这三个小娃子就能搅得这天下大乱了?你究竟是昏了还是傻了?” 只听专诸与那长桑君一碰面,便是将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那长桑君却也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径直走出了内屋。 一眼扫见武维义却是还躺在那里,只见长桑君在外屋却又停留了一会。只将眼睛眯成一线,用余光朝着他斜眼视了一眼。见到武维义的嘴唇已是由白渐变成了紫,心中不由得一惊,随后只见他便是独自走出到户外。 “黑小鬼!你随我来!” 墨翟听到长桑君唤他,他知定是长桑君已然回心转意!便立即转身跟着长桑君奔了出去。要离和专诸见状,也想跟上前去。却被那长桑君又是一喝止住: “你们两个残身的莫要跟来!来了也没用!将那姑娘抬进屋里,内室已是准备好了姜汤,给那姑娘服下。至于那男的给不给他喝就随你们的便吧!反正那家伙的病症也不差这些药力!” 专诸和要离一听,心领神会,知道这长桑君终究还是动了医者仁心,却是还要装成一副高冷的模样。 原来这一晚上,他其实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晚上的春寒夜雨。也知道那小姑娘定是要熬不住的,便是在内屋早早的便替他们两煎了些升温祛寒的姜汤。而且,这姜汤性温热,也正好可以给那个得了血厥的武维义还一还阳! 墨翟这一路只管是跟着长桑君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只见长桑君却是径直的走上前去,独自立于一块危石之上,又气定神闲的与墨翟说道: “我看你这孩子!天性也是纯善,而且将来必是有一番风云造化的……你这人,虽非名门贵胄,但将来却也可以成就这一世的功名!……却不知又为何要去助纣为虐,与那些祆火神教之人为伍!” 墨翟听了却是一惊,知道这长桑君依旧是对武维义有些误会: “前辈!武先生他绝不是一个奸邪之人。他待所有人都是极好的!想必前辈阅人无数,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此次前辈仅凭着一块玉佩,便将武先生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前辈未免也太过于武断了” 长桑君转过身去,却是哼哼笑了一声,又走近墨翟身前: “你说的有一点确是不错的,我长桑君游历行医这么些年,看人观事也算有些心得。不是我自夸,我非但可凭着人之气血旺衰而断人生死,更能观人之颜面长相而断人前程……你们口中的那位武先生,将来就是个搅弄风云之人,我是绝无可能断错的!至于你嘛……也罢!一切便都交由天意吧!” 墨翟听到最后又是泛起了迷糊,完全不知道他所谓的天意却又是何意? “来!你便从此处悬崖下去,给我找来一种草根,名唤乌头就是那种挖出来的根茎长得像乌头一般的便是。” 墨翟一听却是顿时傻了眼,此处悬崖往下看去就算没有百丈,也得有个数十丈之深,如何能够下去!而且,这前辈居然没头没脑的让他去找一种草根乌头,却也不说是何种草木之根,这又如何能找得到! “前辈!您若是要取墨翟性命,直言便是,只要前辈能够救了武先生,墨翟虽死无怨。但是,前辈又为何要这般戏弄于晚辈!” 长桑君听墨翟如此说,却也不正面回答,只管继续说道: “我便在此处等你一日,太阳下山之前,若是你没能上来,我便回去。能不能救得了你那武先生,可就全看你的了!” 说罢,只见他就坐于那处危石之上竟是直接闭目养神了起来。随后墨翟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向他询问究竟是要去找何种草根,但是那长桑君却是只当充耳不闻。只是一脸从容的只身坐于危石之上,却是一动不动。 墨翟思前想后,虽是觉得此举实在是过于荒诞,但既是长桑君一定要的这般无理要求。无论如何,他墨翟却也只得是冒险一试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八章 自制藤绳攀下悬崖 历经艰难终得灵药 只见墨翟小心翼翼的往悬崖边上探出头去,又朝着悬崖下方仔仔细细的探究了一番。但见此处悬崖虽是陡峭,却所幸仍然是有些零零星星的树木竟是横长于悬崖的石缝之间。 墨翟于是心下便是有了一些盘算,只见他手中持着那把宝剑承影,又小跑着奔进了后方的一片丛林之中。 只见他在林中四处的粗壮树干之上寻着一种藤蔓。墨翟从那些树木上,将一节一节的藤蔓给砍了下来,又编织打结成数根藤蔓细绳。 然后又从林间找来了一些看上去颇为粗壮,却又韧性极好的茎枝,以两根藤蔓细绳中间再夹着一根粗壮的茎枝以为衬垫。又将它们给裹纠在一起。随后在其外部再绕上了数层于此处随处可见,纤细而又结实的柳茎枝条。 就如是这般的做活,墨翟也只消了一个上午,便是做成了几根长约十余丈的藤蔓绳条。待墨翟将这些藤蔓绳索带到悬崖边,只见那长桑君依旧是坐于危石之上,却又偷偷的眯起眼瞧见了这些动静,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黑小鬼,不想竟还有这番本领!也只不过是半晌的功夫,竟只用了这些林间草木,便是将绳索都准备妥当了!” 但此时的墨翟却仍然是一刻都不敢得闲,只见他放下藤蔓绳索,又转身入了丛林,竟是用手中的宝剑去砍伐那些林中的树木。 这承影宝剑也确实极为锋利,墨翟使起来也是颇为顺手,只是一会,便是硬生生的砍断了几根不粗不细的树干。墨翟将它们一同抱到了悬崖边上,将木头的头部削尖,并用青铜剑鞘硬是把那几根粗木头打进了悬崖边上的泥地里。 又将一跟藤绳一头给套成了环,扎在木桩之上。另一头则系在腰间。随后又将其余的几根粗制的绳索卷成了环,尽皆跨于右侧单肩。 墨翟摸着绳索,来到悬崖边上,低头朝下又确认了一番路径。随后只见他反向拉扯着绳索,便是往悬崖一跃而下。长桑君见状也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但却是依旧无动于衷: “难道真的是老夫看走了眼?这墨翟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若是真便让他死于此地,就怕是连上天都要罪责于老夫了吧!” 想到此处,长桑君却是心中有了起伏,赶紧在危石之上竖起身子,一边商贾细细的观察着墨翟的一举一动,一边却是手心里直直的冒着冷汗。 只见墨翟往下登到了一处横出的树干,便在树干上解开了腰间的绳索将其固定在一处。然后又从肩上取下一段藤绳,又将其扎在可靠的枝干之上。然后又往下登去 便是如此这般,竟是让墨翟安然无恙的下到了悬崖最底处。墨翟脚踏到实地上,这心中也如同是大口落地了一般,只见他是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又暗自想到: “真是上天保佑,不使我墨翟命丧于此!” 他一边是暗自庆幸,一边已是寻找起长桑君所说的那种乌头草根。 由于墨翟是一路攀岩而下,因此那把承影并未随他一起带下山崖。所以,这手中如今却是少了一把称手的用具。别无他法,只得从地上随手拾来几块巴掌大小一般的石头,以备刨土挖根。 此处山谷之中,光线甚是不明,因此墨翟也不敢走出太远,深怕到时候迷了路便走不回来了。凭着半暗半明的光线,墨翟只见此处谷底倒也是颇有些意思。 虽说如今已是入了春,但是此处谷底的地皮上却依旧是被一片皑皑的白雪所覆盖着。 “没曾想到也只不过是与悬崖之上百丈距离,此处竟是变得如此阴冷。看来只宜从速找那乌头才好,这地方冷得真是让人一刻都待不下去。” 墨翟一边寻思着,一边已经开始动手四处寻找植被野草。但或许是因为此处常年被冰雪所覆盖,所以此谷中的植被可谓是少得甚是可怜。除了一些良莠不齐的杂草之外,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出一株像样的草本植被来!就算偶尔有些荆棘杂草,挖出来的草根却也与那“乌头”没有半分干系。 “难道这长桑君真的是拿我性命来消遣?这种地方却是哪里来的‘乌头’?!” 想到此处,墨翟不由得是怒火中烧,竟是将手中的石头狠狠的朝着远处抛去。只见那石头直直的扎进了雪堆,却是露出了一道微微的绿色来!墨翟原本是有些愤懑,但当他见到了这露出的一抹绿色,却是顿时又引起他的注意。 墨翟朝着那一株绿物走了过去,用手弹拭去了其表面的厚层积雪,却惊奇的发现此株草木竟是与人一般高大!墨翟喜出望外,又见其虽是处于极寒至阴之地,却是茎壮叶茂,郁郁葱葱。墨翟只觉得此物大奇,于此处可谓是独一无二! “反正来也是来了,不如便再挖开试试吧。” 想到此处,墨翟于是又重新拾起了石具,趴在地上使劲的刨了起来。不曾想,此地的冻土也是异常的坚实。 此时,墨翟的身上只是穿着一身的单衣,却是要趴在冰天雪地里悉心刨土。深怕把这株植被的草根给破坏了。不一会儿,全身便是冻得直打颤。墨翟实在有些受不住,只能是趴着刨一会,然后又起身四处活动活动,稍稍暖个身子。 “哇!果然是个乌子的头!” 待他将其根部的冻土全部刨了干净,却是见到了其密密麻麻的根须之上裹着三个乌鸦头状的根块。他即刻便是明白了过来: “正是此物!长桑君所说的乌头原来竟是这种草株的根块!” 墨翟既是得了那三块乌头,兴奋之余便是要赶紧折返回去。墨翟毕竟身形短小精干,又擅长攀爬。只见他身手矫健的沿着此前在悬崖峭壁上遗留下来的藤蔓绳索径直往上爬去,力竭了便倚在横着长的树干上歇一会。 墨翟这一去,便已是过了大半日的光景,眼见着已是日薄西山。长桑君也已是按奈不住焦虑的心情,在悬崖顶上是来来回回的踱步走着。他此时却是有些后悔让这墨翟下到悬崖去找寻乌头了。 “哎死生之事皆为天数!即是死一个,那便是死了。如今却还凭白的要搭上一个一同赴死?!长桑君啊长桑君,枉你行医多年,竟是依旧不解这‘两害相权’之理?!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呐!” 正当长桑君为了这墨翟的生死而感到心痛惋惜,只觉得他的生还之机已甚是渺茫。忽然却见到身边的藤蔓绳索竟是自己挪动了起来! 长桑君见状是又惊又喜。赶紧沿着藤蔓朝下看去。只见那墨翟竟是已经爬到了最后一条藤蔓!不禁是大喜过望: “哈哈哈好小子!这小子果然是个命大之人呐!看来我长桑君看人相面果真是分毫不差的!” 正当长桑君还在自鸣得意之际,却见墨翟一双手已经是趴在了悬崖边上,探出半个头来!墨翟翻身上台后,第一眼便是看见了长桑君竟还在此处等着自己!于是,立即是兴高采烈的笑道: “前辈!我找到乌头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九章 长桑君相人知天命 空腹打鼓虎食饥餐 长桑君见状,赶紧上前将墨翟给拉了上来,只见墨翟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得只能瘫在悬崖边上,大口喘着粗气,却是连一点劲都使不上来了。 随后,墨翟将怀里的那三颗乌头给拿了出了。长桑君一看,不由大叫一声! “哎呀!不错!不错!便是此物了!真是没想到,这三颗乌头竟是如此硕大!真乃是世间极品!好的很,好的很呐!” 只看长桑君见了此物,竟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 “前辈,如今我已替你取得此物那么前辈是否答应施手救治武先生了?” 只见墨翟如今虽是无力的躺在地上,却是依旧是对着武维义的病情是念念不忘。长桑君听得墨翟这一番诚恳相求,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墨翟见状,自然是看不懂了,便是又向长桑君问道: “前辈何故发笑?” 却见长桑君俯下身去,用手拍了拍墨翟的肩: “你那武先生,并非我一人能救得老夫我可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墨翟听闻后是大惊失色,以为是这长桑君这番又是在戏弄与他!只见他被气得是一屁股又坐了起来: “什么?前辈!前辈你怎么能……哼!墨翟敬重前辈就如同敬重要离和专诸二位前辈一般,只道前辈也是个诚信守义之人!竟不知居然是个如此奸猾狡诈之人!” 长桑君一听这墨翟已是被他给激得七窍生烟,不禁破口大骂!他却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同墨翟言道: “哈哈哈!从来都只有别人赚了老夫的便宜,老夫倒还从未赚过别人的便宜!你这小鬼头,这般年纪却是为何这般的愚痴?” 这墨翟没想到竟会被长桑君给反呛了这么一句,瞬间却是有些蒙了。随后待他静下心来细细寻思了一番,一下子便恍然大悟了过来! “原来!……难道前辈要墨翟找的这个乌头便是用来救治武先生的?!” “可不就是了?!你却是以为我要这乌头作甚?” 长桑君捋了捋双鬓,又与墨翟甚是俏皮的说道: “嘿嘿,行了吧?老夫看你如今也能起得了身了!却是还想赖在此地多久?老夫可是等不及要回去了。我在这等了你一整天也未曾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你看?老夫这空腹是不是直打着鼓呢?!” 墨翟听到这长桑君如此打趣着说道,便是知道长桑君所言非虚,这乌头果真便是用来救治武先生的良药!既是如此,墨翟哪还敢坐在地上休息,只见他一下子便又是窜起身来: “好!那我们这便快些走吧!武先生可还等着乌头救命呢!” 于是,长桑君与墨翟二人便是并肩往秘贤村赶回。他二人这一路上横竖也都是闲着,长桑君于是便与墨翟找话闲聊了起来: “黑小鬼!你的命却也是够大的!老夫原本以为那处悬崖如此险峻,纵是天人下凡,恐也是要望而却步的!却不曾想竟是被你给闯过了这一关去!看起来,你的这番造化还果真是命系于天!老夫果然是没有看走了眼呐!呵呵!” 墨翟听这长桑君又是对他一番的夸赞,却是好不奇怪: “前辈?你几次三番的赞誉晚辈,晚辈虽说心中也甚是感激。但是前辈可知墨翟本只是一名奴人,全因承蒙武先生不弃,反以兄弟之谊相待!墨翟自跟从武先生之后才,懂得了这世间不少的义理。若要说墨翟是命系于天,那武先生却又是何种造化?!” 长桑君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你那武先生之命,连苍天都奈何不了他,还谈什么命系于天?此人若是将来要搅动风云,只怕是这整个天下都得为之一震!若是善人也就罢了,若是真如那祆火神教那般,老夫岂不是要成了天下罪人?此前我不救他,便是此理!” 墨翟听得却又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那即如此,前辈却是为何又愿意施以援手了?” 只听长桑君又是自顾叹息了一口,便是继续说道: “老夫乃是一名医者,治病救人便是天职。我若是见死不救,便算不得知天命所谓人各有命!老夫自有老夫的命数。你那武先生自也是有他的命数。而你,如今此地也唯有你能帮他渡此劫难,或许,这便是你的命数吧!你那武先生犯了血厥,气血已是大逆,周身只不过是一息尚存。你若是不以身犯险,找到这种大逆之药,他的那条命恐怕便只能交代在这了!” 墨翟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过来: “呵,若是这样说,晚辈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前辈一来是为了试试我的命数究竟几何,二来也是为了履行自己的天职。而武先生的性命,我的命数,与前辈的天职却是机缘巧合之下都绑在了一起?是也不是?” 长桑君听墨翟如此说道,却只是点了点头,笑而不语。言语之间,村寨便是已离了不远。或许是因为长桑君是饿了一整天了,一下子便闻到从寨子中,飘来了一股烹饪小鲜的香气。直叫长桑君是垂涎欲滴,饥火烧肠: “哇!真香!今日村里是来了什么客人?真是许久不曾闻到这种味道了!” 说着说着,长桑君竟是与身后的墨翟赶道: “快些走!快些走!这香味可真是馋死老夫了!到底是哪家在烹小鲜?!老夫定是要去村里一看究竟!” 寻着香气的来路,他二人便是来到了一处院落之内,长桑君一看竟是傻了眼: “前面这这不是就事我家的院子嘛!嗯定然是那专诸!也不知这专诸今天是吃了什么药了?竟在我的院子里支起篝火来烹小鲜来吃!” 待他进得自己篱笆院中,却突然发现原来在那里支火做鱼的并不是专诸,而是杜宇! “怎么怎么是你这个女娃子?专诸和要离呢?” “在这呢!你这叫唤可别把姑娘家给吓坏了!” 只见要离和专诸从屋里走了出来,随手将一些食材又递给了杜宇。长桑君却是不管这些,只听他是张口便来: “可有现成的?!快些给我!” 专诸和要离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是贼溜溜的笑了一笑。给杜宇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给长桑君把鱼给端送过去。 杜宇心领神会,虽说她的右臂依然是带着伤,但是也还是勉强的用双手将已是剔了骨的鱼糜给长桑君给端了过去。 长桑君一瞧见这道烹鲜,香气扑鼻!更是急不可耐,立刻是垂涎三尺,连声说道: “啊呀!专诸君!我却是好久都不曾吃过你做的鱼啦!你只说你单手独臂已是无力再烹小鲜,我看今天这就很是不错嘛!” 这长桑君是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竟是将杜宇端来的盘中珍馐全给吃了个精光。 “不行不行!还要来些!还要来些!” 杜宇听了,赶紧又去篝火旁取来了几串,在一旁极为细心的将它们给剔去了鱼骨。又在盘中撒了些许的盐巴,这才恭恭敬敬的端给了长桑君。 长桑君正要将盘子一把接过来,却是发现有些蹊跷: “哎?不对专诸君,我素来知道你如今的烹饪作食只求简易,却是从来不会倒腾各种香料的。但是今天为何做的鱼肉能够做得如此美味可口,香气逼人?!嗯若是我没猜错,这里面可至少是用了不下五种去腥弥香之物,各种香料的调配之法可谓是相得益彰!而且似乎还是用的果木烤制!专诸君如此大费周章搞了这一出,却是何故?” 专诸见这长桑君毕竟也算是个吃客行家,竟是独自说出了这么许多的门道,便是笑着与他说道: “你为何只道是我做的?要喂饱你这刁嘴,我哪来那么多的闲情工夫!实话与你说了吧!这顿鱼宴,要离君只管打了鱼来,我原本只想从旁指导一二。但是,谁知这位杜宇姑娘天生便是嗅气敏锐,能辨五味。手艺又是极为精巧,其实根本也不需我从旁指点些什么。这一整桌的鱼宴便都是她一人操持的!” 只见长桑君听罢却是有些意外,直直的摇着头朝着杜宇看去,杜宇此时却是被他看得有些忸怩不安了起来。 “老夫常听人言道‘治大国者,若烹小鲜。’啊呀呀!没想到没想到啊!我们这村里如今果真是来了大贵人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章 巧用乌头一物三用 温汤煨火外敷内含 正当长桑君一边是在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又是对杜宇的厨艺是赞不绝口。突然,只见杜宇竟是朝着长桑君扑通一下便是叩拜了下去,伏地不起。 “前辈!若是前辈喜食,杜宇愿为前辈做上一辈子的食肴!只愿前辈能够医者仁心,救救武先生!” 长桑君一见这阵仗,顿时一切都了然于胸了。其实他也早知这顿佳肴绝不是可以白吃的,只见那长桑君是一脸的和颜悦色,将杜宇给扶了起来。 “起来吧,孩子!老夫乃是一名医者,本是不该有见死不救之理昨日确是老夫冒失了只不过” 众人听长桑君之言,竟是有了回旋的余地,不禁都是喜出望外。但是这话里话外又满是转折,众人也是捉摸不透,不得要领。 “不过这鱼的确甚是好吃!不如这样,老夫替你救人,你替老夫烹食。你卖几分力,我便出多少招。这姓武的身子养了多少时日,你便给我做多长时间的工,如何呀?” 杜宇一听,立马起身,满怀感激的向长桑君问道: “前辈此言当真!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长桑君却只是朝着杜宇笑了一笑,却是又盯着她的右臂看去。 “女娃子这右肩可是有三日内的新伤?” 杜宇一听,却甚是惊奇: “前日带着武先生逃命,小女不慎摔折了右臂如今却还是隐隐作痛着的。” 只见长桑君放下了手中的盘子,又起了身并伸出一双手臂,与杜宇柔声细语的说道: “来,给老夫瞧瞧吧” 杜宇便是忍着疼,勉强将右臂给伸出去,长桑君起初也只是端起杜宇的手臂颇为随性的挪来挪去,就好似是在仔细的检查一般。 “放松莫要紧张” 杜宇的右臂被长桑君这一来二回的揉着捏着,疼痛感似是有了些许的麻木,而整条臂膀便也是松了下来。 突然,杜宇顿时感到长桑君从原先的绵柔之力中又是袭来一股强劲! “啊!” 只听杜宇的右肩传来一阵清脆的咯吱声,又伴着她自己的一声惨叫。杜宇这一下可是惊吓得不轻,甚是惊惧的朝着长桑君看去! “如何?右臂无恙了吧?” 长桑君言罢,便又独自坐了下来,只顾着自己吃起盘中的烹鲜来。 杜宇赶紧起身试了试自己的右臂,果真竟是没了半分疼痛的感觉! “多谢前辈医治。” 杜宇自是喜出望外,又毕恭毕敬的朝着长桑君行礼作了一揖。长桑君却是端着盘子依旧津津有味的吃着,嘴巴根本顾不着回应,只是朝着她挥了挥手便算了事。 待众人一起都用过了餐,吃了个饱腹,只见长桑君便是起了身。从袖口取出了那三科乌头,交给了墨翟。并与他嘱托道: “黑小鬼,这三个乌头你拿去处理一下,将两颗切成薄片。一颗碾碎榨出汁水,残渣不要丢了,将残渣再细分成五份。” 墨翟听了长桑君的吩咐便是立即起身接过了乌头,跑去院内屋后的草药棚里料理了起来。随后,长桑君又叫来了杜宇,并与她嘱咐道: “女娃子,去周围邻舍多整一些柴草来,将老夫茅庐四周与外相通的窗户门框尽皆盖住。尽量严实一些,若是能不透气,便是最好不过。” 专诸和要离二贤听了,觉得杜宇毕竟一小姑娘家的,而且还是个外人,去其他人家讨要柴草颇为不便,于是就说是陪同杜宇一同前往各处民宅帮忙。 而长桑君,则是独自一人进了屋内,又从自己房间里取出一套针石。来到武维义的病榻前,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解去,并在他的身上各处施起了针。 不一会儿,只见墨翟扣门而入,将捣碎了的乌头汁水及其残渣都给长桑君过目一番。长桑君稍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汁水拿去与米酒勾兑调和,然后分于四个瓦罐之内,瓦罐则分散置于病榻四角,底部再以烛火煨之。火不能太猛,太猛则药性太强,虚者不受。但是也不能太弱,太弱则药性不够!” 墨翟听得分明,便又将汁水拿了出去,只留下了五份残渣在屋内。长桑君却只先取了半份,用木制的刮板分别取了一些,均匀的涂于事先已切好了的干姜片之上。贴于武维义的涌泉、足三里、劳宫、膻中、人中、太阳、百会等穴的浅表。 不一会儿,只听见墨翟又是悄悄的扣门而入,将两盘已切了片的乌头给端了进来。 “让他将乌头片给含在舌下。” 只听长桑君这么吩咐了一番,墨翟却是有些不解: “武先生尚且昏迷着,如何让他含服?” 长桑君听了,却只是朝着武维义的口中指了一指: “让你去你便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墨翟不敢忤逆,端着盘子便是来到武维义身边。却惊奇的发现武维义如今虽是躺在那里毫无知觉,但竟是微微张着嘴的,而且更为神奇的是,武维义的舌头还是顶着上颌的!所以墨翟没费多大的劲,便将乌头的薄片给放在了他的舌下。 “如何这般奇特?武先生这舌头却是为何会是顶着上颌的?” 长桑君在一旁却只是笑了笑,只见他将武维义身上的针石给拔去了两根: “你再看看?” 墨翟扭过头去,又仔细看了一眼: “哎?怎么又合上了?” 只见长桑君却是朝着墨翟又是坏笑了一声: “呵呵!如何?好玩吗?若是想学?叫老夫一声师父,老夫便收了你当徒弟,你只管跟着老夫我学个三年五载的,保你日后定然学有所成!” 墨翟听这长桑君这半真半假的一番说笑,却也只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如今墨翟可没有这份心思去考虑这么许多,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墨翟竟是已将武先生与蜀国的安危都视为自己最大的职责所在了。 就在他们言语之间,只见两扇窗户外堆起了一摞一摞的柴草,直将所有窗户都给封堵了起来。长桑君见屋外四周已是严实,便与墨翟说道: “将兑了乌头汁的米酒取来,可以将它们煨火了。” 于是,墨翟又去取来药酒,分置于武维义的四周,又点起了烛火。没过一会,只见这些罐子内便是散出一股略带了些辛辣的酒气。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继续施针了。出去之后至明日卯时,都莫要再推门进来,以免跑漏了药气!哦,还有!明日让那女娃子多采一些姜根过来。” “诺!那这里便有劳前辈了。” 说罢,墨翟便向长桑君拜辞,躬身退出了屋子,并轻轻的将房门给掩了起来。 二贤和杜宇只见到墨翟只身走出了屋子,却是不曾见到长桑君,便是有些奇怪: “哎?长桑君呢?他如何没有出来?” “哦,前辈说他要为武先生施针,因此让我等不便再进去打扰。还有,公主” 杜宇见墨翟依旧唤她公主,竟是有些不习惯了,急忙与墨翟言道: “墨家贤弟以后也不必再称我为&039;公主&039;了,确是显得有些生分了。唤我杜宇姑娘便是,若是将来到了他处,如此也好掩人耳目。” 墨翟作了一揖,又继续言道: “哦前辈想请杜宇姑娘明日再多采一些姜根回来不过杜宇姑娘毕竟也是有伤在身,不如还是明日由墨翟去找些吧。” “不必了,墨翟你毕竟也不识得多少草木种类,你又怎知哪些地方长有姜根?我自小便在桑树林中兜转,若要识得这些也并非难事。况且,明日原本便是要准备些野味食材的,再挖些姜根也甚是方便。” 墨翟一听,觉得杜宇说得也是有理。于是转身又与杜宇讲道: “那好,那明日墨翟便随公哦,杜宇姑娘一同去林中采摘,万一出些状况也好有个照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一章 长桑君难耐药中毒 村郊再现神教奔命 当天夜里,长桑君便是一直在屋内将那武维义是一直好生照看着。 光一个上半夜便是替他施了好几回的针石,而那些放置在他周围的陶土罐中,长桑君也是添了好几回的姜汁。 如此被那药给蒸熏了一夜,待天明时分,只见长桑君却是有些醉意的出了屋外。 此时众人也是起了个大早,凌晨时分便是早早的来到了长桑君的屋前,想要探一探武维义的情况。 但见只听长桑君却是一路跌跌冲冲的倚着门橼而出,并是醉醺醺的喊道: “哎呀!不成了不成了!老夫都快被这父子药给熏死了!老夫这便要先歇息歇息……你们莫要再来叫唤……” 眼见长桑君从屋内走出,一边又是在口中大声叫着: “父子,父子!君为父,臣为子!弃臣则无君!少君则非臣!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 说罢,便是独自一路踉踉跄跄拂袖而去,却还没出得院门,便是一头栽倒在了门口。众人见状要去扶他,却发现长桑君竟是直接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但见他此时面色潮红,血气上溢,周身就好似是炉火中烧一般滚烫。 “前辈?(长桑君)?” 只听墨翟、杜宇和二贤一同唤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他。 “看样子长桑君这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 听要离在一旁如此说道,众人却是一脸错愕的朝他看去。 “要离前辈,长桑前辈究竟是身中何毒?她医术如此高明,又如何会不辨毒物?” 只见要离是摸着胡须,与他二人说道: “在此处与长桑君相识已久,自然也会耳濡目染到一些药理。所谓是药三分毒,像你们那武先生这般的病症,寻常草药只怕是难以有所作为了,因此,这才需要以猛药攻之才最为有效但是若换做常人,却是难以承受其药力的。长桑君为了救人,在屋内被他所谓的‘父子药’也一起给熏了一整夜,难免是会有些承受不住。” “那那该当如何是好?” 墨翟与杜宇只听要离说,这长桑君前辈竟然为了救治武先生,却令自己也中了毒,便是有些慌张了起来。 “你们还是快些进屋内去照料你们的武先生去吧!长桑君我们自会好生照料的。旁边不远处便是我的住处,我们将他先安置在那。以长桑君目前的症状来看,应该也甚大碍,或许歇息片刻便会苏醒过来。” 要离话一说完,便与专诸一起一人一边,架着长桑君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墨翟与杜宇见状,虽是忧心忡忡,但也自知如今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随后二人便是急匆匆的往长桑君的屋子跑去,想要去探视一下武维义的病体究竟是如何了。 但当他们一进到屋内,便是顿感此间的药味实在是过于辛辣呛鼻,直把他们又给逼逃出了屋外。 “难怪长桑君会中这药毒了!这这药性也实在是太猛了些换作常人,早就耐受不住了!” 墨翟这一边说着,一边与杜宇又将围在茅庐外的柴草都给拨了开来,让屋子里是重新透了透气。 过上片刻,待屋内气味稍稍散了些,这才进到了屋里。只见这武维义的面颊上终于是泛出了些许的微红,全然不似之前那般蜡黄惨白,气色也是要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了! 依照昨日长桑君的吩咐,墨翟赶紧给武维义又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盐水,给武维义稍微润了润喉。 “公杜宇姑娘,以墨翟之见,不如还是由我去周围摘些野味回来吧?看这样子,长桑前辈怕是今日也尝不了姑娘的手艺了。既如此,杜宇姑娘也可趁此机会好好的照料照料武先生。” 墨翟虽是如此说道,却是当场便被杜宇给一口回拒: “不可受人之托,诺人之事!说到底,长桑君也是为了救治武先生才受此磨难的,杜宇心中本就已是过意不去!况且,昨日我即是已经答应过他,又如何能因他的原因而心存侥幸?此乃是不义之举!断然不可如此!” 只听杜宇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言语,却是将墨翟说得是心服口服: “那好吧,还是依照之前所言,翟愿与公主一同前去。林间野兽众多,若翟在此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墨翟在给武维义喝过咸热水之后,便是又扶着武维义躺了下去,起身与杜宇一起离开屋子并掩上了门,一同到村外林中去寻些山货和姜根去了。 墨翟和杜宇这一走便是一个上午,正当墨翟与杜宇在村子附近的林中采摘,却忽然从林间小路之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翟抬头看去,只见有三四个人正往村寨方向赶去。 “不好!是神教的奔命士!” 经过上一次在河岸边的遭遇战,墨翟一眼便认出了这几个人装扮。 “看来他们已经是摸透了前往秘贤村的小路!这些人定然是要去找武先生麻烦的!不行,武先生尚未醒来,要走必然也是走不脱的不如” 于此关头,墨翟便是急中生智,寻思了一计。 只见墨翟于林中是一路狂奔,以极快的速度背着竹筐直接抄了小路,截到了那几个奔命士的前头,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朝着他们迎面走去。 那些奔命士见到僻静的林间小路上竟然凭白无故的走出一个黑面小鬼,顿时是被他给吓了一跳。只见他们跑上前去便是向着墨翟问道: “喂!小鬼!前方可是有处村落?这几日又可见过有什么生人从此路经过?!” “生人?却好似不曾见过哦?!对了,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一男一女,昨日于此僻静小路走过!” “什么!那么他们如今是在何处?” 只听那些奔命士一脸迫不及待的向墨翟问道。墨翟假意挠了挠头,思虑了一番后,竟是用手指着另一片竹林之内。 “好似是穿过了这一片竹林,朝着南面去了。” 那些奔命士一听,确是面面相觑,有些将信将疑: “什么?竟是往南跑了!宗师大人又说那男的身负重伤,必要在此处附近村中落脚歇息。但是,如今遇见这个小鬼,却是说他们直接往南路跑了。我们究竟该当如何?” 墨翟突然又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枚假的赤光勾玉,并是装作有意给他们看到。那些奔命士一见此物,顿是大惊失色: “你喂,你这手中的是何物件?!” “哦?你说的可是这块红石头?没什么呀,只是昨天在此处捡到的一块石头罢了。我每天要从此路走个两三回也有可能便是那一男一女匆忙之中遗留下来的物件吧?” 那些奔命士起先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小鬼头的话,但凭着他手上的这块“赤光勾玉”,这下却是不得不信了! 于是,他们便是立即拿定了主意!竟是轻信了墨翟的这番胡话,悉数朝着林内深处探去! 临行之前,其中一人却还一把从墨翟手中将那勾玉给强抢了过来。墨翟也只是假意抵拒了一下,又是故作惊惧道: “你你们怎么还抢我东西!这是我捡到的!” 那奔命士又哪会理睬,只见他是抢了东西便跟着其他人一起朝着竹林内奔去。 墨翟见他们竟是走远了,这才心中大石落地,不由得手心里是捏了一把汗。 “好险真是好险!” 墨翟自是不敢再在此地再多做停留,便折返回去找到了杜宇。与她也不明说此间状况,只是怕杜宇届时又要惊慌失措。只是让杜宇赶紧一同赶回村中。 杜宇不明就里,只当是墨翟依旧放心不下武维义,又见自己所采摘的东西也已够用。便是与墨翟一道往回走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二章 九死一生奇迹还阳 神医施治妙手回春 当墨翟与杜宇一起回到了长桑君的院落中时,却惊奇的发现武维义竟是摔倒在屋门内! 显然是武维义忽然苏醒过来之后,自己便是起了身要往屋外走动,却不慎体虚不支,便是跌倒了下去! “武维义!” 杜宇见状,立马卸下了背在身上的竹篾筐篓,朝着武维义跑了过去。 “武维义!你怎么独自起来了!” 此时,武维义只感到是浑身虚脱乏劲,在杜宇的搀扶之下,也只是极为勉强的坐在屋门前沿。武维义坐定之后,见他也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眯开双眼。见是杜宇和墨翟,不由得心情一激动,一连轻咳了几声。 “公公主原来,你你没事了!真好咳咳” “好了!好了!我自是没事的!你莫要再多说了,我们这便扶你回屋歇息。” 杜宇说完,便在墨翟的帮助下,要将武维义给扶进了屋里躺下。正在此时,却见专诸、要离与长桑君也是一同回到了院内。 原来,这长桑君昨天晚上虽是被满屋子的父子药的酒气给熏了个够呛,但是好在他自己也稍稍做了些防护,事先便是饮下了一些疏泄肝阳的茶水。因此,虽是被父子药熏蒸了一宿,却只不过缓了半日,便又如同无事了一般。 “你!你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看长桑君一进到院中,见到了自己的病患武维义竟是独自起身走动,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老夫允许你动了吗?!老夫我好不容易是替你续了些许的阳气,难道就是被你这般挥霍的?” 杜宇见前辈发了怒,却是在一旁极力替武维义开解道: “前辈息怒皆是小女不好小女为了筹备餐食,便是往林间去了一会。不曾想这一来回之间,武先生便是醒了过来。” “不不是武某不知天高地厚,扰了神医的一番好意!” 只听躺在病榻上的武维义,见到杜宇这般向他委曲求全,心中颇不是个滋味,于是挣扎着起身与那“神医”说道。 “躺下!你!你给我躺下!老夫没叫你起来,你就给老夫一直躺着!” 长桑君指着武维义说罢,便是又往后一甩手,对着杜宇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让你们好生照料,你们便是如此看护的?而且,你们方才这一唱一合的,兜了一圈反倒是责备老夫的不是了?!你这女娃子,如何这般的不分轻重缓急!” 当长桑君还在屋内与杜宇和墨翟喋喋不休之时,却远远看见院内倒着两个筐篓,而从筐篓里又散落出来不少的山珍摊在地上,却是又顿时感到口中垂涎。知是他二人方才于林间采摘得来的,便是话峰急转了过来: “不过哎,算了算了!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其实,此时的长桑君虽是表面是动了怒,其实内心却是喜悦非常。毕竟此人是经过自己的一番悉心的调理后,这才醒过来的!自知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所以又如何会真的与这些小娃子一般计较。 只见长桑君又坐了下去,又替武维义号了号脉,笑呵呵的点头言道: “嗯不错不错!这父子药果然是名不虚传呐!其实,老夫也是头一回用这么猛的药,原本这心中还没些底,却不曾想此药的药性确实如此神奇!竟可将这气血逆行之人都给救活了!” 屋内其余众人皆是大惊: “什么?原来长桑君你并不识得此药?!” 长桑君见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却只是捋着胡须,大笑着回答道: “呵呵,我自然是识得!如何能不识得?!但是一来,此药药性极猛,非此等极端情形之下,给寻常之人用之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二来,此药只能生长于至阴之地,而且越是寒冷,其药性也就越强。因此,这乌头不是长于悬崖峡谷之内,便是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像这种地方,也只有像这黑小鬼这般身手矫健之人尚能摘得一二。老夫一个年过半百之人,却又哪有这种本事?所以,也算是这个姓武的运气使然吧。这天时,地理,人和全被他给占了!此病不除,呵呵,那才是天理难容呐!” 听长桑君这一番讲解,众人这才是全明白了过来。皆是暗自钦佩这长桑君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其医人之胆略也是高人一等。无怪其天下第一神医之名! “黑小鬼!你们这次去林间采来多少姜根?” 墨翟听长桑君问话,便是赶紧跑向屋外,将摘来的半筐姜根重新拾兜起来,给长桑君过目了一番。 “嗯够了够了。将这些姜尽数拿去碾碎,分成三顿,加水熬制。每两个时辰便取一些给他服下。另外,再去到要离家中取个盛放活鱼的木桶来。再多烧些水灌成汤池,将剩下的姜汤残渣和这些乌头残渣混到一块,一同丢入汤池之中。再把他扶进木桶里泡着,泡半个时辰便让他起来。随后再往里多放一些热石,将水给加热了再泡,如此反复六次,方才算好。” 墨翟仔细听着,并将其一一记下,然后便是提着竹筐便要往外走去。忽然又想起方才林中所发现的神教奔命士,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便又是折返了回去,轻轻的拉了拉专诸与要离二贤的衣角。 二贤回过头去见墨翟似乎是有话要说,便随着墨翟一同走出屋外。 “墨小兄弟可是有何事情要说?” “二位前辈!墨翟方才方才在林中采摘之时,却见附近已有神教之人出没。虽说他们是暂时被在下给骗去了他处,但是想来也不能拖延太久。这可如何是好?” 要离与专诸听了,却也是突然一惊: “不曾想到这神教的动作竟是如此迅速,通往此间的小路确是极为难寻的。不曾想,竟还是被他们给找了出来不过,墨小兄弟也可尽管放心,这几日我二人便在林间小路多加巡查。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便也会及时报来。” 二贤言罢,便又进得屋内与长桑君招呼了一声,只说是去村外走动走动,然后便朝着林间小道走去。 再说这屋内,长桑君替武维义又施了一回针石,武维义只是隐隐感到胃中有似乎一股暖流汇聚于丹田之处,甚是舒服。 “多谢多谢神医相救!神医再造之恩武维义没齿难忘!” “行了!行了!你也莫要谢我!你这条命,老夫也只是尽了一份力罢了。若是要谢,此间所有人都是对你有再造之恩。呵呵,只怕你啊连谢都要谢不过来了!好了,如今你便在此安心养病,老夫这一日夜都是没好生歇息过,这便去到内屋安心养会神了!对了!女娃子!别忘了到了饭点便唤我起来!我虽今日食欲不佳,却也不想就此错过了!看看也好,看看也好啊,嘿嘿。” 杜宇却被这长桑君给这一番逗趣,竟是让她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只听她是一边微微的摇着头,一边却是一脸无奈的向长桑君笑道: “诺!小女自是不会忘了前辈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三章 武维义惊语识英杰 忆子产长桑君赞誉 日薄西山,又是将夜,武维义这一天一夜皆是在病榻之上醒醒躺躺。待到了飧时,便是只觉得一直卧榻也是实在难受得很。便是唤来墨翟帮忙扶着,起身来到院落内四处走上一走。 只见公主杜宇竟是在屋前屋后进进出出的一阵忙碌。 “墨翟……去……去帮着公主一同操持!公主乃金贵之躯,岂有让公主服侍我等晚膳之理!这这成何体统!咳咳” 墨翟听武维义说得却是也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便将武维义给扶到院中的一处石凳坐下,自己则是赶紧上前帮忙。 “不必不必,宇儿也是有手有脚之人,与众人又有何不同?为何就不能做得这些?!” 杜宇听见武维义在那里细声责备墨翟,之后又见墨翟是要上前来帮忙。便知是武维义不忍她是这般的操持劳顿,这才让墨翟前来相帮。知其缘由,杜宇便是朝着武维义笑着说道: “武先生便不要再责备墨家小弟了,这几日他为了武先生你也可谓是费尽心力……而且,当天若不是墨翟及时带着二贤寻到了我们,我们此刻只怕是早成了朱天宗师的剑下之鬼了。” 武维义这才刚刚醒来,自是不知究竟期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听闻这二贤之名,倒是有些好奇,便是随口问道: “哦?那此二贤究竟是何人?白日里迷迷糊糊,却是不曾看清二贤的样貌。” 墨翟听武维义如此问道,便是与他说道: “此二人一渔一厨,似乎也非寻常之人,一人名为专诸,一人名为要离” “专诸?!要离?!” 墨翟见武维义竟是一脸的惊讶疑惑,却是立即反问道: “看先生如此吃惊难道先生是听说过此二人?” 武维义先是低下头去想了一想,然后又是与身边的墨翟慢慢说道: “我只知此二人乃是当年吴国公子光的门客,皆是身怀绝技。曾帮助公子光弑兄杀侄,夺得吴王之位,也就是之后的吴王阖闾” 正在此时,只见专诸和要离竟是从院落门口疾步闯了进来! 原来,他二人自去看守林间小路,以防神教之人侵入,这一去便是一整日。碰巧刚要回来,却是听见长桑君的院内居然是有人提到他们二人,于是他们便是在院外驻步停留,聆听了一会。 因此,武维义方才对他们二人的这一番揭秘,他们在篱外却是听得分明。只见专诸一进到院中,便是拿手指着武维义,厉声问道: “你!你如何知道我二人底细?你你究竟是何人?又与那阖闾究竟是有何干系?” 只见院内突然气氛凝重了起来,墨翟和杜宇都不知道为何二贤要动如此大的肝火,急忙便是上前劝解: “二位前辈不必如此……武先生他素来就是这般博识广闻,通晓许多古今秘闻。他能知二位详实也是不足为奇呀?!” “绝无可能!自我二人跟着长桑君逃难至此。又机缘巧合之下,得遇此处的王子疆好意收留,替我等找了这一处僻静住处。自那之后,我们三人便是一直在此处深居简出,再未踏出过此地半步!……而我二人替那阖闾先后刺杀吴王僚和庆忌之事。除了如今的吴王阖闾与长桑君之外,更是无人知晓!……因此,此人若不是与那阖闾有干系,他又如何能知晓此间的种种事由?!” 被二贤这一通解说,墨翟与杜宇也皆是感到有些奇怪,便是朝着武维义看去。只见武维义却是不慌不忙,勉强的坐起身来,向他二位作揖行礼道: “二位前辈皆为知晓大义之士,武某甚是钦佩仰慕。二贤之美名,传至后世也是多有传唱。武某不才,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之后,墨翟又在一旁与他二人分说解释道: “说来或许二位前辈可能不信,这位武先生其实是自未来穿越至此的一名奇士。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武先生虽只是个无权无势之人,才会被那些神教之人一路追杀至此。” 要离和专诸听了这番怪谈却是不由得一惊。若是换作其他人,他们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二人也都知道这个墨翟虽说年纪不大,但的确也算得上是个诚信守义之人。知道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是绝不会在此信口开河的。 况且,那些神教的奔命士对他们是一路穷追不舍的追杀,这也是他们眼见的事实。虽说这种说法未免太过荒诞离奇,却也一时之间也令他们无法判定真伪。 “哎呀!好好的清梦给你们这群人给搅了!嗯?如何天色都已经昏暗了?老夫这是睡了有多久?” 但见长桑君竟是从屋内走了出来,而长桑君气色看上去却也是好了许多。杜宇见是长桑君醒了过来,便是上前招呼道: “哦,前辈见谅,方才由于二贤与武先生有些误会,因此还不及前去将前辈唤醒。” “哎!算了算了!话说这个姓武的如何又起身了?难道不知道老夫我是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救活的吗?!” 只听这长桑君一醒来,又是唠唠叨叨个没停,气氛却是瞬间又缓和了许多。 “长桑君?难道就是传说中扁鹊的师父?神医长桑君?” 只听武维义向长桑君这般询问道,长桑君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道: “扁鹊?上古之时的名医扁鹊?哟!难得你居然还听过我们这一行的祖师扁鹊!哎?慢着?!扁鹊的师父?扁鹊乃是上古名医,如何却成了我的徒弟?坏了看这样子,你这病怕不是失了智吧!” 武维义听了这长桑君的回答,却是突然想到,其实这“扁鹊”的确是上古三皇五帝之时的名医,此后的“扁鹊”其实当时很可能并不是真叫扁鹊。于是,武维义又是问道: “敢问前辈,当年可游历过郑地?” “郑国?嗯……郑国的确很是不错,老夫生平从来不喜与公卿贵胄多打交道,唯独郑之子产,吴之延陵季子,可谓为老夫知音!以老夫观之,当今之公卿大夫,却是无人能与子产兄比肩!倒是不曾想到,你小小年纪,却也知子产之贤?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呐!” 武维义只是提到了“郑地”,却不曾想这长桑君竟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许多关于郑国子产的赞美之词。武维义自然知道郑国的子产,但是他所指的其实是另有他人。 “呵呵,前辈谬赞了只是不知前辈可曾在郑国传授过一人医术?此人可是秦氏,名缓?” 长桑君一听,又是大惊失色,只见他一边摇头晃脑,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老夫曾在他舍下暂住,也的确传过此人一些医术!但是此等无名之辈,你又是从何知晓?!” 专诸和要离一见长桑君的表情竟是如此惊讶,知道武维义所说之事定然不假。转过头去,又是朝着武维义看去,更是觉得此人是神鬼难辨,高深莫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四章 风声鹤唳神教出没 灯映壁影请敌入瓮 正当他们在院内叙话,却听要离竟是突然回过头去,朝着不远处的竹林内便是厉声大喝: “谁!……竟敢在此窥伺!” 说罢,只见要离从袖口直接掷出一把袖箭。 “啊!”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要离又是疾步的跑了出去。果然在院外不远的一棵树下见有一人是要挣扎着起身逃走! 要离的这把袖箭掷得可谓是精准无比,不偏不倚正好是命中此人的膝盖。因此,那人虽是想要逃走,奈何只凭着一条腿跑路又如何能跑得过要离? 只见要离是赶上前去,一把便将此人给掀翻在地,随后又是擒至院中,众人见了皆是大惊失色。 “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此时,只听要离对着此人是厉声呵斥着,但是此人却是一点都不犯怵。 眼见自己如今已是身陷绝境,此人竟是大喝一声,将自己膝盖处的袖箭给硬生生的拔了出来!然后,又将其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喉颈。只见是顿时血浆迸出,竟是当场溅血身亡了! “啊!” 只听杜宇大叫了一声,显然是被这一幕给惊吓到了,竟是当场便晕了过去。 “公主!(杜宇姑娘!)” 墨翟见状,赶紧将她扶住,这才不至于使她摔倒在地。 “快!……快将她移进屋内暂歇!” 长桑君赶紧替墨翟开了屋门,让他将杜宇给放倒在外屋的塌上。而武维义虽也是心系杜宇,但是也知此时情形已是万分危机。 如今此处秘贤村已是暴露,而那些个神教奔命很可能顷刻间便会卷土重来! 因此,武维义则是依旧在屋外与二贤待在一起,又只听要离和专诸二人是在院内商议道: “看来……祆火神教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如今的形势是万分危急呀!” “如今敌暗我明,确是大为不妙……这又该为之奈何?” 只听二贤此时正为神教之事犯愁,武维义却是低着头,又是沉闷的笑了一笑。 “如今已是大难临头了!如何还坐在此处发笑?若不是因为你,这些人又是来此作甚?!” 这专诸的脾气原本便是火爆,听到坐在一旁的武维义却似个无事之人一般,在一旁发出一阵冷笑。专诸见状,便是不由得有些气愤不过。 此时却听武维义竟是与他二人言道: “若真是为我而来,此事便是好办得很了!只需将武某给供出去,秘贤村不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二贤听武维义竟是如此说道,却是一脸的惊讶和愤怒: “你……你这人如何这般不知好歹?我们这里是千辛万苦的将你给救了回来,你却又是在这说的些什么胡话?!……若只是我们也就罢了!你这般轻生,却又如何对得起舍命救你的杜宇姑娘,墨翟贤弟,还有长桑君?!” “哈哈哈……咳……咳……” 只听武维义听到此处却又是不明缘由的大笑了三声,但由于身子尚虚,竟一时不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连连咳了三声。 “你!……你却又是何故发笑?!” 专诸和要离见武维义竟又是发笑,更是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其实,此时的专诸和要离也是关心则乱,只见武维义这般模样便是有些气愤,却不知武维义之所以如此笃定发笑,便是早已想到了破解之法! 只听武维义是一阵笑罢,便又与他二人是小声说道: “呵呵,二位前辈是曲解在下的意思了……武某是想说……既然是敌暗我明,那我们何不来一个请君入瓮?!” 二贤听他言罢皆是惊得倒吸一口,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对这“请君入瓮”之计皆是不解其意: “你所言……究竟是何意?” “武某方才说了,这些神教之人若只是来找我的。那么何不以我为饵,引他们前来,再伺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专诸和要离听武维义如此说,皆是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确是有些道理!但是……又该如何引诱他们现身?” 武维义听他二人如此问道,便用手指着长桑君屋子侧面的窗户,并是小声回答道: “何不以灯影诱之?!” 是日深夜,只觉得长桑君住处周围的竹林内是一片死寂,这阵阵的阴风呼啸,确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只见此时,要离和专诸二人却是来到院门,是要与长桑君道别: “长桑君,我二人这两日都未曾歇息。今日就劳您多多留意了,明日一早我们再来轮换巡守” 只听他二人言语时,却是斜着眼往四处张望,但见他们一脸的神情凝重,就好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嗯二位且放宽心!这个姓武的,老夫定是会好生照料着的。二位这便请回吧” 三人说罢,要离和专诸便是辞别了长桑君,往各自的自家院内走去。而长桑君则是踱步来到屋外的窗户前,掀开了半扇窗户,只见屋内有灯火闪动,而且室内的墙上还投影着一人端坐着的模样。 只听长桑君隔着窗户与此“人”说道: “今日便好生歇息吧,若是要走,明日再做计较也是不迟。” 长桑君的这几句话,却是刻意的说得响亮一些。院落内外由于皆是一片死寂,因此这几句话即便是传至周围的竹林之中,也依旧可以听得是格外的清楚。 此时,只听从屋内又传来一阵咳嗽声音,随后于烛火旁端坐着的那一人却又是气若游丝一般的说道: “咳咳多谢神医神医也请早些歇息武某这便是先睡了。” 凭着屋内灯火的闪动,只见屋内那人便是起了身,一口气又吹灭了亮着的豆灯。长桑君站在屋外是叹息一口,又是连连摇着头,随后便挪着步回了自己的内屋歇息去了。 如此,又是过了约半个多时辰,只闻林间忽然是惊起鸦声一片。突然从院外的林间,竟是偷偷的摸来一队神教的奔命刺客,约有十几人! 原来,这些刺客与方才那名黑衣刺客皆是一路人,都是早早的便蛰伏在了院子周围的竹林之中。只因那人不慎踩空,引来一阵竹叶骚动,这才被要离给察觉了出来,并是将其生擒捕获。 而其他的刺客见这院内原来尚有高人相守,一时之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潜伏至今,却见要离和专诸竟是如今“麻痹大意”,皆是离开了此处院落,而院中却也瞧不见是有其他人看守的样子。 因此,他们是小心翼翼的顺着篱笆便摸进了长桑君的院内,又迈步轻巧的一点点将整个屋子都给团团围住。 只见其中一人,偷偷的摸到了刚才长桑君站着的那扇窗户下面,又微微的撬动了窗户。却见屋里是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于是,一人便是撑着窗户,另外的两三人便是爬着窗户,悄无声息的爬进入了屋内,而其余人便是在屋外候着。 过了一会儿,候在屋外的刺客却是觉得屋里有些蹊跷。方才这些摸进去的几个人,按理说得手便理应折返回来。但如今,屋子内却是连半分声响都是没有,也不见人出来! 于是,那名刺客的头目便又叫了几个人爬进去一探究竟,而这次为了保险起见,这几名刺客便都是将匕首反手握在了手中,以防万一。 又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屋子里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此时,候在屋外的刺客便皆是有些慌张了起来。只见他们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后,那名刺客的头目则与他们使了一个眼神,便是要一齐破门而入! 突然,只见他们是一把便踢开了房门,是要冲杀了进去,却还没进去两步,只见从梁顶之上竟是射来十几支竹制的短箭!顿是将不少刺客都给射伤了。 这些刺客见屋内原来是早有防备,知是中计,便是赶紧都退了出来。原本这些竹箭由于过于细短,本不足杀伤。却不知为何,那些中了箭的,无论是或浅或深,却都是纷纷的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些没有被射倒的刺客,自知如今此间计划败露,便是赶紧要往院落外疾奔过去!但就在此时,只院内院外却是一下子又变得是灯火通明起来! 他们定睛一看,却见是专诸和墨翟一起领着秘贤村的其他村民一道,如今却是将他们给严严实实的围在了院中! 原来,方才于专诸一起辞别长桑君的,竟然不是要离本人!而是墨翟穿上了一件斗笠,又将一条臂膀给缩进了袖口,伪装成了要离的模样! “大胆狂徒!竟敢来我们秘贤村动手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只听专诸朝着那些奔命刺客便是一声怒吼,吼声雄浑嘹亮,直叫那些刺客一听便惊吓得不由得往身后的院内是怯退三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五章 瓮中捉鳖奔命难逃 院中对答辨义认侠 那些原本是要来杀武维义的刺客一看如今他们自己倒是成了瓮中之鳖,自知已是没了退路,便是要做最后一搏! 眼见他们手中皆是各自持着匕首短刃,便是朝着门外的专诸等人杀奔而去。 但是要论正面交手,这些人却又怎会是专诸的对手!专诸虽是只有独臂,但是提领他们却依旧如同手提小鸡一般。 那些人的手中虽是持着锐器,但是由于实在太短。只要是被专诸给拿捏住了臂腕,专诸便是将他们直接挨个的甩了回去! 为首的那一名刺客头目,眼见这个专诸甚是难缠,于是便从腰间拔出了短刃上前便是与之打斗起来。此人的武艺道也算是不错,与专诸打斗了十几回合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而其他的奔命刺客见那专诸一时之间被他们的头目给缠住,分不开身。便是随即一拥而上,想要在头领与其缠斗之际夺路而逃。 只是未曾想到,这些围在外圈的秘贤村村民,竟然也都是个个身手不凡!无论他们选择何路突围,竟是都被那些聚于此处的秘贤村村民给挡了回来! 原来,在此处秘贤村聚居的村民其实都是极为特殊的一群人,他们都是王子杜疆在做蜀国监国期间所收留下来的,来自其他各地的任侠之士。由于这些人在九州各国或是被通缉,或是有恶名在外,因此便都是逃到了诸夏四周的边陲之地。 蜀国坐落于诸夏西南一隅,又与荆楚是江河相通,民风相近。因此这些个地方上的任侠之士便是成群涌入巴蜀。正巧杜疆在蜀国又素有养士之名。所以,便是找了此处僻静所在,建了秘贤村,也算是替他们找了个安身之处。 今夜这些秘贤村的“村民”,得知如今蜀国有难,村中又竟是出了刺客要为难蜀王后裔。于是,便在专诸和要离的鼓动下尽数出动,将长桑君的院子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名奔命的头目眼见那些随着自己一同前来的弟兄们如今却是又被此地的村民给困住,打斗之中不由得便是有些分心。 一个不留神,只见是被专诸用独臂给格住了手腕,顺势又朝他腹部抡起一脚。这一脚可谓是势大力沉,直把他是踢得一连后退了十几步,又重重的摔在院中,又吐了一口鲜血,显然是给踹成了内伤。 “哼哼!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如今还不速速投降?却是更待何时?!” 那些奔命士原本数量便不占优,各处突围又是打不过,眼见老大又是身受重伤,再听专诸这么一声吼叫。他们只得是败退回去,又是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哎!是大哥没用看样子我们今日必是要命丧于此了!未曾想到,我等任侠一生,无奈之下只得是做了神教的奔命。到头来,却还是要断送于此地!兄弟们,我们来生再见了!” 那名头目说罢,竟是从地上随手拿起匕首,便是要往寻了短见! “慢着!莫要做了傻事!” 忽然从背身的屋内,竟是直直的又射出一支竹箭!而这枚竹箭又是不偏不倚,正中那人手中的匕首,并将其给击落在了地上。那些奔命刺客与其头目见状便都是一惊,回过头去。 却见从屋子里竟是走出了三人,为首一人,却是要离!原来方才从屋内的梁上所射来的竹箭,并非是墨翟所设的机关,而是要离早早的便是藏在了屋内的横梁木之上。但见外面有人进来,便是随手投掷出几支竹制的袖箭。 而这些竹制的袖箭,原本威力也并不大,中者也不致命。但是长桑君却又是在那些袖箭的竹管内,灌上了一种毒剂。那些但凡中了箭的,有了创口,便是顶不过一会就会浑身发麻,最后晕厥倒地! “你是何人!为何反倒要来救我!” 却见要离也不说其他,闪到了一边。在其身后,却是杜宇扶着武维义走出了屋门。 “咳咳我知各位是要前来取武某的性命,只是不知武某究竟与各位有何过节,却是偏要置武某于死地呢?” 那名头目听到武维义如此问话,自知他们这些人如今也已是没了活路,便是索性与他回答道: “我等与你确是无冤无仇,只是朱天宗师要我等取你性命,我们便是奉命行事罢了!既是如今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便悉听遵命!但若你是想从我们口中打探消息实话与你说吧,我等也只是神教的奔命罢了,能侥幸讨得一口营生,便是卖了命。因此,此刻即便是我们想要说与你听,其他的缘由我们也是一概不知的!呵呵,如何?这番回答,你可还满意?!” 武维义听了,却是嘴角勾勒,微微一笑,随后竟是朝着他们推手作了一揖,又与他们说道: “各位既都是有技艺傍身之人,却是为何要听命于神教?武某确是有些不明其中缘由,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那刺客的头目听到武维义向他的这番请教,只觉得此人确是奇怪的很。只当是在此处拿他们在消遣而已,便是没好气的回答道: “哼!如今这天下,又哪里有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地?自从诸夏各国效法那郑国的子产,铸了什么刑鼎。放眼九州,我等任侠之士却是再也无处奔投!若是不为神教卖命,却又该何以安身?!” 武维义一听这“铸刑鼎”,便是对这些人的来历了然于胸了!原来,这些所谓的奔命之士,其实都是此前游走于各国之间的任侠之士! 话说于此之前的百余年间,晋楚二国争霸,诸侯各国只顾是各自扩军备战,又是疲于相互杀伐,整个九州可谓是乱作一团。各地百姓皆是流离失所,而这些任侠之士便是由此应运而生。 他们这些人,在彼时天下大乱之际可谓是春风得意!非但是做得了英雄豪杰,成为各诸侯公卿之间炙手可热的门客。而且,还能帮助乡里除暴安良,俨然便是成了诸夏各国百姓的护守豪强。 然而,自从二三十年前的弭兵之盟,晋楚二国相约是各自都罢去了刀兵,誓盟言和。这些任侠之士便再也没了用武之地了,而各国诸侯公卿更是过河拆桥,将他们是纷纷将其遣散回了乡里为庶为民! 而与此同时,那些诸侯公卿也将注意力从外部作战转回到了各国自己的内部统治上来。于是,便纷纷效法了郑国执政——子产的作法,将本国的刑法律令铸于大鼎之上。 这一作法,却又直接导致了那些任侠在乡野地方上的生存空间也是越来越小,几乎是使他们都没了无处容身!或是从农从役,或是各自逃散。而又有相当一部分人,便是替那祆火神教卖了命了。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神教的奔命士,当初可也都是以扶助天下苍生为己任,保护过乡野黎民不受那天下纷争之苦的任侠之士。难道如今为了这些许的钱帛,便可替那歪门邪教之辈枉杀好人了吗?!” 只见此时的武维义,虽是体弱,说话声音也不嘹亮。但是,却可谓是字字掷地有声,说起话来也是极有分量。一下子便将这些个奔命之士给说得是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即是受人之托,如今未能成事,若不以死谢罪,却又何以为义!” 只听那名刺客头目等了半晌,却只是迸出来了这一句话。那人说罢,竟是又要去寻短见。武维义见状却是毫不客气,恶语相向又是一顿反唇相讥: “呵!好一个舍身取义!殊不知,此等行径其实是在此处自取其辱罢了!竟还自诩为大义之人!可笑!实在是可笑得很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六章 要离义述吴国往事 晓理论明义劝诫贼首 “你!……你这说的是些什么胡话?!谁人不知吾辈任侠之士,皆是最讲信义!……既然不能替主分忧,以死谢罪那是天经地义!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也!” 武维义自是知道这些人最是看重自己的名节,因此这才是以言语相激。果不其然,那名刺客头目听到武维义竟是将他们说成是无有大义之人,便顿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只听得此人叫罢,正当武维义要继续以反语相讥,却还未待武维义开口,要离竟是在他身旁先开了腔,与他们辩道: “兄台此言差矣!……兄台可知我要离的这条右臂是如何断的?!” 那些刺客一听此人竟自称“要离”,顿时大惊失色! “要离?!难道就是江湖中传言其剑法是绝冠九州,又于数年前替那吴王阖闾刺杀了猛将庆忌的那个要离?!” 要离低下头去,却是低沉着说道: “都是些江湖丑事何足挂齿!不错,我便是当年那个不仅替那阖闾卖了命,而且又卖了妻女性命的那个混账要离!” 要离这些话声音虽是不大,却是将在场的众人都惊得是合不拢嘴。又见要离说到此处,却是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 “当年!庆忌为报杀父之仇,大起淮水之兵誓要诛杀阖闾,重夺吴王之位。彼时之阖闾确是以诚义待我,非但以吴王之尊解了自己的衣裳予我穿之,又推送自己的菜肴予我食之。而且,曾有意许我为将,操持兵马准备与庆忌决一死战!我要离感念其赤诚,又不忍吴地百姓同室操戈,于是便许阖闾以刺杀猛人庆忌之计!但是,庆忌也绝非泛泛之辈,如何能信得过我?我便自请阖闾断我一臂,以为苦肉之计!只是为了将来能够取信于庆忌,不使他生疑!此等行径,以汝等观之,可为义乎?!” 武维义听到此处,不禁是毛骨悚然。这些故事,当年他读《吴越春秋》与《东周列国志》之时都算得上是耳熟能详的经典桥段。 年少读书之时每每读到此处,武维义皆会是感慨万千,唏嘘不已,并且深深的被书中的那个侠士“要离”所吸引折服。 如今得遇真人真言,却是不知为何,竟是令他浑身起了些许的不自在。 而那些奔命刺客,却是与武维义恰恰相反。当那要离自顾讲着当年的尘封往事,却都不禁是听得出了神,却是全然忘记了如今他们是身处于何种境地! 言语间,得知当年的要离竟是为彰示大义而自断其臂。那些人不禁是纷纷向要离俯首抱拳的赞誉道: “前辈义薄云天!我辈确是不如!” 要离听了他们的这声赞誉,却只是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大义呵呵!好一个‘义薄云天’!我要离替那阖闾诛杀了庆忌,然而,那阖闾却是反过来治罪于我!……将那刺杀王宫贵胄之责悉数罗织在我要离的身上!而且……而且还将我的妻女屠戮于街市之上。可怜我要离替那吴王卖命,到头来却是连自己的妻女也保全不得。而且就连吴国一地的百姓也并未因此而避过兵祸!那阖闾为了能够称霸九州,竟是大动吴戈远征楚国!吴国一地的百姓从此往后便是无有宁日!此等行径又可谓之为义乎?!” 那些奔命刺客听到要离的这一番激昂言论,不禁都是陷入了沉思。诚如武维义和要离所言,他们这些奔命之士,原本都是以接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仗义之士。 想这要离前辈如此秉义而行,最终却还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甚至是声名俱裂的下场! 现如今,他们这些人却只是为了生计营生,就不得不寄于神教之下。每每行事却皆是不分青红皂,更是不去细想义理。像如今这般拿钱买命,却是毫无半分光荣可言的。 武维义见这些奔命刺客被要离说得竟是无言以对,知其意志已经动摇,便是继续与他们说道: “你们看此处的村民其实都是与你们一样,本来也都是游于四海的任侠之士……如今也是与要离前辈一样,或是受罪,或是牵连,这才一路逃避至此……你们今日前来,与我们相斗,不就好比是左膀与右臂互博一般?即是同为天涯沦落之人,这却又是何苦咄咄相逼!” 武维义言罢,只听院内却是又归于安静,所有人都在各自寻思着。 那些刺客听到此处,内心其实早已是有所动摇。纷纷将掩于口鼻的黑布给尽皆摘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事到如今究竟该如何自处了。 “好吧!弟兄们,谁愿意留在此处的,便将手中兵器弃置于地上!” 沉寂许久的氛围,却被那名头目这一声号令打破。那些奔命刺客听头目如此说道,便是陆陆续续的将手中的短匕尽尽皆丢弃在了地上。 那名头目见手下之人已是尽数都表了态,也知天意难违,便朝着武维义的方向走上前去。 墨翟却见此人竟是主动向武先生挨近,惊恐万分,深怕其有图谋不轨之举。于是,赶紧拔出剑来指向那人,又跑了过来侧身挡在武维义的身前。 “墨翟,无妨,便让他过来吧!” 武维义朝着墨翟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了下去,墨翟扭过头去,却是表示不解: “先生此人危险!万一” “无妨,我自有分寸” 只见那名奔命头目竟是一步一步的朝着武维义走去,直至挨到了其身前的三步之内,却顿时非常诧异的盯着武维义: “你如今命在我手,你有三个理由该有一死。其一、不该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辱我无义!其二、不该明知我来,而不让人挡之!其三、不该见我已来,你还不退后躲避!你究竟是有何本事?难道就可这般蔑视于我?” 听到此言,在一旁看得真切的要离、墨翟和杜宇皆是大惊失色,着实替那武维义捏了一把汗!只见武维义脸上却依旧是毫无惧色,竟又与他对答道: “呵呵,我既有三死之理,而你却也有三不该之举。” 那名头目一听,居然到了此时,这武维义却依旧是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心中便是对其由衷的钦佩起来: “哦?!愿闻其详?” “我如此地羞辱你,你却是无有一句答辩,便是无理!而你现在将我刺杀于此,此举绝非义士所为。此为不义!如今你的剑已到我喉舌,竟还是如此多言,若不是心虚,却又是为何?” 那名刺客头领见这武维义把这些话说得是这般的气定神闲,临危不乱,不由得是心中一震: “此人气度不凡,又如此大义。若是如今真是被我杀了,将来只怕是只能留下恶名……” 想到此处,只见此人竟是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朝着武维义便是一下子跪伏了下去: “先生高义!令在下钦佩不已,若非先生醍醐灌顶,在下实不知还会做出多少戕害忠良的蠢事来!……如今天下重现纷争,先生乃是大才,必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若是先生不弃,在下郦义昇愿从先生之大义!不复二心!” 武维义见此人竟是向着自己倒头便拜,知其已是回心转意。于是,心中悬着的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此次武维义可谓又是兵行了险招,却不曾想,竟又是被他胜了一筹。 此时,在一旁围观着的众人对武维义之胆略皆是肃然起敬,叹服不已。 “唉?!郦贤弟何必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只见武维义虽是还拖着一副略显沉重的病体,却依旧是不敢对这郦义昇失了礼数。于是,勉强的躬下身去,将他给搀扶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七章 识大义郦义昇断臂 再行险着义释贼首 正当众人觉得此间纷乱已了之时,便是能相安无事了,却听这郦义昇竟是神情凝重的开口与武维义言道 “先生,如今此处已是被朱天宗师给盯上了……昨日便是有人报于宗师,说是此处地界竟是无端端的出现了神教红玉。那朱天宗师便是觉得此处定是有些蹊跷……所以,今夜便是派我等前来刺探一番。倘若是能够得手,便是最好。若是今夜我等失手,皆是没了音信。以宗师的秉性,只怕是得知此处有了异样,便会亲自领人前来追杀先生!” 武维义与众人一听,得知明日却是那朱天宗师要亲自前来作难,便是不禁都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 唯有专诸,却是在那边嚷嚷着粗声言道 “哼!怕他作甚?!前番要离与我二人便是能够杀败此贼。明日他若真是敢来?只管叫他是有来无回!” 要离听了专诸这番妄言,却是只说了一句 “专诸君!当日你我二人联手,尚且有些敌不过他。更何况,此人显然还是刻意留了后手,倘若他真是庸国后裔,且深谙庸氏剑法。那即使是你我二人联手,只怕也是敌不过他!” 武维义等人听了要离将那朱天宗师的剑术竟是说得如此的神乎其神,尤其是连同他二人都是敌不过那朱天宗师一人。听到此处,便皆是有些焦虑犯难了。 正在此时,只听那郦义昇却是继续言道 “先生莫慌,义昇有一法,可解此难!只是” 武维义一听,得知竟是有法可破解此间危局,顿时大喜过望,便是赶紧向他作礼询问道 “不知是有何良策?还望义昇贤弟慷慨教授!” “若是武先生信得过在下,郦义昇愿只身折返回去,只说今夜暗杀失手,如今是打草惊蛇,已是让武先生给走脱了去!如此,宗师必是不会见疑。而武先生亦可继续藏匿于此,反倒是最为安全!” 郦义昇此言一出,果是不出意外是立即引来了众议! “武先生!此人诡诈不可信!分明便是想要从此处逃脱遁走,不能相信与他!” “是啊!定是觉得如今暗杀不成,又无路可逃,便想以此为借口逃走!” 只听众人皆是七嘴八舌,一下子便是炸开了锅,对郦义昇那是一顿的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 武维义起先也是有些犹豫迟疑,但在细细寻思了一番后,却是最后决定道 “也罢……便放他去吧!” 众人听了,却皆是大惊失色! “武先生!此事万万不可” 只看武维义却是朝着院外的专诸看去,又向他们是微微点头示意。 经过方才的一番见识,专诸与要离对武维义在此间的一番持经达变的本领也是颇为钦佩。 因此,他二人虽是对这郦义昇的真实动机也是满腹的狐疑不信任,但既是武维义如此的吩咐行事,也知其中必然是有其一番道理的。只见专诸便是招呼着村民们让开了一道口子,好让那郦义昇过去。 “多谢武先生信任!” 就在此时,却见他竟然在武维义面前突然又是挥了一剑!鲜血是喷涌而出,撒了一地! “武先生!” 众人皆是大声惊呼,而武维义此时却也是看呆了 当大家缓过了神,却发现武先生依旧是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而院中的地上竟是多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来! 原来那郦义昇方才霎时的这一挥剑,并非是要行刺武维义,却是断了自己的一条左臂!但见此时,他的左臂顿是鲜血喷涌,疼得他是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要离见状,赶紧将他给扶住,向他惊问道 “你你这是又要做甚?!” 郦义昇将佩剑丢在一旁,又用手捂着残臂,与要离说道 “朱天宗师于教中素以多谋而闻名!若若不是以苦肉之计诈之,那朱天宗师又如何肯信?!也唯有唯有如此,才能将那朱天宗师给欺瞒过去!要离要离前辈,你断了一臂,是为杀人。而我郦义昇今日也断一臂,却是为了救人。如此可谓义乎?!” 要离、武维义与墨翟听到郦义昇的这一番惊语,不禁都是感慨万千 “算得当然算得” 正在此时,众人只听身后的屋门竟是又开了开来,便是往屋门看去。只见从屋内又走出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长桑君!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长桑君于手中端着一套砭针,却是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哎你们这些人把老夫这治病救人的院子却是弄得这般乱七八糟!要闹事便去别处闹去,为何却要选在老夫的院中?还有你!若要自残便去自找个僻静地方,在此处示于众人却是何为?难道是知道老夫乃是不世出的名医,便可如此放肆了嘛?” 那长桑君嘴上虽是如此说,却毕竟是医者仁心,言语间便已是动起手来,替他的断臂周围以针砭之法止住了血涌。 随后,又使唤身旁的墨翟去取来了一碗清水。只见他从地上拾起了那些散落一地的竹制袖箭。并是将其竹管给拆了开来,将原先是存在竹管里的毒剂于清水中又滴上了几滴。 “来!把这碗水给喝了!” 郦义昇见长桑君此时竟是要他饮下那些方才还致人昏死的毒药,却是大惑不解 “多谢多谢神医替我止血疗伤但但又为何要我饮下此等毒剂?!” “这是止疼用的!老夫叫你喝你就喝!如何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只听这长桑君如此的一声呵斥,郦义昇便也是不再多想。将这一碗的药水给一饮而尽。饮完之后,又将碗具恭恭敬敬的递还给了长桑君 “多谢老先生相救时间已是不早,既如此郦某便先告辞了!另外郦某还要提醒各位一句,郦某此番虽能瞒住那朱天宗师一时但是朱天宗师毕竟多谋狡诈,也难保其将来不会再起疑心。因此,还望武先生及诸位能够早做打算,以图个万全之策才好!” 郦义昇此言说罢,便是转身过去,在众人的目送之下,一路踉踉跄跄的朝着门外走去,并最终消失在了林中小径之中。 “贤弟,你又为何能这般信任此人?此人方才还要杀你,你便知他定然不是要回去讨叫援兵?!” 只听专诸跑来,却是朝着武维义如此问道。哪知武维义却是反过来向专诸问道 “若是不放此人回去,难道前辈以为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诚如那郦义昇所言,倘若他不回去复命,那朱天宗师也必知此处是有了变故,届时再亲领人马前来追剿,只怕此处也必是不可保。就算是我等连夜撤走,但此间村民之中毕竟还有妇孺,却又能走出多远?只怕是还未能得出了此地,便已是被其追上!因此不如便冒险一试,或许尚有可存之机!” 此时,只听坐在一旁石凳上的长桑君却是呵呵一笑,又是捋着胡须,在那颇为笃定的说道 “呵呵老夫当你也有这识相辨人之能却不曾想,竟是让你个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有趣当真是有趣!” 众人听到长桑君此言,却都是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只听那长桑君便是又继续说道 “行啦!你们可以尽可放心,方才老夫已是将此人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只见此人是印堂开阔,唇齿齐整,而且鼻相也是不错,的确不是个偷奸耍滑之人” 只见长桑君说罢,便是独自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去了。 专诸和要离见长桑君也是如此说道,便是心下稍定。但眼见如今在院内的那些或是昏迷躺着,或是惶惶站着的奔命刺客,却又是有些犯了难 “至于这些人却又该当如何是好?姑且不说这些人究竟品性如何,但这十几人便是十几条的心思,届时可也难保其中无有变节之人呐?!万一走漏了消息,岂不糟糕?” 武维义听他二人如此问道,也知道此事确实有些难办,于是又细想了一番后,回答道 “至于这些人的确是有些棘手。不如不如便是找一处宽敞些的地界,权且将他们禁足其中。这几日,便交由墨翟管着也好。你们可别瞧他这年纪尚小,他的那些个机关秘术已甚是精湛。便让他们在那里一同参与制作一些机关暗器也好。正好可以将其布置于林郊的各个险要之处,使其不敢再轻易前来打探!” 墨翟站在一旁听得真切,也明白其用意,于是便向二贤拍着胸脯说道 “请武先生和前辈们放心,我墨翟定会好生看管好这些奔命士。二位前辈只需替墨翟取来各种林间竹木,墨翟于三日内,便会在此间林中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让那些想要再来侵犯的奔命之士靠近此处半步!” 专诸和要离转过身去朝着墨翟看去,却见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二人也是琢磨不透他究竟是有何种本领。但想来如今也确是无有他法,便也只得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口,并点头应允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八章 一劳永逸墨翟布防 病榻前杜宇吐心声 话说秘贤村中的众人在放走了郦义昇之后,皆是惶惶不可终日。终究还是不清楚这郦义昇到底是真心悔过自新,要帮助此地村民和武维义度过此劫,还是……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逃脱开溜。 所以,秘贤村中的村民这几日里便是自发的组织起了村郊的日夜巡守,就是唯恐那些歹人会再卷土重来,到村中来找事! 不过,事实证明,似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眼见着一连过得五六日,村外的各处皆是风平浪静,水静无波。更是没有见到半个可疑的生人。众人这才是逐渐相信,那郦义昇的的确确是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了。而且的的确确是以苦肉之计将那朱天宗师给欺瞒了过去! 再说此时的墨翟则是将自己与其他那些奔命刺客都封闭禁足于一处土庙之中,与他们在那里是同吃同住,寸步不离。与此同时,他也是不敢马虎,又在各个暗处,设置了重重机关。以免有人趁机开溜,走漏了消息。 而专诸和要离则是依墨翟所邀,领着秘贤村的其他村民,在村庄周围是砍竹伐木,并是将其带回村中交于墨翟。但见那些神教的奔命士,在墨翟的指导下便是一起在屋内制作着各种各样的机关暗器。 那些神教的奔命士,自从秘贤村一役过后,起先也是被逼无奈,总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困禁于此。然而,与墨翟相处的时日一久,潜移默化之中便是受到墨翟的熏陶和感召,渐渐的竟也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此处,尽心尽力的帮他们一起抵御外患。 便是如此这般,众人是日夜不停的赶工做活。果不出三日,整个村郊的各个犄角险要,便都是布置上了各式各样的机关暗器。 又过得几日,武维义在长桑君的一番悉心调养之下,身子骨眼见着是日渐有了起色好转。 “多谢长桑前辈这几日的悉心照料,武某觉得这几日已是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将针砭施完,便可算是痊愈了吧?” “哎?!不可不可!你这大病初愈,身子骨还虚弱得很呐!老夫是医者,你这病,必须是听老夫的!” 武维义知道这长桑君如今其实是想借着给他治病的幌子,让杜宇替他干些杂活。当他正要开口与长桑君辩解,却又听到杜宇进到屋里,顺便是与武维义说道: “是啊!武先生却是为何这般执拗?!长桑君医者仁心,必是不会欺瞒于武先生的。先生只管在此处安心养病便好。” 只见杜宇一边说着话,却是一边还在药筛前忙碌着,替那长桑君将成堆的药材给分炼出来。长桑君一听,对杜宇所言确是颇为满意,便是不禁的点头笑道: “唉这才对咯!还是这丫头懂得道理!你呀!只管在这好好养着,老夫没说你痊愈了,你便是没痊愈!” 武维义其实又怎会不知杜宇的这番良苦用心。但是当他事后得知,这公主杜宇和长桑君竟是有言在先,一直要待到他的病体痊愈了,杜宇都是要替长桑君干活的。所以武维义方才所言,便是不希望杜宇她在此地太受委屈了。 但是如今却见杜宇竟是还帮着长桑君说话,武维义也是无可奈何,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而且,竟是还有些生起了闷气。 这长桑君毕竟也是年逾半百,又岂能不识武维义的这番心思?只听长桑君却捋了捋他那山羊胡须,笑着摇了摇头,与在一边忙碌着的杜宇说道: “丫头,好生的将武维义给看好了,别让他四处乱动。我嘛这便去周围林中转转,这几日却是许久不曾走动走动了,这把老骨头都是快要松脱了。” 只见长桑君说罢,便是要起身走出门去。却听杜宇又在一旁与他甚是关切的说道: “前辈,如今这村子外边皆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前辈只身一人出去,又不识物,只怕是太过凶险。不如还是小女陪前辈出去走走吧?” 长桑君却是笑着摆摆手,回答道: “呵呵,丫头心思果然细腻,着实不错无妨无妨,老夫这便去找要离,让他陪老夫走上一遭便好。这路嘛,只要能识得一回便是不打紧啦!” 说罢,长桑君便是迈开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公主这几日让您受累了” 瞧见那长桑君这边一离开,武维义便是如此细语柔声的与杜宇说起话来。 杜宇听了,转过头去看着武维义,这几日里其实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与武维义说。但是,如今这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呵呵只要武先生能安然无恙,宇儿吃的这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武维义又听这杜宇竟是在自己面前称作“宇儿”,不免是心中一震。 武维义还依稀记得,此前在惊马河渡口,杜宇刚一醒来,得知她的姐妹紫娟,是替了自己去诱开了巴人追捕。也知紫娟此去多数是凶多吉少,便是有些承受不住。 情绪一度失了控,当时竟是一把抱住他。也同现在一样,格外的亲昵的在他怀中称呼自己为“宇儿”。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杜宇经历了那些变故,其精神可谓是几近崩溃。因此,一时失控也算是情理之中。然而,如今无缘无故的却又将自己称作“宇儿”,却是不免有些 武维义想到此处,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便是抬起头来,朝着杜宇看了一眼,却见杜宇也是颇为深情的凝视着自己。二人对上一眼,却是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公主,我” 武维义刚要开口,却见杜宇竟用手轻轻捂住了武维义的嘴。 “不许再叫我‘公主’,从今往后只管称我为‘宇儿’便好。而且如此称呼,将来也可掩人耳目。” 杜宇说完,只见她却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而武维义听罢,倒是觉得如此的说法却也是有着几分道理,于是便是点头应允了下来。 “宇儿,我这身体也确实好了差不多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以后你也无需再替长桑君干活了。那些活岂是你能去干的?” “为何不可?难道宇儿生来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别人做得,为何宇儿却不能做得?” 只看杜宇一边说着,一边是在武维义的塌前是跪坐了下来,并且握住武维义的手继续说道: “武郎你可知道,当时武郎在惊马河岸边,为救宇儿是身受重伤,掉落水中之后却还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宇儿给甩上了岸边之后宇儿寻见你时,你便已是昏迷不醒。宇儿将你是拖上岸边,你却是一直在喊着冷,宇儿便想替你生起一团篝火来取暖。但是,那是宇儿却发现宇儿却是连一团火都打不着” 回忆到此处,杜宇不免情绪又有了一些起伏,而且说话声中也开始带了一些抽泣。杜宇又勉强将自己的心绪给平复下去,继续说道: “当时宇儿只觉得宇儿为何会这般的没用!从那时起,我便是下定决心,此后一定要跟着武郎,跟着大家一起多学一些本领,以后能够帮到更多的人。宇儿绝不能只做一个毫无用处,只能靠别人保护,却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公主’!” 听杜宇如此说道,武维义却是不知又该如何作答,他也未曾想到,原来这几日里,这公主杜宇却是已经发生了这些转变。却见杜宇跪坐在身旁又是哭得甚是伤心,武维义也不免是为之所动。便是坐起身来想予杜宇好好的安慰一番。 当武维义刚一坐起身来,用手轻轻的拍了一拍杜宇的秀肩。杜宇抬起头来,满含泪水,楚楚动人的看着武维义。然后,竟又是一把拥住了武维义。 一时之间,武维义顿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杜宇的这一番深情厚意,纵然武维义如今依旧是有千万的理由,但此时此刻,又岂能不为之所动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九章 返璞归真引人正轨 要离收徒欲授绝学 “武先生!武”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叫唤,随后便见墨翟竟是径直的闯入屋内,却看见杜宇与武维义此时竟是搂抱在一处,便顿时语塞,颇为尴尬,于是立马转身,想要往回走去。 “墨翟!是有何事找我?” 武维义见状,立马一下便又叫住了墨翟。而杜宇听是有旁人闯入,也是不禁一阵惊慌,便是立刻从武维义的怀中直直的坐了起来,低着头,眼睛却也不敢往门口看去。 只见杜宇稍稍是平复了一下心绪,又用手帕微微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起身便是碎步往屋外走去,与墨翟比肩之时却停顿了一下,却是眼神飘忽,甚是心虚的与他说道: “我无事你便与武先生在此处商议吧。外面还有些草药需要晾干,我便先出去了……” 说完,杜宇便是神色匆忙的奔出了屋外。墨翟眼见方才的那一幕场景,又见到杜宇姑娘这般羞涩,自是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便是反过来有些贼眉鼠眼的朝着武维义一阵发笑,又满是不怀好意的说道: “嘿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武先生?墨翟还以为你这们这些未来之人都是这般不近人情。未曾想到,也是与我们并无二致的嘛!……也难为公主对武先生你这一往情深,而且又是这般的温恭良善。墨翟倒也是觉得,若是武先生你这要是再不答应,那可就真是要辜负良人了……” 武维义瞧着墨翟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却也只是微微一笑,颇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是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对了?!那些奔命刺客呢?贤弟若不在,就不怕他们跑了?” 墨翟听武维义如此问,却是颇为笃定的回答道: “武先生既是将这些人交到了墨翟的手上,墨翟自然是心领神会。如今这秘贤村的四周林间皆已是暗藏机关,若不是村中的熟人指引,外面的人便是休想要再进得来而这些被囚禁在此的奔命刺客,若是真有什么歹心,也是休想要逃出半步。这些墨翟当时便都是已经与他们讲明了,纵使他们想逃去报信,也是绝无可能的!” 随后,当武维义又听到那些神教的奔命刺客,非但是老实本分的待在了旧庙里,而且最后竟还帮着村里做了许多的机关暗器。顿是异常惊讶,只觉得这些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又当武维义细细一想,却是喃喃自语着说道: “难道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私德歌宗阵?这却是何物?” 墨翟听到武维义又是莫名其妙的脱口说出一长串听不清名目的“物件”,便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武维义。 “哦呵呵无甚其他,我只是觉得墨翟此番将这些奔命刺客处置得确是极为妥当却不曾想,也不过就是几日的光景,这些人竟能在贤弟‘感召’之下,便皆是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了。确是了得!” 墨翟听了武先生如此夸赞,竟是只手摸着后枕,笑得咧开了嘴来。 “呵呵武先生谬赞。其实,也正如之前先生所言,这些人原本也并非是些穷凶极恶之人,都只因是营生所迫,又被他人所蒙蔽,这才充当了他人的刀刃!因此,只需在此假以时日,要重将这些人引上正途,却也并非难事” 武维义听罢,心头便是一惊,心中暗自想到: “难怪这‘墨家学派’能于百年之后,成为九州之显学就以此事而论,也可算上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此时,只见墨翟突然眼睛一亮,却是有些兴奋的与武维义提气说道: “对了!今日来找先生,其实是有一桩好事要来告诉先生!” “哦?!却是何事如此可喜?!” 墨翟却是也不直言,刻意卖了个关子向武维义问道: “先生可知要离前辈乃是何人?” 听到墨翟如此问道,武维义却是有些觉得奇怪: “前几日于院前与刺客对峙之时,要离前辈便是已然悉数讲述过了。你我当时皆是在场,我却又如何会不知晓?” 墨翟不禁点了点头,又是说道: “武先生只知其一,却不知当年要离前辈的剑法是独步九州,无人能敌的。方才,要离前辈却是找到我,说是要将他的那套绝世剑法亲传于你我二人!武先生,你说这是不是件好事?!” 武维义听到墨翟竟说那要离前辈竟是要传他二人剑法,便是不禁又惊又喜: “当真?!不过你我二人却是从来未有习过武,这一时半会却又能如何能学得会?!” “既是知道自己学不会,便是更该勤奋才是!如何到今日却还躲在此处瞌睡度日?!” 正在武维义与墨翟说话之际,却见要离和专诸也一同径直入了屋内。只听要离一边进屋,却是一边大声的如是说道。武维义瞧见竟是二位前辈亲自前来探问,却又还如何敢再倚在病榻之上,便是立即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向他二人行礼作揖。 “哦,晚辈岂劳二位前辈前来问候,失礼!失礼!” “行了!行了!在此处便不要讲这些繁文缛节了。我二人前来便是问问你们,你们究竟是学还是不学?!” 武维义与墨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是异口同声的与他二人回到: “学!” “好!那么你们现在这便与我们过来。” 武维义与墨翟一听,便是随着他二人一同出了屋子。 “武先生?!你怎么起来了?长桑君不是要你继续静卧着吗?” 杜宇一见武维义竟是也要与他们一同出门,便是赶上前去,甚是关切的朝着武维义质问了一声。 “杜宇姑娘不必担心这武维义的病,如今一看便知是已经好了个成了,如今的这副身子骨可是硬朗着呢!” 既是他二人与杜宇如此说道,杜宇自然也是不敢再说,便只能是有些焦虑的目送着武维义出门而去。 不一会儿,他们四人便是一起来到要离了所居住的院中: “来吧!便在此处先以马步扎上一个时辰!” 武维义与墨翟也自是知道,这便是要开始试炼他们了。但是想到他二人能有此良机习得要离前辈剑法之真传,自是不敢怠慢。于是,只见他二人便相视而立,又横跨一步便是弓起了膝腿。 这一晃眼,便又是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这些时日内,墨翟与武维义每日清晨,便都是去到要离的居所学艺,但每日除了两个时辰的马步,便是忙乎不完的砍柴,推磨,却是连一招半式都不曾学得! “这要离前辈莫不是在拿我们消遣?为何这都大半个月了,却是一招半式都不曾传授于我们二人?” 武维义听得墨翟这满腹的牢骚,心中却也是没底。但是,武维义毕竟也听说过那些程门立雪,鲁班学艺的故事。因此,也理所当然的知道,这要离前辈叫他做的这些,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墨翟贤弟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人言姜子牙少时上山拜师学艺,一学便是六十载,却也只是学得个一知半解。最终却便是凭着这些‘一知半解’的妙法,辅助周邦的文、武二王立下了不世之功。你我如今却也只是拜师学了大半个月罢了,却如何就这般的沉不住气了?” 墨翟听罢,便是显得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如此又是过了大半个月,却依旧是这般的光景。只是,如今他们二人所扎的马步,负重却是越来越重,而他们的盘下功夫,也是越来越稳固持久。并且,要离和专诸每日替他们准备的木柴也是变得越来越细,他们推的磨也是感觉到越来越轻。 直到有一日,要离和专诸二人却是突然将他们给唤进屋内,只听要离坐着,与他二人说道: “你二人在此学艺已历三月,如今可有什么怨言?” 但见武维义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却是一声不吭。而墨翟一听这要离前辈反而是如此问道,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前辈若是不说,墨翟也便是忍了。但如今既是前辈问起,便恕墨翟直言,在这里哪是什么学艺?无非是做了三月的苦力罢了!” 要离和专诸一听,竟是一问便激得这个墨翟竟是如此怒不可遏的质问,却是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他二人的这一声大笑,却又是把武维义和墨翟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章 武维义论佐道正修 三人饮酒皆成醉翁 专诸和要离二人笑罢,又是神神秘秘的与他二人说道: “呵呵!今日天色已是不早,一切待你二人明日来了便可知晓!” 听要离如此说道,武维义和墨翟便是拜别了二位师父,径直走出了院门往自家的院落走去。 这三个月来,他们二人与杜宇便都是住在村中的一处别院之内,那地方与要离的住处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一路上,墨翟和武维义也是闲来无事,便是闲聊了起来。 “哎?武先生?你说这还真是有些奇怪,我们学艺三月,秘贤村附近竟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神教之人自那日之后便似是再无来过。而我在村郊所设的机关暗器愣是连一个歹人也未没抓到,反倒是捕来了许多的野味呵呵,说来也真是好笑的很!” 武维义笑着回答道: “嗯想必是那郦义昇以断臂苦肉之计,将那朱天宗师是给瞒得是死死的。而且此处秘贤村如今又是被你给布了个铜墙铁壁。况且此秘贤村的村民也绝非等闲之辈,仗义任侠之士甚多。那些人便是如今想要再来打探,却也需要再掂量掂量。” 听武维义如此说道,墨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是有些犹豫迟疑的向武维义问道: “武先生,墨翟如今却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这是又想到了些什么?但讲无妨。” 只见墨翟此时却是有些灰丧着脸,与武维义说道: “武先生,你说像我墨翟这般,原本便是只喜钻研这些个偃术、机关术。所谓学海无涯,墨翟也是自知,任何一门技艺若要钻营,便是一生一世也是学不尽的。就好比武先生,曾听先生言道,先生同样也是读书十余载,才有这晓古通今,博闻强记的本领但是如今你我二人却是又在此处研习起了武艺,墨翟觉得是否未免有些不务正业?到头来只怕会是顾此失彼,得不偿失啊?” 听得墨翟的这一番询问,武维义倒是感到颇为有些意外。但也不与他正面直说,只是与墨翟打趣道: “呵呵,三个月前,要我与你一同学剑术的是你,如今却又为何反倒是犹豫起来了?” 墨翟被武维义反问了这一句,脸上却顿是显得有些尴尬,只得是在一旁浅笑了一声。此时,只听武维义又继续回答道: “贤弟,我倒是想反过来问问你,贤弟钻研机关偃术之时,可曾有遇见过一时极为难解的疑问,却是将自己给搅得是心神不宁,日夜不安?” 墨翟思索了一番,却并无把握的说道: “如何会没有!墨翟也曾尝试过闭关研习机关之术,但是每当思虑一物穷极之时,便往往会顿感愁绪如麻,便好似是心力枯竭了一般!” 武维义听罢,便是点头应道: “嗯这便是了!以前我在研习古书典籍之时,也是有着相同的困扰。然而,自从来到了蜀国,经历了此间的许多事情,却也是使我突然开悟了许多。例如许多以往无法理会之事,如今却皆是可以心领神会!就好比要离前辈的那些陈年往事,以前只觉此人是极为仗义,却是不知其所为究竟又是为何?诸如此类的疑惑,若不是在此处有了这一番的历练,或许武某这一生一世都体悟不到这其中所蕴含之大义!” 墨翟听武维义为他如此释疑,便也是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墨翟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要以机缘之佐道为辅,兼以专攻之正业为主,如此正业佐道相辅相成,却是反而可以使得自己更为精进,对否?” 瞧见墨翟似有所悟,武维义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又与他是打趣着抬杠道: “不对,不对!” “不对?” 墨翟又是听得迷糊了,却不知自己究竟又是哪里又领会错了意思。 “何来的旁门佐道?又何来的主业正道?一切皆是以心印之即可,又何需外证?” 墨翟被武维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说得有些懵。但同时也觉得此言却是极为高深莫测,想必只是因为他自己一时之间无法参悟罢了。 他二人说着说着,便是已然来到了自家的篱笆院门前,只见院内的石桌之上早已是备齐了饭菜。 “武郎,墨小弟,你们今日回来却是晚了许多?!杜宇已是将饭菜早就备齐了,你们这便赶紧去净手入座吧!” 原来,这三月来,武维义与墨翟日日夜夜都是只光顾着在要离前辈的家中“练功”,而这一日三餐,日常用度却都是由杜宇一人操持着的。 村中女眷本是不多,能通女工之人更是寥寥无几。因此,当左邻右舍的女眷们听闻杜宇姑娘是心灵手巧,有着一副女工的好手艺,便是纷纷前来讨教。 即是讨教,这些女眷自是也不会空手白来。因此,这杜宇虽说是一不下地,二不养牧,却是凭着手里的工活,也是使得他们在村里是衣食不愁。 话说杜宇对如今这般的日子,也可谓是心满意足的。平心而论,自从她被她父王封在了郫城,当上了一邑之主,她的心思便是无有一日比此时的田园生活更为舒心惬意。 虽说她的心中也依旧是时常心系着如今已是不知生死的杜疆兄长和紫娟妹妹,还有那些与她一起从郫城逃出来的郫城百姓。 但是由于在这里,她与武维义之间,除了不是睡在同一间屋子内,其他的便就真的是好似是一对平凡的田园夫妻一般。 每日夜间,武维义便会与她在院内闲聊,会为她讲讲那些有趣生动的“未来故事”。而每日白天,武维义又会随着墨翟出去“练功”,杜宇则是替他们操持着零零散散的院中杂务。所以就连左邻右舍的七姑八婆,也早已是把他俩当成了小两口子了。而这一切,又令杜宇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今日练功却是练了如何?瞧你们今日回来倒甚是欢心,难道是要离前辈许诺要传授你们一招半式了?” 武维义与墨翟听到杜宇这言语之间,竟是看出了他二人如今已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便也是毫无隐瞒的说道: “嗯今日练罢过后,要离前辈却是突然开口,说自明日起便要教授我二人剑法,所以我二人这才是如此的满心欢喜。” “哟!真的呀?!那杜宇可是要恭喜二位了!若是如此说来,二位也只需是再过上几日,便定是能够学有所成了!” 只见杜宇是一边说着,一边又从院中的地窖里提来一壶好酒,与他二人说道: “这是此前长桑前辈给你们送来的一坛子好酒,只说是其他人找他治病相赠的,但是他老人家又不擅饮酒。于是,便是特意送予你们的。今日既是有此等喜事,理应一起喝上一碗!” 随后,又见杜宇是取出三只陶土制成的碗具,并是将酒给满满的斟上。 “来!干!” 杜宇说完,便是独自将其中的一碗酒给一饮而尽!武维义与墨翟见状,皆是有些诧异的看着杜宇。 虽说他们三人如今也是一起相处了三月有余,但是武维义和墨翟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杜宇饮酒!却见杜宇的这一碗酒下去,脸上便是泛起了微红,原本便是靡颜腻理的脸上更是填了几分的艳丽。 武维义与墨翟见状,也不多说,这便是一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饮罢,他们三人便又是谈笑风生的在院中一边饮酒,一边用食。顷刻间,这一坛子酒也不过就碰了几碗的功夫,便是已成了空坛。 这墨翟,年纪虽轻却是最为贪杯,三人之中就属他是喝了最多最急。没过一会儿,只见他便已是喝得有些稀里糊涂的了。只见他是一顿吃饱喝足,便是辞了武维义和杜宇,独自一人摇头晃脑的往自己的屋内走去。 武维义和杜宇此时虽也是都有些醉意,却也还不至于如墨翟那般的意识恍惚。他二人见那墨翟走路跌跌撞撞的模样也是颇为有趣,便是忍不住一边发笑,一边又是颇为无奈的摇头。 眼见着墨翟进了屋,将屋门一关顿是没了声响。武维义便是回过头去,又瞧见杜宇的那张面泛霞光的俏脸庞,甚是惹人怜惜。只听他也是凭着几分醉意的与她是细语柔声的说道: “这些时日,宇儿确是为我二人在此受累了” 听到武维义此时此刻,竟是又与她说起了这些个极见外的话语,杜宇便是假意有些愤懑的回道: “唉!武郎为何说得这般见外!宇儿如今能过得如此的安心惬意,当真是高兴还来不及!却又如何会埋怨武郎呢?更何况如今宇儿能为武郎做的这些,也都是宇儿心甘情愿的武郎当真是不必自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一章 酒意不醉反是醒语 二贤论剑至高剑理 武维义此时虽不至烂醉,却也毕竟是带了几分酒意,言语之间也未听出杜宇之真意。但见他是不住的摇头,又颇有歉意的与她言道: “哎若不是因为我……你王兄的那两万蜀师便也不至于气丧志竭,巴人有所忌惮,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轻而易举的尽灭蜀中精锐!而宇儿或许也还能继续在郫城安稳的生活,不像如今这般颠沛流离……如此说来,我我却实乃蜀国之祸首……祸首哇!……所以,的的确确便是我武维义对不起宇儿……对不起蜀中百姓!……” 武维义说罢,便是只顾一口又将碗中余下的酒也给一饮而尽。杜宇跪坐在一旁,见武维义竟是这般的怅然自责,心中也是着实难受,便是与他好言劝慰道: “武郎莫要自责,这些又如何会是先生引来的灾祸?……要怪也只怪我那兄长他……误听奸人之言,排挤自家的蜀国宗族,更兼歹人作祟,于四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这才招致被巴人里应外合,趁隙袭取了鱼凫城……哎!只能怪我那王兄他实在是过于刚愎自用了!……” 听杜宇是予他如此宽慰着,武维义不由得也是心中感激。只听他又是神情恍惚,大着舌头与杜宇说道: “宇儿你不必担心!如今你所失去的!我武维义一定会帮你再拿回来!待待我我习得要离前辈的剑法精义我们便去找夜郎国主!向他请兵前来相助!我们定能将那些巴贼给赶回巴渝,重振蜀国河山!” 杜宇听得此言,却是心头一震,惊起头来便是痴痴的望着武维义……见武维义此时是眯着眼在那摇头晃脑的说着……杜宇便是感到有些莫名的惆怅起来。 武维义此言就好似是将她从美漫的梦境之中猛的一下拉回了现实一般。这三月来的田园生活,几乎已经让杜宇忘却了过去的种种一切。只觉得如今的这一片恬淡宁静的世外桃源,才是她杜宇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是,杜宇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清楚明白。即便她是刻意的不思不想,但他终究还是蜀国的锦织公主……她的子民百姓如今还逗留在羌地,寄人篱下。而她的兄长和姐妹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见此时杜宇又是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的小声言道: “哎……武郎杜宇若是能与你在此处便是守上一生一世,那该有多好……” 如此便是过了一夜,翌日天色微明,墨翟与武维义便是起了个大早,又一起来到了要离师父的舍下。二人却见要离师父并不在屋内,便是感觉有些奇怪。 正当二人迟疑之际,却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朝着屋外看去,只见是专诸和要离二位前辈一同比肩走进了院内。 “见过二位师父……二位师父这一大早,却不知是去了何处?” 却见要离是捋了捋胡须,笑着与他二人回道: “为师即是要教你们使剑,自然要予你们再配把剑才是,若是你们二人只是共用一剑,届时却又该如何对练?……” 二人一听,知是要离师父已替他们又寻来了一把佩剑,自然是感到颇为兴奋。此时,只听要离又是继续与他们言道: “墨翟,你如今手中的这把承影,却可曾知晓其来历?” 墨翟突然提起手中始终握着的那把承影。这把承影便是当时由杜疆赠予杜宇,而后又是辗转几手,交到了墨翟手上。墨翟便是以此物为信,委授重任前来秘贤村搜找二贤。 “这把剑?哦,说起这把剑,其实是武先生托于墨翟随身保管。墨翟知其贵重,因此三个月来,却是一日都不敢怠慢,日日夜夜都是将其带在身边……” 还未待哦没说完,要离和专诸却皆是嗤笑了一声: “呵呵,为师是问你这把剑的来历又不是问你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 听得此问,只见墨翟是眼巴巴的瞧着武维义。而武维义此时却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一筹莫展。 要离见状,知他二人必是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便是开腔与他们继续娓娓言道: “你们手中的这把承影其实来头可也是不小呐!你们可曾听闻过这上古三剑?” 武维义一听,大惊失色: “上古三剑?对啊!我怎么给忘记了,相传古时卫人孔周藏有上古三剑,一曰含光、一曰承影、一曰赤霄。难道说!这把承影便是” 要离与专诸听武维义竟也听说过此剑,倒是也有些意外。 “哦?那你倒是再说说看,此剑是有何讲究?” 待武维义在脑海之中回忆了一番,只听他又与二贤回答道: “相传此剑在清晨黎明,或是傍晚黄昏,将它朝着北面而观察之。却是只能仿佛之中见它是若隐若现……而且,相传这上古三剑,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都它们都是杀不死人的!” (《列子汤问》——二曰承影,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际,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识其状。其所触也,窃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疾也。) “杀不死人?既然杀不死人又何以为剑?” 墨翟听武维义将此剑说得是如此玄妙,却是有些不信。但见武维义却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至于为何杀不死人,这我便也是不得而知了……” 要离听罢,便又是开腔与他们解释道: “上古传言,未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这至高剑理,却是一脉传承的。吾师袁公先生也曾说过‘至纯之剑不事杀人,只存人理,再断人欲’。” 只听要离说道此处,却是哀自叹息了一口: “哎只可惜当年我也是不懂此理……直到在此间与你们相遇,为师这才是真的恍然大悟!……三个月前,那些神教的刺客还是被派来要杀你们的奔命之士,但是如今你们再看看那些留在此处的奔命?却是已无有一人再留杀念!而且你们义释郦义昇,又是一举保全了此处的秘贤村。这这些才是至高剑理啊!” 听要离前辈如此赞誉,却是把他们二人给说得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其实,当时情况也是极为紧急,之后又发生的那些事情又岂是他们能够料想得到的?其实都只不过是凭心的一番临场应变罢了…… 此时,只听要离又是略微有些激昂的继续言道: “所以,当时为师与专诸君便是做了商议,我二人决定要将我们平生所学是倾囊相授这段时日,只让你们劈柴推磨,一方面是先给你们这副羸弱的身子先打下个底子,另外也是为了再磨一磨你们的性子……你二人毕竟还是年少气盛,就怕你们是沉不下心来钻研武学。而且,你们当时又是与神教的较量之中先胜了一筹,心思又难免会有些浮躁。若是不把你们的心性磨上一磨,太过急于求成,此实乃练功之大忌!” 武维义和墨翟听要离如此说道,顿是豁然开朗。原来,二贤之所以迟迟不将剑法相授,便是为了要让他们戒骄戒躁,功成不居。 正在此时,只见站在一旁许久不言的专诸君,却突然将手中一物,递给了武维义。 “来!拿着!” 武维义瞧见此乃一件长物,却又是被裹布给层层的包住了。 “专诸前辈!这是何物?!” 只听专诸君却是嗤笑了一声: “这东西既是交予你手,便是送予你了。你既是博闻广识,不妨自己打开一观?!” 武维义听罢,便是赶紧将其裹布拆开,一见此物,却是不禁大吃一惊: “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鱼肠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二章 习剑三月初有小成 即日离行杜宇怅然 专诸和要离站在一旁,见武维义竟是将这鱼肠剑一眼便是给认了出来!二人皆是心头一惊但是,他二人现如今也知这武维义毕竟不是常人,与他惹下的那些个诡怪离奇的事情相比,这些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二人便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向他问道: “呵呵,徒儿倒也是好眼力!不过你又是如何识出此物的?” 只见武维义是手持剑鞘,又将那鱼肠剑给一把抽了出来。一边是凝望其剑身花纹,一边是对其点头称赞道: “此剑剑身纹路曲折婉转,剑背又是凹凸不平,就好似鱼肠之逆状,似龟纹、似高山、似流波!而手持此剑,于隐约仿佛之间,却是只感其肃杀忤逆之气甚重!况且,既是专诸前辈所赠,若此剑不是鱼肠,却又是何剑?!昔日薛烛相剑,说此剑鱼纹逆长,因此是逆理不顺,得此剑者为臣则弑君,为子则杀父。因而,此剑却历来被视为乃是一把不祥之物不曾想,今日竟是有幸能够于此处得见其真容样貌!” 这专诸虽为此剑旧主,但是当年受赠于阖闾之时,却不曾知原来此剑竟是有如此大的来头!此后,专诸但凭此剑一举便是刺杀了吴王撩。而专诸与鱼肠剑,也便是由此而名声鹊起! 而后,由于此剑样貌实在是过于奇特,因此,专诸为了能够顺利避祸遁走,便是将其裹得是严严实实的,也从不将其示人。因此,即便是要离,却也是从未见过此剑之真容的! 然而,如今却听这武维义是将此剑说得如此神乎其神,原本却是不信。但是,如今细细想来,事实上当年他专诸正是以此剑替那阖闾行了弟杀兄,臣弑君之实。若是要说起来,这鱼肠之名却也可谓是确凿无疑的了! “呵呵,好一把逆理之剑!那么徒儿却是究竟敢不敢接?” 听专诸问罢,武维义却只是颇为漫不经心的说道: “呵呵,我又有何不敢?!我武维义于此时此地,却真可谓是个无君无父之人,便是手持鱼肠,却又能逆得了谁?你们虽怕,我却是不怕!” 说罢,武维义便将那鱼肠是给紧紧的握于手中,只觉得此剑倒也是极为轻便,挥舞起来也甚是舒展,心中好不欢喜耍玩过了一阵之后,武维义将鱼肠剑又是归入鞘中。单手抱拳向专诸作揖行礼道: “多谢师父赠剑!” 正当此时,武维义却又于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一人,只听他开口便又是向二位师父问道: “相传欧冶子共铸有五把宝剑,分别为鱼肠、巨阙、纯钧、胜邪和湛卢。这所谓的鱼肠想必便是此剑,那其余四把却不知如今是又在何处?” 要离听这武维义居然还知晓这欧冶子所锻铸的绝世五剑,也是感到甚是惊奇。但是却也不知为何,当要离听得此问,脸上却是显出了些许的异样,似是哀叹,又似有些惆怅。只听他是稍稍停顿,与武维义回道: “哎徒儿本非江湖中人,却是不曾想,你竟是还有这般的见识!不错,这鱼肠之剑应当便是你手中的这把至于另外四把,哎也罢,也罢,不提也罢将来若是与你有缘,你自会与它们相见好了,如今此二柄宝剑皆是已在汝等之手,其他闲话便不再多说。我们这就开始吧!” 要离说完,便是起身与他们三人一同出了屋门来到院中。 “如今,我便将这袁公剑法的口诀,传授与你们,你们可都听仔细了:凡剑之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道,内实精神,外示定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气候,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虎。追形逐日,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顺逆,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此处摘自《吴越春秋》) 只听要离将这袁公剑法之口诀,悉数教于武维义与墨翟二人。武维义与墨翟二人倒也是悟性极好,可谓是一闻千悟,见微知著。只半天的功夫便是已将其剑法口诀都详记于心了。 此后的一个月内,武维义和墨翟便是在要离的督促指正之下,日夜勤学苦练,不日,便将这六十四路袁公剑法给演练得是烂熟于胸。而专诸虽是不通剑术,但是凭借多年的打斗经验,也是每日变着招的陪他们是以实战为基,演练各路剑法。 所谓名师高徒,武维义和墨翟在此二位前辈的悉心指导下,对袁公剑法之中的精微变化,也算得上已是略通了门路了! “你二人如今已将为师的这六十四路袁公剑法悉数学会,切记往后每日也还需不断精进纯熟。外兼以战代练,时时切磋!剑法之道,奥妙无穷,为师如今虽是将你们引入门内,但是造化修行却还是要靠你们个人领悟如今,你们剑法皆也已学成,那我们明日便将你们给送出秘贤村。你们今日回去之后,便是好好的准备一下吧!” 武维义与墨翟一听明日二位师父竟是要将自己给送出村寨,却都是吃了一惊,立刻是单膝下跪向他二人请道: “二位师父却是为何要这般急着将我们送走?二位师父即是将平身所学倾囊相授,我二人却还未曾来得及报得师恩,又如何能够便是如此一走了之?!” 要离和专诸将他二人见状,便赶紧从地上将他二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哎徒儿们起身吧!实不相瞒,其实,也并非是为师要赶你们走。只不过前几日,有名往来鱼凫城的村中好友是传来音信,说蜀王杜疆如今是被雅尔丹正囚于鱼凫城中!杜疆虽是有错,但是毕竟予我二人有恩。因此我二人也绝无袖手旁观之理。因此,这才决定于明日送你们出秘贤村之后,便再偷偷潜入鱼凫城中,一探虚实,伺机而动!” “即使如此,那我二人正可助二位师父一臂之力!” 听武维义和墨翟如此说,要离却是立即摆了摆手,否决道: “不可不可!你们二人若去,岂不是正中了那巴贼和那朱天宗师的诡计?更何况,你们还需要一路护送公主前往夜郎!前路漫漫,更是容不得半分闪失!” 听二位师父如此说道,武维义和墨翟自知也确是此理,于是他二人便不再多说。双手抱拳前推过去,行礼辞道: “好吧既是师父之命,我等自当遵从。若是无有他事,徒儿这便先行告退了。明日一早再来与二位师父汇合。” 说罢,他二人又行礼作了一揖,便是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院外,转身朝着自家院落走去。 一回到了院中,武维义便是将此事与杜宇分说了一番。杜宇不由是心中一惊,却是感到有些忧郁悲伤起来,但是她也自知,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的。 “好吧那宇儿这便先回屋内收拾一番,到了明日,便随武郎一同出发” 只见杜宇刚说完,便是转过了身,略感悲伤的朝着自己的屋内的走去。 “宇儿!” 杜宇一听武维义竟是又在身后唤她,便是止住了脚步。此时,她却也不敢回过头去,深怕是被武维义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只听她是背着身,又颇为轻柔的做了一声: “嗯?” “宇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杜宇听到武维义这样问道,也知道他定是看出了自己如今是有些什么异样。只见她却是极力掩饰,颇为勉强的微微一笑: “呵武郎果真是多虑了宇儿宇儿真的一切安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三章 投奔夜郎临行道别 走秘道述他国内情 翌日一早,武维义、杜宇和墨翟三人便是一同来到了要离家中,而专诸和要离也是早早的便收拾好了行装,就等着他们前来汇合之后便一同上路。 正当众人将要离开秘贤村,却见长桑君与其他村民,包括那十几名奔命,却是早已在村寨门口候着。这些人其实也都是特意前来与他们辞别的。 “长桑前辈这些日子多亏有前辈慷慨施救!若不是侥幸得遇前辈,此刻恐怕武维义早已一命呜呼了……” “唉?!好了好了!如何临走之前却要说这些丧气话!不许说,多说不吉呐!” 还未等武维义把话说完,只听长桑君却是一声呵斥,又将他的话语给塞了回去。随后,又是捋着胡须与他们言道: “待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这些人也便是要离开此地了……” 武维义一听,却是有些犯疑: “诸位却是要投往何处?又是要去作甚?” 只听长桑君也是叹息一口,语重心长的回答道: “自然是前往该去之处,想那祆火神教蛰伏了数十年,但是如今却又是四处为害,扰乱众生。其势只怕是要远胜于前朝……因此,我等于前些日子便是议定,决定游于四海,重入江湖……只期能够秉义理而行,为这天下苍生再尽一份绵薄之力!” 武维义听罢,感其大义,便是朝着他们推手作了一揖,又甚是恭敬的说道: “诸位前辈皆为秉持大义之人,武某不甚钦佩只愿将来能够得与诸位前辈再次相见,届时再一同共举大义!……” 众人听罢,便皆是双手抱拳,向武维义等人回了一礼,但见长桑君则是上前进了一步,用手拍了拍武维义的肩,却是点头与他笑着说道: “嗯……好!如此言语才最是吉利!好……那便他日有缘再见!” 于是,武维义等人便是一同辞别了长桑君及众人上了路。他们在二位师父的引领之下,便是一路在崎岖的山路盘着,却是极为难走。这一路上,只见要离和专诸是一边走着山路,一边是给武维义他们比划指点着说道: “坊间传言,说如今的夜郎却是已分东西二都,你们可要先想清楚,究竟是要去东都?还是西都?” “夜郎分为东,西二都?却是为何?” 武维义听要离如此说,却是颇为疑惑的问道: “徒儿也曾听闻西羌友人说起过,说夜郎国如今的君主日达木基甚是宠信一名妖姬。而那名妖姬又欲立其幼子继承大统,甚至是还将其王储嫡子暗害致死,其庶长子见状便是领兵逃避在外。难道说,这庶出的长子已是自立了?” “嗯……徒儿所料分毫不差,确是如此!你们可莫要小瞧了这个夜郎,虽说是地处百濮极南,如今却也是个效法诸夏,习礼通教的一大邦国!……据说早年的日达木基也算得上是一代雄主,与杜宇姑娘的父亲一同被世人称为“濮之双鹰”。开疆拓土硬是打下了如今的这一片广袤疆域……之后,为了能够便于统御诸州,又将夜郎共分封为六族,分别为武、乍、糯、恒、布、默六部。六族之间是互通婚姻,以系国本。” 武维义听罢,但见他是不住的点头言道: “如此说来,倒是与周邦之分封礼制却是极为相似!未曾想到,虽是地处诸夏之西南一隅,却也能得此礼乐邦制之精髓,确是难能可贵!” “只是诚如徒儿所言那般,如今那名庶出长子却是往西投奔了其母族乍部之所在,随后得其舅父支持,联合周围其余二部另立了国祚。如今人称其为‘夜郎西京’。” 武维义听到此处,却是有些犯了难,只见他是愁眉紧锁,又是自顾的一声长叹: “哎……未曾想,这夜郎国主少时如此英雄了得,岁至耄耋却又是变得如此昏聩。竟是为一妖妇,而败坏了自家的大好河山若是如此说来,夜郎如今却也是自顾不暇。即便我等到得夜郎,要去请来救兵只怕也是颇费周折” 言语之间,他们便是已在山路之上蜿蜒曲直的盘了许久。最后,在山路尽头处,却是来到了一处山洞。武维义见到此处山洞却是不由感到好奇: “二位师父领我三人前来到此处却是?” 听武维义如此发问,只听专诸却在一旁笑道: “呵呵,秘贤村三面环山,一面朝水,若是走寻常道路又如何能通往外部?此处洞穴可直通山阳僰道,山阳僰道又有一条小路可直通朱提关。出了朱提关,便是夜郎境地!而这条山间小路,即便是秘贤村中的居民,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如若不然,杜疆却是为何要你们来找我二人指路?” 杜宇此时一听自己王兄名讳,却是心头一惊,倒吸一口又止住了步子。只见她是呆呆的立在那里,又喃喃自语的说道: “王兄不知王兄究竟是如何了?” 杜宇此语虽是细声,却还是被身前的武维义给听了去。只见武维义转身回去回望了一眼杜宇,又用双手架在杜宇的肩部,予她宽慰着说道: “宇儿不必担忧,既有传言说你王兄如今是被囚于鱼凫城中,那便是说明他的性命如今却是无忧的。只要人还在,我们届时便可再想办法将他营救出来,更何况如今还有二位师父相助,宇儿只管放宽心思便是。” 杜宇听得武维义的这番宽解之语,心中确实极为受用。只见她是抬起头来,一双灵动的眼睛朝着武维义看去,又微微一笑,甚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墨翟则是抓紧时间,就地取材,随手便做的三把燃炬,以为洞穴中照明使用。专诸和要离则是稍事歇息,随后便是一起又往洞一路探去。 只见此处洞穴之内,火光照亮之处竟是随处可见一些泛着赤红色的矿石。 正当他们在洞穴之中行至半路,武维义却是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那块原本是藏在武维义衣兜里的赤光勾玉也是变得越来越亮,甚至是将整个洞穴的岩壁都映是得通红!而且,隐约仿佛之间,竟还能感觉到从它的内部透出一股光热来! “武先生!武先生!” 墨翟见在他身前行走着的武维义竟是走路有些颠簸,就好似酒醉一般。便是大声叫唤了一声,然后赶紧跑上前去将他扶住。其他人听到墨翟的一声叫唤,也是回头看去,但见武维义此时面色惨白,眼珠竟也是往上翻着,就好似失魂落魄了一般! “这!武郎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只听杜宇在一旁却是急坏了,急忙向二贤问道。 “此地不宜久留,墨翟,你将武先生赶紧背上。前方不远便是出口,我们快些走出洞穴,一切等出了洞穴再说。” 于是,墨翟听得吩咐,便是背起了武维义,随众人一阵火急火燎的往洞口奔去正当大伙即将要出得洞穴,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又发生了。 只见此时武维义竟是又立刻苏醒了过来,而他的气血脸色也是慢慢的复原了而他兜里的那块赤光勾玉,也是没了之前的光热。 众人自然是对此间怪异皆是大为不解,但见武维义一下醒来,便是立刻围了上来: “武维义!你你如今可还要紧?!” 武维义听到众人神情如此紧张,反倒是他有些莫名了起来: “我我方才是如何了?!” 众人听武维义如此反问,不由得是大惊失色!只顾在那里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听此时武维义又是继续回想着: “我我只记得方才还是在洞里走着,却是不知为何,之后的事情便是全然不知了却好似是做梦了一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四章 矿洞中勾玉显异像 一探究竟墨翟试石 众人眼见武维义竟是对方才“险情”竟是毫无印象,更是感到奇怪。此时,只听蹲在一旁的墨翟又是与他说道: “方才在洞穴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翟见先生只是在前面走着,步态却是极为恍惚!而后,只见先生是一个没站稳,差点险些从高处跌落下去……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先生兜中的那块赤光勾玉,于洞竟是突然莫名奇妙的发亮发烫!却也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武维义听墨翟说了方才在洞穴之中的情形,全然不知自己方才竟是这般凶险,不禁也是心中一惊。不过,旋即又沉静下来,于脑海中是细细的回想了起来: “方才那洞穴之中,我虽是身子有些不适,却好似隐约仿佛之际,瞧见四壁皆是蕴藏着一些赤色的矿石此种矿石难道说?” 武维义好像是想到一些什么,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朝着专诸和要离便是问道: “敢问二位师父,此处洞穴,只怕并非是自然形成的吧?方才徒儿入洞之时,瞧见壁上明显是有敲凿的痕迹,而且洞中的路也不甚难走,就似是人为铺设的一般难道说是此地是一处被荒弃许久的矿洞?” 听武维义如此问道,要离和专诸都显得有些惊讶: “听徒儿如此说哦!为师倒是有些想起来了!为师也曾听原住于此地的村民们说起过,说是此间山谷之中,确是盛产一种奇特矿石。相传上古之时,大禹欲制九鼎,遍求此种奇特矿石。于是,居于此地的先民便是受托,在此处开采矿石。想必此处的矿洞,便是当时开山挖矿之时所遗留下来的吧?不过你问这些却又是为何?” 武维义一听到这“大禹制鼎”,便是立刻将其与自己的“鼎中穿越”联系在了一起。心下便是暗想道: “看来此处矿洞并不简单,若是果真是与那九鼎同属一物那也就是说这些石头理当也是些磁性极强的赤磁铁矿?若真如此那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按照常理,中国的冶铁之法最早也早不过商周但倘若是含铁量原本便是极高的陨铁难道说!这一整片地方其实便是一块硕大的强磁陨铁?!对了!对了!带着强磁的铁石,若是熔铸之后便会彻底失去磁性所以,所谓的大禹铸鼎其实,其核心根本就是取了此处的陨铁一点点给琢磨出来的!” 想到此处,武维义不禁是豁然开朗。想到此前偶遇的那名“先行者”所言,还有今日之亲耳所闻,二者之间如今正好是可以相互印证! “但是这块赤光勾玉却又是为何会在强磁之下发光发烫呢?对了!难道说这赤光勾玉里藏着的是超导磁激励?!” 说来也是很巧,这武维义以前还在求学读博之时,由于寝室宿舍安排不当,武维义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是与一名研究超导材料的学霸分到了一处。因此,在那段时间里,每天便是被他那室友给耳濡目染,硬是拉着他讨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因此,这武维义对这些个电,磁之类的超导原理倒也是知之甚多! 武维义为了印证自己的这些想法,便是将身边的墨翟又给叫到了跟前。并又是与他嘱咐道: “墨翟,你将这块赤光勾玉再重新带进矿洞之内,另外,找一处稍陡些的斜坡,先将承影剑至于斜坡之上。再将赤光勾玉给放置在你的承影剑上,试试看会是有些什么反应。” 墨翟听得武维义这番要求却是极不寻常,全然不明白这武先生叫他如此做究竟是有何用意。却也来不及细想,便是从武维义的手中取了赤光勾玉便又返回了矿洞之中。 只见这块赤光勾玉果然是又发出了亮光来!然后墨翟随意便是先找了一处斜坡,将承影剑给置于地上,又取了忽明忽暗的赤光勾玉,将其置于承影剑剑身之上。 起先,这赤光勾玉是完全静置着的,也是无甚奇特。待勾玉又是顺着剑身往下滑动,突然!这承影剑却是竟然一下跳了起来!就好似是活了一般!只见剑身上放置的赤光勾玉一下子便是震到了地上,剑与勾玉脱开以后,承影便是又是恢复了正常。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这山洞之中有鬼怪伏藏其中?!” 想到此处,墨翟赶紧是拾起勾玉和承影便往洞外跑去。 “武!武先生!怪了怪了!这矿洞之中果然是有妖孽作祟!” 众人见墨翟是一脸惊惧的跑了出来,也皆是大惊失色。却不知这洞内究竟是有何玄机。只听武维义又向他问道: “如何说?却是有何怪异之处?!” 眼见着墨翟这一次却真是被吓得不轻,只见他跑得是上气不接不了下气。出来之后又赶紧是定了定神,这才开口说道: “武先生方才方才在洞里,只要这这块勾玉与承影的剑身一接触,这承影剑便会立即蹦起来,就好似是刚出了水的鲜鱼一般!” 却见武维义听后竟似是如释重负了一般,频频点头言道: “对对对!这就对了!” 但见这武维义不但不感到奇怪,却反而还觉得这些古怪离奇的事情竟都是理所当然!众人顿是对他此言感到大惑不解。只听此时武维义又继续开口与他们释疑道: “此处的矿洞中,所藏之石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奇石,而只是一种极为强劲的天外磁石!也就是那种可以不借外力便能互相吸住的石头而这枚赤光勾玉” “却是如何?” 众人见武维义又是眉头紧锁,却不只是何故,便是赶紧如是问道。武维义也是思索了片刻,自知如今与他们说这些什么“超导”的概念,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实属无益于是,思前想后便也只是与他们说道: “我虽目前也不知道它这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但是以此观之,它与此种磁石之间似是有些某种内在的联系,只要勾玉一旦靠近磁石,便是会有些许的发光发热。说明此处的磁石可以用来激发赤光勾玉,而这赤光勾玉受激之后,若是与青铜、铁器等放在一块,便又会使它们染上与此处磁石一样的磁性。所以,染上了磁性的承影剑便会被此处洞穴之中的磁石所吸引,所以这才会像活物一般的乱跳起来!” 众人听武维义这番解释,却是都听傻了眼,不说完全听不懂,却也至少是只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墨翟毕竟还是够机灵,听到这里,他便是赶紧又折返跑回了洞中。 “墨翟?!你这是要去何处?!” 只听墨翟背着身大声回道: “大家稍安勿躁,我去取些石块!” 不一会儿,只见墨翟便从矿洞之中,取出了几块大小各异的赤磁石来。随后,只见墨翟在一块稍大些的陨铁磁石上使劲的凿开了一处凹陷,就好似是一个碗的形状。然后又将赤光勾玉给投到其中。 果然!将这块赤光勾玉在碗中不停晃荡之时,便是发出了与之前洞穴中一模一样的红光!正当大家觉其惊讶之际,墨翟又将承影剑慢慢的挨近上去。墨翟只觉得这承影剑竟是慢慢的开始在手中不听使唤,感觉竟是被那块磁石给吸了过去! “砰!” 只听一声炸裂声,那块兜着赤光勾玉的“磁碗”竟是突然间朝着内部炸裂了开来!众人瞬间都是被吓了一大跳!也只有武维义,却只是坐在那里摇头说道: “看来这块简易的磁石定是承受不住这赤光勾玉所激发出来的能量,所以,一下子便向内崩裂了” 众人听罢,皆是陷入了沉默。正在此时,只听杜宇却是独自上前,跪坐到武维义的身旁,朝着武维义仔细的端详起来: “武郎,你的身子当真无恙了吗?方才你在矿洞中的样子可着实把我们给吓坏了!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听杜宇如此说道,众人这才是又突然惦记起武维义的身体来。 “是呀!你的身体?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到其他人如此问道,武维义却是一边思虑着,一边又只是摇着头回答道: “至于这个武某便也是不得而知了算了!如今便是坐在此处空想也是无用,如今时日也是不早了,还是尽早赶路为好” 众人眼见武维义如今也确是无有大碍,便是随即重新整顿了一番,一路朝着山下的大道走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五章 至僰道二贤道别 朱提关遇守卫发难 一行人在蜿蜒崎岖的山间又盘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是来到山脚下的阳坡僰道。 只见要离和专诸二人来到了僰道上,便是停顿了下来,转身过去与武维义三人一起说道: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便沿着这条僰道往南直走,便是朱提关!如今把守那朱提关的乃是蜀中旧部,想必你们倘若是要去渡关应该也是不难我二人则是要顺着此道去往北路,到那鱼凫城中再是一探究竟!” 武维义和墨翟眼见二位前辈这便是要择他路而去,便是一齐向他们拜道: “多谢二位师父,此番我三人可大难不死,全是凭着二位师父的鼎力相助。而且,这三月以来又得了二位师父的悉心教诲,传授剑法,弟子实在是无以为报请受弟子一拜!” 只见二人说罢,便是双膝跪地,倒头便是拜了下去。 “哎?!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专诸和要离见状,赶紧是一边说着,一边又将他二人给搀扶了起来。 “你二人能秉持世间真义而行仁人之事,此乃最是难能可贵之处!与你们相比,我二人浑噩半生才领悟此间大义,要说起来,我二人才是何该自惭形秽呐!如今能够结识二位少年英雄,也实乃我二人之幸” 只听专诸和要离说罢,便是朝着武维义他们又推手回了一礼,并是继续说道: “好啦!由此前往朱提关尚需一个多时辰,你们便快些赶路去吧!莫要再在此处耽误了倘若将来你们自夜郎讨得援兵,或许你我四人将来还会有重逢之日也未可知!后会有期!” 于是,武维义、墨翟和杜宇这便是作别了他二人并继续往南赶路。一路之上,墨翟为避免尬境,倒也是颇为识趣,只见他是独自一人走在前头开路。只让武维义和杜宇则是在后面并肩走着。 虽是如此,但见武维义与杜宇之间这一路上倒是反而也没了什么话。武维义一直是一副心事沉重,若有所思的样子,只顾着低头走路。 如此又是行了一路,突然只听前方的墨翟是转过身来,与他们叫唤了一声: “快看!前方那座关隘想必便是朱提关了吧?!” 武维义与杜宇一起朝着墨翟手指的方向遥望过去,只见果然是有一处关隘立在他们的面前。而且关隘的城头之上,则是飘扬着蜀国的旌旗。 杜宇见状,确是有些激动的说道: “应当便是了如今天色已是不早,我们这便赶紧入关,找处地方歇一歇脚吧!” 杜宇此时一边说着,一边已是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受这一整日的奔波,杜宇其实早已是有些受不住了。只觉得是双脚发胀,到如今却是已经只觉其麻木,便好似是听不得自己使唤了一般。 “宇儿且慢” 正在此时,却是只听武维义倒是显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宇儿,我觉得此时入关或许并不妥当” 杜宇和墨翟听了却是感到疑惑不解,于是又不约而同的向武维义问道: “为何?!” 只见武维义远远的望着朱提关,却只是微微摇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只是感觉心中有些忐忑。这一路奔往夜郎,可谓是危难不断,险象环生。每一步都是凶险至极,实不知这朱提关内究竟又会是何种状况” 杜宇听出武维义如今就好似是惊弓之鸟一般,却是有些畏首畏尾了起来。便上前又劝慰他道: “武郎不必忧虑,这朱提关的所在乃是我们蜀国的西南边陲,又为我蜀国祖辈的兴起之地。因此如今到的此处,便好似是回了祖乡一般而且,宇儿的母后便是出生于此地的。若是要说起来,把守此处的朱提侯却还是宇儿的母族之人呐!即是同族中人,想来他们也定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听得此言,武维义也只觉得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便是与杜宇微微笑道: “好吧即是如此,那我们便趁早入关吧。不过我觉得若是能够低调的出入此隘便是最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宇听了,也是不禁点了点头。待她心下寻思了一番,却是略有些俏皮的与他回答道: “嗯武郎言之有理,便依武郎之意。我等如今就以平常身份出入最好不过既如此,那你我二人自是扮成夫妇最合适不过了吧?!” 武维义一听杜宇此言,却是惊得一下子睁大了眼,一脸不知所措的转过头去看着杜宇: “宇儿但” 还未等武维义说完,只见从前面匆匆赶来的墨翟却是抢先说道: “甚好甚好!我觉得杜宇姑娘此事甚妥,既如此,那那我便扮成是武先生的二弟便最是合理不过了。届时我便是一句都不说了,全赖大哥临场发挥便好!” 武维义见状,知是执拗不过他二人,便只得是浅笑一声,勉强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三人便是一起往朱提关的入口走去。 来到朱提关的城门前,只见其审视出入的守备确是极为严苛,对于此地往来之人皆是详实盘查,而把守城门的士卒尽又皆是一脸的肃目。令他们看得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已近下晌时分,但见此时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城中百姓从朱提关内度了出来,武维义便是上前向其中一名老者打听到: “敢问这位长叟,不知近日是有何变故,这些守卫却是盘查得这般仔细?” 那名老翁瞧见他们三人是外客,便是与他们摇了摇头又叹息一口,与他们说道: “嗨?此等大事,你们竟是还不知道?三个月前,北面的蜀国已为巴人所灭,南蜀只怕也是旦夕之间啦!如今若是不详实盘查,被那些巴贼给趁机混入城中,届时里应外合将此处攻破,那时却该当如何是好哇!” 听了这名老翁如此说,便知原来如今在此处这般的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防止巴人奸细混入关中。三人心中亦是了然,便继续是朝着城门走去。 “慢着!你们三个倒是眼生得很!却是做什么的?” 当武维义一行三人刚一走近城门口,便是被看守城门的卫兵给叫了住。武维义见状,立即作揖回答道: “哦,官爷勿惊,我三人乃是来自蜀北的百姓,只因是家中田宅被战火所累,如今是孑然一身,无以为命。只得是一路逃到此处。还望这位官爷行个方便,放我等三人进得城中暂歇。” 那名守卫听罢,便是仔仔细细的将他们三人给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对即是平民百姓,你们二人却是为何带着佩剑?!” 只听这名守卫这一问,却将武维义给惊出一身冷汗,又赶紧接着回答道: “哦,官爷且听我说我兄弟二人自蜀北一路到此,除了这两件家传的宝贝以外,却是不曾带得其他一件东西。只是想着在此安顿下来之后,再以此二物换些家资置业罢了,当真是决无他意的。” 那名守卫听了武维义如此说,却依旧是半信半疑,便是只管将他们打发着斥道: “不行!不行!军卿大人已是有言在先,凡是私携武器者绝不能放入城中。你们三人若要进关,便只能将佩剑留下,否则便不能入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六章 巧言说尽终不得过 杜宇意气自报家门 武维义见这守卫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他们放入城中,便也只得与他是软磨硬泡起来: “官爷,您看我们这身装扮,一看便知必是蜀中子民,如何能与那些个巴人相提并论?” “那可不见得!知人知面尚不能知其心,更何况只是一些浅表布衣?……要不留下佩剑进关,要不便折返回去。只此二路可选,别无他理可讲!” 但听这名守卫却是说得如此决绝,武维义知其不好糊弄。于是,便给在一旁站着的墨翟使了个眼色,又将手背在身后,比划示意了一番。 墨翟心领神会,原来是要让他赶紧取些盘缠出来。于是,墨翟便赶紧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在蜀国流通的青铜刀币,用布一裹,便将其偷偷交到了武维义的手中。 “官爷,您看……这些可都是只有我们蜀人才会用的钱财……倘若是外族之人自然也用不得这些的。这是否足以证明我三人便是蜀国子民的身份?……” 武维义说罢,将手中的一把盘缠恭恭敬敬的交予城门守卫查验。 这名城门守卫拽着这一小包刀币在手上,对武维义这一番心思也是心知肚明。起先却还真是有些心动,但是当他转念一想,只觉得是事觉蹊跷,便又立即将其丢还给了武维义: “莫要来这一套!这些钱财你们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若是蜀国败亡,我们却还要你们这些财帛有何用处?!我虽只是蜀中一名卒吏,却也知其利害轻重!走!走!走!若是再在此处耍什么花招,我便要抓你们去见军卿了!” 武维义见此招竟也是无用,便是只觉此处的城门守卫当真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如今却是实在无计可施了……只见他是回转过身,又将身后的墨翟给唤到身边,与他是小声商议道: “贤弟,看样子我们的这两把剑是过不得此关了,不若我们便将这两把剑先去周围的山上,找处地方将其藏匿起来?待他日得隙再来寻取……贤弟以为意下如何?” 墨翟朝着手中的承影看去,心中自是极为不舍,但也知道如今是别无他法可想。只见他是一声长叹,与武维义是小声言道: “哎!……此剑……原本便是公主所赠之物,如今为了公主能得以安然度关,也是理当如此!……只是……翟以为此事大哥还需与公主再商议妥当才是最好……” 武维义点了点头,远远瞧见此时杜宇正是独自倚在一处石墙上歇脚。于是他与墨翟便是有些忐忑的往杜宇的跟前是挨了过去: “宇儿……此处门吏搜查甚紧,如今是片甲都无法带进关内……宇儿便是在此处稍作歇息,待我二人去到附近山上,妥善处理了这两把兵刃,到时再来” 还未等武维义说完,只见杜宇却是一下子惊跳了起来,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武维义问道: “武郎你们这是要作甚?!‘妥善’处置两把兵刃?……你们究竟是要去作甚?!” 武维义和墨翟见是瞒不住杜宇,便将此间缘由说于杜宇知晓。杜宇听后却是勃然大怒: “这如何使得!你二人即是得此旷世奇剑!又如何能够将它弃之荒野?!将来若是真有个闪失,你二人却又该如何面见二位前辈?!而又叫我如何面对我的王兄?” 听到杜宇的这一声呵斥,武维义和墨翟顿时涨红了脸,只觉得是羞愧难当。只见杜宇一把便将他二人推开,自己却是独自一人迈步上前,与那名守卫喊话说道: “本宫乃是先王之女,郫城的锦织公主——杜宇!母后乃是此地谯氏宗族之女,如今蜀国有难,特来相投!还不快快与本宫让开?!” 那些守卫见到这一名柔弱女子竟是大言不惭的自称是蜀国的锦织公主,自是不会相信。但是又见此女如此趾高气昂,理直气壮,一副作派却也是像极了那些公卿贵胄……因此,他们一时之间倒也是对她此言难辨真伪! “你……你说你是公主却又是有何凭证?!” 为首的一名守卫,灵机一动,便是向杜宇如是问道。杜宇却也是回答得干净利落: “一路自郫城洮至此处,不曾带得!带本宫前去面见你家主公谯原谯叔舅,一切便是自有分晓!” 那些守卫一听此女竟是在那里大言不惭直呼主公名讳,不由得是大惊失色,只见他们是面面相觑,畏畏缩缩的朝她喊话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竟是直呼我们家主公名讳!你你究竟是有几个脑袋!” 话音刚落,只见城中驻守的卫兵便是纷纷出动,将他们三人给团团围住,又举戈相向。而城下的这一番骚乱,竟是引得城头的守卫,也是纷纷的探头围观起来。 武维义与墨翟见状,知道事态严重,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是二剑出鞘,护于杜宇的左右。 就在他们与这些城兵僵持不下之际,却听到城头竟是传来了一声号令: “不得无礼!军卿有令,退去干戈,速请他们三位进到邻近的官舍内一叙!” 城下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朝着城头之上仰望过去,只见原来方才的喊话之人竟是此处军卿大人的家臣! 此时,只见城下的那些士卒却皆是有些不服,又朝着立于城头的那人喊话过去: “大人!此三人来路不明,且是极为奸猾狡诈!不能不防啊!” “叫你们放人,你们便是放人!如何来的这些理论?……难道是连军卿大人的话也不听了吗?!” 只听城上又是传来一声呵斥,众人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军卿大人!那些守卫一见是他,自是不敢再是有所怠慢,赶紧便是放了他们三人通过。 武维义和墨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却也是整得有些不明就里,但也知道起码是暂时躲过了一劫。于是,他们便是一路跟在杜宇身后,颇为警惕的进到朱提关内。 只见方才的那位军卿大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从城墙上赶了下来,随后朝着杜宇便是叩跪了下去: “见过公主殿下!……在下乃是朱提关的军卿,不知是公主驾到,方才手下是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恕罪” 杜宇朝着那人看去,只见此人身高近八尺,甚是魁梧,穿着一身单肩披膊的银色皮甲,留着一戳山羊胡,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明目如炬。看上去倒也可谓是容貌甚伟的。杜宇见状,便是赶紧向他行礼答谢道: “将军快快请起……亏得将军是及时赶来,替本宫是解了此等燃眉之急,本宫在此先行谢过……” “呵呵,公主言重了!属下已派人前去知会侯爷,只怕此时侯爷应该已在客舍专候着公主等人的大驾……诸位这便请跟随我来……” 那人言罢,便是领着他们在朱提关内一路走着。而当武维义他们进得了朱提关后却突然发现,这朱提关内竟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根本不似其他的普通关隘那般的窄小偏鄙,人气凋敝! 原来这朱提关虽说起初的确只是一处险要的关隘所在,但是作为蜀国先民的兴起之地,蜀人旧部中的几个大族则是一直驻守于此,而蜀南的黎民百姓便也是在此地不断的繁衍生活。 近百年以来,蜀国与夜郎的诸部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所以渐渐的,这朱提关最后竟是成为了南北走货的必经之地。 而这朱提关也在几经扩建之后,又可谓是雄居于蜀南各部,俨然便是成了蜀南的首府要城。 只见杜宇一行三人便在这位军卿的指引下,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官驿。远远便是望见官驿门口站着一人,再走近了一看。又见此人穿着一件深衣长袍,也是颇显威仪。众人一眼便是识出,此人定然便是世代镇守此处的主公——朱提侯! 还未及他们三人到得跟前,只见那朱提侯却已是笑脸相迎,却是将杜宇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不禁言道: “呀!原来果真是宇儿!……原本寡人还是有些不信,不想如今宇儿却真是来了朱提关!……哎呀呀!……未曾想到这一晃多年,宇儿却是已经长得如此亭亭玉立了!甚好!甚好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七章 朱提侯客舍摆酒宴 酒无好酒话中有话 但见这朱提侯是一边说着,一边是朝着杜宇她行礼作揖了一番。杜宇见状,自是不敢失了礼数,便是立即躬身行礼还作了一揖。 “谯叔舅,你与宇儿多年未见,不曾想到今日再见却是在这处……” 原来,这名身穿深衣长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统辖这朱提关的蜀国侯爵,朱提侯——谯原。而且,若是算起来的话,这朱提侯却还是杜宇的叔舅辈的长者! 随后,二人于舍前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又由朱提侯在前引路,一路将他们引入此处的客舍之中。 墨翟这一路上,心中却甚是忐忑不安。杜宇姑娘如今只不过是自报了家门,而且也是无凭无印的!他们一行却是就这样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放入朱提关内!墨翟只觉得这一切也实在太过于顺风顺水,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陪同杜宇一同入了官舍,墨翟便是朝着武维义看去。只见此时的武维义却也是反手紧紧握着鱼肠剑柄,神情也是极为紧张。 显然,他二人此时可谓是心照不宣,都觉得此事确是有些蹊跷古怪。但见武维义也朝着墨翟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务必要提高警觉,以防不测。 只见朱提侯将他们引入正堂之内,而此时在正堂之上也早已是备齐了宴席,只候着公主一行的到来。 “来,公主,这边请!” “叔舅客气了,宇儿是晚辈,还是叔舅先请。” 只听谯原与杜宇又是各自客套推诿了一番,随后谯原来到主座,杜宇来到侧席,便是各自都入了席。 谯原一入了座,便往杜宇的身后看去,见到杜宇身后持剑站着的武维义,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便是向杜宇开口问道: “嗯?……宇儿?立于你身后的这二是?……” 杜宇听了谯原的发问,便向他指点引荐道: “这位是武维义,这位是墨翟。宇儿此番能够安然到得此处,全是仰仗他二人护得宇儿周全。” 谯原一听此人便是“武维义”,眼睛顿是发了亮,抚着胡须向他看去: “哦?!……难不成这位便是近日来名噪蜀国的‘武先生’?啊呀……好……好……呵呵,果然是少年英雄!好的很,好的很呐!” 谯原说罢,便是朝着跪在一边的侍女挥了挥手: “来!看酒!” 只见一旁的侍女便是立即斟了酒,恭恭敬敬的端到了武维义的身前。 “来!多谢这位武先生能够一路护得我家宇儿周全,先生一路辛苦,寡人先敬武先生一杯!……” 只见谯原端起酒樽,又独自起身走到武维义面前,便要敬酒。 “武先生!……寡人先干为敬!” 朱提侯言罢,便将樽中美酒是一饮而尽,又两手持樽,将空樽示人以为敬意。 而武维义见到此酒,却是显得有些犹豫。显然,他对这个朱提侯也是颇为有些疑虑的,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作何盘算。 只见武维义是斜视着被递到跟前的酒樽,也自知如今在此种情形之下,若是一意不从,却也是有悖于常礼。而且,想来这朱提侯如今却也是不必暗害一个像他这样的无足轻重之人。武维义想到此处,便是双手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朱提侯敬毕,便是又回到主座,又是朝着杜宇斜视了一眼。随后,只听他是故作了一声哀叹: “哎!……想我蜀国当年何其强盛,如今却是被那巴人所袭,是白白的丢掉了半臂江山……你兄长杜宇过于刚愎自用,皆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个蜀中旧部。哎……也难怪会落得此等境地……现如今蜀中各部可谓是群龙无首,宇儿你即为先王后裔,不知却是要作何打算?” 杜宇一听,便知此言却是有些不善。如今她的王兄杜疆为巴人所败,蜀国便是成了一块无主之地。因此,蜀国其余的有些野心的诸侯,各个都是摩拳擦掌,从旁觊觎着这个蜀王之位! 而论实力,朱提侯所执掌的这片封邑又为蜀南之重地!其实力,蜀中各诸侯却也是无人能与这朱提侯相比肩。因此,这朱提侯谯原,若是有意在蜀南称制,恐怕也是无人能阻。 但这朱提侯虽是有这贼心,却也是没这贼胆。所谓名不顺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是不成。如今蜀国王室风雨飘摇,若是此时他起了不臣之心,贸然行动,却也是怕要成为蜀中众矢之的。 而这杜宇作为先王后裔,其母族又为谯家宗族之女。因此,如今这杜宇来了此地,反倒是可以用来成就他的一番筹谋。 但见此时,杜宇是心下思虑了一番,便与谯原回答道: “叔舅,先父尚在人世之时便已是料到我蜀国迟早会有此劫!因此,曾特意给宇儿留有遗命,说届时若是蜀国有难,可前往夜郎讨要救援。所以,宇儿这才是不远千里,前来度关,便是要去往夜郎找夜郎国主日达木基借兵复国……” 谯原一听杜宇原来到此,竟是要借道南度夜郎。便是有些不悦,但也不便发作。只是笑了笑,将提在手中的酒樽又给放了下去,又是继续说道: “呵呵,宇儿又何必要舍近求远?你谯叔舅虽是偏安于西南,却也有编户数万!只需宇儿振臂一呼,与叔舅一起会盟蜀中各路诸侯,定能光复蜀国……却又何必要千里迢迢,去到寻夜郎讨要救兵?” 杜宇和武维义一听朱提侯此言,便是对他的如意算盘已是了然于胸了! 这朱提侯假意要以杜宇为由,合纵蜀中诸侯共御强敌。实则是要借杜宇之名,效法齐桓晋文之法,行会盟称霸之举……如此一来,只待是杜疆一死,便可另立新君,总揽蜀国朝政!甚至是将那蜀王之位取而代之!……至于光复蜀国河山,届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杜宇和武维义自然是都听出了这朱提侯的话中玄机。但如今也是寄身在他人篱下,却又如何能够造次?……只听杜宇却是假装不知其真意,反倒是低头躬身与谯原继续说道: “有劳谯叔舅操心了,但此事乃是先父遗命,宇儿不敢不从。因此,无论如何宇儿都要前往拜见夜郎国主。倘若到时候果真借不来兵,待宇儿折返回来之时再行商议不迟。” 朱提侯谯原一听,对杜宇的这番言语所表达之深意,也是心知肚明。只见他又是浅笑了三声: “呵呵……好吧!也罢……那便等宇儿想得明白了,到时再做计较却也不迟。” 如此,朱提侯谯原便是又和杜宇在官舍宴席之间漫聊了一些往昔的闲事。此时,只见客舍门前又是候着一人。屋内众人见状,便是朝着那人看去,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城楼之上喊人停手的那名军卿。只见他站在屋外向朱提侯请道: “孩儿谯不畏见过义父大人……” “哦!是吾儿不畏呀,进来说话吧!” 此人听得使唤便是进得屋内,只见此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倒是颇有一些古之良将之风。 “呵呵,寡人来引荐一下,此乃寡人义子,名唤不畏,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蛮族来犯之时,不畏他曾于乱军之中救得寡人性命。寡人怜其才华,因此便将他收为义子不畏,到此处来见父侯却是有何急事要说?” 听到义父谯原如此问道,这谯不畏便是抱拳行礼回道: “义父,前些日子孩儿于市井之上,觅得一队能乐善舞的昆仑奴仆,其舞步倒是颇为有些奇特。孩儿知义父素爱舞乐,因此不敢独享,特来将这些昆仑奴仆献于义父。又正巧今日义父有贵客大驾光临,择日不如撞日,孩儿斗胆,想请义父与诸位宾客一同观赏,岂不甚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八章 宴席间再现巴渝舞 以剑起舞乱入破局 “嗯……甚好甚好,寡人正愁着是否要来些歌舞助兴。未曾想,吾儿如今却是来的刚好……来!赐座” 朱提侯便是往右手边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婢们赶紧在侧席又给谯无畏安置了一张食案。 “谢义父。” 见谯无畏抱拳叩首之后,便一同入了席。随后又朝着屋外是击掌三声,只听屋外便传来一阵舞乐。闻其势颇为雄浑刚健,沧劲有力,却是全然不似婉转袅袅的蜀中礼乐。 随后,只见从舍外又是并排着进来两排舞者。但见这些舞者样貌甚为奇特,却把杜宇和武维义都给吓了一跳。只听杜宇立即向朱提侯问道: “这这些人面色赤黑,却为何都是一副极为可怖的装扮?!……乐者,和也。但见此等披发涂面之人却是如何为乐?” 朱提侯也是从未见过此等舞乐,只觉得这些人装扮怪异,全然不似普通舞者的装扮,要说起来反倒更像是鬼神之祭礼……正当众人满脸狐疑之际,只听谯无畏却是向众人解释道: “此舞乃是孩儿特意为义父编练的一支新舞,往日那些舞乐皆为靡靡之音,想必义父早已听得腻味了。这支巴渝舞虽说是巴人之舞,但是孩儿倒觉得此舞天性劲勇,舞风凌厉!非但可以平日里于宫中赏观,而且也可于军中排兵布演,以耀武观兵……假以时日,只需在军营之中令人勤加操练演习,届时必能提振我军百倍士气,令我部精锐之师所向披靡,无敌于天下!……” 谯原听到此舞竟是有如此神奇之效,倒是不由得来了些许兴致: “既听吾儿将此舞说得如此玄妙……那寡人便姑且观之!” 于是堂上众人便都是静下声来,跪坐于各自的席间观赏起这支巴渝舞来。 只见这些舞者闻起鼓乐,便是踩着跳步至席间便是舞起来。但见其皆是手执干戈而舞,前者执看挺戈,后者击鼓顿足,以增威势。看到这些在席间随着鼓乐挥舞着的干戈之士,武维义等人却都是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武维义站在杜宇身后,却是极为警惕,一刻都不得放松。自舞乐伊始,他便是从这些舞者的眼神,还有这鼓乐声之中,隐隐感觉到却是有些不对劲! “巴渝舞?……这鼓乐之中为何隐隐透着一股杀气?!而且……眼瞧着这些舞者,显然心思根本就不在舞乐之上!……难道说!” 武维义此时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于席间起舞,大动干戈,其实分明便是他们摆下的鸿门宴! 但是,令他困惑不解的是,朱提侯在此摆的这出鸿门宴却又究竟有何所图?倘若只是要取他们性命,却又何必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而且,这朱提侯谯原方才的字里行间却还想着要借助杜宇的身份大做文章,如今竟又要取他们性命?!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他们现如今是身处这般的凶险境地,却也根本由不得他们去细细盘算……只见其中几个跳着巴渝舞的持戈之士是越来越往杜宇这边挨近过来。 武维义见状,手里便是紧紧的捏着鱼肠剑柄,往前又挪了半步,半挡在杜宇的身前。 与此同时,墨翟却也是有所感知。见武维义往前移了半步,便也是一齐向前挪了半步。 霎时间,杜宇两侧便是被他二人给裹挟着保护了起来。只见武维义和墨翟一起朝着这些持戈舞者怒目而视,却是将这些心存歹意的巴渝舞者给一时慑住,不敢造次! 与此同时,只见坐于朱提侯侧席的谯不畏却是手中拽紧了酒樽,也如同那些舞者一样,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 武维义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便是对此事有了另一番的计较。 只见武维义一边是以怒目死盯着这些舞者,又是慢慢蹲下身去,从杜宇的食案之上摸到了一副酒樽,并将其举在手中。 杜宇见状,却是被武维义这一突如其来的“无礼”之举着实给吓了一跳。只见杜宇一脸疑惑的仰头朝着武维义看去,并是嘘声说道: “武武郎你这是要作甚?!……” 武维义却是对她不理不睬,端起酒樽便是将其一饮而尽,随后又是挺身走向前去!那些舞者原本对武维义便是有些忌惮,却见此人竟是又坦然自如的手掌酒樽,持剑而来,却是更加不知其所为究竟是何意?……因此他们如今也只顾是继续随着鼓乐起舞,却又如何敢动?! 于是,武维义只身入得舞者中间,假意装醉,竟又是一把将鱼肠剑给拔出了剑鞘! 这鱼肠剑果然也是非同凡响,剑一出鞘,众人只见其剑身如鱼肠一般的满刃花纹,不禁是暗自称奇! 却见武维义竟是手持鱼肠剑与那些持戈舞者一起伴起了剑舞来!正当席间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却见他是越舞越是起了兴致,一边舞着剑,一边却是渐渐的往谯不畏的席间挨了过去。 突然!却见武维义剑峰一转,竟是朝着谯不畏的席位是一剑刺去。朱提侯谯原、杜宇、墨翟和那些持戈舞士皆是大惊失色!尤其是杜宇,见此状更是惊声尖叫了出来!…… 这谯不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虽也是被惊了一跳,但是不曾想此人倒也是个人物!见此阵仗却是一点也不示虚。就好似是估算到了武维义此剑并不能取他性命一般,竟是端坐席间,既不躲,也不闪。而武维义的剑刃此时却是只离他额头不过半寸的距离! 只见那谯不畏与武维义怒目对视了一番,然后又是坦然自若的将手中拽着的酒樽中一饮而尽……此时,只见武维义是朝着他的酒樽看去,暗自示意他将酒樽轻轻放下。 由于此时的武维义是背身朝着其他众人,因此这一面部的细节其他众人却是瞧不见的。 随着武维义的这一剑刺出,只听屋内所有的声音都是戛然而止!就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于此刻听得分明! 正当席间氛围显得是极为尴尬之时,武维义却突然又是平白无故的大笑了三声,随后竟是起身收了剑刃,又面朝朱提侯谯原便是单膝跪拜下去,并是大声的说道: “哈哈哈,服啦!服啦!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方才武某对公子不畏多有冒犯,还望侯爷见谅……” 武维义言语间,便是又向谯原跪着推手作了一揖。随后却又开口向朱提侯谯原解释言道: “话说这巴渝舞乐果真是非同一般……似乎真是能够慑人心术!……武某方才闻起舞乐,便是一时心潮澎湃,这心中的思绪却也好似是被它牵住了一般!竟是临时起意想要与之共舞一番!……而后也不知为何,武某一边舞着,一边竟是又壮了胆想要试一试这公子不畏的胆气究竟如何?果不其然,公子不畏果真是名不虚传,能够这般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是以足见其胆识确是过人,乃真将才也!着实令人佩服!佩服!” 这朱提侯谯原,起先看到这巴渝舞颇是有些邪气,便是已经有些不适。又遇见如今的这般状况更是早被吓得是魂飞魄散! 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托词,知其也并非是有意为之,只见朱提侯不禁是用宽衣袖口不住的擦拭着额头,定了定神,却是有些颤声的回道: “武……武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寡人方才得见,武先生的剑术也是颇为精妙,一眼便知定是得了名师指点真传的!今日有幸得见,确是令寡寡人大开眼界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九章 识辨跪谋席间斗智 技高一筹舍外比武 “哈哈哈!……” 此时,却听到坐在朱提侯右手边的谯不畏顿是莫名的仰天大笑了三声,只见他又起了身,朝着武维义走了过去: “所谓来而无往非礼也!你方才这平白无故的朝着本公子刺了一剑……本公子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方才既是试了本公子胆气,那本公子如今便也要试试你的本事!……依本公子之见……不如,你我便就在此处比试一场!若是你胜了,本公子便是无有二话!但倘若是比不赢我……那便让本公子刺你额头一剑,便算两不相欠!……如何?!” 席间众人一听他如此说,便都知道这谯不畏是要仗着自己的本事挟私报复,倘若武维义真的比输了,只怕到时候便是要性命不保!杜宇和墨翟一听,却是发了慌。只听杜宇立即便向朱提侯请道: “叔舅,是宇儿管教不严,惊扰了令公子……此皆宇儿之过,宇儿在此给叔舅陪不是了” “义父大人!一人做事,何该由此人担当!……即是此人刺了孩儿一剑,却如何能让公主戴罪?!孩儿恳请父准允,准我二人于此处比试。倘若就此作罢,岂不是欺我朱提无人?!” 朱提侯听罢,却也一时拿不定了主意,又是颇有些为难的朝着杜宇看去。杜宇见状正当又要开口求情,却是被武维义给抢先回道: “好!就随谯公子之意!武某愿意奉陪!” “好!痛快!就凭此言来!不畏愿敬你一杯!请了!” 一听这武维义答得如此爽利,这谯无畏便是只觉得自己已是胜券在握了一般。其实,这谯无畏的诡谋心思,又如何能骗得过武维义的眼睛。 方才,这些昆仑奴手持干戈在席间挥舞,分明便是已起了歹意。起初,武维义还尚不能理解这朱提侯为何要来这么一出鸿门宴。 但是,之后武维义便是注意到,与杜宇对席的谯无畏手中始终是紧紧的拽着酒樽,又见其眼神游荡,飘忽不定。似是有些忐忑犹豫。再是瞧见这些持戈舞士的眼神却是经常游于朱提侯和谯不畏之间,武维义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这一出鸿门宴根本就不是朱提侯的意思!恰恰相反……很有可能这朱提侯本身就成了个猎物! 亏得武维义和墨翟当时都已是有所察觉,主动挺身向前,又对着那些宵小之辈怒目直视以示警戒。这才是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又见那谯不畏是始终捏着酒樽不放,武维义凭着直觉便是觉得这个酒樽定然是有一番蹊跷! 所以,武维义才会在当时酒席之间闹了这一出舞剑刺首的闹剧。说到底,就是为了以此震慑住此间的“祸首”——谯不畏。 谁知,这谯不畏虽是一计不成,却依旧是贼心不死,眼下便是要找武维义比试剑法!说是比试,其实武维义心里明白,所谓刀剑无眼,这谯不畏不过是想将他铲除之后再伺机而动,届时屋内便是无有人能再阻止得了他!…… 不过武维义如今却也是成竹在胸,只见他遵着礼数,毕恭毕敬的回敬了谯不畏一杯,又是双手抱一拳礼与他说道: “刀剑无眼,此处地方未免也太过于狭小,而且朱提侯与公主皆在席间,只怕到时候会有误伤。不如我们便去屋外比试如何?” 那谯不畏一听武维义如此说道,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既是要行诡秘之事,却又如何肯随着武维义去到屋外?只听他是诡辩着说道: “呵!大可不必,本公子看此处屋内便是极好!此间院外皆是些极为名贵的树木花草和别致家具,若是被你我二人砸坏了可是得不偿失!不过,倘若是你心生了怯意,便吃本公子一剑即可,却又何必要在此处挑三拣四?!” 武维义见谯不畏这番答话答得竟是如此不分轻重缓急,更是有些答非所问。却是不由得笑了笑,其实心中一切都已明了!只见他又转身向杜宇说道: “既是如此,请公主暂且与朱提侯坐于一处,否则刀剑无眼,只怕届时会顾及不周。” “有理,有理,甚是有理,来,宇儿便与寡人同坐……不畏!千万要点到为止!知道吗?!” 这朱提侯言语之间,竟是全然不知此间蹊跷,却好似还被蒙在鼓里一般。只觉得是这两个小孩之间的打闹玩耍,更不把这场比试当一回事!竟是依旧语重心长的与他那义子如是说道。 杜宇听朱提侯即是如此说,而且武郎也是这个意思。便是独自起了身,将席位挪到了朱提侯的身边。而武维义借机却是给墨翟点头示意了一番,让他务必要保护好公主和朱提侯的周全。墨翟自是心领神会,也一同随着杜宇,退到了他们的的身后。 武维义见他们都已停顿妥当,便是回过头去与谯不畏说道: “既如此,殿下便请出招吧!武某愿作为赔礼,先让殿下三招!” 武维义这一句话说得倒是颇为笃定,却是吓坏了堂上众人! “呵呵!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竖子!……也罢,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便不客气了!……接招!” 谯不畏说罢,便是拔出了系于腰间的佩剑来攻!武维义三招之内,果然是剑不出鞘,只顾着一边闪躲,一边是朝着门口退去! 这谯不畏果然也是少智,却是被武维义早已是摸透了心思!原来,这武维义哪是让他三招,分明便是活脱脱的一出“退避三舍”,只是为了能够将他诱出舍外再战! (晋文公时期,晋楚交战,晋文公退避三舍设计埋伏楚军,致使楚军大败而归) 原本,众人皆以为武维义会落得下风,眼瞧着武维义是一路败退出去,杜宇和墨翟皆是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谁知待他们打至舍外,那武维义却是突然拔剑相向,只见武维义的这套袁公剑法却是已被他挥舞得是炉火纯青! 更兼以鱼肠之锋锐轻脱,与谯不畏一交上手,非但是完全不落于下风,而且竟是一时之间便将那谯不畏给逼得只得是步步退却,更不必说是再要杀回舍屋之内了! 只见这武维义虽是占尽了上风,却也没有急于将他一招制服,而是直直的将他给逼出了官舍!只见他们一出了官舍,路经此处的百姓便是纷纷围了上前,前来观此二人虎斗。 “好!” “此二人剑法竟是不分伯仲!精彩!真是精彩!” 只听周围的百姓竟是无不拍手称赞,但是他们却又哪里知道,其实武维义早就有了另一番的计较。 原来,武维义将那谯不畏给逼出了官舍之后,却又是临场变了招式,如今反而是只守不攻,算是给这谯不畏留足了颜面!所以,在一旁围观的百姓们这才是有了错觉,只以为此二人剑术竟是不分伯仲之间! 二人便是如此在官舍外一直一招一式的胶着拆解着,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来来回回大战了几百回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章 丧颜面谯不畏败走 各执一词难断家事 “好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突然从官舍内又是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呵斥声,喊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提侯——谯原! 又见他是一路甩着长袍,迈着大步出了官舍。门前的百姓和侍卫们见是“大人物”从官舍里走了出来,便是立即扑通一下跪拜了下去。 一瞬间,在官舍户外的街巷上便是没了半分的声响。谯不畏自是也不例外,见到是义父,便立即收了剑,单膝抱拳便是跪了下去。 只听朱提侯与那谯不畏是颇为不满的指责言道: “不畏!行啦……适可而止吧!还嫌在此处不够丢人嘛?!……这位武先生的剑法确是在你之上,你之所以还能在这与位武先生斗得是不亦乐乎,全是这武先生一再忍让!……即便是旁观者清,难道你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谯不畏听到朱提侯这一番训斥,却也只是跪在那里,脸朝着地,不敢吭声。 谯原呵斥完了他那义子,随后便又转身过去,面朝杜宇说道: “犬子在此处献丑……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莫要见怪……既如此,那寡人今日便先告辞了。宇儿这一路也甚是辛苦!即是到了此处便好生休养。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不迟。” 杜宇见最后终于是靠着朱提侯的威信,将此间乱局给强行弹压了下去,不免是长舒一口。 又听朱提侯这便是要与她辞别,于是赶紧上前寒暄道: “既如此,那宇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宇儿这便送送叔舅……” “不必不必,你们这便快些进屋去吧!此处官舍虽是鄙陋,却是紧挨着寡人的宫室,往来走动倒也是极为方便。待过得几日,寡人再来探望宇儿。” 说罢,朱提侯谯原便是独自背身离去,随后又被人给搀扶着坐上了车撵。然后又面朝杜宇,双手推送,以示谦谦之意。 杜宇见状,同样是领着武维义和墨翟一起,于他的车撵旁边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直至送走了朱提侯。 正要再起身,却见谯不畏跟在车撵之后,正巧从他们的面前掠过,只见其恶狠狠的眼神是死死盯着武维义。武维义眼角瞥到其眼神凶煞,却也是不予理睬。只是单手抱剑屈臂,右掌抱着左拳,向那谯不畏行了个持剑礼便算是略表了敬意。 而那些方才在席间持戈而舞的舞奴,则是紧跟在谯不畏的身后,一起是灰溜溜的撤走了。 风波已了,杜宇和武维义便是一起又步入舍内,却见到那些官婢则皆是在屋内清扫,说话多有不便。于是,杜宇便将武维义给拉到了一处院中的僻静处,墨翟则是紧随其后。 “武郎,你方才却是为何这般失态?!……着实令宇儿好没颜面!……” 武维义听到杜宇言语之间,似是有些不悦。却也不想与她说破此间的缘由,免得她又是担惊受怕。便是带有歉意的与杜宇说道: “哦……如今细细想来,方才确实是我一时失态失语,违了礼数,却是让宇儿担忧了……” 这墨翟在一旁听了,不知这武维义心中究竟是何种盘算,明明那是为了杜宇和他叔舅的安危着想,如今却为何反倒成了失语和无礼来了?……他只觉是好生奇怪,不由分说,直接是与公主说道: “杜宇姑娘!您这可是真的冤屈了武先生的一番好意了!……还有,大哥你可也真是……哎!你们这真是要急煞我也!……你既是行此凶险之事却又不肯与杜宇姑娘分说其中缘由?……却又是何故?” 墨翟此言却是将杜宇给说得是云里雾里,不解其意。而武维义则是被他说得也是极为尴尬。 “这?这又是从何说起?方才又是有何凶险?宇儿……为何却是没有感觉出来?!” 墨翟见这杜宇竟是这般后知后觉,便是只顾着摇头,又是与她解释言道: “方才席间,那些与我长得一般黝黑的舞者,难道杜宇姑娘当真就一点都不觉得有些蹊跷?” 杜宇被墨翟这么一提醒,却是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又努力的回想起当时席间的那些场景来。 “当时,只觉得这些舞者的舞姿确是有些凶狠。其眼神之中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的戾气……我只当是这巴渝舞原本便是这般的模样,倒也没放在心上……啊!难道说?……方才这些人是……被安排来杀我们的?!” 此时却见武维义是一边细想着,一边又摇了摇头: “我起先也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我们而来,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是颇为不合情理……宇儿可曾想过,若他真是对着我们而来的,却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武维义的这一番分析,却是将杜宇给说得更是泛起了迷糊。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武维义说得也是颇为在理。只见她是一边苦笑了一声,一边又是无可奈何的自嘲道: “呵呵,那我可真是被你们给搞糊涂了……你们一个口口声声说方才席间是惊险异常,一个却又说不是对着我们的?被你们说的……难道还是对着朱提侯的不成?” 杜宇此言一出,但见武维义和墨翟竟是不约而同,一脸惊悚的朝着杜宇看去。 杜宇被他们这么一瞪,便也是有些慌了神,一手捂住了嘴,又是颤声说道: “难道说是那谯不畏他他想?!” 只见武维义与墨翟,皆甚是凝重的朝她点头言道: “确是极有可能的!如今有巴人强寇在北,他又是执掌一方的军卿,若是他有了这份心思,只怕是你的叔舅将来迟早要为他所害!……” 杜宇一听武维义此言,便是有些慌张了起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武郎,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家叔舅?” 墨翟在一旁听到杜宇竟是这般关切的替那朱提侯着想,不禁是有些气愤不过,只听他却是略有些愤慨的说道: “哼!……杜宇姑娘倒是仁善!只是墨翟倒是觉得你那叔舅却是不值得杜宇姑娘你替他这般操心!方才席间的言语之间,那朱提侯打得什么盘算却是连我都听得出来……这朱提侯如今将我们留于此处,原本便也是没怀什么好意的!杜宇姑娘难道当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吗?既是此等的狼子野心,以墨翟所见,却是不救也罢!我们只需考虑如今应当如何脱身便好,却要管它那么许多作甚?” 其实,对于墨翟方才所说的这些,杜宇却又如何会不知不晓。只听她是哀自叹息一口,又低下了头,甚是有些伤心的说道: “哎……不管怎样,朱提侯与我母后毕竟都是一室的宗亲,况且,他即便是有那心思,却如今也并未明言要将我王兄取而代之……毕竟这些皆是将来之事,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正当墨翟和杜宇二人是各执一词的争论,武维义却是浑然不知……只顾是坐在一旁沉思,一声不吭。 杜宇和墨翟见武维义这般模样,也是感到奇怪,便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投向了他。 过了没一会儿,只听武维义却是缓缓的开口说道: “依我之见这朱提侯救还是要救的!非但要救,而且还必须是要救得恰到好处才行!其实,若只是救人倒也不难难就难在这“恰到好处”四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一章 醉翁之意一石二鸟 献三计杜宇难决断 墨翟听到原来武维义的意思,居然也是要救那居心叵测的朱提侯,不禁是有些激动了起来: “大哥!……想必你也定是能看得出来!要说这个朱提侯,其实也是个老谋深算,心术不正之人!……姑且不论我们如今是势单力孤,毫无胜算,就算我们有这心力,却是又为何要去相救他?……到时候,只怕是我们这一番的仁义心肠,却是要喂了豺狼!” 只见武维义却是微微一笑,与墨翟摆了摆手说道: “墨翟贤弟莫要这般愤懑,且听我慢慢说来方才在席间,你可听到谯不畏所说的,那套杀气极盛的舞步是来自于何处?” 墨翟细想了一下,便是回答道: “好似好似那谯不畏方才说的,是巴巴渝舞?……” “正是!此舞来自于巴渝之地,乃巴渝风土之中一种极为特殊的舞术。其舞风凌厉,擅摄人心魄。此舞百年之后,改头换脸入得宫廷,又取名为《昭武舞》、《破阵乐》,于后世之中也是极负盛名!……至于此舞之凌厉,想必方才你们也都已经是瞧见了……” 听武维义如此说道,墨翟和杜宇皆是不住的点了点头。随后,只听武维义又是继续说道: “那谯不畏如今能够引得这些精于巴渝舞术之奴前来,却是意味何事?……嗯?……” 武维义此时却是有意卖了个关子,竟是向他二人反问道……只见杜宇是一边思索着,一边是随口作答道: “既是……于此处出现了巴渝舞……说明……!难不成,这些人不是来自他处!而……而是巴人细作?!” 武维义听得杜宇这一声回答,便是点头允道: “嗯……宇儿所见与我一致……倘若我们所料不错,如今这谯不畏十有已是暗投于巴王雅尔丹了!” 杜宇和墨翟听到武维义如此的一番分析,二人皆是不禁瞠目结舌,不知这谯不畏却是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只听杜宇又继续问道: “武郎分析得甚是有理!但是但是他如此做却又是为何?朱提侯认他为义子,便已是许了他这一生的荣华富贵。他却又为何要做出此等有悖于伦常之事?!” 只听武维义又是叹息了一口,确是有些沉重的说道: “理由似乎也甚是简单明了的只怕是巴人已许了他承袭这朱提侯之位了!” 墨翟听罢,只见他是激动得跳起了身来,口中又是大喊了一声: “我明白了!” 武维义和杜宇同时朝着墨翟看去,却见这墨翟起身之后,却是在石凳周围来回踱着,又甚是激动的与他二人讲道: “所以……所以这谯不畏才要将我们给接进城中!杜宇姑娘乃是蜀王后裔,他当时若是先杀朱提侯,再杀杜宇姑娘……!便可将杀害朱提侯的罪名诬陷在我们身上!然后他再将我们杀之,便是死无对证!而且朱提侯的其余士族便会怨恨于蜀国,届时他再引此地投于巴人,便是顺理成章了!” 杜宇听到墨翟的这番言论,却是不由得心惊肉跳: “不曾想到……谯不畏的这招一石二鸟,果然是凶狠歹毒!好在武郎及时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又及时出手搅混了谯不畏的此间布局!……宇儿前番还以为是武郎一时兴起,以致失了礼数如今看来,却是宇儿思虑太浅了。” 武维义听杜宇如此自责,却只是笑着又摆了摆手,说道: “唉……这又如何能怪宇儿呢?这古往今来,但凡是权力之争,其实皆是这般的尔虞我诈,却是从未平息过的!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宇儿真能看穿了此间的恩怨是非。那宇儿便将不再是宇儿了” 听了武维义的这番话,坐在一旁的杜宇和墨翟却是都有些听不懂。只听杜宇却是一连疑惑,而又有些不悦的继续追问道: “武郎……此言又是何意?……难道是在取笑宇儿太过于愚钝?” 武维义听罢,却又是大笑了三声,与杜宇分说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武郎只是觉得,宇儿能够像如今这般‘专气致柔’而存得这样的赤子之心,实属难能可贵!也唯有如此的宇儿,才是真正的配得上所谓的上善若水,仁王之治……即使如此,却又何必要去学那些尔虞我诈之术?!那些东西在宇儿这里,都不过是些秽污罢了!……” 杜宇和墨翟只听这武维义是在那里夸夸其谈,虽说都听得出来他说的这些都是对杜宇的一些溢美之词,但是,至于诸如“专气致柔”,“上善若水”之类的,却也只是听了个似懂非懂,不得要领。武维义说着说着,却发现他二人都没了声音。知道是自己一时兴起,闲话却又说多了,于是就此打住。只见武维义朝着他们笑了笑便是自顾念叨: “呵呵……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啊!” 见武维义一时收了口,却是顿时有些冷了场面。过不得一会儿,只听杜宇又是开口向武维义问道: “武郎,话又说回来,如今却又该如何去救我叔舅?你心中可是已有了良策?” “良策是有!却是要冒险一试!……宇儿可有此胆?” 只听武维义此时却是要试试她的胆气,便是追问道: “此言怎讲?” “武郎如今却是有上中下三计,你可任选其一,皆可解开此难!只不过,胆气越大,计谋便越是上乘!” 也不知今天这武维义是怎么了,竟是这般喜欢打起哑谜,只把一旁的杜宇和墨翟急切的说道: “哎呀……快说吧,快说吧!如今十万火急!你就不要再卖弄关子了!” “这上计嘛……墨翟与我便今晚一起连夜潜入谯不畏的家宅之中一探究竟,若是能找出一些他与巴人相勾结的确凿罪证,随后便立即交由你带入宫中,面呈你的叔舅朱提侯若是如此,朱提侯必是会对他那义子所防范。想必届时朱提侯便可暂无性命无忧!” 杜宇听罢,只觉得此计过于凶险,那谯不畏自己便是一名习武之人,那里又是军卿府邸,更是会严加看管!武维义和墨翟虽是武艺高强,但是就此只身前往,却还是未免太过凶险。只听杜宇又继续问道: “那么这‘中计’却又该当如何?” “若要说这中计,却是要颇费周折,而且却也是有些凶险。尤其是尤其是要还要去纵火烧那朱提侯宫中的一处宫楼!” 杜宇和墨翟听了却是大惊,急忙问道: “火烧宫闱?!……却是为何?” 武维义早料他二人定是不晓其计,便是与他们详实的盘算道: “如今那谯不畏一计不成,定然是要急于再寻契机……与其如此,我们不如便来个打草惊蛇,引他出来!……今夜,待那谯不畏见到宫门失火,必会领兵前来名义上是去救火,实则却是十有会去浑水摸鱼,伺机刺杀朱提侯!……到时候,他所率之人也必不会太多。我们便可守株待兔,在朱提侯的寝宫门口设下埋伏,将其一网打尽!如此,祸首便可得根除!朱提侯也可亲眼目睹其反意!……” 杜宇听到武维义所谓的这‘中计’,却也依旧是有些担心。姑且不说在这宫中纵火难度极大,更何况倘若计成,于朱提侯寝殿之外也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虽说确是要比所谓的“上计”要好上许多,但是毕竟刀剑无眼,却也是极为凶险。 “那么……那么这下计又是如何?” 武维义一听杜宇竟是上,中二计皆有些犹豫,如今却又要打听这‘下计’,只见他是直直的摇着头说道: “呵呵……这下计嘛……便是今晚我与墨翟就偷偷的跟着城楼的守卫,于换岗之时又偷偷的潜入,于路旁设伏,静候谯不畏回府。若是撞上便是一剑刺死!永除后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二章 议中策进宫布天网 掩心思杜宇反激将 杜宇一听武维义这所谓的“下计”,却是风险更甚!竟然说是要直接刺杀谯不畏! “不可!如今那谯不畏身居军卿要职!身边如何会没有精锐的守卫保护?而且即便你们能一时得手,但是却又该如何脱身?届时岂不是打草惊蛇,引来救援,你们自己反倒要身处绝境之中!” 听了杜宇如此说,只见武维义也是点头说道: “这个下策虽也是有些凶险,但依我之见,却反而是极易得手的。至于墨翟与我二人,自然届时也有万全之法可以抽身,宇儿倒是不必过于忧心而我之所以将此计定为下策,其缘由其实也并不在此” 杜宇听了,却是感到有些诧异,于是赶紧便又向武维义问道: “哦?那又是为何?” 只见武维义是神情略有些凝重的回答道: “宇儿试想,如此行事虽是简单易行。但是谯不畏一旦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这朱提关内,上至侯爵,下至庶人,都将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届时,倘若届时再有巴人细作从中作梗,只怕这朱提关便将是不战自乱矣!” 杜宇听罢,一边是眉头紧锁的思索着,一边不住的点头言道: “嗯……还是武郎思虑得周全,但是这‘上策’却也实在是过于凶险……想那军卿府中也必是门禁森严,危机四伏。万一寻证不利,只怕是难以脱身……相较而言,宇儿觉得这个‘中策’或许是更为稳妥,值得一试……即便此计未能诱得谯不畏前来,但也可无有性命之忧!” 武维义听罢,朝是着墨翟看去,想听听墨翟却又是有何见解。墨翟坐在一旁,见到武维义朝他看,也解其意,便是开口回答道: “嗯……墨翟也认为这‘中策’进可诱之,退可守之,确是更为稳妥些……至于宫中纵火之事,大哥可尽管放心,翟届时自会去寻宫中守备薄弱之处,妥善处置!……” 武维义见他二人都是一般的意思,便也就点头言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便是如此依计行事……” 随后,武维义便将通盘的计划述又与他二人如此这般的细细分说了一遍。 是日夜里,杜宇便遵照武维义的谋划,领着武维义和墨翟进了宫中,只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面见朱提侯。 而这些宫中的守卫见是锦织公主携着令牌而来,知其乃是朱提侯的座上贵客,自也是不敢横加阻拦! 他三人便在宫中宦者的一路指引之下,进到一处宫闱长廊之中。但见此时宫闱长廊深处却是无有看守!武维义朝着墨翟看去,墨翟便是心领神会,趁着那些在前头领路的侍者一时不察,便是轻轻纵身一跃,竟是翻上了宫闱墙头,闪到了一处别院之内…… 而武维义则继续与杜宇一起,一直紧跟着进到宫中要去面见朱提侯。 “主公,锦织公主正于殿外求见。” 在朱提侯寝宫的门口,只听门前的侍者向着寝宫内的朱提侯如是小声问道。 “哦?原来是锦织公主!快,快些传她进来!” 听到朱提侯在殿内的一声传唤,武维义便是陪着杜宇一同走了进去。 “见过侯爷!(叔舅)” 杜宇和武维义进得朱提侯的寝宫,便是见其已经是懒懒散散的侧身倚在床头。 “哦……是宇儿啊!……如何深夜还进到宫中来见寡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到朱提侯发问,杜宇便是立即开口与他说道: “叔舅,今日宇儿在街坊之间听闻已有巴人细作渗到朱提关内,说是今夜便要意欲加害叔舅!宇儿觉得实在是放心不下,特来知会,望叔舅及早做些打算才好!” 一听杜宇说是有人要行刺暗害于他,朱提侯不由得是大惊失色。只听“噗通”一声,他竟是从床上摔在了地上,却又是急忙起身问道: “宇儿此话当真?!这……这可如何是好!” 朱提侯这一吓却是被吓得不轻,只见他如今已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来来回回的在殿内踱步走着。正在此时,只听杜宇又与他说道: “叔舅如今乃是宇儿唯一的可靠之人了,如今叔舅有难,宇儿自当尽力。叔舅请看……如今我便是将武先生也一同请来了!……想必武先生的本事叔舅也是见识过了,如今我二人已是定下计策,便是让这位武先生装扮成叔舅的模样,诱那贼人上钩!……事不宜迟,叔舅如今便快些与武先生换了衣裳,随后便躲在侧室之内莫要出声!再于殿外加强戒备,却要藏于暗处,密切监视殿外情况!若是有人胆敢来犯,不由分说,便可立刻将其擒住!” 朱提侯一听,知道原来杜宇竟是已经帮他都做好了盘算,心下也是稍安。二话不说,立即便命人找来一套衣物,替武维义换上。而他自己则在其他侍官的簇拥保护之下,飞快的躲进了位于殿内一处偏僻角落的密闭偏室之内,并且是密切的关注着屋外的动静。 只见武维义换上了朱提侯的衣服,又将自己的鱼肠剑藏觅于自己的深衣袖口之中……随后,只觉是有些百无聊赖,却是一边瞧着自己的这身曲裾侯衣,又是左右周身各转了一圈。 杜宇走上前去,又是替武维义拾兜了一番。却见武维义竟是盯着这件衣服出了神,便是与他打趣着说道: “呵呵……其实如今武郎身上的这件曲裾深衣也是极为寻常的,不曾想武郎倒是对这件衣服是情有独钟?……那待将来得了空,只要武郎喜欢,宇儿便为武郎专门做件最好的来……” 武维义一听,却是有些面颊微微一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哪……哪里有……维义只是……哦……只是觉得这件衣服穿着甚是有些……有些别扭。” 虽是听武维义如此说,但是武维义的这些个细微的心思又如何能逃得过杜宇的眼睛。杜宇听罢,却只是微微一笑,装得有些无奈的摇头说道: “好吧……原来是这样,那却是有些可惜了。若是武郎不喜欢,那将来宇儿便只好将这些个最好的衣料做于别人便是了。” “哎?!……不可不可!宇儿做的衣服当时在郫城之时,我可也是见识过的!试问这天底之下,大概是也无人能出宇儿之右了!若是将好衣料皆送人了又岂不可惜?……” 见到他这般被逗趣的模样,又听得他是这般小气的言语,杜宇却是突然用手捂了嘴,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武维义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杜宇是与他打趣着说的,特意以此番言语相激于他……武维义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便是顾作一声哀叹言道: “哎……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宇儿与我这相处的时间一久,不曾想却也是变得这般诡诈多谋了?……呵呵……” 杜宇听得武维义竟说她是如今变得诡诈多端了,却是有些不服,与武维义又打趣着反唇相讥道: “武郎常言这‘谋事只为人道,但求无愧于心’,即是如此,只要是不是违心悖理的,便多一些诡诈却又有何妨?武郎觉着宇儿这番道理说得对也不对?” 武维义听杜宇这一番话,说得确是在理,不禁是点头言道: “嗯确是如此!宇儿说得有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三章 龟文殿失火诱贼首 扰乱视听忽友忽敌 正当他们话语之际,但见屋外映来一阵火光!但见其火光冲天,又听门外的侍卫都是慌慌张张的叫唤了起来: “不好了,龟文殿混入了细作!……龟文殿失火!快……快去救火……!” 杜宇和武维义一听外面突然起了动静,便知是墨翟已然得手!原来,墨翟于进宫的半路之上突然翻墙溜走,便是为了于夜间在宫内伺机纵火!好将那谯不畏给引诱过来! 躲在偏房内的朱提侯听到是存放宗庙典籍的龟文殿失了火,便是立即冲了出去! “啊!龟文殿!……龟文殿地处僻静,如何会……?!不行!……祖宗典章可都是尽数保存在那里!这贼子……竟是要毁寡人宗庙!不行……那里绝不能有失!” 眼见朱提侯是要冲出寝殿外,事发突然,杜宇和武维义却也是始料未及。一时情急之下,杜宇只得赶将上去,将朱提侯给死死拖住,阻他出门: “叔舅!外面危险!快些进屋去!……” “不行!……倘若龟文殿有个闪失!宗庙典籍尽毁……寡人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不行!寡人一定要亲自领人前去救火才行!” 只听这朱提侯谯原是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挣脱开杜宇。就在此时,只见武维义上前去,拿着剑鞘便是往朱提侯的后枕使劲一敲,竟是将朱提侯一下给敲晕了过去。 “武郎……你!” 而武维义此时却也是来不及细说,只见他是赶紧将朱提侯又给背回了殿内的偏房,在一张床上把他安置了下来。然后又将杜宇给唤到身边,与她叮嘱道: “宇儿,你就在此处好生照料朱提侯!如今殿内殿外皆不安全,千万莫要出声!……” 武维义说完,便是往屋外走去。只听身后杜宇却又将他唤住: “武郎!……” 听见杜宇唤他,武维义又是在门口停了下来,背着身问道: “宇儿怎么了?” 杜宇是关心则乱,诸多话语虽是提到了嘴边,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 “武郎……千万一切小心……” 武维义听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偏室的门一关,便独自在走进殿背身朝门的坐在那里,竟是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听殿外又是传来一阵骚乱。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侯爷的寝殿!好大……” 还未等门口那门口的侍卫说完,却是顿时又没了声响!武维义将殿外的这一番变故是听得清楚分明,心中暗自想到: “好!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哼哼……就怕你不来!” 只听殿门被人一把撞开,随后,竟是擅自闯入了一队黑衣!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谯不畏! “呵呵……义父大人!未曾想到,这宫里也是这般的不小心!竟是打翻了火烛,烧了龟文殿!看样子,蜀国确是已经气数已尽!这便也怨不得孩儿无礼了!” 只见那谯不畏对着殿上背身端坐着的“朱提侯”,竟是颇为不敬的叫嚣着说话。正在此时,只见武维义却是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贼子谯不畏!……你可还识得我否?” 武维义这一转身,却是将谯不畏等人给吓得不轻: “你?!你不是……那个武氏匹夫?……你如何也在这里?朱提侯呢?!朱提侯如今却在何处?!” 武维义自然不会与他说这些,却只是向他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呵呵手下败将!你的那些个阴诡心思,如何能逃得过我武维义的眼睛!你也实在是太过大意了!巴渝舞巴蜀二国交恶,那些舞奴若不是巴人细作,你又能从何处招来那些舞奴?!……此处分明便是有诈!若要蒙骗别人也就罢了,只可惜谁让你又偏偏遇见了我武维义?!” 被这武维义这一番羞辱,谯不畏不由得是恼羞成怒,只见他是拿手指着武维义,又朝着殿内的黑衣武人是大声发号施令道: “快杀!快将此人给本公子杀了!……” 只听谯不畏的这一声令下,武维义的四面八方便是全都站满了人。只听他们是喊杀一声,便是朝着武维义涌去。 但见武维义却是毫无惧色,一边是从容的四处躲闪,一边又是挥舞着剑柄是见招拆招,凭着要离前辈所传授的“袁公剑法”,在乱斗之中竟然也是游刃自如! 而且,武维义于大殿之上,时常会灵活而巧妙的利用一些柱状掩体当作是背身掩护。而谯不畏所领来的那十几名黑衣亲兵,竟一时之间还敌不过像他这样的一个习武尚浅的白面净生! 一时间,整个寝殿之上只见四处都是刀光剑影。喊杀声、刀剑声也是不绝于耳……就在此时,只见从殿门外,又有一队人马是夺门而入。 一看竟是“侯爷”在拼死抵住刺客,不由得是大惊失色!但是朝着另一边看去,却见军卿大人居然也在场,但见其只是站在一旁,竟是袖手旁观,不由得是疑惑不解。 谯不畏见到殿内又来了人,只见他是急中生智,与他们大喊了一声: “快!保护侯爷!将这些刺客都给杀了!” “是!大人!” 于是,那些后到的侍卫便又与那些刺客混战在了一起!纷乱之中,那些刺客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谯不畏给出卖了! 那些刺客原本与武维义便是打得难解难分,这些侍卫一来,瞬间便是败下阵来。那些侍卫也不心慈手软,逮到一个便是格杀勿论! 武维义一边打着,一边已是敏锐的觉察到了谯不畏的盘算,此时谯不畏此番的突然变卦,定是要在此处鱼目混珠!倘若此时这些个黑衣武人悉数被侍卫们于此地屠戮殆尽,届时便是要死无对证,这谯不畏反倒可以替自己申辩是前来护驾! 眼见那些黑衣武人已经被侍卫们杀得是七零八落,只剩下了寥寥数人!情急之下,武维义不由分说,却是反戈一击,又与那些侍卫打斗到了一块! 侍卫长一看这朱提侯竟是与他们打斗了起来,却是顿时目瞪口呆,急忙向“侯爷”声辩道: “主公莫惊!我等是特意前来护驾的!并非刺客……!” 武维义自知此时也是多说无益,只顾是与那些侍卫打斗在一块,以阻止他们杀了这些刺客!谯不畏见状,却不禁是大喜过望,急忙在那又是连声喊道: “他们是一伙的!你们看仔细了!这贼子不是真的主公!……” 领兵前来的侍卫长此时已是彻底看蒙了,只听到谯不畏的这一声吼。再定睛朝着那“侯爷”是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 “果然不是朱提侯!侯爷如今年近半百,如何会是长得是这般的小生!” 侍卫长顿时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唉!竟是差点被这贼人给坑害了过去!快!快将此人也一并拿下!” 于是,武维义一时之间竟是变成了腹背受敌,而且武维义此时也已是逐渐有些力有不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从殿内的偏房中,传来一声雄浑的怒吼: “都给寡人住手!……” 殿上众人听到这一声吼,虽是声音也不算太响,却也都是不由得惊了一跳!只见其不约而同的都朝着偏房看去,又不禁失口小声唤道: “啊!……是……是主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四章 朱提侯现身止乱局 挫阴谋谯不畏难逃 再回说杜宇和朱提侯谯原。 话说,正当武维义以一敌众,于殿内激战正酣之时。屋外的这一阵阵喧闹声,却是将昏在偏房内的朱提侯谯原给吵醒了过来。只见他乍一醒来,便听到屋外的那些个刀剑拼杀。又见杜宇于胸口是紧紧的拽着拳头,立在门前,透过门缝是极焦虑的观察着屋外的情况。 “扶……扶寡人起来!……” 杜宇闻声,扭过头看去,却见竟是朱提侯醒了过来。便是立刻上前去将朱提侯谯原给扶起身来。 “叔舅!你可醒了武先生如今正在外面与那些歹人厮杀,宇儿这心里心里真是替他提心吊胆的万一有个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杜宇这一边说着,一边却已是急得语声呜咽,两眼泛光。见到杜宇的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朱提侯便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与她说道: “宇儿莫急!待寡人一观。” 于是,朱提侯便在杜宇的搀扶下,摸到了偏房的屋门。又拉开了一丝门缝,观察着屋外的情形。当见到谯不畏竟是擅自闯入了他的寝宫,而且还指使众人在那是对着“自己”是一顿追杀! “逆子!真是个逆子!竟敢犯上作乱,行此悖逆之事!……” 朱提侯见状,不由得是勃然大怒,正要冲出门去!此时,却又被杜宇给一把给拦住。朱提侯朝着杜宇看去: “宇儿,你这是?……” 杜宇却是强忍着与他解释言道: “叔舅……叔舅千万不能此时因小失大!谯不畏此番趁火打劫,便是要置叔舅你于死地!若是叔舅现在贸然出去,非但帮不了武先生,却还会让武先生分了神,皆是只怕是更加凶多吉少!……” “但但是,武先生为救寡人而身处险境之中,却又该如何是好啊?!” 杜宇听了,心里却也是难受极了……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如今武维义的境地是何等的凶险!但她也清楚明白,倘若如今朱提侯出了这个屋门,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会功亏一篑! 正在他们焦急犯难之时,只听见殿门外又进来了一波人手。朱提侯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亲随侍卫戌僰领兵前来护驾!只见那些守备一进来,便是开始反杀那些意欲图谋不轨的黑衣刺客。 “哈哈!好!……原来是戌僰前来护驾!哼……看你这逆子如今还能往哪里跑?!” 朱提侯见大势已定,便又要出门去,却又被杜宇给拦了下来: “叔舅不可!此时殿中局势较之前是更为混乱,若是贸然轻动,只怕也是吉凶参半!” 朱提侯一想也确是如此,便又蛰伏下来,继续暗中观察。随后,他二人眼见那些黑衣刺客是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但就在胜利在望之时,却又见戌僰所领着的那些侍卫守备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又与武维义打斗了起来!此时,杜宇见状,不禁是又焦急起来: “咳!……武郎怎么!……怎么又与宫中的守备交上了手!这……这可如何是好!” 朱提侯听杜宇在一旁是喃喃自语的如是说道。只见他这次便是二话不说,毫无征兆的便是独自推门而出,着实将立于身旁的杜宇给吓了一跳! “都给我住手!” 殿上众人闻得此声,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回看去!却见竟是又从偏房之内走来一个“朱提侯”,顿时将殿上众人都是看傻了眼!只听那侍卫长戌僰,一脸惊讶的看着“朱提侯”: “主……主公?!”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将那逆子给寡人拿下!” 只听朱提侯的这一声呵斥,戌僰顿时却又是傻了眼。其实这也难怪,自他进得殿内之后,先杀行刺之人,后战“朱提侯”,如今却又听得主公之命是要擒拿军卿大人,其中的缘由却又如何是他这一外人所能体悟的? “怎么?!……难道连寡人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只听这朱提侯此时说起话来,倒是颇有一些不怒自威的贵胄气质。 “诺!……属下遵命!……” 只见戌僰听得号令,便是转身过去,命众人是要反过来捉拿谯不畏。谁知这谯不畏就在这转眼之间,竟是一溜烟的跑得不知了去向! “不好!那贼人这便是要逃跑?!快追!……” 只见侍卫们四下皆是寻不见人,便知定是那谯不畏眼见阴谋败露,便是要畏罪潜逃!戌僰见状,便是命人立刻奔出殿门,要将其捉拿回来…… “不必找了!此贼子已然被我生擒了!……” 就在此时,却不曾想墨翟竟是又出现在了殿门之外!只见他竟已是将那谯不畏给反手绑着,又将他给押进了殿内! “你们的军卿大人如今自知其阴谋败露,便是想着要逃走!正巧被我碰见,便是顺手将他擒了回来!” 只见那谯不畏被墨翟是一把甩进殿内,却是装作一脸的无辜,并是与他义父朱提侯狡辩言道: “义父!……孩儿是听闻宫中失火,知是来了刺客,这便是进到宫中来保护义父!……如何反倒认定孩儿成了刺客了?!……而且,孩儿眼见那武氏匹夫竟是在此假冒义父,孩儿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孩儿分明是被这武氏匹夫所设计陷害!望义父明察!……” 朱提侯听罢,却早已是怒不可遏,走上前去便是给了谯不畏的脸上来回掌?了两声: “逆子!……真是个逆子!即是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却还要在此诡辩?!……究竟是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 武维义其实早已料到这谯不畏必是不肯嘴软,所以刚刚才会去力保那仅存的两个贼子不被后来的侍卫所杀。 只见此时武维义的手中便是提着那两个贼人,将他们二人也是一同扯到寝殿的中央: “说吧!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那二人知道此番被擒,终究是难逃一死。所以,听了武维义如此问,却都是一声不吭,缄口不言。 朱提侯见状,便是开口说道: “谁若是开口招供,寡人便可饶他不死!……若是不招?便让你们都尝一尝那苗蛊的滋味!” 那二人一听苗蛊,顿时便被惊吓得是面无血色。而且,如今又听侯爷亲口应允,若是招供可留条性命。便是异口同声的抢着回答道: “是……是家主领着我们前来的!……” “前来作甚?!……嗯?!” 只听朱提侯又甚是威严的逼问道,那二人开口继续说: “只……只说是前来杀……侯爷……” 谯不畏一听,不由得是狗急跳墙了起来,对着他二人便是破口骂道: “你们这两个鼠胆家奴!竟敢出卖你们的家主!……你们……你们这些奴人都是不得好死!” 朱提侯一听,不由得又是火冒三丈。用手指着谯不畏便也是大怒着吼道: “他们不得好死!你呢?!竖子!寡人好心将你收为义子!你却是做出此等悖逆天理之事!你又是为何?!为何如此大胆!” 眼见一切都已是水落石出,谯不畏如今就算再想矢口否认也已是无济于事了。自知难逃一死,只见他却是反而跪于殿上,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我谯不畏空有一身本领,替侯爷也是立过军功无数!……但在侯爷的眼中,却仍旧只是如同刍狗一般?!……你们这些王宫贵胄,身而为人并无寸功于世,却是可以独享荣华富贵!我等劣民,纵使守得一方疆土却是又能如何?!……不畏不服!……我谯不畏就是不服!” 朱提侯谯原一听这谯不畏如今是好似疯狗一般的狂吠,便更是没好气的说道: “哼!就凭你?你又是何等的身份?你原本便只是一个无有姓氏的白丁罢了!寡人能赐你同宗姓名,便已是莫大的恩惠!你这竖子却如何还是这般的不知足?!难道就凭你的出身便也想坐上这侯爵之位?!……做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五章 不畏逆天终不改命 言外意又吐赤子心 “呵!……若不是这些人几次三番的坏我好事!我谯不畏今日一早便已事成!你以为你还能高卧于此吗?!……锦织公主……呵呵!未曾想到,我谯不畏机关算尽,最终居然会败落于一名女子之手!可笑……真是可笑啊……” 只听这谯不畏一边自嘲自笑,一边是不住的唉声感慨道。武维义听罢过后,却是与他反驳道: “天道有常,你既是行此悖逆之事,如今即便不是被我们撞见,你也注定是成不了事的!你就当真以为那巴王雅尔丹就果真会将这朱提侯之位赏赐于你?你这又何尝不是痴人说梦?!” 谯不畏一听,瞬间便是止住了笑声。只见他是一脸惊慌的朝着武维义看去: “你!……你说什么?!” 武维义站在一旁,却是不住地摇头,并是继续言道: “如今巴王雅尔丹能够尽得蜀北王畿之地,乃是得益于蜀王杜疆与蜀中宗亲之不和,巴人这才是有机可趁!……杜疆以蜀王之尊尚不能幸免,又更何况是你这个蜀国叛臣?……你一来无有国人之根基,二来又是向贼首俯首,只怕你是未承得爵位,便早已是被各方认定为宗室贼子矣!届时,倘若巴王雅尔丹再是来个落井下石,尽数收缴蜀南之地,届时你却又该何以安身?!” “不不会的朱天宗师答应过我,答应我承袭侯爵!雅尔丹也非嫡子,却也一样得宗师之力承袭了巴王之位!既是如此!我这小小侯爵之位却又能算得了什么?!” 武维义、杜宇和墨翟一听到这朱天宗师,便是不禁又是一阵脊背发冷,毛骨悚然起来!只见他三人站在那是面面相觑: “朱天宗师果然是他!” 朱提侯见他三人神色却是有些异样,便知其中必是有些缘故。但是碍于这逆子谯不畏还在,也不便多问。于是朝着那些侍卫唤道: “还愣着作甚?赶紧将这忤逆之徒给寡人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寡人择日便要将他枭首示众!” “诺!” 侍卫长戌僰听得朱提侯的这一声命令,便是赶紧将谯不畏给押了下去。谯不畏自知是死罪难逃,却也显得是坦荡了起来。只听他是一边走着,一边仰天发出阵阵的狂笑声。只把在场的人都给笑得是不寒而栗 待那谯不畏被押解下去之后,只见朱提侯又是转身过来,与杜宇他们三人作揖答谢道: “宇儿!诸位侠士!今日寡人得以侥幸生还,全是仰仗诸位的鼎力相助!寡人在此,先行谢过!” 杜宇出于礼节,便是立即又还了一礼: “叔舅能够安然无恙,宇儿便是心满意足!如今夜色已深,若无他事,宇儿这便告退……还望叔舅能够好生歇息……” 朱提侯听杜宇是要告辞,便只是独自哀叹一口,颇有些无助的说道: “经此一夜,寡人这心绪一时也是极难平复……哎!……老啦!看来寡人真的老啦!已经经受不住……这种风波浪涌啦……好吧!既如此,你们也便是早些回去吧!路上要多加小心……待到明日正午,寡人便在宫中设宴款待各位,以为答谢之礼,届时还请诸位务必前来一叙……“ 杜宇和朱提侯如此这般的又是寒暄推就了一番,便是与武维义和墨翟一起向朱提侯行礼作揖,从朱提侯的寝殿是告退了出来……但是,这一路之上,杜宇只见武维义似是有些闷闷不乐,却又不知是何缘故? “武郎?武郎?!” 武维义想事想得出神,杜宇竟是连着唤了两声才将他给唤了回来: “哦宇儿唤我?……是为何事?” “自寝殿出来之后,武郎你便一直是沉默寡言,不知可是在想些什么棘手的事情?” 其实,武维义此时倒也的确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但是他如今所想的那些东西可不见得是杜宇和墨翟都能理解得了的。但见他是摆了摆手,与杜宇分说道: “哦也无他事我只是想起方才在寝殿之上,那谯不畏说他也曾为侯爷出生入死,这才拼来了这‘谯不畏’的一氏一名!想到此处,武郎不由得是有了些许的感慨” 杜宇听得有些懵懂,这些于天下间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却又不知如何会使得武郎做此感慨?杜宇在一旁也不说话,只待武维义继续说道: “这谯不畏倘若是往后晚生个一两百年!或许命运便会真的大不相同只可惜,如此的平民将才,于此处却是只得做出此等忤逆之事以博取功名利禄!而且更为可悲的是无论成与不成他都将是万劫不复!而这或许便是他的命运吧!” 杜宇和墨翟此时却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他们又怎能得知这百年之后却又是一副如何的光景?但是,杜宇虽是不能全懂,却也是心思极为敏锐,竟是从武维义的这一番话语中,给曲解出来另一番外话之音来: “哦?呵呵!我道武郎是在担心何事?!武郎可是忧心宇儿乃是蜀国公主,却是与武郎名份不相当而坏了礼数?呵呵武郎真是多虑了!宇儿早在郫城之时,便已是认定了武郎!将来,若是真能够得偿所愿,将我王兄救出,蜀国复兴。宇儿便与武郎回到秘贤村,只做一对田园夫妇便是最好不过!” 武维义听罢,大惊失色。其实,此时武维义所思虑的这些个关于“世卿世禄制”的是是非非,完完全全是出于一种“历史学家的情怀”。却是根本没有想到杜宇所说的这一出!而且……杜宇的这一番肆意揣度,却是将他说得是面红耳赤,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墨翟在一旁见到武维义的这番窘境,却是不由得又笑出声来: “杜宇姑娘你瞧!武先生这脸呐又是被你说得通红通红的了!有趣有趣……哈哈哈!” 他三人就这般一边走一边是在街巷之上小声说着话,由于是已然夜深,城中各处皆已是万籁俱静。待他们回到了官邸处。三人便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内歇息去了。 翌日凌晨,墨翟与武维义便依旧是如同在秘贤村时一样,早早的便在院内是对练起了剑法。 而此时的杜宇却是着实有些不习惯了起来,经过三个月恬静的田园生活,杜宇其实早已是养成了事必亲劳的习惯,一些原本是下人们干的那些劳活,杜宇其实都已经是有些做习惯了的。 然而在此处官邸内,杜宇虽也同武维义他们一样起了个大早。但是当她一觉醒来,却发现屋里屋外的杂活却是都已被那些下人们给收拾得妥妥帖帖的。而她自己却又成了那个什么事都无需操持的贵人了。 杜宇闲来无事,却又不想打搅武郎他们练剑,于是只能是在庭院内四处走动发呆。此时此刻,杜宇的心中倒是更有些留恋起在秘贤村时那样,恬淡悠然的日子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六章 述说重耳外安之理 风声鹤唳恫吓谯原 一晃眼,已是快到巳时,只见官邸门口是匆匆赶来了一队宫中的护卫!原来,这些人是奉了朱提侯之命,赶来此地特意请公主等人一同入宫赴宴的! “见过公主殿下……在下乃是侯爷的殿内宫正——戌僰。我家主公为酬谢诸位除奸之功。今日已是在宫中备下宴席,特意邀请公主及诸位一同赴宴。” 杜宇闻声,便是朝着门外看去,只见原来是昨晚于朱提侯寝殿之上,领兵前来力战歹人的那名青年。由于昨夜殿上实在是太过昏暗,且事出紧急,却是不曾将他细看。只见戌僰今日是身上穿着一身棕衣卫护服饰,国字脸,眉宇深浓,微微扬起,一眼看来只觉此人倒甚是敦厚。 “哦……那请大人稍待,待本宫去往后院传唤他二人……” 只见杜宇随后便只身来到屋后的庭院内,找到了依旧在那持剑对练的武维义和墨翟,并是与他们说明了缘由。 武维义和墨翟听罢,便是随着杜宇一起出了门,戌僰则是早早的在官邸门口候着。而在门口一同候着的,还有三驾车撵。 “诸位,请上车……” 杜宇见此三辆马驾,却是有些犯了难。如今的杜宇也是警惕非常,自是不愿意与武维义他们分坐。便朝着戌僰是婉言谢绝: “这位大人……或许是本宫这几日实是过于劳累,如今一坐上车便会有些犯晕。因此坐车便是不必了,我们三人便是一起随大人步行入宫即可。” “诺!既然是公主的吩咐,那在下照办便是……” 只见戌僰一挥手,便是撤走了那三辆马驾。又是走在前方,替杜宇等人引路。 “武郎……如今此间纷乱已是了结,我们也当及早赶去夜郎讨援才好。只是宇儿还是担心我那叔舅却未必会轻易放我们南行……不知武郎如今却是有何良策对之?” 武维义听杜宇如此问道,却是早已有了盘算: “宇儿不必担心,经昨晚那一番的折腾,想必朱提侯本人早已是成了惊弓之鸟!……必也深知那巴王雅尔丹和朱天宗师之手段,绝非泛泛之辈依我之见,今日朱提侯设宴,其意乃是想要从你这里探听一番巴人虚实。届时宇儿只管将巴贼之势往大了说,朱提侯心中必是会对其更加忌惮。届时宇儿再说要去往夜郎讨要救兵,那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杜宇听得此计,不禁是点头言道: “嗯……武郎此计却是甚妙,那届时便依武郎之言与叔舅对之。” 此时,墨翟是走在他们身后,却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这番谋划,却是有些疑惑的向他二人问道: “大哥?墨翟如今实是有一事不明……” 武维义闻得墨翟此声,便是回过头去,与他回道: “哦?墨翟是有何事不明?” 墨翟便是向武维义请问道: “如今我等替朱提侯是立此大功,我等何不就此直接找他借兵,会盟蜀中各部兴师面北,讨伐雅尔丹?若是如此,既能解蜀国之危,又不必千里迢迢去往夜郎搬弄救兵。岂不是两全其美?” 杜宇听了墨翟如此说道,虽说心中只觉得此番谋划不甚踏实,却也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妥。于是二人便是都朝着武维义看去,不知武维义又会有何种盘算。 只见武维义却是与墨翟微微一笑,也不直言,反倒是问了墨翟一句: “呵呵,正所谓‘人无远虑则必有近忧’。墨翟,你我同在郫城之时,我也曾是与你略略说起过周邦之事,可还曾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一则‘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之故事?” 墨翟细想了一番,回答道: “大哥教诲,墨翟如何敢忘……那重耳贵为晋国公子,却是被宫中骊姬所害。于是逃亡在外十九年,最终得还继承大统……但是,如今的蜀国之局又与晋国文公之局有何异同?墨翟愚钝,实不得而知了……” 只见武维义又是浅笑一声,便是甚为玄妙的与他二人说道: “虽是二局,却是同属一理!” “哦?!此言怎讲?” “昔者,重耳乃得秦穆公之力,才得以还朝而继承大统。便是巧取外力摄之,而避了内祸。倘若是借由宗室之力,或许是有可为之机,但是即为同宗一室,事成之后免不了邀其封邑赏赐,只恐日后终将是尾大不掉,留有后患……而蜀国先王执掌宗庙多年,此间利害想必也是早已算计得清清楚楚,因此才是让武某是领着宇儿投奔夜郎而去!” 墨翟听了武维义的这一番说道,只见他是频频点头称是,这一层的缘由,若不是武维义从中提醒,他却又如何能料想得到? 而当杜宇又听得自己的父王原来是早已替她谋划好了出路,却不免又是有些悲伤了起来: “父王……请您一定要保佑宇儿……还有武郎……我们必会替你……光复我蜀国之基业!” 如此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在戌僰的带领下,来到了宫中的主殿之内。 “公主殿下,主公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还请各位入殿一叙……” 戌僰将他们引到主殿门前,与他们是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便告退了下去。而杜宇则走在最前头,领着武维义和墨翟一起步入殿内。当他们入得主殿,只见此殿倒也是契阔非凡。 武维义往四周看去,却惊奇的发现在这大殿之中,四周除了摆放着蜀中常见的锦缎和一套极为精巧的青铜编钟之外,却还摆列着诸多金器、银器甚至还有象牙雕饰!而其中有一尊银器,却是顿时将武维义给看傻了眼! “这……这些银器,这副银碗……绝不可能是诸夏之物!难道是来自古波斯?!” 只见这副银碗从底部一共是分出十二瓣,一直延伸至碗之沿口……从样式上来看,确实是与古波斯之物更为相像!而且如今殿上摆设的诸多金银器,都是令武维义是大开眼界,更是确信这些东西绝对是来自波斯、身毒!只是,令武维义想不到的是,这些东西却又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宇儿!你们可算是来了寡人在此等候诸位多时矣……” 原本端坐于正席的朱提侯见到是杜宇他们进到殿内,便是赶紧起身向他们推手作揖着恭候说道。 “叔舅实在是客气了,竟是还要前来叨扰叔舅,宇儿实在是过意不去……” “唉!宇儿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此处便是如同宇儿的家里一般。宇儿如今即是回到了家里,又为何要这般拘束?!况且,宇儿身后的二位义士昨晚还冒死救得寡人性命。寡人这也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不成敬意!呵呵……不成敬意呀!” 只听他们这一阵寒暄过后,便是各自都是入了席。而朱提侯为尽地主之谊,又是前前后后向武维义和墨翟二人各是敬酒三巡。 待酒过三巡之后,只听朱提侯便是向杜宇问道: “宇儿,寡人此前也曾是听闻,说那巴人是极为骁勇善战。起初,只因苦于秦楚二国频频袭扰,以至于东西两头是难以兼顾。更无分身来顾及蜀地。但是相传如今楚国败亡,而秦人又受西方戎狄之祸甚重!这才使得巴人得以有此契机,杀奔蜀国而来你们即是自蜀北逃到此处,想必对巴人之底细也知之甚多。不知其势力究竟几何?” 杜宇一听,果然不出武维义之所料,朱提侯的这一番宴请,果真便是为打探巴人之虚实而来!而杜宇此时心中却也早已是有了准备,便是朝着朱提侯拱手回答道: “哎……!要这巴人……非但是骁勇善战,而且还是诡计多端,狡诈无比!想必叔舅经历昨日的一番变故,也已深知那些巴人可绝非等闲之辈!……宇儿的王兄杜疆,也是因为中了那朱天宗师的调虎离山之计,才被巴人是趁机袭取了鱼凫城。随后,宇儿王兄又是亲率两万蜀师精锐与之决战,却是最终被打了个大败亏输,全军覆没。如今……就连王兄本人也是下落不明!……” 只听这杜宇竟是将那些巴人说得如此彪悍强劲,朱提侯却是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 “哎……寡人于昨夜经历的这一番劫难……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即便是如今想来也是后怕至极……想这巴人的奸诈鬼谋尚且已是如此难以应付,倘若是更兼巴人之骁勇善战。只怕……只怕这巴人可就着实有些不好对付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七章 备城防朱提侯借人 试诚意武维义讨印 只见这朱提侯是哀叹一声,只顾着低头沉思起来。显出一脸的愁眉紧锁,不知所措。此时,杜宇却又开腔与他说道: “叔舅亦无需过于惊慌,巴贼虽是狡诈骁勇,但是毕竟于蜀中时日尚短,定是不能服众!……况且,叔舅这座蜀南重镇,也是易守难攻!叔舅只需与城防将士能够上下齐心协作,定能是保得朱提关无恙……只待宇儿自夜郎讨得援兵,届时再得蜀中其余各部之助,宇儿相信定可使我蜀国重整旗鼓,驱逐巴贼,光复我蜀国之基业!” 朱提侯听得杜宇这话里话外皆是执意要去夜郎,却是觉得不免有些可惜。但是考虑到如今自身实力也是不及与那巴人正面交锋的,因此更是不敢再做其他非分之想。 “哎……好吧!宇儿呀……想你原本乃是先王的掌上明珠,生来便是娇生惯养……却不曾想,如今的宇儿,无论是从胆识,谋略竟都比你父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好哇……蜀王他……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朱提侯说完,只见他突然举起酒樽,便是要向武维义敬酒。却见武维义竟是坐于杜宇侧席,竟是盯着那副银制碗具看得出神! “武先生……武先生?!” 只听朱提侯是一连唤了两声,才是把武维义给唤回了神。 “哦……是侯爷唤我?” 朱提侯朝着方才武维义所视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来这武维义方才竟是盯着他收藏于殿中的一副祆神银碗。只当这武维义也是个贪图小财之人,便是笑着与他说道: “武先生果然是有些眼力!……这副碗具倒也是颇有些来头!我们这朱提关,也算得上是南北通贸之要道!因此,也时常会有些羌人、骠人往来走商!而这一副银碗……其实寡人也是从一名骠人商贩的手中购来的……也算得上是个稀世之品呐!……既是武先生喜欢,寡人便将此碗赠予武先生便是!” 只见朱提侯是往旁边一挥手,便是命人将这个祆神银碗给取了下来,端予武维义观瞻……武维义见状,却也实在是有些好奇不过,便是端起此碗观瞻了一番。 只见此银碗底部饰有一个花角立鹿,而这个鹿纹银碗中的鹿角又向左右展开,每面四个支角,整体呈火焰状!而碗底却还刻着一行小字,有些类似于拉丁字母“zuavan”。 “以此物样貌观之,确为波斯古物无疑!只是……朱提侯口中的这个‘骠人’却又是何来历?” 武维义却是不由得又有些好奇,便是立即向朱提侯问道: “呵呵……武某却也只是好奇罢了,实不相瞒,在下对这些个古物,却是极有兴致的。如今有幸得见此物,便已是知足……不过,敢问侯爷,方才侯爷所言‘骠人’却又是从何处来的?” 朱提侯听得武先生此问,便是与他回答道: “呵呵,你们久居于北地,却是对此处南方地界是有所不知。自朱提关往南,便是夜郎地界,如今夜郎却又分东西二部。这夜郎之西南,便是骠人地界。只是……这些个骠人十几年前却是被更西边的摩揭陀国所袭。因此,这些骠人也就是无处可去,只得流窜至百濮之地,或是以四处游走行商为业,或是以委身为奴。” 武维义听罢,便是恍然大悟了过来,是于心中暗自想到: “原来如此!想来这些‘骠人地界’应当便是《史记》之中所载之‘乘象国’!只是未曾想到……一来,这些骠人如今竟是被摩揭陀所灭。二来,这些骠人竟是会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倒卖祆神银器……只怕,这其中还有另有一番文章!” 武维义这一想事,却又是愣了神。朱提侯见这武先生如今却又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在那寻思,却是显得有些尴尬起来,便又是开腔与他言道: “武先生……武先生之才,寡人于前些时日也是略有耳闻……坊间传言,武先生乃是天神下凡,寡人当时却还有些不信。不过,昨日得以亲眼见识到先生大才,真是令寡人大开眼界!……来!为感谢武先生的救命之恩,寡人这便先干为敬!……” 随后,朱提侯便是将樽中美酒给一饮而尽,之后只听他又是与武维义问道: “武先生,却不知武先生日后却是有何打算?” 武维义一听,一时之间却也不知朱提侯此言却究竟是有何意?只得是毕恭毕敬的向他回答道: “回侯爷的话,武某即是来到此处,自然是要追随公主殿下一同前往夜郎去讨要救兵。” 朱提侯听罢,便又是侧过头去,找杜宇商量道: “宇儿,寡人如今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叔舅这是哪里话,叔舅只管但讲无妨。” 朱提侯捋了捋胡须,只见他甚是焦虑的说道: “哎……说来也实在惭愧,这朱提关由于久不经战事,寡人自知其守备不足,尤以北门城防,其实早是残破不堪!而寡人先前所仰仗者,一直便是那个犯上作乱的逆子谯不畏……要说这逆子,整军操练倒是的确有些本事,但是却也是从不修筑城防……而如今,城内军心浮动,更兼城防疏懈寡人因此担心,若是此时巴人进犯依如今的情形,只怕是顷刻间便要城破所以这便还想请武先生,能够替寡人分忧一二……不知宇儿意下如何?” 朱提侯此言一出,席间三人皆是大吃一惊。他们来时却是不曾想到这朱提侯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见他三人此时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而武维义自然是觉着此事是极为不妥的,便是开口与朱提侯回道: “侯爷,此事的确是极为要紧……只不过……公主殿下若是只身前往夜郎只怕也是不妥吧?” “哦……至于这件事嘛,武先生大可不必担忧,寡人自会派人一路护送公主一路周全。此去夜郎,也不过就十几日的路程,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武维义和杜宇听罢,却又是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二人如今相互扶持着走到此处,却又如何能够轻言分开?尤其是杜宇,这一路能使得她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恐怕也只有武维义一人了。若是让她一个人去往夜郎,这种别离对她而言,可谓是釜底抽薪一般! 就在此时,却听墨翟坐于下席竟是莫名的大笑了起来。 朱提侯、武维义和杜宇三人见状,皆是被墨翟这一出大笑是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却见此时,墨翟竟是又向朱提侯拱手言道: “侯爷,这杀鸡焉用牛刀?翟不才,却也与武先生学得过不少本领。依在下愚见,此事倒也不难。只消十五日,在下定能为侯爷将这朱提关北门,筑成金城汤池一般!任凭那些巴人再如何能征惯战,也是休想踏进这朱提关一步!” 朱提侯朝着下席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却只是一个黑面小鬼,见其样貌,却还与那些个骠人贩足是有几分相似!年纪也是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如今竟是大言不惭的说要帮助朱提侯守城! 这朱提侯素来喜欢以貌取人,听得此言却是有些蔑视的与墨翟说道: “哦?……敢问这位是?……却不知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本事?” 武维义听了,便是立即在一旁引荐道: “此人乃是武某的门生,墨氏名翟,此人确是长于机关工匠,可堪守城之任……侯爷,以武某看,不妨这样,我二人便是用这十五日,先替侯爷您解决了此处城防之患,随后再南行夜郎,侯爷意下如何?若是如此,侯爷也可安然于朱提关中高卧,而我等也可安心去往夜郎。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提侯一听,知武先生是已然应允替他整备守城之要务。不禁是大喜过望,只见他是一下子便起了身,急忙唤到: “当真?!若真是如此!那寡人对武先生之恩德便是感激不尽!……待事成之后,寡人定是要重重的封赏诸位!……” 只听朱提侯随便便是欣喜若狂的开怀大笑!就在此时,武维义却又是向他拱手进言道: “不过……这城……我二人虽是有办法可筑,但是如今时间紧迫,武某斗胆也向侯爷借个东西。不知可否?” 朱提侯得知自己这城防之事如今是有了着落,便早已是高兴得忘乎所以!而且,又只当这武维义是看中了什么奇珍异宝,却是只顾开口说道: “呵呵……武先生可尽管开口,只要是寡人有的!悉数拿去也是无妨!” “武某想要借侯爷印绶一用!” “啊?!寡人的侯爵印绶?这……这可如何使得!……印者,验也!见印便是如同见了寡人一般,又如何能够轻易许人?!” 这朱提侯一听武维义居然是要借自己的印绶一用,却是顿时由喜转忧,露出了一脸的错愕之情,完全不知这武维义究竟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侯爷!武某借侯爷印绶,非为私用,其实也是为侯爷考虑着想!借用印绶,其缘由有三。其一、如今即是守城,且是迫在眉睫。因此,于朱提关内势必要运筹调度全民之力以成其事,然而武某既非宗亲,也非家臣。试问武某又有何凭可使朱提关上下齐心,共拒外敌?其二、吾辈擅守,而侯爷尊之,足以彰显侯爷之礼贤之名。因此,武某借印绶示人,实乃是示以侯爷之德!其三、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守关诸将见印绶便是如见侯爷,则麾下士卒兵将则皆是为侯爷所用,而非他人所能调配。因此,只要力保印绶不失,即便届时武某南行夜郎,侯爷也可无有后顾之忧!此三者,皆是武某为侯爷所谋,还望侯爷三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八章 赐印授剑应允筑城 临战补墙难于登天 朱提侯只听着武维义在那是口若悬河得说了一通。也是深知这“名不正则言不顺”之理,虽是仍然有些犹豫不舍,但是考虑到如今是大敌当前,而自己的性命更是可能旦夕不保。于是,急忙便是与身旁的宦者言道: “去!将寡人的印章和佩剑一同取来……” 朱提侯身边的内侍起先却也是有些迟疑,待朱提侯是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才是缓过了神来。向侯爷诺了一声,便是小步匆匆的立即退了下去……又是过不得多久,只见殿门外是并肩进得两名侍者。一人托印,一人持剑,二人是一路低着头,小步疾走的进到殿内,又跪于殿下。 见到侍者端来了自己的印绶和佩剑,朱提侯立即便是自席间起身。先到侍者跟前,取过那一方侯印,又郑重其事的走到武维义面前。 武维义见是朱提侯亲来授印,自是也不敢再在席间坐着,便是立刻迎上前去单膝跪地,再是用双手供托着准备接印。 “武先生!如今寡人便将自己的印绶和佩剑,暂交于武先生保管。还望武先生不负寡人厚望,悉心筹划朱提关之防务,替寡人守住这一片蜀国疆土!” 武维义听罢,便知是掷地有声的回了一句: “诺!……武某定不负侯爷重托!” 武维义随后便是低头朝下,端着双手向上,先后是将朱提侯的印绶和佩剑都是给承接了过来。 拜印授剑完毕之后,只见杜宇也是独自起了身,朝着他二人走去。又是与朱提侯说道: “叔舅!……既如此,我们三人便暂且告退。想来城防之务也甚是紧急,只宜从速处置……武先生您说是也不是?” “哦,公主所言极是!如此,我等便先行告退……” 言语之间,武维义却是察觉出杜宇似是有些不悦……便是立即如是接腔回应道。 其实,这也难怪杜宇是有此心结。所谓持节拜印,于春秋之时可谓是君主对于客卿下属之最高礼遇。而如今这武维义拜得侯印又授得佩剑,此等殊荣却非如今的杜宇所能够给予武维义的……想到此处,杜宇难免是有些失落。而且,更是担心武维义会是就此留在朱提关…… 而朱提侯此时却是不明就里,只当他们三人皆是心系城防,便是与他们拱手言道: “好吧!那便是有劳宇儿和诸位了!寡人先行谢过……” 三人听罢,便是准备转身告退。朱提侯则在殿中是要目送他们离去,突然,这朱提侯却是又想起一事来,竟是又将他们唤住: “哦诸位且慢,对了!对了你们瞧瞧寡人这记性,果然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险些却是又要忘了一件大事!” 杜宇和武维义一听这朱提侯竟是这般的多事,只觉得此人当真是讨厌至极!但见他们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是又慢慢的转身回去,点低着头请问道: “不知侯爷却是还有何吩咐?” “哦!……其实也无甚紧要之事,只不过要与诸位是知会一声。今日一早,寡人便已是修得一封书信予夜郎国主日达木基,与他分说了此间事情原委。如今信使已是启程赶往夜郎。相信最多不过十五六日,必是会有音信传来!” 杜宇和武维义一听,顿时抬起了头来朝着朱提侯看去。他们如何能信,这朱提侯竟是早已派人前往夜郎通报了消息! 此前,他们还以为这朱提侯如此百般为难,只是不愿放他们南行夜郎而已。却不曾想这朱提侯倒也算得上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竟是会主动遣出使者前往夜郎! 杜宇听罢,心中却又是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只觉得方才或许真是有些……小人之心了。只见她是朝着朱提侯深深的作了一揖,并是极为感怀的与他说道: “多谢……多谢叔舅成全!” “成全?……宇儿这是何出此言啊?宇儿能够为复兴蜀国之基业不远万里前往夜郎讨要救援,于情于理,寡人都该是要鼎力支持才对!……尤其是经历昨夜的这一场动乱,寡人也算是领略到了那巴贼之奸诈!倘若不是因为你们,此刻估计就连寡人的身家性命都早已是要为他们所暗害!……因此,寡人此前其实早已是做了决断!只待他日宇儿从夜郎讨来了救援,寡人自当是亲领朱提之兵与宇儿再合为一处,以期共举讨逆!” 杜宇听罢,不禁又是感激言道: “叔舅如此深明大义!宇儿……宇儿……替蜀中黎民,谢过叔舅之厚义!” “唉?!宇儿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说到底,寡人也只不过是略进绵薄之力罢了。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好了,方才寡人眼看诸位心事也是甚重,想必是有些极要紧的事情相商?!……既如此,寡人便是不再多言,寡人这便恭送诸位……诸位请慢走……” …… 于是,武维义、杜宇和墨翟便是一起辞别了朱提侯,并是出了宫。一路之上,杜宇却是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武维义见状,却是有些不解,便是想她询问道: “武郎方才见宇儿面色却是有些不对,可是有何处不适?!” 杜宇听得武维义如此问,却是没好气的说道: “不敢劳烦朱提的军卿大人劳心……本宫如今却是好得很!待得他日夜郎派来了使节,本宫便是自去即可!就不劳烦军卿大人了!” 武维义这没头没脑的被杜宇是呛得这一顿冷嘲热讽,却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 “哎?!……宇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武维义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哼……宇儿却也是太小瞧于我了!” 杜宇听罢,却是并不买账,又是与他辩道: “哼!那你如今持节拜印,应允了朱提侯这一番固城之事!却又如何能够反悔?……而这修筑城池,谈何容易!少则数月,多则数载!你却还能如何陪宇儿前往夜郎?!岂不是痴人说梦?!” 武维义一听,只觉杜宇此言却也是在理,方才于殿上之时,只听这墨翟是在旁边是夸下海口。却不曾将其中利害细想一番。如今,倒是又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墨翟……你方才于殿上说是只消十五六日,便可将朱提关给修筑成金城汤池?……大哥也知贤弟为人,若是无有十分把握,绝是不敢如此说的……只是不知贤弟如今却是有何种盘算?” 墨翟听出武维义言外之意,知道武先生和杜宇都是有些信不过自己,便是与他们回答道: “呵呵,大哥和嫂嫂却是不信?那我们如今便赶去城头一观,届时大哥一看便知!” 武维义和杜宇听墨翟说得是如此胸有成竹,却依旧是有些问题半信半疑,毕竟此事光是听起来,便已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要说起这修筑城墙,自石料开采、切割、搬运,再到垒高筑城,无有一项不是费时费力的!而且,还不算上各种纷繁庞杂的辅助工种。就以现如今朱提关的境况,莫说是十五日,便是用工一年半载,只怕也远远达不到这“固若金汤”的地步! 武维义和杜宇这一路都是揣着满腹的狐疑,随着墨翟是一同来到朱提关的城楼之上。三人又一同往四周的城墙远眺遥望过去,只见这朱提关是夹于两座巍峨挺拔的峻山之间,地势也不可谓不险峻。 但是,眼见这朱提关往北面方向,除了是在山峻谷地筑有一座高不过数丈的城墙之外,这北向便是无有任何阻隔屏障了。而即便是这堵城墙,细细看来其实也是破败不已,根本不堪重用。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这朱提关往北皆是自家的土地,且蜀南蜀北也可算得上是天水相隔,因此倒也是从来无有战事发生的。 而与之相反,朱提关往南向的城墙之外,则是聚居着各族山民,而这些山民又时长袭扰蜀中边民,因此朱提关之防务,向来是以南为主!因此南面的城墙与此处相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了 “墨翟就以此处的这些城墙,你却是又要作何打算?” 武维义见状,却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向墨翟询问道。只见墨翟倒也是不慌不忙,竟是颇为轻描淡写的与武维义回答道: “此城低矮破败,决不可守,只可设为瓮城,却不堪大用。因此,自是应该开山采石,再另起一座石墙!” 只听墨翟如此说,武维义和杜宇皆是顿时傻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连连摇头说道: “唉你说得倒是轻巧这开山采石却又是谈何容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九章 征召民役逢山开道 有后招墨翟显手段 此时的武维义和杜宇,无论如何都是不敢不信,只凭这区区十五日之内,却是如何能够筑起一座新的城墙? 只听墨翟此时却是笑着与武维义和杜宇说道: “大哥,你看此处两侧山麓之地势可谓是陡而不急,可于两侧山壑之间各开出一条滚石道来!随后再命人就地取材,于山中采石,随后以滚石道,将其滚落于山脚之下,如此便可在前方就地筑起一座石垒。随后,再命人将其外墙剖面修葺平整,取凿下的石料再是直接用于填埋空漏……如此不就是一座石墙了?” 武维义听得此计,随后又是向着两侧的高山看去,但见山势中段,却是颇为陡峭,人畜难行,便又是向墨翟问道: “若按你所言……于两侧山麓作一滚石道,将山间采石卸聚于一处,或许确是可行!……不过,这两侧山麓一眼望去,其人畜皆是难登,却又有何法可登上山去?而且,即便能登上山去,这倾泄巨石的滚石道却又当如何开辟?” 墨翟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有何难?无非是逢山开路,罢了!” “逢山开路?此言何意?” 武维义却是不解其意,便又急忙问道。墨翟也不卖关子,直接便又与武维义解释道: “此处两侧之山麓,山势皆为先缓后陡,因此可于缓坡先挖开一地渠,一路挖至山下采石处,随后便可就地采石,采出石料便经地渠输送,待一处石料采毕,便自然而然又成了另一处采石处的地渠。如此反复即可,却又何必要舍近求远,千辛万苦的爬上山麓去取石料?” 武维义一边听着,一边朝着两侧山麓看去。果然是正如墨翟所言,这两处山麓的山脚之下的缓坡,是呈现了圆形环抱的样貌,的的确确便是极佳的天然采石场。武维义见状,对墨翟的这一番盘算才算是彻底的心悦诚服了。 “墨翟思虑确是极为周全如今既然已是有了对策……那就烦劳宇儿这便持印前往役所征调民役,争取及早动工!” 于是,杜宇便是持着朱提侯的印绶,这几日便是一直待在役所内征召民役。而武维义,则是随着墨翟一起留在城楼,将召集起了城中的十几名石匠,筹划起具体该如何开山造城之。 …… 待一日过后,杜宇那边便是在役所内,征召了民役数百,将他们遣去与武维义他们是汇合一处。而武维义和墨翟此时也是不敢再耽误工夫,虽是如今劳役尚少,但也是紧罗密布的开始挖渠动工了。 依照计划,武维义与墨翟是各自分管着一侧山麓。一时之间,两侧山脚之下是飞沙走石,尘烟滚滚……如此又是过得两日光景,两条蜿蜒盘旋的滚石道便是已经顺利的开好。 待两队开始于山脚下各自采石,起先两边的效率还是旗鼓相当的。但两日之后,当武维义遥遥往对面山麓望去,他却发现也不知是何缘故,墨翟那一侧山麓的采石效率却是要比他这里要快上许多! 但见他那里的巨石是一块接着一块的从滚石道滚落下来,效率却是极高。反观他这边,一边支火,一边烧石,只有待其石头开裂之后才能将其凿下。非但是效率不高,而且采出来的石头还是颇为散碎! 武维义知道墨翟在对面山麓之上,定是想到了什么更好一些的开石之法。于是决定当天便是赶紧下山去,一路又往对面山麓攀去。 然而令他比较奇怪的是,他在这一侧的山麓之上,随处都可见一些或被劈成两半,或是炸裂开来的竹节管子。见此场景,武维义便是不由是更加的好奇起来。然后,便是在采石场上寻见了墨翟: “墨翟贤弟!” 听到这一声呼唤,墨翟立刻便是转过身去,却见是大哥前来!墨翟自是感到分外高兴,却也不显得意外。只见其迎上前去,便是开口与武维义说道: “嘿嘿!……大哥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吧?!如今到墨翟这来,可是特地为了那开石之术而来?” 原来这墨翟也是早就知道了武维义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想要搞清楚他在这是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只听此时武维义也是甚是谦逊的向他求教道: “呵呵不知墨贤弟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你这采石,就好似是庖丁解牛一般的得心应手!真是好生令人佩服!” 此时,只见墨翟却是退后一步,会心一笑,又向武维义请道: “呵呵!大哥无需多言,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究竟是何种把戏,大哥来此一看便知!” 于是,武维义这便随着墨翟来到一块即将要开采出来的巨石旁边,只听墨翟却是颇有些嘚瑟的在那是显摆自夸道: “敢问大哥!如此硕石,倘若是在大哥的那边,需几日方能采毕?” 武维义仰头望了望,只见这块石头竟是足足是有三个人那么高,而石头的底部也至少要四五人才能抱住!武维义只顾是摇摇头说道: “支火烧石恐怕便是一日,凿解也是颇费工夫,如此巨石,恐怕是要耗上一日一夜” 墨翟听了,却只是笑了笑,用手比划着说道: “在墨翟这里,只需一个时辰,便是绰绰有余!” 武维义却是不禁大惊,心中暗想: “这这怎么可能!莫说如今这是春秋战国,就算是放在我的那个时代可安置炸药采石,只怕布置炸药引线也是一个时辰不止!” 只见墨翟却是命人取来了几管竹节,而后武维义又从墨翟的手中取来将其仔细端详了一番,却也并未发觉这竹管究竟是有何奇特之处…… 随后,墨翟又是命人在此处巨石的底部周围是围绕一圈。在巨石四周,是竖直向下的凿了几处小洞,而那些小洞却又是与他们手上的那些竹节管竟是一般的粗细深浅。 随后又见那些石匠们往这些小洞是严丝合缝的塞上了半截竹节管,又顺着突出的竹节管,将滚烫的沸水是灌注进了石洞之内! 大约半时辰之后,墨翟见已是都准备妥当,便是转身过去与在一旁等着的武维义说道: “大哥!如今已是万事俱备,且看好墨翟的手段!” 墨翟说罢,只见他便是手持一把铜锤走上前去。停在一处插着竹管的小洞前,抡起大锤便是往那竹节管用力一砸! “砰!” 只听一声敲砸下去的发出的巨响,那根竹管便是深深的扎进了洞中。而令人奇怪的是,竹管的四周,竟是凭白的多出几条石缝来! 而后,但见墨翟又疾步走到另一处插着竹管的小洞处,又是抡起铜锤便是猛的一砸!……只见这处石洞,竟是又多出了几条石缝。而且这一下,只见其中竟还有一条主缝,竟是与之前第一下的石缝连到了一块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章 墨翟卖弄水胀石开 武维义效法再裂石 那块巨石的底部一周,被密密麻麻的插上了数十处这样的竹节。待墨翟抡着铜锤,将这些竹节管是一个一个的砸进洞中……武维义却是发现这块巨石的底部,竟是开始有了一些松动的迹象。 此时,只听站在巨石后面的墨翟向武维义一边是比划了一个手势,又是一边朝他叫道: “大哥!……离了远一些吧!……我看这块石头是已快支撑不住嘞!” 武维义听罢,便是随着其他石匠们一起往后撤到了安全地界,只见墨翟又是继续独自一人抡着铜锤敲击石洞中的竹节 待墨翟在巨石顶背上,敲下了最后一块竹节管,突然只见这块巨石的底盘一下便是有了松动,竟是迎着武维义的方向是直接塌陷了下来!……若非亲眼所见,武维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些就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的。 巨石倒塌在地上,瞬间便是扬起一片尘烟,武维义和旁边众人是下意识的闭眼掩鼻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又睁开了眼。只见那块巨石竟已是摔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块! 待尘灰散尽,只见墨翟竟是手持着铜锤从石裂处跳了下来,又穿过那堆石料,朝着武维义这边走了过来。待墨翟走近,便是用手指着这堆石料,颇为志得意满的与武维义笑着说道: “大哥,墨翟的这些个手段却是如何?” “啊呀呀!厉害!当真是厉害得很若非是我亲眼所见,又如何能让人相信?!这些竹节管究竟是有何奥妙,尽是能够用来碎石?!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 武维义一边瞧着这堆石料,一边又是摇着头与身边的墨翟如是感慨言道。对墨翟的这一番的奇技淫巧,如今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吧……这些个竹节管其实也是稀松平常得很,都是生长于此坡之上的竹子罢了。其实此番奥妙倒不是在竹子上,而是在在于水上!” 墨翟用手指着那些役工石匠从山溪边打来的那一桶桶的净水。而就在那些水桶的旁边,只见墨翟竟是在这片缓坡之上,又是找了好几处平地,支起了几口大锅。 起先,武维义只当这些炊具皆是墨翟为了加紧赶工而特意置于此地埋锅造饭所用,但现在被墨翟这么一说,显然这几口大锅也并不简单。只见这些锅的底下,都是支着一堆堆的篝火在那烧水。 只听墨翟说其中的奥秘其实不在于竹管,而在于这些水?武维义便是陷入了沉思。又回想起方才墨翟的那一番的演示,突然,武维义瞬间便是明白过来! “这这个墨翟!难道只是利用了热涨原理?!” 武维义于是便向墨翟讨来一跟竹管,只顾是自己在那推演了起来。 但见他先比划着这根竹管的口径,然后依照方才那些石匠那样,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先是凿出了一个小洞来。然后又将手中的竹节管与凿出来的石洞比划了一番,略微调整了一番石洞的大小深浅。直至竹管可以与其严丝合缝的套在一起。 只见武维义便又从一处锅里,取来沸腾的热水,直接浇灌于石洞之中,直至灌满。随后,又取来那根竹管,同样是灌上热水后再往里插,却是有些卡手了,只觉得方才还能严丝合缝的落进抽出,此时却是只能够硬塞进去一小节了。 其实,这也很是正常,因为这些石头遇见沸水便会热胀开来,而原先开的口子,便是会小上许多,而竹管一遇热水也会胀开,竹管的口径自然是要比原先更大上一些!于是,两物相冲,自然就是要比原先紧上许多了。 这事还没算完,只见武维义学着墨翟的样子,取来一把铜锤,便是一把将那竹管是往洞内砸去 “砰!” 只听是与方才一样,竹节管与铜锤相击之后,便是传出了一阵巨响。武维义再定睛一看,果然这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便是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到了此时,武维义这才是反应了过来。这小小的竹管,还真是有些大讲究!而且,也绝不是热胀那么简单的。 原来,这墨翟竟是拿这竹管是当成了膨胀管!这竹管受潮受热之后便会膨胀,然后再将其套于先前的洞中,便可将原先洞内的热水给尽数的封在里边。 此时,再于外部施展以用强劲的外力,便是等于将抡锤子的巨力,全数通过洞内的水压传递到了石洞的内壁上。而这些石头,倘若是要承载外力,自是坚固无比。但若是从内部胀开来,却是根本受不住这内胀的压力!因此,这些石头便是在内胀的作用下,往周围裂开。 “谁能料想得到,这墨翟非但是试出了此等‘水胀石开’之法,而且更是能够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将这些山间最为常见的竹子给运用到此处!……当真是了不起呐!” 武维义想到此处,不禁是对墨翟的这些个工巧手段更是心悦诚服……而墨翟见武维义也已是尽数掌握了其中奥妙,便是在一旁与武维义说道: “大哥!翟的这个法子可还能用?” 武维义听是墨翟是在那自鸣得意的朝他炫耀着,却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果真不错!不过贤弟,你却又是如何想到这个水胀裂石之法的?……为兄倒也甚是好奇!” 只见这墨翟是颇为滑头的贼笑了一声: “嘿嘿……大哥你可还记得当时我当时在郫城之时,所做出来的那几台‘猛火油柜’?” 武维义点了点头,便是回道: “自然记得,当时我们便是用了你做出来的那几台猛火油柜,于青城山下是大败朱天宗师,甚至还一度将其生擒活拿哎真后悔当时竟是将他放跑了!失策真是失策呀!不过,说起那猛火油柜,却又与如今这‘水胀裂石’有何关联?” 只见墨翟又是笑了笑,与武维义说道: “大哥,你可细细想来,那猛火油柜与这水胀裂石,难道大哥不觉得正是异曲同工之妙吗?一个是御气输油,另一个则是以水开石,不都是一个道理?……墨翟初来之时,同样也是与其他石匠那般,在那是支火烧石……但是当墨翟架起篝火之时,便是于心中突发奇想……因此,这两日来翟便是不务正业,一直是以此法试之!果然是苍天不负,却是被我终究是摸索出来了这个办法来!” 武维义听这墨翟又是一阵吹谈,虽知他如今也是在卖弄,却是也就由着他了。况且,此时的武维义却是更是不敢拿墨翟来取笑,心中也只是暗想: “哎……真不愧是将来要名垂青史的墨家鼻祖……我武维义能够与他为伍……真不知究竟是他墨翟之幸……还是我武维义之幸!……倘若将来真的能够穿越回去,届时说于其他人听,却又有何人能够信得这些呀!……离奇!当真是离奇得很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一章 候佳人小别胜新欢 要犯潜逃再起波澜 话说武维义如今从墨翟那里得了这水胀石开的窍门,便是立即回到了自己这边的山麓。又将此法与那些石匠们悉数演示讲解了一番。这些石匠原本也都是一些手艺精巧之人,被武维义这一番点拨,便皆是心领神会,同样效着此法,开始在那是支锅烧水,伐竹凿洞…… 如此便是又过得六七日,只见两侧山麓之间,一座比原先更为巍峨雄壮的墙体便是已是初具了规模。而且,原先的城墙,竟也是沿其山体走势,被改造成了一座瓮城! 眼见工期即将完毕,是日,只见杜宇早早的便是待在那朱提关的“内城”墙垣处,翘首顾盼的等着武维义他们下山…… 原来,昨日便已是有不少役民自山上回到了城中。杜宇也是从那些先行回到城中的役民口中得知,说是今日武郎和墨翟便是要领着众人一同下山回来。 由于武维义和墨翟这一连几日为了赶上工期,便皆是吃住在这荒山之内,眼见如今这山下砌城所垒高的石料已是绰绰有余。便是相约今日一同下山商议之后的安排。 因此这一整日,自两侧山麓至城门口,可谓都是熙熙攘攘,人流涌动。 “武郎!” 只听杜宇立于城墙上,于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是识出了武维义。杜宇自是欣喜若狂,兴致匆匆的便是奔下城去。 待杜宇见到武维义,但见武维义这一身的泥尘灰石,却是将他的头发都染成了灰白色。然而,杜宇如今却也顾不得武维义如今这般的灰头土脸,一下子便就是拥了上去。 而武维义或许是与杜宇许久未见,如今突然见了面却也是不由得怦然心动,竟也是将她给紧紧的拥抱住。 二人在人流涌动之中,也不知道相拥了有多久,只听旁边却是传来一声: “咳……咳……” 二人听得身边竟是传来了一阵咳喘声,便是本能的朝声音来处扭头看去,原来发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另一侧山麓下得山来的墨翟……武维义和墨翟见了,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大哥……嫂嫂……墨翟其实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也实在是无心打扰……只是这几日被这石灰给呛得嗓子眼着实难受……万勿见怪,万勿见怪……” 武维义与与杜宇一听,皆是明白此言之意,不由得相视又是会心一笑。只听杜宇又是半开玩笑的说道: “武郎……你瞧瞧……这墨翟自从是随着你,却是变得越发的机敏起来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呐?!” “唉?!嫂嫂这说得是哪里话墨翟平生最为厌恶的便是那些光说不练,却是装作一副道貌岸然之人,墨翟才不屑与那种人为伍的……” 杜宇听罢,却又是与他言语之间打趣着说道: “哟,只瞧你年纪不大,却还有这股子的心气?……这倒也是最为难能可贵。“ 杜宇将双手置于武维义的胸前,慢慢的将他推开,却见他与墨翟二人如今这般的尘土覆面,衣衫褴褛。便是不由得是有些心疼了起来: “武郎……这几日你们可是受累了……” “我们自是无事,倒是宇儿……这几日宇儿为我们在役所征召这些个劳役其实也甚是辛苦……” 墨翟站在那听他们竟又是这般棉语柔声的说话,却是只觉得极为尴尬,着实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是不禁插了一句: “大哥,嫂嫂我知二位如今定是有说不完的话,何不待我们一同进城回了官驿之后再细细分说?……此地人多嘴杂,藏有隐患……况且如今我们还有此等要紧的物件放在身上,却是不能有分毫的闪失呀!……” 只见墨翟是一手持着两把宝剑,其中一把是他一直佩在身边的承影,而另外一把便是朱提侯的佩剑! 原来,武维义自知这侯印及佩剑确是极为要紧,因此若是独自将它们留在城中,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因此武维义于第二日上山之时,便是与墨翟议定,将其是分置于两处。由武维义挂印,墨翟持剑,以防不测。 而如今,伴随着众人一同下得山来,倘若二者于此处逗留太久,倒确是有些风险!武维义与杜宇被墨翟这一番提醒,却是马上惊醒了过来。 “对……对!这朱提侯的佩剑和印绶理当及时奉还才好,只是如今这一身的风尘,却是不能见君的……待我二人一同回到官邸内好好的洗浴一番再去进宫面见侯爷” 武维义说罢,便是与杜宇和墨翟他们一起,往城中的官邸走去…… 正当他们是快要到得官邸,却见官邸门口竟是堵着一队人马,遥见其衣着打扮,竟好似是宫中的侍卫一般。待他们又走近之后定睛一看,为首一人正是戌僰! 然而,武维义此时却不知其来意,便是立刻走上前去,向他问道: “不知戌宫正此番前来,却是有何贵干?” 但见那戌僰,此时却是一脸的神情凝重,是与武维义他们推手作揖后言道: “见过武先生,侯爷知道今日武先生于城外筑城归来,甚是辛苦……本也是无意传召。只是,今日突发一事,却是极为要紧……因此是急忙遣我来此,特地等候三位……还请三位如今便是速速随戌僰一同进得宫去,面见我家主公吧……” 杜宇听到朱提侯竟是又有要事相商,便是有些不悦。只见她是气得跺了一脚,又不禁是小声嘀咕着说道: “叔舅也真是事多!这人还没踏进官邸,茶水也不曾喝上一口,却又是有要事相请……未免也是太过无礼!” 杜宇此言说得虽是极轻,却还是被武维义给听了去。武维义自是明白杜宇的心思,便转过了身,与杜宇小声劝解道: “呵呵,宇儿大可不必如此。朱提侯即是如此着急邀我们三人前去,想必定然是出了极要紧的事情。不如还是去看看为好……若真是无事,也好安心。” 杜宇自知此言却是有些失态,便是咬了咬嘴唇,目光朝下,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了下来。 “既如此,那么三位还请速速随我来吧……” 戌僰说罢,便是领着他们一起又是进到了宫中。但是,待到了宫中,他们三人却发现戌僰一路引领,却并非是朱提侯的寝殿,也非日常议事的正殿。却是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偏殿前。 武维义和墨翟对此皆是有些奇怪,便是向戌僰问道: “这……不是要去见侯爷吗?却是到此地来作甚?” 侍卫长听见武维义如此询问,便是转过了身,毕恭毕敬的与他们回答道: “就在昨日,城中却是出了一些变故……” 他们三人一听,皆是不由得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却是出了何事?” 只听那侍卫长是吞吞吐吐的的言道: “那……那谯不畏,被混入城中的巴人奸细给从大牢之内营救走了!” “什么!” 武维义、杜宇和墨翟三人听了这个消息皆是面面相觑,大惊失色!一听此言,便知如今是大告不妙! “诸位侯爷如今便是在此殿内等候……关于此事的详实,届时侯爷自会与你们分说。在下便先告退了……” 戌僰说完,便是双手抱拳置于胸前,又是躬身往后退去。武维义他们三人也不知究竟是情势如何了,便是走进殿中要去面见朱提侯。 却见此时大殿之上竟也不见朱提侯谯原的身影!而且就连理应于殿中服侍侯爷的官婢侍女却也不知是到了哪去!三人觉得有些蹊跷,便于大殿之上询唤了起来: “侯爷?……(叔舅)?” 只听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偏室的侧门却是被推了开来,只见一名贵妇是从那屋子里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并又与他们言道: “诸位,侯爷如今正在偏房内等候着诸位,请随寡小君来……” 原来,这名贵妇不是别人,正是侯爷的君夫人!三人见状,便在君夫人的指引下,终于入到屋内见到了朱提侯。 一见朱提侯,便只见他那一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样子。却是全然不似前几日于宴请之时那般的端庄威仪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二章 谯原惜命避于偏舍 走脱贼子谏言备战 只见那君夫人是将他们给引至屋内,便是朝着朱提侯行低头礼作了一揖,又掩上了门退了出去。武维义朝着屋内周围看去,只觉得此处偏殿摆设皆是颇为陈旧,又见屋外的宫人皆是在清理打扫,便知这朱提侯定是刚搬来不久。 杜宇却是只觉得朱提侯的这些个举止却是有些奇怪,不知这朱提侯如今却又是为何?要在自己宫中搞得是如此的风声鹤唳,疑神疑鬼的?于是,便走上前去便是向朱提侯问道: “叔舅……您这是?……如今却是为何要住在这偏殿之内?” 只听朱提侯在那里是垂丧着脸,只顾发出一阵的哀叹,颇为无奈的与他们回答道: “哎……都怪这些底下之人办事不利!竟是将寡人坑害至此……昨日夜里,也不知究竟是何处有了疏漏!城中竟是混入一支巴人的细作!……而那些个细作也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是硬闯天牢,将那逆子是给劫走了去!……如今也是不知其去向……寡人深怕那逆子会领着那些细作,趁着夜黑之时再来宫中行刺。因此这才搬到此处偏殿暂避……唉!当真是气煞寡人……气煞寡人呐!” 其实,此时的武维义自殿外引路的戌僰之口,已然知晓了那谯不畏逃走之事。也是料想到了这朱提侯究竟是意欲何为……又听朱提侯在这一通的捶胸顿足,武维义却只是微微一笑,颇不经心的向他进言宽慰道: “呵呵……侯爷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想那谯不畏,如今即便是逃出牢笼,却也不会前来自投罗网的!” 朱提侯见武维义竟是这般的笃定说话,却是有些疑惑不解: “哦?这……却又是为何?……不知武先生是有何高见?!” 只见武维义朝着朱提侯又是推手作揖言道: “那贼子所谋者,乃是这朱提侯之爵位。如今他既已是身败名裂,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此时他若是再行刺杀之事,即便能成,却对他又有何益处?只怕只会是落下个弑君的罪名……那贼子原本便是个极为精明之人,此间盘算想必也早已是了然于胸……所以,武某料他是断然不会以身犯险,做此徒劳无益之事的!” 朱提侯只听得武维义虽是如此侃侃而谈,说得也是有理有节,但见他却依旧是心事重重,最后也只得是摊手回道: “哎……卿之所言虽是在理,但……但寡人觉得,一切还是小心为好!小心为好哇……” 正在此时,却听殿外竟是又传来一阵急报!众人听得此声,来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处的宫正戌僰。只听他如今却甚是急喘着说道: “主公!大……大事不好!方才北门来报!说是那群巴人细作竟是夺了北门而逃!……” 听到此消息,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尤其是朱提侯谯原,只听他又是在那是怒不可遏的跺脚言道: “啊!……这……这群无用竖子!以北门如今之守备,可谓已是死守严防!却又如何还能让他们走脱?!” “禀告主公,那些巴人细作实在狡诈,由于今日于山中采石的民役大批回城,因此城门便是开了半日。谁知这些巴人细作竟是乔装成于山中采石归来的役民!起先北门守备也是察觉到这些逆流之人确是有些异样,正当要上去查验一番。却不曾想,那些细作竟是趁着守卫不备之际,突然便是出手袭击,随后夺得北门逃了出去!” 朱提侯听罢,却又是朝着殿门口继续厉声怒斥喊道: “唉!无用!真是一群无用之人呐!……那么……那名贼子可是跟着他们一起逃出北门了?!” “禀告主公!北门守卫亲眼所见,那名贼人确是与巴人细作一起逃了!……” 朱提侯听到那逆子谯不畏如今竟是夺了北门而出,却是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至少如今他的性命却是安全的了……然而,武维义听罢急报,却是低着头寻思了一番。只听他是突然大喊一声: “不好!……只怕那些巴人是不久就要兵临朱提关!……侯爷!请速速动员全城兵马,整军备战……再放出斥候,出北门,日夜监视僰道动向!……” 原本这朱提侯却还是有些暗自庆幸,当作那贼人只要是出了城门便是万事大吉了,却不知这种想法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只听那朱提侯却依旧是冥顽不灵,有些心存侥幸的向武维义问道: “不知武先生却是何出此言?或许那贼子只是为了逃得一命,这才精心设计了此局以便是混出城去也未可知?” 武维义听这朱提侯事到如今却还心存侥幸,便是有些急了。毕竟此事非但牵涉此地百姓安危,而且若是朱提关再有闪失,只怕他们也是要难逃一死! 只听武维义是极力的向朱提侯反驳道: “侯爷此言差矣!侯爷试想,倘若他只是被其家臣所救,那或许还诚如侯爷所言一般……但是,如今那贼子却是被巴人所劫!这便足以说明如今那贼子依旧是与城中的巴人细作有所联系……而那些个巴人既是答应来救,可见那贼子定然是与巴人依然有所联系!……如若不然,那些巴人的细作却又是何故又是要以身犯险,前来相救于他?” 朱提侯被武维义这么一提醒,却是顿时明白了过来: “所以!……先生之意……那逆子是要领着巴人前来进犯寡人的朱提关?!……逆子!寡人当初可真是有眼无珠呐!……” 朱提侯被武维义这么一说,便顿时也感到如今确实是情势危机。因而,此时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既是如此……那……那又该为之奈何?!” 听出朱提侯言语谈吐之间确实有些发了慌,武维义便是向他又是立刻回道: “侯爷也无需过于慌张,为今之计,也唯有积极整军备战,方为上策。首先,征招动员城中所有十五周岁以上的国人为卒为役,为卒则终日操练不得有误,为役则日夜赶制守城器械不得懈怠!再有,立即征收城中粮秣,积于南门,按囤统计,以便每日发放各部士卒及民众……还有,再命井匠于城中各处钻井取水,而城旁溪流之水于战时皆不可用!另外,城北之外新建的一处城墙如今虽已是初具规模,却还需在几日内修缮,可速遣石工数百,于三日内日夜赶工,是以加固城防!……” 只见这武维义是一边寻思着,一边便是如此这般,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的战备守城之法。却是把那朱提侯和杜宇都说得是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 而墨翟却是与他们不同,竟是听得聚精会神,非但是悉数都听了进去,还在心中是默默的推敲琢磨了一番。只觉得这些守城之法确是极为关键,见他是站在那里频频点头称是。 只见武维义在这里还没有说完,朱提侯却是听得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得两腿发麻,坐腚发粘。便是摆了摆手向武维义恳求道: “行了行了……武先生……寡人与你是绝对信任……不如这样,寡人之印绶,佩剑卿可随意自取。寡人这便将这全城守备之职,全权托于先生。还望先生能替寡人守住这片疆土,不使寡人所承祖宗之基业毁于一旦……一切便有劳武先生了……” 只见朱提侯说完,竟是朝着武维义主动推手作了一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三章 深吻解忧一诺解愁 官邸受劫另有所图 朱提侯此时自知若是无有杜宇和武先生的佐助,他这朱提关却是极有可能旦夕不保!于是,也是顾不得侯爵的颜面,竟又是向武维义等人苦苦的哀请了一番…… 而武维义此时也是知晓其中的利害,倘若这朱提关真的一旦失守,那将来若是想要再引兵北伐,必将是更加困难重重。想到此处,武维义便也只得是应允了下来。 随后,他们三人便是辞别朱提侯走出了宫去。只见杜宇在这一路之上却是一言不发,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武维义见状,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心思,便是与她打趣着说道: “哎呀……宇儿你看,武郎如今这一身的灰白粉饰可比得上你所做的那些个锦绣深衣?” 杜宇闻言便是转眼过去,眼见武维义这一身的石尘土灰,其实又哪里谈得上什么锦绣样貌杜宇知道武维义这是在没话找话,有意要逗她开心。然而,此时此刻的杜宇,却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想他们这一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得以来到此处,原本以为只需在此处度个关便是完事了。却不曾想到到如今这些个劳心之事,却是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就好似是没个尽头一般! 而这一切,却又是让她感到实在是好不耐烦!……然而,再转念想来,这些事情却又能怨得了谁呢? 而此间所发生的种种,对她杜宇而言却只能感到是那样的无可奈何……就好似在其背后是有一只无形的推手一般,一直在那推逼着她们前行,却是半分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墨弟,你这便先回官邸去吧。我却还有事要与武先生商议……” 只见杜宇是突然转过身去,朝着墨翟就说了这么一句……墨翟却是被她此言说得是有些莫名其妙,便是朝着武维义看去……只见武维义竟也是朝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墨翟自是立即心领神会,便只顾着自己疾步朝着官邸走去。 待墨翟走远,只见杜宇是将武维义给拉到一处僻静的拐角处,却是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呜咽着,一边竟是一下子扑到了武维义的怀中。见其双手是将武维义给紧紧的抱住,随后便是只顾着自己失声痛哭了起来! 武维义起先瞧见杜宇是这般的心烦意乱,只当她是因为在怨怼他又是擅作主张的应承了朱提侯的恳请。因此,其实武维义此时也早已是准备了满腹的讲稿要与杜宇将此间的利害缘由分说清楚。 却不曾想到,这杜宇如今竟是二话也不多说,便是突如其来的往他身上一拥……武维义这一下确是完全没有准备,那些原本在脑海中已经翻滚了不止一遍的言语台词,在这一刻却是全被抛到了脑后。 “武郎……宇儿……宇儿真的感到好累!如今的宇儿多想就此抛开此间的一切种种,便是与你一起……回到秘贤村,过回那些平平淡淡的惬意日子!……宇儿实在是有些想念那里!……想念长桑前辈的雅量风俗……也想念与专诸和要离前辈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更怀念……!” 武维义一边听着怀里的杜宇与他说的这些棉语柔声,竟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只感觉是一腔的热血涌上了头,便也管顾不得许多。用双手微微环抱住杜宇的双肩,便是深深的吻上了杜宇!…… 杜宇被武维义的这一举动,却是瞬间被惊得是止住了呜咽。而且,隐隐感觉到从她的丹田处,缓缓的升起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又窜到了自己的喉咙,直冲得是脑门发了热。 武维义和杜宇就这样相拥深吻了许久,渐渐的二人便是完全沉浸在了喘息兴奋的喜悦之中。而杜宇原先那些所有的莫名的思虑、烦恼、不悦便是这样被一扫而空…… 待杜宇那烦躁的心境是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武维义便是将杜宇慢慢的推开。二人相互凝视,又会心一笑。只听武维义与杜宇又是细语柔声的说道: “宇儿当日宇儿曾是说起要与武郎一同在秘贤村中隐居起来共度余生。武郎当时也是有些吃惊,一时哑口不言……但其实,当时武郎便是已经做了决断。只待是了却了此间蜀国纷乱,武郎便答应宇儿,与宇儿一起再回秘贤村过上那般娴静恬淡的日子……可好?” 杜宇一听,却是水汪的眼睛突然一亮,满怀期盼的与武维义说道: “当真?!若能得武郎一片真心,宇儿此生便是无憾矣!……既如此……那我们可就这般说定了……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正当他二人在僻静角落里是卿卿我我的说着这一番情话,但是毕竟是在光天白日之下,终究是躲不过来来往往的人流。此时他们此时的周围竟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许多百姓。 这些人眼见武维义和杜宇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的伤风败俗,不循男女之间的礼数。因此,也是免不了是在那驻足旁观,指指点点。 就在此时,却突然又从人群之中冲出一人,武维义和杜宇见此人来得这般匆忙,便是一齐往那人看去,定睛一看,竟是墨翟!只见他的神色却是极为慌张,武维义和杜宇自是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便是向他问道: “贤弟,为何这般惊慌失措?!却是出了何事?” 墨翟这一路疾跑过来,却是至今依旧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只待他缓过来之后,便是立刻回答道: “大哥,嫂嫂!快快随翟回官邸去看看……官邸!官邸出事了!” 武维义和杜宇见状,知是出了急事。便也不敢再多做逗留,赶紧随着墨翟是冲开人群往官邸赶去。 待他们赶到官邸,却皆是被眼前的一幕给看傻了眼!只见整个官邸却是被人给付之一炬!……只见院内的烈焰是熊熊燃烧着,到得此时竟还未有熄灭。而附近的乡里乡亲,则都是在进进出出的忙着挑水灭火。 武维义站在官邸门口,一边是凝望着里面燃烧着的烈火,一边是向身边的墨翟问道: “官邸之内可有伤亡?” “死了两民使唤,伤了五人。听下面的人回忆,当时只见我们是回到了官邸门口,却又是匆忙离开之后,便是有一群歹徒擅自闯入到官邸之中……说这群歹徒是逢人便砍,又是入得屋内是翻箱倒柜,四处放火……但是,还未等城中的守备赶到,那群歹徒却又是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席卷而去!……徒留此处官邸是独自烧着。” 武维义听罢,却是驻在那里是一声不响。墨翟便是继续开腔说道: “大哥,这这分明便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啊!还好当时我们是被召进了宫中否则此时此刻我们只怕已是被困死在官邸之内了!” 武维义听罢,却只朝着墨翟摆了摆手,又是连连摇头回道: “不不对醉翁之意不在酒倘若是为了加害我等,却也大可不必白日来袭!待夜深人静之时岂不更好?!” 墨翟和杜宇听武维义如此说,却都是有些疑惑不解了。只待武维义是继续往下说道: “贤弟,你可还记得我们去那山中采石之时,你我是分执了朱提侯的佩剑及印绶?” 只见墨翟是寻思了一番后,又点头言道: “自是记得,大哥还说,如此分而持之,反倒是更为安全难道依大哥之意!他们便是为了抢夺朱提侯的佩剑及印绶?但是……他们即便是抢了那些东西,却又是意欲何为呢?!难道是想诈去宫中侍卫,随后进宫去刺杀侯爷?” 却见武维义是依旧摆了摆手,又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对应该是为了武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四章 辨识诡计武库查探 所料皆中料敌先机 “武库距离此地不远,而且乃是平日里存储战备器械之重地,确是极为重要。所以位置也是紧挨着宫府,又向来是由宫中禁兵把守。倘若武库有失,届时巴人若是领兵来犯,则朱提关的军民便是只得是束手就擒矣!” 只听武维义如此说,墨翟的那副急性子却是已经按捺不住: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巴人的这一番诡计想来必是那谯不畏为之所谋!……这个谯不畏,卖起主来可当真是不遗余力啊!” 只见武维义又是在那细细的寻思了一番,而后便是与墨翟和杜宇说道: “嗯……不过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无有益处……贤弟,你现在立刻火速前往宫中去找戌僰,只说武库可能是有奸人作乱,请他速速派兵前来支援!” 墨翟听得武维义这一声号令,便是“诺”了一声便走……杜宇此时却甚是关切的又与武维义言道: “武郎,那如今宇儿却能做些何事?……” 武维义见杜宇是问得如此恳切,知道她是关切自己的安危。但是,此时此刻,巴人的细作或许就在附近徘徊,却又如何能让她是以身犯险?……武维义寻思了一番,便是与她回道: “嗯……既如此,宇儿……你如今便领着此处剩余的仆役,前往城楼处先安顿下来……巴人如今动作频频,想来进犯之期必是不远!宇儿这便替我们先打点整备一番,这几日我们就住于城楼之上,以便于临场指挥调度!” 武维义说罢,便是命令来到此处的守卫,嘱托他们是要将公主护送至北门的城楼。 “那……那你如今却又是去往何处?……难不成,你又是要独自一人去往武库?不行!……这实在是过于凶险!” 只见武维义此时却是朝着杜宇浅浅一笑,又将双手是搁于杜宇肩上,甚是轻微的揉捏着。并且是细语柔声的与她言道: “呵呵……我的傻公主呀!武郎即已是答应于你,是要与你相伴厮守。却又如何会再食言?……如今武郎只是前去探查一番而已,也无甚危险可言。宇儿尽可安心前往,勿需过多挂念……” 杜宇听得此言却是突然感到有些晕眩,面腮微微一热,心中也是一震……待她缓过神来,再想要出言阻拦,却已是为时已晚……只见那武维义是话音一落,便是径直往武库的方位疾奔而去……徒留杜宇是在那痴痴的凝望其远去的背影…… 再说武维义往武库的这一路上,却见武库周围竟是风平浪静,全然不似是有人前来奇袭过的样子…… 待武维义是来到武库的门前,守卫只见此人竟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打扮,只当定不是什么鄯善之辈。于是,便立即是朝着他一顿厉声呵道: “慢着!你却是何人?竟是胆敢私闯武库重地?!” 武维义听得这一声呵斥,便是从身边取出了朱提侯的印绶,又端予那些守卫过目。那些守卫定睛一看,见到此物竟是朱提侯的印信,便是齐刷刷的跪伏了下去: “不知是军卿大人大驾光临,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武维义此时此刻却又如何会与他们一般计较,便是让他们赶紧起了身…… 待那名看守起身之后,便是又恭恭敬敬的向他问道: “在下见过军卿大人,却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武库,究竟是有何贵干?” 却见武维义又是上前一步,凑上前去与他小声的耳语道: “不知……方才此处可曾有歹人前来作乱?” 那名武库看守听罢,却是不由得突然一惊。立即是与武维义小声回道: “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方才倒还确实是有些蹊跷!……此处武库乃是城中的看守重地,依照常理,平日里也是极少有人会来此处晃荡,但是方才武库周围却是无端端的是多出许多生人,而且只见其衣物装扮却是有些怪异……因此,在下当时便是起了一些疑心。却又怕是有诈所以,也只得是守在此处,不敢妄动。” 武维义一听,果然是与他所料的丝毫不差,那些巴人细作如今果真是盯上了此处! 只听武维义是将那名守卫又给拉到了跟前,与他是嘘声问道: “这武库内外,共有几间?又有几扇门禁?” 那守卫听得此问,便甚是流利的回答道: “回军卿大人,总共是有三十四室,左右各设十七室。每室连通走廊,各是有一处门禁。而自走廊尽头一直延伸至此处,总共还设有三处主门禁。” 武维义听罢,便是对此间布局是有了盘算。只见他心下细细盘算过后,便是与那守卫言道: “嗯……既然如此,如今你便是吩咐下去,先分出一半人手,每人提一桶净水,进得武库内各室伏藏起来。若是见有人擅自持火把进得兵器室内,不由分说,于暗处专杀持火把者,并将火把要尽数熄灭!……另外,再将另一半人马给召集至此,听候调用。” 那名守卫听罢,自是不敢马虎,便是依计而行……待武维义见人马已是集结完毕。只见他是双手端持着侯印,有意提起嗓音,与众人是喊道: “如今是有巴人于城内为祸!主公是怕宫门有失,特遣本卿前来调兵增守宫门……所有人立刻出发,不得有误!” 那名守卫见状却是大惊失色,一脸茫然的看着武维义。却碍于此时众人皆在,却也是不敢质问。只得领着众人随武维义是一路匆匆往宫门方向赶去。 …… 果是不出武维义之所料,那些蛰伏于武库之外的巴人细作,眼见武库门口如今竟是空无一人!便以为当真是计谋得逞,集结起来便是举起火把进得武库之内…… 这些巴人细作自是不知武维义早已是于此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他们自行来投!那些于武库门外把风的细作,却见进去纵火的同伙如今竟是完全没了动静!知是中了奸计,拔腿便是要往外跑去! 谁知就在此时,却又是迎面撞见武维义、墨翟和戌僰竟是一起领着兵甲突然杀将回来! “呵呵!……鼠辈之人,竟还胆敢私闯武库!……如今谅你们也是插翅难逃!却还不快快伏地受死!” 但闻戌僰朝着他们大吼一声,便是奔上前去与那些巴人细作是杀到了一处!…… 而那些巴人细作原本便是无心应战,更兼是人少力寡。顷刻间便是被此处的守卫是给剿杀了个干干净净! …… 武库风波既平,蜀人此番大获全胜!经此一役,众人对这位“新任军卿”也是无不心悦诚服! “此番又是亏得大哥心细,倘若我二人修筑城墙之一时疏忽,将朱提侯的印绶与佩剑留于官邸,只怕现在武库已是不保了!……只不过……翟也实在不明白,只是凭着官邸失火,大哥却又是如何猜到这些巴人细作的目标竟不是他处,而是武库的?!” 武维义听墨翟如此问,便是微微一笑,与他回答道: “呵呵,这倒也是不难!……如今那谯不畏被巴人所救,而谯不畏又毕竟是把守此关多年,于城内的情形可谓都是了然于胸的。而巴人之所以要寻思着将其救出,也便是为了利用他的这一点!” 墨翟听了,对此番见解自然也是深以为然!只听武维义又是继续说道: “也不知那谯不畏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朱提侯的佩剑和印绶如今是在你我二人手中……因此,必然是在临走之前,指使那些潜在城中的巴人细作,趁你我二人不备之时闯入官邸作乱之前我也已是说过,这些巴人胆敢是于光天白日之下打家劫舍,这其中定是有着一番蹊跷的!” 墨翟一听,这才是恍然大悟,与武维义回道: “原来如此!所以选择此时闯入,便是要要趁着日光明亮,才好四处翻找东西!若是到了夜间,毕竟视线受阻,难以得手!……但是大哥又何以断定他们的目标必是武库,而不是去到宫中刺杀朱提侯呢?” 只见武维义却又是浅浅一笑,与他缓缓言道: “贤弟可试想,前番那谯不畏于官邸客舍之中,以巴渝舞乐想要刺杀朱提侯。倘若是当时被他得手,他生为谯原义子,又是统领城中兵马的军卿。所以,在当时只需是将罪责往公主身上一推,他自己便可顺理成章的当上这朱提关的侯爵之位!……而如今,他早已是孑然一身,因此,即便是此时能够杀得了朱提侯,又有何为?况且……巴人又如何会愚蠢到以身犯险,去替他刺杀一个却是无足轻重的侯爷?” 墨翟听到此处,便是全然明白了过来,不禁是点头说道: “确是如此……侯爷虽死,然而爵位尚存。待异族之人杀来,城中军民也依旧是会拼死相抵!然而,若是武库有失,则此朱提关便真是不战自溃矣!……不想那些混入城中的巴人细作盘算竟也是如此精细,只可惜他们棋差一招,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会将侯爷的佩剑和印绶带上山去,而让他们最终是无功而返!……所以说到底,还是大哥比他们是棋高一着呐!……” 武维义听得此言,却也只是颇不以为然的谦笑了一声作罢。 如今此间武库之事已了,武维义和墨翟便是辞了戌僰,往北门的城楼是一路赶去。只见这一路之上,却见武维义又是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只因他知道,这一次虽说是略有侥幸的躲过一劫,但是,这些种种的骚乱迹象却也表明,雅尔丹的巴人大军如今便已是近在咫尺。 而这一场决定蜀国未来命运的朱提关之战,说不定顷刻之间便会打响!想到此处,又怎叫武维义不暗自心惊。 “墨翟,我们快些走!今晚我们两个在屋内便再设上一守城之局,以攻防两端详加演练。若是还有些什么疏漏,也好及早补上!” 墨翟听了却是对这物件极为陌生,不禁问道: “守城之局?却是如何的设法?” 只见武维义是一边用手比划,又一边与墨翟他回道: “聚沙为丘,以石代城,以方寸沙石之盘而示地貌乾坤。此谓之‘沙盘’是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五章 风水沙盘攻守试策 白忙瞎整一语破局 待墨翟和武维义赶到城中北门,已是薄暮。眼见这火红的夕阳如今映辉在城楼之上,更是显出了一丝肃美……杜宇则是自官邸迁至城楼,安排整备了一番后,便是一直立于城楼之上,远眺顾盼着武维义他们的到来。 “公主快看!是他们!……他们平安回来了!” 只听站在杜宇一旁的婢女是兴奋的与杜宇如实唤道,杜宇往城楼下定睛一看,果然是见到武维义和墨翟,如今却还是穿着原来的那两件覆满尘灰的衣衫,只不过却是又平添了几道血渍来。 一看便知他二人定是在武库那里与巴人细作是交手了一番,杜宇自是极为关切,于是便一路往城楼下是疾奔而去了 “武郎,墨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武库之事却是如何了?……可是与那些歹人交了手?……可曾受了伤?” 听得杜宇的这一番关切的言语,又是见到杜宇神色如此慌张。武维义却是与她微微一笑,报了一声无恙 “呵呵,宇儿且放宽心……那些巴人细作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虽是有心染指武库,却是反而被武郎设计,诱其上钩!如今,这些个贼人却已是被戌僰他们所剿……而武库如今也已是安稳如山了!” 杜宇听武维义如此说,又见他二人也确是无有受伤的迹象,便也就安心落意了。 “若是如此,那便是甚好……宇儿来此之后,便已是遵照武郎的嘱咐,在城楼之上替你二人是整顿了两间屋子出来。你们届时便可在那里歇息……另外,宇儿也知你二人这一身的‘粉尘’,总需是洗沐一番才好……然而,于城楼上取水却也是多有不便,因此宇儿方才是去到城楼之下,正巧是遇有一处院落,宇儿已是与其主人做了商量……你们这便快快随我前往,去洗一洗这身上十几日来的污秽。” 武维义与墨翟见杜宇竟是替他们考虑得如此细致入微,心中也是由衷感激。自是不忍拂了她的这一番好意,于是他们便是随着杜宇一起,前去附近的这一处宅院。 到得此处院落,见其大门如今竟是直直敞开着的。待他们进入之后,却发现此处的院落布置倒也是别有一番新意。但见其东南西北四正方位处,各是悬置着一面八卦铜镜。而在四处屋舍的檐角处,却又是画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箓。 “呵呵……真是没看出来,此处院落之主,原来竟是一名江湖术士……却是不曾想到,这些全凭一张嘴讨活的人竟也能在此地是混得如此的风生水起呐!” 武维义一看便知,这些个院落中的装扮,定然是那些江湖玄术之士故弄玄虚的摆设。武维义素来不信这套,因此,便是颇为有些蔑视的说道。 “呵呵!是谁竟是如此无礼?竟将我说成是在此处故弄玄虚?!” 这武维义话音刚落,却是听见屋内走出一人,但见此人竟是披着一头银白的散发,却也甚是整洁,可谓是凌而不乱。见其全身又是穿着一身的素色深衣,右手持着一支羽扇,左手则是端着一方不知为何物的算器。 但见此人是走出屋外,见是公主殿下领人前来,便是立即上前迎道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鄙人见过公主殿下鄙人依照公主吩咐,已是命人早早的准备好了汤池,却不知是哪二位公子需在此处沐浴?” “确是有劳宅主了……便是眼前的这二位。” 那术士瞧见武维义和墨翟这一身的蓬头垢面,却是浅浅的贼笑了一声,说了一句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此二位少年英雄……好吧……那二位这便请随我来吧!” 武维义和墨翟听罢,不由得是吃了一惊!他二人其实与这宅主是素昧平生,然而听此言语竟好似是与他二人相识一般! 武维义与墨翟虽是不知其理,却也是不便询问。只得是随着这名术士一路往内院走去。进得内院,武维义的眼前却又是突然一亮! “这这是何物?!” 那名术士回过头去,看见武维义竟对着自己院中的一副风水测绘所用地形摆设是这般的大惊小怪,便是颇为费解的说道 “呵!……只道是你瞧见了一些什么玄机,这只不过是鄙人为了方便排布此间风水,而特意制作的石局罢了!又是何足挂齿?!” 武维义一见此物,便是不禁兴奋了起来。此物不正是如今他最为需要的地貌“沙盘”吗?! “宅主……哦不……恕在下冒昧,先生如今舍下可还有其余闲置的客舍?若是有闲置着的客舍,我二人可否于此处借宿一宿?!哦不,若是没有也不打紧,我二人便是待在此地也好!” 那名术士眼见这武维义如今却是这般的一惊一乍的说道,却不禁是仰天大笑了一声,又是捋着他那银白长须说道 “哈哈……客舍自是有的,二位若是不弃,在此留宿一晚自是无妨……” “那便多谢先生……” 只见武维义和墨翟二人便是快快的洗浴了一把,便是又赶到后院中。此时杜宇和宅主正是在后院中闲聊,待杜宇回头望见武维义如今又是这一副纤尘不染的样貌,不禁是心中欢喜。只见杜宇是走上前去,与武维义言道 “武郎……方才宇儿听闻宅主说道,说你二人是要在此处留宿一晚。宇儿知你心中定是有了盘算,因此今晚宇儿便决定也是留下来,陪着武郎也好。” 武维义听罢,知道此时若要将杜宇遣走也未免是有些于心不忍,便是点头允道 “也好,今晚原本便是与墨翟商议,要借院中此盘推演城防攻守,若能多一人商议,确是更好……” …… 于是,这一整夜,武维义他们三人便是借着宅中后院的这一处“沙盘”,将那些届时攻守双方所能揣测得到的各种方法,尽数的推演了一番。直至是将如今可用的守城之法,全部都推演到了极致。 然而,正所谓是百密偶有一疏!是夜,武维义他们于后院之中的这一番推敲演练,虽是声音不大,但是值此夜寂之时,却也是听得格外分明。 那宅主便是被他们后院中的一顿吵闹声给唤醒了过来。随后,便是横竖都是睡不着了。这宅主听得此声甚是恼人,最终是忍无可忍,起身后便径直来到后院之中,与他们怒道 “只凭你们这般的盘上谈兵,却殊不知完全是在白费功夫!……你们以为那些巴人便只会从城门处攻来?实话告诉你们,那些巴人可是如同猢狲一般,个个都是攀岩走壁的能手!莫说是你们于此处修筑的城墙,便是陡峭悬崖,对他们而言攀爬起来也是毫不费力的!……即是如此,他们大可直接翻上山岭,自墙垣薄弱处进来便可,却又何必要与你们在城门多费功夫?” 武维义他们三人一听宅主此言,却是顿时便都傻了眼!……他们如今在此处的这般千算万算,却还真是没有考虑过那些巴人的这项本领! 此时,只看原本坐在一旁已是困倦无比的杜宇,却是被宅主这一番言语给惊醒了过来,只听他又是继续补充着说道 “被宅主这一番提醒宇儿倒也是想起来了,少时确是曾听父王讲起过,说那些巴人由于需要周转于山间的盐池,因此皆是练就了一身的飞崖走石的本领!宅主此言确是不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六章 夜风扬沙以石定计 巴人叩关舌辩骂战 这一处的宅主毕竟是个多年行走于江湖之人,对各国的风土民情也的确是见多识广。而且,作为一名风水术士,又对九州各地的山川灵秀可谓是博闻强记。 “公主说得是一点都不错!……巴庸之地,处处皆为崇山峻岭,有些峰峦即便是猢狲猿猴也是不敢攀登。而巴人却是可于其间是如履平地……你们可知是为何故?” 武维义和墨翟自是不知其中奥妙,便是向他又恳请问道 “确是不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但见那名方士又是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与他们回答道 “巴国贫瘠偏鄙,无甚所出!所赖者,唯有那些盘于山间的盐池之资。但是,即便是能煮得纯盐,却也尚需人力才能周转运出……而那些巴人也无有依仗,唯有徒手攀爬!是以那些巴人可谓是人人皆可为崖壁猢狲一般……非但如此,而且他们还是于山间凿路,硬是开出了贯穿东西的八条盐运险道来!可以好不夸张的说,就凭着巴人的那一身翻山越岭功夫,你们朱提关依山而建的那些个墙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听这方士的一通侃侃而谈,却是使武维义他们皆是顿时哑口。他们又如何能够想到,原来这些巴人竟是还有这样的一番本领! 只见那名方士此言说罢,便是又独自回了自己的屋中睡去,徒留他们三人在院中沉思。三人皆是绞尽脑汁的在那里想办法,院中只听见武维义的指尖不停的叩击着石盘,显得是极为焦虑。 “那倘若如此,朱提关岂不是旦夕之间便要不保?巴人既然如此善于攀岩,届时只需是一支轻足摸上山体墙垣,那我们于城关之处即便是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却也是全然无用……” 武维义是一边寻思,一边是焦虑的在院内来回踱步,显然也是一筹莫展!……就在此时,但见院中却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颇为古怪的强风,扬起的尘沙竟是使得院内众人都一时睁不开眼。 待强风过后,只见石盘上却是又蒙了一层沙土。杜宇见状,便是取出一块绢帕,赶紧上前细心的擦拭起来。 杜宇虽是擦得仔细,却是一不小心胳膊碰到了石盘上原本代表山间墙垣的石头。眼见那块石头是直直的滚落了下去。 墨翟见状便是走上前去,又捡起了那一块石头,待要放回去时,却惊奇的发现此石如今附着一层沙土,却甚是滑手。便是递予武维义一看 “大哥你瞧!这块石头握在手中,倒也是手感甚为顺滑,此却是何故?” 武维义接过墨翟手中的这块普通的砂石,只觉得这石头附着的沙粒,又附在了手掌上,而掌上的沙粒却又使得这块石头变得很是顺滑。 “嗯只因这块石头粘上了些许的沙粒,而沙粒又于指间滑动,这才使得整块石头颇为顺滑” 武维义刚把话说到此处,却突然好似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又立即是朝着墨翟看去。但见此时墨翟是一边仔细的听着,一边却也是斜眼注视着他。他二人相互之间只对了那么一眼,而后竟是不约而同的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是让杜宇有些莫名,便是立即上前向他二人问道 “武郎瞧你们如今这般畅怀大笑,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听杜宇如此问道,只见武维义便是连连点头言道 “嗯……这破敌之奥妙便是在此处的沙石之上!” …… 墨翟和武维义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便是令城中民役加紧往各处墙垣搬弄那些细小的沙石,而另一方面,将他们新筑的石墙,又是里里外外的修缮加固的一番。 而且,墨翟还极为隐秘的招来百余名石匠,领着他们前往各处山势墙垣的前方缓平之处,在那里又是凿下了许多小洞,插上竹管以为落石装置。 而且这两日内,朱提侯也已是下了号令,将武库之中的兵器,悉数分配于城中国民,以便届时共同抵御巴人侵袭。霎时间,朱提关内可谓已是全员披挂,草木皆兵! 果然是不出武维义之所料,五日之后,只听是突然前方探马是突然来报!只说是巴王雅尔丹是亲自领兵两万,以朱天宗师为左卿,谯不畏为右卿,浩浩荡荡的杀奔朱提关而来!而且是行军甚疾,不日便是要兵临城下! 武维义得悉之后,便是命人于烽火台上燃起了狼烟,而且又立即安排了各部兵卒,驻防巡守于朱提关各处的墙头之上。而且,还在新筑的外城平顶上,宰牲祭旗。支起了大锅连夜熬起了油锅来! 待到第二天晌午,果见朱提关外,巴人已是阵列于城下。武维义于城楼上往外看去,但见巴人阵前一人,却是极为眼熟。再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正是于几日前,潜逃出关的谯不畏! 但见那谯不畏于阵前单独出列,便是朝着城头上喊话道 “各位乡亲父老!如今蜀国已是败亡,而那朱提侯谯原竟是冥顽不灵,妄图负隅顽抗!我谯不畏,不忍城中百姓遭遇兵祸!也曾向朱提侯是苦口谏言,面北称臣!却不曾想那朱提侯是贼心不死!万般无奈之下我谯不畏便只得是奔走出逃!如今,巴人大军已是兵临城下!若是你们现在献关受降,巴王已是答应于我,绝不会为难城中百姓一分一毫!但若是一意孤行,仍要替那老迈昏庸的朱提侯赴死守城,待城破之时,便是你们族人死期!” 被谯不畏这一通的煽动,只见城头之上的士卒却是一时之间都在私底下理论开了。诚如他方才之所言,若是巴人入城之后,果真可以对他们秋毫无犯,那他们却又何必要替那朱提侯去守卫疆土?这些个纷争,却又与他们有何干系呢? 武维义站在城头之上,也是听得真切,知道此言乃是意欲煽动城中百姓,以期瓦解我方之锐气!武维义对此番情形也是早有准备,只见他来到城头正中,指着城下的谯不畏便是破口大骂道 “谯不畏!……你这三姓家奴!竟是还有脸面立于此处?!想你谯不畏,原本不过是一届庶人,之后得了朱提侯的知遇之恩,这才收汝为子,任为军卿。然而,你这贼子不思回报,竟是里通敌寇,意欲颠覆此间之正主!前番数计不成,如今却又是引贼来犯!像你等这般的无情无义之人,殊不知如今城中之人皆是恨不能生啖你肉,你却又安敢还在此处大放厥词!……所幸天不亡我大蜀,如今我朱提关上下皆是同仇敌忾,正欲誓盟蜀中各路诸侯,北伐巴贼,光复我蜀国大业!……你这二臣贼子!不过一条断脊之犬,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又怎敢于城下狺狺狂吠!我当真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七章 朱提鏖战攻守反复 内外相辅固若金汤 那谯不畏耳闻得武维义的这一通谩骂,顿时是又羞又恼,只把他是给气得在那暴跳如雷! “武氏匹夫!你几次三番怀我好事!我今日誓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正在此时,只见于巴人阵中又是走出一人,与谯不畏是一起齐肩站了出来。武维义再往那人定睛看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朱天宗师! 只见朱天宗师用手指着武维义,又是一顿甚是嚣张跋扈的朝他叫唤道: “哼!……你这邪人!莫要于此处趁一时口快!……前番本座只不过是一时不察,竟是让你得以侥幸逃脱,也实属你运气使然!如今你不去苟且偷安,却是要在此处以蝼蚁之力而撼大山!……此乃你自寻死路,可也怨不得我等!” 那朱天宗师说罢,与站在一旁的谯不畏又是嘘声耳语了几句,便是一起转身,往身后的巴人军阵中走去…… 霎时间,只听那巴人于阵前竟是开始鼓瑟起一支雄浑苍劲的舞乐来。听上去确是颇为凌人胆气! “这……这支舞乐为何这般耳熟?!” 武维义是一边观看,又是一边思索了起来…… “对了!是巴渝舞乐!……就是那日于官邸内那一曲暗伏杀机之鼓乐!如此看来……!” 武维义听辨出此曲所蕴含之杀机,便知是大战在即!于是,立即传令也是于城墙之上是擂起大鼓,号令城中各部皆是严阵以待。随后,闻得巴人阵中的军乐又是一阵骤停,巴人阵中便是传来了一阵狂吼,是往外城蜂拥攻来! “放箭!” 眼见武维义指使令旗官挥舞起一阵旗令!于外城蹲守着的数千名弓手便往城下是一阵乱箭射去!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冲上前来的巴人,竟是毫有防备,但凡中箭之人便是纷纷倒地! “这些巴人为何会如此舍命冲阵?!不对!……这些人不是巴人士卒,而是赶死的奴役!” 正当武维义觉得有些蹊跷,却见那些后排真正的巴人士卒,竟是将前排倒下的奴役是举过了头顶!一时之间,那些从城头上射来的乱箭竟是全数都射在了那一堆堆的“人肉靶子”上! “这这些家伙!竟是将尸首当成了人盾!无礼!太是无礼了!就凭这些蛮夷之人,也是休想让我们蜀人屈膝投降!” 只听武维义身边的将官如此愤慨的说着,武维义此时却也是根本无心留意这些。只见转瞬间,那些巴人便是已是攻至外城的脚下。然而那些巴人却是一不架梯,二不叩城,到了城下,便是竟是直直的往外城的城头爬去! 外城城头的那些弓弩手,则是继续往巴人阵中射箭,但是毕竟也还是阻挡不住这些巴人纷纷拥至城下。而那些巴人也确就如同之前那名风水术士所描述的那般,飞在岩壁之上就好似是如履平地一般,顷刻间便是已要跃上城头。 武维义于后方城楼也是看的真切,便是命传令官立即又挥舞起另一面旌旗。众将官得令,便是遣出千余名士卒是往前支援。只见他们一共是将队伍分成二队,一队是专职上下搬运石料。而另一队则是列成一排,立在城头之上。手中取过一队石块便是见机往城下砸去。 一时之间,原本那些已是要爬上城头的巴人士卒,又是被这从天而降的石块击中,纷纷的掉下城去! 巴人亦是自知如此实在太过吃亏,便是自阵中又是遣来一队长弓手,由其他人一路掩护着,摸到城脚之下。然后对着城头便是一顿劲射! 那些立于城头掷石的蜀兵,被那一阵弓弩射中,便是纷纷往城下倒去。武维义见状,知其城楼之下必是来了弓手,便立即命传令官又是更换了一面令旗。 前排众将得令,立即奔向原本就已备下的那几口大锅。只见那几口大锅内的沸油,乃是被支在锅下的篝火给烧得滚烫! 待那些士卒已是各自就位,只听城头之上喝来一声命令,那些士卒便是一齐砍断了各自身前大锅的一根吊绳。随后,锅内的沸油便是自城头倾泻而下,只把那些个城下正在攀岩的,或是在城脚掩护的,以及那一队弓手,悉数给烫得是哀嚎一片!城下的巴兵顿是阵脚大乱! 原本靠着墙垣当掩护的弓弩手,此时抓紧时机,尽皆是立上了城头,直直的往城下便是一阵射去。只不过,他们此番是专射那些于城下侥幸得脱的手持长弓之人一顿猛射过后,那些于城下不及撤走的巴人弓手便是悉数被城上的弓手是给消灭了干干净净! 如此,蜀兵便是凭着新筑的外墙,又是顶了一阵巴人的攻势。巴人如今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是东拼西凑,勉强又组成一支长弓手,再往城下摸去。随后,又是举弓往城头猛射 这次,外城的城头上却是没了沸油大锅可用。因此转瞬间,城头的守军便是感觉逐渐有些招架不住……眼见巴人就要摸上城头,那些蜀兵无奈之下,只得是立于城头,以长戈往城下捅去。 但是那些摸上城头的巴人毕竟也是身手矫捷,只见那些巴人竟是借机一把抓住从城头处捅来的长戈,反倒是借着力,极为轻松的攀上了城头!而那些个立于城头的蜀兵,却在反力的作用下,被巴人给顺势扔下了城头…… 此等状况却也是在武维义的意料之中,知道如今这外城已是要守御不住,便是立即鸣金,让外城的士卒往内城收兵撤走。 只见此时,原本于外城奋力抵抗着的蜀兵,闻得身后的鸣金之声,便是且战且退。一路沿着身后的乱石坡道而下,是往内城撤去。 那些巴人自以为朱提关就此城破,便是大喜过望,也是一路涌下乱石坡追击而去!殊不知,这些巴人如今却是真成了瓮中之蹩! 只听得立于内城城头的将官是一声令下,自翁城三面又一齐列出数排弓手,便往城下又是一阵乱射! 而且,此时任凭他们如何以人盾挡之,却都已是无用。因为手举人盾最多只能挡得了一面,或是背身,或是侧身,却总有一面不能兼顾。而如今蜀兵利用瓮城地势,三面齐射!那些巴人自是无法阻挡,便是纷纷倒地。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些巴人士卒眼见自己的同胞尸首如今已是堆积如山,而且显然如今又已是叩关无望,不由得是心生胆怯。 武维义见巴人攻势锐减,便知其势已竭。又令各部是重擂战鼓,号角震天!……眼见从朱提关内竟是主动杀出一支精锐,他们是举戈向前,朝着对面乱石坡上慌乱失措的巴人便是一阵猛冲过去! 只见他们是齐头并进,直直冲往对面的乱石坡……而那些巴人见得此等状况,如今已是气竭不敢接战,只顾往后败退。退至外城城头,却又已是退无可退。霎时间,攻守易位,那些巴人被这一支蜀兵精锐或是被挑,或是被逼着,竟是纷纷的掉落外墙下去! 而紧随在这支蜀兵精锐之后的,却又是那些令巴人不厌其烦的弓手和落石! 眼见此时蜀人已是重新占据住了外城,紧接着又是从城头上往下一阵劲弓猛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八章 声东击西宗师献计 算无遗策再搓劲敌 正当巴蜀二军正在朱提关鏖战之际,只见巴人的中军之中,有一人却是穿着一件不甚合身,而且也与身边的巴人不甚相符的曲裾深衣。歪扭着身子,居然是半躺于一辆六马驱驰的车撵之中。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巴王雅尔丹! 雅尔丹瞧见这朱提关竟是一时之间难以攻克,不禁是心急如焚: “没想到……这朱提关竟是这般的固若金汤看来的确是本王小瞧了此处!” 只见那雅尔丹是手持马鞭,又往自己的大腿上是重重一拍,指着在车撵下候着的朱天宗师和谯不畏便是破口大骂: “哎!都是你们这两个废物!说是那朱提侯老迈昏庸,不堪大用!……又说此间国人皆已是久不经战事,只待本王的大军一到,受惊之余定会奉城相迎,而蜀南之地便也是唾手可得!如今呢?!如今区区这一座朱提关,却已是令本王白白的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马!你们这群废物!……可当知罪?!” 朱天宗师与那谯不畏在下候着,听得雅尔丹这般盛怒,便是立即吓得跪伏在地,却是连大气也是不敢喘上一口。 雅尔丹这一通谩骂,似乎依旧是不解气,于是,只听他是继续怨愤言道: “哼!你们这两个只有满口大话,却无甚大用之人一个自诩是足智多谋!另一个又说自己是久经沙场!……依本王看来,你们却还不如王后一女流之辈来得更有见识!如今回想起来,本王真是悔不该轻信你二人及众卿之妄言!” 那朱天宗师听着巴王雅尔丹的这一通训斥,心中自是极为不适。但见他是伏在地上,又立即向巴王进言说道: “大王,臣尚有一计,不知可否一试?!” 巴王听罢,却是不胜其烦的朝他呵斥道: “已是如今这般的模样,却还要说甚?!有什么屁话便是快说!……” 于是,朱天宗师便是起了身,却依旧是低着头,向巴王是抱拳说道: “此处朱提关卡确是极难攻取,然而微臣方才远远望见,似乎两侧山麓之上的墙垣却是甚为低矮,甚至有些还是颓垣断壁!既然如此……我军何不于此处暂取佯攻之状,再派遣两支轻足精锐,攀上两侧山麓,伺机袭其后部,蜀人定会阵脚大乱。届时,大王再率军掩杀过去,便可一战成功!” 雅尔丹听这朱天宗师说得似乎也确是有些道理,便是点头言道: “嗯……好吧,如今本王也已是无有其他法子可想!……那便依国师所言!” 于是,巴王雅尔丹便是立即派人于左右二军之中,各是选出两千轻足精锐,又命他们是分置左右两路,悄无声息的攀上了两侧山麓,想要伺机迂回包抄朱提关后部! 霎时间,只见两侧山麓的背面,巴人已是挂满了山头内侧! …… 武维义立于内城的城楼之上,却见巴人攻势锐减,知其已是强弩之末,便是长舒一口。正在此时,突然却见两侧山麓之间,却是无端端的惊起了一片禽鸟乱飞! 眼见这群飞鸟于此时此刻却是惊飞得是有些蹊跷,武维义便是撑在扶手横木上,屏息凝神的往两侧山麓是细细望去。似在隐约仿佛之间,只见在两侧山麓后侧,似是有些骚动! “果然不出那名方士之所料!……亏得此番已是做了万全准备!……” 武维义一看便知,定是那些巴人如今是正面强攻不成,便是要从山麓两侧的残破墙垣处做些文章。于是,他又令掌旗官是更换了一处令旗,并是同时往两侧山麓的方向是急忙挥舞了起来! 只见墨翟与那名护卫朱提侯周全的宫正戌僰,此时正伏藏于两侧山麓上的墙垣背后。见到城楼上的掌旗使竟是朝向着他们挥舞起了令旗,他们便皆已是知晓其意! 只见他们是各自领着一队人马,又往朱提关墙垣的两翼纵身展开了去。 而这两队兵士,每人还肩扛一包麻袋,每包麻袋少说也是重有一二石。而且他们非但是一肩扛着麻袋,而且另一只单手还拎着一把铜锤,也是极为沉重! 待他们是各自展开就位,便是见到他们立刻卸了麻袋,解了捆绳。将其袋口朝下,尽数倾倒于山麓岩壁之上。而这些麻袋内所装的,不是别物,竟皆是些河床里的黄沙! 不一会儿,但见朱提关两翼,整个山麓之上俨然便是成了一道黄沙瀑布!伴随着这些黄沙自两侧山麓倾泄而下,却又听得山谷之间,顿是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 原来,这些黄沙附在了岩壁上,却是使得那些巴人攀岩所赖的抓握,下脚之处尽是变得极为顺滑。因此,那些巴人的精锐轻足,只要是一个不留神,便会脚底打滑,直直的跌入山谷之中! 武维义听得两侧山谷之中,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得知是此计已成,而朱提关如今已是可保得安然无恙!……便是揉了揉眼,甚是疲惫的独自往城楼内室缓缓走去…… 而墨翟与戌僰的这两侧,却仍然是严阵以待。那些巴人也确是厉害,即便是受了此等重创,其中依旧是有不少经验极为丰富的攀岩轻足,竟是已经偷偷的摸到了两侧墙垣之下! 正在此时,墨翟却又是一声令下,而守在两翼的士卒便是纷纷举起大锤竟是直接往自家墙垣砸去! 一时间,只见那些墙垣便是瞬间成了许多的碎石,是往山脚之下滚落下去……而那些巴人又怎知前番侥幸是躲过了黄沙一劫,如今却又是来了落石! 顿时,那些依旧是攀在岩壁之上的巴人,却又被此间之落石所袭!其中,被砸死砸伤者可谓是不计其数! 渐渐的,山下传来的惨叫声便已是稀疏了许多,而那些侥幸爬上墙垣的巴人轻足,却也因为其数量极少,根本成不了气候。只得是被守在城墙上的蜀兵是给缴了兵器,为他们生擒活拿! 巴王雅尔丹眼见两侧山麓霎时间是被铺满了黄沙,而且渐渐的山麓之上竟是又没了动静。便知这些朱提关内的蜀人其实是早已是有了防备,不由得又是一阵捶胸顿足!连连破口朝着朱天宗师破口大骂道: “废物!真是个废物!那些蜀人早已知晓我巴人有这攀岩走壁的本领,却又如何会不在两翼设防!皆是你设的丑计,却又令本王折损了这四千精锐兵马!你你真是罪该万死!” 只见雅尔丹如今是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竟是一气之下,用手中的马鞭是狠狠的抽在了朱天宗师的脸上!朱天宗师原本一直戴在头上的面具,此时竟也是被这一抽给抽到了地上! 却见那朱天宗师的脸上也是被抽出了一条深深的血印。雅尔丹见状,却又顿时想到这朱天宗师好歹也是祆火神教委派过来的国师!而且前番也算是有功于他! 利弊权衡之下,自知如今却是有些过了火,便是又将自己的怒气给强压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九章 薄暮春雨尽毁其谋 凭卦行事胡言要害 巴人眼下这朱提关外城的城防已是强攻不得,而朱天宗师所谋声东击西之计竟然也被尽数识破。雅尔丹不禁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巴蜀二军于朱提关前鏖战了这一日,只见此时朱提关前已是弃尸如山……日将薄暮,而眼见此时天空之中却是突然火云密布!而且还听得是闷了几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的下起了一阵暴雨来! 原本攻势便已是极为不顺,这一场雨,却是将城墙上的石头给打了个透湿,更是令如今巴人的攀岩之术是大打折扣!自知今日于朱提关下,必然是徒劳无功。雅尔丹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是暂且鸣金收兵。 墨翟与朱提关诸将,眼见如今巴人竟是退了兵,便知是初战告捷,不禁是欢欣鼓舞涌向外城城头,将那些死于瓮城的巴人尸首,尽皆是推下了外城。 这一场突然倾泄而下的薄暮春雨,只将那些堆弃于外城石墙脚下巴卒的鲜血是给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池,又有数千具尸体是杂乱的布于城下,俨然已是没过了半城多高。 城内的蜀人皆是欢呼雀跃,朝着那些撤走的巴人是大喊大叫,可谓是极近嘲讽之能事……待墨翟自山麓回到了城楼,便是直接往城楼奔去。 “大哥!……巴人败了!……我们胜了!” 只见墨翟亦是兴高采烈的闯入殿中,见武维义竟是独自一人,于殿内是来回反复的踱步,却是好似有些坐立不安! 墨翟见得此状,便是向他颇为疑惑不解的问道: “如今巴贼被我等是打了个大败亏输,大哥应当是高兴才是,却是何故在此闷闷不乐?!难道大哥又是对那些巴人动了恻隐之心?!” 武维义见到石墨翟进到屋内,却也只是愁眉紧锁的一边摇头,一边是朝他摆了摆手: “哎……如今胜败未分,却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墨翟听了却是更加疑惑起来,按理说今日既是获此全胜,却又如何能说城市未分出胜负? “大哥!……你这又是……何出此言?” 武维义也不与墨翟细说,自顾是踱步到了城楼的檐角之下。望着天上的这一阵迟暮春雨,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是背着身,颇为忧心的与墨翟说道: “墨翟……速将公主带出城南……若是朱提关不保,务必将公主护送至夜郎……” “大哥?!你你如今却是说的什么胡话?今日一战,朱提关在你我二人的运筹之下,可谓是固若金汤。值此大胜之际,正当是振奋军威,与城中再百姓同仇敌忾,力保这蜀国最后的这一片领土!大哥……如今却又为何轻言放弃?” 武维义听罢,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凝望着这一阵春雨,却是小声说道: “只怕……是这天时不予你我啊墨翟,你可瞧见了外城城下的那些个巴人尸骸?” “那是自然……不知这些巴人尸首却有何讲究?” “我知此次巴人来犯,其势定是凶猛,因此特意还差人准备了许多诸如滚油、松脂之类的引火之物。便是用于焚烧城下尸首,使其不至堆高累层……但是如今,这一场暮雨,却是来的正巧……只怕……今夜又将是一场恶战……” 墨翟听罢,便是突然意识到,武维义如今所虑却也并非是不无道理,倘若此刻唤作他是雅尔丹,只怕今夜便是会加紧时机,搜罗尸首,准备再是夜间强攻! “墨翟……公主之事,便是拜托于你了。倘若是朱提关真有个闪失……” 墨翟听武维义如此说,却是不由得又是大惊,随后便又是抢言打断了他: “大哥!你我二人虽无血缘,但是翟却已是早将大哥视为唯一的至亲……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翟又岂能独留大哥在此犯险而翟独活!……倘若真是不可守……届时我们三人一同开得南门而逃!可好?!” 却见武维义又是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拍了下墨翟的后背,慢声细语的与他是继续言道: “其实……也不瞒贤弟!为兄方才也曾如此想过,只是……武某既是授得此命,所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倘若此刻为兄逃走,此地朱提关之黎民百姓却又该当如何?……而且,为兄随后又是想起当日惊马河渡口,那朱天宗师也曾言道,此间种种其实皆是为我而起……若以此言之,为兄若真是跟着你们二人一同南逃……只怕是到时候却连你们也走脱不得!……” “大哥那不如便派此间其他人去护送公主南逃,你我兄弟二人便与这朱提关共存亡!” 武维义听罢,却是一把将墨翟往门外推去,又是一连不耐烦的朝他怒道: “胡闹!你若不走,公主她又如何肯信!只怕到时候……好了!……不必多言!贤弟如今你即便是徒留在此也已是无用!快走快走!……” 只见武维义说罢,便是将城楼大殿的扇门一闭,竟是将墨翟是关在了屋外。墨翟举手抱拳便是一顿猛叩去,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唤,殿内的武维义却是始终没有动静! 此时,于殿外守卫的士兵见状,便是尽皆朝着墨翟一脸疑惑的看去!墨翟用余光扫过,自知如今他再如何叫唤也是无用,反倒会使得周边的士卒守卫起了疑心。 于是,墨翟便又也只得是暂且收住了拳头,强忍悲情,一路往城楼下的那座风水术士的宅院走去。 待到了杜宇所住的那一处宅院门口,只见杜宇却是早已是候在门前,焦急的等着城头的消息。 “墨翟!我听闻城墙外是唤声四起,可是朱提关保住了?……还有你大哥却是怎样了?!为何只见你独自前来?他人现今却是又在何处?!” 墨翟是寻思了许久,却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咽进了肚子里……最后,却是只得是吞吞吐吐,一脸心虚的与杜宇说道: “杜……杜宇姑娘……大哥让墨翟先行带你前往南门,如今巴人已是被我军挫败,大哥他为免那朱提侯届时又要横加阻拦,因此……便让翟带公主先行离开……届时,大哥再与我们于城外汇合!” 杜宇听罢,只觉得今日这墨翟说话却是吞吞吐吐,而且,还是有些颠三倒四……如今,这朱提侯早已是派人前去夜郎,或许不日便会来到朱提关,只待使者一到,他们自然便可启程前往,却又何苦要再擅自离去?! 杜宇想到此处,便是顿时起了疑心。正在此时,只听从她身后竟是传来一声笑语: “哟!不曾想到,你们家的这位武先生竟也是略通这卜易八卦之术?!” 墨翟与杜宇往回看去,原来竟是那名风水术士又在说些疯言疯语!墨翟见状,便是立即厉声驳斥道: “武先生生平,却是最不信你们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你可莫要在此地胡言乱语!” “呵呵……那莫非你们家先生乃是有这通天的眼力?昨日我替此处占卜了一卦,乃是六冲变之卦。北面有疾,南面却为活路!先凶后吉,先难后易!兑为水,主北看样子如今的这一场春雨袭来,只怕是要坏事!不如速往南门暂避,可期活路!” 墨翟听后却是大惊失色!顿是只觉此人果真是高深莫测。墨翟他如何能够想得到,此人也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卜上了一卦,便是得悉此间暮色春雨之利害!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术士居然说他们是只需待在南门便可安然无恙就这点,墨翟却也是无论如何也都想不通其中之真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章 贼心不死再进一谋 夜袭堆垒外城失守 是夜,在雅尔丹的帐中,只见巴王雅尔丹是一脸的垂丧,有气无力的瘫坐于王椅之上。朱天宗师与谯不畏二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一起进得大帐。 巴王雅尔丹见他二人进得大帐,又如何会有好脸色相待……却是怒怼道: “你二人如何还能立于此地?!……你二人令本王是折了这么许多兵卒,此刻何该是要将你们斩首示众,以平众怒!却如何还有胆来?” 朱天宗师和谯不畏听得大王震怒,点低着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是立即跪伏了下去: “大王恕罪,此番失利确是我二人考虑不周,不曾想到这武氏匹夫竟是有这般能耐,竟是能于此数日之内筑得此等坚壁城墙!……不过,如今臣还有一计,却可使得此关今晚必破!” 雅尔丹此时却也不将他此言当真,前番听他所言,又是令他折了数千精锐。此番再与他如此言道,雅尔丹却又如何肯信? 朱天宗师知道雅尔丹必是不信,便是继续与他进言道: “大王……如今我军将士之尸首尽数叠堆于外城城楼之下。而且又是一阵夜雨!当真是天助我军成此大功!” 如今巴军新败回营,正值垂丧之际。雅尔丹却又听得朱天宗师这一番“吹擂”,不禁又是朝他横眉怒目着言道: “你却还敢提及此事?!此间惨败皆是由你而起!你如今却是又有何计较?不是看在你是神教遣来的圣使,而且……念你替本王也算是立过几件大功,这才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换作他人,本王现如今即刻便会让你是人头落地!” 朱天宗师自知如今这雅尔丹仍然是盛怒之下,必然是无有好言好语。却也不当回事,只是微微一笑,竟是继续犯颜说道: “大王,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晚夜黑雨紧,而且城头之下,尸骸已是堆至半城上下,可速速遣人于营中收缴各种衣物包布,然后裹以沙土。同时,再遣人于城下收纳散乱死尸,将此二物尽数堆于一处,定可铺出一条登城坦道!届时,便是蜀人再有能耐,却是又能有何作为?” 雅尔丹原本是耐着性子,听这朱天宗师与他是在营内侃侃而谈。但是听过之后,却顿时只觉此计倒是果真不错。只见巴王是一边寻思着,一边又是端坐了下来,并是继续问道: “嗯……依卿所言,此计确是可行!只是……如今这朱提关,即是能取了外城。这内城却又该当以何法破之?” 就在此时,只听立于朱天宗师一旁的谯不畏,是立刻开腔言道: “大王且放宽心,末将驻守于朱提关之时,曾于城内废巷之中,留有一条暗道,可直通城外!此暗道是与城中水渠位置相仿……而其城外出口,正是在如今内城的一处墙角之下!此处暗道,若是白日走之。未免过于明显,但是于夜间,却是可悄然入得其中,不会被人察觉!” 听到这朱提关内竟是有一条密道,雅尔丹不禁是跳将起来,大喜过望!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是生出些许疑虑,只见此时他是反手背身,颇为有些费解的是与朱天宗师问道: “此话当真?!……哎?不对啊!当日是国师你派出了细作潜入朱提关内,前去营救这厮……倘若是这厮留有此等密道,却又为何要突出北门而走?!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朱天宗师听罢,便是继续与巴王雅尔丹解释道: “大王明鉴!谯将军起初之所以要修筑此间暗道,确是为了自己败逃之时留有一有退路……只是不曾想到,当日密谋刺杀谯原之计败露,他竟是被当场直接生擒活拿……而后,他便是委托其家臣送来了一副地图予我。地图之上,详细标示了城内之暗道走向。而在下便是凭着此图,这才派了细作摸进城去……与此同时,属下也曾是与他们千叮万嘱,让他们救得谯将军之后,也只得从北门伺机突围而出,却是万万不能再走密道!” 雅尔丹听罢,却是突然眼睛一亮,又是向他问道: “嗯?国师倒也是心细,若是那一日是自暗道遁走,却也难保此暗道不被人所察觉!……若是如此说来……这条密道至今却是依旧可用?!” “理应可用!不妨一试!若是事成,朱提关岂不便是唾手可得?!” 听那朱天宗师说得是如此斩钉截铁,雅尔丹寻思着或许的确是可以一试也未可知。于是,便立即唤来营前的郎官,传令各部,悉数解去上衣,就地取土并制成沙袋!勒令每名士卒必要扛上沙土一石!随后再于营前集结,准备夜袭朱提关! 只见巴军各部霎时之间便是被全员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巴王如今却又是做了什么盘算,竟是要让他们赤膊上阵,却是连一件单衣也不给留下! 但是,这毕竟是巴王的命令,却是又有谁敢不从?待到了二更时分,只见巴人寨前却已皆是整装待发。朱天宗师陪着雅尔丹于军阵之前又是检阅了一番军容。此时,只听雅尔丹与他们喊话道: “诸位将士!我!巴王雅尔丹!今日兴兵至此,乃是顺天应人,合乎天道!……无奈如今那些龟缩在关内的宵小之辈,竟是不识天命,不知好歹!一意孤行,负隅顽抗!……白日里,我们已是牺牲了众多同袍!今晚,我们便是要攻破此城,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要让他们在我们巴人面前,俯首称臣!……所以,还请诸位务必要奋勇向前!待得城破之时,天命归于本王,女子钱财则皆是归于尔等!本王允许尔等在此劫掠三日不休!另外,谁若能取得朱提侯与那武氏匹夫之首级,本王便再赐他盐井八十口!……众将士!尔等可敢为本王效此死命乎?!……” 那些阵列于营前的巴人士卒,听得雅尔丹此唤,便是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敢!” 伴随着巴人的一阵狂吼,只见雅尔丹又是拔出了佩刀,面向朱提关大喊了一声: “好!众将士听令!……杀!……” 但见那些巴人听得号令,便是全数出动,往城头的灯火明亮之处是一路杀奔而去! 此时,天空之中虽是泛着微红,却是依旧下着夜雨,黑云密布,更是无有半分月明。因此,驻守外城城头的那些蜀军士卒只听得城外传来一阵阵颇为蹊跷的声响! 但是,当他们举着火把往城下深处望去,仅仅凭着夜雨之中羸弱的炬火却又是完全照不透彻。由此,他们却是对城楼下的动静是一无所知而这些诡异的声音,却又如何不叫人心生胆怯! “快!快去禀报武先生!巴人……巴人果真是要前来夜袭!……” 正当外城守卫觉察过来,却还未待那人往内城奔去几步,巴人便已是攻上城来。驻守于外城的蜀国士卒,也不知道这些巴人究竟是从何时何处摸上了城头,一时情急之下,却也只得是拼死抵抗!…… 而武维义此时,依旧是在内城城楼之上,注视着外城的一举一动。却见外城城头突然竟是火光窜动,便知定是那巴人趁着夜黑,又是摸上了城头。武维义也知此时仅凭外城的人手,定是极难抵抗。于是,立即是令人鸣金收兵! 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此时鸣金收兵却已是全然无用,那些放于外城的斥候此时也早已是收不回来了。 眼见外城的火把是一点点的熄灭武维义见状便知外城如今定然是已经失守为今之计,却是只有死守内城,与巴贼于此处瓮城之内再决一死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一章 城防失守撤走南门 冤家路窄追杀缠斗 外城失守,伴随着一阵鸣金声,只见那些侥幸得脱的朱提将士皆是自外城陆陆续续的撤至三面瓮城,准备是要严防死守!此时夜空中仍然是下着大雨,瓮城之内一时也是雨雾弥漫,至于城下情形则更是显得昏暗不明! 由于瞧不见瓮城内的情形,武维义更是不敢怠慢,只得是令蜀中诸将于瓮城三面是散开布防…… 内城的蜀兵于三面的墙头是屏息凝神,严阵以待。然而如此又是等了许久,竟依旧不见瓮城之中是有丝毫的动静! “哎?……这些巴贼如今却是去了何处?如何是完全没了动静?!……” 正当众人在犹豫迟疑之际,只听城楼之下却是传来一阵骚乱! “不好!巴人进……进来了!……” 却见一支巴人,竟是从背后朝着他们北门袭来!武维义自城楼往下看,不由得是心中一震: “不好!……果然是有暗道!” 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是仓皇应战!但见武维义是鱼肠出鞘,与拱卫在其周围的一支守城将士们说道: “兄弟们!城门乃是最为险要之地,万万不能有失,尔等这便速速随我前去把守住城门!” 于是,武维义便是火速领着一队亲随人马是往楼下城门赶去。待赶到城门,只见这一支巴人奇兵此时已将看守城门的蜀卒尽数给屠戮殆尽! 武维义知其形势万分危急,二话不说,便是与身边的卫队一起喊杀向前,与那一支巴人奇兵又是缠斗在了一块! 但是,令武维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巴人,竟是源源不断的从城内暗巷之中赶来支援!霎时,武维义于城门前便是陷入苦战。而武维义情急之下也是一时疏忽大意,竟未妥善安排其他诸将究竟该是由谁领兵驰援! 城头诸将眼见城下的武先生深陷重围,而且只是凭着自己精湛的剑法,在那里是勉强应对。而且眼见与他一同前去的那支卫队,此时却是马上要支撑不住。 城头诸将见状,皆是心急如焚,深怕军卿万一有失,朱提关当真便是无人可保了!于是,诸将也管顾不了那么许多,纷纷领兵前去解救,又是好一阵厮杀,那些巴人奇兵眼见对方援兵已至,城门一时也拿将不下,便是又要往城中的暗巷退去…… 武维义经此一番厮杀,却已是精疲力竭。但是当他放眼过去,瞧见城头诸将竟是全部都领着本部兵前来助战,不禁又是惊叫一声: “大事不好!城头……” 正当他抬头又往城头望去,果不其然!但见城头火光窜动,杀声四起。一眼便知定是巴人登上了城头,与城头留守的蜀兵是厮杀在了一块!武维义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巴人佯攻城门是假,调虎离山才是真! 正当诸将要返回城楼去与巴人决一死战!武维义却是将他们给制止了下来: “且慢!如今城门已危,而巴贼又于城中设有暗道!只怕是城门未失,城中百姓却已是要遭遇毒手!你们火速赶往城内,护着城中百姓和朱提侯往南门撤逃!随后在南门处,多备弓弩,扎下防营,届时再做计较!” 听到武维义如此吩咐安排,蜀中诸将虽是不舍,却也奈何军令如山,便只得是各自领命而去! 眼见蜀中诸将如今是领着他们的人马兵分几路而去……武维义只是叹息一口,却是继续直挺起身来,又是往城楼之上奔去。 原来,武维义当时于情急之下,却是将朱提侯的印绶给遗留在了城楼上。兹事体大,知道此事马虎不得,因此这才要再折返回去,将其带走,不致使它落入敌人之手! 但是,当他往城楼一路赶去,却发现如今这内城的城头已是漫布巴卒,整个北城墙之上,却是只剩城楼一处尚未攻破! 武维义见状,二话不说,立马便是提剑往城楼处是冲杀了过去!那些准备是要爬上城楼的巴人,此时却被身后袭来的武维义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巴兵见得此人剑法了得,而他们如今虽是人多势众,但是于殿门前与他相争竟是讨不到半分便宜!因此,便是暂且夺门奔逃了出去! “武先生!侯爷印绶在此!还请武先生速速带着侯爷印绶撤走,此间便由我们来应付!” 武维义见侯印尚存,便是长舒一口。随后又转过身去,与众人喊道: “诸位莫要惊慌!兄弟们只管是随我在后,我们这便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只听得武先生这一句言语,这些困守于城楼之上的蜀国士卒,无一不是感怀忘身!而且,知道这个武先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人,只要有他在此,他们这些人便是尚有这一线生机!因此又岂能是不效死命?! 只见他们立马是应声跟在武维义身后,与他一齐是冲出城楼!那些巴人知道城楼里是来了高人,便是打算待国师来了之后再做打算。因此,便是暂时将城楼给团团围住!却不曾想,这些蜀人竟是从里面又突然杀了出来! 武维义领在最前,但见他所到之处,皆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只杀得那些前来阻挡的巴人是落花流水! 待他们杀至城下,正巧朱提关的大门却是被打了开来,大批巴军士卒便是蜂拥着涌入城中!但见其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谯不畏! 所谓是冤家路窄,那谯不畏刚一入城中,却是又一眼瞧见了武维义! “武氏匹夫!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谯不畏今日誓要取你狗命!以雪我心头之恨!” 一言说罢,只见他便自顾的冲将上去,是要与武维义以命相搏! 虽说武维义对这谯不畏也有过几番见识,知其并非是他武维义的对手。然而,在此时此刻,却也不敢与他恋战。只得是且战且逃,一路往城南方向退去! 所幸这些巴人此番攻陷朱提关北门,却已是志得意满!只当如今便已是胜券在握,因此,那些巴人一入得内城便是开始四处劫掠,唯恐那些好的物件要被别人给捷足先登!所以,跟着谯不畏一起追杀武维义的人却是变得越来越少…… 而武维义便是靠着巴人入城之后的那一阵混沌内乱,得以喘息过来。趁此良机,他是赶紧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谯不畏,一边又是掩护着众人往南城门方向撤去。 只见此二人便是如此斗了一路,那谯不畏虽是伤不到武维义半根汗毛,但也是始终紧紧的粘着武维义不放,更是完全没有要收手之意!正在此时,只见从武维义的身边却是又窜出一人,趁那谯不畏一时不查,竟是将其左肩一剑轻轻刺伤! “啊!” 只听谯不畏他是应声惨叫,知是对面来了救援,于是只得是暂且饮恨而走……武维义见状,却是感到甚是惊奇,便是斜眼往那人身上扫去,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翟! “你!你为何如今却还在朱提关内!为兄……为兄不是已让贤弟你护着公主离开了吗!你却又是回来作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二章 或战或逃皆是为情 武维义南门决死战 只听得武维义于情急之下朝着墨翟的一声怒斥,却是将他给吓了一跳。 “大哥!……翟……翟亦是无能为力!……若是杜宇姑娘见不到大哥,翟却又有何办法可将她赚走?所幸大哥无恙,如今杜宇姑娘与朱提侯已是在南门处汇合,一切只待大哥回来主持大局!” 武维义听罢,也知此时不是与墨翟争论这些的时候,便是随着墨翟一起往南门撤走。 而与此同时,杜宇则是在南门焦急的等候着前方的音信,一直在打听着自北门传来的消息。忽然,杜宇瞧见墨翟是领着一人归来,但见其虽是满身的血污,却仍然是步履坚实。 再往那人是定睛看去,原来正是武维义从北门浴血归来!杜宇不禁是大喜过望。形色匆匆的便是跑将上去。 “武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正当杜宇要去一把环抱住武维义,却见武维义竟将她一把推开,而且,却是对她怒目而视! “武郎……” 只见武维义却是一言不发,随后便是独自一人手持着侯印,往那朱提侯的车撵方向走去。 “侯爷!……武某守城不利……却是令侯爷受惊了!……” 但见那朱提侯此时却只是穿着一件便衣,瘫坐于车撵之上。显然是行走匆忙,不及整备衣冠。朱提侯此时亦是心急如焚,正准备是随时往南门逃走。听得车撵外竟是传来了武维义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探出头来是与他说道: “啊呀!先生救我……先生救我呀!……” 此时,只听车撵上的朱提侯谯原,却是完全顾不得自己侯爵的身份,也不称自己“寡人”了,连声是与武维义恳请着。但是,此时的武维义却也是完全无计可施,又能如何保他无恙?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人算终究还是算不过上天!谁又能料想得到,这一场寒春夜雨,却是将他们的这些个通盘的计划给全数打乱了。 正在此时,只听又是传来一声急报! “报!……报告主公,巴人已在南门阵前列队!” 朱提侯一听这军情急报,立即是急火攻心,吓得是魂飞魄散,一时竟是晕厥了过去! “侯爷!(主公!)” 只听周围的众人见状之后,便是一阵齐声高呼,却也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他…… 武维义见如今情势紧急,侯爷却又当场晕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是擅作主张,独自起身之后便朝着那些侍奉侯爷的仆从们是厉声说道: “你们!……赶紧护送侯爷和公主殿下出南门而去!不得有误!……都听清楚了没有!……” 那些侍者和官婢原本便是不敢再在南门逗留,听得军卿大人如此说,立即便是向他抱拳行礼“诺”了一声…… 但是,谁知那杜宇却是在武维义的身后同样是以厉声驳斥道: “要走你们走!……本宫乃是蜀国王室之裔!值此国难之际,又岂能是苟且偷安!……你们这便带着侯爷离开……本宫!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地与诸公一起,与巴贼决一死战!……只愿上天护佑!不使我蜀国亡绝于此!……也望诸公能够与本宫一起勠力同心!共抵巴贼!” 公主此言说得是慷慨激昂,辞藻激烈!听得公主竟是也要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拼死一战,那些驻守南门的蜀国将士皆是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公主!……你!……” 在场众人之中,却唯有武维义是对着她怒目而视! “胡闹!胡闹!公主,武某说句不中听的,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战争从来都是男儿之事,却要你来瞎掺和什么?!……速带公主出城!不得有误!” 只听武维义此言也是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些朱提侯身边的侍者见状,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不知道究竟是该听谁的了…… 杜宇听罢,却是嗤笑一声: “呵!武郎当真是好看不起人!纵是女流之辈却又如何?‘阳取其反则为阴,阴取其反而为阳,阴阳本无尊卑之别。’这些言语却不知是何人此前教授本宫的?!如何今日却又要反口?!……更何况本宫也是蜀中有爵位傍命之妇!又如何不能与诸将同生共死?!……” 正当武维义与杜宇在那是争执不下,但那些巴人却不会候着他们在此关节胡来!眼见他们已是在南门前又是摆开了阵势!于阵列之前,又是击起一阵鼓乐,武维义他们侧耳一听,便知又是那首令人闻风丧胆的“巴渝舞”! 听到这首鼓舞,众人皆知那些巴人随时都有可能向他们发起最后的攻势!武维义耳听得这番阵仗,自知如今无论宇儿他们走或不走,都已是没了任何意义! 如今即便他们能够奔出南门而去,却也终究赶不及那些巴人行动迅捷!只要是被他们赶上,那毫无疑问便是一场屠杀! 最后只见武维义也不再多言,只身手持鱼肠,便是往蜀师阵前走去。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南门城楼之上的守卫却是向他们高呼到: “南……南门外有援军赶来!” 众人一听,却都是感到难以置信,这南门之外便是千里遥山,与之最近的夜郎“乍”部距离此处却也是起码三、四日的行程。如今朱提关自点了城头狼烟至今总共却也不过是两日光景,却又如何会来援兵? 虽是如此说……但也毕竟是给列阵于南门的蜀中将士看见了一丝希望。 “大家守住南门!只待援军一到,我们便还尚有可为之机!” 此时,只听一直拱卫在朱提侯身旁的戌僰亦是奋勇向前,与武维义他们是齐头并肩,朝着蜀中将士如是喊道。 而蜀中将士此时亦是人人自知,此战非但事关蜀国存亡,而且更是攸关自家人的性命!因此,却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明知是希望渺茫,却也是信以为真。 只听这“巴渝舞”又是一阵停挫,巴人的前阵便又是惊起一阵怒吼来,而后便是朝着他们猛攻了过来!武维义、墨翟、戌僰等诸将,便也是各自持剑举戈,与巴人是一阵对冲了过去! 杜宇瞧见蜀中将士这般用命,也是不甘示弱!只见她竟是召集了一群侍婢一起登上南门城头,拾起擂鼓锤,使出浑身解数,替城下浴血奋战的蜀国将士们,击起一阵撼天动地般的战鼓来!…… 但见武维义与墨翟二人互为靠背,于巴人重重围堵之中却是越战越勇。武维义一边在那招架格挡,一边是与背靠身后的墨翟说道: “贤弟……如今看来……确是大哥之过!原本贤弟应当是自有一番功名,而如今却是要陪我葬送于此!此皆为大哥之过!……确是大哥对不住你!” 墨翟听罢,却也是一边与巴人打着,一边是与武维义笑着言道: “呵!……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翟若是没能遇见大哥,只怕如今却还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仆役罢了!大哥的知遇之恩,翟是没齿难忘!……更何况……如今却还为断出个胜负!大哥何必这便要说这些丧气话!……翟也是绝对相信大哥的眼力!蜀之国运也是绝不会在此戛然而止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三章 杜宇闻声大开南门 羌族悍骑大破巴军 眼下武维义与墨翟二人,虽是深陷巴人阵中,却也是毫无惧色。只见巴人将他们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团团围住,纵使是人多势众,却也是拿他们完全没有办法! 他二人身先士卒,立于阵前与巴人展开厮杀。那些蜀中将士见这外来的军卿亦是如此用命,他们又岂敢不效死命? 不曾想到,这一场背守南门的生死之战,竟是硬生生的将这巴人的攻势给顶了下来!只不过,诸将拼到最后,却也已是拼得有些精疲力竭! 就当诸将感到巴人攻势骤减之时此时,却听巴人主阵之中,竟是又响起一阵催命的号角声来!紧接着,但见南门处,竟又是涌来茫茫多的巴人!只听得号角声便是一拥而上,直直的往武维义他们这边是冲了过来! 而且就在此时,只见从那些冲锋过来的巴人阵中,突然又是跃出二人。但见他们奔于阵前,随着众卒是一并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武维义朝他二人定睛看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死敌——朱天宗师和谯不畏!只见他二人是一人手持一剑,见了武维义便是朝他叫嚣着吼道: “哼!武氏匹夫!……且看你此番却还能往何处逃走?!” 只听得他二人话音刚落,朱天宗师与谯不畏便是举剑来攻!而武维义与墨翟,此时由于数轮拼杀,却早已是杀得有些脱了力,而且如今四周又再一次是围满了敌寇,自然无法专心致志的拆解应招。因此,一时之间他二人竟是被那朱天宗师二人给压制得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而此刻蜀中的其余将士,虽说各个都是奋力拼杀,却奈何敌寇实在是人多势众。而且其战风勇悍,其势甚锐,蜀人渐渐便是感到要招架不住! 这也难怪,毕竟若论沙场格斗,这些个蜀人原本便是有些敌不过那生长于丛山险恶之地的巴、庸之人!更何况,如今又是正值巴方气盛,蜀方气竭之时。因此,以此时的疲敝蜀师,敌不过那些气盛的巴人亦是实属正常。 …… 眼下情势已是万分危急,杜宇立于城头之上一边是击鼓助威,一边却也是将城下的战况是看得一清二楚。见此蜀国颓败之势,而且武维义和墨翟又是深陷敌阵之中,却是完全见不到踪迹,她不由得是忧心忡忡,愁肠百结。 正在此时,却听闻南门之外,却是袭来阵阵万马奔涌的蹄踏之声! “这声音……难道说是……!” 杜宇往城外张望过去,只见城外此时于漆黑一片中,却是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火星攒动! 又闻得此声却是越来越近!……而且,这一阵阵的马踏之声却是让杜宇感觉是分外的亲切。不禁令她回想起自己在郫城之时,于城楼之上观看紫娟她们领着白马奔驰的那一幕幕场景。 “宇妹!……宇妹!” 突然,杜宇竟是好似听到城外有人在唤着自己,却是着实是令她吃了一惊!但是夜间风擎之声甚大,身边又是冲天的战鼓之声,何况,城下还混杂着两队的厮杀混战之声。 因此她虽是听得有些隐约仿佛,但她也只当是因为自己闻声思人,凭空产生了错觉。 “宇妹!……宇妹!” 只听得此时那城外的叫声却是更加清晰明澈!杜宇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是暗自想到: “只怕是有人与自己重名,或是我思念太甚……如今我在此地可谓是孑然一身,却又有何人会唤我‘宇妹’?” “宇妹莫怕!……柯尔震西来也!” 杜宇隐约之中听到“柯尔震西”,这一声她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绝无半分存疑。 “柯尔震西!……是柯尔大哥!……” 杜宇听得此言,顿是感到好似绝处逢生了一般!甩下鼓棒便是往城外看去!只见原来那些攒动着的火光,正是柯尔震西领着一支羌族轻骑前来朱提关驰援! 杜宇见状,立即是朝着城下一路狂奔而去。奔至城门口,还不及大喘便是与拱卫城门的守卫喊叫道: “快!……快将城门打开!” 城门的守卫却是不明就里,向公主回道: “公主!如今城外也是杀来一彪人马,却也不知是敌是友!……倘若是敌人内外夹攻,我们岂不要直接要束手就擒?!……” “是……是援军,是白马氐的柯尔震西!快……快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眼见公主杜宇是这般笃信,而且他们也知如今巴人势强,攻陷朱提关却只是在旦夕之间。因此,若此时不再放手一搏,却是更无其他胜算!想到此处,那些守卫便是遵了公主之命,一齐将南门给打了开来。 正巧就在此时,竟是赶上了柯尔震西领着羌人悍骑一路奔入朱提关内。柯尔震西骑得虽是飞快,却也是一眼瞧见了杜宇。 柯尔震西一见到杜宇,不由得是一阵激动,是将马队先给疾停了下来。但见杜宇此时,却是一脸神情紧张的朝着他一路是小跑过来: “柯……柯尔大哥!快!快去救救武郎!还……还有朱提关的百姓!……” 那柯尔震西原本见到杜宇却是万分高兴,却听杜宇一来便是直直的朝他唤着“武郎”,自是有些不明就里,便是向她问道: “武郎?武郎却是何人?” 杜宇听得此问,却已是泫然欲哭,只见她是急得直跺脚,向柯尔震西说道: “就是武先生!……他……他如今被困于前方巴人阵中,至今生死未卜!……柯尔大哥!宇儿求你……快去救救他吧!……武郎若是有个闪失……宇儿也绝不独活……” 柯尔震西听罢,却不曾想到,与杜宇也不过是数月不见,但其与武维义的关系竟是已经变得如此深笃! 见得此景,闻得此言,不禁是令柯尔震西平白的生出些许醋意来,不过,他却也知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宇妹放心,这些巴贼肖小便交本豪来处理了!柯尔震西定会叫他们领教一下咱们羌人悍骑的厉害!……” 只见柯尔震西此言说罢,便是立刻将他领来的几百名羌人悍骑给召集了起来,与他们喊道: “弟兄们!……那些巴人残忍暴虐,如今竟是要屠尽朱提关内的百姓!……既是被我们撞见了,就绝无坐视不管之理!……弟兄们,拔出你们手中的佩刀!随本豪一同,将这些巴贼给赶回他们老巢!……与我杀!……” 但听柯尔震西这一声令下,只见几百名羌骑便是在城中南门的主道之上,向着巴人便是驾马猛冲了过去! 只见其所到之处,那些巴人却是根本无法抵挡!但凡是想要上前来阻拦的,却皆被那些并肩骑行的羌骑给悉数撞翻在地,而且顷刻间便是被踩成了肉泥! 武维义和墨翟听得身后无端端的传来一阵喧闹,也不知其顾,便是伺机往回瞥眼看去,但见其后竟是莫名的飞来一支劲骑!而且是将那些巴人给杀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他二人不由得也是心中一惊! “这支骑兵……难不成是?!……” 还未待武维义思索清楚,却见这支骑兵已是即将冲至他们跟前。武维义和墨翟见状,深怕是被其误伤,因此便是一溜烟的往旁边小巷之内是躲了进去,而后,又是爬上一处屋顶一探究竟。 却见原来这支骑兵的头领,竟是柯尔震西,武维义见了却是又惊又喜! “赢了!得救了!……朱提关此番可无忧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四章 螳臂当车不畏惨死 中拖刀计暗巷密斗 但见柯尔震西是领着羌人悍骑,凭借着极强的马队冲击,却是在朱提关内的大道上,朝着大道两侧的巴人是一顿砍杀。杀得那些巴人无不是闻风丧胆!因此,也只得是往回连连败退。 朱天宗师见得此状,也是不敢硬来。同样是灵机一动,是闪到了一旁并是暗中观察: “这!……这些人如何是能驾于马上使刀?这奔马之背甚是颠簸,他们又是如何能够坐得安稳?!……” 只见柯尔震西的悍骑转眼之间便是将巴人的军阵是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战场之上,局势可谓是瞬息万变!朱天宗师瞧见如今的势头却是感到有些不对,便是赶紧往回撤走。 而方才还与他一起围攻武维义的那个蜀中叛将谯不畏,见到原本已是胜券在握的局势,顷刻间却又是被逆转了过来! 其实他自己也是自知,如今他谯不畏为了赚得侯爵之位,可谓已是拼尽一切!倘若此战依旧落败,那便当真是无处可去了。想到此处,他却又能如何甘心! 但见那谯不畏,将手中的佩剑是往地上一掷,拾起了路边的一把长戈在手中,又立于道路正中,朝着迎面滚滚涌来的羌骑是一声大吼: “呀!……为何!……为何我谯不畏机关算尽,却终究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步?!不!……这决不是天意!我谯不畏也绝不屈服!……” 谯不畏这一句吼罢,便只见他是独自一人手持长戈,冲上前去!谁能料想得到,他竟是要以一人之力而抵抗对面一整支羌部悍骑! 柯尔震西眼见此人居然是自来送死,只觉此人当真是丧心病狂!……但见谯不畏使出全力的刺出一戈,将一名羌骑是给挑下马来。 不过如今谯不畏的这种行为,却也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见柯尔震西是策马赶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是随手那么一挥,便是将他给砍杀于马下! 而后,其他的羌骑也是纷纷从他的身边飞略过去。并且每人都是朝他又补上几刀,那谯不畏瞬间便是被砍得是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又是被铁蹄蹂躏而过…… 再说武维义这里,此时却正立在屋顶之上,于乱军之中寻着他的宿敌——朱天宗师。但见武维义与墨翟是一起扫视过去,突然见那朱天宗师果然是在暗巷之中是躲躲藏藏,一眼便是识出他这是要往北门逃去! “蜀中祸首,便是此贼!此贼不除,蜀难不已!” 只听得武维义是一阵喃喃自言,深知此时此地乃是抓住此贼的最好时机,却又如何能将他放跑?!正巧,他又是见到屋角之下竟是零散的停着几匹羌马。只见武维义也是不说二话,一下子便从屋顶是一跃而下,直直的跳上了马背并是疾驰着追去! 然而,墨翟却是又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只觉得这朱天宗师步履忽急忽慢,颇为蹊跷。正当他要与武维义商议,却还不及与他说话,只见其已是冲动过了头,竟是独自驾马追去…… 这武维义虽是不及羌人那般骑术精湛,却毕竟也是在郫城之时勤学苦练过的。但见其驾马飞奔,便是一路飞驰着往朱天宗师的方向寻去……果不其然,武维义终于是在一处暗巷之中找见了他! “贼子休逃!今日我武维义定是要将你再一次生擒活拿!……” 只听武维义的这一声叫唤,那朱天宗师却也是不惊不跳,竟是一遛弯的往深巷之中又闪了过去。 武维义骑着马却也无法入得深巷,便是跳将下来。右手持剑,左手又举着火把,独自往深巷之中探去!……武维义一步步往巷子中走去,同时又是往四周甚是警惕的余视观望着! 突然,只见在一处弯角,那朱天宗师竟是出其不意的杀了出来,一剑便是直直的往武维义侧身胸口刺去……所幸武维义原本便是极为警惕,而且于眼角处的余光也是扫见了他。便是立即举起剑鞘,将朱天宗师的这一剑给拆了过去! 随后,只见武维义立刻便是拔出了鱼肠剑,往朱天宗师对攻了过去!武维义却是不曾料想,这朱天宗师的剑法却也是极为精纯!竟是完全不虚于他的这一套袁公剑法! 只见朱天宗师的这一套剑法却也是极不简单,其行剑可谓是行云流水,攻防得体。又是流畅无滞,挥攉潇洒。与武维义的袁公剑法之精微玄妙相比,却是更加显得是大气磅礴,隐隐之中却还透着一股霸者之气!武维义如今虽是第一次领教,却也是不得不惊叹其精湛绝伦! 其实,也难怪武维义会是在此大吃一惊,若是要说起来,自他武维义从要离前辈处习得了袁公剑法之后,确是还未曾遇见过此等劲敌!更何况,此人还是那个与他纠葛至今的朱天宗师! 不过,此时此刻最为感到吃惊的,却还不是武维义,而是朱天宗师!原来,这朱天宗师之所以之前是走走停停,便是故意露出的马脚。好引那武维义是引兵追来,而后再于暗巷之中伺机杀之! 然而,令这朱天宗师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当日在惊马河渡口,他以流沙陷阱困斗武维义之时,这武维义尚且还是个丝毫不通武斗之人。而如今,不过是短短数月不见,这武维义却已是尽得了那要离剑术之真传!再也不是那个于惊马河渡口,一见他便只会到处乱窜的羸弱之人! 正当他二人在那斗得是你死我活,难解难分之时!却见巷子一头,竟又是跑来了一彪人马! “大哥莫慌!……墨翟来也!” 听得此声,他二人便皆知是那墨翟领着蜀中余部,特意赶来相助武维义。那朱天宗师一见情势不妙,却是赶紧从手中捏着一把石粉,朝着武维义是撒了过去! 武维义不知其为何物,便是立刻掩鼻,并收了招往回退了几步。却不曾想,这朱天宗师却是候准了时机,一个健步飞跃,却又是被他跑得是无隐无踪了! “可恶!……此贼当真是狡诈无比!此番竟是又让他给走脱了去!” 但见那朱天宗师突然遁走,武维义自知如今也已是追不上了。便是回过头去,见到墨翟领着几十人是一路进得暗巷匆匆赶来。 “大哥!您没事吧!……那朱天宗师确是极为狡诈,大哥您也是一时心急!却是未曾发觉此番乃是那朱天宗师的诱敌之计!……翟唯恐大哥会有闪失,因此这才领人前来接引大哥!哎……只是不曾想,竟是惊扰到了此贼,又让那厮老贼给逃了!” 只见武维义此时却也只是哀自叹息了一口,与墨翟言道: “哎!……这朱天宗师果真狡诈,不曾想到他竟是还留后手!左手捏着一把石灰,便是专等脱身之用!……当真是思绪缜密,滴水不漏呐!……” 武维义一边说着,一边便是与墨翟一起走出深巷。却见柯尔震西的羌骑于城中的所掠之处,那些巴人尸首皆是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甚至有些尸首却是早已是被踏过的马蹄给蹂躏得粉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五章 柯尔震西巴营中伏 临绝境武维义救援 话说巴人见了那柯尔震西引来的这支羌人悍骑,于城中的这一阵风卷残云之势,可谓是所向披靡! 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巴卒此时竟还完全不知战场的局势早已是瞬息万变,居然是还在那里四处劫掠民宅!待得他们是裹挟着财物奔走,却还未将敌手看得清楚,却已是被其斩于马下!…… 眼见柯迩震西是一路砍杀,便是已然逼近北门。而此时那些想要撤逃出去的巴人士卒,惊慌之下却是纷纷的只管涌向北门。只恨这北门实在太窄,奔涌的人流却又被这处北门给卡得是一动不动! 但见这柯尔震西此时也是毫不手下留情,瞧见北门处如今那些巴卒是聚集成堆。便是领着麾下羌骑如同是虎驱羊群一般的一阵冲锋砍杀!一时之间朱提关的北门内外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柯尔震西瞧见敌寇如今竟已是这般涣散,不禁是有些轻慢了起来。 “哼!只凭这些个羊崽子竟也妄想着要一统百濮?!简直是白日做梦!” 而后,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那巴王雅尔丹如今就驻守在城外的巴人营寨之中!于是,他号令起手下的羌骑,领着他们是一路冲杀出了北门……就在此时,却见武维义突然也是奔马赶到,却是与他言道: “柯尔兄弟!……莫要再追,巴人如今只出不进,唯恐城外早已得知此间变故!况且城外昏黑,倘若雅尔丹设了埋伏,只怕兄弟是要吃亏!……” 柯尔震西闻得此声,便是猛的回头望去。却见武维义是一身血污的骑马赶来,顿是又来了一些醋意,心下便是暗自想到: “这个净衣白面的家伙!几月不见却不曾想竟是有了此等长进……而且……竟还捷足先登,赚得宇妹芳心!……倘若如今就此收手,又如何能证明我柯尔震西之实力!哼!……决不能让这小子再抢了本豪的风头!本豪一定要去将那雅尔丹给生擒回来!好让宇妹知道,这世上也唯有本豪才有能力可以护得了她的周全!……” 柯尔震西想到此处,却只是白了武维义一眼,又朝他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哼!你们是已被这些巴人给打怕了吧!竟是这般的畏首畏尾,哪来的半分豪气!……既如此,你们这就在城中待着便好,待本豪去取了雅尔丹的项上人头,看你却还有何话可说!……” 只见柯迩震西是一言说罢,便是驱策着本部悍骑,径直夺了北门杀奔而去!……武维义眼见这柯迩震西已是杀红了眼,全然听不得阻劝!又怕城外此时已是设了埋伏,此去巴营定是要吃亏的!武维义不敢怠慢,便是立刻回去找来了墨翟,与他是分说商议了一番。 …… 再说柯尔震西领着士气高涨的羌骑,趁着夜色便是出得北门。又骑不多远,便是瞧见对面不远处巴营之中的篝火。 只听得柯尔震西便是与其身边的同族弟兄们是扯开了嗓子喊道: “弟兄们!那雅尔丹如今与邻邦为敌,意欲侵吞百濮。我们羌人世代生长于此,百濮之地亦为众邦所共有!又岂有受此等暴主驱使之理!……本豪!柯尔震西!乃是白马氐的酋豪,诸位虽非本豪所部!但是我们西羌素来也是同气连枝,今夜诸位敢不敢与本豪一同,为百濮决一死战?!……” 只听柯尔震西此言说罢!麾下那几百名羌骑皆是异口同声的吼道一声: “诺啊!……” 闻得吼声是震耳欲聋,只见柯尔震西便是一马当先,往不远处的巴人营寨是一阵狂袭过去!…… 待他们冲入巴人营寨之中,却见此处营寨的四周竟是只见其篝火,却又见不到一个巴人!柯尔震西见状,便是立马大声喊道: “不好!……果有埋伏!撤!……快撤!” 听闻柯尔震西这一声叫唤,所有与他一起冲入巴人营寨之中的羌骑便都是停驻了下来,又调转马身便是要跑。但见此时,巴人的营寨的四面之内,突然一下子冒出无数的巴人士卒来!竟是要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不过,这些羌骑却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反应机敏!见得此等阵仗却也并不慌张!眼见来路却还未被完全封住,于是柯迩震西即刻是拍马向前,想要带队从那条狭长的出口处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却不曾想,正当他们骑至半道,却突然发现此时来路之上,竟是突然陷出许多的坑洞来!就好似是当日杜疆夜袭巴营那样,这些坑洞或大或小,看似毫不起眼,却是对车骑影响极大! 只见那些羌人所驾马匹或是陷落,或是被坑洞所绊,一时之间只听是那些羌骑连声惨叫,竟是连人带马的摔倒在地! 那柯尔震西自是也不能得以幸免,眼见他所骑白马是一个不留神,便是径直踏入坑洞之中,重重的摔将下来! 只听得此时身后巴人又是一阵喊杀,便是朝着他们杀奔而来!……柯尔震西自知此时已是难以脱身,只得是手握砍刀准备与巴人是决一死战! 顷刻间,只见柯尔震西所部羌人,与奔涌反杀上来的巴人便是杀到了一处。 只不过,若是要论起步战,这些巴人却是骁勇至极的!而那些羌骑如今是失了马匹,顿是威力锐减!况且手中砍刀对上巴人的长戈,也是毫无优势可言……因此,柯尔震西便是陷入苦战之中,眼见身边的同袍弟兄是一个个的倒将下去,虽是悲愤欲绝,但他如今却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之时,从其身后却又是传来了一阵号角之声!原来,正是武维义领着一支城中的残卒前来搭救柯尔震西!只听那武维义是大喊一声: “柯尔兄弟莫慌!……武维义来也!” 只听这一声大吼,那些蜀兵便是与武维义一起杀入乱阵之中,与羌人合为一处共抵巴人反扑。 而且,武维义所领来的这支蜀兵,却皆是有备而来!只见他们每人皆是手持着一扎圆木戈柄,入得阵中,便是将其往地上一滚。由于夜黑,那些巴人却也是不及看清脚下状况,踩到圆木上面却是多有滑倒摔伤的。因此,一时之间却也算是暂时止住了巴人的猛扑! 然而,武维义一边力战,一边是于阵中四下搜找,却是并未寻见柯尔震西!因此,他便料定那柯尔震西定然是还是被困于前方的乱军之中!于是,只见武维义是独自一人又往前冲入到敌方阵中!…… “柯……柯尔兄弟!……你没事吧!” 待武维义是突入阵中之时,终于是找见了柯尔震西。只见此时柯尔震西的脚下已是踏着百余具巴人尸首,显然皆是被柯尔震西一人独力所杀。 然而,那柯尔震西纵是再有本领,毕竟也是独木难支!在一群巴人士卒的团团围攻之下,只见他却也已是力战而竭,身负重伤! 武维义见状,二话不讲,直接将柯尔震西是一肩扛起,又是往来路杀出重围而去。 待他是一路扛着柯迩震西冲出围堵,便是立刻唤来了与他一同前来的副将戌僰。命他是继续在此处坐镇指挥,并嘱咐他切莫恋战,且战且退的往朱提关内撤走! 而他自己则是继续背着柯迩震西,径直往回撤走…… “宇……宇妹可还无恙……” 只听此时瘫于武维义肩上的柯尔震西竟仍然对杜宇的安危是念念不忘…… 听得柯迩震西此问,却是令武维义也是有些担忧了起来……自从他在南门与巴人血战至今,却还未回去见过杜宇。因此,此时的武维义又怎会知晓杜宇如今却是究竟如何了? “嗯……无事……柯尔兄弟切莫多言。我这便将你背回去……你有何话,便亲自与她去说……” 经此一夜鏖战,终于是等来了黎明破晓,只见武维义是一路背着柯迩震西往回飞奔。谁知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就在他二人回撤的半道之上,却是又遇见了那朱天宗师领着一队残兵往巴人营寨撤去! 朱天宗师原本这一路是垂头丧气,此番领兵攻城却又是大败而归,正当不知是该如何回去复命!却不曾想到竟是在此处又遇见了武维义,而且还独自背着一人是朝着他迎面赶来!朱天宗师见状不禁是大喜过望: “哈哈!……武氏匹夫!你今日是放着活路不走,却是又被我在此处遇上!看你如今却还有何处可逃!……” 朱天宗师一语言罢,便是又拔出了佩剑,举剑便是朝着武维义一路杀奔过去。定是要在此处解决了武维义的性命才肯罢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六章 死里逃生再得营救 设伤兵苑杜宇请药 武维义将这柯尔震西是往回扛了一路,柯尔震西的血便是留了一路!所幸这武维义毕竟也是懂得一些伤势包扎的应急之法,因此是临时替他将其伤势较重的部位是以绑带阻了血脉,这才没有让他是血流喷涌! 而且,柯迩震西的这副身子骨也着实不轻,也亏得武维义在秘贤村之时也算是练得一身的强筋健骨,这才勉强是将他架起,是一路小跑着往回撤走。 但是眼瞧这天色微蒙,却见到前方朱天宗师却竟又是朝他迎面奔来,自是有些慌了神。 “姓武的,你只管自顾逃命去吧!……本豪!本豪……用不着你来搭救!” 柯迩震西眼见对面又是杀来一队巴人,自知此时定是在劫难逃,便是虚气散神的与武维义如是反语说道……但是武维义却又如何肯答应: “柯迩兄弟莫要惊慌,谅这些小贼也是不敢小视于我!……待我将他们悉数打发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武维义见此情形也是无可奈何,自知这朱天宗师是极不好对付!只得是将柯迩震西先给卸下身来,又是拔剑向前与朱天宗师等人又是斗到了一块! 只见武维义也不急着与那朱天宗师正面交锋,而是游战于人群当中,先陆陆续续的将那一队残兵败卒都是给纷纷的撂倒在地。而武维义之所以要如此的大费周章,也是为了能够除去这些个后顾之忧,使得那些散卒不能挨近柯迩震西。 然而,朱天宗师却是不会与他手下留情,如今让他竟在此处白捡了个此等良机,却又如何肯白白浪费!因此,这朱天宗师举剑来攻,一上来便是杀招频出,一眼便知是要将那武维义是给置于死地! 眼瞅着武维义如今是左顾右盼,这般的心念不纯。与他拆解招式也是极不走心,破绽百露,因此朱天宗师不由得也是心下暗自大喜! “哼!……如今你自己都小命难保!却还管顾得了别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朱天宗师言罢,便是催动剑力,又是一顿猛攻过去!……而武维义却眼看又有巴人要漏过侧身,却是完全顾不得朱天宗师这一边,奋力往侧身是一剑刺去。 只见那名巴人虽是被武维义一剑封喉,顿时倒地。但是,武维义自己却也是将整个右臂都给暴露了出来。朱天宗师却见此破绽,知道是机不可失! 朱天宗师见准时机便是冷不丁的斜出一剑刺去……待武维义见到,却已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闪避了,被这一剑是不偏不倚的直接给刺伤了右臂! 武维义右臂负伤,手上瞬间便是脱了力。只得是顺势往上高高将剑抛起,又是以左手接剑,继续勉强接挡对方的杀招! 眼瞧着武维义这便是节节败走后退,一时间却是被逼到岩角!眼见即将退无可退之时,却又突然听得远处又是传来了一阵高喊: “大哥莫慌……墨翟来也!” 但见从朱提关的方向,突然是又是窜出一支人马前来相救。而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翟! 原来,前番在城中之时,武维义和墨翟眼见柯尔震西是如此意气用事,竟然独自领着羌骑是冲出城去。武维义恐其有失,便是先领了一支残兵前来相助。却又让墨翟回去是再另编一队人马前来接应! 闻得身后竟是又是杀来一队人马,那朱天宗师此时也是顿时乱了章法。一连数招不是脱力,便是不够精准,却是让武维义东躲西闪的得了喘息!眼见那队人马是越来越近,朱天宗师不禁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怒道: “哎!……又是只差了一点。为何每次都是这样!……这个黑面小鬼当真是令人生恶!……倘若不是这黑面小鬼几次三番乱入搅局,坏我大事!……这武氏匹夫又如何能够活至今日!……可恼!……可恨!” 言语之间,墨翟便已是挥剑攻来……而那朱天宗师也只得是于匆忙之间拆解了三招,便顿是觉察到其剑法虽是与武维义如出一辙,但是由于墨翟身材矮小,挥起剑来倒是更加的进退自如! 而且,要说墨翟耍起这套袁公剑法来,相比武维义的力求精纯熟练。却是更多了一份变幻莫测! 朱天宗师是一心要杀武维义,因此他的心思原本便是全在武维义身上。而如今被墨翟这一番搅局,反倒是成了他变得进退失据,患得患失起来! 待墨翟是攻至武维义跟前,眼见这朱天宗师如今已是被他缠住,便是往身旁的武维义喊道: “大哥!快带人走!这边自有墨翟来应付!……” 武维义见状,立即是领会其意,捂着肩伤便是随着几名蜀兵跑去了一边。将柯尔震西的身子给托架了起来,随后便是急匆匆的往朱提关撤去…… …… 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鏖战,只见城中将士如今皆已是精疲力竭。待武维义重新进得朱提关,只见这朱提关内也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而那些身负重伤,动弹不得的蜀中将士,皆是只得蹲坐于城中的墙角各处。另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的,则是躲在暗处哭哭戚戚……此情此景,正可谓是一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 武维义一行便是径直到了南门,只见此时南门处,却是临时征用了诸多民舍以为养护之所,专门收纳救治重伤的病患。 只见此时南门一处空场的正中,竟还支起了一口大锅,里面好似是煎熬着一种膏状之物。再闻得此间气味,倒是令人莫名的感到一丝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来。 也是正巧,武维义刚到得南门,一眼便是瞧见了杜宇的身影。只见得她此时也是在那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却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宇儿!” 只听这一声叫唤,杜宇立马便是听出来是武维义的声音,因此不禁是又惊又喜!杜宇再扭过头去朝着唤声来处望去,却见武维义竟是一身血污,而且右肩好似还负了伤。杜宇见状,顿是心疼不已。立马便是跑上前去,与他关切的言道: “武郎!……你……你受伤了!” 武维义朝她只是摆了摆手,便是又指了指旁边的柯尔震西,与杜宇是急忙言道: “我无大碍……快……快是替他看看!……” 杜宇听得此言也是一惊,转身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与他一同前来的蜀兵的肩上竟是还驾着一人! 只见那人如今是低垂着头,也看不清样貌。一副羌人打扮,同武维义一样也是满身的血污。而且其发结也早已是散乱了开来,披挂在肩头之上! 直至杜宇将此人披在脸上的散发往旁边一抹,却是不由得惊吓了一跳: “啊!……是柯尔大哥!……他……他如何也受了如此重伤?!……” “哎!……柯尔震西他独自领着羌骑冲入城外巴营夜袭,却不曾想竟是中了埋伏,因此才……” 杜宇见柯尔震西如今伤势却是极重,不敢怠慢,便是找了一处僻静护所让他是能够安心静养。随后,便又是去唤来了此处的一位“师傅”。 待杜宇将那人请来,只见她是毕恭毕敬的向他求请道: “这位仙人……如今这位大哥却是受了极重的外伤,不知上仙可有何法医治?……” 武维义听杜宇将此人说成是“上仙”,便是对其有些半信半疑。这个称谓却是不禁让他想起了他自己初来乍到之时,也是个有着此等称谓的“欺世盗名之徒”。 只见那名“上仙”却不过是对着柯尔震西是瞧上了几眼,便是随手又给了杜宇一个陶碗并是与她言道: “嗯……外敷七分,内服三分!但是切记此药有瘾,不可太过……不出三日,便可下地行走……” 只见此人说完,便是又走开了去……而杜宇,则是立刻给柯尔震西的身上各处创伤皆是涂抹上了膏药。不曾想,这膏药也确是极为灵验! 原本这柯尔震西受此重伤,浑身便是已经有了些虚浮肿胀,尤其是各处刀剑创伤,更是鼓成了大包! 但是,杜宇将那“上仙”的膏药给涂上之后,却是立即消去了不少肿胀。而且,就连原本是眉头紧锁着的柯尔震西,也是顿时看上去舒缓了许多! 武维义却是对此状况更是感到极为不解,便向杜宇问道: “宇儿……你却又如何开始乱认神灵了?武郎与你说过,这世上根本便无有什么鬼怪神仙的……而且,你可曾是忘了,武郎以前可也曾是个……” 只见杜宇是给柯尔震西一边上好了药,一边却听了武维义竟是怀疑起那个来路不正的“上仙”来,不禁是窃笑了一声: “呵呵……武郎倒是说得当真有趣!你自己当初做得那些亏心事,如今却是拿来以己度人了?……宇儿又不是个有眼无珠之人,究竟是不是有些真才实学,又如何会是辨识不清?……” 但见杜是在那里好气又好笑……武维义见得此状,不禁是那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七章 护所内初识梗阳皋 述晋往事验以神算 “哎?!此人的药膏倒也真是颇为灵验嘛!……你们快看!这柯尔兄弟如今却是突然便安静的熟睡了!……” 武维义见得这柯尔震西于上药之前却还是在那哼哼唧唧,略作呻吟。然而,此刻敷完了药之后,竟已是安然的昏睡了过去。武维义见得此状,也不由得是感到颇为诧异鬼怪,便是立即向杜宇问道: “方才……那个赠药之人究竟却是何人?!……这世间竟还有此等灵药?!……而这些灵药却又究竟是为何物?” 杜宇听了武维义如此言道,却见她是一边拿手轻轻的捂着嘴,一边是咯咯的笑出了声: “呵呵……武郎当真健忘!前不久你却还说别人只会是光凭着一张嘴到处招摇撞骗,为何如今却是对其崇拜起来了?!……” 武维义听得此言之意,原来此人竟是与他自己是相识的?!武维义不免是细细的回想起来,但是想了许久,却是依旧毫无头绪…… 杜宇见他依旧是点化不开,便只是摇了摇头,又是与他笑言道: “武郎可还记得当日你与墨翟采石归来之后,宇儿曾是领着你们前去的一处民宅?……我们可还在那里是叨扰了别人一宿呐!” “哦!……我想起来了!此人莫不是那一夜我们一起入得那一处宅院的宅主?!……” 杜宇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听她是不住的将此人夸赞道: “呵呵,要说起此人,却也是当真了得,他那人就好似是能未卜先知一般!……就在昨天,正当众人是在那里喜庆城关不失之时,此人却是料定朱提关北门必然失守!……但是随后却又是极为笃定的断言,说是退守朱提南门便可得安然无恙!……武郎,你说此人是否当真神奇?!” 听得杜宇此言,不禁是令武维义大吃一惊!而且,又不由得是让他想起了当日自鱼凫城官邸突围之时,偶遇的那名船夫老先生所装扮的“先行者”来! “这家伙与那船夫一样,同样亦是有这“未卜先知”之能!……难道说!此人也是一名先行者不成?!” 武维义想到此处,便是立刻兴奋了起来,便是向杜宇问道: “不知宇儿口中的这位‘上仙’如今却在何处?……呵呵,我倒是想与他见上一见!” “哟?!不知又是何人要来找我?……” 正在此时,也是赶巧,武维义这边是话音刚落,那人便是出现在了武维义的跟前。但是,武维义此时却是只将此人认定是一名“先行者”,因此与他说话却也是极为小心谨慎! “呃……在下……在下乃是卫奕,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武维义此时灵机一动,却是想到不予此人说透真名,却是有意将“武”字的声母给简略去。随后“武维”二字连读却是颇像个“卫”。想来春秋战国之时,以“卫”为氏也颇为常见。 而且如此读法,也不至于让站在一旁的杜宇感到奇怪。毕竟以名为代称也是实属平常。 但是,那名方士却只是颇为不走心的与武维义说道: “哦……鄙人乃是梗阳氏,单名一个‘皋’,你们可称我为‘梗阳皋’。至于我是做什么的,此前于府中便已是与你们都已说过,呵呵……便就不再提了!……” “什么?!……难道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梗阳巫皋’?!” 只听那梗阳皋不过就是自报了家门,那武维义便是显得异常激动! “你这人……难不成是两耳失聪了不成?!吾乃‘梗阳皋’,不是‘巫皋’!……我非巫,莫要将我与那些‘巫人’混作一谈!” 武维义却此时根本也不在意他的名字究竟是“皋”还是“巫皋”,只顾是与他又是确认言道: “你……你可是当年那个掐指一算,便是算准了时任晋国六卿中军将的中行偃,最多活不过一年。但其代晋伐齐之役可获全胜的那名江湖方士?!” 那梗阳皋一听,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惊,与他却是反问道: “哎?!……未曾想到,我梗阳皋这些年来,在江湖之上竟是有了这般的名声了?!……呵呵,当年乃是少不更事,不过是戏言几句而已!……却不曾想,此事竟可传至此等偏鄙的蜀地来?!……呵呵,却是有些意思!……” 武维义听他这般解释,却是根本不信,只当这梗阳皋是在此处装疯卖傻,有意规避他自己“先行者”的身份!因此武维义此时却又如何肯就此善罢甘休?只听他是继续追问道: “戏言?……这又如何可能?!死生之事可谓是最难揣度,却又如何能断?况且,即便命数可知,两国战事之成败却又如何能以戏言得知?……若此二事皆是无凭无据,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梗阳皋一听,却不禁是躬下身去,全然不顾礼数的捶腿大笑了起来……武维义见其大笑,却是更加迷惑了起来: “何故发笑?!莫不是我所言不当?” 只听得那梗阳皋是捧腹笑罢,又是一阵摇头与他回道: “哈哈哈!……为何这世上竟还有如你这般愚钝而执迷不悟之人?!我说是那是‘戏言’,那便是戏言而已。却是骗你作甚?!……你可知那中行偃(献子)当年乃是一弑君之人,时至晚年,又身患痈疽恶疾,因此每日便是梦其主厉公索命!由是连夜不寐,随遍访天下巫医,却也是终不得解……待我见得他时,他却早已是失魂落魄,与鬼无异……既是落得此等境地,我只断他一年,却也是多余的了!……” 武维义听罢,却觉得此人说得也倒也是有几分道理。但他也依旧是不死心,又是不厌烦的追问下去: “那……当时晋齐交恶,你又何以独断晋胜而齐败?……” 梗阳皋听得此问,却又只是嗤笑了一声,更是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呵呵……这却又有何难?当时晋国,乃是天下之霸主。南面败楚,西面破秦,且又北和诸戎,可谓是所向无敌。况且,齐鲁二国本应是同气连枝,齐伐鲁便是不义。鲁求援于晋,乃是义之所在。晋军师出有名,却又何愁不胜?!” (注:秋,齐师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见梗阳之巫皋。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成。”献子许诺。——《左传》) 听得此人将这两桩晋国之往事是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武维义如今却是不得不心服口服!只觉此人倒也算得上是思维缜密,的确极为高明! 只不过,武维义却依旧是对他的身份是有些迟疑,毕竟若是要论起此处的朱提关之战况,原本便不能以常理揣度。更何况,此人竟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生门在南,破门在北”。 此等“玄乎其玄”的言语,瞒得过别人,却终究也还是难以令他信服。也是由此,武维义则始终认定这便是梗阳皋“不明身份”的一大“破绽”所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八章 高士征问自家年纪 维义惊闻鬼谷秘学 武维义想到此处,自是不吃梗阳皋这一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向他问道: “那你又是何以得知巴贼必破北门,但又必败于南门?……倘若是无凭无据,此等凭空断言又岂不是太过荒谬?!这你又要作何解释?” 梗阳皋听了,却只是笑了一笑,又朝他是反唇相讥道: “你这人倒是当真有趣!……若要说起来,倘若那一晚不是得了我的提醒,告诉尔等那巴人有攀岩走壁之绝技。就凭你们这些个拙劣的守城之法,只怕是顷刻间便是要城破身亡了吧?!……你这人不思报恩也就罢了,竟还似审问囚徒一般将我是刨根问祖,审了个干净!……难道,这便是你们的待人之道?” 杜宇立在一旁,见得武维义此状,也觉得确是有些太过于无礼了。便是从旁小声的责斥他道: “武郎……请教便可,何必说话如此犯怵?……你以前可并非如此言语待人……如今却是如何了?” 武维义起初倒也并未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竟是来了起伏,听了杜宇此言,这才是觉察到确是自己言语有些冒失了。不由得心生歉意,便是向梗阳皋行了一礼,甚是羞愧的与他对言道: “长者万勿见怪……只因长者实在是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旧识……这才多嘴问了几句……实乃是有些关心为乱……” 只见他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谦辞,却是自顾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你这人当真有趣……不过……我这人却从不喜欢与那‘老’,‘旧’为伴……你们倘若不嫌弃,我倒是也可以与你作个相识,倒也是不错的很呐!……” 武维义一听,自是不敢如此乱了辈分,便是立即回道: “长者说笑了,晚辈岂敢……” 还未待武维义说完,梗阳皋只觉此人说话颇不中听。于是,便摆了摆手,又是将他一语打断: “行啦行啦,你也别什么晚辈不晚辈的……你们只当我乃是一名长叟?却殊不知我这一身的怪诞样貌却是究竟从何而来的!” 听得这梗阳皋这般自嘲,武维义和杜宇皆是抬起头来往他看去。眼见这梗阳皋虽已是个两鬓雪白的老者,但是他的这一副脸面气血却是显得极好,撑死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当真可算得上是一副朱颜鹤发的仙家样貌。 “方才你还问我却是为何能未卜先知,妄断此间成败?呵呵……那我且先是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以我如今的样貌,却是理当年龄几许啊?” 武维义听得此问,便是将这梗阳皋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是将这梗阳皋的底细是细细的想了一番: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被他说死的晋卿中行偃,其继位之子为中行吴,而中行吴之后,又是为如今的中行寅!……若是如此说来,即便是这梗阳皋是正当壮年之时谋断了中行偃之死……到如今也起码已有五十余载了吧?……既然如此,这个梗阳皋如今起码是年近七旬不止!……” 思索到这,武维义便是颇为成竹在胸的说道: “嗯……维义私揣……梗阳高士今年应当已是年逾七旬!呃……或许八旬亦未可知……” 那梗阳皋听得此言,却只听他是苦笑一声,又是一阵摇头。独自哀叹一声仰天言道: “哎……我梗阳皋究竟天数几许?我却是连自己都无从知晓了!以我自己度之,我如今最多不过四十……而在你等看来,却已成了八旬老儿了!……可悲!真是可悲呐!” 武维义被这梗阳高士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却给说得是云里雾里……老则老矣,却还如此娇情造作,却当真是让人有些耐受不住! 而且,这人这些话也是颇为语不达意!……他这年寿长短,却又与他“未卜先知”却是有何关联?当真是令人有些费解。 此时,只听这梗阳皋却是继续言道: “呵呵……你们莫要当我是个疯癫!……武兄弟……想你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却可曾听说过‘鬼谷’这个地方?” 武维义一听这梗阳皋居然是提到了“硅谷”,不由得是大惊失色: “你……你果然是穿越来的‘先行者’,倘若不是,却又如何能得知那千百年后的‘硅谷’?!” 武维义如今是始终咬定此人便是穿越自未来的先行者,因此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就是他与未来之间的联系。所以,当梗阳皋说出“鬼谷”一词时,武维义却是一时错听成了“硅谷”来。 而这梗阳皋见这武维义又是一阵没由头的激动了起来,却是完全不解其意: “先行者?千百年之后?……你如今却又是在说甚?!为何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哇?” 话是说到此处,武维义却是猛地一下突然又反应了过来。想起春秋战国之时,那个最为神秘莫测的高人——鬼谷子!想到此处,他不禁又是一脸错愕的嚷嚷道: “鬼……谷……?啊!……难不成,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先生?!” 梗阳皋只听得这武维义说起话来总是这般的一惊一乍,却是只觉得此人好生奇怪: “‘鬼谷先生’?……这‘鬼谷先生’却又是何人?哎……与你这人说话却为何是这般的吃力?行了行了……我也不与你多废唇舌,便是实话与你讲了吧!我梗阳皋原本也只是一名游走江湖的方士,其实无甚本领。平生所见过最大的人物,大概也就是那个急病乱医的中行大人了……只不过,说来也是极巧,便是那一日之后,当我为避灾祸而出逃奔走之际,却是又机缘巧合之下学得了一些真本事!这才有了这一身的占卜先知之能!” 武维义听到此处,便是更加好奇了起来: “难道说……你是遇见了鬼谷?” 只见那梗阳皋此时是不住的点头言道: “正是!……却不知为何,我于奔走之际,却是误入了一处山雾萦绕的谷地。说起这一处谷地,倒也是极为诡异。里面虽是有三四个人,却皆是如同哑巴一般。而且,这些人终日也是不吃不喝,不是盘坐着睡觉,便是每日在山岩之上凿刻。所以,在这一处山谷的绝壁之上,却是刻着极多的奇形怪状的图案文字……好在我也算是识过一些古字,因此其中有一些字倒也是认得的……当时,也只觉得好奇,便是攀上绝壁找得一篇与占卜相关的典籍,再将其是默默地念记于心中……” 武维义听得此处山谷的境况,却是只觉得此处是极为怪异……而且听得梗阳皋对那些怪人的描述,倒是像极了此前那名船夫所提到过的“先行者”! 之后,又是听那梗阳皋是继续言道: “在那里,其实亦不过是一个白昼,我便是将其中的占卜算术悉数了然于胸……眼见时间已是不早,便是想独自寻路出谷!……却不曾想,待我真的是走出了那片山谷之时,我却是容颜大改,已然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听到这梗阳皋竟是还有这般诡怪离奇的经历,却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见这梗阳皋乃是一副朱颜鹤发的模样,而且其心智也不似寻常老者那般的慢条斯理。甚至连“老夫”,“老朽”这样的称谓却也是从未听他说起过。 而这些个反常之举却是让武维义又是不得不相信,这个梗阳皋所说的这些个鬼怪离奇之故事或许是都真有其事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零九章 鬼谷一日世已沧桑 墨翟运筹城防大计 武维义听罢,便是在心底暗自是又细细的想了一想: “若论此人之经历,倒是与那《水经注》中‘烂柯人’的典故却是极为相似的……而且如今看来,又或许……那就是一处时空虫洞也未可知!……” (烂柯人典故:信安山有石室,王质入其室,见二童子对弈,看之。局未终,视其所执伐薪柯已烂朽,遂归,乡里已非矣。——《水经注》) 武维义想到此处,虽是有了些许头绪,但毕竟此间事由盘根错杂,却也免不了还是有诸多疑惑。于是,他便是继续向梗阳皋询问道: “那依你所言,你若只是误入其中,那‘鬼谷’二字却又是从何而来?……而如今,这一处诡秘所在却究竟又是在何处?” 只听那梗阳皋是独自哀叹一声,只是一脸无奈的摇头说道: “哎……其实这‘鬼谷’……我却又如何能知其真名?只是江湖之上,如我这般情形的,也并非是只我一人……我也曾是遍访诸州,想要再入此境,去研习一些返老还童之术,却是再也寻它不见!……不过,这一路搜寻,却也识得有此间机缘者数人。再询问于他们,竟也都是同我一样。待得出谷之时,世间种种也皆已是物是人非了!……而那一处所在,也就在我们这些人之间是口口相传。久而久之,便是被我们唤为‘鬼谷’……” 武维义听罢,不禁是恍然大悟了过来,得知此番道理,他也是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来: “原来如此……相传那鬼谷先生收有四徒,庞涓、孙膑、苏秦、张仪。世人皆以为鬼谷先生乃是一人。却不曾想,那些精通各类异能之术的‘鬼谷先生’却未必是同一人!而只不过是一个代称罢了!……如此说来,也就难怪为何这鬼谷四徒,相互之间所隔的年代和地域跨度竟会是如此之大!……依此言之,此四人之师……绝非一人!” 正在此时,只听不远处,却是又传来了一声叫唤: “大哥!……原来你们竟是在处角落,却是让翟好找啊!……” 听得这一声招呼,却是将武维义的这一番苦思给中断了下来。武维义回头一看,原来是墨翟自城外回来了。 “哦!……原来是贤弟……方才城外却是极为凶险。亏得贤弟来得及时,替为兄是挡住了朱天宗师,解了为兄的燃眉之急啊!……不知如今那朱天宗师却是如何了?” 只见墨翟是一边走进屋内,一边是在那与他回答道: “大哥莫要担心,那朱天宗师如今不过是一颓丧之人,何以言勇?他与愚弟交手不过数招,便是匆匆撤走了!……原本愚弟是要追赶,却见前方将士是纷纷败退了回来。愚弟觉得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因此是先将他们给接应进了城中!” 武维义听了墨翟如此说,知道这墨翟处事素来最知轻重。而见其是安然回来,他心里便也是踏实了许多!……此时,墨翟是进到了屋内,却是十分好奇的与武维义问道: “对了……方才我见此处南门的那些个伤患却是显得极为平静。即便是受了重伤,却也是不叫不闹……而且,只见他们是从一口大锅之中撩起一种膏状物敷于患处,却不知是何等神药?竟是有此等功效!” 武维义闻得墨翟此问,便是立即向他引荐说道: “哦!……贤弟是有所不知!全是仰仗这位高士,这位高士乃是梗阳氏,单名一个皋……贤弟可还记得,正是此人于那天夜里,提醒了我们巴人的攀岩之术?” 墨翟见到梗阳皋,不禁大惊失色: “哎?!你不就是那……那一日劝我等死守南门的那个方士吗?!……我只当你是早已逃之夭夭了,却不曾想竟是还待在此地呀!” 梗阳皋听罢,却是眉宇舒展,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我在此处还尚有一事未了,如何会走?!” 武维义一听,却又是有些好奇,便又是向他询问道: “却不知梗阳高士如今却还有何事未了?……不知可有我们三人能帮得上忙的?” 只见梗阳皋只是摆了摆手,浅笑一声: “呵……并非是要你们帮我……实乃是我帮你们!不过,这天机不可泄露,待过得几日你们便会知晓……好了!如今时日也是不早,你们便在此地好生照料吧!……与你在这滔滔不绝的闲聊了这些许久,却是将我说得又有些犯困了起来……哎……自从与你们相识,便是没有睡过一晚的安身觉!……如今却是该要去好好的补一补了……” 只听这梗阳皋此言说罢,便是独自出了屋门……此时,武维义这才又是想起了杜宇来。回头看去,却见杜宇竟是早就将头是倚在墙角,蜷起身子昏睡了过去。 原来,正当武维义与梗阳皋在这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些许多言语之时,杜宇立在一旁却是完全听不懂。 但是,杜宇又是有些羞于启齿。而且,这两日一夜都是未曾好好歇息,于是,当她是自己独自一人倚在墙角歇息时,却是不知不觉的便昏睡了过去。 如今这春雨湿寒,武维义眼见这杜宇一脸的疲惫样,却是有些不忍打扰,就替她是找些细软给垫上。 正当是要解衣于她盖上,但见如今自己这一身血衣,却还不时的透着一股血腥气味,因此这种外衣却又如何能给杜宇盖上? 武维义于屋内四下是又寻了一圈,也只得是找来一些柴草,盖在她的身上权且就当是替她抵一抵这屋子里的寒气。 墨翟见状,知道此时屋内不便发声,便是拍了拍武维义的肩,示意他先独自退到屋外候着……而武维义知道墨翟如今却还有话要说,便是将杜宇先安顿好了之后,也是一同退出了屋外。只听此时墨翟是与他小声言道: “大哥……如今那巴王雅尔丹也不知经此一役究竟又是会做何盘算?!翟以为此时尚不可松懈怠慢,城外之事也是不可不防啊!……” 武维义听罢,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贤弟所言极是……那么贤弟以为如何?” 墨翟闻得此问,便识直截了当的与他回道: “翟窃以为,那雅尔丹如今是吃得此等大亏,应是不敢再是贸然攻城……不过,翟以为还是需以小心为妙……现如今,柯尔震西与大哥你皆是有伤在身,不如便由翟来带队巡守于内城……以防其城外不测。另外,翟以为如今最为要紧的,便是要找出城中暗道所在,此处漏洞一日不除,城中便是要多一份危险!……” 武维义是一边听着,一边又是频频点头。听得墨翟的这一番运筹,武维义却又会如何放心不下? “这墨翟,毕竟也是几十年后便会名噪一时的墨家鼻祖!……而如今这朱提关也算上已是大局已定,便交由墨翟来处理料理这些个善后之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章 不分是非举剑问人 恩将仇报扛女入城 不知不觉,已是清晨。为了寻出巴人的密道,墨翟是立即独自来了内城搜找。 只见他是仔仔细细于墙垣底部处是一路排查过去。果然见有一条已是被众人踩踏过后所留下的泥路。 以墨翟的直觉,一眼便是看出,这条泥脚印定是昨日那些巴人摸进朱提关内的暗道! 于是,墨翟便顺着这条路迹,果然是在城下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寻见一处此前是被人为挖开的墙洞,但见此处墙洞的周围又是被茂密的杂草所掩覆,因此若不是循着路迹找来,的确是难以发现! 墨翟见状,当即便是令人将此处墙洞是落以巨石封堵,以绝其后患。随后,墨翟又是想起昨晚的那些巴人,竟是堆着他们自己人的尸首,硬生生的摆出一道斜坡攻破了外城。 知道那些尸首如今还堆于外城,墨翟便独自一人,举着火把又来到了外城。 显然,墨翟如今要做的,便是趁着如今天气放晴,尽快是将这些个尸首给悉数焚烧处理干净,免得雅尔丹再是率部奇袭…… 正当墨翟来到堆放巴人尸首的“人坡”,却是忽然见“人坡”之上,竟有一人在那是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对这些尸体在做着一些手脚! “喂!你!……你是何人?!竟是在此处鬼鬼祟祟的作甚?!……分明便是巴人奸细,还不快快住手!……” 那人一听此处如今竟是有人前来,却也是当即吓了一跳。只见她是猛地回过头去,是往墨翟那里望去。 “!” 只听此人是极为惊慌的朝着墨翟是一通乱吼,而且还不住的用手势摆动着,好似是要阻止墨翟前来!……只不过,墨翟却是一句也没听懂!但是闻得此人开口,墨翟却是惊奇的发现,原来此人居然是一名女子! 又见其回首,墨翟定睛看去,见得此女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倒是与他相仿。其上身又披着一条彩绣领帕,下身又穿一件艳色百褶裙。 而且,衣领之上却还绣着一些颇为精美图案。虽说是不及蜀绣那般的精巧玲珑,栩栩逼真,但论其色彩之斑斓,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见其装扮样貌却是全然不似巴人,但也不似蜀人。而且,所说言语也是墨翟闻所未闻的!墨翟见她只是孤身一人,却只当她是前来寻找亲人移骸。便是放松了警惕,踩着巴人的尸体便要朝她走去…… 不曾想,在墨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于那些尸体上的暗角处,竟是突然从中密密麻麻的爬出来一堆蛇蝎毒虫来! 墨翟见状顿是大惊失色,站在原地便是一顿猛踩!……谁知,这些毒物受此惊扰,竟是从四面八方又窜出来了更多来。一时间,墨翟竟是被这些毒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就在此时,只见那名异族女子却是取出一坛罐子至于地上,又是在那罐里撒上了一物!却见那些毒物似是嗅到了一些香气,便是解了墨翟的围困,径直往那罐中爬去! 然而墨翟却是依旧惊魂未定,只当此女乃是一名能驾驭毒物的妖妇!怀此异能,又是在此地鬼鬼祟祟,想来也定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墨翟二话不说,竟是直接拔剑攻向妖女! 却还未待墨翟攻至其面前,于他面前回转爬去的一条毒蛇却好似是感知到了威胁一般,竟又是转身蜷缩一跃,直接缠上了墨翟的右手,然后便是狠命的咬上了一口! 这一下子却是令墨翟猝不及防,而且一时之间是疼痛难忍,把持不住剑柄,是将承影剑给掉到了地上。只见墨翟随后是赶紧用左手赶紧捂住了右手的伤势…… 墨翟受得此伤,一边是捂着伤口,一边又恶狠狠的是朝着那名女子一眼瞪去! “你……你这毒妇!……安……安敢如此……” 只听得墨翟是一语未毕,却顿时感觉到意识竟是有些模糊了起来!……又过了没一会,只见墨翟竟是迷迷糊糊的昏倒下去,又是一阵滚落下了“人桥”,不省于人事! …… 也不知是过得多久,待墨翟是苏醒过来时,只觉得是头脑中是一阵昏沉!勉强睁开了眼,却见自己竟是躺在一处石洞之中!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他却是被绑在一处石板之上,根本动弹不得! “¥……” 正在此时,只听身旁竟是传来此女好似是在念咒祷告一般的声音。又见其如今是背身对着自己,跪在那里又叩又跪,嘴里还念念有词!…… 墨翟却是根本不知这妖女是在那里说些什么,也不知其来历?但是,他如今能够极为确定的是,倘若他是在此处多留一刻,任由这妖女摆布处置,只怕他墨翟便是要顷刻间性命不保! 只见墨翟此时往自己的周边看去,却惊奇的发现他的那把承影竟是被她摆放在了他的身边!墨翟心中暗自想道: “这女娃子毕竟年轻,少不更事……既是将我绑缚于此,却又将此等锐器随手放置于此……” 于是,墨翟便是趁着那女子背身祷告之时,全身蠕动伸展开来,又双脚屈膝,使得剑鞘内的承影剑是稍稍的拉开了一截!又利用上半身的重力,固定住了剑身,将绑在脚上的麻绳来回的蹭着露出的那一部分剑刃! 便是如此,墨翟竟是自行将绑缚在他双腿上的麻绳给割了开来……只见墨翟是松了腿上的绑缚,便是立即朝着那名女子是自上而下的竖直劈了一腿! 由于那名女子原本一直是背身朝着墨翟,因此墨翟这一脚是正中其后枕,只听那女子叫了一声,便是被他给击晕在了地上。 墨翟见得这个妖女竟是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的给制服住,不免是暗自庆幸,沾沾自喜。又快快的是将自己手上的绑缚也尽数给解了开来。 墨翟瞧着倒在地上的妖女,只觉得此人是无端端的出现,必然是有一番蹊跷!于是,也不及细想,便将此女是给一肩扛起,一路往朱提关赶了回去。 这名异族女子,或许是因其年纪尚幼,身体倒是极为轻纤。墨翟将其背负起来倒也是毫不费劲,扛着也没走出多久,便是回到了朱提关内。 待墨翟到得城门,却已是要将夜!但见此时朱提关外城的上上下下,所有人却都是在里里外外的一阵忙碌着! 原来,是武维义得知墨翟失踪之后,自是极为放心不下。便是发动了朱提关上上下下,那些尚有余力之人,于朱提关里里外外是四处搜找。 只可惜,这些人搜找了这一天一夜,却始终无果……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却不曾想,这墨翟如今竟是又自己找回来了!于是,众人便赶紧是将墨翟给引至城头。 此时,武维义和杜宇也是在城头是苦苦的候了一天一夜,早已是心急如焚!……忽然,他二人却是闻得身后竟是传来了墨翟的一声叫唤: “大哥!……墨翟回来了!……” 武维义猛一回头,却见墨翟如今是平安归来,不禁是喜出望外: “啊呀!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当真是急煞为兄了!” 武维义一边说着,但见墨翟肩上竟是将一名样貌怪异的女子是给扛了回来,便都是极为诧异的向他说道: “哎?你这一日一夜究竟是去了何处?……还有,你却又如何是扛了一名异族女子回来?!……此女却又是何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捷报传来巴人撤走 庸人后裔递来密信 “哎!……大哥是有所不知,当真是一言难尽呐!昨日翟于巡守城防之时,眼瞧这天色已是放晴,便想去到城外,将那堆巴人尸首给尽数焚烧了。却不曾想竟是在那里碰到了这个打扮怪异的异族女子!……翟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在那里做甚?……” 只听墨翟是在那里继续颇为详实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待翟上前查问,但是此女所言翟更是一句都听不明白……所以翟也管不了这些许多,只想着是以防万一,先上前先将其拿住再说。却不曾想竟是被她所驱使的蛇虫暗算!……翟一时不备,中其阴招,被她是拖入一处洞穴之中……待翟醒来之时,发觉此女也是麻痹大意,于是,翟先想了法子替自己是解了捆,再趁其不备,将她击晕后便是绑了过来!” 武维义和杜宇听罢,不禁是朝这名女子看去。却见此女年纪尚幼,只不过十四五的芳龄,如今却还在墨翟的肩上昏着。一副装扮却也不似巴蜀之人,确是令人感到极为怪异!…… 正在此时,却见那朱提侯的侍卫戌僰是一路匆匆的朝着他们这里赶了过来,眼瞧着戌僰竟是一脸的喜气洋溢,倒是显得颇为轻松自在。 “末将戌僰,见过公主殿下和武先生……” 只见这戌僰是向他们推手作了一揖,然后又是眉开眼笑的说道: “哈哈!大喜事!大喜事啊!……前方探马来报,说是巴人昨夜已是连夜退兵而去!……朱提关可谓是转危为安矣!” 武维义、杜宇和墨翟听得此言,不由得是大吃一惊,不禁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为何?!……朱提关如今丁员不足,城防可谓是岌岌可危!而那雅尔丹虽是连战失利,但是余力尚存,也还有一战之力!如今却又为何会轻易撤走?!……” 戌僰听得此问,却是当即往周围是扫视了一圈,又是小声的与他们言道: “诸位,此处如今不是说话的地方!主公如今正在宫中候着诸位,想请诸位是进宫一叙!” 武维义三人听罢,皆知此事必是极为要紧。但是,眼前墨翟肩头的这名怪异女子如今却也是颇为棘手。为了以防有何不测,武维义便是与墨翟言道: “贤弟……如今也已是将入夜……不如你便先在此地找一处安全所在,将此人给好生看管住……至于该当如何处置,权且待为兄和公主自宫中回来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只见墨翟是双手抱拳,点头诺了一声,便是扛着此女就往一处僻静的护所走去。 …… 而武维义和杜宇则是跟着侍卫戌僰一起进了宫,待到了主殿却已是夜深。此时,二人却见朱提侯竟是依旧端坐于正位候着他们!出于礼节,杜宇便是领着武维义在殿外朝着朱提侯的方向是跪拜了下去。 朱提侯见他二人在殿门之外行此大礼,却是忽然相迎: “唉!……使不得!使不得!宇儿和武先生快快请起……此番朱提关与寡人能够幸免于难,全是仰仗二位鼎力相助!想来二位远道而来,寡人非但是未能尽到地主之谊,却反倒是令二位连连受累……寡人也是自惭形秽呐!……” 只听立于正席的朱提侯,瞧见杜宇和武维义礼数竟是依旧这般的周全,不免是有些心生愧意……便是立即将他们给传唤了进来。 话说这朱提侯,于昨日昏厥于南门之时,却又如何能够想得到,今时今日的他竟是还能安安稳稳的端坐在朱提关内?每当他回想起昨日朱提关内的场景,这朱提侯却还不禁要浑身抖上三抖!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此番劫难,却也使得这朱提侯从此再也不敢对那“蜀王”之位报有非分之想。如今,却是只想安安稳稳的当回他的“世卿侯爵”…… 杜宇听得这一声传唤,便是与武维义一起入了大殿。只听杜宇一入到殿上,便是急忙向朱提侯问道: “叔舅,宇儿听侍卫戌僰说,如今巴人已然退兵了?!……此消息可曾派人打探确认?!” 但见朱提侯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又甚是欢欣的与他二人言道: “嗯……千真万确!而且……非但如此,只怕对宇儿和蜀国而言,却可能还有一桩天大的喜事!” 武维义和杜宇一听,只见他二人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实不知这“喜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叔舅……此话怎讲?!” 只见朱提侯却也不急着说话,而是向左右皆是挥了挥手,令其官婢及使宦全都退了下去!待其大殿之上只留得他三人之时,朱提侯这才是开口小声与他们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当年秦、巴、楚三国灭庸之事?” 武维义一听,不由得是大惊失色,立刻便是回答道: “如何不知!……只是如今侯爷突然提及此事却是为何?……” 但见朱提侯谯原只是浅笑了一声,竟是从袖口之中取出一封帛书,交予他二人观看! 只见此信竟是一副工工整整的国书格式!但是,却也不知此书信落款处究竟是何人?而信中的大致意思,是说当年巴人是如何的背信弃义! 信中写道,当年的巴人是一方面怂恿庸国与其一道共同对抗楚国。另一方面,却又是暗中结交秦,楚两国,最终一起合力灭了庸国。因此,如今他这个庸人后裔便是号称是要顺应天命,召集四方蜀中诸侯,一起共商义举,誓要将巴国一举灭之! “呵呵!……此人倒也是好大的口气呐!……如今这巴人的军力之盛,寡人此番可也是亲眼所见。只怕纵横这百濮之中也是难觅其敌手!……而此人如今却口口声声说要一举灭巴?!……你们倒是以为如何?……” 杜宇听罢,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实不知此事该如何裁夺。于是便转眼投向武维义,只希望他能够当场拿定个主意。此时,只听得武维义是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武某观此信,只觉此事或许真有可趁之机也未可知!……尤其是帛书之中所提及的‘三路大军’,倒也是言之有据。蜀南之诸侯歃盟誓师可自为一路,柯迩震西的西羌白马氐亦可为一路,而如今驻于北面南郑之地的秦人也算是一路。如此说来,倘若此三路联手齐攻,确是也可令巴人是疲于应付!……只不过……” 原本却听这武维义对此番运筹评价也是颇高,但是转眼间,这话锋一转却又是有了疑问。朱提侯和杜宇便是赶紧向他问道: “不过什么?” 武维义却是微微一笑,向他二人说道: “请侯爷和公主试想,驻于南郑之秦人,充其量不过只是一支前哨斥候,想来也不过寥寥数千。且是无有利害相涉,即便是可为我们所用,却也只得为奇兵,并不能以正合!西羌白马氐,素来是以轻骑骁勇闻名于世,但是若论攻城拔寨……只怕是难堪其任!再看侯爷的蜀南,想必如今是一副什么样的境况,武某也自不必多言了吧?” 朱提侯与杜宇听罢,皆对此言是深以为然。只听武维义是继续往下言道: “因此,此三路大军,虽是思虑了也是极为周到……不过面对如今的巴人之军势,届时只怕又是一场胜负参半的苦战罢了!武某认为……这或许……也是那庸国后裔所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也未可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庸人施计鹬蚌相争 巴贼撤军戌僰追讨 朱提侯听武维义这一番言语,瞬间又是眼前一亮,不禁向他讨教问道: “噢?!……武卿此言何意?寡人……倒是愿闻其详!……” 只见武维义是双手往前一推,便是继续向朱提侯是进言道: “侯爷……侯爷如今既是得此庸人后裔之密信,足见庸人百余年来虽是寄于巴人之下,但却是始终心怀反意!无时无刻不在寻思着复国报仇!……而庸人倘若是想要复国报仇,却又必须同时满足两个先决之机!” 朱提侯和杜宇在一旁听罢,不禁是有些疑惑。只听朱提侯又是接着问道: “哦?!……却不知是哪两个先决之机?!……” 只见武维义在那用手一边比划,一边是继续回答道: “一来,巴国不能太强。二来,巴国却也不能太弱!……” 朱提侯听罢,却是更加不解其意。 “武卿所言……这巴国不能太强,寡人尚可理解!……而巴国不能太弱……显然是有悖于常理,这却又是为何?” 但见武维义只是笑了一笑,便是继续言道: “说起来却也不难,请侯爷试想……倘若巴国势弱,为强邻一举而伐灭之,则巴国之疆域尽归于强邻所有,庸人届时即便是想要再有所作为,却是终不可得矣!因此,依我之见,这庸人唯有令巴人与邻邦是互为掣肘胶着,方有复国雪耻之可能……不知侯爷以为如何?!” 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侃侃而谈,只见朱提侯是一边捋着他那花白的山羊胡,一边沉思着说道: “嗯……武卿所言,确是也有一番道理!……那若是依武卿所言,此番相邀难不成便是庸人的驱狼吞虎之计?!” 只听武维义是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声: “确是如此!……侯爷明鉴!” 朱提侯听罢,得知原来这庸人后裔竟是盘算得如此之深,不禁是一阵唏嘘。而且又是有些垂丧了起来,叹息一口,却是颇为感慨道: “哎……这可是又该当如何是好?!……如今这巴人一日不除,寡人也是一日睡不安稳。况且如今这蜀国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仅以朱提关弹丸之地,只怕也是有旦夕之祸呀!……那以武卿之见,如今寡人却又是该当如何?” 就在此时,武维义却是朝着立于身边的杜宇又斜视了一眼。杜宇见状,竟是心领神会,便向朱提侯是插嘴言道: “叔舅,若是依武先生之言,倘若宇儿能够顺利从夜郎讨来兵马……再兼有叔舅麾下的南蜀将士,届时若要恢复我蜀国河山想来便是不难!……” 听到杜宇已是开了腔,武维义便是立即是帮腔着说道: “公主所言极是!……此庸人后裔只料得其一,却不见得能料得其二。依我之见,侯爷可以差人秘密回信,将此事可暂且拖延一二,待我等自夜郎讨来援兵,再相约一同起事。届时,胜败之局便更是不言而喻,只需一战,便可定鼎乾坤!” 朱提侯听罢,只听他又是做了一声叹息: “哎……好吧……话虽是如此,不过……寡人以前所仰仗者乃是那不肖之子谯不畏,而如今却唯有仰仗你们三人方能护得这一方的周全。倘若你们皆是往南去了夜郎,那这朱提关寡人却又能交于何人?” 听得此问,武维义便是立刻想到一人,于是向朱提侯便进言举荐道: “侯爷可且放宽心,武某保举一人,定能守得朱提关如同金城汤池一般!……” 朱提侯一听,便立刻惊问道: “哦?!……却是何人?……” “便是如今候在侯爷殿外的卫官——戌僰!” 朱提侯听闻此人,却是大惊失色,不住的在那是摇着头说道: “啊?!是他?不可不可!……此人乃是僰族中人,非为我族!武卿是有所不知,此处蜀南之地却是异族之人极多,除我们蜀人外,却还有大大小小僰人部族数十个。这个戌僰原本为其中一支僰人之后裔,只可惜他的一族当年是无故被歹人所屠……他那时候还小,便是只身逃至朱提关,寡人怜其幼年丧族,甚是悲惨。于是便将他是留于身边,将他培养成一名内禁侍卫!……但是,此人非我族中之人,又如何能委以此等重任!” 武维义听罢,却是立即又向朱提侯推手恭言道: “侯爷万万不可是作此想法!这戌僰虽是番邦之人,但依武某看来,却也是个极讲诚义之人!……侯爷可还曾记得,当日宫中失火,谯不畏伺机行刺侯爷,当时却还是仰仗着戌僰,火急火燎的前来解救侯爷之危!……而此番把守朱提关,这戌僰更是可谓鞠躬尽瘁,力保城关不失!……足见其赤诚之心却是丝毫不逊于同族中人!” 只见武维义在那里说得是声情并茂,慷慨激烈!……这也难怪,毕竟若是把话说透了,他武维义其实也不过是一届外人罢了!因此,替这戌僰说话,武维义道觉得便好似是在替他自己说话一般。 “侯爷既是得了此等忠义之人相佐,又何愁朱提关会旦夕有失?!况且……如今侯爷乃是正值用人之际,而武某又窃以为,如今这朱提关之安危,却非此人绝不能保!……还请侯爷明断!” 听得武维义此言,起先那朱提侯却还是对此决议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但见这武维义却是如此执意,便也只得是点头应允了下来: “好吧!……既是武先生极力举荐,那寡人依先生之言便是……” …… 正当他们三人是在殿内叙话,只听殿外是又传来消息。而来传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戌僰!只听他是颇为欢欣鼓舞的隔着殿门,向殿内众人汇报道: “报!……报主公!方才探马来报,说巴人已是往后撤了十余里!” 朱提侯一听,顿是喜出望外: “哈哈!当真?!看来那名细作之言果真不假!想那巴王雅尔丹定是在此吃了大亏,便是要撤逃回去!……戌僰!寡人命你速速点备人马,前去追杀一阵!不得有误!” 武维义听得此令,却是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便是向朱提侯制止道: “侯爷不可!……巴人此时后撤,必是因其后方出了事端!然而巴贼狡诈,又岂会不留有重兵断后?倘若此时前去奔袭却是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而此时的朱提侯却早已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给冲昏了头脑,又如何会将武维义的这些苦心劝诫给当一回事?!……却见此时的朱提侯竟是显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朝着武维义是摆了摆手并继续言道: “先生用兵也未免过于谨慎!如今巴人败走,我军正可借此良机杀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于乱军之中还能斩得祸首雅尔丹也未可知!……倘若此时不取,却又更待何时?!……” 武维义听罢,却是不由得心中大惊。如今这朱提关内的军民,原本便已是元气大伤,却又还哪能经受得住这一番的折腾?!正当武维义张嘴便是要继续与朱提侯据理力争的争上一番。却不曾想那朱提侯竟是态度却是极为坚决,又斩钉截铁的与戌僰言道: “戌僰!快快去追!莫要让那些巴贼跑了!……迟则有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指点戌僰胜败之机 占卜墨翟往来所在 这戌僰于殿外听得主公之命,竟是要于此时此刻命他领兵追缴巴贼!戌僰虽是与武维义感同身受,只觉此事极为不妥。奈何此乃主公之号令,他自然也是不敢不从。 正当他是要领命而去,却见此时殿门竟是突然开了开来!戌僰定睛一看,原来是武维义武先生独自走了出来! “武先生!……你……” 戌僰见到武先生却是感到有些惊讶。只道他与侯爷理应是还有要事相商,却不知为何竟是独自出得门来? 只见武维义是朝着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令他莫要作声。又将他是挟至一处僻静之所,言语之间是与他叮嘱说道: “戌贤弟此番追讨巴贼,可是要千万小心谨慎!巴人甚是狡诈,而且又精通坑洞防御之战法,专御战车奔袭!若是一个疏忽大意,以致于战车陷落,却是极有可能反倒为其所害!” 戌僰听罢,只觉武先生说得是极有道理,并是不住的点头言道: “嗯……多谢武先生提醒,戌僰自当铭记在心……只是如今既是主公之命,戌僰又岂敢不从之理?……却不知先生有何破敌良策?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只见戌僰此言说罢,便是朝着武维义又是拱手作了一揖。然而时间紧迫,武维义却也不与他再卖关子,直接便是与他言道: “贤弟切记!只可步战,不能以战车驱之!还有,要多备弓弩,此去鱼凫城方向,必走僰道。而僰道两侧,共有五峰。戌僰贤弟每至一峰,务必要遣人上山细细查验,并于山坡之上埋伏一队弓手以为后应……贤弟此去追击,初战必败,待回至五峰,先以弓箭挡之。待巴人势减,随后再挥师掩杀便可得全胜!” 戌僰听罢,却是大为疑惑不解: “先生……何以料定戌僰此去初战必败?而且,若是初战失利,却又为何能够再战?如此行事岂不矛盾?” 武维义此时却也不便与他细说其中之缘由,只得是与他摆了摆手,与他说道: “贤弟只需依计行事便可,其中缘由待贤弟得胜回来之时,自是会再与贤弟分说!” 戌僰听得武先生是如此说道,虽是依旧不解其意。但也几番领教过这武先生的运筹帷幄。知其所料定是不差!于是,戌僰当即领命拜别,是往营中点齐了人马,一路往朱提关之南是杀奔而去。 …… 而武维义与戌僰是如此这般的一番嘱托之后,便又是独自进到殿中。只见朱提侯已是起了身,将杜宇是送至殿门口。他二人便在殿门处客套寒暄着,见得武维义进来后,杜宇便是言道: “哦,是武先生解手回来……那既如此,叔舅暂且留步……待他日夜郎使者来到之后,届时宇儿再来向叔舅请辞道别!” 随后,只见朱提侯便是朝他二人拱手行礼,将他二人是恭恭敬敬的目送出了宫室。 就在他二人赶回南门护所的路上,杜宇却是有些不解的向武维义问道: “武郎……你可觉得那巴人如此退兵却是极为蹊跷?在这朱提关,虽说他们巴人是初战不利,但是对于此处消耗也是极大。倘若再是来攻,只怕这朱提关便要旦夕不保……既是此等良机,却又为何突然之间便是退兵离去了?” 其实,此中缘由武维义自得知此事之后便是一直在想,却也依旧是有些不明觉厉,只是尝试着回答道: “巴王雅尔丹如今领兵在外,却又突然弃走……依武郎之见,定然是其后方无端端的生出了一番变故……又或许……或许是专诸和要离二位前辈已然是将杜疆给营救出来了?!……但是,二位前辈若要去往狱中救人,若无有内线,那也是绝无把握的!……倘若真是因为杜疆之事,那这内应之人却又是何人所为?……” 杜宇听后,却是突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 “啊?武郎是说……难道是王兄他……他被救出来了?!” 武维义却只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武郎也不过就是私自揣测罢了,也确是无有更多消息走漏……委实难以裁断呐!” 杜宇听得武维义的意思,虽说不能断定如今巴人撤兵定是一定与王兄杜疆有关联。但是,对杜宇而言,有着这样的一份期望也总好过像如今这样的苦苦哀思…… 待他二人回到南门护所,便赶紧去找此前是一夜未归的墨翟……但是,当他二人寻遍了整个城南的护所,却是依旧四处寻见不到墨翟踪影。 二人知其定然是事出有因,出了事端。便又是寻人四处打,但是竟也无有一人知晓!正当他二人一筹莫展之时,却是偶遇梗阳皋。二人见了便是一齐上前,又与他询问道: “梗阳高士!吾弟墨翟如今于此处是凭空消失,不知了去向。我二人担心其或许是出状况!……敢问梗阳高士可曾遇见?” 梗阳皋见他们如此形色匆匆,便知是有事寻他。却见他是微微一笑,与他二人说道: “呵呵!……此前我是如何说的?我就说你们三人此番劫难尚未度尽,却还有要用得着我梗阳皋的地方……如何?果然是被我不幸言中了吧?!……也罢,便待我在此占上一卜,便知分晓!” 只见那梗阳皋,便是取出三枚刀币,又分掷了六下,解出一卦来。 “嗯……主巽客兑,乃是大过之卦。‘大过’者,过之错之!……依此卦看来,却是你们的这位小兄弟,自己无端端的惹下了一桩祸事!……而这应爻落于妻财之位,呵呵……只怕这小兄弟虽是有此大过,倒是反得其美!只不过……这妻星落于白虎之位!……只怕……这名女子却也不是个善茬呐!……” 武维义和杜宇听得这梗阳皋皆是在那里说些完全没有由头的胡话,不禁是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们此时却又哪有心思听这梗阳皋在此处扯谈,只听武维义是厉声与他呵道: “高士若是有心相帮,便是替我二人先找了墨翟再说。若是无心相帮,我二人自也不会勉为其难,却又何必要在此处拿我们消遣?!”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如何这般猴急!这卦象得慢慢的解,却哪有你们这副样子的?!” 武维义听罢,却也只得是一时之间耐住性子,继续听这梗阳皋扯皮言道: “嗯……青龙临官鬼,又动为子孙化解局中之官鬼,如今鬼在西方……看来你们必须要往西面去找才对!而青龙临官鬼又是主宗庙……哦!……我倒是想起来了,城西临山脚之下,确是有一处土地祠堂,你们倒是不防去到那里找上一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武维义遇墨翟失魂 梗阳皋解僰人来历 武维义和杜宇听了梗阳皋的这一番占卜预测,却皆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现如今横竖都是寻不见墨翟踪影,他二人却也只得是急病乱投医,遵循着占卜的结果是径直往城西的土地祠赶去。 “慢着!我便与你们一起去瞧瞧……嗯……我倒也想验一验我这一卦占卜得却究竟是灵不灵验?!” 于是,他们三人便是一路往城西赶去……在梗阳皋的引领之下,他们便是来到一处看上去有些破败,又地处偏鄙的土地祠庙之前。 “墨翟如何会来到此处?……” 武维义不过是只说了这一句!却见此时,突然是从破庙之中竟是闻声窜出一人!只见此人是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却是直直的瞪着武维义! 武维义和杜宇定睛一看,不禁大叫一声: “贤弟!……果然你是在这里!……你却……” 众人兴奋之余,但还未待他们一语言罢,只见那墨翟竟又是要往别处逃去! 武维义见状,知道其中必然是事有蹊跷,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便是要上前阻止!只见墨翟此时却是不知是何故,竟好似全然不认识武维义他们一般。见是他们是要动手来缚,墨翟却是一发狠劲,是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武维义却又如何肯就此再轻易将他放跑!一时情急之下,只得是以蛮力将其制服住。而墨翟也不闻不问,竟是顷刻之间与武维义是大打出手! 杜宇立于一旁,却是顿时看傻了眼。她又如何能够想到,不过是往来宫中一回,这墨翟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只听此时梗阳皋却是叹了一口: “哎!……这个墨翟……还当真是有此一劫呐!天命!……当真是天命难违呐!” 杜宇听得身边的梗阳皋,此时竟还是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一番戏说,只当他是早已备下了良方,便是急忙向他求问道: “高士可是已然知晓这墨翟究竟是得了何种病症?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之前见他却还是好好的,只不过是隔了一个时辰,却是不知何故,如今这墨翟竟是变得如此疯状?……倘若高士可将其治愈,小女与武先生都将是深感高士之恩德!……” 眼见这武维义在那里是竭尽全力想要将墨翟给拖住,却奈何如今这疯疯癫癫的墨翟蛮劲却是极大。几次三番皆是险些让他逃脱!…… 此时,只见梗阳皋却又是嗤笑了一声,与杜宇言道: “此乃墨翟之劫,只得是他自己去渡,如何让旁人代劳?哎……也罢,我便先替你们解了此难再说。” 只见这梗阳皋,此时趁着武维义和墨翟缠斗之时,是慢慢的绕到了墨翟身后。随后只是一掌,拍击在了墨翟的风池穴上。那墨翟只觉得是一阵晕眩,便是昏倒在了地上。 “墨翟!……” 武维义和杜宇见得此状,便是异口同声甚是关切的朝着墨翟唤道。他二人自是弄不明白这墨翟究竟是为何会变到如今这步田地?于是,便只得是向梗阳皋问道: “高士!吾弟他究竟是如何了?……为何性情会是无端端的生此大变?” 梗阳皋却也不与他们明说,只是又向他二人询问道: 你们之前见到他时,可曾有见到什么其他样貌奇特而又生疏的女子?” 杜宇细细回忆了一番,便是立即想到一人来: “有!……却是有一名少女甚是可疑!……小弟他于昨日是失踪了一天一夜!……今日一早,却又不知是从何处回来!回来之时,却是身上背负着一名装扮甚是怪异的年轻女子!而且……依着那名少女的服饰,显然不似此间的巴蜀之人!” 武维义听罢,也是突然便是回想了起来: “对对对!武某也是回想起来了!……贤弟他当时只说是被那名少女的毒虫所害!……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那名女子也没有害他性命,反而倒是被墨翟给绑回了城内。……至于此女究竟是何来历……哎!只可惜我二人当时走得是过于匆忙,却是不及细细盘问一番!” 梗阳皋听罢,不住又是嗤笑了一声: “所以我说……这便是墨翟自己的劫呀!……墨翟之所以如今这般痴癫,只因是身患蛊毒所致!” “蛊毒?!” 只听武维义和杜宇又是不约而同的如是惊问,但梗阳皋却是不急不慢的与他们讲道: “说来话长……不如先将他移至护所,我这正巧是有一物,倒可暂时压住这墨翟的蛊毒!事不宜迟,我们便是快些走吧!” 武维义听罢,知道这梗阳皋竟是有法子解救墨翟!自是不敢轻慢,便将墨翟是背在肩上,往南门的护所一路小跑而去。 到得南门护所处,武维义便找到了一处护所民宅。原来,此处正是那柯尔震西如今正在疗愈重伤的地方。只见柯尔震西此时依旧是躺在一处塌上昏睡着。 而武维义则是将墨翟是平卧于另一处薪塌之上。只见此时的墨翟是脸色惨白,而且面部血脉游走之处竟是透出淡淡的深色,就好似真中了剧毒一般! “看样子,墨翟当真是因为中了那妖女的毒,才致于会落得此等地步!哎……只怪是我们一时疏忽大意!不曾想到,眼见那名少女也是年纪轻轻,竟会是下得此等毒手!” 而此时,梗阳皋却是哂笑一声,与他们摆手言道: “行啦!行啦!好歹别人也是个姑娘家,如今却是被他平白无故的绑到此处!换做是谁,都是会做一些出格之事的!更何况,你们惹谁不好,却偏偏惹到了这一片最难缠的僰人身上!” 武维义和杜宇一听,不由得是心中一震! “僰人?!这僰人却是何种来历?” 只见梗阳皋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从自己袖口中是取出一粒丹药,将它放进了墨翟的嘴里。 “说起这些僰人,却还真是大有来头!话说远在上古之时,炎黄大战蚩尤,蚩尤之三苗九黎战败,无奈之下只得是纷纷南投。而之后,舜帝又是‘分北三苗’,三苗九黎便是只得是被赶至此处偏鄙所在,是谓‘僰人’!” 武维义此言听罢,不禁是大吃一惊。心中是暗自想到: “蚩尤的三苗九黎?!难道说……这些个僰人……便是此后苗人的先民?……” 武维义尚不及细想,只听梗阳皋是继续往下说道: “因此,若要真是说起这些个僰人,与咱们这些个诸夏之人,却还是有着血海之仇的哩!……也正因如此,那些个僰人素来也是与此地习夏礼已久的蜀人是从不来往的!……所以说,那位姑娘……呵呵,未下得狠手当场将这墨翟是置于死地,却已经算得上是个‘良善之人’啦!……” 武维义听罢,不由得是想起方才朱提侯对于‘戌僰’的评价来,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不曾想这些僰人竟是还有这般的是非曲直!……无怪乎那朱提侯方才对于任用‘戌僰’之事,是会作出此等激烈的反应来。原来便是在担心这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梗阳皋揭巫蛊秘术 柯迩震西知恩图报 而杜宇毕竟只是个姑娘家的心思,此时却是对这些个僰人的陈年恩怨却是无甚兴趣。 但见这墨翟如今的样貌是极其可怖,一看便知是中毒甚深!却也不知这墨翟如今究竟是能不能治? 只听他二人之间的讨论是告一段落,杜宇是一边观察着墨翟,一边又甚是关切的向梗阳皋询问道: “既如此,那如今梗阳高士可是有何法子是替墨翟疗毒?” 梗阳皋扭过头去,只是朝着杜宇看了一眼,却只是摇头言道: “他如今身上中的不是毒!是蛊!” “蛊?!……这蛊与毒却又是有何区别?” 只见武维义和杜宇皆是一脸疑惑不解的向他问道,梗阳皋只顾是摸了摸额头,显得是颇为有些为难: “哎……这毒啊,乃是些死物!而且是最循因果,无论是入得何处经脉,必是在体内积于一处。因此,但凡天下之毒,只需是疏泄得体,则必有其解法!然而这蛊……却是个活物!中蛊之人,蛊虫会随人体之经脉四处游走,操持人躯……真可谓是柔毒至极!” 武维义和杜宇听得高士之言,却不禁是有些左右无措起来……他们也是不曾想到,墨翟如今的这副状况,却是连这高深莫测的梗阳皋也是束手无策: “难道说……墨翟就真的便是无药可治了吗?!不……墨翟是绝不会死于此地的!……” 武维义如此说着,却是一脸的怆然和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却又听到梗阳皋与他二人言道: “如今二位却还不必是如此悲伤……我虽是无有办法,但是也知此种蛊毒却还是有一人可解的!” 武维义和杜宇一听此言,不禁是眼前一亮,惊喜万分: “不知究竟是何人可解此蛊?!” 只见梗阳皋是用手轻轻的将墨翟的嘴微微张开,但见其丹药已是化了一半,而墨翟此时的脸色竟也已是缓和了许多…… 随后,只听他又是叹了一口气,并与他们继续言道: “传言这巫蛊之毒……别人却皆是无法可解的,却也唯有施蛊者可解之!……” 武维义听罢,却是不由是惊问了一声: “啊?施蛊者?!……难道说……这世上唯有施蛊之人可解自家蛊毒?但是,既为施蛊之人,又如何会肯轻易替人解蛊?” 梗阳皋听的此问,便只是捋了捋胡须。只见他是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道: “然也!……我方才也说了,这些个蛊虫乃是活物,而且这些个活物却是只认其主的!……哦,对了!你们或许还有所不知,这些个巫蛊之术其实是当地僰人女子的一种独门绝学!……所以你们若是想要替他去寻那解蛊之法,看情形……却还需要走上一遭!” 武维义听得此言,却是立刻对此种说法感到是极为诧异。以他的唯物史观而论,却是不能理解究竟是何种绝学竟是只能让女子修炼?因此,武维义便是又立即与他询问道: “女子绝学?这却又是为何? 见武维义倒是对此事颇为好奇,梗阳皋却也不厌其烦,又是与他细言答道: “具体究竟为何,其实我也是不得而知其实……只听说因其豢养这些蛊虫,必要喂食其主之精血!而这些蛊虫又是惧阳,因此若是换成男儿之血养蛊,却是极难养活……当然,此等说法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却也不知其真假!” 这些个言论,武维义乍听起来,只觉其简直就是荒谬至极的!依常理,男女之血液皆是同属一物。倘若真是男女精血有别,那岂不是男女之血皆不可通用?那医疗血站里的血岂不是还得分为男阳? 但是,武维义也知眼下并非是循证辨理之时。当务之急,是要想方设法先替这墨翟解了身上的蛊毒才是! “既然如此……那高士可知这些个僰人究竟是在何处?又该如何找到这个下蛊之人?……” 武维义问罢,却只见这梗阳皋却又是连连摇头,叹息一口并是回道: “这些个僰人,是散居于蜀南各处。单说这朱提关之西南,那些个僰人便是分为十几处寨子……姑且不论这些个寨子是地处偏鄙,极不好找……而且,就算是找到其人,却又如何与她分说?而且这些个僰人,绝大多数皆为异族,与我们是言语不通……却是根本无法与其沟通!……” 武维义和杜宇听得此言,便是显得极为焦虑。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也只能是一筹莫展…… 正在此时,突然,只听却是从旁边的塌上,竟是传来一句: “诸位不必担忧,呵呵!这黑面小鬼此前也算是救得我一回!我们羌人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所以他这条命,本豪便是管定了!” 众人闻声便皆是扭过头,往回看去。却见方才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武维义和墨翟一起舍命救出的柯迩震西! 原来那柯迩震西在病榻上闻得此间交耳人声,便是独自苏醒了过来!杜宇见状,自是十分欣喜: “柯迩大哥?!真是……真是上苍保佑啊!……你终于是醒过来了!” 但见此时,如今柯迩震西他身上的伤势是已是无有大碍。只不过,他如今的脸色及其说话的语声,却依旧是实中带虚,并未完全好得透彻利落! “柯迩大哥……听你方才所言,莫不是你识得那些僰人之所在?” 只见柯迩震西是倚在床沿,与他们是微微一笑,又是轻咳一声: “呵呵……非是我柯迩震西在此吹嘘扯皮……要说我柯迩震西走过的这些个南北,却又有哪条道路是我未曾走过的?……至于那些个僰人……本豪确实是曾与他们有过一些联系……而当地的僰人言语,正巧本豪倒也是略晓一二!……” 武维义听罢,只觉这柯迩震西倒是当真厉害,非但通得蜀人的诸夏之语,而且竟还通晓那些僰人言语!便是颇为好奇的问道: “柯迩兄弟,想那些僰人地处偏鄙,其言语也必是晦涩难懂。你却又是从何处习之?” 那柯迩震西听罢,却是颇不以为然的答道: “呵!……这又有何难?我们羌人天生便是走南闯北,若是与人通不得言语,却还能做何营生?!此去往南之夜郎、骠人、身毒,于我们而言,皆是要通得其语才能往来行走的!……而这区区的僰人言语,却又是与我们羌语极为相似,因此却是又有何难可言?!” 武维义听得这柯迩震西竟是有此异能,不禁是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既然知道柯迩震西如今是能够帮得上忙的,武维义自是喜出望外!但是,惊喜之余,却依旧是有些疑虑: “柯迩兄弟能够帮得上忙,自是最好不过!只是……依照方才这位梗阳高士之言,这些个僰人于此地是要散居十几处大寨。倘若是一处一处的找去,只怕是贤弟他……” 但见柯迩震西是勉强起身,坐在床沿。并是与他们摆手言道: “你们且放宽心!……这些个僰人虽是于此间是有十几处僰寨,但其中擅使巫蛊者却也只有一处。而且此处僰寨与此地相距倒也不远。因此我们只需是前去那里再细细打探一番,想来要找出这下蛊之人也并非难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羌豪吃醋高士圆场 杜宇诉衷兄妹情谊 众人听得柯迩震西如此说,心中便都是有了一些眉目。此时,杜宇见到这柯迩震西这外伤也是刚好不久,便是甚是关切的与他问道: “柯迩大哥……你如今身体可好些了?……此番也是多亏了柯迩大哥及时领兵来救。如若不然,宇儿与武郎……只怕是早已葬身于此了!……” 柯迩震西但听杜宇又是说起了这“武郎”二字,便顿是又有些犯起了醋意,不由得是心头一紧,一连是低着头恶咳了数声。 杜宇见状,知其身子是还没好得利落。便是走上前去,立在一旁是极为关切的轻拍其背,帮他是止住了恶咳……待那柯迩震西是止住了咳嗽,便是立即斜视着,略带些恶狠的往武维义身上瞪去: “咳……本豪与宇妹……自小便是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而本豪待宇妹之意,宇妹也是知晓的!……若不是你来横生枝节!……宇妹只怕是早已成了本豪的阏氏!本豪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数月光景,宇妹竟是被你这白面夏人给蒙骗了过去!为何?!……宇妹却是如何会瞧得上你?!我……我柯迩震西!又是哪里不如你这夏邦之人?!……” 杜宇和武维义听得柯迩震西这些怨愤之言,却是不由得心中一震。但是,他二人这数月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却又一时之间如何能与他解释得清? 只见他二人皆是沉默不言,气氛却是尴尬到了极点!……而站在一旁的梗阳皋见得此状,只觉得倒是颇为有趣。也知道此时场面却是有些僵持住了,便是立刻替他们是打了圆场: “行了行了!……羌豪你啊……也莫要动怒!你这外伤也还未好透,倘若是得了怒气冲犯,迸裂了创伤……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哎,要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呐!也真是的……年轻气盛,只知是一昧斗狠!什么都想要去争上一争!” 柯迩震西听出他这话外之音,却是有些偏袒于武维义,便是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 “哼!……好男儿立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皆不去争,难道还能坐享其成不成?!……哼!依我看来,倒是你这耄耋之人老糊涂了吧?!” 梗阳皋本是最忌别人言他老朽之类的言语。而如今听他又是“耄耋”,又是“老”的满口不逊之语,这梗阳皋却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继续言道: “呵呵!……殊不知,这天下之事皆是一理,所谓‘过犹不及’!……就好比你此次受伤吧……倘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强行出头,却又如何会受此大难?……” 柯尔震西听后却是大惊: “唉?!……你这老丈却是如何知道本豪乃是负气追敌而去?!……莫不是这个武氏鄙夫在那背地嚼舌,搬弄是非?!……哼,当真是个势力小人……竟是这般多语!” 只听得柯尔震西此言却是极不中听,然而,梗阳皋却依旧只是嗤笑了一声: “呵呵!……非为有人传话与我!此间一切我梗阳皋早已是自卦象之中知晓!……所谓‘大过’者,以顺为吉,以过为咎……而如今你于此处,可谓是一过再过。所以,你只觉这事事皆不随你意!……呵呵,实乃你这天命所在,没奈何!……没奈何呀!……” 只见这梗阳皋竟是又在那里故弄玄虚,柯尔震西生平却是最不喜欢这些个以洞悉天命而自居之人。只觉得这些人乃是挟天命自居而妄议他人生死,实则皆是些虚妄之言!因此,这柯尔震西便是没好气的与他怼道: “哼!……你这老朽却是稀奇古怪的很!……你可知若非是本豪得知宇妹有难,急领所部羌骑是千里奔袭,只是为了赶来替你们解得城破之危!你却还当你能有性命在此与我言语这些?!” 待柯尔震西此言刚一说罢,却见梗阳皋竟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哼!……何故发笑?……难道本豪所言有误?!” 只见梗阳皋是止住了发笑,却是继续与他言道: “汝之所言也确是不差……倘若豪酋真的不来,则城中之人想必如今皆是已为巴人所屠矣!……然而,你既是心中有所牵绊,却又如何会袖手旁观?……因此,这些亦为命数使然,羌豪大可不必执念于那些个虚妄假设……” 柯尔震西听罢,不禁是被他说得是一时无言以对。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也是无有心思与他在此扯皮,只觉得这心中甚是憋闷。于是,扭过头去是与杜宇说道: “宇妹……本豪待你也是一片真心,你素来知晓!……却是为何……!柯迩大哥……柯迩大哥却是实在不能明白?!” 杜宇在一旁听了柯尔震西的这一番表白,自知无论她是如何回避,却终究是绕不开的……于是,杜宇便沿着柯尔震西的床榻边沿是侧身倚坐下去,并是与他甚为平和悦色的言道: “柯尔大哥……你待宇儿之意,宇儿自当知晓……大哥从小便是一直忍让于我,宇儿心中却是早已将柯尔大哥给当成是自己家人一般看待……除却父王母后,王兄和紫娟,柯尔大哥便是宇儿最亲最敬之人……” 只见杜宇却又是朝着柯尔震西傻傻的笑了一笑: “呵呵……所以与柯尔大哥相处,宇儿便永远只能是那个宇儿……而柯尔大哥,却也永远是宇儿心中的那个柯尔大哥……宇儿的此种心绪,柯尔大哥你可明白?” 柯尔震西听了杜宇的这一番表白,却也不知为何,明明是些杜宇的回绝之言,但是心中却竟是好受了许多! “哎!……宇妹的这些话语,确是替我解了一些心结……宇妹之意,为兄如今已是了然!……宇妹心思确是细腻,而我却……哎……也罢!既然如此……” 只见柯尔震西此时竟是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武维义,并是没好气的与他言道: “如今……宇妹即是中意于先生,我柯尔震西时至今日,也是无话可说!……我如今却也无有其他所求,只希望先生能够好生对待宇妹……倘若他日你敢有负于她,亦或是欺凌于她!……我柯尔震西定是不会轻易饶你!” 武维义听的此言,却是感到既是熟悉,又是有些意外!……此言不禁是让他想起了当日紫娟以身诱敌,临行之前却与他所说的那一番话来!却是与如今的柯尔震西所言极为相似…… 而之后在一旁是一直闲暇无事的梗阳皋,见他三人的这一出爱恨纠葛总算是告一段落,不由得也是长舒一口: “对啦……这才是对啦!……无过即是无咎!将来之事,只得是留待将来去解!……如今尚有此等大事未决,却又何必要纠结于此?……呵呵!……我且再奉劝诸位一句,如今时间紧迫,倘若你们还想救得这位小兄弟的性命,你们如今却是最好一刻也不要浪费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墨翟乍醒细致探查 妖女受绑蹊跷得脱 待梗阳皋话音是话音刚落,但见墨翟躺在那里竟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而后,又是从薪塌之上昏昏沉沉的坐起了身。却顿时只觉得周身袭来了一阵酸楚,而胸口又如同是巨石压卵一般难受: “大哥?!……杜宇姑娘?……哎?翟……翟如今却是在何处?……” 武维义和杜宇只见这墨翟竟对之前的事情是完全没了印象,便是感到有一些诧异,当即是与他言道: “方才贤弟状况却是极为凶险,我们自宫中回来之后,便是寻不见你。苦苦寻找无果之后,还是在梗阳高士的帮助之下,这才是在城西的一处土地祠中找见了你!……不知贤弟这里究竟是出了何事?竟是到了这步田地?” 墨翟听武维义发得此问,便是不禁回想了起来……突然,只见他猛的一起身,却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就在此时,由于是有力过猛,这身上却是又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哎呦!……我……我这心口……如何这般疼痛?!只感觉到是整个心都要坠落一般……!” 梗阳皋见这墨翟是这般难受,便也只得是摇了摇头,与他言道: “哎!……你呀!莫说是这一身的疼痛……若不是我替你先将这些个钻心的蛊虫给暂时逼了下去,只怕你即可便是要成了死尸一具啦!” 墨翟听得此言,只当自己是不久便要死去,不禁是又悲又恼的大怒言道: “对了!……定是那名异族女子!起先我只是将她给绑缚于一处护所之内,本想着是待大哥回来之后再做计较……不曾想,墨翟守在屋内之时,却是忽然泛起了一阵迷糊!然后,便只觉得又是一阵恶心呕吐就好似是中毒了一般!……至于再之后的事情……翟便是全然都没了印象!” 众人听罢,只觉得此事倒是颇为离奇。他们在朱提关也算是待了数日,却是从未听说过这城内竟是还有一支异族人出没。 而墨翟处事又向来是谨慎小心,按理也不会搞出如此大的纰漏。而武维义此时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是向墨翟又继续询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还记得当时究竟是将那名女子绑缚于哪间屋子?……” 墨翟点头言道: “自是记得……” 于是,武维义与杜宇二人当即对视了一眼,也是心照不宣。将墨翟是扶起了身来,又一人一边的将墨翟是从塌上给架起了身。 而就在此时,杜宇却是从墨翟的身上莫名的闻到了一股奇香来! “哎?!方才倒是未曾察觉,如今挨近过后,却是只觉得这墨翟的身上竟是弥散着一股极特殊的香气!……莫不是你在背负那名异族女子之时,无意之间留下的?” 只见墨翟却只能是忍着疼痛,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众人便是一起出得屋外……在墨翟的一路指引下,众人便是来到了方才绑缚那名异族女子的屋子。 当众人一入得此屋内,却只觉得屋内竟是四处弥散着与墨翟身上完全一模一样的香味来!而墨翟则是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向屋内的一处墙角指去。 “诸位且看,此前翟便是将那名毒妇给安置于那一处角落之中的!” 武维义和梗阳皋听罢,便是一齐往那处角落走去,却只觉得此种异香是愈加的明显。 而且他们的脚底竟还平白无故的黏上了一些赤色的粉末。二人惧怕其粉有毒,便是想将其拭去。却发现这些红色粉末却是带着粘性,一时之间竟是无论如何都是擦拭不尽…… 梗阳皋闻得此种气味,又见其红粉之状,便好似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嗯……只怕如今此间的这种异香……便是那名女子驱使蛊虫的手段了!” 武维义听得此言,不由得是心中一惊: “依高士之意……难道说墨翟如今身上所中的蛊毒,便是那名异族女子有意拭于墨翟身上的?其意便是在于以其驱使蛊虫附体入身?……” 梗阳皋听罢,便是不住的点头称是道: “嗯……以我之见……此种可能确是极大!……” 他二人这是一边说着,又一边是在屋内继续四处搜寻着那名奇异女子所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突然,武维义却是在一处角落中又寻见了一段粗麻编制而成的捆绳。 武维义见状,便是小心谨慎的将其拾取了起来。又走了回去,递于墨翟是过目了一番: “贤弟且看……这条捆绳可是贤弟用来绑缚那民异族女子的?” 墨翟从武维义手中接过一看,不禁是激动的言道: “是!……确凿无疑!……翟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便是用此捆绳将那妖女给绑缚于此间角落……而且,翟还曾经是反复确认,确定是将其绑得是严严实实的……你们看,翟于那时所打的死结如今却是依旧还在……也不知为何,只凭着她那羸弱纤小的身子,竟是能将此等粗绳给挣脱开来!……这可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但是,此时武维义是一边看着这根粗麻捆绳,一边却是不住的摇头说道: “贤弟……你当时进屋之时……可曾确定当时是无人跟踪在你身后的?” 墨翟听得此问,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禁反问道: “大哥此言何意?……翟却是有些听得不甚明了……不过,翟可以确定,当时除翟之外,应是无人知晓此事!更是无人跟随其后!” 但见武维义却是将这根捆绳的断裂处给端在了手上,又示与众人一同观看: “这便是奇了怪了!……诸位请看!” 只见屋内的众人闻得此言,便是一同聚上前去。而武维义则是继续与众人言道: “诸位且看此处截断之面!可是有些蹊跷?!” 于是,众人便是定睛看去,却见这根捆绳断得却是极为干净利落,断面也是极为平整光洁!绝非是以蛮力挣脱的模样! 而且,非但不可能是以蛮力挣脱,而且即便是寻常兵器,却也不可能是一口气将其斩得是如此的干净利落!杜宇见得此状,便是寻思着言道: “难怪武郎会是如此问道……以武郎的意思,这根捆绳的断面竟是断得如此光整……应当是被某一极锐兵器一击斩断所致……然而,倘若是如墨翟所言,无有外人进来……那么仅凭这名异族女子独自一人被绑缚于此,却是根本无法使出此等劲道,也不可能是手持锐器来割断这根绳索!” 只见武维义一边听着,一边是不住的点头认同……就在此时,却听墨翟竟是突然惊呼了一声: “不好!……承影!……翟的承影没了!……” 武维义听得墨翟如此惊叫,却也是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又是与他问道: “对了!……墨翟你的承影呢?你的承影却是去了何处?……当时为兄将你从土地祠救回之时,也曾是在那里四下寻过,却是不见其踪迹?待你醒来之后,到如今却也还不曾来得及是询问于你?……” 只见墨翟是低头凝神,又是苦苦的寻思了一番。随后,只见他是在那摇头言道: “承影……乃是大哥和杜宇姑娘委以墨翟保管之物!……因此,翟却是无时无刻不将其系于腰间!……然而,翟于此间屋内昏厥过去之后,对于在此期间之事却是全然没了印象!……也不知究竟是被谁给摸了去!” 听得墨翟此言,武维义也是一同陷入深思之中……只见他揣着断绳,于屋内是来回踱步走着,并是喃喃自语道: “若是确定无有外人出入……依如此来看,承影定是落入了那名妖女之手……但是,如此说来岂不怪哉?……难道那妖女是会分身之术不成?分明是被绑缚于此,却又如何能持剑斩断自己身上的绳索?!……当真是奇哉怪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僰族巫女擅御奇蛊 羌豪族弟为摄心魄 听得武维义如此说道,梗阳皋却又是突然想起了一物来!只见他微微一笑,并是与当场的众人言道: “呵呵,如此便是不会有错了!我于此处游历之时,倒是也听说过此处确是有一族僰人,养着一种极为诡异的蛊虫。此处本地人称其为‘噬心蛊’!……依照如今的情形来看,这位小兄弟所中之蛊,极有可能便是此物!” 武维义和杜宇听得此物,却是完全不知其为何物。不禁甚是疑惑的惊问了一句: “噬心蛊?……却是何物?” 只见此时,梗阳皋则是一边手捋胡须,又是继续解释言道: “此蛊确是极为罕见!……据说中得此蛊之人非但是会随施蛊之人的号令行事……而且,倘若是与施蛊之人距离过远,便会因为蛊毒发作而陷入失心癫狂之中!……倒也是不曾想到,那名僰女竟是会以此蛊加施于这位小兄弟的身上!呵呵!……有趣……有趣,当真有趣!” 武维义等人听这梗阳皋此时竟是连呼数声“有趣”,却是更加不解其意。便是又立即问道: “高士所言?难道是说……墨翟是因为中了噬心蛊,这才听命于那妖女,竟是以刀剑替她解了绑?……既如此,高士却又是何故发笑?……此等阴毒之蛊,却又是有何‘有趣’之处?……” 梗阳皋却是微微一笑,捋着胡须竟是贼笑着说道: “呵呵!……诸位或许是有所不知……传言此蛊由于是极难养活,因此一般皆是由此族僰人巫姑替其后辈预先养着,待本族女子十三四岁,天葵初至之时,再是以其阴柔之精血养之,使其认主!而且……” 听得梗阳皋一边说着,一边竟是又卖起了关子。武维义和杜宇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又是追问道: “却是作甚?” “呵呵……而且此等蛊毒,原本便是僰人女子用以御夫之术,且由于是极为难养,因此但凡养此蛊者,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只养得一至二蛊,以定终身之事!……然而如今这小兄弟却是中得此蛊……呵呵,却当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呐!” 众人听得梗阳皋的这一番言辞说解,皆是大惊失色!……他们如何能够料想得到,原来这世间竟还能有此等怪异之术! 然而,此时站在一旁已是许久不言的柯尔震西,听得此等惊世骇俗之语,却是依旧面不改色,显得极为镇定……又听他是突然开腔言道: “哎!……说起这个‘噬心蛊’……本豪倒也是知晓一二!……” 听得柯尔震西此言,众人便是立即不约而同将头扭转过去,只待他是继续言道: “十几年前,本豪奉了父豪之命,与族弟是领着族中走商的马队一路南行。时值夜郎内乱,道路受阻,于是,也只得是于此处附近找得一处僰人村寨内落脚……若要说起那一处僰寨,其寨中女子确是擅使一种巫术……而那种巫术倒是与这位‘老叟’方才所言是极为相似!” 听得柯尔震西如今说,众人不禁是喜出望外: “听柯尔大哥如此说!……难道是识得此处僰寨所在?……若真是如此,那便真是极好!也就是说我们只需是前去将此下蛊之女找到,那墨翟身上的蛊毒便是有办法可解了?!……” 待杜宇如此言罢,却见柯尔震西只是微微闭眼,又摇了摇头。只顾是哀叹了一声,并是继续言道: “哎!……你们是有所不知!本豪之所以晓得此寨,那也是情非得已呀!……原本我等去到哪里也并未打算久居……却不曾想,本豪的那名族弟,竟是不幸被那寨之中的一名女子看中……此女也是如同这般的蛇蝎歹毒,竟是在本豪的族弟身上也是下得此蛊!……并是扬言倘若族弟要擅自离她而去,出得寨门,便是活不过三日!……” 众人听罢,不禁又是倒吸了一口。原本只以为此事突然是峰回路转,有了眉目,却不曾想原来墨翟如今所摊上的事情,却已是变得如此棘手! “若是依柯尔兄弟所言……也就是说,倘若墨翟去到此处僰人寨中,却是有可能从此受困于僰寨之中,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武维义甚是有些惊讶的向柯尔震西如是问道,而扶坐于一旁的墨翟听得此言,却是不禁又是急咳了数声: “什么!咳……咳……我墨翟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屈从于此等淫邪之术!……大不了是拼它个鱼死网破,我偏不信他们还敢不替我解此蛊毒?!” 柯尔震西听罢,却是朝着墨翟是嗤笑一声: “哼!就你?……却还要与他们拼命?实话说与你听吧!只怕是你去到此寨之中,见得蛊主便是只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与她!……却还是要与她拼命?!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听得柯尔震西如此说,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柯迩震西此言却又是何意?……因此,又皆是一脸疑惑不解的凝视着柯迩震西,只待他是继续言道: “哎……也罢!实不相瞒,本豪的族弟……便是成了那般的模样!……自从他是中蛊之后,被那名僰女便是给迷得神魂颠倒!……本豪当时是生拉硬拽也拉他不走……最终万般无奈之下,却只得是将他弃于那里自生自灭……从此之后,本豪领着族人过此境,为防其万一,便是从来都是绕开着走的!……” 武维义听罢,不由得是在一旁惊叹称奇: “未曾想,以你柯尔震西的这一身胆气,就连骁勇如巴人一般,如今却也还要惧你三分!……以柯迩兄弟的个性,难道不该是率领所部羌骑,前去剿灭此等邪族?……却如何会是对其惧怕成这般模样?” 柯尔震西听出这武维义此言之中却是有些奚落之音,便是没好气的回得一句: “哼!……你当是本豪不想?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一处僰寨虽是无甚战力!……但是,却实为僰人之首族!倘若本豪冒进,只怕是会惹得其余诸部是群起而攻之!……而且,那一族的僰人妖女,无论是遇见何方男子,皆可受其驱使!倘若本豪一个不留神,却也是中了此蛊,那岂不是要自讨苦吃?!” 众人听得此言,也是知晓了原来此处之僰人巫术却也是极难对付!一时之间,屋内便皆是沉寂了下来……又是过得许久,只听是杜宇开腔言道: “既如此,在这里枯等也不是个办法。依杜宇之见,倒不如是先领着墨弟前去那里……也莫要与他们交恶,只管是先与他们好言相劝……想来那些个僰人既不与巴人合流,墨弟也不过是与那名僰女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罢了……或许只需是与她们把话说开,便可迎刃而解也未可知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易知天命寿数难断 机锋相对前往僰寨 听得杜宇如此说,众人倒也觉得他说道是有些道理。因为毕竟再把话给说回来,这墨翟如今与那僰族女子也是无甚深仇大恨的,按理也是无须做得如此决绝。 于是,众人当即便是议定,是由武维义和柯迩震西带着墨翟一同前往那处僰寨,寻求解蛊之法。而杜宇毕竟乃是一名姑娘家,倘若是与他们一同涉险却也是极为不妥。 况且,夜郎的使者说不定过得几日便会到得朱提关来。若是届时反倒是寻不见公主,不免会令朱提侯太过尴尬。 而且,还要考虑到倘若万一他们是遇到个紧急的状况,许久没了音信,杜宇在外边却也好有个接应! …… 如此又是休停了一日。于翌日一早,武维义便是早早来到了墨翟和柯迩震西的卧榻歇息之处。只见此时墨翟和柯迩震西早已是整备妥当。 正当他们便是要走出屋外,却正巧是遇见梗阳皋赶来送别。只见他也不多做他言,从自己行囊之中径直掏出了三颗丹药来是交到了墨翟手中,并是叮嘱言道: “小兄弟,你如今这身上的蛊毒确是凶恶至极,我也是无法替你解之……如今唯有是以此丹药压住蛊虫,不使其扰你心性!……切记!待你到得僰寨,记得是再服下一颗!……至于这另外两颗……除非是万不得已,性命攸关,切莫是轻易将它吞了!……你如今所服丹药,却非寻常丹药能比!虽说是能够可以用来暂时克制住各种的千毒百蛊,但是其自身的药力却对身体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三颗已是到了极限!……还有,千万不能与他人动了干戈!这噬心蛊若是受激,逆了血脉再犯入心魄,那便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墨翟接过丹药,自是抱拳向梗阳皋答谢道: “想翟与梗阳高士之间也只是萍水相逢,却不曾想高士如今竟是以此等稀世灵药相赠!高士大恩,翟没齿难忘!……” 武维义见状,也是不禁答谢道: “先生非但有这神出鬼没之才,而且更兼亮节高义,实是令武某钦佩至极!” 那梗阳皋听得他二人此言,却只是微微嗤笑了一声。又摆了摆手,颇是不以为然的讲道: “哎……行啦行啦!你们呀!……也就是在此处碰上了我!否则,你们这几性命……指不定就已经是交代在这里了!……呵呵!……哎呀,说来也甚是滑稽……想我梗阳皋虽是能占卜推断这前后五百年之事……然而,唯独有一事却是极难预料!……” 武维义与墨翟听罢,却是异口同声,颇为不解的问道: “不知却是何事?” 只见梗阳皋又是捋了捋自己泛着银光色的长须,又是回答道: “那便是……我自己如今的寿数究竟几何?……倘若是以我自身之体悟感知,如今我亦不过年近四旬,却还称不上‘老朽’二字,但若是以世人观之,我如今却已是年逾花甲之人了!……因此,如今我这寿数究竟几许?就连我自己亦是不得而知,却又该当如何占卜推断?……由此说来岂不滑稽?” 众人听得梗阳皋此言虽是将此事说得颇为轻描淡写,诙谐有趣。但实则却是隐隐的透着一股哀伤之情……只听他此时是继续在那自我嘲解言道: “呵呵!这三枚丹药,原本乃是我为自己所炼之毒物,只求是将来若真是寿数不长,便可以此物来以毒续命,苟延残喘……不曾想,今日却是遇见此等之妙用!……却也不枉费我苦心多年炼此三丸!……呵呵,这也算得上是天意如此了吧!……既是如今这般,这三枚丹药却也算得上是用得其所了!……也好!……也好啊!” 却见这梗阳皋是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移步到了门前。又是与众人皆是推手作了一揖,便是言道: “如今,皋于此间之事务已是全了!再是多待也是无益……即如此,我们便就此别过!” 只听这梗阳皋言语说罢,众人见状,只觉得甚是突然,便是想要多加挽留。只听武维义此时是与梗阳皋回礼言道: “自从来到这朱提关之后,高士曾几次三番于我等最为危难之时出手指点,待我等之恩义,可谓是义海恩山。因此,我等将来也是必要寻思如何报答高士……既如此,高士不如与我等一同游走。也好令我等有此机会以报先生之恩!” 武维义此言说罢,却也不知是何道理,这梗阳皋听了过后,竟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不必不必!当真是大可不必!……我梗阳皋平素里最喜便是独来独往。况且,我平素里也最不喜欢人情相欠。以我之见,小惠相及,不如相忘于浑沌,各得其乐。却是又何必取乎仁义之区区者哉!……好了……诸位多加保重,来日有缘,自有再会之时!” 只见这梗阳皋话音是刚一落下,便是径直转身,踏出屋门而去。众人本是想将其送出门去,待他们是追出屋外,却是突然惊讶的发现,门外此时竟已是完全没了梗阳皋的踪迹! “此人究竟是人是仙?只转瞬间,却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人……当真是有些让人神鬼莫测!” 武维义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得是暂时随他去了。毕竟如今最为要紧的,还是要带着墨翟前往僰寨医治蛊毒才是最为要紧的! 于是,武维义、柯迩震西和墨翟便是一同启程,是往朱提关以西南的方向一路探访而去。而墨翟自从是服了那一枚丹药之后,又经过一夜休养,整个人却已是如同无事了一般。全然不似武维义刚寻见他时那样的狂戾! 武维义见得状,不禁是喃喃自语,在那是啧啧称奇道: “哎!……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相信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玄妙的灵丹妙药!……此番可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柯迩震西听这武维义如此说,却是颇为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世上怪异之事却又何止千万,仅此一件却是将你惊讶成了这般模样?……果真是少见多怪!” 墨翟听得此言,知道这柯迩震西如今却还是因为公主之事是在那里耿耿于怀。 所以这话里话外却也都是冲着武先生而去的……而武维义此时却也是不激不怒,只是一昧的忍让于他……然而,墨翟在一旁听着,却也不是个滋味,便是与柯迩震西言道: “呵呵!……确是奇怪!想你柯迩震西如此英勇无敌……最后不也是要得他人相救才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呵呵……当真是奇哉怪也!” 柯迩震西听这墨翟如今竟是如此蔑视于他,不禁是火冒三丈: “你这黑夫!却有何资格对本豪是品头论足?!想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却连个被绑缚着的丫头也看管不住!呵呵……这岂非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听这柯迩震西与墨翟是你一句来,我一句往,吵闹得是不可开交。武维义却只当做是充耳不闻,既不阻拦,却也不参与。只管是让他二人就这般的吵闹了一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章 醋意三番细说往事 痴心一片千里驰援 “呵!若不是看在宇妹的面子上,本豪才懒得理你们蜀人这些琐事!……也不知宇妹她究竟是中了你这白面小生的何种歪门邪道,竟是会对你这般的死心塌地!当真是好不恼人……好不恼人呐!” 只这一句话,原本柯尔震西却已是憋了一路。或许是因为是受了墨翟的这一路唇齿相激,到头来竟还是没能憋住,一下便将此心中的憋闷给翻吐了出来。 武维义听得分明,知道这一句话便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此时此刻又如何敢去正面接话?而且他如今却又能是说些什么?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自从是来到了古蜀之后,他与公主杜宇之间的羁绊竟会是变得这般的深笃。 但若是只顾缄口不言,沉默以对,全然不与他去做些应答,却也未免是显得过于难堪。武维义思前想后,便也只得是勉为其难的开了腔。不过,武维义虽是开了腔,却也只顾是将话题给引去了别处: “对了!柯尔兄弟……郫邑一别,一晃也已是数月,却不知你这些时日又是去了何处?……而你又是如何会来朱提关相助的?” 柯尔震西原本也是一时失口,吐露了真性情,却是感到好不尴尬!只觉得是突然之间面红耳赤,措颜无地。但听武维义竟是将话题扯开了去,倒是正好来了台阶可下。但见柯迩震西在那是先清了清嗓子,又与武维义是一本正经的回道: “呃……那一日本豪别了公主之后,便是径直去了夜郎讨援。哎……却也不曾想如今这夜郎,却是较之前更是乌烟瘴气!……而那老国主看起来便是如同一副木鸡一般,如今却已是任人摆布!本豪曾数次请援却皆是被拒!眼瞧着在那是讨援不成,也多说无益。此后,又听说蜀师是被那巴王雅尔丹所败,因此便是去到附近的兄弟大帐之中找人相帮,并是不断遣人打探着你们的下落!” 武维义一边听着,一边不禁是回想起了自己与杜宇这一路所历经的那些九死一生的往事来!又不由得是哀叹了一声: “哎……如今想来,却还是这般的触目惊心……也难怪你是一直寻不见我们的下落。我们是被那朱天宗师是给一路追杀至鱼凫城东的一处偏僻之所,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幸得其中二贤出手相帮,又得一神医鼎力相救,今日武某和宇儿恐怕早已是……!” 这柯尔震西听这武维义竟是唤得“宇儿”二字竟是这般的顺口,不禁又是醋意大发起来: “武氏匹夫!‘宇儿’二字却也是你能叫的?……你们夏邦之人安敢这般无礼!” 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这般说道,自知确实是有些失口,便是不做了声音。但是心中却是暗想: “这柯尔震西……明明是个羌人,如今却倒是以这周邦‘礼制’编排起我来了!……虽说他这也不过是一句愤言,但身为羌人却是能够习得这些周礼,也足可见其对杜宇的用情之深呐!” 柯尔震西见武维义又是没了声音,也管不得这些许多,便是又继续言道: “之后,本豪所遣出的那些斥候,竟是自鱼凫城中传出消息,说你们是一路往南逃走。本豪得知宇妹如今却是安然无恙,自是极为高兴……也知道你们如今若是要南投夜郎,必是要先南渡朱提关,因此本豪便是在朱提关的周边也是四处搜找,却又谁知……竟依旧是一无所获!” 武维义听罢,起先是不由得心中一惊,不知这柯尔震西自鱼凫城中打听得来的这一消息却是究竟从何而来?……但是随即一想,便是顿时恍然大悟了过来! “对了!……定是那一晚我们于秘贤村遭袭,刺客郦义昇是自断其臂施以苦肉之计,替我们用谎话给圆了过去!……那朱天宗师不知是计,这才又是派人南追!却不曾想,这条消息走漏出去之后,竟是使得柯尔震西也同样是得了这一条‘假消息’!” 武维义想到此处,倒也不由得是吃了一惊!……不曾想,当初的这一瞒天过海之计,虽是将那朱天宗师是给瞒得死死的,但与此同时却也是将自家人同样给欺瞒了过去。 “本豪在那一待便是足足三月,随后,只听得自本部白马氐是来人相告,说是自郫都出逃的蜀国百姓,如今却是一直逗留于我们羌部!……如今这时日一久却已是生出了事端!而且,本豪又听说那巴王雅尔丹,似有侵吞百濮之意……因此,本豪为防万一,便是向族兄是借得羌骑数百,准备是借道朱提关,往本部大帐是一路赶回!……” 待柯尔震西此言说罢,只见武维义却是不住的点头说道: “嗯……我与公主一同自郫城逃来,原先却还是带着百姓一同行走。然而之后依武某观之,此等行军之法却是近乎于坐以待毙!……因此,我便是擅自做了主张,令郫城百姓是往西取道,暂往羌部避居……我知那些羌人原本便是柯尔兄弟所部,因此断然不会有不收容之理的!” 但是,当那柯尔震西听罢,得知原来那些郫城百姓西行羌部,竟皆是武维义的盘算,不禁又是与他一顿抱怨: “胡闹胡闹!……你可知那些蜀人素来慵懒,到得一处便是最不愿意挪去他处!……而我们羌人则是每至一处,最多不过逗留一两个月,待此处草场一颓,便是立刻要走的,又哪能在一处是安上数月?!……所以他们这才是要本豪回去主持大局!却不曾想,原来这些个破主意竟皆是出自你手!……哼!……” 听到柯尔震西将此话说得竟是这般恼怒,却是令武维义有些始料未及…… 要是说起当时的情形,却也是极为凶险。于当时更是不及去细想这些许多的! 但现如今,当武维义是再听得柯迩震西的这一番言论,倒也是立刻令他是明白了过来,当时他们的确是欠了一些考虑的! 只见武维义此举虽是挨了柯迩震西的一顿批评,却也是被他说得是无言以对。因此,也只得是与他聊表歉意言道: “这……如此说来,确实是武某当时考虑欠妥了……却令柯尔兄弟此事也是极为难做!……武维义在此,便给柯尔兄弟先赔个不是……” 武维义这一下服软,却也是令柯尔震西反倒是有些始料未及!因此,也不知是该做何种回答了……为解此尴尬境地,只听柯尔震西便是又接着往下说道: “只是,连本豪也不曾想到,就在数日之前,本豪但见于朱提关方向上竟是袭来阵阵狼烟!……本豪一看便知定是朱提关出了状况!而后据那些自朱提关撤走的人说起,却好似是有人见到过你们在城内出入!……本豪感到惊讶之余,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此,便是领着这支羌骑是日夜赶路,也是多亏了我们所携马匹够多,一连是轮得数匹良马,这才是终于及时赶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宿荒岭连遭训斥 一语暗揭诸夏之殇 话说武维义、墨翟和柯尔震西三人这一路在山野小径间是一边说着,一边赶路。不知不觉中,眼见夕阳斜照,将整个山林给辉映成了火红色。 “今日只怕是到不得那了!依本豪之见,我等便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暂且对付上一晚也好!” 只听柯尔震西如此说道,武维义便是朝着四周是打量了一番。见到此处山道上,却是密密麻麻的布着许多的岩洞: “嗯……即是柯尔兄弟如此说,那我们便去找一处略宽敞一些的岩洞,将就一晚也好!……” 柯尔震西听了武维义如此说,却顿是朝他是冷笑了一声,又是连忙摆手言道: “呵呵……你若是嫌命太长便自去送死吧,恕本豪可不奉陪了!……” 柯尔震西此言说罢,便取下了佩刀,就地去到径旁是伐了数根竹子。又独自爬上一棵矮树,将竹竿是架在了树枝之上便独自躺了下去…… 武维义和墨翟见状,却是不禁有些迷惑: “分明此处山道一侧的岩洞颇多,却是为何非要安身于此?而且……居于山野之中应以取火为先,如今却又不先生个篝火来?这……又是作何道理?” 只听如今是“挂在”树上的柯尔震西,却是只顾自己仰面躺着,又是一副蔑视不屑的口吻与立于树下的武维义和墨翟言道: “你道此处的这些岩洞是可以用来住人的?……山野丛林之中,那些洞穴却都是那些野物的住处。你若是如今贸然进去惊扰到了他们,那些个凶狠野物难道不会与你搏命?……小如毒虫盘蟒,大若黑熊野豕,你是能斗得过哪个?却是有几条性命竟敢去那些岩洞中过夜?” 武维义听他如此说,便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此处山林却是不比其他荒岭,此处乃是蜀南山泽乡野,气候极为温润湿漉。因此,居于洞中也必是极易招惹毒虫撕咬。更有甚者,倘若届时是遇有凶猛野兽寄居其中,那也是极难对付! “嗯!……柯尔兄弟此言……倒也是极为在理。既是如此,那我们今晚便是在此处对付一晚也好……贤弟,我二人这便去到周围去拾些枯柴过来生个火来!” 武维义此言说罢,却还未待墨翟开口,挂在树上的柯尔震西是闻声立即坐起身来,又是朝着武维义是一声呵斥: “山中林木,不得遇见明火!如此粗浅的林间行走之道难道你却也是不知不晓?……你自去作死,便是赶紧自去,莫要是将本豪的性命给搭进去!……真不知宇妹她究竟是如何会瞧上如你一般的夏邦呆子?哼!……真是气煞我也!” 这武维义如今竟被这柯尔震西是一连呛了两顿,却也是不怒不恼。毕竟若是要说起他如今所领受的这两顿说教,却也是合该受训,怨不得别人的。 知道此间山林之中亦是不可生火过夜,武维义如今也不再是多言其他。只得是学着方才柯尔震西的模样,也是伐了些竹子便架躺在了树上……一会会便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待得翌日清晨,天色蒙亮,他三人便是先后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 “呵呵!……如何,昨天这一晚可还睡得安稳?” 待武维义爬起身来,只见柯尔震西此时已在树下,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是与他戏言。 然而,武维义自知他这一晚上若要说起来,却可当真算得上是备受煎熬的! 只听得昨晚这野岭四周是乃是一片兽虫争鸣之声,吵闹得武维义是根本无法入睡。若只是这些却也罢了,却更是听得就在此树之下,竟是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由此亦是可想而知,这一夜武维义却又如何能是睡得安稳? 瞧见武维义这一声不吭的下得树来,柯尔震西便是朝他又是嗤笑一声: “呵呵!瞧你这眼皮轻浮,还这般的惺忪无力,一看便知定是这一整晚都不曾睡得踏实吧?……也是难怪,你们这些夏人,却是从来都吃不到这些苦头的!……殊不知这些于我们羌人而言,便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呵呵,你们这些个夏邦之人,殊不知如今这世道,却是只认那弱肉强食之理!……倘若是如你们这般的颓惰,只怕将来必是祸在旦夕呐!” 武维义听罢,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而这一番言语倒也是令他想到了许多东西来! 其实柯尔震西此言虽是说得漫不经心,但是在武维义听起来,却是说出了一个颇为令人深省的道理来! 诸夏之人,从古至今虽说也算得上是国祚绵长。但是若真要说起来,却是始终避不开这外族为祸之患!自齐桓公尊王攘夷,至近代的百年之辱,戎夷之乱真可谓是华夏人的一个死结! 然而,其中的各种缘由虽是纷繁复杂。然而,正如这柯尔震西所言一般,究其根本最逃不开的一点,便是诸夏之人的一个“惰”字。 要说起这华夏人的“惰”来,却也是一样无解的。但凡是农耕之人,必是要于土地之间屯垦,而这屯垦田地非但是劳神费力,而且亦总是要定居于一处方可为之! 久而久之,其“惰”性便是予日愈盛。因此,无论是何朝何代,但凡是承平日久,往往便是会闲散懈怠下来,而对此后的这些个夷狄之乱便是力不从心了。 …… “大哥!……” 只听得墨翟于远处的这一声叫唤,却是将武维义一下子从漫无边际的沉思之中是给拉了回来……待武维义抬头望去,却见墨翟竟是立于远处,而手中竟是还提拎着一物! 武维义见状,便是向他喊道: “贤弟手中所提的却是何物?!” “大哥!……是野味!” 武维义一听,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来……原来这墨翟竟是昨日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已于此处四周布置了一些机关陷阱来,便是专等那些野物上钩! 只见墨翟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往他这边赶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这一幕却是将蹲在一旁的柯尔震西给看傻了眼: “你……你这是何种妖法……竟……竟是能于夜间捕猎?” 墨翟听得一旁的柯尔震西是在那里大呼小叫,却是有意将那两只野兔给拎到了他的面前晃悠,并是颇为嘚瑟的与他言道: “如何?你们羌人所惧怕的这些个飞禽猛兽,与我们看来,却只是些个山间野味罢了。哼哼……倒是极为鲜美得很呐!” 武维义听得此言,却也是会心一笑。立即便是借着墨翟的这个由头,是与柯尔震西趁机反驳言道: “呵呵!……正如贤弟所言,这惰人……却也是有惰人的活法不是?想你们羌人……却也是从未试过以此法猎野吧?” 只见柯尔震西此时却已是充耳无闻,那一双眼睛竟已是直直的瞪着这两只野味许久。那一副垂涎的模样,倒是令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呵呵……柯尔大兄莫要着急!……那一处陷阱里,如今还躺着一头野豕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庖解食材墨翟借刀 炭烤竹筒维义取盐 其实,武维义他们三人自是从朱提关出走之后,这一天一夜除喝了些山涧清泉之外,便只是随便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 而这几口干粮却也是又硬又干,是毫无味道可言。况且他们这一路是跋山涉水,也着实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因此,待柯尔震西瞧见那墨翟是猎来了如此的野味,便早已是在那里对其垂涎三尺了。 但见柯迩震西此时是略微定了定容,便是一脸嬉皮笑脸的与归来的墨翟言道: “嘿嘿!你这黑面小鬼倒也是机灵得很!……也不瞒你们,本豪自是从我大兄那里辞别了之后,却是连半点荤肉也没吃过!如今这嘴里当真是要淡出鸟来了!” 墨翟却也不与他答话,只是朝着他又嗤笑一声。便是径直跑上了山道,又临着山溪处寻了一处稍是平坦的露台,是用几块散石围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坑来。 然后,墨翟这边又是于山间往往复复的一阵忙碌,弄来了许多的枯枝和干草投于火坑之中。武维义一看便知其定然是要支火烧肉。正当他走上前去帮忙是生起了火来,却见墨翟竟又是闪到了一边,去伐了许多竹子来! “哎?贤弟……你伐来这些竹子却是要做何事?……” 墨翟听得武维义如此问,却也只是与他做了个怪腔,甚是俏皮的与他言道: “嘿嘿!……不瞒大哥,翟于朱提关北门山麓之上,曾是一边开石,一边还学得了一门手艺!……大哥你且稍安勿躁,届时自有分晓!” 只见墨翟此言说罢,又是转去了一边,朝着柯尔震西又是叫唤了一声: “嗨!……那边的柯迩大兄!且将你身上的佩刀借我一用!” 柯尔震西一听,这黑脸小鬼与他说话竟是这般的口气……这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还要向他借刀!而且,柯迩震西在那也是看得清楚分明,显然这墨翟借刀便是要取来庖解生肉的,柯尔震西自然是极不乐意: “凭什么?!你大哥身上不也有那什么鱼肠么!他那把剑可比我身上的佩刀要锋锐上百倍……你且用他的即可,却为何非得问我来借?!……当真可笑!” 墨翟听出这柯尔震西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却是极为强硬的回答道: “呵!……柯迩大兄如何能是不懂道理!许不闻‘剑者乃是百兵之君也!’即是君子,于禽兽但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但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所以这君子之剑又如何能近于庖厨!……你且说吧!却究竟给是不给?!……你若是执意不肯,那……那这些野味你也便是休想分得半分!” 但听这墨翟竟是将这些个歪理也能说得是头头是道,这柯尔震西却又如何会信?但当他是用手抚了抚他那咕咕直叫的饥腹,却也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拿去拿去!用完之后记得千万得要洗尽!……想本豪这把佩刀也算得上是斩敌无数,如今却是被你拿去以为庖厨之用,当真是暴殄天物!……”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 但见墨翟当即便是取了柯尔震西的兵刃,是将那两只野兔和一只小野豕给宰杀之后,悉数将其肉给庖了下来。然后,又见他是取过了一根根的竹管,将那些肉洗净之后又给切成了小块,填塞进了这些竹管之内! “哎!……可惜了可惜了……可惜我们这些人身上都没能带得一些盐巴……倘若是能再有一些盐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听这墨翟是一边分切填塞着,一边却是在那喃喃自语的叹息言道……不过,武维义听得墨翟此言,却是立马从腰间取了一个小布包袱来! “呵呵!……如何没有?!贤弟且看!” 只听武维义如此说了一句,又是将其包袱打开给他二人一看,发现里面包裹着的竟皆是些雪白雪白的食盐!墨翟和柯尔震西一见此物皆是大惊失色,急忙问道: “呀!……这!……这些莫非就是巴盐?!你身上却如何是会带得这么多巴盐!……当真了得啊!倘若是将这些盐巴贩往南方,却已是可以换来不少西国的金银来了!” 武维义听得柯迩震西是如此说道,知道这柯迩震西所说的“西方金银”应该所指的便是古希腊与古波斯所流通的金银器具!…… 得知原来自己之前所收来的盐巴竟是这般的值钱,武维义便也是在那里自鸣得意的是与他回道: “呵呵!……这些盐巴……原本倒也非我有意取之!只因我也知这些巴盐确是极为珍惜的,走至各处也是皆可为货殖之资!因此,我便自那些巴国的已是亡故的士卒身上,聚少成多,采了这一大袋的盐巴!” 柯尔震西一听,却不曾想到这武维义竟也是这般的投机倒把,竟是不住的调侃起来: “哈哈!……人弃则我取之,你这作派,倒是越来越与我们这些羌人相似了嘛!……呵呵!好得很,好得很呐!” 武维义听罢,却又是朝他蔑笑着言道: “呵呵!我做此事,可全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腰间盘缠!……此等货殖之物,无论是去往何处,赠与何人,却都是极好的人情买卖!……柯迩兄弟可以试想一二,此次去往僰寨可算得上是凶险万分!莫说如今是有求于他们,只怕届时那些所谓的巫姑和头领,却也未必是肯轻易放过我等的。不过,倘若是有了这些货殖前去叩门,所谓来而无往非礼也。如此前往却总是要好过两手空空吧?!” 墨翟在一旁听得他们言语,得知这些盐巴竟是大哥为了他,不惜去到那些巴人尸体身上去一点点搜找得来的,不禁是深受其感动: “大哥!……不曾想到,大哥竟是为翟……考虑得是如此周到!当真是让翟无以为报!……” “哎……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如此!……” 眼见那墨翟是起了身,竟是感激涕零的朝着武维义倒头便是双手抱拳单膝跪拜了下去,武维义又是一把将墨翟是赶紧扶了起来。 只见墨翟起身之后,自武维义的盐包内是取了一小撮盐,却也不敢多拿。然后将其均匀的撒在了肉块之上,再塞回了竹管内。 而武维义和柯迩震西在一旁也是一看便知,于是便也是一起凑上前去帮着一起倒弄食材…… 就在此时,却见那一处墨翟用石头堆起来的简易火坑内,大多数枯腐树枝都已是闷燃成了炭灰,而剩下来的矩木枝条则也大都已是烧成了黑炭块状。 墨翟见其火势趋弱,其明火也是不现。便知其炭火却是温度刚好!于是,就将那些裹挟着野味的竹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投到了火坑内,又是以极烫的炭灰是将其埋覆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闻到自火坑之中,竟已是传来了阵阵的烤肉的香气!可是把在一旁坐着的柯迩震西给馋的是口角流涎!恨不能是立刻来他个饿虎扑食! 墨翟瞧见这柯迩震西竟是一副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便是与他嗤笑了一声: “慢着慢着!这烹食虽是小事,可其中却也是大有讲究的!许不闻‘治大国者,若烹小鲜?’!,亏你还是一族之长,如何还不懂得这些个道理?” 武维义在一旁只听得此言竟是自墨翟口中说出,不禁也是吃了一惊: “这墨翟!……此前不过是在秘贤村,从长桑君那里是从旁偷学了这么几句哲言,却竟然是被他用在了此处……呵呵,当真是令人感到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里飘香诱来外人 南羌夜郎议袭僰寨 武维义与他二人便是一边说着话,一边烤着肉食。只见在炭火之中闷烤着的竹节是冒出一阵阵的白烟,而其肉香闻起来也是越来越浓郁。 “来吧,想来应当已是差不多啦!” 墨翟一边说着,一边用竹竿将其中的炭灰拨开,再将其中一节竹管给挑到了众人跟前。只见这些塞了肉的竹管是冒着缕缕熏烟,却是极为烫手。而且从这些竹管里,还不时的发出嘶嘶的沸油声响来! 只见墨翟又是随手从身边是取过了一块石头,朝着那些发烫的竹管头端是用力扣击了数下。而那些竹管由于是早已被炭火给烤得异常干脆,因此也只是稍一用劲,那些塞了肉的竹管便是自己炸裂了开来。 “大哥请慢用……” 待竹管稍是冷却之后,墨翟便是用双手端着竹管的底部,毕恭毕敬的是给武维义递了过去……武维义见状,知是墨翟敬意,便也不与墨翟客气,笑纳之后便是先尝了一口…… “嗯!……味道甚是鲜美!……这些肉食,非但口味浓郁,而且隐约之间还是透着一股竹中的清香!……确是极好!” 但见武维义也只是稍稍尝了一口,便是不住的一边点头,一边又是满口流油的说道。 “当真!……来来来!本豪也要尝上一尝!” 只听得坐在一旁的柯迩震西此时早已是急不可耐,从墨翟手中是一把抢过了另外一管,便是自顾自的狼吞虎咽起来。 “嗯!……好吃好吃!……哎呀呀!……不曾想到,这竹子竟还能拿来这样烤肉!今日当真是令本豪大开眼界呐!” 墨翟和武维义见状,不禁是笑了一声,又只顾是摇了摇头,也不把柯尔震西的这些举动当一回事。 …… 他们三人经过一番虎吞嚼食,已是将他们给塞了个饱腹。眼见这墨翟猎来的两只野兔和一头小野豕,也不过是吃了一半,却还剩下了大半。 “哎呀!……知足知足!这一顿野味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哪!……本豪却是记不得究竟是有多久未曾以肉食充腹了!……如今吃得如此饱满,却是都不想走动了,只想在这是美美的再躺上一会!” 只见武维义此时是蹲在地上,用手捧着山涧的泉溪是抹了一把自己的油嘴。又耳听得柯迩震西是如此打趣说着,便是与他回道: “呵呵!……这大好的时辰只宜继续赶路,岂能是这般蹉跎?!况且前路荆棘且长,我可不想是再于林间过夜了……” 柯迩震西听罢,只当是这武维义是开不得半分玩笑,便是颇为有些不耐烦的回应道: “哎,行啦行啦!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如何却又是当真了?……对了,前方不远处便是那一处会使巫蛊的僰人寨子!我们三人此番前往,务必是要小心行事!倘若届时是有何言语计较,皆由本豪来答便可!你们与他们是言语不通,而他们却又最忌你们这些夏邦之人,因此你们切记是要谨言慎行!” 正当他们言语间,便准备要起身离开之时,却突然听见自山道的深处竟是又来了一队人马!……而武维义他们却只当那是一队僰人的巡守,便是立即起身躲到一边的树丛内! 只听得那一队的人声是越来越近,柯尔震西却是逐渐将那一队人的语音给辨析了出来: “不对!这是羌语!而且还与我们的羌语不同,他们这应该是南方的羌语!如此说来……这些人……莫不是自夜郎来的?!” 随后,柯尔震西便是躲在草丛之中,竖起耳朵认真仔细的听辨起来……但是,这南方的羌语却是与他们那一方言语也是不尽相同,因此柯尔震西却也只能是听个大概。 原来,那一群操着夜郎口音的羌人竟是循着肉味的香气而来的。只见他们是径直朝着那一方堆积着炭堆的露台走去。 待他们见到地上那一堆遗留下来的野味,而且也无人留守。便是显得极为兴奋,竟是在那不管不顾的盘腿吃了起来! 只听他们一边吃着,还一边又是在那说着闲话: “嘿!……豪长大人这一下可真是给我们派了个美差啊!……非但是不用去那打打杀杀,而且没想到竟然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能吃到这些现成的山珍野味!而且……而且竟还是撒了巴盐的!” “少废话!……赶紧吃你的!这里离前方寨子已是不远,吃完了就赶紧前去探路!……豪大要我们将那掌管蛊王的僰女给探查出来,若有机会便是一刀杀之!若是此番举动有了些许闪失,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餐!……你却还笑得出来?!” “切……不就是杀一个女的嘛!莫要说是只杀一个女的,凭我们这些人,要将他们那些僰人寨子给屠个干净也都是够了的!……又哪会有些什么闪失?!” “呵呵!……你是莫要轻敌!那一处寨子可未必是如此好对付的!……虽说皆只是些女人,但据说那一处寨子里可是有种摄魂妖法的,可以专摄人魂!……而且那一处寨子周边却还有其他僰寨拱卫!……若是不能速战速决,我们这些人便是极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 柯尔震西只听得他们如此说着,原来这一群羌族装扮之人竟是要去屠戮那一处僰寨!……于是,柯尔震西便是立即与身边的武维义和墨翟说道: “看样子……我们此刻是必须要将他们给擒拿了才行!……” 武维义和墨翟一听柯尔震西此言,却是不由得大惊: “我们与他们这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也不过是吃得我们一些残食罢了,却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武维义对柯尔震西此举却是颇为不解。而此时,柯尔震西却也只能是与他二人长话短说的解释言道: “这群人是南羌之人!如今应是归附于夜郎的。却也不知这些南羌之人与此处僰寨是有何冤仇!他们此次前来,便是要来屠戮僰寨的!……若是不将他们解决了,那这黑面小鬼的蛊毒届时却还能找谁来解?!” 武维义和墨翟一听这些人竟是前来屠寨,不禁是倒吸一口,又是对视了一眼。而墨翟听得此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他们其中有人也与我一样?只因中了蛊毒?……因此是特意前来寻仇的?!” 只听墨翟这样分析道,武维义却只是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若依梗阳高士之意,中蛊之人唯有下蛊之人能解!……倘若是将下蛊之人一并杀了……却还能如何解蛊?”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此言,不禁也是在那点头认同……然而此刻,他们三人却也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个远居于夜郎的南羌之人,是与那些僰人究竟有何瓜葛,非得是要将其置之死地? 虽说他们对此间纷争皆是一无所知,但是却也有件事情是分外明显。那便是若是不能保全僰寨,那么墨翟身上的蛊毒便是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不治之症!……因此,只听得柯尔震西是在那里颇为操切的与他二人小声言道: “唉!……如今也不管那么许多了!……便暂且先将他们解决了再说!说不定我们三人替僰寨解此危局,也能算得上是替他们做得一件大善事……指不定作为回报,那名下蛊的僰人女子便会将种在墨翟身上的蛊毒给尽数解去也未可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伤制敌另有所图 仗义出手馈报恩义 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如此说,又是朝着墨翟看了一眼,只觉得此话也确是有些道理。更何况不管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历,又是何种缘由,也无论那些会邪术的僰人是有多么面恶可憎。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是要将整个村寨都给屠戮殆尽,这也未免是太过分了! “嗯……柯尔兄弟说得也是有些道理……既如此,那我们这便杀将出去……不过切记,务要伤了他们性命!若是还能生擒一二,那是最好不过!”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犯病了?……前番于惊马河,救得蜀兵和杜疆那也就罢了……如今这些嗜杀成性的狂悖之徒,却又为何还要留下活口?!……与这些人讲仁慈,那岂不是与自己过不去?” 只听柯尔震西在那又是颇为不解的质疑道,而武维义却只是微微一笑,摇着头并是与他答道: “柯迩兄弟多虑了!维义这哪里是要与他们讲仁慈!……只不过是想要抓个活口,去到寨中邀功罢了!正所谓空口无凭,若是不留下活口,又如何能够证明我等是替他们僰人打拼了这一阵?!” 柯尔震西与墨翟听得武维义此言,便是立刻幡然醒悟了过来,不禁是点头称是: “嗯……你这白面夏人倒也是考虑周全,好吧!……那便依你之言!” 随后,武维义又是拍了拍伏在身边的墨翟,并又与他是叮嘱言道: “梗阳高士曾是有言在先,说贤弟你如今是不能与人大动干戈。所以此番打斗你便是从旁观望便好……对面不过只是几个毛贼罢了,不打紧……” 武维义此言说罢,便是与柯尔震西又互相点头确认了一番,一边是拔剑出鞘,一边又分至树丛两边,随后便是一齐跳将出去,朝着那群夜郎羌人是杀奔而去! 而那些夜郎羌人见到居然有是人自暗处杀奔而出,不禁是吓了一跳!慌乱之中,也只得是匆忙起身并是仓促应战!……然而,却也不曾想到,这两个神秘之人武艺竟是这般高强,他们十余人竟是完全敌不过他二人! “你们究竟是何方来人?……竟敢是在暗中偷袭我们!……岂不知我等是乃是夜郎乍部!你们这些小贼,当真是活腻味了不成?!” 只闻得这些羌人这一通谩骂,武维义却只是一句都听不懂得。而柯尔震西虽是听了真真切切,却也不并不与他们搭话。 毕竟他柯尔震西好歹也是名震百濮的白马羌酋豪,倘若是在此时自报了门户,那将来在那些归附于夜郎的羌人岂不是还要与他们的白马羌为敌! 眼见那些夜郎羌人虽是人多势众,却又如何是柯尔震西和武维义二人的对手?只是顷刻间,那些夜郎羌人便已是一个紧挨一个的被撂倒在了地上。 要说这柯尔震西,那可是身材高大,且是力大无穷,一路上便是将那些人是左摔一个,右丢一下!但凡是被他近得其身的,便都是被他给抛将出来,甚至是能甩出数丈之远! 即便是来了数人围攻,这柯尔震西也是浑然不怕,一个展臂便是可将他们给悉数撂倒在地。 而武维义这边,只凭着一套袁公剑法却是令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根本近不得身。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一处狭长的山道之上便已是躺满了人!那些羌人眼瞧着情形不对,自知如今是无论如何都敌不过他们二人,也只得是一路往后撤走! 然而他们虽是败逃撤走,却毕竟也是心有不甘。这群穷凶之人,此来原本是奉了主子之命前去杀人,谁知如今于半路上竟是凭空杀出二人,反倒是将他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但见其中一人是回过头来,朝着武维义和柯尔震西便是瞠目而视,并是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来: “哼!……尔等且给我等着,我们夜郎乍部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弟兄们!且撤!” 话音落下,却见那些尚且还能爬起身来的羌人便是立刻起了身,随着那人是往后败逃而去……武维义和柯尔震西见状,却也不追。只见柯迩震西是从地上是一把拎起了一人来,并是徒手将他给反手锁着。 “哎?……这倒是有些犯难了!这些人也是有手有脚的,却如何将他们给锁去僰寨邀功?” 而武维义听得此问,却也是一筹莫展,不知是该如何是好……就在他们寻思之际,只听墨翟是从一旁的树丛中传来了一声叫唤: “大哥!接着!” 随后,只见墨翟便是从一旁的树丛中是又闪了出来,而且从他的手中竟还抛来了一根捆绳! 武维义一把将其接住,还特意使劲试了一试,只觉得这根捆绳却是做得极为强韧!因此,武维义也不由得是吃了一惊。 他只记得方才他们一起藏匿于丛中之时,却还不见其手中是带有此物。自他与柯尔震西出来打斗,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功夫,这墨翟竟已是未雨绸缪,预先准备好了数根捆绳来! “哎?!贤弟你这几根捆绳却是从何而来的?来得可真是时候呐!” 墨翟听得武维义如此问,却只是微微一笑,便是回答道: “此处的荆棘藤蔓甚是茂盛,而其中可制为绳索者也是甚多!翟不过是随意取了一二,再将其编织成了捆绳罢了。其实倒也并不困难!” 武维义一边听着,一边是将躺在地上的数名夜郎羌人是给一道提拎了起来,并以此捆绳是缚住其手脚,并将他们再给串联在了一起。 “嘿!看来毕竟是与你自己的性命是休戚相关,这事做得倒也地道!……如今有了这些歹人是替我们当了恩义买卖,便不怕那些僰人不替你这黑面小鬼解蛊了吧!……” 墨翟听得柯迩震西在一旁是如此说道,只见他却是走上前去,朝着柯迩震西是深深的作了一揖,并是感激言道: “翟若是侥幸得救,便是全赖柯迩大兄之助……翟定当是要感怀于心,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呵呵!不错不错……你这黑面小鬼倒也是懂些道理……却是比你那武氏大哥要强上许多了!……不过话说当时也是你这黑鬼头舍命相救,这才救回了本豪一命。而如今若是本豪再救得你一命!……咱二人这性命买卖,也可算得上是有来有往了啊!……哈哈” 只听柯尔震西如此说,武维义便是扭过头去,并是朝他一眼看去。但见他也是在那里一边帮忙捆人,一边是打趣着与墨翟如此言道,而墨翟此时也是与他相视而笑,亦不复来路之时那般的怨怼之言。 武维义见他二人如今却是变得这般和睦,心中也是感到甚是欣慰……虽说这一路之上,他二人的唇舌口角是一刻也未曾停歇。但是在此等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二人却也能像如今这般不计前嫌,同仇敌忾。此情此景,却不禁令武维义也是感慨万千: “嗯……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呵呵,想来也唯有像如今柯尔震西与墨翟这样一般的重义君子,才可真称得上是真正的‘手足之交’了吧!”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诗经·小雅·常棣》白文大意:兄弟内部虽有分歧,但仍旧是能够团结起来对付外来的侵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至僰寨似曾相识 入寨见主羌豪惊怒 眼瞧他们三人也是颇为眼疾手快,一连将躺在地上的四个夜郎人是串到了一起。然后又将他们是一路押送着,是往附近的僰寨赶去…… 待他们是又翻过一座山丘,便是耳听柯迩震西是与他二人颇为兴奋的言道: “快看!……前面那处村寨便是!” 武维义和墨翟此言听罢,便是朝着柯迩震西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是对坡的山脚之下建有一座皆由竹节所搭建的大寨…… 于是,他们更是加紧了脚步,翻下了山,又趟过了溪流,便是一路赶到了那一处僰寨的寨前。 要说起这一处僰寨,果真也是如同柯迩震西前几日所描述的那般。但见于寨门前把守此寨的竟皆是为女子!却是不曾见到是有一个男丁把守! “呵!……这一处僰寨倒还当真是阴盛阳衰之地!……却是全然不见男儿踪影,倒也当真是古怪得很!” 墨翟此言说罢,但见从大寨门内便是排列出一队女兵来!但见这些女子既不带刀,也不挺戈。却是皆有一条大蛇巨蟒,缠缚围于她们的脖颈之上! “来者何人?!……竟敢来此我族主寨?” 但见其中一名女兵是携着蛇蟒一头是朝着他们指出半支手去,武维义他们三人见到这些僰女样貌举止是如此怪异,不禁是将他们是给吓了一跳! 不过,柯迩震西毕竟还是见多识广,见了此等阵仗却也不胆怯。先是问武维义要过了那一包盐巴,随后又是挺进一步,是以僰人语言又与那名护寨女兵言道: “白马羌酋豪,柯迩震西,在此求见巫主大人!” 只见柯迩震西是将那一包得来不易的盐巴是双手敬上。而那名女守卫一听,没想到原来此人便是名震百濮的白马羌酋豪——柯迩震西!而且,还是敬上了这么一大包极为贵重的盐巴来,倒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又一眼瞧见他们那一队人,却是各种稀奇古怪,又是风格迥异的打扮,一时之间却也分辨不清哪些是蜀人、羌人亦或是夜郎人。不过,这名守卫却也知道来人确是非同一般,于是便向柯迩震西是答话道: “好吧!……既如此,你们暂且在此等候,我这便去报于巫主大人知晓!” 武维义和墨翟虽是听不懂他们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言语,却见那名女守卫是转身而去,知道定是领着贡物要去请示其主。 因此他们心下稍定,便在一旁是耐心的等候着。而武维义也是难得闲暇,抬头观望了一眼此处的僰寨。 只见此处僰寨可谓是三面环山,重峦叠嶂,寨子周围也是种得一排排的梯田,依着山势直连云天。寨门前是流淌着一条河道,分出两条旁支是作环抱之状。再见此寨内层层叠叠的吊脚高楼,亦是顺山势而建,连绵成片。 “这一处僰寨的样貌……倒是与我所知的那些个苗人寨子有些神似!” 柯迩震西听得武维义是在一旁喃喃自语,却是一脸疑惑的与他问道: “苗人寨子?……却又是何地?为何本豪走遍南北,却也不曾听说过有此等去处?” 武维义听得柯迩震西如此询问,也知道与他们说了这些也是无用,便只是甚是敷衍的回答道: “哦……呵呵!并无他事,只是武某见得此寨模样……也不知是何种道理,却是有些似曾相识……” 墨翟立于一旁听得武先生是如此说,却顿时是来了好奇: “哦?这倒是当真有些奇怪!……难不成……大哥也是曾经来过此处?” 武维义听罢,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是与一旁的墨翟是轻言小声的言道: “为兄亦是不知……其实,贤弟也是知道的,为兄乃是个未来之人……为兄也只是觉得此处的建筑风貌却是像极了我们那时代的苗民之寨……至于二者之间是有何种干系,为兄亦是不得而知了……” 墨翟听罢,却是连呼了三声: “啊?不可能!不可能……兄长此言当真是毫无道理可言……莫说是历经千年,即便是只历经百年,山河湖海却也早已是天翻地覆!……要说兄长是千年之后还曾来过此地……翟却是极难相信……” 武维义此时自是一时之间也理不清此间缘由,便也不愿再去多想。却是转过身来与墨翟叮嘱道: “对了!梗阳高士临行之前曾是赠予了你两粒丹药,为兄若是没有记错,他是要你到了僰寨便先服下一枚……如今正好是到得此处,你且拿出来服用一枚最好!” “哦!对对对!……若非大哥提醒,翟险些却是要误了大事!……” 于是,墨翟便是自腰间束带处掏出了一粒药丸,一口便是吞服了下去……就在他们言语间,那名前去报信的僰寨守卫便已是回了过来,并是与他们颇为客气的言道: “巫主大人得知是酋豪大驾,也是颇为高兴。请各位入寨一叙!……” 但见那些于寨门前立着的那些于脖间缠着蛇蟒的卫队,是各自往旁边分列了成了两排,给他们三人是让出了一条通路出来。 而柯迩震西也是毫不迟疑,领着众人便是往寨中走去……武维义和墨翟,则是押着那五个夜郎人是一路紧随其后。 众人在那名僰女守卫的引领之下,便是径直来到了一处露台上,只见此处露台两侧竟是立有两块巨形石柱,而石柱之上,却又雕满了飞鸟和太阳之类的图案。 露台正中,还放置了一面铜鼓,其径甚巨,鼓面四周亦是琢刻了一只烈鸟,羽翼四展,似是朝阳啼吟。 “哟!本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柯迩兄公!……不曾想,这多年未见,兄公如今却已是当上了白马羌的酋豪?……弟妇却是不曾前来拜贺,当真是有些失礼了……” 柯迩震西循着声音,往露台中央是定睛一看!只见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拐骗自己族弟入赘的那个妖女! “啊!原来是你这巫女!当年便是你坑害了本豪的族弟,迷得他是神志不清!……你这巫女便是化成了灰,本豪却也能认得出你!” 只见那名僰人的女巫主原本是端坐于露台正中,听得柯迩震西此言,却也并不动怒。只是慢慢的站起了身来,朝着柯迩震西是慢步走了过来: “呵呵!……这一晃便都已是十几年的光景!不曾想兄公却还是这般的蛮不讲理!……兄公的族弟当年留在僰寨乃是心甘情愿的……这一点兄公当年也是亲眼所见!……为何事到如今,却变得好似是弟妇强人所难的一般?兄公当真是好不讲理呐!” 柯迩震西一听这僰女是在那里强词夺理,不禁是火冒三丈,又与她是大声怒道: “休要胡言!倘若不是当年你给他施了那个什么催魂的蛊术!本豪的族弟又如何会对你是这般的死心塌地?!对了!……如今本豪的族弟却是又在何处?!” 那名女巫主听了柯迩震西的这一声质问,却只是浅浅一笑,与他是颇为无礼的回道: “呵呵……兄公且放宽心,兄公的族弟既为吾夫,那本姑自是不会亏待与他的!……他如今便是在附近的一处卫寨之中当得一名寨主……哦,对了!明天便是我们的走姻之日,届时你们便是可在此处相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忆族弟中蛊赘佳人 识蛊女放眼寻罪魁 “今日兄公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地,可是有何贵干?不会是只想着来此处与弟妇闲聊的吧?” 只听得那名巫主与柯迩震西是在那里一直以僰语沟通着,武维义和墨翟自然是什么都听不明白。但见柯迩震西突然是将身旁的墨翟给一把拉到了自己跟前。而后,用手微微指着墨翟,并是侧身与那巫主言道: “呵呵!本豪此番确是有事前来相问!……如今这位小兄弟,却是与当年本豪那族弟一样,竟也是中了你们僰人的噬心蛊毒!而且还险些是害了性命……本豪今日前来,也不为其他,只要你们是能替他解了蛊毒,本豪其他的便是一概不管!……想来这名小兄弟,与你们僰人应当也是无有过节,你们又何必是要下此狠手?!” 那名巫主一边是听得柯迩震西如此说,一边是朝着他身旁的墨翟一眼看去。但见这墨翟周身肤色深黑,且是瘦瘦小小,不甚硕壮。而且年纪亦不过十三四岁的,竟还只是一副尚未长成的少年模样。 “呵!就凭他?兄公这是何来欺瞒于本姑?……兄公难道是当我僰族女子乃是有眼无珠之人?兄公也当知晓,我族之噬心蛊乃是维系本族之根本!却是可以随随便便给人种下的?!” 只听这僰人的巫主是一脸鄙夷不屑的将墨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又甚是趾高气昂的是在那里昂头言道: “我僰族于濮地立有八十一寨!哪个寨主不是英勇魁梧之人?!而我族八十一寨也唯有是被此处母寨巫姑选中之人,才有那资格是被种下噬心蛊,继为一寨之主!……如今,只凭你这小兄弟的模样,却是有何能耐可入我族巫姑之眼?” 柯迩震西听罢,也知这巫主之言确是不虚!十几年前,柯迩震西与他的族弟就是带队去往南方走商之时,时值夜郎战事,因此她们便是另辟蹊径,巧遇此寨。又赶上当日此寨上下是有一出节日庆典,各寨之中的勇士是汇聚于此,在那搭台比试,拼个武艺高低。 偏偏他那族弟却又是个最喜卖弄斗狠之人。因此见得此间趣处,便是按捺不住了心性,硬要上去是与那些僰人比试了一番拳脚。谁知他那族弟自持是力大无穷,竟是打遍她们全寨无有敌手! 而如今他们眼前的这位巫主,彼时却亦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而且还是前任巫主之次女。 便是她,见其族弟是长得彪悍强壮,又是力大无穷!不由得是心生仰慕。于是,便于暗中是递上了一碗水与他族弟解渴。却不曾想,这一碗水中却已是被她下了噬心蛊! 从此他那族弟当时喝了那一碗水之后,整个人便是突然被眼前如今的这个巫主是给迷得神魂颠倒!……更是死活都不愿与他回去! 柯迩震西见得此状却也是手足无措,无可奈何!但又怕他们这些羌人所部于此处逗留也会中其巫蛊,于是只得是独自领队连夜遁逃而去。 往日种种,不想如今却是被这巫主是一语勾起……而即便是时至今日,柯迩震西细细回想起来,却也还是会感到一丝毛骨悚然来! 只见那名巫主是一边说着,一边围在他们周边踱着步,将他们一行人是给悉数看了个遍: “我族的噬心蛊,乃是最为难养的蛊物!每名巫姑,终其一生亦只能是于年少之时炼出一二蛊来……恕弟妇直言,兄公的这位小兄弟……非但是样貌丑鄙,而且这副身架子显然也不是个能挨打耐扛的!……却又如何会有我族中的年轻巫姑以她们的噬心蛊相授?!更何况,倘若你这小兄弟是真的被中下了噬心蛊……到如今即便不死,也应已是成了个痴人,却又如何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 柯迩震西听罢,知其不信。便是与她反驳言道: “呵呵!你们这些僰人久居于此处山野之内,殊不知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也是极多的。本豪的这位小兄弟,虽是身中你们僰人蛊毒,但也是命不该绝。乃是巧遇一名高士,予他服下两枚丹药,可暂时将那蛊虫给封住。因此,这才没使他当场蛊发身亡!……” 那巫主听得柯尔震西如此一说,不禁是大吃一惊,却又如何会信? “一派胡言!我僰人蛊术普天之下无人能解!任凭是何方神圣,区区几枚丹药,却也能想镇压得住?!……兄公如此说话,岂不是太小瞧了我们!” 柯尔震西听这巫主话里话外,却是依旧不信。便也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只管是与她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这人当真偏执!……既如此,你我二人如今这般吵闹也是无济于事……何不将你寨中炼有噬心蛊,且尚未授人的各位巫姑是给请到此处。只需是当场一验便知!……巫主以为如何?” 只见这僰族的女巫主是心下寻思了一番,觉得此事当真倒也是来得有些蹊跷……虽是其言令人难以置信,却也知道这柯尔震西也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来此处寻她。 更何况,这噬心蛊于他族中也算得上是件头等大事,是决不允许将其轻易授人的!因此,巫主自然也是想搞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便是向左右吩咐言道: “去,将寨中尚未‘走姻’的小巫姑们都给召到此处!” 于是,巫主的左右皆是领命而去……过了也就没一会,只见得露台的入口处,便是陆陆续续的聚集了数十名妙龄僰女。 柯尔震西见状,也是将墨翟是给带到了露台之上,并是与他叮嘱言道: “小鬼!你可是要在这仔仔细细的辨识清楚了!究竟那一日给你下蛊的女子是其中的哪一个?……倘若是看走了眼,非但你自己小命不保,却还有可能要连累于我们呐!” 墨翟自是知其轻重,便与他点头示意了一番。随后,就在那里是屏息凝视,来来回回的在露台上走了数圈。将台下那些僰人女子是认认真真的挨个都辨识了一番。 站在一旁的柯迩震西见他这般犹豫迟疑,却也是有些操切了起来: “喂!……究竟是辨识出来了没有?!” 只见墨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又转头过去,颇为迷惑的看了一眼柯尔震西,并是与他小声言道: “翟于此处是看了不下三遍……那名给我下蛊的女子却不在这些人之中!” 柯尔震西听得墨翟如此说,不禁是被他此言给惊得是目瞪口呆! “黑面小鬼!这可开不得玩笑!……你再仔细瞧瞧?!” 墨翟却依旧是朝着柯尔震西摇了摇头,自顾哀叹了一口,又斩钉截铁的言道: “这些女子无论是其服饰,亦或是装扮,却皆与那一日给我下蛊的女子是大相径庭……显然那名僰女的穿着,相比她们而言,却是要显得更为艳美一些!……” 柯尔震西听闻墨翟如此说话,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于心中暗想: “糟糕!……如今这墨翟却与我那族弟当年竟是变成了同样的一副德性!……必然是他体内的噬心蛊在那作祟,使得他被那妖女是给迷惑住了!……再说这个刁妇!必是怕被本豪时候找出了罪魁,是会问责于她,因此便将那名元凶是给包庇藏匿了起来!……哼!当真是好不要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露台惊闻僰女元凶 慈母心切巫主护短 柯尔震西只当是他的这个“弟妇”是有意欺瞒于他。想到此处不禁是火冒三丈,便将墨翟又是一把给拉到了她的面前,并且没好气的说道 “哼!……你这巫人何必要来欺我?!摆了这些人在此,却又将那罪魁给藏觅了起来!……却还在这装模作样的与本豪是攀起了族姻来!当真是毫无半分诚意!……族弟他也当真是有眼无珠!竟是会随了你这毒妇匿居于此!” 那僰族的巫主原本倒也是一番好意,却谁知这柯尔震西非但不感其好意,居然还在那里是没由头的将她是劈头盖脸的责问了一番,巫主听得此言,却又能如何不恼?! “放肆!……本姑乃是堂堂我族之九黎尤女!却又有何必要诳你?!……兄公信也罢,不信也罢!如今此寨之中养有噬心蛊的众巫姑,除了本姑之女外,已是尽数在此!……倘若兄公是这般以恶意度人,那便休怪弟妇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柯尔震西原本便是对这“弟妇”是素有怨怼,因此他如今却是根本对这“弟妇”是不以为然的! 而柯迩震西如今又听得这巫主在言语之间是不慎漏出一句来,果然于此处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柯迩震西闻之则是暗自窃喜,正愁着是无有借口推脱 “既是如此……你那女儿,如今却又身在何处?!何不一同找来是验上一验?” 那九黎尤女听得柯迩震西是如此执拗难缠,不免已是有些恼他。只不过如今寨中确是也已经无有其他女子再有噬心蛊,又想到自己家的那个姑娘从小到大也确是顽劣成性,从不叫她省心。 九黎尤女心下寻思着,倘若万一真的是她家的姑娘……这日后却又该是如何见人,又是何以服众? 九黎尤女思虑至此,不禁是越想越怕,而且不由得又是起了护犊之心,只见她是拍椅而起,是与柯迩震西张口怒道 “大胆!……本姑之女乃是将来要继承我族巫主之位的!岂能是有眼无珠,将她的噬心蛊是白白浪费在此等废物身上!……” 柯尔震西听罢,却又如何肯是善罢甘休?正当他是再要开口讨人,却听此时露台外围竟是传来一阵脆悦的唤声 “母主!孩儿回来啦!……” 众人听得这一声叫唤,便知定然是一名稚气未消的少女!……众人闻得此声便是一齐转过身去,又将目光是眺投了过去,但见一名年轻的僰女,穿得甚是艳丽奇秀,面貌也算得上是小巧可爱,一路是蹦蹦跳跳着往露台小跑了过来。 墨翟一见此女,不禁是大惊失色!……连忙是与柯尔震西大声唤道 “柯尔大兄!正是此毒妇给翟下的蛊毒!……翟绝不会是看走眼的!” 柯尔震西得知这墨翟已是认出了元凶,不禁是大喜过望,拉着墨翟便是与那巫主是对质言道 “哼!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我这小兄弟如今是看得清楚分明!便是你的宝贝女儿下的毒手!” 台上众人,包括巫主听得此言,皆是色变……而那巫主的女儿,却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何来意?便是从旁绕走,绕到了巫主的跟前。 “咦?母主……这些生人却是来此作甚?……为何皆是一脸的凶相?” 那小姑娘见得这些生人原本便是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是一眼扫见墨翟,不禁是吓了一跳! “母主!这……这……面如黑炭的,究竟是人是鬼?!” 那小姑娘言罢,便是立即躲到了她母主的身后不复声张……巫主见状,只当是他女儿被那墨翟的黝黑样貌是给吓坏了。便是回过头去,又柔声细语的向他女儿询问道 “阿莎勿要惊慌!中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父豪的兄长!……对了,母主正好是要来问你,你……你那噬心蛊如今可还在你的蛊瓮之中?” 原来这名巫主之女,名唤仰阿莎。但见她听得母亲如此问道,起先也是一愣。随后,便是立即脱口说道 “在……在呀!” 九黎尤女听的此言,心下稍定。但是毕竟此事马虎不得,因此她却依旧是有些放不下心。于是,便又与她是小声言道 “既如此……取来予我一观!” 仰阿莎听罢,不禁是心中一惊,此时却也不敢违了母命。只见她是扭扭捏捏的将系于腰间的蛊瓮是取了下来,又交到了巫主的手里。 巫主打开她的蛊瓮,凑上前去并是往里一瞧,不禁是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便甚是慌张的与她女儿阿莎是怒言道 “不对!……这里面如今却只有其他蛊虫!你……你的噬心蛊呢!” 仰阿莎瞧见母亲如今这般惊怒,知是隐瞒不过,却不禁被吓得是大哭大闹了起来 “呜哇!……母主勿要怪阿莎!……都是……都是那块黑炭不好!……原本阿莎见他们那里堆满了人尸,便是只想着去到那里蹭一些尸肉腐气,好……好养一养阿莎的蛊虫!却不曾想……那块像黑炭一样的人,也不知道是何心思,见到孩儿便是不怀好意!要来捉拿阿莎!……” 巫主未曾想到,这仰阿莎在外面却是受了这番“委屈”,不禁是护犊之心又起 “什么?这块黑炭竟敢如此无礼?……那之后呢?……究竟又是如何了?阿莎你且慢慢说来,若是他们胆敢有半分冒犯只意,母主定是会替你做主!” 仰阿莎听到母主言语之间是有了袒护,便更是矫作起来,只听其哭闹之声也更是撕心裂肺起来 “阿莎所豢养的小蛇,那时都是散在外头的!阿莎的小蛇将这黑炭是一口咬昏了……阿莎心善,还是好心替他解了蛇毒!谁知这块黑炭却是连肠子都是黑的!竟是趁孩儿不备,又暗中将我击晕……待阿莎醒来时,这块黑炭却是将阿莎捆缚于一间屋子内!……阿莎……阿莎实在是害怕不过,只得是召出蛊虫将他给迷了过去!……再……再是伺机是逃了出来……” 巫主听到此处,却已是火冒三丈!但见她是狠狠地甩过头去,朝着柯尔震西他们三人是怒目相对!又直起身来,拿手指着他们便是一声令下 “将他们都给本姑绑了!” 但见此时,那些挂在左右守卫颈脖处的蛇蟒,竟是顺着那些守卫的身体下了地,又朝着他们三人是渐渐的逼了过去!…… 只见那些蛇蟒体型硕大,皮甲也是极厚。蛇口之中还不时吞吐着舌头,发出了阵阵的“嘶嘶”蛇声。 武维义和柯尔震西见得此阵仗,不由得也是心惊胆战……柯尔震西他虽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而武维义也算得上是博学多闻。但他二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够操纵此等巨蟒! 此时,武维义与柯尔震西是各自拔出刀剑,想要驱赶那些巨蟒。奈何却见这些个巨蟒是从四面围堵了上来,根本是令他们无法应付。 突然,只见蛇群是突然齐头,窜向了武维义他们。还不待得他们分辨清楚,他们三人的身子骨却已是被巨蟒给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他们三人此时只觉得是胸口一阵憋闷,好似是将他们胸腔里面的气息都给排挤空了一般!使得他们喘息不上,渐渐的便是昏死了过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九黎尤女敌我不分 摩雅豪长讨要蛊王 那些被他们一起绑来的夜郎羌人,眼见那本领高强的柯尔震西、武维义和墨翟他们三人竟是转眼间便被这一群蛇蟒给收拾成了这般模样。 只当他们如今已是气绝身亡,一命呜呼了!又深怕他们自己的计划已是败露,因此无一不是流露出惊惧之色。 “来人!将他们三个给本姑押下去!……待明日再是与他们计较!” 只听得那九黎尤女一声令下,左右女守卫便是直接将他们三人是给拖拉了下去! 那些夜郎的羌人见得此景,知道这僰族的女主子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此前却还人前一个“兄公”,后一个“兄公”的叫着。而如今她的这位“兄公”,却已是被她自己给整得奄奄一息了! 对付一家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是要对付他们这些心怀不轨的外人?!只见这些被绑来的夜郎羌人朝着那九黎尤女,连忙是跪伏下去,一阵叩头如捣蒜,却只为能够乞得一条活路: “大人!巫主大人!……我等乃是夜郎子民,确与这三名贼首不是一块儿的!……还望……还望大人饶命啊!” 九黎尤女一听,这些人竟也通得僰语,倒是感到有些奇怪,便是一边又是端坐了下来,一边是与他们问道: “哦?……你们这些人既与他们并非是一路的,却是何故来此?!” 那些羌人听得此问,却又如何敢是以实情相告!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因此,这些人却是跪伏在地上面面相觑…… “巫主明鉴!……我等确是夜郎子民呐!……我等……皆是来自夜郎乍部,乃是乍部豪长摩雅邪的亲卒……” 一听到这“摩雅邪”,原本已是坐定下来的九黎尤女却是不禁又从座椅上是跳了起来!她这一惊跳确是把那些夜郎羌人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你们是……摩雅邪的手下?……” 那些夜郎羌人当时也是慌不择言,此言一出便立即是后悔莫及!他们这些人原本是要来此处作难的,倘若对方已是有所察觉,那他们如今自报了家门岂不就是自寻死路?!然而这话既是已然说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又如何能逃…… 听得这边的女主子是如此问,他们这些人却只得是吞吞吐吐的,又是此地无银的答了一句: “是……不……不过我等来此确是无有恶意!……还请巫主明鉴!” 只见九黎尤女突然是向左右挥了挥手,赶紧示意是将其尽数给松开了绑,随后是毕恭毕敬的与他们几人言道: “哦!……原来你们是摩雅豪长派来的使节!……只因本姑是不曾得此消息,不知各位使节是要大驾光临。因此不曾出寨远迎,礼数多有不周!……却还令诸位是吃了不少苦头……实乃本姑之罪!” 忽然听得这女巫主的这一番言语,却使得这些心怀不轨的夜郎羌人不禁是大吃一惊!他们又是如何能够料想得到,前番还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如今却只是听得他们主子“摩雅邪”的名号却顿是变得如此客气……这一番的变故,却是令他们始料未及! “巫……巫主大人言重……言重了!” …… 九黎尤女是与这些“客人”是如此这般的寒暄得许久,却是直叫立于母主身后的仰阿莎听得是好不耐烦。只听得这仰阿莎躲在母主身后,拉了拉母主的衣边,并是在与她小声言道: “母主!……这些人依阿莎看来,这些人各个都是一副眼神游荡,鼠目寸光的模样!……一看便知定是满嘴的胡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如,把他们直接给杀了喂蛊!……届时只说是被那三个外人所杀的不就行了?” 巫主听得身后的阿莎竟是这般说话,不禁是回转过去与她是瞪了一眼: “胡闹!世间善恶哪是你个小丫头能看得通透的?!……你若是真有这能耐,却如何还能被那几个歹人给劫了?又如何会把自己的噬心蛊都给弄丢了?!……母亲如今还未责怪与你,你却又是在这说些什么胡话?!” 仰阿莎见她母主竟是全然不将自己的话给当一回事,而且非但不予理睬,反倒是还呛了她一句。仰阿莎心中自是有些不悦,却也不想再说……只顾是一脸不悦的嘟着嘴,低头转身过去,不与母主再多言语…… “呵!……却不知诸位使者来此,却是有何话语带到?……不知摩雅豪长究竟是有何吩咐?” 那些个夜郎乍部的羌人听得巫主是如此和声的问道,知道这女巫主似是对他们的摩雅豪长是颇有惧色,因此不禁是暗自窃喜: “豪长大人令我等前来,也确是有话要说!……此番我等前来,便是为了前来讨要贵族的圣物——‘蛊王’,若是巫主能够将此物暂借于我部,想必摩雅豪长也是会极为高兴的!……” 九黎尤女一听,原来这些人此番前来竟是为了要带走蛊王,脸色立刻便是犯了难……说起这蛊王,可乃是他僰族之圣蛊,可谓是万蛊之母。若是轻易予人,却无异于是要了他们一族的性命一般。 而且,要说这蛊王却也是极为难养的,非但是要以精纯之血喂养,而且终其一生却是只认一主!倘若是离了命主,蛊王便是根本无法存活的。而如今,这新的蛊王所认之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仰阿莎! 也就是说,倘若是要献了蛊王,非但届时她族中人会有很长一段时日是无蛊可用,而且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要一并献了出去。此种情形,作为阿莎的母亲却又如何肯是答应? “这……使者或许是有所不知……这‘蛊王’乃是我族之至宝,且是只认一主。却不知……摩雅豪长要得此物是要作甚?” 听得巫主如此回道,这些夜郎小卒却又如何得知他们的主子是要此等邪物作甚?莫说是他们不知,即便是他们略知一二,此时却又是如何肯说? 然而,这群人也毕竟是刚刚才领教过这僰人的厉害,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令人后怕至极。因此,他们这些人却也不敢是在此与之争辩。万一是惹怒了这九黎尤女,只怕他们此刻是想要抽身离去亦是不得! 因此,夜郎羌人虽是听得巫主是以婉言回拒了他们,但他们如今亦是身处僰人寨中,却又如何敢再造次?也只得是赶紧躬身行礼言道: “其实,主上之意我等亦是不得而知,我等亦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即是如此,便待我等回去之后,是向摩雅豪长说明此间缘由……再作他想……” 九黎尤女原本还以为这些人是为他们的豪长摩雅邪前来讨要蛊王,兹事体大,因此定然是难以打发。却不曾想到这些人竟是这般的“通情达理”,却是丝毫没有为难之意。九黎尤女不禁是喜出望外,又是由衷感激的与他们言道: “多谢使者谅解,还望诸位回禀之时,能够替我族人是多多美言几句……待得将来摩雅豪长是替我等报得大仇,我等僰人定会另有重酬!” 而那些夜郎人听得巫主这便是要放他们回去,同样是在暗地里沾沾自喜。只听他们是立即回道: “哦!……一定一定,此番还要多亏了巫主的救命之恩……只待我等回去之后,一定会与豪长大人将此间好话说尽……还请巫主大人宽心!……” 于是乎……这些原本是为武维义他们拼死押来的“人情买卖”,此刻却是轻而易举的又被这蒙昧的九黎尤女给放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触怒僰人岩洞遭囚 墨翟巧制绳锯断木 再说武维义他们三人是被巨蟒给死死勒住,一时因窒息而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待柯尔震西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是被反绑着双手,是关押在一处囚牢之中。 只见柯尔震西是晕晕乎乎的坐起了身,蒙眼惺忪的眯眼环顾了四周一圈,又发现原来关押自己的这一座囚牢,却是置于一处岩洞之内的! 柯尔震西乍一醒来,瞧见自己堂堂白马羌的羌豪如今竟是于此落得这般的田地,不禁是怒不可遏,朝着洞外是以僰语大吼大叫道: “你们可知本豪乃是何人?!本豪乃是白马羌的羌豪柯迩震西!还不快快是放了本豪出去!尔等僰人如今已是大难临头而不自知!……即便是自寻死路,却也莫要害了本豪是一同在此枉丢了性命!……” 立于洞外把守的两名女守卫听到里面是传出一阵吵嚷谩骂之声,其中一人便是往里探头进去与他怒怼了一番: “莫要在此大呼小叫,危言耸听!什么羌豪不羌豪的,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徒罢了,却还在此地耍些什么威风?……奉劝尔等一句!尔等如今不如便是在此地老老实实的待着,或许巫主大人一高兴,却还会留得你们几条小命也未可知!” 闻得这一阵的喧嚣吵闹,原本是依旧昏倒在一旁的武维义与墨翟却也是被硬生生的给唤醒了过来……武维义一醒过来,见到柯迩震西是在那里大声喧哗,便不禁是与他问道。 “柯尔兄弟……现如今我们却是在何处?” 然而此时的这柯尔震西却是完全没有听到武维义是在那里与他说了些什么……他只听得那些立于洞口的看守,竟是以此等轻慢之语是讥讽于他。 因此,柯迩震西不由得亦是火冒三丈,却又无处宣泄。只顾是对着眼前的囚门是一顿拳打脚踢,以泄其愤…… 武维义见得此状,立刻便是起了身,走到柯迩震西的跟前。又一把是将他的拳脚是给收了起来: “柯迩兄弟如今却也不必如此操切……以维义之见,此处僰寨的那个巫主,倘若是真要杀了我们,当时便可直接杀了。却又何必是将我们是给关押起来?……而如今她既是不杀我等,想必定是有些其他的顾忌……”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的“好言相劝”,却只管把它们都当成了耳旁风,是颇为不以为然: “行了吧!……你这家伙无甚本领,然而每逢遇有急事,则必是先有一番理论!……本豪见你如今却也是见怕了!……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如今却又该当如何?” 武维义被柯迩震西这一顿反呛,却也并不生气。只见他又是坐回了角落处,并是在那颇为笃定的言道: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等受困于此,便是有通天的本领,却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是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柯尔震西听罢,不曾想到这武维义憋了这老半天,到头来却也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不禁是冷笑一声,又朝他讥讽言道: “呵呵……本豪却还以为你是有何良策,到头来却也只是个‘静观其变’罢了……不错不错!看来我等便只得是待宇妹前来替我三人收尸了吧!” 武维义听得此言,知道如今这柯迩震西是急火攻心,这才口无遮拦的说得这些气话。自知此时与他争论也是无济于事,武维义便是扭过头去,却见墨翟竟是独自一人盘腿坐于地上,在那研究着地上的几株野草的根茎! “贤弟,瞧你也是醒来多时,却是一直在那拨弄着这些地上的枯柴,倒也是有一番好兴致呐?!” 然而,只见墨翟此时却是极为专注,竟是完全没听得武维义是在唤他……武维义见此情形,知道如今这墨翟已是因陷入沉思而闭了五感。于是,武维义便也不去打搅他,只顾是自己独自找了块稍净一些空地便是倚着囚笼,闭目养神了起来。而柯尔震西,却是继续在那与那些立于洞口的守卫是逞着一时口快。 …… 便是如此,待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只听得洞外是传来了阵阵的虫鸣与狼嚎之声,而武维义和柯尔震西却也是早已是熟睡…… 突然,正在沉睡中的武维义却无端端的被人是给一阵晃醒了过来!武维义侧过身去又眯了眯眼,只见此时洞内依旧是昏黑一片,仅凭着从洞口处漫撒进来些许月光,勉强可将洞内的景象是识辨个大概。 武维义躺着是转过身去,却见原来是墨翟在那是有话要说。于是,便又揉了揉眼,好似是在那里半梦半醒的与墨翟言道: “贤弟莫要着急,如今我等且在此处是养精蓄锐……前几日我等皆……皆是劳碌奔波,未有一日好眠。今日即是受困于此,不如便在此地好好的补上一觉……贤弟便也是快些睡吧!……不必惊慌,为兄定可保你安然无恙!” 武维义把话说完,便是又要转过身去……谁知,却还未及回转过身,却是又被墨翟给一阵摇晃! 这一下武维义却是更加清醒了一些,知道墨翟如此打搅他必是有些缘故。于是,武维义便是睁眼朝他看去。却见墨翟此时竟是将此处囚牢的一处横木给解了下来,又将其是捧在手中端给他观看! 武维义见得此物,却是被墨翟此举给惊得完全清醒了过来! “贤弟!你!……你是如何将它给截断下来的?!” 听得武维义如此惊语问道,墨翟也不予他卖关子,从旁取来了一截是他用草线编织而成的一根绳锯来!武维义从墨翟手中取来一看,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这!贤弟……这是你编的绳锯?!而且……而且就是凭着此物,竟将此处囚牢的横木是给锯断了?” 墨翟却只是笑了一笑,默许的朝着武维义是点了点头……原来,就在白日里,正当武维义与柯尔震西是在那里言语之际,墨翟却是一直在旁边寻思着长于此处的那几株杂草。 其实,墨翟一开始倒也并没有在意这些杂草,也是闲来无事想要将其拔去,好腾出一处空地坐卧。却不曾想,当他只是用力一拔,自己的手掌竟是被这杂草给硬生生的割出了几道血印口子来! 原来,此等茎蔓乃是一种于山中极为常见的葎草,人称蛇割藤,亦名割人藤。其茎、枝、叶柄均具倒钩锯齿!而且其钩锯确是极为坚韧锋利! 而这墨翟当真是脑子好使,当即便是寻思琢磨起来,想着是要将这种能割能锯的茎蔓是给截了下来,再想办法是将他们给拧成了一根“线锯”来! 墨翟制成“线锯”之后,便是于当时是迫不及待的拿来一试……果不其然,由此种茎蔓所拧成的粗绳,竟是真的可将横于囚牢的木桩给锯出些许的木屑来! 墨翟得此“神器”,便是心下有了谱。赶紧是趁着白日,多制了几段茎蔓备用! 待到了深夜人寂之时,又偷偷的取出了这些白日里已经备下了的藤茎线锯,找了一处稍细些的囚木,又慢慢的是磨上了三四个时辰,竟还真的是让他给锯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章 墨翟自弃独自下山 冤家路窄循声见女 是值深夜,话说墨翟是偷偷的将囚木给锯断之后,按理说如今他们三人只需是一齐逃出便是了。但是,却只听此时墨翟言语之间竟是透着一股悲情: “大哥,如今我们身陷囹圄,又被她们是缴了兵器……想来翟如今身上的毒蛊已是无法可解的了!……如今翟已别无他求,只愿大哥与柯尔大兄是能够平安返还,莫要再在此地是为翟徒劳奔命了!……” 武维义听墨翟此言好似是绝别言语一般,只觉得这心里全然不是滋味。深怕这墨翟是要做些傻事,便立即是止住了墨翟的言语: “贤弟莫要多想!……贤弟之命乃是命系于天!却是绝无断送于此地的道理!” 武维义自是知道这墨翟将来会是何许人也,但是墨翟自己却只当这些言语是大哥以言语宽解于他。因此,墨翟只是哀叹一声,又是不住的垂头摇着: “大哥不必多言……翟一切皆是心知肚明的!翟之所以唤醒大哥,便是要与大哥说明翟如今的盘算……翟如今这便去到寨中去取鱼肠和承影!若经得手,定将返还朱提关……不过,翟若是三日之内无有音信,大哥可速自朱提关请兵前来讨还吾身以及二剑!……翟纵是身死……亦不想在此做一个游魂野鬼!” 但是,武维义却又如何会让墨翟去独自一人犯险? “贤弟!……若是要去讨剑,你我二人便是一同前去。你又何须独自前往?这未免也是太过凶险!……” 墨翟听罢,却只见其已是泫目起来,并与武维义是呜咽回道: “大哥有所不知,翟如今自己却已是能够感受得到,体中的蛊毒已是隐隐窜心,好似便是又要发作!连翟自己亦不知晓究竟是能够撑到何时……不过想来,若是先回了朱提关,再来讨剑却已是无能为力!……因此,翟已是下定决心。即如今已是出得牢笼,与其在此等着蛊发身亡,坐以待毙……虽是机缘渺茫,但也要拼死是搏上一搏!……想我墨翟毕竟还有这一身的梁上偷盗的本领,万一是被墨翟给寻得了解药也未可知啊!……大哥务必珍重,翟去矣!” 却见墨翟此言说罢,竟是一下子便窜起了身,冲出囚笼便是往洞口奔去!武维义知道墨翟此去可谓是十死无生,却只可惜是没能一把将他拦住! 武维义再举首望去,却见墨翟竟已是只身跑出了洞穴!武维义不敢怠慢,赶紧也是起身追了出去,却发现墨翟此时竟已是窜入林中,匿得是无影无踪了! 武维义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任由墨翟胡来,他这条小命可就当真是要交待在这里了!……而武维义也自知他如今在这一片僰人的土地上,却根本就是个聋子和瞎子。 因此,他便是急忙是折返回去,将依旧还睡卧在囚笼里的柯尔震西也是给一阵摇醒了过来。 “干嘛!干嘛!……大晚上的却是在闹腾些什么?……安安稳稳的先睡上一觉再说!待本豪是攒够了体力,明日定要再把他们给骂哭骂惨!” 只听得柯尔震西被这一阵摇醒,却是极不耐烦。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翻了个身又是要继续倒头睡去! 武维义见这家伙竟是如何都摇晃不醒,便是只得使一阴招。只见武维义是对准了柯尔震西腋下的大包穴是一阵狂点,柯尔震西受此惊扰,果真便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哈哈!……你!你这是作甚?!……!” 伴着一阵不由自主的狂笑,柯迩震西是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依着那柯尔震西的火爆脾气,被这一番的捉弄却又会如何不恼不怒? 正当他是要回过神来与武维义发作,却突然惊奇的发现此处囚牢竟是无端端的破了个洞来!而且在其一边竟还落着那截子被截锯下来的木桩子。 柯尔震西见状,不禁是大喜过望: “哎呀?!当真是苍天有眼呐!果然是我柯迩震西命不该绝!你看看……就连此间的老鼠却都在帮我们是要逃出此囚!……好!好得很啊!” 武维义听他竟是将这截囚之功是给算到了老鼠头上,却是不免有些气恼: “你这家伙,竟是在这说什么梦话!……难不成这老鼠还能是替你卖命不成?!” 柯尔震西听罢,却顿是更加的疑惑不解起来,根本无法理解这好端端的囚木究竟是如何截断的?……武维义见他是一脸茫然,只是摇晃着头又叹息了一口: “是墨翟!……是墨翟用得此处野草,编得一根藤锯,把这囚木是给磨了下来!……” 柯尔震西听武维义如此说,不禁大吃一惊: “啊?!……世上竟然还能有此等怪事?以草结绳,绳锯木断?当真是闻所未闻呐!黑面小鬼……!哎?这黑面小鬼人呢?!” 柯尔震西说着说着,原本是要扭头过去将那墨翟是夸上一夸。就在此时,却惊诧的发现那墨翟竟已是不在囚牢之内了! 武维义听得此问,却是显得有些惆怅若失,并是怏怏的与柯迩震西回道: “哎!……皆是我等此番不利!墨贤弟他如今是为了不连累我二人,是要独自一人去寻解蛊之法!也怪我是一个不留神,竟没能将他给阻拦住!……只怕此番他这只身前去,当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这才将你给唤醒过来,一同商议商议接下来究竟是该如何解救于他!……”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如此说,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墨翟竟会是这般的仗义!不禁是感慨道: “嘿哟!……却是看不出来啊!这个黑面小鬼,倒也是当真仗义得很呐!嗯……既是如此,那本豪就更不能让他白白的死在此地!……如若不然,本豪岂不是还要欠了他一条性命?!” 随后,柯尔震西便是在心中苦苦的寻思了一番,一转眼,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对了!……在白日里那个毒妇曾是说过,明日便是他们僰人走姻的日子!……届时,本豪那不争气的族弟按理也是会随着僰人各部是一同前来!……既是如今,我们如今何不去到僰寨门口的道路一侧等着他来!……就算是那贼婆娘再不识好歹,却也好歹要卖我族弟一个面子才对!” 武维义一边听着,一边也是心下寻思了一番。只觉着此事或许亦有可为之机,便是与柯迩震西回答道: “好吧!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二人这便快些动身,去往山下候着!” 于是,武维义和柯尔震西二人便是一起走出了岩洞,但见岩洞两边的守卫是依旧在那睡得深沉,他二人便是悄悄的跑开了去。又绕过山下的僰寨。在距离寨口不远的山道旁是蛰伏了下来,候着届时要来走姻的僰族队伍。 …… 再说墨翟这边,自他是先行出了岩洞之后,便是一路往山下的僰寨赶去,誓要替他们夺回鱼肠和承影! 正当他是一路疾走,却隐隐听得不远处竟是传来了一阵呢喃的歌声!……墨翟听得此声便是不由心中一惊: “哎?!……何人竟是会此半夜三更之时于山中歌唱?……而且……只听得这歌声悠扬婉转,倒也甚是优美!” 墨翟寻思着如今自己既然横竖也都是个将死之人,却也不差再耽误这一时半会,也管不得这声音来者究竟是人是鬼。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是一路找去…… 忽然,墨翟的眼前却是瞬时豁然明亮起来!原来是一片甚为开阔的湖面映衬着月光,又将周围的山林是照得分外的明净!而墨翟所听见的那一阵婉转的歌声,便是从这一片湖水中传唱出来的! 于是,墨翟又借着明亮的月光,便是往那一片湖水中定睛望去……却见是有一名女子在那湖水之中洗浴!……而当墨翟一见得此女,却不禁是令他惊愕失色! “啊!竟是那个毒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僰女嬉水却遭窥伺 墨翟秉礼反受愚弄 天色毕竟尚是有些昏暗,墨翟深怕是自己把人认错了。于是,墨翟再是定睛往湖心那个嘻水歌唱之人看去。果然是没有看错,正是那个将自己害得即将命丧九泉的那个僰人毒妇! 墨翟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会在此处撞见这名妖女!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墨翟想到如今自身是这般的岌岌可危,全是拜这妖女所赐,不禁是怒火中烧!……而后,墨翟又是转念一想,又回忆起她那系在腰间的那个小瓮罐来 “对!趁她如今不注意,去找她衣物去!这妖女嗜蛊如命,只要是将那瓮罐取了,就不怕她是不予我驱蛊解毒!” 心下议定,墨翟便是暗自沿着湖边是四处摸找……最后是于一处湖边的岩石上,果然让他找见了那妖女的衣裙,只见其衣裙冠带是整整齐齐的叠在一处石台之上! 墨翟见得这些,自是激动不已,于是他走上前去,在那堆衣物里是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番。仅凭着甚是依稀模糊的印象,竟是将那个好似蜂巢状的蛊瓮是给找了出来。 “哼!叫你再是予我下蛊!……任凭你这蛊就算是再厉害,终究也不过是个活物!既是活物,必是怕火!” 墨翟想到此处,便是突然又有了主意…… 只见他是从兜中是取出两片燧石,又随处是找得一些枯叶干草。在湖畔是叩打了老半天,终于是被他引出了一堆篝火来!…… 再说那仰阿莎,原本还是泡在湖心是颇为愉悦的嬉着水。待她转过身去,却发现岸边的树林内,竟是凭白生出了一堆火光来,而且随着火光攒动,居然还冉冉的冒着阵阵的白烟。而且眼见那一处燃火的地方,正是方才自己解衣下水的地方! “这!……这半夜三更的,究竟是何人?却是跑来了后山?!” 仰阿莎见状,知是有了人来了后山,原本却也并不把它当一回事。毕竟她自小就在这后山戏水,对这些个山下来人都是再熟悉不过了,想来也无非就是些自家寨中的姑婆姐妹。 只不过,这一次却也是让她感到有一丝蹊跷 “这人也真是的……来便是来了!却又为何要在山上生火?殊不知寨中的长者是经常叮嘱过的,这林间的火种却是最危险不过的了!……却是谁在那里开得这些玩笑?!” 仰阿莎一边寻思着,一边便是往岸边游了过去……正当她即将是要上得岸边。却听得自湖畔边的林中突然是传来了一阵略显粗犷的男人声腔来! “你这妖女!……快快是替我将蛊解了!……” 仰阿莎一听得此时竟是传来这一阵男声,却是说着夏语!而且一听便知是来者不善,不禁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是把起了半截的身子给又淹进了水里,只探出一个头来与那人是以夏语对道 “你!……好你一个好色无耻的外邦人!……竟……竟敢藏匿于此,偷窥本姑娘!信不信本姑现在就杀了你!” 墨翟一听,听得这妖女原来是能通得夏语的!心中不禁是又惊又喜! “啊呀?!……不曾想到这个毒妇竟然也能通得夏语!……如此甚好!倒是可以免去一些口舌不便了!” 于是,墨翟便是躲在一处石块背后,清了清嗓子又与那仰阿莎是继续言道 “你这妖妇!于朱提关时,趁我不备,竟是下蛊暗害于我!……快快将我身上的蛊毒给解了!要不然……要不然我便将你的蛊瓮用火给烤了!叫你变成一个无蛊可用的巫姑!” 仰阿莎自是知道这些虫蛊最惧阳火,但凡是遇到一丁点的火性,便是要养不活的!而那些虫蛊,对于像墨翟这般的外邦人而言,乃是世人皆惧的剧毒之物!然而,对于他们僰族的巫姑而言,却是如同她们的性命一般重要! 因此,仰阿莎听得那人竟是威胁她,是要将她的蛊瓮拿火给烤了!竟是急得她一下子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不要不要!……阿莎的这些蛊虫最是无辜的!……它们不……不能死啊!……哇!……你!……你有什么事便冲我来!挟持阿莎的蛊虫算是什么本事?!……” 原本,这墨翟却是打算兵行险着,再此一搏的……因此,心中自是盘算了各种与之讨价的筹码和言语。最好是能够令这妖女在被逼无奈之下,替他将身上的蛊毒给解了。 却不曾想,这毒妇竟是来了这一出撒泼哭闹!墨翟一时之间,却是全然没了准备。而那些事先便想好了的稿腹却是被她这一顿哭闹是给乱了方寸。 “行了!行了!……念你……念你这妖女也是少不更事!我便也不与你一般计较!……我如今却只管是想继续活命!你若是能替我把蛊给解,之前的恩恩怨怨,我可既往不咎!” 依旧是在水里泡着的仰阿莎闻得此言,获知此贼原来就是那个于朱提关中了她蛊毒的个肤色黝黑的丑鄙之人!……知道此人也甚是好打发,便是立即是止住了哭声,灵机一动又想到了一个法子来…… 只听得她浸在水中,先是与墨翟言道 “你!……那你便先将衣带是予我掷来!” 墨翟听得她如此说,也知道毕竟是男女有别,毁人清誉之事却是万万做不得的。而且如今硬事扣着她的衣物,想来也是无济于事。因此便是与她“诺”了一声,将她的那些衣带,悉数是给她掷到了岸沿…… “背身出来!……再往前去五十步!若是听不得我来叫唤,便不能回头来看!” 仰阿莎见这黑炭果然是乖乖的投来了衣物,心中一震窃喜,知此贼却也是个榆木脑袋!……便是继续在那是故作惊慌,与他如是言道…… 而墨翟听得此言,却也只当是寻常请求,倒也没有多想。便是自岩石后面是背着身走了出来,并且是遵了她的意思,往前又走了五十余步…… 只不过,墨翟这一等却是又等了许久……耳根听得身后竟是许久没了动静,墨翟此时心里却是不由得是有些发了慌 “不过是穿几件衣服而已,这妖女如何是这般磨蹭?!……莫不是!这妖女又是在那里盘算着何种诡计不成?” 墨翟心下越想却是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贸然回过头去。只得是颇不耐烦的背身嚷嚷道 “你究竟是好了没有!……如何穿件衣服却是这般磨蹭?!” 墨翟喊罢,便是停顿了一会,却依旧是听不见身后是有任何的回应!……墨翟知道自己定是上了当,便是立即转过身去定睛一看,果然是寻不见了那个妖女! “这毒妇!……难道却连自己的蛊瓮也不要了?” 此时墨翟却是有些慌了神,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僰女既是视蛊如命,却又为何会将自己的蛊瓮是弃之不顾?!墨翟一边寻思着,一边是独臂捧着蛊瓮。另一只手则是举着火把,甚是不安的往身边四周是一顿扫视张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示人以信却中阴招 林焚受困反施援手 正当墨翟是在那里甚是慌张的一顿左顾右盼,却始终不见其妖女踪影。随后,过得没多久,又听得林中不远处,竟是传来一阵阵的蛇虫嘶鸣之声!而且,只感觉这一阵阵的虫鸣之声却是与他越来越近! 墨翟独自在这荒郊野岭之内,耳闻得此等怪声,心中自是有些犯了怵……一听便知,这阵虫鸣之声来得如此蹊跷,定然是那妖女又在那里驱虫为乱! “这鬼地方!当真是令人一刻都待不下去!……对了!说不定就是那名妖女,不知是藏在何处,以此等御虫的妖术来戏弄于我!哼!……不过好在如今她的宝贝蛊瓮也是在我手上,谅她又敢如何?!” 知道那妖女如今定然是在附近,于是墨翟便是扯开嗓子往四周树丛内是大声喊道: “快出来!我知道是你在那里作祟!……你这妖妇!既是答应了替我解蛊,如今却又为何要出尔反尔?!” 墨翟此言说罢,却见此时自己周围的三面,却已是围上来了许许多多的艳蛇!就如同当日在朱提关的尸堆处所见的一样,墨翟一看便知这些红红绿绿的蛇蟒皆是剧毒无比的,因此不禁是令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起来! “莫要胡来!你的蛊瓮如今却还在我的手上!……若是敢要胡来,我现在就把它尽数给烧了!” 然而墨翟此言叫罢,那些个毒蛇却是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竟是朝他逼得是越来越近!墨翟无奈,知道这些毒蛇也是极为不好对付,只得是朝着另一面无有毒蛇的方向是慢慢背身退走! 只见他是一手捧着蛊瓮,一手举着火把驱赶毒虫。突然,从身旁的一处岩石背后,竟是突然又窜出一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仰阿莎! 原来这仰阿莎之所以是只摆了三面蛇阵,而留了一面,便是为了待他是撤到此处来! 只见仰阿莎是眼疾手快,竟是趁着墨翟一个不留神,自他怀中将那一坛蛊瓮是给抢夺了回来!而后,那仰阿莎是带着蛊瓮便是往山下一路狂奔! 墨翟被她这侧身一夺,知道自己又是中了这名毒妇的诡计!不由得是恼羞成怒,瞬时便是起了杀意! “莫逃!……你这不知荣耻,无有信守的毒妇!前番还答应于我是要替我解蛊,然而如今非但是不替我解蛊,反而还要在此戏耍于我这将死之人!……我……我墨翟纵是拼得一死,也要将你这蛇蝎毒妇是给先除之而后快!” 但见那仰阿莎是抱着蛊瓮,却是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是往林中深处奔去!而墨翟则是一路紧随其后,誓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只见他二人于这片树林内是你逃我追,所到之处皆是扬起了一阵腐枝枯叶来!……墨翟毕竟是个男儿之躯,而且也算是身型灵巧轻便,而那仰阿莎显然是比他岁数更要小上一些,因此奔跑起来也自是跑不过墨翟那般迅捷和耐久。 眼见墨翟便是要伸手抓住那仰阿莎!……而与此同时,仰阿莎也同样感觉到身后的墨翟已经朝她是逼近了过来!但见此时,仰阿莎是突然猛地一个转身过来,突然朝着墨翟是打出了一拳。 眼见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墨翟却是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墨翟也只得是将双手伸展开来,又往后一仰,躲过了她这一拳。 仰阿莎的这一拳,虽是没能击中墨翟。却也迫使得墨翟的身体重心是往后仰去!因此,墨翟为保得重心不失,双手便只得是往身后的地上是那么一垫!…… 墨翟这一垫不要紧,却是将那燃烧着的火种也是往身后抛了出去!……正巧,那火把是不偏不倚的挂到了一处极为硕大,且已是枯腐了的干树枝头之上! 突然!只听得身后竟是如平地惊雷一般,传来了一声爆炸巨响。而且,瞬间又是从他们背后是袭来一股气浪热涌,竟是将他二人是给一齐往前震飞了出去! 而他们身后的整个丛林,此时却是伴随着方才那一道强光,瞬间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非但如此,而且其周围的那些稍矮一些的树木,竟也是被这一爆炸是给连根拔起,一齐往外是横飞了出去! 待得墨翟和仰阿莎顺势飞身落到了地上,却见仰阿莎竟是被一截飞来的树木是给实敦敦的压住了小腿!顿是疼得她在抱腿是哇哇的乱哭乱叫!…… 而与此同时,墨翟却也是被那一声爆炸给炸得是愣了神志,只觉得眼前顿时是昏天黑地,两耳也是被炸起了一阵嗡鸣。 不过,毕竟墨翟的临场机变的能力却也算得上是极为上乘,而且更兼有他这一身摸藤爬树的本领。虽是飞身出去,却是本能的抓住了附近一棵极结实的老树树干,可谓是侥幸是躲过了一劫! 只见墨翟是紧紧的抓握着树干,眼见树下的那一片枯草是助长着火势瞬间便要于林中蔓延开来!……他此时自然也是完全不能理解,只不过是转瞬之间,却为何会引发得此等山林大火来? 但此时的墨翟也根本是不及去细想这些。快速爬下了树后,便是想要往山下逃去!……就在此时,却是听得不远处竟是传来了那毒妇的惨叫和哭喊声。 只听得那毒妇的哭声甚是凄惨绝望,倒是令墨翟又萌生了些许的恻隐之心来……但是,他又是旋即一想: “哼!……这个毒妇!也是死有余辜!……将我墨翟是害得这般境地,就算是老天不收她,我墨翟也是恨不能将是她杀之而后快!……而如今这毒妇已是落得这般的下场,原本也是她咎由自取!……像她此等的不仁不义之人,我却还去救她作甚?!呵呵!糊涂糊涂!……当真是糊涂了!……” 墨翟这一边是寻思着,一边只见他是在那里直摇头。只觉得方才自己的那一念之仁,当真是毫无必要!……而且,他又望着身后的这一片火海,便是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来: ”嗯……如今后山着火,想那僰寨中的那些人定然是要前来救火!……不如便是趁此机会潜入寨中,将那承影和鱼肠是给偷盗出来,好往朱提关赶去交予大哥!……若是如此,墨翟即便是身死,那也算得上是死而无憾了!” 正当墨翟是定下计划,便是要往山脚下走!却又是听得那仰阿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母主!父豪阿爹!……快来救救阿莎啊!……阿莎错啦!……阿莎以后一定听话!” 墨翟听得那仰阿莎的这一阵绝叫,却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往山下走去! “哎!……想我墨翟也是时常听得先生教诲!所谓‘爱人之心乃仁之端也!’生而为人若是不能守‘仁’,却又何以为义?……此毒妇虽是合该万死,然而倘若此刻是武先生在此,想必也是定会施以援手的!……更何况,方才倘若她是要以毒蛇来取我性命,那也是易如反掌……哎!算了算了!死而死矣,如今便是身死,却也不能是抛了仁义不讲!” 墨翟一边是在那里犹豫着,一边却是听得那仰阿莎的呼喊声却是越来越弱!……直至是到得最后竟是完全都听不太清了! “不好!怕是那毒妇快撑不住了!” 墨翟见得此状,不敢再犹豫。赶紧是回转过了身一路寻声奔去,而后,又往前是一个纵身,只身冲入了那一片火海之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火场中墨翟救僰女 溪水旁羌豪识足印 但见墨翟于火海之中,是循着方才那一阵妖女哭爹喊娘的声音一路搜寻过去。果然是在一棵树下寻见了那已是昏死过去的仰阿莎! “喂!醒醒!快醒醒!……” 但是,无论墨翟是如何将她一阵拍脸晃脑,那仰阿莎却已是没了半点意识……而且始终是极艰难的大口喘息着,并时不时的又冒出一两句来: “父豪……阿母……” 眼见这妖女情况甚是紧急,而周围的火势却已是要往他们这边要烧来! 墨翟知道此时刻不容缓,便是先随手取过一节折断的树枝,原地是耍了一套袁公剑法中的盘扫招式,是将堆积在周围的枯枝腐叶是给清出了一片安全空域来!使其火势不至于是直接往他们这一边蔓延过来! 而后,墨翟又赶紧回到仰阿莎的旁边,瞧见她如今的小腿上却还被一截连根拔起的树干给压得是严严实实的! 墨翟见状便想要是将其抬起,但即便是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却只见那一截断木是纹丝不动,移不得半分! 此时墨翟却是有急了,一阵慌乱之下又是急中生智,想到是可以折下一段稍粗一些的树枝,撬在地缝里是往上用力一提…… 此杠杆之法虽是合理,但是奈何这截断木实在是太沉。墨翟这一使劲,却只是将那一段当做撬棒的树枝是给硬生生的折断了! 墨翟眼巴巴的见着他手中的这一截断枝,却顿是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这……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墨翟突然却又是灵光一闪,竟又是给他想到了一个点子来!只见他是手里持着那一截断枝,又将其是垫在了那一截断木与地面所形成的夹角中。 而后又从四处是随手找来了与之大小类似的断枝碎石,尽数将其是给填塞了进去。待是将这截断木是取了支点固定住之后,墨翟又从旁是取来了一块石头,捂着鼻子跑到了仰阿莎被压住的腿脚附近,往她被压住的小腿下是一顿猛挖! 待他将土给刨开之后,只见得仰阿莎那条被压着的腿顺势便往下一落,便是松了开来! 墨翟见得此状,知道自己的法子如今是起了效果。却也不及自鸣得意,立刻是将仰阿莎是给一把抱了起来,又往火场外是一路狂奔撤走!…… 墨翟是往山脚下一路奔走,终于是抱着仰阿莎择路奔出了火场。然而,正当墨翟是心下稍等,却顿是感到心口是袭来一阵剧痛!而后,便是渐渐的又感到是有些体力不支。 “这妖女!……真是……为何是会变得这般沉重起来!……” 只见这墨翟是单膝跪着,将仰阿莎给平放在地上。并是强捂心口,又大口喘息,想是要将自己的气息给调整过来! 但是,谁知这毒蛊发作,也是来势甚疾!这墨翟还未是来得及将自己的气息调整过来,便突然又是眼前一黑,失了意识。径直是横压在仰阿莎的身上一并昏死了过去! …… 再说武维义和柯尔震西这边,自是从岩洞中逃脱出来之后,便是在出入僰寨的必经之路旁是蛰伏了下来。 这一晚上,他二人躲藏在丛林之中也可谓是吃净了苦头。是值春夏交际,这一片山间的丛林真可谓是雨露湿润,体感闷热。因此,林间的蝇蚊虫蝎也是甚多。 而他二人眼下却又不敢擅自生出篝火,深怕是被不远之处僰寨里站卡放哨的给察觉出来。所以,他二人这一晚自是免不了要被此处的各类蚊虫是狂肆一番,这一身上下的痛痒难止,却是将他们给整得是苦不堪言! 如此这般,终于是苦苦的熬到了次日清晨!按理说,既然是走姻的日子,这其他各处的僰寨也应该是要有些动静了……但他二人苦守至今,却是完全见不到是有来人的迹象! “哎呦……难道这个巫主当时所言皆是拿来诳人的?这等了老半天了,却是哪里见到有半个人影?” 柯尔震西在那倚着一块石柱上一边是挠手蹭背,一边又神情颇为痛苦的与一旁的武维义如是言道……而武维义却又如何知会晓此间的道理?也只感到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不禁是往对面僰寨的竹架瞭台看去。 “想你那弟妇之言,应当不是拿来诳你的!……柯迩兄弟,你往那边看去!” 柯尔震西扭过头去,见到武维义是拿手指着不远处的僰寨。于是,便是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放眼望去。却见那一处僰寨的瞭台之上,如今却已是挤满了人!而且,都是不住的往远处眺望着…… “倘若只是来诳你的,那些僰族女子如今却又是在那里张望些什么?由此观之,走姻之事应是不假……不如我二人便于在此地是再静候片刻吧!” 如此又是等了大半个时辰,这一条主路之上,却依旧是没等来一个人。柯尔震西见得此状,便是等得极不耐烦的与武维义言道: “走走走!不如是去到别处看看!哎!……本豪在这鬼地方却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武维义听得柯迩震西如此操切急躁的说,也觉得如今他二人在这一直候着或许真不是个办法,便是与他点头言道: “好吧!……既如此,我们便再沿着此道,去到外面再瞧上一瞧。去看看那些其他各处的僰人却是究竟去了哪里晃荡!……” 于是,柯尔震西与武维义便沿着小路,又来到了他们来时路过的那一片溪水河畔。 突然!眼前的一幕情景却是将他二人都是给看呆了去! 只见如今这一处溪畔,却是到处都躺满了人!而原本清澈的山间溪水,如今却也是被染成了血色!……显而易见,这一处所在定是在刚才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而且,有一处脚印,却是令武维义感到分外的惊奇!只见武维义跑去溪水边上的一处软泥,却见此间的软泥之上,竟是有一硕大的足印。于是,武维义便是将柯尔震西是给唤了过来: “柯尔兄弟!快!……快过来看看!……你可认得这个?” 柯尔震西原本是已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去!而后,却又是被武维义这一声叫唤给惊醒了过来……见他是急忙赶去,望那是定睛一看: “啊!这……这是夜郎象骑的足印!” “夜郎象骑?!” 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这一声惊呼,便也不禁是急忙问道: “难道说……这些僰人正是惨死于昨日的那些夜郎来人之手?!” 武维义一语问罢,只见柯尔震西是不住的与他点头回道: “嗯!……看样子!……那些自夜郎来屠僰族之人,可远不止那十几二十人的!……竟是下得这般的血本,将他们的象骑也给调度了过来!” 武维义听得此言,便算是知道了那些人的来历。只见他又是一脸神情凝重的与柯尔震西说道: “那些夜郎歹人既是选在今日动手,便足可证明那些夜郎人对这些个僰人的底细也是了解得很是透彻!……而他们之所以是埋伏于此,也大有是要将其一网打尽之意!……如今其母寨尚还无恙,此役却是极有可能还尚未了结!不如我二人便循着这些象骑的足印寻去,静观其变!” 听得这些,原本这柯尔震西却也是不想管顾这些的,但是却又转念想到那个与自己一同伴大的族弟,如今却也极有可能是身处绝境之中……纵是柯尔震西不想管这些僰人的死活,却也终究不忍见到自己的族弟是葬身于此! 因此,柯尔震西念及此处,便是朝着武维义点头应了下来。而后,他二人便是一路循着这些夜郎象骑的足印是追查了过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袍泽兄弟临难相认 夜郎象阵势难抵挡 他二人只见这一路之上,到处都是躺满了那些因拼死抵抗而倒下的僰人尸体,而其中又是零零星星的混杂着一些夜郎着装的人…… “倒也是巧了!要说我们也不过是只来了一日,却是正好被我们给赶上了这档子的事!看来这些僰人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哎……也不知我那族弟究竟是如何了?!当真是令人有些忐忑不安……” 柯迩震西见此景象,不免更是提心吊胆起来。只听得他是一边走着,一边又是在那里是喃喃自语。而武维义看他是这般焦虑,其中缘由也是心知肚明,便是与他宽言劝慰道: “柯迩兄弟且先莫要胡思乱想……那些自夜郎来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此前倒是我等亦是太过于轻敌了……却是未将他们的底细给查个详实……现如今我二人也只得是亡羊补牢,快些赶去或许还有可为之机!……” 待他二人是商量了一路……突然!却是听到前方不远处果真是传来了一阵打斗和喊杀声! “快!……前方有情况!” 武维义听得仔细,知道前方便是他们双方交战的地界。便是与柯迩震西是一路疾跑过去,又在与之相距不远的丛林内是伏藏了起来,从旁观察。 他二人躲在暗处,眼见那些夜郎歹人竟是遣来了十几头战象在那里是一阵的横冲直撞。而那些夜郎匪徒,则是仗着战象的威慑,护在其左右是逢人便杀,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待他二人继续往那摸近,柯迩震西却是忽然见到,竟然是他的族弟在那里指挥着僰族各部是奋起抵抗! “啊?!……是柯迩遐义!” 柯迩震西见得此状,顿是关心则乱!却也是管顾不了那么许多,立刻是奔杀上前,又与他那族弟是以羌语唤道: “吾弟遐义莫慌!……大兄来也!” 正当柯尔震西的族弟柯迩遐义是在那统摄僰族各部与那些夜郎匪徒是做着殊死搏斗,却见林中是突然杀出二人,只凭着赤手空拳便是往他这里是一路打斗过来! 柯迩遐义见此二人来得甚是蹊跷,只觉得其中一人的样貌是颇为眼熟!于是,便定睛是往那人看去: “啊?!那……那不是……白马氐的豪长大兄吗?!豪长大兄却为何也是来了此处?!” 柯迩遐义识出此人竟然就是与他已有十几年未曾相见的羌豪大兄——柯尔震西,不禁是又惊又喜!……待得柯尔震西与武维义杀奔至他跟前,兄弟二人便是喜极相拥! 这柯迩遐义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二人这已是十几年未曾谋面……然而,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最终前来相帮的,竟会是自己的大兄! 然而他们于此处重逢虽是令人可喜,但是此间情形却也是危机万分,根本容不得他们是在那里嘘寒问暖一番! “族弟!……你们这究竟是开罪了夜郎中的何人?竟是这般凶狠?摆明了是要将你们给赶尽杀绝啊?!” 只听得柯尔震西是向他族弟是如此问道。但是事出紧急,柯迩遐义如今却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 “其实……愚弟却也是委实不知!……原本今日乃是我等走姻的日子!谁知族弟率部奔走之时,却是于那条溪水边上中得埋伏!将我们是打了个大败亏输,且是白白令我们是折了许多弟兄!……而族弟为不累及母寨,特地是将他们是给引入此谷是作背水一战!只不过……这些贼匪实在是厉害得紧……尤其是那十几头战象,却是根本令人无法近身!……事到如今,族弟却也不知是该如何退敌!” 只听得他们兄弟二人是在那里一边商议着,而武维义却只是静静的立于一旁,仔细的观察着两方厮杀的局势。 但见那十几头战象是以四象为一组,阵列一排,周围又有数十人跟随。而那些僰人,或许是因为各部之间从不互通,在那里打斗起来却皆是各自为战! 因此,那些夜郎匪徒屠起人来,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久而久之,那些僰人见得此战象如此威猛无敌,便也皆是瑟瑟发抖不敢向前! “不行!……现在你们手中皆是一些短兵,也无重器!只凭你们这些人,如今要与这十几头战象交锋,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依我之间,不如是先遣他们冲杀出去,到时再做计较不迟!” 武维义见此处形势委实是难以为继,若再让其是如此的死伤下去,只怕这些僰人便是要旦夕不保!……于是,武维义便与他二人如是说道。而那柯迩遐义听罢,却是马上厉声回道: “哼!我当你来此处也是来相助于我们的!却未曾想到,竟是要我等去当那缩头乌龟?!……我如今乃是一方僰寨之主,同时,我也还是个羌氐男儿!即是受命为僰寨之主,又岂有自己苟活而不顾妻儿安危?……而作为一名羌氐男儿!更是无有畏敌退缩之理!” 武维义此言听罢,只觉此人原来竟是个榆木脑袋?!眼下形势这般危急,他却只知是一昧蛮干,全然不知要避其锋芒! 然而,纵是你柯迩遐义是有万夫不当之勇,难不成却还能够以一人之力而将这十几头战象给悉数撂倒了不成? 武维义无奈,只得是朝着一旁的柯尔震西看去,想让柯尔震西是与他这个颇为痴呆的族弟是好言相劝一番……柯尔震西见武维义是朝着自己看来,便也就明了其意。 而这柯尔震西,毕竟是当了多年的羌豪,自也是不会像他这个族弟一般,只凭蛮劲胡来。只见他转过了身,便也与柯迩遐义是苦口言道: “好兄弟!……你之勇猛,兄长又会如何不知!只是,眼下情势却是极为棘手,不如先行突出重围而去……倘若兄弟你是罔顾战死于此,纵是留得英名气,却又可曾考虑过你们母寨的安危?!又可曾念及如今在母寨中候着你音信的阏氏和女儿?” 柯迩遐义一听,顿时又是大吃了一惊,立刻是转过头去,是呆呆的盯着柯尔震西: “大兄!你……你又怎会知晓族弟如今是有个女儿的?……难道说!你们便是自母寨而来的?!……如今那里……却是如何了?难不成!……那里也是有了险情?!” 其实,柯尔震西和武维义此时却又如何得知那里究竟是如何了?……但此时听得这柯迩遐义是如此关切的与他们询问道,柯尔震西便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赚他撤走的法子! “哎呀!兄弟你是所料不差!……我等正是奉了你家巫主之命是冲杀出来,便是要来寨外求援!……如今母寨之内,亦是遭了夜郎偷袭,情形确是万分危急呐!……因此,兄弟你可千万是别中了这些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快快与大兄一起,领着族人驰援母寨,方为要务!” 柯迩遐义此言听罢,便是立即被乱了方寸,却也根本不及去辨别真伪……只见他是一阵捶胸顿足,在那是颇为忧心如焚!而后,柯迩遐义便是立即下令,使各部是撤回集结一处,准备是要突围而去: “兄弟们!……如今母寨有难!我等妻女之存亡只在旦夕之间!因此,与他们在此处耗战牺牲也是无有任何意义!各部听我号令,与我一同冲杀出去,火速驰援母寨!” 那些自前方撤回的僰族士卒听得此言,也与柯迩遐义一般,皆是忧心忡忡。便是一起齐声大喝了一声: “诺!” 柯尔震西与武维义见得这些人果真是为此言所激,不由得是暗自庆幸!……随后,便是随着他们一起是杀出重围,往母寨的方向夺路而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维义削竹陷阱阻敌 羌豪索问战象弱点 于是,柯迩遐义便领着僰人,是要突杀出去。而那些夜郎匪人见他们似是有撤逃之意,便是立即挥动起象骑赶来追剿! 不过,虽说他们的那些战象确实是体壮威猛,刀枪不入!但毕竟也是有些行动迟缓,而且这鏖战了许久,其象阵也是有些散乱了开来。 又是经历了一番奋战,只见那柯迩遐义领着僰族诸部,自敌方象阵的数条缝隙之间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并且夺路而去。待他们是冲杀出去之后,便又一路领着众人是往丛林密道中匿去。 眼见如今追兵已是被甩到了身后,柯迩遐义便稍是停歇了一下,又辨识了一番方位。只见他是与众人朝着对面的山坡是遥指过去: “如今的那一条平坡缓道想必已是被伏下了重兵!……弟兄们!快些走!……如今我等唯有是翻过此丘,才能到得母寨!” 听得柯迩遐义如此说,僰族众人便更是加紧了步伐,是往母寨一路赶去! 而武维义此时却担心其身后的那些夜郎匪徒是不会就此罢休。非但是会一路跟着追杀过来,而且也极有可能是会尾随着他们,并由此密径是摸到那他们的母寨! 思虑至此,武维义便是将柯尔震西给找了过来,并是与他颇是有些担忧的言道: “料想那些夜郎人?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就怕此时是一路尾随在我们后面!倘若真是如此,那僰人的母寨只怕是要旦夕不保啊!” 柯尔震西听罢,便是停住了脚步,伫立着又是往身后望去。但见他们这一路走过的行踪确实是极为明显,便是点头与他回道: “嗯……确是极有可能!只是如今我部皆已是人困马乏,不能再战!而倘若是留一队殿后……以他们这些新败之师的心气,只怕是那一队人马便真是有去无回!……以此看来,却当真是有些棘手!……” 武维义听得此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原来,他是早已是有了一些盘算: “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柯尔震西一听,不禁是眼前一亮!毕竟往日里的几番见识,他最是知晓这个武维义,就属他的鬼点子是最多的! “哦?不知却是有何盘算?……不妨说来一听?!” 却见武维义是从路边先是随手砍下了一截竹子,然后又是问人借来一把刀具,将其是以斜面剖开,剖成了一个个极为扁平,却是留着一段尖角的竹钉来! 柯尔震西见他做得这些东西,却是完全不明觉厉,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拿这些东西作甚!不禁是在一旁颇为好奇的与他问道: “这些却又是要做什么?难道你是有何种妖法是能把这些小环变大,再将他们的大象给捆绑住?” 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竟是这般开玩笑“逗趣”,却是不禁哈哈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往日里却不曾发现原来柯迩兄弟竟是这般的风趣!……要说我武维义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却是哪有此等通天的本领?!” 柯尔震西仔细端详着此物,却只是连连摇晃着头,颇为费解的与武维义询问道: “呃……这个……那你却是做了这些物件作甚?……本豪确是毫无头绪了。” 武维义却也不先与他答话,只见他是独自蹲下身去,将他手中的“环状竹钉”是给半掩着埋到了土里,却将其尖头是露在地表之上。而后,又是在上面撒上了一层薄土,若不是细细查验,却是令人完全识不出来! 柯尔震西见状,不禁是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的意思是要在这一路之上一边走一边设置此等类于此等的锐器,好让那些歹人是不敢由此道迈步前来?!但是……此等陷阱也未免是太过于简陋,想来只凭着这些个竹制的尖头却也理应不足以对其构成杀伤吧!” 武维义听罢,却又是摇了摇头,且微微一笑,起身是与柯迩震西问道: “想你这堂堂的白马羌的羌豪,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我且来问问你,你可知那些战象身上的弱点却是在于何处?”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如此问,却是觉得好深奇怪。只见他是心下苦苦的思索了一番,却也是不甚肯定的回道: “要是说起此等巨象,可真算得上是皮糙肉厚,刀枪不入!若是要说究竟哪来的弱点……本豪私下揣度,大约也唯有其象眼最是薄弱。但是你看那些象眼,却皆是覆以铜管,而其左右更是对其严加保护……因此,若要攻其象眼,只怕是颇费周折!” 武维义听罢,却只是朝他直摇头,又嗤笑了一声: “呵呵!看来柯尔兄弟你虽是与那些南面诸多的番邦走动,却也是依旧有见不到之处啊!……你方才所言之‘象鼻’和‘象眼’之类的,虽说相较于其他部位确是较为柔软,但是若要伤其要害,却难免是要正面相战!……以人之力,虽是可取长戈等物刺之,然而立于战象正前方位,却也未必是个上善之策!”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讲解,又想起方才立于象足跟前,那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却也是深以为然。 “嗯……象鼻象眼,皆是位正前,若是以力敌之,未免是太过凶险!……那你所谓的战象之弱点,却又是所指何处?” 却见此时,武维义竟是单脚立地,又将另一只脚是腾空盘起,用手顺势拍了一下自己的脚掌。与柯尔震西是笑着说道: “呵呵!……不在他处!……就在它们的趾掌之上!” “啊?!……脚掌上?这……这怎么可能?!” 柯尔震西听罢,却是一脸惊讶的看向武维义,并是继续惊语问道: “这些夜郎战象,之所以是所向披靡!就是在于它们的腿脚之上!……它们的腿脚四肢,那可是足以承载千钧之力的!而它们的趾掌处则更是重中之重!因此,若要说这脚掌是为它们的弱点……本豪却是有些不信!” 自打武维义是结识了柯尔震西之后,他也知道这柯尔震西素来都是只观其外表而断其优劣,却对其中的精微之处往往是不求甚解的。因此,便是与他大致粗略的解释言道: “象足乃是以六趾行路,这六趾虽是可承得千钧,但是其脚趾内侧却是裹得一层极为松软的蹄垫。就好似我们人脚,虽是有趾,却亦有一处足弓是为极薄弱之处!”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是如此说,却也只是懂了个一知半解。因此,不禁是继续问道: “若要说着人之足弓,虽是细软,却也是无感于痛痒的!纵有数处划伤,却也依旧可以是平地行走,无有不便!……因此,要说这些战象的趾掌蹄垫,兴许亦是根本无关痛痒的?” 武维义听罢,只觉此问倒也是有些见地。便是作了一声浅笑,又与他回道: “柯尔兄弟此问倒是问得甚好!只不过这象足趾掌中的蹄垫却又与我们人之足弓亦是有所不同的……那象足的蹄垫对于它们而言却是极为敏感的部位!……据说,那些巨象以其蹄垫,便可感知方圆十里之地表动静!因此,但凡是其受得些许轻伤,便足以令那些战象是痛感难忍!乃至是四散而逃!就好似……好似是人之十指为针所扎一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由师言夏论及周邦 因隙生怨误认敌匪 柯尔震西只听得武维义是将那在南方司空见惯的大象是给说得是如此玄乎,却是根本不信! “本豪倒是不信,你看方才的那些战象,皆是有耳、有鼻、有眼的。便如同我们一般,那也是五官俱全的!……你却非要说他们还得靠着脚上的什么蹄垫?而且还能知觉方圆十里?!……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武维义见这柯尔震西竟还是不信,却也只得是无可奈何的与他摇了摇头……只是,如今情况紧急,却也不及与他是分说太多! “震西兄弟,如今也不是我们争论这些的时候。你且先是信我一回……先将此设陷之法传于你家族弟,随后令他手下之人于此路之上是分而置之!定可将那些战象是暂且阻之!” 柯尔震西听罢,虽是半信半疑,但是细细想来如此作业倒也不费功夫……倘若有效,自是最好。即便是当真无用,却也是无伤大雅的。 于是,他便径直向前,找到了他的族弟柯迩遐义。将武维义的设陷之法是与他族弟分说了详实,柯迩遐义听得此法,起初却也是与他一样,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柯迩遐义也知大兄行事素来比他是更持重一些的。由此认其所言,那也必是有一番道理……因此便是向左右吩咐了下去…… 各部僰人亦皆是奉命行事,于路上是一边走,一边随手铺设竹钉……果不其然,此番布置之后,却还未等众人是走出多远,却只听得身后竟是传来几声战象的嘶鸣声来! “哈哈!看样子是那些战象踩上竹钉了?!……若果真是惊扰到了它们!好呀!……可就是真是够那些夜郎匪人受的了!” 柯尔震西听得身后那阵阵象鸣,知道此番却又是让武维义给算准了去!不禁是对他更是有些钦佩起来: “倒是不曾想到!……瞧你这一脸呆头呆脑的模样,却还能懂得这些许多!而你腹中的这些个玩意儿倒还不似那些一身酸腐的夏人那般是华而不实的……也不知你这胸中的那些个鬼怪法子,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确是极为好用……改日本豪倒也想去拜师学上一学!” 武维义听罢,却是不禁被他此问给吓了一跳!至于他武维义的这些个“学识”究竟是何种来历,却又该当如何是与他说起? 而且,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此言,虽说是无心之言,却也能听得出来,他对诸夏之人也是颇有些成见。想他武维义好歹也是个诸夏后裔,听他如此轻慢之言,自是感到有些不悦: 呵呵!只怕震西兄你即便是要想学,却也是无有此等机缘了!” 柯尔震西听罢,却是感到疑惑不解: “哦?!这却又是为何?” “呵呵……武某素来无有常师,吾曾经从而习之者不下百人!只不过……武某的这些个师父,却皆为地地道道的诸夏之人……而且,如武某这般的诸夏之人,于九州却可谓是比比皆是,又何足为奇?!……兄若是真心想学,倒不如是去诸夏各邦去走上一回,待兄回来之时,定当是获益非浅呐!……”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此刻竟是与他夸耀起了华夏诸邦来,也知道他是在那嘚瑟。却是故意摇了摇头,又甚是轻蔑的一笑: “呵!也并非是本豪瞧不起你们这些诸夏人……实乃你们那些诸如‘礼乐宗法’之流,真是当真令人不知何谓!非但是无甚大用,却还搞得是颇为繁杂……但是说到底,如今你们华夏诸邦却也还不是以大欺小,弱肉强食?!既是如此,却非要搞得是这般的冠冕堂皇,当真是令人作恶!” 武维义听的此言,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柯尔震西如今之言,虽是无礼,却也是说得够是简约直白,掷地有声!……是呀!要说起这东周列国之纷争,倘若是褪去周礼之皮毛。其实说到底,就是活脱脱的一场百兽争王罢了! …… 他二人在言语之间,是随着柯迩遐义所领着的僰族各部,又是翻过了几座林间坡道,便回到了他们来时的那处僰寨,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一处母寨。 但见此时寨中的那些巫姑和女民们,皆已是立于寨前是翘首顾盼……却见得他们这一身的血污,且是零零落落的失了许多人。知道他们定是出了事端,便是蜂拥着赶了过去,去寻她们的姻夫…… “遐义!你们可算是来了!为何今日走姻却是走得这般艰难!……还有,你们如今却为何是落得这副模样?途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九黎尤女见得柯迩遐义是得以平安到来,言语却是变得甚是温善。全然没了当日接见武维义一杆人等时的那般盛气凌人的样貌! 而柯迩遐义见得九黎尤女亦是平安无恙,自也是极为高兴。原本却还以为那些夜郎匪人是趁着他们不备,来了母寨袭扰。然而待他们到得母寨之后,却发现竟是不见有一个歹人在此!倒也是令他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莫慌!只是遭了一彪贼人的偷袭罢了!……哎!……不过那些歹人倒也是厉害的很,却是令我们白白的折了许多弟兄!……不过夫人放心,倘若是他们胆敢再来袭扰此地,我柯迩遐义定是要叫他们是有来无回!” 他们所言僰语,武维义自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却也唯有柯尔震西是还能略懂几句。只不过……这柯尔震西却也是个直肠子,只听得他那族弟竟是还在那里夸下这般的海口,说着这些妄言,却也只觉得是极为不妥! “遐义!……千万不可大意!这些人之所以来此,目的便是要将你们僰族各部是给屠杀殆尽!……想来那些夜郎匪人此番必是来势凶猛!你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不如……这便是随着大兄一同回去?” 那九黎尤女听得此言,便是转身看去。却见这说话之人竟是柯尔震西!不禁是大怒言道: “兄公?!你……你如何却还出现在这里!……莫非那些歹人便是被你引来的?!前番被你逃脱,你不独自逃去也就罢了,竟还胆敢是再入我寨?!究竟是何来这么大的胆子?!” 顷刻之间,僰寨门前却是突然氛围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只见拥在四周的那些僰女、巫姑和那些撤回寨中的各部勇士,听得巫主此言之后竟是齐刷刷的往柯尔震西和武维义二人身上是投来了极怀敌意的目光!而转眼间,却已是将他二人又给团团围了起来! 柯迩遐义见此间情形突转,却也是不知其中究竟是有何缘故,只得从中好调停言道: “夫人这是何意?……大兄他……方才也是奋力相救于我等,对咱也算得上是恩高义厚。夫人却又为何视其如同是为寇仇一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墨翟受难不辨是非 匪人来袭方识敌我 “夫君!你莫要是受了这两个贼子的诱骗!……阿莎……阿莎她昨天夜里便是受得他二人同伙的为难,险些是命丧于大寨的后山之上!而且……那贼子竟还纵火烧了我们的后山!……当真是罪大恶极呐!” 柯迩遐义和柯尔震西听得此言,皆是大吃一惊……只不过他们所吃惊的地方却是不尽相同。 柯尔震西闻得此讯,便知定是那墨翟昨日私自下山之后,却又是落入了她们的手里……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此时此刻的处境那就是极为艰难的了。 而他的族弟柯迩遐义所惊讶的,只因是听闻神山失火,知道此事也是不小……若真是与大兄有干系,便是极难与之回护!因此,柯迩遐义不禁是转过身去,与他大兄柯尔震西是惊语言道 “大兄!……这!……此事当真?!……那神山乃是我僰人祭神之所!……山林焚燃,乃是预示火神之临难!只怕……是那火神要降罪于我们僰人!” 柯尔震西知道这墨翟如今却是又捅了娄子,也知是定然隐瞒不过去的,便只得是先与他族弟暂且言道 “遐义!……想来此间必然是有些误会的!……那人确是与我二人是有些干系,但是大兄可以是以性命担保,此人绝非恶徒!……既是如此,不如是带我二人一同前去对质!只待我等见得此人,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柯迩遐义听了大兄如此说,却也是不信他大兄是会做出此等无理之事。但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他那夫人九黎尤女,却也是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他们的。而且,倘若此时是与她明言劝谏,说不定反倒是要招惹其怒的! 因此,柯迩遐义夹在中间是苦苦的寻思了一番,便又是与他夫人扯开言道 “那阿莎如今却是怎样了?!……如今到底是要不要紧?” 那九黎尤女听得夫君是如此问,却只是摇了摇头,略带忧伤的是与他回道 “自山中救回之后……到如今却依旧是昏迷不醒!……皆是怪那贼子!……那贼子如今却已是被本姑给绑缚于祭台木桩之上,只待夫君到来,便将其是与那些牲畜给一并献祭!以宁息尤公火神之怒!” 柯迩遐义听罢,却是大吃了一惊。这柯迩遐义深知,如今寨外情况紧急,外患深危。因此,断不能是再于此地内讧! “夫人莫要操之过急……且待我等先是前去查验一番,再做结论不迟!” 九黎尤女听得他的夫君竟是偏袒着外人说话,自是有些不悦。但是于此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想是太驳了他的颜面。因此,只得是勉强应允了下来。 于是,柯尔震西和武维义便在那些僰人的“陪同”下,一路是来到了寨中的露天祭台。他二人是往祭台定睛望去,只见那祭台之上绑缚着的,果然就是墨翟! 而墨翟此时,竟是与那些牲祭之物一起,被绑缚于木桩上。脚下则是堆满了柴草,一看便知是要将他烧死的架势。 墨翟此时虽已是有些苏醒了过来,但或许是由于此前在后山之上,为了救得仰阿莎出来,却是使他拼尽了全力。因此致使他体内的蛊毒是又复发了出来,但见其脸上血脉竟是又呈出许多深色的线条来! “你们!你们快是将他给放了!……我等可从未想过是要来与谁作难!……却又为何是要如此戕害我等?!” 武维义见得此状,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对墨翟作甚!终于忍无可忍,不禁是与那柯迩遐义如是大怒言道。 想他武维义与墨翟、柯尔震西三人,于来路之上却已是先替她们僰人解了一难,而如今又替她们是与那些夜郎匪人大打出手! 然而这些僰人非但是不思回报,竟还待他们是犹如寇仇一般!如此敌我不分,是非不明的僰人,却又如何能让武维义是不闹不怒?! 柯尔震西是立在他身旁,见他这般动怒却也是吃了一惊!自从是结识了武维义之后,柯迩震西倒还是从未见过他是像如今这般的激动……但是于情于理,他却也是颇能理解武维义此时的心境……便是一同是以僰语帮腔着怒道 “你们这些僰人,当真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们可知,倘若不是我等替你们解了此番的危难,你们这些人如今却早已是被寨外的那些夜郎匪人给结果了性命!……哪里还能是在这里给我们摆出这些颜色来?……你们这些人!如今却当真是恩将仇报!” 九黎尤女听罢,虽是依旧是有些不明觉厉,但是想到他夫君今日领队走姻前来确是诸多不顺。非但是折了许多族人,而且还是染上了一身的血污……因此自是不敢大意,便是张口与他夫君问道 “危难?!……夫君!你今日领着族人前来,确是究竟遇到了何事?……而此二人又口口声声的说是帮了我们,却又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 柯迩遐义原先却也是不想与她明说的,一方面是唯恐惊了夫人,另一方面,毕竟是他在外吃了败仗,颇是颜面无光! 但是与此之时,却也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是将方才所遇之险情是一五一十的与她们众人是细说了一番。 …… 待他是把缘由说罢,寨中众人听闻过后却皆是一脸的惊愕之状……尤其是他那夫人九黎尤女,听闻竟是那些夜郎匪人是要将她们是赶尽杀绝,却是不住的摇头,并且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言道 “不!……绝不可能!……自大姐是去往夜郎之后,那夜郎乍部与我们僰人便是一直同气连枝的!而且……那乍部的豪大摩雅邪曾也是亲口应允过的。只待是将来事成之后,便会于百濮之中划出一地,使我部族可重振九黎盛况!……然而如今事业未尽,却是要这般卸磨杀驴?却是毫无道理的!” 柯尔震西听罢,知道此事是非同小可,便是转头朝着他的族弟柯迩遐义看去。 柯迩遐义见得大兄是以极惊异的眼神朝他看去,知道他定然如今是有诸多疑问。然而,柯迩遐义对如今的这些事情却也是闻所未闻的!更是对他夫人的这些言语是不知所云。 柯尔震西见其族弟是一脸茫然,知其无用,便也是管顾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是与他那弟妇言道 “所以要本豪来说,你们僰人凡事皆是由女子执掌,毕竟还是短见!……那夜郎乍部明摆着如今便是要过河拆桥,将你们这些僰人是屠戮殆尽!你竟还在这里是替他们回护!……当真是死了也是活该!……只是可怜了我那族弟,想当年可也是我白马氐中数一数二的豪杰!如今,却是要被你们这些女子的顽愚是给愚害致死!……” 正当他们是在言语之间,却只听得寨门前却是突然惊起一片骚乱来! “报!报巫主!……门!门口来了一群夜郎人!不由分说便是手举砍刀冲入了大寨,并是与寨中的族人是杀到了一块!如今寨中守备与各寨前来走姻的男卫,皆已是悉数赶去,并是拼死相抵!……” 九黎尤女听得来报,更是一阵的怛然失色……她无论如何也是料想不到,原来昨日被她放走的那些夜郎乍部的人,如今才是他们僰族真正的寇仇!……想到此处,却是不禁令她懊丧不已!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羌豪受激共抵夜郎 巫姑引蛇誓御僰寨 “快快是将我二人兵器取来!……看在吾弟遐义的份上,本豪姑且便是再替你们是杀上一阵!也好让你们瞧瞧我柯迩震西的本事!” 只听得那柯尔震西此言说得倒是颇为豪情万丈……然而,九黎尤女听得此言,却不由得是心头一惊。虽说依照她夫君所言,此二人是前番确实是帮了他们过得一劫,但是毕竟他们二人也是外人,而且昨日却还被她是给开罪了一番。因此,此时此刻倒也是令她是有些犹豫为难 “你们?!……哼!不必了!……本姑乃是僰族之长,我们僰人素来是最信不过你们这些外族之人的!尤其是如你身边的这个炎黄后人!……也罢!……如今我僰族之乱与你二人也并无干系,你们这便拿上东西速速离去吧!……” 柯迩震西一听,闻得这弟妇竟是要他们这便离去!但是,倘若他二人这便走了,那墨翟却又该如何是好?念及于此,这柯迩震西却又如何肯是答应? “哼!本豪一番好意却只被你们是当成了歹意!……也罢!巫主既是要将我们轰走,我们如今也别无他言!只是,你们需是先将本豪这兄弟的蛊毒给解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便是一概不问了!” 那九黎尤女听得此言,却也不知究竟是何道理,亦或许是只因觉得他二人是在那里得寸进尺,竟是在那与他们怒言道 “哼!本姑素来是爱憎分明的!那小贼害得吾儿至今依旧是昏迷未醒,因此莫说是如今没法帮他,即便是此刻真能替他解蛊,本姑也绝不会是帮他的!……呵,反正横竖此贼是个将死之人!如今看在夫君的面上,本姑便许你们是将他一并带走便是……至于其他的,休要再是妄想半分!” 只听得九黎尤女是一边说,一边却是转身过去,与台下的侍者是摆了摆手,并是示意言道 “你们!这便去将他们的刀剑取来,交还给他们!……其他人便都随我一同去往大寨门前!那些夜郎人是言而无信,我等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只见那九黎尤女于露台之上,是颇为慷慨激昂的陈词了一番。而台下的众巫姑及守卫闻得此言,也皆是群情激奋,斗志满腔,一副誓要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的模样! 九黎尤女说罢,便是随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支短笛来!而台下的众巫姑见状,竟也是一同是各自取下了自己的短笛……只听得她们是一齐吹起了一阵令人颇为刺耳的声音! 而那尖刺的笛声着实令人难以承受,!尤其是那笛声与笛声之间声频极为相似,因此形成的那一阵阵的尖刺谐波!令人武维义和柯迩震西是不禁在旁是一阵掩耳相避! 待她们那一阵吹罢,只见从露台背后的后山四周,竟是突然冒出许许多多的艳蛇来! “啊?!这……这些僰人……竟是能够御蛇?不对啊!……蛇本身根本就无有听力,全赖地表震动传声……却如何能听得到这些个笛声?!当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然后,只见她们又是各自在自己的脚下放上了几坛的空罐。待将这些空罐一打开,只闻得从中竟是弥散开一种异香之气!而自后山涌来的那些艳蛇,只见其竟是老老实实的爬进了那些罐中! “原来如此!……她们方才的这一阵齐鸣,由于音频是极为相似,因此声波于空中传播竟是发生了干涉!这才形成了错落有致的谐振波来。 而这些居于后山的毒蛇,并非是被这尖啸的笛声所引,而是被那一阵阵的谐波给诱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那些被谐波给诱来的毒蛇,却又同时被那些坛中的香物所引,因此这才是被引入了其中!” 正在武维义陷入沉思,却并未察觉到身旁竟是来了一名僰童。只见那名僰童,手里持着两件兵器,轻轻的碰了碰武维义。 武维义转过身去一看,原来那名僰童却已是替他取来了鱼肠和承影二剑。而柯尔震西此时则是从另一名僰童手中取过了佩刀,并是在那里细细的查验了一番。 出于习惯,武维义朝着僰童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是自他手中是取回了二剑……却还未来得及查验,却见那九黎尤女竟已是领着族人,往寨门而去。 “柯尔兄弟!……如今此处僰寨有难!……你我二人便去助她们一臂之力如何?!” 由于此前柯迩震西与九黎尤女的对话,武维义皆是一句都没听懂。因此眼见如今巫主是将武器相还,却只当如今已是冰释前嫌了! 而柯尔震西此时对他这弟妇之用意自是再清楚不过,因此听得武维义在那如此说,却是极不耐烦的与他摆手回道 “算啦算啦!……何必是去瞎凑合?!方才我便早已是如此说过,但是那个傻弟妇却是根本不要我们相帮!……即是如此,咱们如今已是取了物件,便快些解救了墨翟便走吧!……反正徒留于此也是惹得她们碍眼!……至于本豪那族弟!哎……中毒太深,救不得!救不得了呀!” 武维义这才知道,原来柯尔震西方才与那巫主所言其实并不顺利,但是毕竟事关墨翟生死,他却又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柯尔兄弟此言差矣,令弟如今既是身处僰寨,那此处便是如同是你的兄族一般!……兄族之间虽是偶有隙,然而却也不能是受辱于外人!如今大敌当前,柯迩兄弟却也不能是见其有难而无所作为,此为不义之举也!……况且你与你那族弟乃是自小的手足之情,倘若你弟有失,兄弟难道果真不会抱憾终身?!” 柯尔震西听得此言,却不禁是在那里勃然大怒道 “可恼!可恼!……那些僰族妖女将我等戕害至此,我们还不及是要找他们算账!如今却还要替他们卖命!……本豪也算得上是纵横南北十余载,又何时受过这般的屈就!……” 武维义听他是在那里是一通乱吼,却也知这柯尔震西虽是凭着一腔怨气说是不救。但是终究也还是欺瞒不过自己的真性情。 于是,武维义又唤来了那名僰童,将墨翟的承影剑是交付与他,并是朝着绑在柱上的墨翟是比划了一番。示意他赶紧将他解救下来好生照料。 随后武维义便是偕同柯尔震西一起,暗中跟在九黎尤女和柯迩遐义他们后面,去了寨门口是探个究竟。 …… 待他二人是来到了寨口,却见那些夜郎匪人的数目却是突然比之前在丛林中更是多出了许多来!霎时间,但见僰寨门前是一片厮杀混战! 那些自各寨走姻而来的僰族男子,只见在柯迩遐义的带领之下,虽说是各个都是极为骁勇善战,但是无奈竟一时也敌不过对方的人多势众!因此,也只得是往后且战且退。 由于此处僰寨乃是依着山势而建,因此自寨口往里走,却也是一路的坡道,而坡道两旁则又是依着山势所建造的房屋。只见那九黎尤女此时则是领着那些僰族巫姑,各自将那些装满了毒蛇的瓮罐是一直抬到了坡道的两侧屋顶上。 待得那些夜郎匪人是入得坡道,只听得九黎尤女是一声令下,将那些瓮罐便是自屋顶处是抛了下去! 而那些瓮罐一落地,便立即是被敲了个粉碎。那些毒蛇受此惊吓,也是立刻便四散了开来。那些毒蛇一出罐,便感知到四周竟然全是人,因此出于本能也管顾不得许多,只要是逢人便是一顿撕咬! 那些冲入寨中的夜郎匪人,见得竟是茫茫多的毒蛇是瞬间从天而降,顷刻间便是自乱了阵脚。待是一阵慌乱过后,便只得是纷纷的往回败逃了下去…… 而武维义匿在一旁,当他是见得此等蛇阵,不禁是感慨言道 “却不曾想到,如今竟是能在此处,遇见此等古怪离奇的守御之法!……倒也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驱蛇入阵雄黄相制 二人助战僰人反攻 但见那些纷纷败逃回去的夜郎匪人,有些则已是被那些身怀剧毒的各色毒蛇是给咬伤。起先这些人倒也看不出是有些什么什么端倪,但待他们是疾步撤回之后,却见这些人竟是立刻毒效发作了起来! 只见他们各个都是嘴唇发紫,面色发黑。而且,其伤口发溃处也是顿感奇痒难止,只得是不住的往他们各自的伤口挠去,直把自己的创口周边也是抠得血肉模糊! 紧接着,这些人便是在一阵阵的哀嚎声中倒了下去。周围其他的夜郎匪人见此惨状,又见前方那些毒蛇亦是四处盘旋,心中自是禁不住有所忌惮…… 就在此时,只见是从那些夜郎人的阵后,竟是用轱辘车又是运来了一坛坛的瓮罐!而武维义和柯迩震西在远处角落中亦是看得分明,却也不知里面究竟是装的何物?! 只见那些夜郎歹人是将那些装满瓮罐的轱辘车径直往前推去,而守在一旁的那些人则是从车上将那些瓮罐是一罐罐的取了下来,随后反手便是朝着前方的蛇群是投掷了过去! 只听得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碎罐之声,原本那些盘踞于坡道口的毒蛇却是一下子都好似受了惊吓一般,竟皆是往周围是四散逃窜! 武维义见此物蹊跷,便是细细看来,原来那些瓮罐之中所藏的,尽皆是些淡黄色的液体。没过多久,却又是飘来一阵气味,武维义嗅得此气味便是大叫了一声: “不好!这是雄黄酒!……这些毒蛇嗅觉最为敏锐,因此最是耐受不住这些个刺激的气味!……真是想不到,这些夜郎匪人竟也是作得一番周密准备的!知道此处僰人最擅驾驭毒物,因此亦是有备而来!” 柯迩震西听得武维义此言,又是亲眼见得此等境况,倒不禁是有些揪心起来。只见他是手中紧紧的握住佩刀,又是抱拳捶地,狠狠的言道: “这些夜郎的杂种!究竟是有何道理,竟是要做得此等断人种嗣的决绝之事来!……当真是禽兽不如!” 正当他们是在言语之时,却见那些夜郎匪人竟已是凭着雄黄酒,将那些毒蛇是给尽数驱散开来。紧随其后的,只见是从那一排辘车后方,一群夜郎又是要涌进寨中! 武维义见此情势已是万分危急,便是与身边的柯迩震西颇为豪气的言道: “柯迩兄弟,如今这戏也看了!……而这些来犯之敌如今可谓是人众势强,眼看那些僰人便是要招架不住!此时出手相助,正当时宜!我们这便一齐杀将出去!……也叫他们也领教一下你我二人的厉害!” 柯迩震西闻得此言,便是立即起身大笑一声: “哈哈哈!本豪就在等你此言!……好!我们这便下去,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二人各是一言说罢,便是双双刀剑出鞘,翻下屋檐便是一路往坡下杀奔而去!……而前排的那些歹人,只见他二人是仗着刀剑便是径直的冲入他们的阵中,顿是一阵慌乱!…… 只见武维义与柯迩震西二人是一人分管着一边,仅是凭着他二人之力,竟是一时间就将那些夜郎匪人的进击之势给搓败了下去! “大兄……” 柯迩遐义于后阵之中是远远望见其族兄与那名诸夏人竟是这般的骁勇能战,而且还是替他们僰人拼得全力。不禁亦是深受鼓舞,便朝着身后那些被杀得败下阵来的僰族男儿是一声大喝: “弟兄们!……如今外邦之人尚且是替我等于阵前死战!……我等皆为僰族男儿,又岂有弃守之理?!弟兄们这便随我一同向前!将那些匪人是给赶将出去!……杀!……” 那群僰族男儿原本眼看已是败局已定,因此皆是心气全无!但听大寨主柯迩遐义是如此喊道,便是回头向前望去,果然见得敌阵之中竟是有二人在那奋力厮杀!而且竟是凭着他二人之力是硬生生的顶住了那一波匪人! 见得此状,那些僰人无一不是深受鼓舞!于是,在柯迩遐义的感召之下,便又是重振起士气,各自手持砍刀,争着往前又是一阵掩杀了过去! 只是转瞬间,却已是攻守易位!只见那些进犯僰寨的夜郎匪人,原本是被武维义和柯尔震西是堵在了狭长的坡上是向前不得,而后但见其身后竟是从四周房檐之上又是跃下一群僰人,是于他们阵后混战开来! 那些夜郎匪人见得情势急转,一时间非但是攻克不下,而且被对方这一猛冲,却也是死伤无数!自知如今已是讨不到便宜,再打下去也只会是徒增死伤,因此只得是往回败逃而去! 而他们这一后撤,那整个的阵型就如同是摧枯拉朽一般,顷刻间就被武维义和柯尔震西他们是给逼出了僰寨,狼狈而逃!…… 初战告捷,虽说是获了全胜。但是武维义和柯尔震西此时也深知,此番的夜郎袭营虽说已是极为凶险,但是毕竟敌方却还有一物是尚未使出!那便是他们的那十几头战象! 或许是因为那些战象方才是受了他们所设暗阱的埋伏,这才将它们是给拖在了那里,亦或是此番袭营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场试探。总之,倘若他们此次袭营,是真的搬来了那十几头战象,只怕此次便真是灭顶之灾了! 武维义和柯尔震西眼见敌势已退,便是随着柯迩遐义他们一同收兵回到了寨中。只见九黎尤女却已是领着众巫姑一起,守在了大寨门口。 待见了武维义和柯尔震西他们是平安归来,她却顿是感到羞愧难当,迎上前去便是以礼谢道: “兄公……此番当真是要多谢兄公与这位壮士的鼎力相助!……我们僰人,此番确是欠了你们一个人情!待到来日,必当奉还!……哎!之前确是本姑有眼无珠,错将好人当成了贼人!……说起来,也当真是令人汗颜……” 柯尔震西听得这九黎尤女终于是肯以好言相待,不禁也是喜出望外。便是立即挥了挥手,高兴之余,也显得是颇为大度的与她言道: “呵呵!……弟妇不必如此!即是能够解了误会,那便是最好不过!……至于之前的种种不快,弟妇也不必是耿怀于心!” 武维义见他们三人是站在寨门口,颇为和颜悦色的把话给说开了。虽说武维义亦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但是凭着他们的语气语调,却也是能知其大概。 然而,武维义也知此刻却还不是能够松懈大意的时候,因此武维义便是从柯尔震西的身后是轻拍了三下,在其身后是与他暗示了一番。 柯尔震西突然受此暗示,对其意也是心领神会,便是立刻与他族弟和弟妇言道: “族弟,弟妇,此处如今却也还未是危难尽解,我等如今亦是万万不可麻痹大意!……那些自夜郎来的歹人,虽说是此番受挫败退,但只怕如今却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我们这便快些进去,赶紧是商量个对策才好!” 柯迩遐义和九黎尤女听得大兄此言,也是深以为然!便是不住的点头一齐言道: “对!对!大兄说得确是在理!……我们这便先是进到寨中,再做详谈!” 于是,武维义、柯尔震西便是随着他二人一同又是一路是往寨中露台走去。而这一路之上,但见那些原本还对着他们是怀着恶意相度的僰人,此刻见了他们,却都已是在那毕恭毕敬的守在了一旁,更是不敢再对他们是有半分的失礼和怠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章 墨翟解疑暂得休养 僰族奉祖誓守宗寨 初战告捷,众人便又是来到了寨中的祭天台,却见此时的天台之上却已是摆满了各式祭祀所用的贡品及牺牲。唯有当时是绑缚着墨翟的那根木桩,却已是空空如也了。 “对了!……与我们一同前来的那名小兄弟,如今却是何在?” 只听柯尔震西是如此问,九黎尤女却依旧似是有些遮遮掩掩的与他答道 “哦……你们的那个小兄弟如今身子还太过羸弱,本姑已是唤了仆人……让她们是好生照料那位小兄弟。诸位可尽管放心!” 也不知道是何种缘故,柯尔震西听得她如此说,只觉这九黎尤女与方才那般的凶恶神色相比,竟是完全判若两人! 然而,如今毕竟是他们先有恩于僰寨,因此柯迩震西倒也不没觉得此事是有何蹊跷,便只是点头示意了一番。 而柯迩遐义,于此时却也是突然挂念起了他那宝贝女儿仰阿莎来。 方才于冗乱之际,只听得他的夫人是在那怒言其女仰阿莎是为人所害,以致于是至今昏迷未醒!当时却也不及是追问缘由。因此,柯迩遐义便是赶紧是与他夫人问道 “夫人,阿莎如今却又如何了?!” 那九黎尤女听得夫君是如此寻问,却是不知又是为何,只听得她言语之中却好似是有些愧意来 “哦……阿莎她如今已是无妨了!……方才便已是苏醒了过来,身体已是无有大碍!” 柯迩遐义听得阿莎已是无恙,便是不禁会心一笑,便不禁是连声说道 “好!好!那就好!……那昨天夜里她究竟是遇了何事?!竟是会被伤成那副模样?” 柯迩遐义原本此言问得也是无心,但是九黎尤女听他又是在大众面前是继续追问下来,知道也是实情隐瞒不住,便是只得虚声回答道 “哎!……本姑也是方才才从阿莎的口中知晓……原来昨天晚上那丫头竟是又独自上了后山去玩……而昨天夜里,伴着一声惊雷过后,那后山之上便是无端端的烧着了一场大火!……却是险些令那丫头是丧了性命!亏得是那位小兄弟奋不顾身,施以全力相救,这才是将那她给救了出来!……” 待她是说到此处,却见她又是叹息了一口,并是继续言道 “若要说此事……却又是尤女不分青红皂白,便只将那小兄弟亦是当成了歹人相待……如今,是非已明,本姑在此便给兄公及诸位是赔个不是!……还望兄公是莫要将尤女之过给耿怀于心……” 只见那九黎尤女是一边说着,一边是单手斜横胸前,与柯迩震西和武维义他们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柯迩震西好歹也是个一族之长,却又如何会是这般小气。只见他是微微一笑,又是颇为随意的摆手言道 “呵呵!……无妨无妨!……正所谓是不打不相识!弟妇既亦为一族之长,于外人是多些心眼也是理所当然的!……兄 ” 武维义见得此状,虽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但是于此番礼节却也是看得清楚明白,便是二话不说,立即推手鞠躬回了一揖。 而在此时,柯迩遐义则是凝望着后山尚那一块已是略显颓秃的山坡,却又是在那颇为忐忑的说道 “哎!……不曾想,竟是这般的巧合!……神山是于昨晚受得此灾,而今日我僰寨便是经历了此等大劫!这岂非是天意要惩我僰族?!” 九黎尤女听得此言,也是深深的哀叹了一声,也在那里是喃喃自言道 “哎!……兴许真是我族之人触怒了火神,这才是致使我族要受得此灭绝之灾!……” 柯迩震西听他二人是在那里如此哀声载道的一番言语,凭他多年的执首经验,深知他二人如今作为一族之首,若依旧是像如今这般的势头,若再是传染给了他们的其他族人。只怕是还未待那些夜郎匪人卷土重来,此处便是要不战自乱了! 于是,柯迩震西便是提上一气,便朝他们是一阵厉声呵斥道 “噶!……你二人如今是在这里说些什么胡话!……本豪走南闯北,山林之火也是见得多了!像如今此处的山间野火,于各处可谓皆为常事!难道着一场火便是应了你们所谓的火神发怒?!……更何况,此火亦未蔓至你们寨中,也未曾伤得你们半分汗毛。不过是烧了你们后山几棵树木罢了。你们二人又何必是在这里耸人听闻,徒增恐惧?” 柯迩遐义与他的夫人九黎尤女听得大兄是如此言道,却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与他搭话。 武维义听得他们是在那里正说得起劲。他虽是一句都听不懂,但是眼看他们一会会手指着后山,又一会会是在那唉声叹气,因此武维义见此情形,却也是能将他们的谈话内容给猜个不离十。 但见他们此时不思如何御敌,居然还在那无休止的商议着后山的大火。武维义立在一旁却也是不禁替他们感到着急!于是,武维义便是在柯尔震西身后,又是轻拍了他的肩膀三下。 柯尔震西感到震动,便是扭过头去,见到原来是武维义如今有话要说 “哦?!……维义兄可是有何话要说?!” 武维义在那也已是许久不开腔说话,因此是稍稍清了清嗓子,是与柯尔震西言道 “柯尔兄弟!……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却在此处净说着些后山之事,恐怕是有些不妥!……兄自有心相助,当是快快与他们商议商议往后应当是该如何御敌,方才是个正经!……那些贼子此番受挫,若是下次再来,只怕其声势要远胜于此番!而且,对面更是兼有战象助阵!若仅凭此处的坡势,只怕是极以抵挡!……依愚之见,倒不如是让此处寨民且是尽快移至后山,才是最好!……” 柯尔震西听到此处,便是突然如同惊醒了过来一般!赶紧便是与柯迩遐义他们是商量道 “哦!对了,弟妇!……那些夜郎歹人此番前来,其实却还带有一见杀物!届时若敌再犯,只怕此地是绝不可守。不如是命人暂且是撤至后山,再做计较!” 九黎尤女突然听得这兄公之言,也不知是何缘故,竟是要他们僰人自弃主寨!不禁是马上厉声回拒道 “不可!……我等僰人,虽说是各自于外是散有八十一处别寨!但皆是以供奉此寨为宗!倘若宗寨有失,那便是如同要我等僰人寻死一般!……我等宁可于此地一战而亡!也断无此等弃守之理!” 柯迩遐义听了他夫人的这一番愤慨之语,却也是与她一起帮腔言道 “大兄!……如此安排确是不妥!……此处母宗之寨乃是受僰人世代守护,更是如同她们的性命一般珍视。而我等别寨之主按理也皆是要与母寨同存共亡的!……况且我等其余各寨之长,其妻儿皆是养育于此,倘若是连自己妻儿也不能保全,却又有何能当得这一寨之主!……遐义既为大寨之主,母寨受难,遐义也是绝无旁观之理啊!” 柯尔震西听得他夫妇二人如今倒是一唱一和的与他说起了他们的那一套歪理来,本就是极为反感。又听得他族弟所言,竟是被其洗脑至此!因此不禁是火冒三丈,更是连着之前的老账也是一并翻了开来 “族弟!……你!……哼!想那十几年前,本豪以为你是中得蛊毒才犯得疯痴!不过,于那时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如今你神志也算得是清楚明白!却还是这般的痴癫?!……大兄如今已是与你们明说了,此寨绝不可守!你们要死要活便是随你们去,但是你们身为一族之首,竟还要此地黎民是与你们同归于尽!……如此行事,你二人却又是于心何忍?!”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定议良策暂避后山 探视墨翟竟遇小女 柯迩遐义与他的夫人九黎尤女听得大兄是如此言语,却又是顿时哑口。其实他们亦是知晓,大兄柯尔震西之言其实也并非是全无道理的! 即便是他二人是自愿与僰族母寨同存共亡,那么其他人呢?毕竟苟活之心人皆有之,谁却又是想徒留在此是白白送死? 柯尔震西见他二人一时之间竟是没了声响,便知是其心思是有了摇摆,而方才与之所言之策便算是有了眉目!于是,他又继续是往下言道 “况且……如今却也只是让你们领着族人于后山暂避罢了!那些夜郎象骑身重迟缓,跋山涉水最是不易!……因此,我等只需是往后山高处撤走,再以巨石封住入山的缓坡。使那些战象是爬不上山,而我等届时是只需是在山头上以逸待劳,那些夜郎歹人于此间山林不识道路,必不敢贸然强攻!而他们又是远道而来,因此也必不能久居。因此,或许只需是待其自退,尔等便可再夺回此寨!……既是如此,尔等却又何必言死?!” 那二人听罢,只觉此番运筹确是考虑周到!此时,只听得那柯迩遐义是喜不能抑,是大笑着赞许道 “哎呀!……大兄此番见解却是高超!……大兄!不曾想你我二人是多年未见,大兄却非但是英勇不减,而且如今却还能想出这些鬼点子来!以族弟愚见,大兄可是比伯父更是要强上十倍不止!伯父虽亦是勇猛无敌,但是却不似大兄这般机智过人呐!” 柯尔震西听得族弟如此夸耀自己,这心里却是极为受用!但他自己亦是心知肚明,其实这些个说辞,却都是武维义在进寨之时,便已是与他一起商议过了的。也不知这武维义却究竟是如何能够未卜先知,竟是早就料准了这些僰人定然不肯是弃寨而去,这才是特意定下此言,是以此番言语激之!所以,若是要真算起来,却还是武维义更胜一筹…… 只不过,武维义此时此刻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如今他们是在说些什么,因此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柯尔震西其实是冒着他的谋略,倒是白白的赚了不少的赞誉之辞来。 …… 既是如此议定,柯迩遐义与九黎尤女知道如今时间紧迫,那些寨外的夜郎匪徒,或许转眼之间便是会再卷土重来!因此,他二人便是速速潜了人,将此决议是以言传相告于寨中众人知晓。 寨中众人得知是要撤走后山的消息,虽亦是不舍,但即是巫主和大寨主的号令,自然亦是不敢怠慢,赶紧各自回去收拾了一番后,便是纷纷往后山登去。 而柯尔震西和武维义此时,却并未是立即随队离去,而是唤来了一名侍者,并是在其引领下,于一处屋舍之内是终于寻见了墨翟。 只见此时墨翟也已是苏醒了过来,正半倚在床塌之上。听得门口是传来一声动静,便是侧过头去,只见是有二人进到了屋内。 由于是被门外的强光给芒了眼,因此一时也不能是以正眼辨之!待他是慢慢的缓过来之后,再是往门前是定睛一看,却不禁是又惊又喜 “大哥!……翟!……翟却还以为此番便是再也见不到大哥了!……不曾想……” 只听墨翟这一句却是还未说完,便已是哽咽。又没过一会,这墨翟却是压抑不住,竟朝着武维义是一阵的呜咽抽泣了起来! 武维义见这墨翟如今是与他在此重逢,竟是这般的感伤。武维义见得此状不禁是暗自心中感慨道 “呵呵……这墨翟,即便其将来是个要成就一番伟业的墨家宗师!但如今却也终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孺子罢了!……” 只见武维义是走上前去,抚着墨翟的后背,是与他好言宽慰道 “好了……为兄却又如何是会弃贤弟于不顾?!只是,贤弟下次可切莫是要再做傻事!……为兄素知贤弟最是不愿连累他人……但是贤弟却又可曾想过?弟于为兄,于柯迩兄弟而言可都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因此,倘若贤弟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要陷我二人于不义?……又岂不是要令我二人是抱憾终身?!” 只见墨翟在那是倚坐在床沿,一边是听着武维义如是说道,一边却已是泫目欲滴…… “大哥所言……翟自当谨记在心!……翟日后定当遵从大哥教诲!……不敢再是擅自主张!” 武维义听罢,不由得是会心一笑。又用手是抚了抚墨翟的头,便是又与他询问道 “话说如今贤弟的这身子却是如何了?……你身上的这蛊,他们究竟是替你解了还是没解?” 只见墨翟却也是一连茫然的看着武维义,并是与其言道 “翟……却也是不知……只是如今感觉确是要好了许多。” 武维义听得此言,便是颇为安心的与他是点了点头 “嗯……即如此,那便是好的!……如今僰人有难,为兄已是拿定主意是要助他们度过此劫!因此想来我们三人必是还要在此处是待上几日,贤弟趁着这段时日,便尽管是安心养病便好!……” 正当武维义与墨翟是在那里言语,却听得屋内的一处角落里竟是又传来一声动静! “是谁!……是谁藏在那里!……快是给本豪滚出来!” 只听柯尔震西是突然往那处角落是一个转身,又以怒目视去……过得许久,却是果然见有一人,闻得他一声大吼便是含着头,灰溜溜的走了出来…… 原来,那个一直是躲在暗处偷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九黎尤女和柯迩遐义的独女——仰阿莎! “啊!……是你这满口妄言的丫头!前几日,你这丫头于露台之上,竟是以恶言恶语肆意毁谤我等,又激你母亲是与我们为敌!……哼!想不到你这年纪轻轻,却是使得这般坏的心思!……若是要说起来,本豪却还是你的叔父!今日叔父便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懂道理的臭丫头!……” 只听得柯尔震西是一言说罢,便要动手是去将她擒住……而仰阿莎听罢,知晓了原来此人就是自己父豪时常念及的白马氐的羌豪叔父——柯尔震西! 她自小便是听他父亲一直说起,只说她的这个叔父是白马羌中的第一勇士!却是比她的父亲还要厉害得多! 因此,仰阿莎的心中自是极为忌惮,自知不是她叔父的敌手。便是想要往外逃走,去找母主庇护。 “哼!……如今叔父乃以家法训斥,你却还敢逃?你又是能逃到哪去?!” 只见柯尔震西早已是识破了那仰阿莎的盘算,竟抢先一步堵在了门口。而且只是用了一招,便将那仰阿莎是给擒拿了去! “啊!……疼!疼!疼!……叔父放手……叔父放手!” 只听那仰阿莎一被拿住,却还未及柯尔震西使出三分劲力,却已是在那哇哇的乱叫起来! “你这臭丫头!……叔父根本就还未使出劲力!你却在那胡乱叫些什么?!” 那仰阿莎一边侧耳听得叔父如此说,却是一边竟又是耍起了刁蛮来 “疼!疼!……疼就是疼嘛!呜呜呜……叔父乃是羌人第一勇士!而阿莎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子而已!阿莎又哪能跟叔父你这一身劲力相抵!……”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仰阿莎言语逗羌豪 武维义机智辨假言 但见仰阿莎被他叔父柯迩震西是给一把制住,但是她也确实是机过人! 却闻她所说的这一番求饶的言语,竟暗中是将其叔父柯迩震西又是给夸赞了一番。而那柯迩震西听得此美誉,不禁是会心一笑 “呵呵!……你这臭丫头,这张嘴巴确是会说话!……既知道你叔父乃是羌族第一勇士!……却还如何敢是在叔父面前这般的放肆!……快说!你这丫头如今躲在此地却是又要作甚?!” 而武维义在其一旁也是看得真切,只见这个仰阿莎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最大也不过是与墨翟同龄。见此女年纪尚幼,而柯迩震西又在言语之间是有些咄咄逼人。因此便是走上前去,与柯尔震西劝解道 “柯迩兄弟……此女娃纵有不是,却也好歹是你的小姪!倘若把她打坏了,届时却也不好与你族弟与弟妇交代!……” 柯迩震西闻得此言,觉得倒也是有些道理,便是立刻予她是松开了拳脚。不过,虽说不再将其拿住,却也自是不能轻易让她就此得脱,因此却也是一直立于门前守着。 而仰阿莎在其手脚皆是被松开之后,见一时间也脱不开身。却也是不慌不忙,竟只是大摇大摆的往屋内走去。又是随意找了一处空地便是一屁股的坐在了那里!…… “臭丫头!……你此来究竟是有何目的?!……莫不是又要来暗害于人?!” 仰阿莎听罢,却只是盘腿坐在那里,独自搓揉着方才被她叔父拿捏得有些隐痛的部位,头也不回,竟是一脸俏皮的说道 “呵!……本姑娘若是真要想暗害于他,你们也能阻拦得住吗?” 柯迩震西只觉得这丫头这话说得也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不禁是朝她又是一顿呵斥道 “你这丫头!明明此间之事皆是由你而起,你非但是丝毫不知悔改,却还是要这般的强词夺理?!当真不知道你那母主究竟是如何教养你的!竟是养得这般的刁蛮任性,肆意妄为!” 仰阿莎背身听着柯迩震西在那是喋喋不休的一通说教。而且是连带着自己的母主也是被一起说了进去,自然是听着不甚悦耳,因此便是在那是愤愤回道 “呵呵!……母主她当真是好心喂了豺狼,偏叫阿莎一定要来救这块黑炭!……如今救得人了,却还要被人是这般误会了去!……哼!父豪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大兄……呵!也难怪是会来投于母主了!” 柯迩震西听得这仰阿莎说话说得竟是与他这般的没大没小,不禁是怒火中烧!……要不是见她不过是个年少无知的小姑娘,而且还是有求于她和她的父母,换做平时柯迩震西早已是要当场发作了! “你!……哼!……谅你这小毒女,处处都是安不得好心,却还会来救人?!本豪倒是不信!” 柯迩震西一言说罢,却只见那仰阿莎是一下又惊立而起 “叔父你是在说阿莎歹毒?……呵!那好得很呐!……阿莎这便告辞了!阿莎如今倒也是好奇得很,也是想看看这块黑炭究竟是如何的死法?……” 只见仰阿莎是一边说着,一边是肆无忌惮的挨着墨翟走了过去。却见此时的墨翟竟然只是痴痴的呆坐在塌上是一声不吭,只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 随后,只见仰阿莎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在墨翟面前只是用手遮蔽了一番。那墨翟便是呆在那里,就好似是受了催眠一般,竟是昏昏沉沉的自顾说道 “大哥……你们也莫要再说阿莎的不是了!……若非她与她母主据实相告……此刻我或许便已是遇不见你们了……” 只听得墨翟此言说得是有气无力的,就好似是受了傀儡之术一般。 而仰阿莎待这墨翟是这一句话说完,却是一脸趾高气昂的回过头来是与武维义和柯迩震西言道 “你们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了吧?!……叔父,依我看,你却还不如这块黑炭是更讲些道理!” 柯迩震西和武维义见得此状,二人便立刻是对视了一番,只觉得此事必有古怪! 武维义此时便是立刻联想起了当时在朱提关时,那间护所内所发现的那一截断面光洁的捆绳来!显而易见,定然是这仰阿莎此番又是催动起墨翟体内的傀儡蛊术来! “你这巫人!莫要再蛊惑于他!倘若你是敢再动他一根汗毛,纵然你再是身份特殊,我武维义也定不会是轻饶于你!” 那仰阿莎一闻得武维义此言,知道是被当场戳穿了把戏,突然间便是大惊失色的言道 “你!……你为何说是阿莎操纵与他的?!……明明是出自他口,阿莎却又没胁迫于他!你这人无凭无据的,却如何是在这里血口喷人?!” 只见武维义却是上前逼了一步,却是将那仰阿莎是往后给逼退了几步! “你!……你这是想要作甚?!……有……有话好好说,别仗着你是年长,便可以将阿莎是屈打成招!……阿莎乃是堂堂僰族儿女,可是从来不吃这套!” 而武维义却好似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是一边朝着她怒目而视,一边是迈着徐步是紧逼了过去 “你这丫头,虽说也是机灵!但是你可知道,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是你再装得像,却也还是个假的!……你方才所言,确是有两个地方出了差错,其一,墨翟他称呼你叔父,却是从来都不称‘大哥’的!……以此称谓招呼之,反而奇怪!” 仰阿莎一听,心中不禁低着头是暗自叫苦 “哎呀!糟糕糟糕!竟是一时没有察觉竟是有这些差别!……这黑炭也是多事!两个一起叫大哥不省事?却还要做得这般的区分!” 仰阿莎虽是心中知道自己这一局是露出了马脚来,但是嘴上却是还要强理 “哈哈!……这也能算?……如今以叔父的年纪莫要说是比这块黑炭大上许多,便是你这夏邦之人……看起来恐怕也是要称呼叔父一声‘大哥’吧!……你仅以此言便是断其真假,难道不觉得也是太过牵强了吗?!” 武维义听这仰阿莎竟是到得如今却还不知悔改,当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刁蛮之主!……便又只是与她嗤笑了一声,并继续言道 “呵呵!……其二,我这小兄弟墨翟却是应当从未见过你家母主的,却又如何会在此处称呼此处巫主为‘她母主’三字?!” 仰阿莎此言闻罢,却不禁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便闭着眼是连连摇头不止,一副满是懊恼的模样 “嗨呀!……阿莎呀阿莎!你这下可真是笨惨了!如何会是这般不当心!……只是一句话罢了,却是被这家伙给活活的抓了两处漏洞!笨死了!笨死了!……当真是笨死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父豪赶至阿莎得仗 血药喂养蛊毒得缓 正当这仰阿莎的那些个诡谲伎俩,眼看是要被武维义给戳穿了。却见屋子里的那扇门竟一下子是被人给推了开来! 屋内众人感知到了动静,便是立刻往门外看去。但见门前又是立着一人,而这推门进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柯迩震西的族弟,仰阿莎的父亲——柯迩遐义! “父豪!……快!……快是救救阿莎!叔父与这个外邦人却是一直在这里刁难阿莎!……父亲快帮帮阿莎!” 只见这仰阿莎是一见到自己的父豪,便是好似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是欣喜若狂的一路飞奔过去。但见其双手则是一把挽住了他父亲的右臂!并是不住的与他是在那撒娇着言道: “父豪!他们仗势欺人!阿莎险些便要吃了大亏!……嘿嘿,所幸是父豪来得正是时候!……还请父豪是替阿莎做主哇!” 而柯迩遐义亦或许是许久未见得女儿之面,因此一见得阿莎便是满心欢喜。此时却早已是不由自主的笑得是合不拢嘴。 闻得阿莎是如此说,柯迩遐义便是往屋内扫视了一眼。果然是如自己的女儿所说,却见眼下大兄和武维义也是在屋内候着。便立即是收起了笑脸,又一本正经的与仰阿莎说道: “咳!……莫要胡闹!你叔父乃是一族之长,而这位武先生又是从礼邦来的贵客,又如何会是刁难你一个小丫头!……呵呵……更何况,倘若真是他们要刁难你,你这丫头如今说起话来却还会是这般的模样?……定是你又无端端的惹出了什么祸事……亦或是满嘴的胡言乱语,却是将你叔父他们给惹恼了,讨来了几句责备!……快!还不快去与叔父他们是陪个不是?!” 仰阿莎一听,竟然是连最疼惜自己的父豪也是帮着外人说话,便是自顾是在那生起了闷气来。 这仰阿莎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刁蛮成性。虽是听得父豪劝诫之言,却又如何肯是轻易就范?只听她是躲在父豪身后,却是依旧死不悔改的唤道: “不去不去!要去父豪自己去!……明明是他们欺负人!……为何却要阿莎认错!” 柯迩遐义见得此状,也知其脾气倔强,定然是不肯从命。却也只得是当场朝着武维义和柯迩震西是连连苦笑了数声,并是与他们摇头说道: “嗨呀!……大兄您看这……哎!愚弟的这丫头确是实在顽劣得紧,平日里仰仗着她母主的庇护,却是在这寨子里是任性惯了……还望大兄是万勿见怪……若是之前有些地方是开罪了大兄,愚弟便先给大兄陪个不是!……” 柯尔震西和武维义原本见这小妖女是这般“歹毒”,起先也不想是轻易绕她!更何况,如今墨翟身上的蛊毒未消,起码也是要让她先解去墨翟身上的蛊毒才行!但是,如今却是见得柯迩遐义是亲自前来是替她讨饶,因此他二人好歹也是要留下三分薄面。 只听柯迩遐义是说了这一番的谦辞,便又是转身过去,向他女儿阿莎是关切的问话道: “方才听你母主说,你在后山之上贪玩,却不幸是遇到了山火,险些是要丢了性命?……之后却是被一名‘黑夫’给背负着救下了山来!而且据说那名‘黑夫’又是不慎中了你豢养的虫蛊,因此如今却是性命垂危?……你母主叫你前来救人,却不知那人如今却是究竟如何了?” 仰阿莎一听,如今这父豪非但是不替自己说话,而且还竟是来质问她究竟是救人救得如何?自然更是有些不悦。因此,这仰阿莎便是一脸没好气的在那是喃喃自言道: “哼!救人救人……母主和父豪可真是的……难道阿莎的血是可以白给人的吗?!而且,这人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又不能全算是阿莎的过错!又凭什么是要阿莎放血救人?!……” 柯迩遐义听得此言,知道自己这宝贝女儿如今依旧是心有怨念……但也只是看着她又浅笑了一声答道: “好了好了……其实父豪亦是知晓阿莎其实最是个心存仁善之人,如今亦不过是喂他几口血罢了,阿莎又如何会是见死不救?” 眼见仰阿莎虽是一直在那是努着嘴,一脸的不乐意。但毕竟是父豪与她一直是好言规劝着,若是执意不从,那岂不是驳了父豪的颜面?……因此,这仰阿莎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是与他父豪回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和母主当真是一样烦人!……阿莎的那一碗血药其实早就已经是替他服下了!足够是管上他十天半月的了!……原本阿莎替他喂完了血药原本便是要走的,谁知叔父和那坏人便是径直闯了进来……却是将阿莎给当场吓了一跳!” 武维义和柯尔震西听她是如此说,得知原来这小妖女竟已是替墨翟是解了蛊毒……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是觉得不对! “唉?!慢着!……你这丫头是说?……你已是替他将蛊毒给解了?!……那便是奇了!那他方才却又为何是会继续听命于你?!分明还是未尽解其蛊啊!” 仰阿莎听罢,却是不禁大吃一惊,又见其是脸上微微一红,竟是一副极为羞臊的模样: “你!……哼!叔父当真是个耳根极背之人!……阿莎难道说得还是不够清楚?……阿莎……阿莎又何时说过是要替他解蛊了!……阿莎只说是替这块黑炭且是饮服了一碗血药罢了,却又没说过是要替他解了蛊毒!……” 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这仰阿莎竟是没由头的被一语给激了起来!只见她随后是径直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屋外是掩面而去。 “阿莎!……哎!阿莎!……” 柯迩遐义但见阿莎是一下子如同雷电一般的夺门而出,而如今寨中各处由于皆是在安排着要往后山撤走事宜,因此寨中的情形可谓是凌乱至极。所以,柯迩遐义也是担心这仰阿莎莫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便是赶紧跟了出去…… 而这一幕,却也是将武维义和柯尔震西是看傻了眼。原本他们也只是想让这仰阿莎是快些替墨翟将蛊给解了便好。 更何况,如今误会已解,而这仰阿莎的生父又是柯迩震西的族弟,按理说此事如今早已应该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了!却也不知为何,竟是又出现了这副状况,反倒是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哎?!大哥?柯尔大兄?你们竟是还在此处?……翟这几日便是一直如此,只感觉时而恍惚,时而清醒……就像刚才这般,只是一个不留神,翟却又是昏睡小憩了一会……对方才之情形竟是全然没了印象!……” 待那仰阿莎是出门远去,这墨翟却好像是突然一下子又是苏醒了过来。而且竟好似是个没事人一样,又是与他们说起了话来!……武维义和柯尔震西见状,只觉得此种僰人的蛊术当真是神奇得很。也更觉得这蛊毒的背后,定然还有另一番蹊跷是未曾被他们知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阿莎私瞒山火实情 维义洞悉沼气缘由 只见墨翟一语言罢,便是自床榻上是窜起了身来,又是于周身是伸展了一番。只觉得如今这身上的劲力确是已经恢复了不少! 随后,便听得他是与武维义与柯迩震西二人言道: “大哥,柯迩大兄,如今我等该当是何去何从?不知可是有何打算?” 武维义听得墨翟是如此问,便是先与柯迩震西对视了一眼,而后再是与他接话回道: “贤弟,如今此处不是个闲聊的所在……我们来时所遇见的那些个夜郎匪人,今番已是将此处是给袭扰了一阵!……虽说是被我等是力敌暂退!但只怕不久那些歹人便是要再卷土重来的!……为兄如今已是与柯尔兄弟一起劝得此处的僰人是尽皆往后山暂避……眼下倘若贤弟已是可以走动,那不妨我们便一同是往后山去吧!” 只听武维义与墨翟如此说,而墨翟如今初醒过来,自是对此间缘由亦是毫不知情。更是不知为何只是转眼间,那些原本将他们视为寇仇的僰人,如今竟已是与大哥他们是握手言和了?!而且,就连自己的这条性命也是被救得是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墨翟见武维义与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神色肃目。知其事态紧急,于是便立刻是起了身,又随手一把拿起了已是与他阔别许久的承影,并是与武维义回答道: “既然如此,翟自当听从大哥安排!……翟如今已是身体无恙,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于是,墨翟便随着武维义和柯尔震西是一起出了屋子,径直往后山坡道走去。 …… 武维义与柯尔震西往后山是一路随着人群走着。环顾四周,却见得确是有一处,其草木植被是被昨日的那一场大火是焚去了一大片。而武维义见得其中的几颗树木焚毁之后竟是横倒在地,却亦是觉得有些奇怪,便是与墨翟问道: “贤弟,昨夜此地这一场山林大火确是好生蹊跷……却又是听闻昨日那名僰女是险些葬身于后山,所幸是得了贤弟相救才幸免于难。若是如此说,想来贤弟应是知晓此间山火之详实?……不知却究竟是何原因?……以致于使得此地是失了如此大火?” 墨翟听罢,却是不由得是心中一惊!若是要说起昨日这场山林大火,他墨翟却又会是如何不知?!分明便是他引了火种,以致于他二人是险些命丧于这后山之中! 但是,令墨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关于这一场山火究竟是如何来的,那妖女仰阿莎应当也与他一样,再是清楚不过了!……而她却又为何是不说与众人知晓?……依此等情形来看,却极有可能是她将她僰族上下皆是给瞒了过去! 而墨翟此时却也不敢是与他大哥有半分的隐瞒,便将昨晚此间的情形是详详细细的与他叙述了一遍。 武维义听得原来是林间那些大树,竟是会无端端遇得明火爆破,便是只感到是有些奇怪: “若是要说这些林间枯柴腐叶,一遇到明火便是会窜出火苗来……这倒也还算是正常,但是……若要说是一遇明火便是燃爆……且依照墨翟所言,其爆破之力还甚是巨大,竟是足可是令一段矩木是炸断横飞!……这却又是何故?!” 只见武维义是一边寻思着,一边是往山下那些是未被烧毁的林木深处看去。只见那些树木有些少说也是已立了百年的参天大树! 而有些数却也并不高耸,而且还长得是横七竖八的,并且,往近了再看,却见其中许多树木的中芯实木,却早已是被林间的虫鸟所掏空,并且还能从中是闻得一股足以令人作呕的尸腐气…… 武维义见得此状,便是突然想到了其中可能的缘由来…… “想必是此间朽木根驻于地表腐层,而此地近日又下了一场大雨,却是令人感觉极为闷热潮湿……而这些树木之根系也是由此而日甚。由是产生沼气,又通过这些白蚁所筑之通路,积蓄于木穴之内不能散去……因此,只待是遇了明火,自树根蚁洞窜入木穴之内,整个木的沼气便会由此引爆!而其爆破之力便可将此间其他的巨木是给炸飞出去!……” 武维义想到此处,便是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武维义便是立刻去找见了与之一路同行的九黎尤女和她的夫君柯迩遐义。 “见过巫主!……维义此番前来,却是有一事相问。” 柯迩遐义知道自己的夫人九黎尤女是听不懂武维义的这些夏语的,因此便是替他在那是当了一回传译。 “先生不必多礼……却不知武先生此番前来却又是所为何事,却是要来寻见本姑?” 武维义听得柯迩遐义把话传译过来,便是继续与他们询问道: “呵……也无它事,只是想来询问一番,此处后山是否时常会有腐木自燃之象?” 九黎尤女与柯迩遐义听了武维义如此问,不禁是大惊失色。想他不过只是一名外邦之人,却是如何得知他们僰族的这座神山之故事的? 因此,九黎尤女听罢,却也不想与他这个外邦之人是说得太多,只是极为敷衍的是与他回道: “这……有自是有的……我等僰人皆为祝融后人!当年祝融与共工大战,祝融便是以圣火战胜了善长御水的共工。因此于我族神山之中,但凡雨季,林间便是多有巨木焚火之状!……此乃火神祝融以彰其威势也!” 武维义听了他们二人,虽是将此间“山林”之事是给描述得玄乎其玄。甚至是将那些个什么“祝融”,“共工”之类的上古神话亦是夹杂其中。 虽是如此,待武维义是一听得此处巫主如此回道,便也算是印证了他自己方才的想法,更是将此间“林木焚爆”的道理给摸索得清清楚楚了! “巫主!维义如今又有一计,可于此山挫败那群夜郎歹人!……不知巫主岂有意乎?!” 待得柯迩遐义是将此话原原本本的传译于夫人,只见那九黎尤女却是突然眼前一亮,不禁是朝着武维义问道: “哦?!却不知究竟是有何高见?……倒不妨事说来听听?” 于是,武维义便是继续进言道: “那些夜郎歹人,如今所仰仗的,不过就是那十几头战象!而那些战象之实力,想必诸位应该是比维义更是清楚明白的!……我等如今虽是可暂避于后山,却也并非为万全之策!……今所幸此山之林木皆可为火,而那些战象所惧者,正是为火!因此……待来日,若其战象是要爬坡犯山,我等便以此御火之术来挫杀其锐气!岂不妙哉?!” 九黎尤女听得武维义这一番计划,却是立刻起身,连连呼道: “不可不可!此山乃是祝融之灵验之地!我等世代守护神山,又岂有焚神山以求自保之理?!……万万不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维义进言火攻之计 阿莎借机宽释恩怨 武维义好心与他们献得此计,却听是被那九黎尤女给立即斩钉截铁的严辞回拒了!武维义也是感到颇为无奈,只得是继续进言道: “巫主万万不可是因小失大!如今那群夜郎匪众可拥有战象十余头,要说那些战象虽是行动迟缓,爬坡亦是多有不便。但是此番敌寇既是以如此阵仗来犯,便绝对不可能是轻易返还,想必那来者必是要孤注一掷!……届时倘若贼寇真是驱象犯山,却也是极难对付啊!……请巫主试想,倘若因此役而致族人灭亡,那空守得这一方绿水青山却是又有何意义?……维义劝巫主还是只宜早做打算才好!” 听得伴在一旁的夫君这一通传译,九黎尤女此刻却是完全没了声音……显然,她自己也知道如今那些夜郎歹人为了剿灭他们僰人一族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非但是千里迢迢的调来了战象,而且为了是应对他们僰人的毒蛇大阵却是连雄黄酒都是准备妥妥当当。此等阵仗,摆明了就是要置他们僰族于死地的! 而如今此神山却已是成了他们僰族最后的阵地,倘若她们不在后山是做一番周密的准备,那根本就无异于是在此坐以待毙! 就在此时,只听柯迩遐义是侧身过去,用手是安抚着九黎尤女的肩背,并也是与她好言劝道: “夫人……我觉得这个夏人说得倒也并非是全无道理!如今那群夜郎歹人兵势强大,我等虽不惧死!但倘若是不能护得宗族周全,那我等之牺牲却是又有何益?……而倘若我族之人此番守不住这一片山水乡土,吧纵使我等再是万般敬山尊神,届时若真是没了人,那一切皆是要化为徒劳……” 只见那九黎尤女听得夫君此言,更是陷入沉思之中……而柯迩遐义见得自己夫人是在那里闷不做声,知道其定然是有些改换了主意,只不过尚且是有些迟疑犹豫,开不得口。于是,柯迩遐义便是继续与她言道: “夫人……况且此番倘若我等是能以此燃火之法克敌制胜,却也正可彰显我族尤公火神之神威啊!若果真如此,那便也算不得是辱没了尤公火神呀!” 九黎尤女此言听罢,只见她是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来,并向武维义是极坚决的回道: “好!那本姑便暂且是信你一回!……本姑亦知你这夏邦之人所求者,便是要恳请我们是解了那黑面小兄弟身上的噬心蛊……既然如此,本姑便是答应于你!倘若你果真是能替我族是解了此劫……本姑答应你,便替他解了噬心之蛊!” 武维义自柯迩遐义处传译听得此言,获知墨翟如今这身上的噬心蛊是有了希望,不禁是喜出望外: “好!有巫主此言为证,维义必效全命!……” 武维义此言说罢,便算是将此件大事是给议定了下来……议完了正事,只见武维义又是侧身转了过去,面朝着那巫主之女仰阿莎是请言说道: “呃……阿莎姑娘……武某有一私语,还想请姑娘是借一步说话……” 仰阿莎经过前番于寨中屋内与武维义的一番言语较量,知道此人思维缜密,却是极不好对付。而且此人待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极为凶巴巴,冷冰冰的样子,因此与他说话却是只感觉浑身的不适…… 仰阿莎此时倒显得是有些害怕了起来,便朝着她的父豪及母主看了一眼,只希望他二人能够出面制止。 谁知,只见她的父豪和母主却皆是无动于衷,非但如此,父豪柯迩遐义更是朝他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番,竟是让她且放宽心。 仰阿莎见此情景,知道这事也无有回旋的余地,便也只得是不情不愿的与武维义是去到了一边: “干嘛!……难道你还想在我父豪和母主面前刑讯逼问于我?!……我可跟你明说了,我阿莎可没有要害你那宝贝小弟的意思!至于你信不信……那便是由你了……” 还未待武维义开口,只听这仰阿莎便是在那是与他把话给一顿说了开来……而武维义则是一边听着,一边却是与她浅笑相对。 仰阿莎见这武维义一声不吭,而且还是对自己是这般“不怀好意”的浅笑着,更不知他究竟这闷葫芦里是装了些什么?……因此便是止住了言语,只待他来开口说话。 武维义见其突然是没了声音,便是直直的朝着她是推手作了一个深揖……而这一幕却更将仰阿莎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虽说她也并不识得这些个周邦的礼数,但也是能看得出来,此等礼数却也是不轻的。 “你……你这是作甚?我……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你若有事……有事便快些说就是了!” 只见武维义是收了揖,又挺起身子之后,便是与她开口答谢言道: “姑娘宅心仁厚……前番确实是维义错怪了姑娘!……因此,维义这才是特意前来向姑娘道一声歉。还望姑娘万勿见怪!……” 仰阿莎听得此言,却是更加的疑惑不解了起来: “道歉?……你为何要来寻我道歉?……你这人的言行,还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随后,只听武维义是继续与她解释言道: “呵呵……维义是要多谢姑娘,替我家贤弟是将昨日于后山失火之事给隐瞒了过去……倘若不是姑娘仁厚,我家贤弟只怕此刻早已是性命不保!” 那仰阿莎听得武维义如此说,这才是恍然大悟了过来。原来搞到最后,这家伙是要与她说的竟是这件事情。 其实,若要说起这件事来,这仰阿莎倒还真不是有意替那黑炭隐瞒过去的。 莫说她是昨天夜里私自跑进了后山之内!就说那一场大火,倘若她真的是如实说出了其中的原委,那她仰阿莎岂不是也要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她母主虽是贵为一族之长,但也只怕是不能平息众议,替她回护…… 更何况,这话可又要说回来,虽说昨晚于这后山之上,她也的确是与那块黑炭是大打出手了。但她也依稀记得,当时是林间燃了大火,而她却是被一截巨木给压住了腿脚……倘若不是因为那黑炭是舍命相救,如今究竟是谁先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因此,当仰阿莎是于寨中醒来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便是替那黑炭是将此事给隐瞒了过去,只说是空中突然响了一声惊雷,这才引来了山中的大火……也免得是让母主听了实情,一怒之下将那黑炭给结果了性命……要说这些个恻隐之心,她仰阿莎却也还是有的。 “哦……真是吓死本姑娘了!……本姑娘却还当你是想要说些什么……原来是要说的此事!……好了好了!你们既然知道本姑娘最是宅心仁厚,那便是最好不过!……本姑娘非但是宅心仁厚,而且还最是宽宏大量!……至于这些个小事情,本姑娘便也不与你们这些小气之人计较了!……免得到时候反而是显得本姑娘太小家子气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仰阿莎肃言问成败 武维义巧法认地霜 听得仰阿莎是如此回道,武维义只当是她与墨翟之间的嫌隙误会已是解开,自然亦是喜不自胜。朝她又是躬身作了一揖 “阿莎姑娘如此通情达理,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姑娘更是兼有一副仁义心肠……武维义在此先行谢过阿莎姑娘!……” 授得一外人如此的夸赞美誉,仰阿莎被这武维义说得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亦不禁是令她是感到有些尴尬了起来 “呵呵!……好了好了!没事!……你们呐……就不必太往心里去了……” 随后,只见武维义是辞过了仰阿莎,并是转过了身便要折返而去。就在此时,却又听得仰阿莎竟又是将他给一声唤住 “喂!” 武维义听得身后是仰阿莎一声叫唤,便是立即停住了脚步。不过,还未待他是转身折返,只听仰阿莎却甚是关切的朝着他的后背便是询话问道 “你……你当真可以保得我父豪、母主……还有我们族人安然无恙吗?” 武维义听得此问,却也不知该是如何与她作答。想他武维义自是穿回春秋,坠落蜀地之后,却又有哪件事情是他能真正拿捏得准的?要说这一路上若不是得了众人之力,他武维义莫要说是在这倒弄乾坤了,此刻或许早已是身死人亡,溟灭于世了。 不过武维义亦是自知,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倘 若武维义是与仰阿莎说他也是无有必胜之把握,这话若是传到了她母主和父豪的耳中,怕只会是动摇军心,有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武维义思前想后,却也只得是背着身是与仰阿莎敷衍着说道 “呵!……姑娘且放宽心,维义定当全力以赴!……” 其实,武维义虽是此言说出了口,但是于心中却也并不笃实。因此,只见武维义是此言刚一落地,唯恐那仰阿莎是再继续追问下去,便是头也不回的只身离去…… …… 自这些僰人是听从了柯迩震西和武维义的建言,弃了自家的大寨而据守后山,又已是过了数日。 在这几日里,据守后山的僰人可也是一刻都不曾闲着。先是在后山之上伐了许多竹子,搭起了一座座简屋是用于住人。 而后,武维义亦是进言,并是抽调了相当一部分的人力,令其是随着墨翟一起在进山的路上是设置了重重机关,以防山下的匪人是趁机摸上山来。 非但如此,而且亦是令他们自山间是四处搜找来各种的引火之物,诸如那些前一把大火中尚未燃尽的木炭和竹炭…… 一日,只见有一些被派遣出去的僰人,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竟是从山中是找来一种奇特石头!只见这些个石头上皆为长着一层浅浅的白毛!而这些白毛之间有些竟还夹杂着些许的赤红色。 原来,那些僰人知道武维义如今是要以火制敌,因此是纷纷在那里献计献策,更是取来了各种各样的奇珍怪物呈给了武维义。 但是武维义却也是听不明白他们是在说些什么,因此只得是一直让柯尔震西是伴其左右,从旁替他传译……只听柯尔震西是一边端着这些石头,一边是与武维义颇为疑惑的传译道 “这些人如今给你拿来的这些个长毛的白石,他们称之为‘祝融石’!据这些僰民言道,这些个其貌不扬的白毛石竟还是祝融的泄物!……而且……这些泄物竟都是可以引火的石头!……本豪倒也是从未见识到过,亦不知其真假了……” 武维义听罢,便从柯尔震西手中取过了那些白毛石是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原来,这些白毛石上的“白毛”其实根本不是石头上真的长了白毛,亦不是些山间的野菌,而是一种结晶的盐霜! 武维义将那些盐霜给拨弄下来之后,揉于手心处却还能感到其中是一阵的发寒。 “哇!……这些白霜竟还这般冻手,就好似是在握冰一般!” 柯尔震西从旁听罢,却是只觉得这武维义是少见多怪 “你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你手中的这些个白霜,在我们那便是称之为夏霜!一到盛夏,我们羌人放牧牛羊之处,便是随地可见这些个‘夏霜’来。这些夏霜可与水合而化之,握之则微有凉意,而且似乎我族的巫医也会将它是拿来当作药用……” 武维义一边听着,便又是一边寻思了起来 “若依柯尔震西所言,此物……倒是像极了……” 于是,武维义便立即是找人取来了一盆火坑,并是将其中一块白毛石给掷入了火坑之中。 就在此时,却见那块白毛石头,竟是瞬间向上是窜出一阵深紫色的烈焰来!武维义见状,不禁是立身大喊了一声 “硝酸钾!” 柯尔震西却也是被他这一下突然起身给惊了一跳,见得这武维义竟然是这般的激动,又听得他是莫名其妙的唤出一物,却也是根本不知其所云……柯尔震西不禁是好奇的询问道 “硝……什么?!……你所说的这是何物?!” 武维义知道他们肯定是不认识什么“硝酸钾”的,而且可能是连“硝石”都没听说过。于是,他在那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又是与他回了一句 “哦……失口胡言,我已是识得此物,此乃‘地霜’是也!” “啊?!……你!……你憋了那么许久,便是憋出来这么个名字来?……夏天长在地上的霜……你称它‘地霜’,本豪称它‘夏霜’,如此翻来覆去,却不还是同一个物件?!” 那柯尔震西听罢,不禁是被这武维义给搞得是晕头转向……他又如何能够想到,这武维义此时却早已是于心中是做好了盘算,而这“地霜”却正是此间盘算的致胜法宝!……而武维义此时却显然并不想与他在此是多费唇舌,只管又是与他吩咐道 “柯尔兄弟……快去将墨翟找来,维义与他如今却是有要事相商!” 柯尔震西听了武维义的这一句差遣,自然是显得极不乐意 “却是为何这般小瞧本豪?……本豪之勇名响彻百濮,更兼通四方言语,却有何事不能与本豪商议?非要去找那个黑面小鬼?!” 听得柯尔震西这一顿牢骚,武维义却是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禁是走上去与他拍拍肩臂言道 “呵呵……柯尔兄弟当真是有些误会了!……所谓术业有专攻!……若论这一身的勇武臂力,与这传译四方言语之能,维义与翟皆是不如兄也!然而,若论手工精湛,巧制机关,则维义与兄却是皆不及翟!……更何况正所谓‘取长补短,相得益彰’,此事若是请兄来做,那岂不是犹如以牛鼎烹鸡,大材小用了吗?” 只听这武维义在言语之中,不仅是明了道理,而且竟还是潜移默化之中,将他柯尔震西又是给美美的夸耀了一番……而这些个美誉之词,却也使他这心中倒是极为受用。 于是,这柯尔震西是大笑了一声,便二话不说,暂辞了武维义就到外面去唤那墨翟前来议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墨翟观览地霜三奇 维义设计火折之法 待柯迩震西是没跑出去多久,只见他便是领着墨翟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墨翟见过武维义之后,便是立即与他询问道: “翟听得柯迩大兄方才来唤,只说是大哥找我有事相商?……却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 武维义见是墨翟进到帐中,便是嘴角微扬,甚是兴奋的与他言道: “贤弟,你可识得此物?!” 墨翟听得武维义如此说道,便是定睛往武维义的手中看去。只见武维义的手里是端着一块白白净净的石头。 待墨翟再是将这块石头接过手来,只觉得这块石头却是透着一股丝丝的凉意。墨翟一边是仔细端详,一边是摇头言道: “此物……翟却是从未见过……亦不知此究竟是为何物?” 见墨翟是不明其意,武维义却也不与他明说。只顾是从竹篓中又是取来一块,二话不说直接是将其掷进了火坑之中。 一如方才那块白毛石一般,只见其一入了火盆,也是突然往上窜出了一阵深紫色的焰火来! “哇?!这……这石头……竟是能够助燃?……当真是神奇得很呐!” 武维义听着墨翟是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却也不急着与他是多作解释,只管是唤他再去接了一些水来。 墨翟虽是不知武维义唤他取水是何用意,毕竟也不敢怠慢。便是立即出帐是用铜盂替他接来了一盆水来。 而与此同时,武维义见得水来,便又从筐篓之中是取出了一块附着厚厚一层“地霜”的白毛石。再往那盆水中那么一浸!顿是只见那一层厚厚的“白毛”转瞬间便被这一盆水是给消融殆尽!……而后便是只露出了光秃秃的青灰色石头来。 而且那些“白毛”非但是瞬间消融在了水中,而且就连墨翟那一双原本是端着铜盂的手掌竟也是突然冻起了手来! “好冷好冷……这……这些个‘白毛’!莫不是霜雪?!但……但如今气候温热,这些雪霜却为何不会是化而为水?……这……可当真是奇怪得很呐!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按理雪霜为水而寒于水,所谓‘水火难容’,断无此等霜雪助燃之理啊?!” 此时,武维义听得墨翟是在那里一个人妄自推断着,虽说是也并未能够断出个子丑寅卯来,但对这“地霜”的特性却也已是摸了个不离十……只听武维义是一声浅笑,并又开口与他回答道: “贤弟不必惊奇,此物非为寻常‘雪霜’,而乃是地霜!,又名‘硝土’!……” 墨翟听得此名却依然是一筹莫展。毕竟这些个新鲜玩意儿,他从小到大却是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只见墨翟是一无所知的摇了摇头,武维义则是继续与他解释言道: “正如贤弟方才所见,此种硝土非但是可以溶水治冰,而且更是能够助长火势!……因此,倘若是用它来制折存火,那可是最好不过的物件了!” 墨翟听得‘存火’二字,瞬间便是明白了武维义如今心中的盘算: “原来如此……翟这才是听得明白。依大哥之前的意思,原本便是打算要御火退敌。然而,大哥如今是苦于此地不比郫城,却是无有猛火油可用……因此,大哥如今又是想到要以这些硝土来制火?” 武维义听罢,却又是微微一笑,与墨翟是摆手回道: “呵呵……贤弟却只是说对了一半!……正如贤弟所言,此番可不比前番于青城山下用火,前番乃是得了猛火油柜之助力,因此我等方可是伏于两侧山道之上,据于远处纵火!……然而,如今我等皆是困守于此,且此处坡势较缓。所谓‘火性炎上’,倘若是据山纵火,我等非但无法伤敌,而且岂不是等于要纵火烧了自己?” 墨翟一听,只觉大哥此言甚是明理,便是立即回问道: “大哥所言极是!……火性炎上,于此处纵火确是与火烧自家无异!……既如此,却不知大哥是想到何种法子?” 只见武维义又是用手指了指那一筐的“硝土”,并是颇为诡谲的言道: “呵呵!……为兄前几日虽是有意于以火御敌,却奈何亦是苦于无计久矣!……不过,如今有了这些‘硝土’,倒是令为兄是顿开茅塞呀!……而我等此番成败,便全在此物身上!” 墨翟听得武维义竟是将此物说得这般神奇,却也不知其究竟是“奇”在何处?于是不禁问道: “恕翟愚钝……此物……虽说也算得上是颇为奇特,但是在翟看来,却亦不过是些引火助燃之物罢了,也是无甚新奇的呀?” 武维义知道墨翟如今依旧是不解其理,便是与他反问道: “呵呵……请贤弟试想,倘若贼人来攻,而为兄是要遣人去往敌后纵火,又是该当如何?” 墨翟听得此计,不禁是大惊: “这!……这可如何能成?……我等若是要于敌后纵火,则必要预先伏于敌后。但若是想要匿于敌后,则必不能以明火携之。然而不携明火,而仅以击燧取火,却亦是要多费周折。必然无法是于短时之内纵起山林火势!……若是真以此法为之,不待山火成势,只怕我等皆已先要为之所灭矣!” 武维义听得墨翟此言,不禁是点头称是: “嗯……贤弟所言,确是极为在理!……与为兄此前所虑也是并无二致!……不过,如今有此‘硝土’却是可保得此计必成!……正如贤弟方才所言,此计之关键所在,便是引火!……若是能以此制成一物,可于随时随地取用火种……贤弟以为如何?” 墨翟一听,不禁又是大吃了一惊,并急忙追问道: “这……这世间竟还有此等神奇之物?……倘若是得此奇物,则方才所述之策,便是可以一试!……” 只见此时武维义是将那装了一筐硝土的竹篓是搬来交给了墨翟,并是与他叮嘱道: “如今大帐外尚有许多搜集来的木炭,贤弟可差人是先将其切成块状,再以阴火烘烤,直至将其炼成墨状!……而为兄则立刻去找来柯尔遐义,让他是领着此地识途的僰人,于此处再是多多的采来此种硝土之石……贤弟届时只需将其地霜是如同方才那般一样,先淋于水中,制成硝水。再将硝水是与那些木炭混之,静置一晚,待到明日再是以罄盛之,并隔明火将其烤干,随后便是将其填装于竹筒之内,就可大功告成!” 虽说是对此物之原理可谓是一窍不通,但墨翟他毕竟也是个强记之人。只管是将这些个制作步骤是悉数默记于心中……待武维义是将此物的制作之法讲解完毕,墨翟便与他是点头言道: “大哥放心,墨翟记下了……既如此,若无它事,翟这就去到外面准备!……待到明日将此物炼成,再来报于大哥知晓!” 墨翟一言说罢,便是拱手作揖辞了武维义。又两手提拎着那一筐硝土,一路是往帐外走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