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卖花》 楔子 薄暮冥冥的夜晚，杳无人烟的街道。小叫花正躺在街边石板上睡觉，被脚步声惊醒，半睁着眼，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和一双孩子的脚。男人的鞋是双考究的黑缎方头靴，孩子穿的也光鲜登样。 小叫花目光向上瞟，孩子约莫岁光景，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一双眼睛细致漂亮。 孩子看到衣衫褴褛的小叫花看他，不由向男人身边靠近。男人手提灯笼，没有停顿，走得很急。 不久，就看到了一栋门第森严的大宅子。孩子知道那是自己家的祖宅，父母和哥哥就住在那里，自己与奶娘住在城郊的别宅，只是每年过年祭祖时来一次。 男人紧紧攥着孩子的手，在正门前没有停顿，绕到后门，穿过草地，越过砂庭，沿着开满菖蒲的水塘，就在小路转角处，立着一栋孤单的小屋。推开木雕门，里面已有一个年轻男子在等候。 年轻男子看到孩子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怜悯和愧疚油然而生，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男人对孩子说了句“听你哥的话。”把孩子推到男子面前，对男子说了句“不要误了吉时。”退了出去，静静的站在小屋门口。 年轻男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孩子胆怯的看着男子，嘴紧紧的闭着。小屋笼罩在寂静之中。 男子突然抓起桌上的刀，拉过孩子，在他脖子上划了下去，浅浅一刀。孩子尖叫起来，划破了周遭的死寂。 门口的男人的身影没有动，眼里流出两行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冷清的光。 孩子不停的哭喊，捂住自己的脖子，血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来。 年轻男子颤抖着手掰开孩子的手，用自己的手覆在伤口上。年轻男子的手上慢慢发出白光。白光像是从伤口透入了孩子体内，他的皮肤都从里透着白光。 孩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慢慢的不再挣扎。 年轻男子的脸色也平静下来，聚精会神的发力。白光越来越亮。男子手成爪状，猛的向后一拉。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男子手上多了一个七彩的光球。 男子躲闪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孩子，只是看着手上的光球，把刚才的刀倒转过来。 刀柄装饰着一只人面鸟身，九首的姑获鸟。男子把光球靠近姑获鸟。 姑获鸟九首其中的一颗立刻活了过来，转动着脖子，长啼一声，吸食着光球。 光球完全消失，姑获鸟恢复原样。刀刃变成琉璃色，五彩光在刀刃上流转。 男子比划了一下刀刃的长度，毫不迟疑的把刀插进自己胸口。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全都被那刀吸食去了。 男子咬着牙，剧痛包裹着他，使他忍无可忍的发出一声尖叫。 门外的男人听到这声尖叫，推门入内，扶起男子离开。 夜的寂静渐次深浓，小屋又恢复了死寂。 只剩那孩子，还倒在地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眼角还留着晶莹的泪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章 马朵朵（1） 马朵朵刚送完花，走在回家路上。 夜幕已经落下。马朵朵迷了路，误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子。 路灯闪了两下，熄灭了。 周围空气猝然变冷，夜色更深。 马朵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汗毛都竖起来。 她实在是搞不懂现在这副身体的变化，正在奇怪，没有察觉前方突然出现的黑影。 马朵朵搓着手臂，从黑影身边走过。 黑影是一个不到三十的少妇人，身穿蓝色连衣裙，身姿挺拔，齐腰长发，面目娇好，就是脸色惨白。 少妇人看着马朵朵走过，眼睛瞪大了些。 略一思索，咬咬牙，向马朵朵冲过去。 “你撞我干嘛？！”马朵朵怒了，“你有病啊！路这么宽。” 少妇人被马朵朵弹开，已经是在惊讶，见马朵朵这么说，嘴都合不拢了，“你，你看得到我？” “我不应该看到你吗？”马朵朵说，“哦，你是鬼啊？” 现在察觉不到人气、鬼气，人和鬼在马朵朵眼里没什么区别。 少妇人沉默。这个女孩子虽然身上人气比普通人弱，但是分明是个人，难道遇到了驱鬼师？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见马朵朵并无动静，胆大了一些，也许只是个有阴阳眼的。咬着嘴唇，跺跺脚。 再看时，少妇人原先娇好的面目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只有左眼完好。 右边额头缺掉一块，露出一个窟窿。 血从窟窿里慢慢流出，流过挂在眼眶外的眼珠，流过没有嘴唇覆盖的牙齿，从挂在下颌上的下巴上滴下。 长发也滴滴答答的滴着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又带着点儿铁锈的味道。 少妇人的左手垂下，右脚关节向后拐着，左腿成了三截，左膝盖靠着右边小腿，比刚才矮下去半截。 “对嘛，”马朵朵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样子，我才知道你是鬼嘛。” 鬼都保留着死时的形态，在那个形态下鬼气最强，能力最大。 这个少妇人，应该是车祸或者跳楼？看这幅惨样，连自己都磕碜，就算没人看见，也保持着人形。 少妇人呆在原地，唯一完好的左眼露出犹豫，不敢动。 见马朵朵并没有动作，脑海又浮现出一张稚嫩孩童的脸，心里隐隐作痛，拖着残缺的双腿，快速向马朵朵挪过来。 马朵朵冷眼看着少妇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连她断了的鼻梁都看清，断面处也不停的冒着血。 少妇人离马朵朵只有一步远，纵身一跃，向马朵朵扑过去。 身影还在半空中，惊觉脖子被套住，身形一顿，跌落在马朵朵跟前。 少妇人惊讶的摸着脖子，套住自己的是铁锁链。锁链从她后方拉住，马朵朵却是在自己前方，动也没动。 她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够马朵朵的腿。 锁链一紧，少妇人整个被拉得向后方飞去。 “陈茉莉！还不就擒！” 窸窸窣窣的锁链声，拿着锁链的身影出现。青色的脸，上獠牙伸出下嘴唇，面目狰狞，穿着黑袍，系着红色的腰带，一个红发、一个黑发的俩鬼差。 其中一个鬼差小跑到马朵朵跟前，毕恭毕敬的弯腰，叫道“马爷。” 马朵朵“嗯”了一声，对鬼差点点头，指着少妇人，“她怎么回事？” “车祸。头七时挂念自己的孩子，我们带着她返家，却被她哄骗，害得我们找好些日子。” 马朵朵斜眼看鬼差，“又贪吃了是不是？你们这些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鬼差点头哈腰。 马朵朵走到少妇人跟前，问“你要看孩子就去看，老是撞我干什么？” 少妇人知道大势已去，已经变成好好的人形，戚戚然的站着。 见鬼差对马朵朵讨好，眼里又燃起希望，急切的说“大，大人，大人明鉴。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但是进不去我家门，看着大人阳气比其他人弱许多，想着附大人的身” “我阳气弱吗？”马朵朵打断她，问，“那你看看我鬼气强不强？” 少妇人不明白的发愣，不敢做声。 马朵朵转向两名鬼差，问“我鬼气强了些没？” 鬼差争先恐后地说“强了强了，比五十年前强多了。” 马朵朵大拇指抵在下颚，用食指搓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想，等找个空回去照照镜子。 鬼差请示道“马爷，要没别的吩咐，我们就带她回去交差了。” 马朵朵挥手，突然又叫住鬼差，“慢着，她叫什么名字？” “陈茉莉啊。”鬼差答。 陈茉莉，茉莉 马朵朵想起麻姑那句“要想回原身，还得花中寻”，茉莉不就是花吗？ 这个女人和麻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要帮她完成心愿？ “先带她去看看她家孩子吧。”马朵朵吩咐鬼差。 鬼差面露难色，“可是，这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要是误了时辰，秦广王怪罪” “我去给秦广王讲！” 鬼差不敢再问，拽过陈茉莉，恶狠狠的说“马爷开恩，让你回家看看你孩子，还不快谢过马爷。” 陈茉莉连连道谢。 马朵朵见她露出笑容，想着，因为是新鬼，所以表情丰富吗？ 自己的表情好像也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像个人，烦躁！ 一行三鬼，加上马朵朵，来到了陈茉莉的家。 一栋两层小别墅，精致小花园。 布置得有护宅的结界，怪不得陈茉莉回不了家。 鬼差停住脚步，“马爷，我们进不去了。” “嗯，你们就在外面候着，”马朵朵把脖子上挂着的紫檀小葫芦取下，对陈茉莉说，“你先进来。” 见陈茉莉犹豫，就说“这个本来是我的散魄葫芦，现在没啥法力，伤不了你。你进来，我带你进去。” 陈茉莉进了葫芦。马朵朵把葫芦又挂回脖子，二话不说就锤门。 “谁啊，敲什么敲，不知道按门铃啊。”开门的男人不耐烦的说。 打量着门外清秀的女孩子，皱眉，“你是物业叫来的保姆？” 马朵朵点头。男人一边让她进去，一边絮絮叨叨，“你有没有培训过，一点规矩都没有。” 陈茉莉的心声从葫芦里传到马朵朵的脑中，“这是管家。” 管家说“今天先生和夫人都不在家。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带孩子，我先领你去看看孩子。” 来到儿童室。小男孩一岁光景，胖墩墩的，眉眼和陈茉莉很相像。 马朵朵拧了一下葫芦，把陈茉莉放出来。 陈茉莉欣喜地看着儿子，想伸手抱抱他，又怕伤到他，就在跪在儿子面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含着泪。 马朵朵等了半天，对陈茉莉传话“看到了，你儿子一切都好，走吧。” 陈茉莉不舍。 马朵朵说“你和他的缘分只有这么一点。没有你，他也会长大，会生老病死，都是定数。” 陈茉莉狠心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马朵朵跟在她身后。 管家不明所以，“怎么就走了？”马朵朵没有理。 走到大厅，陈茉莉才注意到挂着的巨幅结婚照油画。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结婚了，”陈茉莉脸色凄凉。 “你都死了，他再婚怎么了。”马朵朵不解。 看了看画，画中的女人妖娆。这男人福气不错啊，估计是前几世修行得好。 陈茉莉面色惨白，指着画中的女人，话都说不全了，“是她，就是她，撞我的女人，就是她撞死我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章 马朵朵（2） 马朵朵不耐烦起来，“你说她撞死了你，等她死了自有平等王判定。快走。” 陈茉莉看着马朵朵，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还不能去地府。她是谋杀！她杀了我，我不能把我儿子交给她！” 马朵朵心知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陈茉莉已经从窗户跃出，化作一缕青烟，不知所踪。 马朵朵追到门外，遇到鬼差，急声说“陈茉莉跑了！看到没？” 鬼差目瞪口呆，马朵朵骂道“你们两个是木头吗？还不快追！” 鬼差面面相窥，不是跟着她的吗，怎么跑了也怪在他们头上。却也不敢说，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马爷，她往哪里跑了？” “找小三算账去了。” 鬼差啜着獠牙，和人牙痛时的表情一样。 马朵朵知道都是自己的责任，黑着脸说“赶紧查一查，撞死陈茉莉的女人是谁，现在在哪，我们马上过去。” 鬼差拿出手机一样的东西，一顿操作，急声说“找到了找到了。” 正要飞身过去，马朵朵一跺脚，怒吼“飞什么飞！我怎么办？！” 吓得鬼差一个激灵，赶紧停下脚步。 马朵朵见两鬼差都老老实实的站着，满意了，说“我们打车去。” 两鬼差快要抓狂，马爷变成了女人，比以前更加难缠！又不敢犯上，只得跟着她坐上出租车。 他们赶到马朵朵口里的小三，王雪所在的地下停车场，果然看到陈茉莉在。 王雪扭着腰肢，向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走去。身旁走着一个身穿青色中式服装的年轻男子。 陈茉莉站在不远处，眼里都是忿恨。 “马爷，那个男人身上有灵力。”鬼差提醒马朵朵说。 “灵力？是驱鬼师？”马朵朵想了想，说“那你们是直接上，还是再看看？” 鬼差面露难色，他们是最低等级的鬼差，那个男人身上灵力不弱，贸然冲上去，说不定会被伤到。 马朵朵见鬼差胆怯，冷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悄悄走了几步，站在一根柱子后面。 鬼差跟了过去，不解的问“马爷，您这是” “嘘！”马朵朵从柱子后面偷偷的打量那两人一鬼，“我们躲在这里，等那个驱鬼师和陈茉莉打得差不多的时候，你们再冲出去抢鬼。” “”鬼差对看一眼，都是痛心的表情。他们高大威猛、武力不凡的马爷，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陈茉莉脸色惨白憔悴，站在离王雪一米远的位置，王雪浑然不知。 陈茉莉显出自己的鬼身。她已经发现，自己心中怨恨越深，力量越大。 她想起自己的惨死，想到与儿子阴阳两隔，想到平日对自己宠爱的丈夫居然会联合情人，杀害自己。 丈夫？陈茉莉顿了顿，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这么快就与那女人结婚，他不可能！不可能不知道！ 地下室的灯光开始不停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王雪面露恐惧，向看向身边的男子，“大师” 驱鬼师半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灯。远处的灯依旧，只是他们周围这些灯闪得厉害。 马朵朵虽然感觉不到鬼气，出于职业敏感，说“坏了，要变厉鬼了。” 灯突然熄灭，又骤然亮起。 血腥味瞬间充满整个地下室，支离破碎的陈茉莉出现在两人面前。 “啊！”王雪一声惨厉地尖叫。她想逃，却动不了，腿不停的打颤。 驱鬼师没有看陈茉莉，拉了王雪一把，在她印堂、晴明穴各点了一下，又在她胸前拍了一张符纸。 王雪可以动了，连连后退，最后跌倒在地上。 陈茉莉残缺的脚离地，飞身向王雪扑过去。符纸上的朱砂字闪着金光，把她挡了回去。 她再扑，又被挡。第三次准备再扑，身形有些稳不住了，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王雪已经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了，见陈茉莉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又恢复了镇定。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冷笑着“陈茉莉，你变成鬼了又怎么样？就收拾不了你吗？” 陈茉莉恨得咬牙切齿。王雪继续笑着，拍拍身边男人的肩膀，说“知道他是谁吗？最有名的驱鬼大师，柳贤大师。你前几日就在我家里四处晃悠，弄神弄鬼，以为我会害怕吗？” “这可是你老公，哦，不，现在是我老公，专门请来保护我的。” 陈茉莉鬼形又稳住，身上慢慢聚集起肉眼可见的黑气。 在一旁观战的马朵朵露出羡慕的眼神，这么多鬼气。 柳贤挡在王雪面前，对陈茉莉说“你已身亡，何必执念。趁还来得及，遁入轮回吧。” “是啊，是啊，死了就死得彻底一点，你的老公儿子，我会帮你照顾好的。”王雪尖锐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陈茉莉狂叫，身上的黑气愈浓，瞬间来到王雪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王雪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眼白上翻。 柳贤迅速在手上缠上一串佛珠，拿出一把刀一划，陈茉莉的手腕上出现一个伤口，皮翻肉绽，没有血流出。 柳贤伸手抓住陈茉莉手腕的伤口，嘴里开始念咒。 柳贤手上的佛光发出微弱的红光。还有一道显眼的白光，是从他手上发出。 陈茉莉手腕上被柳贤抓住的地方也开始变亮，被光照到的地方都又烫又痛，但是她死命忍着痛，加重手上的力量，一心要掐死王雪。 “奇怪。”马朵朵好像看到了柳贤额头上显现出灰色的符文，又看不真切。 柳贤手上的光越来越亮，把佛珠发的红光都盖住。光从陈茉莉的手腕里打进去，像是打进了她的体内，从她身上的各个伤口里都发出来。 陈茉莉先是黑气消失，随着光连成一片，她整个身形变得破碎，化为齑粉。 柳贤手里多了一团光球，颜色很淡。他慢慢把手抓拢，光球散开，消失。 王雪不停的咳嗽，脖子上被陈茉莉掐过的地方，留着一圈瘀黑的手的印记。 柳贤站在一边，调息，没有伸手扶王雪，等她自己缓过神来。 王雪怯生生的问“柳大师，她，她呢？” “魂飞魄散了。”柳贤淡淡地说。 “真，真的吗？”王雪惊恐的环顾四周，“已经消失了吗？不会再来找我吧？” “不会了。” “好的，好的，”王雪连连点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马朵朵看着陈茉莉化为乌有，张着嘴半天闭不上，回头看到两鬼差哀怨的眼神。 “你们俩是在怪我？！”马朵朵一声怒吼，想到柳贤他们还没走，又压低声音说“我怎么知道那个驱鬼师一下就把陈茉莉打的魂飞魄散了？你们也不知道找个机会冲出去。” 鬼差的眼神又添了些埋怨，没跑了。 马朵朵也觉得对不起小弟，对他们摆摆手，“你们回去如实禀告，我来背锅。我这就去找秦广王。” 鬼差消失了，柳贤和王雪也开车走了。 只剩马朵朵，一步一步往外走。 做为一个凡人，还没有车，真的太不方便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章 马朵朵（3） 头三十年，要回地府，还得先到酆都，喝黄泉水，坐电梯下去。 二十年前，牛头给她拿了个“地府空阵”来，她才可以拿着地府空阵，瞬间回地府。但是地府空阵放在家里，只能先回家。 马朵朵轻车熟路的回到地府，闻着熟悉的硫磺味，神清气爽。 地府空阵定位在第一殿的住宅区。所以她先走到秦广王的套间里。反正等秦广王办完事就会回到这里，她也懒得去找他，不想看到那些小鬼捂住口鼻的样子。 马朵朵直接打开秦广王的门，看到餐厅的桌上摆着饭菜，心里高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坐下，一只脚放地上，另一只脚直接踩到旁边的椅子上。 倒了一杯酒，正准备喝。 “都喝成这副样子了！还喝喝喝！”秦广王走了进来，边走边呵斥。 马朵朵放下酒杯，站起来叫了一声“秦广王。” 秦广王走到桌子上位，坐下。马朵朵也跟着坐下，这次没有翘脚，把酒端起来喝了。 秦广王看着马朵朵喝完酒，还咧着嘴、呲着牙，“滋”的一声，回味无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顶着一张萝莉的脸，做些抠脚大汉的事情行不行？” “我也不想这个样子！”马朵朵把酒杯一放，声音大了起来，“还不是麻姑送你那香水儿，非要拿酒瓶子装！” “给你说了那是仙油！仙油！麻姑送给我是外用的！你偷喝你还有理了是吧？！”秦广王也吼起来。 马朵朵沉默下来，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一点味儿都没有。放下筷子，期期艾艾的问秦广王，“老板，你帮我再问问麻姑，有没有办法。什么花中寻，到底什么意思？” “没空，”秦广王一点没有考虑的拒绝了，说，“你少在外面给我闯祸。” 马朵朵知道他说的是陈茉莉的事情，说“她都变成恶鬼了，反正恶鬼不可留。” “要不是你带她回家，她能看到那结婚照？能变成恶鬼？”秦广王猛的拍着桌子，桌子居然裂了个缝。 秦广王痛惜的看看桌子，抬头看看屋子，“你在人世认真赚钱没有？我们这好多房子等着修理呢，还有外面的大殿。”又看看饭菜，“伙食也越来越差。” 马朵朵看着阎王，指了指自己，“老板，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外面赚钱，养整个地府的鬼？” “不然呢，现在就你在人世，赚钱方便。”秦广王见马朵朵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提醒她，“你以为还是前几年，死个人，税都收几亿吗？我叫你去查为什么人世纸钱烧得越来越少，你查到没有？” “查到了，因为阳间环境污染，他们都改成献花了。” “” 这位秦广王是很愿意接受新事物的。但是这次的新事物，太影响地府的收入，快入不敷出了。 秦广王叹气，“地府还有好多地方没有改造完，都等着钱花呢。”对马朵朵挥手，“吃了赶紧走。” 虽然饭菜没有味道，马朵朵还是吃了很多。 人饱一顿，管三天；鬼饱一顿，管一年。 在人世，一天吃三顿饭，太麻烦。她现在不是完全的鬼，在地府饱一顿，能管个十天半个月。 吃完饭，马朵朵给秦广王告别。阎王叮嘱她，多赚点钱回来。 马朵朵回到自己的家里看一看，一切都是老样子。秦广王还算够意思，让人照看着，不过也许是牛头吩咐的。 马朵朵先到孽镜前照了照，只有模模糊糊一个影子，好像比之前明显了些，又好像没有。 又试着拿了拿放在桌上的锁魂链，还是拿不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恼火。 前来打扫的鬼差看到马朵朵，恭敬的叫道，“马爷，您回来了。” 马朵朵指着自己的锁魂链，说“放在外面干嘛，给我收进柜子里。” “是。”鬼差有些吃力地拿起锁魂链，放好，解释道“本来是放在柜子里的，可能牛爷来看过。” “牛头呢？” “牛爷在外公干，每天都匆匆忙忙的。” 马朵朵知道自从自己变成这样后，牛头的工作加倍了，虽然牛头没有说过什么，她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兄弟。 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呀。马朵朵叹着气，走出了自己家。 马朵朵回到人世的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的家是一个小花店，弄的还挺漂亮，招牌上面写着“闲时弄花”。 店名文绉绉的，是秦广王取的。要是马朵朵自己取，估计就是“卖花的”，简单明了，和“马朵朵”一样。 五十年前，他误喝了麻姑送给秦广王的仙油，从“马面罗刹”变成了“马朵朵”，法力基本归零。 麻姑知道后笑弯了腰，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女人。 她说，那仙油是用相邻子、葵、白万根、加上佛手、仙芝和百花仙子送的花精魂酿制而成，掐指算了一下，丢下一句“要想回原身，还得花中寻”，又回头摆弄她的瓶瓶罐罐去了。 什么年代了，麻姑还是神神叨叨，一点都不靠谱。 地府也待不下去了，除了牛头，每个鬼都嫌她臭。 秦广王一挥手，把她打发到阳间了。 既然“花中寻”就开个花店吧，还可以顺便赚点钱。 一呆就是五十年。 隔几年就要麻烦孟婆熬特殊的药水，让接触过她的人都忘记她。麻烦。 她花包得很丑，卖不上价。但她卖出去的花，都能活挺长时间。 马朵朵为了多赚钱，开了个公众号。只是隔几年就要重新开始弄一次。 太麻烦了！ 马朵朵一边在手机上接单子，一边摆弄着花。 隔壁y cat咖啡店的田可嘉走了进来。 田可嘉很喜欢她马朵朵，把她当做小妹妹。经常在马朵朵外出的时候帮她看店。 而马朵朵看着田可嘉感叹，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田可嘉的妈生她的时候不顺利，马朵朵出手帮过，又看着田可嘉从生下来一团肉，变得今天这样风韵招展的女人。 “朵朵，你回来啦。吃饭没？” “吃了”，吃是吃了，不好吃。 “到我店里去坐坐，陪陪我。” “我要包花。” “哎呀，吃完蛋糕再来包。”田可嘉动手收拾马朵朵的花和包装纸。 马朵朵听到蛋糕，就跟上了。 田可嘉给马朵朵端上一碟蛋糕，满意的看着她慢慢地吃。 人世间吃饭麻烦，但是吃点心这些倒是挺开心的。 田可嘉靠着马朵朵坐着，把她踩在沙发上的脚推到地上。马朵朵身上的幽香传过来。 田可嘉问过她用的什么香水，她却露出痛恨的表情，说平生最恨香水。 田可嘉看着马朵朵嘟起的嘴，眉毛皱着，笑着问“怎么了，朵朵，吃着蛋糕还不开心呢？” 马朵朵说“我想让别人帮我办件事，被拒绝了。” “是男人吗？” 阎王当然不是男人，但是性别应该是雄性没错。“是的。”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对付男人啊，要来软的。”田可嘉传授经验。“呆会我教你，你认真学着点。” 一会田可嘉的男朋友来了，田可嘉对马朵朵示意一下。走到男朋友跟前，用嗲得出蜜的声音说“亲爱的，你怎么才来，人家好想你哦。” 马朵朵看着田可嘉又是嘟嘴，又是眨眼，又是跺脚，全身都在动，心想，这样可以？ “亲爱的，你看我这件裙子好不好看？人家专门穿给你看的哦，就是脖子这里有点空，不太好看。”田可嘉的手妩媚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那我们去选条项链，要钻石的。带上，就更漂亮了！”田可嘉男朋友的眼神从田可嘉的脖子扫到胸口的衣领，咽咽口水。 马朵朵合不拢嘴，这样真的可以，好像不难学。 田可嘉对着马朵朵挑眉。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孩子，九、十岁光景，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他看着那个圆的，走到马朵朵跟前，说“你是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章 柳贤 马朵朵拿着勺子的手没有停，塞了一口蛋糕进嘴里，心想，这都被你发现了，小朋友前途无量啊。 田可嘉皱眉走过来，“小孩子说什么呢。在我店里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见那男孩子年龄虽小，长得很精神，穿得一身名牌，也没见他家人，就要把他赶出去。 “阿姨，你这里有鬼。”男孩子大声说。 田可嘉的脸一下就黑了，当然不是因为男孩子说有鬼，而是男孩子叫她阿姨。 马朵朵已经吃完了蛋糕，把碟子往桌子中间一推，站起来走了。 田可嘉的男朋友对田可嘉说“隔壁卖花的还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每次吃完就走，谢都不说一声。” “哎呀，我觉得她挺好的。是我自己要请她的，又不是为了她谢我。”田可嘉娇嗔道。 男孩子跟着马朵朵进了花店。 “你要买花吗？”马朵朵问他。 “你是鬼！”男孩子双手叉腰，对着马朵朵说。 “我不是鬼，出去！”马朵朵不耐烦了。 要是往日，她早就一脚把这熊孩子踹开了，但是现在人世的孩子都像极品神器一样珍贵，处理不好麻烦得很。 马朵朵推着男孩子，想把他推出去。 熊孩子灵活的躲过马朵朵的手，躲在花架后面。 马朵朵追了他两步。他在店里四处逃窜，把很多花都碰落，摔到地上，弄得乱七八糟。 男孩子得意的挥着手里的圆盘，说“这是我哥哥的司阴罗盘，能指出鬼的位置。你肯定是鬼，这个指针一直指着你呢。” 马朵朵扭身虚晃一下，跑到另一边，刚好挡住男孩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圆盘，狠狠甩到地上。 男孩子呆了，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罗盘，愣了五秒，“哇”的一声哭了。 马朵朵把男孩子使劲一推，吼道“滚！” 男孩子在店门口站着哭了一会，见马朵朵不为所动，又哭着走开了。 马朵朵拿出扫把开始打扫店内，很是肉痛，这都是钱啊！ 打扫完屋里的残枝败叶，连同碎裂的罗盘的部件，准备全部倒进门外的大垃圾桶里。 这时，一辆黑色的大越野车停在了“闲时弄花”的店门口。 马朵朵“啧”了一声。这车刚好停到店门口，把整个店面全部挡完。 刚想上去理论。一个年轻的男子领着刚才的男孩子走下车来。 怎么是他？ 年轻男子是之前把陈茉莉打散的驱鬼师。 “你怎么停车的？挡着我店了！”马朵朵皱眉说道。 “你好。我是柳贤，这是我弟弟柳义，”男子递过自己的一张名片，礼貌的说，“请问小姐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是。”马朵朵警惕的看着他，来帮他弟弟报仇的？ “刚才我弟弟说他在这家店里淘气，我特地来道个歉，这些都是他刚才弄坏的吗？”柳贤指着马朵朵簸箕里的枝枝叶叶。 马朵朵来劲了，把簸箕往前伸，说“就是，你看看、看看，他弄坏了我这么多花！” 柳贤掏出钱包，问“我来陪吧，一共多少钱？” “一千！”马朵朵看了看柳贤的大越野车和鼓鼓的钱包，说，“这些花都是我买的新鲜花，贵着呢。” 柳贤二话没说直接数了一千块，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接住，想着，这个驱鬼师还挺懂事的。 柳贤看着她开心地数完钱，又放进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才问“不好意思，我弟弟刚才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请问小姐看到了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没有。” “可是我弟弟说，罗盘被你打坏了。” “没有！我没看见什么罗盘。” 柳贤指着簸箕里，说“那这是什么？” “这是你弟弟刚才打坏的花瓶。”马朵朵想把簸箕藏在身后。 “胡说！这是我的罗盘！”柳义想要冲上前，被柳贤拉住。 “柳义，不要没礼貌！” 柳义悻悻的退到柳贤身后。 “哦？是花瓶吗？”柳贤蹲下来，拽住簸箕，伸手把罗盘的碎片都翻捡出来，放在地上，拼出来一个罗盘形状。 马朵朵见赖不掉了，爽快地说“行，是我打碎的，你说多少钱吧？”伸手掏钱。 “四十万。” 马朵朵的手停住，问“多少？” “四十万，”柳贤双手插兜，悠闲的说，“刚才我弟弟也告诉你了，这个罗盘有特殊用途。” “你敲我竹竿是吧？”马朵朵叉腰，大声说“什么鬼啊神啊的？信不信我报警了啊。” “不就是个小孩子的玩具嘛，你骗谁？” “我这里有收据，小姐不信，也可以跟我到卖家处去问。想报警就报吧。” 马朵朵认真的想了想，把刚刚的一千块掏出来，递给柳贤，说“行了，我花也不要你陪了，我们两清。” 柳贤没有接，嘴角微笑着，眼神却冷冷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翻着白眼，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说，“我没钱！要命吗？来拿来拿。”把脖子伸向柳贤。 柳贤扫了小花店一眼，笑容更深，亲切的对马朵朵说“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没有钱。没关系，我以后再来收。收钱收命，都可以。” 说完，走进店里，自己从台子上的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仔细的翻看了一下。 走回马朵朵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马小姐，后会有期。请多多赚钱。” 又是多赚钱？ “你是秦广王派来的吗？”马朵朵看着柳贤的笑，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柳贤疑惑的看了马朵朵一眼，见她并不准备解释，拉着柳义上车，扬长而去。 田可嘉跑了过来，夸张的说“哇塞，这车不少钱呢！朵朵，之前你说的搞不定的男人，就是他吗？他是谁啊，没听你提起过。” 马朵朵使劲把簸箕里的垃圾都倒进垃圾桶，“债主！”丢下两个字，进店了。 车上，柳义不服气的问柳贤，“哥，你怎么就走了？那个女的是鬼。” 柳贤把着方向盘，说“柳义，司阴罗盘是靠鬼气指引。有些人八字弱，有阴阳眼，或者经常出入阴气重的地方，和鬼接触多，都有可能沾染上鬼气。刚才那个女的若是鬼，怎么敢拿罗盘。” 柳贤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叫你平时不要沾染这些事情，你还偷偷把我的罗盘拿出来，你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 柳义不说话，委屈的撇着嘴，眼泪珠子又滚了出来。 “你刚才说，罗盘是怎么被打碎的？”柳贤问。 “那个女的偷袭我，我没注意，被她抢了过去，她往地上一摔，罗盘就碎了。”柳义边抹眼泪边说。 柳贤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那司阴罗盘是他从样家买的。样家打造驱鬼法器，无人能出其右，材料、工艺，极其讲究。怎么可能被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一摔就摔坏。 如果不是样家都开始卖假货，那就是那个女孩子不一般。 马朵朵，好普通的名字。并不是四大家的人，以前也没有听说过。 “哥，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八字弱短命鬼啊？还是她经常见鬼啊？” 柳贤脸上又浮起微笑，“试一试就知道了。” 柳义看着柳贤笑，不由打了个冷颤。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章 五鬼守命（1） 这天下午，马朵朵刚从批发花市买了花回来，就看到柳贤那辆大越野又停在自己家店门口，依旧挡着店门。 柳贤正坐在车里玩手机，看着她回来，拉门下车。“马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没钱！”马朵朵冲着他大吼一声。 “呵呵。”柳贤笑着，垂手站在一边，看着马朵朵捧着大捧小捧的花束，费劲地去够店门。 马朵朵好不容易把店门拉开，把花束都堆在地上。 “哦，原来没锁。”柳贤跟着走进店，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马朵朵看着柳贤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想一巴掌把他打飞，但是她现在没有了那种能力。 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柳贤说“柳先生，我真没那么多钱啊。而且你一个破盘子就要四十万，摆明了是想坑我。” “上次你不是说过，要命可以吗？”柳贤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来杀我吧。”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杀得了马爷。 柳贤站起来，说“走吧。”走到车旁，拉开车门，见马朵朵没动，冷笑着问“怕了？” 马朵朵瞪了柳贤一眼，把店门重重的关上，上了车。 柳贤开着车，开上高速，一路奔驰。 马朵朵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忍不住问“去哪里？你杀个人还要选个风水宝地？我家就挺好。” 柳贤说“马小姐”被马朵朵打断，“别一直叫我小姐小姐的，叫马爷！” 柳贤沉默了一下，重新开口说“马朵朵，你是不是从小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马朵朵不说话，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懒得说。 柳贤以为她是默认了，“今天带你去的一个地方，如果你能帮上我的忙，那你欠我的钱，好说。说不定以后，我还能让你赚点。” 车已经驶离了高速。又在大道上行驶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开上了还没有铺水泥的泥巴路，明显是开往山里。 “到底去哪儿？”马朵朵问。突然想起田可嘉那一招，努力回想了一下，噘着嘴说“这荒郊野外的，到底要带人家去哪里嘛。” 柳贤猛的一踩刹车，吃惊的看着马朵朵，怀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只见马朵朵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表情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柳贤盯着马朵朵的一举一动，伸手摸到了一张符纸，迅速贴到马朵朵的额头，又抓了一把红豆，恨恨的掷向马朵朵。 马朵朵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愣了一会儿，脸被红豆打得有点痛，一把把符纸扯下来，吼道“你干什么！” “你恢复了？刚才你被鬼上身了，”柳贤见她又变成平常的样子，放心下来，重新发动车子。 一边开车一边说“有阴阳眼的人，阳气都比较弱，容易被鬼上身。你要不要护身符？我便宜卖给你。” “不要。”马朵朵泄气地靠在车椅上，纳闷怎么田可嘉的办法没用，自己是不是学得不对。 这时，车子已经开在大山中。柳贤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只够一辆车走的道，还算宽，比较平坦，铺满了小石子，明显是常有车走的。 道旁边有一条宽二十多米的河，半边河面漂浮着树皮、木块，还有几棵被剃去枝丫的大树。 石子路的尽头有一段砖砌的围墙，围墙上面留出大铁门的位置。铁门向两边打开，贴着墙，像是许久没有关上过，周围长满了野草。铁门上方圆拱形的招牌，写着“立方木料场。” 柳贤把车直直的开进铁门，挨着已经停在坝子里的另一辆越野车停好。看来这就是目的地了。 马朵朵跟着柳贤下车，右边一排板房里就走出来两个中年男人。四五十岁上下，身材、外貌相仿，都是方脸，下巴坚毅。看上去胖，其实是魁梧。衣服穿得很朴素，但每只手都带着至少两个或金或玉的大戒指。较为年轻的那个脸色有些发黑。 两人急切的冲柳贤走过去，老远就把手伸出来。柳贤挨个和他们握手。 “柳大师，您可来了。这天都黑了，以为您今天不来了。” “天黑才好办事。”柳贤淡淡的说。 “是是是。”两个男人附和道，都疑惑的打量着马朵朵。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瘦瘦小小，大眼睛左顾右盼，看上去活灵活现。 但是今晚这场合 年龄稍大些的男人踌躇一下，还是开口问柳贤“大师，这位小姑娘？” “我今天请来的助手，姓马。” “哦，哦！”男人看马朵朵的眼神，怀疑中有些敬畏。 马朵朵浑然不觉，正看着这个木料场。 木料场占地很宽，显得很空旷。 修建在河边。靠河的那边没有围墙，靠着水流把山上的树木运到木料场。一辆汽艇停在河边，随着水波左右的摇晃。这应该是在水里推树木用的。 最远的地方，挨着围墙根儿，杂乱地堆放着是一些大大小小、不成形状的废木料。 远处，粗壮的原木堆成一座一座的小金字塔的形状。近处堆放着四四方方、各种规格的木材。 进大门左手边搭着简易的车棚，停着两辆大货车。 右手边是一排板房，前面两间大的车间，排放着很大的机器，还有些原木和切好的木料，应该是切割木头的地方。后面是几间小的，刚才那两个男人就是从其中一间小的里面走出来的，应该是做办公室之类的用的。 “马朵朵。”柳贤已经跟着两个男人向小间板房走去，见马朵朵站在原地没动，出声招呼她。 马朵朵跟在柳贤身后，还是不明白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这打工赚钱还他。 两个男人让柳贤和马朵朵坐在沙发上，又是敬烟又是敬茶，都被柳贤摆手拒绝。 “你们上次说的不够详细，今天再讲讲事件发生的经过。而且时间急，我还没来得及给我助手说。” 马朵朵淡定了，看来是让自己来帮他抓鬼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章 五鬼守命（2） 两个男人看着端着杯子，对着热水吹气的马朵朵，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是柳大师的助手。看着不起来，应该是有特殊的能力。 年长的男子清清嗓子，开始说起来，“柳大师，马小姐，是这样的。我们俩姓张，我是老大，这是我弟弟张老二。这个木料场是我们两兄弟开的。已经五年，虽然说开在着深山里，但是一直都很太平，我们本来是不相信” 张老大咳嗽一声，接着说“白天有五个工人。晚上就一个老李头守着。一个月的一天，老李头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做了，要马上走。我好说歹说让他再等两天，至少等我先招到替他的人，他都不愿意，宁愿最后一个月工资不要，也要马上走。” “这木料场没啥好偷的，都不是贵重的木料，拉着费劲，谁偷这个啊。设备值钱，那也运不走啊！放了几天没人看守，还是不放心，怕有人故意搞破坏。就叫我侄子，”张老大指了指张老二，说，“就是老二的儿子，先在这里守两天。” 张老二接过话头，讲了起来 “我的儿子，小名小混儿，平时根本不会来这。那段时间在城里和人打了一架，招惹到不好惹的人，天天缩在家里不敢出门，还想到外地躲两天。老大就让他来木料场守着，小混儿不小的人，也该帮家里做点事了。他开始也同意了，呆了三天就跑回了家，说什么都不肯再来。骂也没用，打也没用，他都不肯再来，还给我说木料场，闹鬼。” 张老二面露恐惧，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 马朵朵满不在乎的喝着水，烫的她小口小口地吸着。柳贤也是一脸淡定。 张老二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我以为是那混小子在这山里呆不住，一气之下就自己来守着。” 张老大拿出烟盒，抽了两支出来，对柳贤示意了一下，见柳贤摆手，就丢给张老二一支。张老二拿出打火机先给张老大点上，然后把自己的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说 “那天晚上，我觉得特别冷。但是这山里本来就比外面冷，也没多想。就想着，去拿点废木料，生堆火，能暖和点。我去拿废木料的路上，路过原木堆，听到‘呢、呢’的声音，我开始以为是夜猫子，也没在意。 在废木料堆那，我弯着腰选着呢，想拿大块好燃的。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像是有人冲着我吹了一口气，特别明显。我头皮一下就炸了，从脖子开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后背都发麻。我慢慢的转过身，但是没有人，也没有野兽，什么都没有。 柳大师，不怕你笑。我也四十好几的人，大风大浪没经过，也不是孬种。但是那天晚上，我是真害怕了。随便抱了点木头，准备回来。路过原木堆的时候，又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 这回我仔细听了一阵，那不是夜猫子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着‘冷冷’。我跑回办公室，看着灯光了，胆子又大了些，就不敢出门了。生了火，却还是冷得很，越烤越冷，像是冷到了骨头里，手脚都僵了。” 张老二说着，搓了搓自己的手。马朵朵也跟着搓着手。 “一晚上没睡，捱到第二天，我看着太阳升起来了，又觉得没什么了。正想着，就听到工人们在堆原木那块儿叫我，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几个正看着原木，相互说着什么。 我过去一看，那么粗大的一根原木上，都是抓痕，树皮被抓得横七竖八，有些都抓到了木头上。工人们都有些害怕的样子，我只能给他们说都是野兽抓的。但是现在哪里有什么野兽。就算是野兽，也不会去抓木头啊。” 张老二不再说话，低着头抽烟。 张老大接着说“老二给我说了这件事。我们把那堆木头搬开看了，里面除了木头，其他别的什么都没有。后来就叫工人轮流守夜，有人也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所有守夜的人都说晚上冷，冷得刺骨，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木头上的抓痕，隔三差五的出现，有时多有时少，大家都人心惶惶地。前两天，一个工人切木头的时候受伤了，我觉得这事不能再拖，就请柳大师过来，给看看。” 柳贤面如如常，“嗯”了一声，问张老大，“那些抓痕，都是在原木上吗？” 张老大和张老二对看一眼，像是要确定一下，然后才说“是的。” 柳贤又嗯了一声，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吧，有情况，我通知你们。” 张老大和张老二站起身，客套几句，迫不及待的上了最开始停着的那辆越野车，离开了。 马朵朵还在不停的搓着手，柳贤问她“冷吗？” “嗯？冷吧，这应该就是冷吧。” “怕吗？” “不怕啊！马爷什么时候怕过！” “那你抖什么？” 马朵朵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变成这样之后，就经常奇奇怪怪的，我也搞不懂。” 柳贤见她说话颠三倒四，不再理会她。走回车上，拿了两盒方便面下来，接上热水泡好，递给马朵朵一盒。 马朵朵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放在一旁。 柳贤见她不吃，也没有劝。自己大口的吃着，又喝了几口汤，然后把盒子都收起来，拿起桌上的手电筒，对马朵朵说“走吧。” “又走哪去？” “去转转，别怕。” “根本就不怕！”马朵朵从椅子上一弹就起来了，气呼呼的向外走。 柳贤心想，这女孩子未免太简单了些。走在她身边，对她说“你等会认真看，看到什么就告诉我。” 马朵朵皱眉，他怎么知道我能看见鬼。 柳贤带着马朵朵在木头堆里穿行。马朵朵不停的搓手、跺脚，看见柳贤穿着薄薄的一件外套，忍不住问“你不冷吗？” “你很冷吗？”柳贤看着马朵朵，突然改变路线，一边转弯，一边问“现在呢？有没有更冷？现在呢？” 马朵朵怒骂“你把马爷当罗盘使吗？！”不留神脚下踩空，一头栽到木头堆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章 五鬼守命（3） 柳贤拉起她，用手电筒照她。看到她的嘴唇已经破了，脸颊也擦破了皮。 马朵朵用手使劲的擦了一下脸，又摸摸嘴唇。这是疼吧？记忆深处的感觉又回来了。 柳贤本来怕她摔坏，见她只是看着手上的血发了一会愣，满不在乎的拍拍身上。放下心来，说“谁叫你把我的罗盘打碎了。走路小心点。” 带着马朵朵继续走。 又在原木堆中穿了一会，马朵朵突然停了下来，说“别走了。” 柳贤回身看她。马朵朵指指前方，用平常的语气说道“你要找的就是他吧？就在那呢。” 柳贤把手电照向马朵朵所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马朵朵抢过他的手电，照向偏一点的地方。 还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马朵朵却说“那不是吗？”柳贤皱眉，怀疑的表情。 马朵朵看着前面的男人，应该说男鬼。虽然她感受不到鬼气，但是刚刚手电筒照过去，她已经看到他衣服沾着血，贴在身上，胸前开了个大洞。 那个男鬼中等身材，头小，脸色发红，口里喃喃地说“冷冷” “你怎么不去地府啊？”马朵朵问，“没有鬼差来带你去吗？” 柳贤看着马朵朵对着空气发问，不确定她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在骗他。就问“那鬼有什么特征？是男是女？” 马朵朵说“是男的，胸前有个洞。他听不到我说话，估计是因为鬼气弱，可惜我现在看不到鬼气。” “咦？”马朵朵凑近一点，“他的心不见了。” 柳贤沉吟一下，对马朵朵说“问问他为什么在这。” “他听不到我说话，”马朵朵摇头，“他往那边去了。” 马朵朵追上去，柳贤也跟着她跑过去。跑到一个原木堆前，那个鬼开始刨着木头，一边说“冷还给我” “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马朵朵说。 柳贤看着那木头上的抓痕慢慢浮现，心想，难道是真的？刚才抖得跟筛子一样，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回头看到马朵朵看着自己，慢慢的眨着眼睛，对他说“现在怎么办，你要驱他吗？” “他现在没有显形，我驱不了。” 马朵朵翻着白眼，靠在木头上，看着认真刨着木头的鬼，说“不知道他要刨什么。” 柳贤想了一下，说“马朵朵，你认真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马朵朵蹲在鬼旁边，认真的看着。那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来面对着她。 “啊！”马朵朵不由的叫了一声，猛的站起来，心里砰砰跳。 见柳贤看着自己，就说“他，他刚刚转过头来看我。” 柳贤看马朵朵的眼神变得奇怪，刚才不是不害怕吗，现在又叫什么，这女的，多半人格分裂吧。 马朵朵捂着胸口，她也很讨厌这样，身体一下本能反应，自己都搞不懂是什么状况。 “他衣服上，有白色的粉末。” 白色的粉末？柳贤回想着，刚才好像在几堆木头上看到过，就打电话给了张老大，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对马朵朵说“张老大说，木头运过来，一时不会处理的，就会撒上白蚁粉。” 说完就在木料场里寻找起来。马朵朵看了还在刨木头的鬼一眼，跟上了柳贤。 柳贤已经找到几堆撒着白蚁粉的木堆，马朵朵看了看那些粉末，说“好像是一样的。” 柳贤点点头，找来绳子、杠杆和支架。先在原木堆上使劲闻了闻，又用手电从木头缝隙里照进去看，选中一堆木头，把杠杆和支架垫在原木堆下面，准备扒开看看。 他把绳子套在一根靠下的木头上，自己站到原木堆上，对马朵朵说“你在下面使劲拽绳子，我来推。” “我是罗盘。”马朵朵淡淡地说。 柳贤盯着马朵朵看了一会，见她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有要动的意思，冷哼了一声，自己又拉又拽起来。弄不动。 柳贤说“马朵朵，你来帮我一下。我给你算钱。” “好，”马朵朵说，“一堆十万。” “呵呵，”柳贤笑了，说，“十万冥币吗？你当我的钱是风刮来的。整件事情全部解决，我给你一共十万。” 马朵朵想了想，觉得可以，就走过去，拿起了绳子。 柳贤也站起身，重新开始推起来。过了两分钟就开始后悔，有没有马朵朵帮忙，效果都一样。 他看了马朵朵一眼。她确实是在卖力的拉着绳子，脸都涨红了。 柳贤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么个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 两人摆弄了半天，终于有一根木头卡在了支架上。 马朵朵说了句，“歇一歇。”就靠在原木堆上休息。 那根卡在支架上的木头晃了几下，顺势滚落下来。 柳贤急忙叫到“小心！” 马朵朵往旁边闪躲，却没有躲过。那根和她腰差不多粗的木头砸到了她的右手臂。 马朵朵觉得手臂一麻，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使劲咬着牙忍着，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柳贤从木头堆上跳下来，打着手电筒照着她的手臂。 马朵朵已经做好了被柳贤嘲笑的准备。 柳贤只是说“我们回办公室去，这光线不好，我看不清。” 马朵朵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女人了，女人是可以随便哭，不会被人笑话的，就哭得更起劲了。哭出来以后，好像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柳贤没有劝她，在木头堆上坐下了，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哭完了？走吧。” 马朵朵抽搭着，吸了吸鼻子，跟在柳贤身后，走到了办公室。 柳贤帮助马朵朵把外套脱下来，把她的袖子向上挽。挽的时候马朵朵呲着牙，柳贤就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马朵朵整个手臂外侧血肉模糊，贴身的t恤和伤口黏在一起。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怕她又哭起来，但是马朵朵只是皱着眉毛看着自己的手臂。 柳贤仔仔细细的把她的手臂捏了一遍，才说“还好，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你哪些地方痛？” 马朵朵感受了一下，刚才的麻劲过了，觉得手臂外侧凉悠悠的，指着痛处说“就是这痛。” “那应该只是皮外伤。你等我一下，我去车上拿急救箱。” 柳贤很快就带着急救箱回到办公室。先把伤口上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你东西准备得挺齐全的。” 柳贤没有说话，埋头一阵，抬起头来，说“好了。” 马朵朵看着自己的手臂，缠着白纱布，已经变成了原来的两倍粗，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这好像不对啊，有必要缠这么多吗？” “装的惨一点，明天见了张老大，好加钱。”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章 五鬼守命（4） “我也要加钱。”马朵朵赶紧说，“不然我就拆穿你。” “拆穿我？”柳贤皱眉，“我们两个是一伙的知道吗？加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柳贤又回了一趟车上，拿了两个枕头和两床毛毯，递给马朵朵一套，自己在沙发上躺下来。 马朵朵学着柳贤的样子，用毛毯把自己裹起来，小心地不碰到右臂，也躺了下来，不一会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马朵朵醒的时候，柳贤早已起床，打扮规整，又是人模人样的，一点看不出来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等张老大和张老二赶过来，看到马朵朵的样子，吓了一跳。昨天晚上还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脏兮兮。 外套穿了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肿成了两条粗，仔细一看原来是纱布缠的。身上混着木屑、树枝、青苔、还有白的黑的不知道怎么的东西。脸上和嘴唇上都结着血痂。 马朵朵正揉着眼睛，张大嘴打着哈欠。看到张老大和张老二来了，马上捂着自己的右臂，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着。 柳贤走过去，同他们打招呼。“这只鬼有点麻烦” 张老大和张老二聚精会神的听着柳贤胡扯。柳贤没说几句话，就把气氛烘托得紧急又危险。张家兄弟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瞪大眼睛，不时吸一口冷气。 马朵朵看着无聊，就在木料场里转悠，想去玩停在河边的汽艇。她跳上汽艇，摆弄着，岔开腿站在汽艇两边，使劲的摇晃。 汽艇被马朵朵晃得转了个方向。 马朵朵玩着高兴，想着要不要弄一条回去放在忘川河上。 河里“咕噜”一声，一颗水淋淋的人头冒了出来。眼珠都已经不见，黑洞洞的眼眶像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也张着，像是有话要说。脸皮残缺不全，留着被啃食过的痕迹，原本脸颊的位置，只剩两个空洞。嘴唇还剩一点，呈现锯齿状，露出白森森的牙。 马朵朵一阵恍惚，以为自己现在正在忘川河上。 随着人头，身体也浮了起来。肚子已经破了口，肠子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上下荡漾。 马朵朵走回柳贤身边，打断了他和张老大他们的谈话，拉了拉柳贤的袖子。“来。” 柳贤不明所以的被马朵朵拉到河边，看到了河里漂着的尸体。 跟上来的张老二“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张老大还算镇定，只是手脚不停的抖着，转过脸去，踉踉跄跄的走远几步。 柳贤皱眉，“你先说一下情况不行吗？你看把客户吓得。” “我不知道他是尸体还是鬼啊。”马朵朵无辜地说。 正在尝试站起来的张老二，听到马朵朵的话，又跌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柳贤走过去，扶起张老二，把他带到张老大身旁，对他们说“我来报警。你们在这等着。” 柳贤让他们俩先回去办公室，拨通了方锦水的电话，对着电话说了一番经过，又说“带着你的特命队来，这不太干净。” 马朵朵看着柳贤，“你还认识官差？” “嗯，我舅舅。” 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没有任何特殊标记，白色三厢车停在了木料场的空地处。 一个四方脸，浓眉，眉骨高耸，眼窝深陷，脸色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下车。后面跟着一个清秀瘦弱，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柳贤迎了上去。中年男子就是方锦水，和柳贤寒暄了几句，狐疑的打量马朵朵。 “我助手，”柳贤说，“新找的。我的罗盘坏了。” 方锦水做出了然的表情，随手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许素，也是新调来的，我副手。” 柳贤皱着眉，眼神变得锋利起来，问“许？” “没错，”方锦水坦然的说，“他确实是许家的人。” 柳贤对着许素，问“怎么，你们家不修仙了？” 许素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说“这个年代还修什么仙啊。我们许家人很多都已经不再隐居了，都入世了。” “还跑去当公务员了？” 许素解释说“我灵气虚、法力弱，像你那样自己驱鬼又不行。就考了公务员，求个稳定。” “上头的人知道他有些本事，就给我派来了。”方锦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说，“他给我说很崇拜你。” 许素点点头，说“是。而且跟着方队长，也能学点风水。” 柳贤冷笑着，眼神却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无聊的打量着他们，对他们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柳贤带着方锦水两人来到河边。 看到浮尸，方锦水还算镇定，许素的脸变得刷白。 方锦水抽着烟，问柳贤“你说不干净，就是它吗？” “不是他，”马朵朵抢先说。 三人一起看着她，马朵朵对柳贤说“我昨晚上看到的，不是这个。” 柳贤想了想，说“你是说，你昨晚上看到的那个鬼，不是现在在河里的这个？” 马朵朵点点头。柳贤说“你看清楚了吗？这人脸都被啃完了，昨晚上又黑灯瞎火的。” 马朵朵偏着头，说“那把他拉上来，我闻闻味道，看能不能闻出来。” 许素瞪大双眼，看看河里的浮尸，又看看马朵朵。想到这个清秀的小姑娘闻浮尸的情景，觉得胃里翻滚起来。 方锦水打电话叫来了一队鉴证人员。 平时木料场只有轰隆隆的机器声，今天多了很多人声和脚步声。木料场的工人都被拦在外面，开始还在好奇的四处打量，被张老大和张老二劝回去了。 柳贤问了问张老大他们平时怎么搬运这些原木的，张老大指了指停在简易车棚里的叉车，说了一番用法。柳贤要了叉车钥匙，然后把张家兄弟也劝走了。 这时，方锦水在河边叫柳贤。浮尸已经打捞上来了，放在岸边的黑色装尸袋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章 五鬼守命（5） 里面的是一个体型瘦高的男尸，看不出年龄，皮肤被水泡得惨白。脖子上几道伤口也被水泡得没有了颜色，狰狞地咧开着。 听法医说，尸体的面部，和内脏、肠道都被鱼啃食，损坏严重。腹部的伤口虽然边缘也被啃食过，但是能确定是被人为割开。尸体的肝没有了，但是还残留着肝组织，不能确定是被鱼啃食了，还是弃尸之前就被凶手割掉的。 马朵朵伸着鼻子凑上前，被柳贤一把抓住。“这些鉴证人员不是特命队的人，你想吓死他们吗？” “可是，真的不像啊。”马朵朵说。 “等晚上再说。” 鉴证人员带着尸体走了。木料场又恢复了平静。 方锦水看着柳贤，问“你们呢？” 柳贤说“我们今晚上再等一晚上。” 方锦水点点头，带着许素，开车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又回来了，递给柳贤一个塑料袋，对他说“你今晚不回去，我把柳义接到我家去住了啊。” 柳贤看着袋子里装的都是吃的东西，“柳义说在你家他睡不好，离他学校又远。你住我家算了。” 方锦水无奈的笑笑，“那臭小子。”说完走了。 马朵朵翻着袋子，先拿了一袋坚果出来吃着。又发现一盒方便火锅，高兴地加工起来。 柳贤看着她被辣得脸红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嘴里“嘶、嘶”地，居然把一整盒都吃完了。 马朵朵一抹汗，说“我们走吧。” “去哪？” “找鬼啊！” “天还没黑呢。” 马朵朵翻着白眼“谁说的鬼只在晚上出现。趁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还看得见。” 柳贤拿出方便面，“我还没吃饭呢。你去找吧，看到了叫我。” 马朵朵自己跑了出去，在河边转悠，一会，举着个木块向柳贤跑过来，“柳贤，你东西掉了。” 柳贤看着那个“木块”，说“不是我的。” “这上面有个符文，和你额头上的一样。” 马朵朵看到柳贤的脸色变了，变得惊慌、恐惧，又有些悲哀。 柳贤拿出手机来，调成镜子，把额上的头发撩开，看着，半天，锐利的目光看着马朵朵“你到底是谁？” 马朵朵不解。柳贤狠狠抓住她手腕，厉声说道“我额头上的符文根本没有显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柳家的事情？你是哪一家派来的？！” 马朵朵拧着自己的手腕，挣扎，没有挣脱，怒吼“你把我抓痛了！你头上现在没有，驱鬼的时候就有了！” 柳贤呆住，马朵朵趁机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揉着，说“我才不知道你们柳家什么破事！” 柳贤默默的站着，盯着马朵朵的眼神依然带着怀疑。 他捡起来刚才马朵朵丢在地上的“木块”，端详起来。 “木块”五边形，黑漆漆的，带着金属的光泽，但是很轻，肯定不是木头，又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中间有一个符文，确实是柳家秘术上记载的那个符文。 难道马朵朵说的是真的，自己的符文也要开始显现了吗？呵呵，不知道还有多久。 马朵朵见柳贤笑得凄惨，有些可怜他。缺德的事情做多了，下场一般都很惨，不知道他额头上那个符文到底是什么，改天问问秦广王。 柳贤平静下来，默默地吃完饭，把桌子一并收拾好。开了叉车过来，继续搬着撒有白蚁粉的原木堆。 马朵朵只有一只手能动，完全帮不上忙。虽然有了叉车，还要固定、滚动木头，进展还是很慢。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没有找到。 马朵朵突然对着身边的空气说“咦，你也过来了。河里那个，不是你吧？” 柳贤是不怕鬼的，但是看着这副灵异的画面也是有些起鸡皮疙瘩。 就算阴阳眼，也没有看到鬼这么冷静的，但是有时候又很胆小的样子。柳贤虚着眼睛看着马朵朵，见她依然看着的空气，好像身边站着个人一样。 随着这堆木头滚落，马朵朵和柳贤同时闻到了腐烂的恶臭。 柳贤看着木头堆下面露出来的尸体，拿手电照。 又一具男尸，刚刚开始腐烂。开始被木头压着，现在木头被移开。头已经被压扁，脸皮顺着木头滚过的方向翻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五官都移了位，有些不见了，有些混在一起，黑乎乎的看不清。 马朵朵也凑了过来，指了指男尸的胸口说“就是刚刚那个。你看，他胸口有个洞。” 柳贤看到尸体的胸口，也是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一个洞，还是被木头压坏的。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帮我一把，把他抬到那边。”柳贤担心马朵朵会拒绝，那他只有把这挂着烂肉的尸体抱过去了。 马朵朵一点迟疑都没有，拉起尸体的两只裤腿。 柳贤连忙拉住尸体衣服的肩膀位置。 两人抬着一起身，尸体的头就往后弯着，最靠一层皮连着。身子也弯成了一个柔软的c型，中间都要贴着地。估计是木头把他身上的骨头都打碎了。 小心翼翼的把尸体移到旁边的空地，放下。 马朵朵看着那个鬼迷惑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对柳贤说“这个尸体才是这个鬼的，长得一样。” 柳贤蹲在尸体旁，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画好的符纸和小米，把符纸放在尸体两手边、两脚下和头顶，又用小米把符纸压住。 做好了这些，柳贤把手上戴的佛珠取下，边转动佛珠边念着咒。 符纸和小米突然燃烧起来。 那鬼好像被火吸引住了，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尸体，突然嘴里叫着“冷冷还给我，还给我。”手向自己尸首的胸口伸去。 柳贤见鬼慢慢的显形，念咒的声音越来越急，双眼警惕的看着周围。 符纸烧起的火突然腾起，五个点连成一片，把尸体笼罩在黄色的火焰中。 鬼见自己的身体被烧，大声的叫起来，伸出去的手从火中穿了过去。愈发着急，猛地看向柳贤，眼里都是怨恨，嘴里发出“咔、咔、咔”的磨牙声，贴在脸上的肉突然掉了下来，挂在下巴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章 五鬼守命（6） 柳贤看着鬼终于显形，马上换了一种咒语。马朵朵听出是驱散陈茉莉时念的那个咒语。 柳贤一手打在鬼的肩膀的伤口上，手上显出和那时同样的白光。他手上的佛珠也隐隐显着红光。 那鬼和陈茉莉一样，白光像是穿进了他的身体，然后把他吞没，一点不剩。 柳贤手里多了一团灰色的光团，正要把光团捏碎掉，马朵朵制止了他，把自己的小葫芦拿出来，对着光团，光团钻进了小葫芦里。 柳贤喘着气，没有说话。等稍微缓过神来，拉住马朵朵，像是怕她跑了一眼，问她“你到底是谁？那个葫芦是什么东西？” 马朵朵说“以后你会知道我是谁的，现在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反正我不会害你的。这个葫芦是我的法宝，可以把鬼魂装在里面。我是看他这么可怜，心被挖了，尸首又被你烧了，不想你把他打得魂飞魄散。也是为你积德。” 柳贤依然警惕的看着马朵朵，看上去并没有相信她的话。等到气息终于平复下来，说“我没有烧他的尸体。” 马朵朵低头看了看，尸体上黄色的火已经熄灭了，尸体还是刚才他们抬过来时的那个样子。恍然大悟的说“你骗他！你故意让他以为自己尸首被烧，等他显形，才好驱散他。” 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鼻子里哼一声，说“卑鄙！” 柳贤不耐烦的说“我被请来就是驱鬼的。我不打散他，难道把他供起来吗。” “他还可以投胎的。奇怪，他死了不少日子了，怎么没有鬼差来带他去地府。是不是他的灵魂魄有什么问题。”马朵朵打开小葫芦，想看一下。 葫芦里冒出一道黑烟，随着马朵朵的呼吸，钻进了她的鼻子。马朵朵一下愣住了，“坏了！我把他吸了！”刚才自己还在教育柳贤，自己转过头就把别人的鬼气吸了！ 马朵朵讪讪的捏着小葫芦，站在原地。见柳贤并没有理会她，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贤是不想理会马朵朵的胡言乱语，还在调息，平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 马朵朵干咳几声，蹲在尸体面前，认真的看着，“尸体也没怎么腐烂。”又抬起头问柳贤，“你说，谁杀的他？会不会是张老大他们？” 柳贤摇摇头“如果是他们杀的，山上随便埋，怎么会埋在自己家的木料场。又怎么会叫我来驱鬼。” 柳贤很疲惫的样子，走回了办公室，在沙发上躺下，准备睡了。 马朵朵问他“你不叫你舅舅来吗？” “明天吧，尸体又不会跑。”柳贤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柳贤给方锦水打了电话。方锦水没有过来，只是叫了鉴证人员和警察过来。木料场又忙碌起来。来往的警察都狐疑的看着柳贤和马朵朵。 两个人都很可疑，前天发现浮尸，昨天又是一具。 两人身上也很臭，一股腐肉的味道。特别是那个女孩子，身上的臭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恶心得很。 警察满脸怀疑，要不是上面有交代，早就把两人带回去盘问了，但是例行问题还是要问的。就问柳贤怎么发现尸体的。 柳贤满不在乎的说“把木堆翻开，就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木堆下有尸体？你怎么知道是哪个木堆？” 柳贤笑起来，指了指马朵朵，说“她昨晚上看到了那个鬼，那个鬼告诉我们的。” 警察皱起眉准备发火，柳贤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递过自己的一张名片，对那警察说“警官，那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是我埋的，我把它费心思挖出来干什么？我有事要走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给我打电话吧。”补充一句，“或者直接找特命队的方队长。” 警察接过名片，不再说话。名片上只有“柳贤”两个字，下面是电话号码，别的什么都没写。特命队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知道，少接触为好，晦气。 柳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自己的车走去。马朵朵连忙跟上。 张老大小跑着到柳贤跟前，问“柳大师” “已经处理好了，有问题再找我。”柳贤说。 “是，是，剩下的钱今天就打给大师。” 柳贤点点头，开车离去。 马朵朵装作不经意的问“你驱鬼一次，收多少钱？” 柳贤对她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以后出来不要喷香水。” “马爷没有喷香水！”马朵朵怒道，又说，“以后？” “这次算十万，你还欠我三十万。” 马朵朵靠在车椅上，慢慢的说“你驱鬼太狠，会遭报应的。” 柳贤又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报应？柳家的人还怕遭报应？ 马朵朵继续说“鬼不一定都是坏的。他们缠上人，都是有原因的，你至少应该问问缘由。能解的就解，积点阴德。” 柳贤沉默了一下，问马朵朵“阴德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啥？”马朵朵差点跳起来“你是驱鬼的，大哥！鬼都有，阴德当然有！” “马朵朵，你有没有去过医院做检查？”柳贤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 “你爱信不信。”马朵朵见柳贤拐着弯骂自己，也不想理他了。 马朵朵深吸一口气，突然闻到了什么，循着味儿，发现昨天的那个牌子，被柳贤放在毯子一起。 “咦，”马朵朵拿过了牌子，使劲的闻了闻，抬头对柳贤说，“这个上面，有鬼气。”脸色变得欣喜起来，“我能闻出鬼气了！”马朵朵高兴得笑开了花。 柳贤见她又神神叨叨，不再理她。 马朵朵闻着牌子，对柳贤说“这上面，有木头下面埋在的尸体的鬼气。” 又咦了一声，说“一共有四个鬼气，还有另外三个鬼。” 柳贤问她“是在河边发现的那个尸体的吗？” 马朵朵使劲闻着，又泄气了，“我不知道。你昨天不是不让我闻那尸体吗。” 柳贤想着，还要不要马朵朵参与进来。这个女孩子很奇怪，但到目前为止没有说过谎，也没有恶意，罗盘还没有修好。最后对她说“先回去换衣服，然后去法医部看看尸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一章 五鬼守命（7） 柳贤送马朵朵回花店。 田可嘉正端着杯咖啡在店门口张望。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马朵朵，手上的咖啡杯直接掉到地上，摔碎了。 跑到马朵朵面前，拉住她的手，焦急的问“朵朵，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你手怎么了？” 马朵朵还没反应过来。田可嘉一把拉开驾驶位的门，狠狠的对柳贤说“你把朵朵怎么了！你给我下来！” 柳贤看着田可嘉，对她的反应有些吃惊，又看了看田可嘉身后的店铺。刚好饿了，这家咖啡店，好像还有早饭吃，就下了车，走进店里。 田可嘉拉着马朵朵，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拿出电话准备叫救护车。 马朵朵赶紧制止了田可嘉，说自己就是擦破了皮，已经不痛了，这绷带缠得太多，行动不便，让田可嘉帮自己取下来。 田可嘉半信半疑的看着马朵朵，一边给她拆绷带，一边絮絮叨叨说“你昨晚上就没回来，我担心死了。电话又放在店里的，你以后出门把电话带上行不行？痛不痛？还有哪里受伤？” 绷带取下来，田可嘉擦拭着马朵朵的手臂，然后把她的手一丢，“这不没伤口吗！你吓死我了。” 柳贤眼色凝重的看着马朵朵。他亲自给她包扎的，当时是有伤口的，他还撒了药粉上去。马朵朵知道柳贤又在怀疑自己，就说“可能是吸了鬼气，伤口也好了。” 柳贤不再看她，问田可嘉“老板，有早餐吗？” “没有！”田可嘉怒视着柳贤，“你是朵朵债主是吧？不就欠你点钱吗，朵朵欠你多少钱？” “三十万。” 田可嘉咬咬嘴唇，又回到后面，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卡，递给柳贤，“拿去！我帮她还！” 马朵朵也吃惊了，“可嘉姐” 田可嘉护着马朵朵，柔声对她说“朵朵，我相信你，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欠他。你不要担心钱，有了再还我。” 马朵朵觉得胸口有点堵，鼻子有点酸。 柳贤没有接田可嘉的卡，笑着说“她欠的钱，只能由她来还。” 两人僵持着。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清秀年轻人走进店里，轻快的说“柳贤大师，你果然在这里。” 原来是许素。 许素笑眯眯的，推了一下眼镜，和柳贤那种冷冰冰的笑完全不同，说“方队长说尸体已经解剖完了，你手机已经关机，让我来找你。” 柳贤拿出手机看一眼，确实是关机了。他直直的看着许素，“你怎么找到我的？” 许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知道你是从木料场里出发的，去交警队调了监控，一路追踪过来的。” “嗯，”柳贤知道方锦水的特命队是有这种权限的，说，“你先回去吧，先等我吃个早饭，再回去换个衣服就去。” 许素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方队长让你先到法医部。”回去复命了。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也赶紧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还要我去？”马朵朵想了想，说“三十万。” “十万。” “二十万。”马朵朵不死心。 “五万。”柳贤冷冷的说。 “别啊，别啊，十万就十万。”马朵朵没发现自己已经默认欠柳贤钱了，一心想还清，蹦起来，对田可嘉说“可嘉姐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去洗澡去了。” 丢下满脸忧虑的田可嘉，跑回自己的店里。 柳贤收拾完，接上马朵朵，来到法医部。方锦水已经在等着他们，直接带他们到了尸体存放处。对里面的法医示意一下，法医拉出了一个柜子。一阵阵的寒气袭来。 方锦水对柳贤说“这是埋在木头下的尸体。是被人从后面勒住，用刀割断了颈动脉。割了好几刀，颈骨上留有两道刀痕。” 柳贤毫无兴趣的听着。 “尸体的心脏被人取出。与割颈动脉的用的是同一种凶器，那个凶器不是很锋利，看得出来是边割边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柳贤不耐烦起来，“我不关心他怎么死的，我只关心他死了之后的事。” 马朵朵深有同感，她也对人死之后的世界比较熟悉。 方锦水黝黑的脸更黑了些，示意法医拉出另一个柜子。 “这是水里的尸体，已经确定，他的肝是被人为割下，然后才丢在河里。脖子上的伤口，使用的凶器和那一具一样。”方锦水指着尸体说。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不是要闻吗？” 存放处的小法医，看着这个外表挺可爱的女孩子，趴在尸体上使劲的闻着，腿一直打哆嗦。 马朵朵闻闻尸体，又把五边形拿出来闻，一脸兴奋地对柳贤说“没错！这上面有这两个鬼的鬼气。 方锦水拿出一支烟，说“回我办公室说吧。”走到外面才把烟点上，抽了起来。 方锦水的特命队和别的部门没在一起，单独在城市的另一边。不起眼的大楼，外面也没有挂牌子，和附近的居民楼混在一块儿。 原本应该是守门大爷呆着的门卫室，除了守门的大爷，后面还有两个身材健硕、个头差不多高的年轻人。不管是大爷还是年轻人，都是眼神熠熠，目光敏锐。 进了办公室，三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面对面坐着。方锦水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茶叶，对他说“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滇红，你尝尝。”又问马朵朵“马小姐喝什么？” “叫我马朵朵就可以了。”马朵朵真的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小姐啊、女孩子啊什么的。“我也喝茶。” 方锦水泡好茶，递给他们俩。 柳贤吹着茶叶，说“你还发现什么了？” 方锦水说“不太肯定，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拿出两张照片，摆在桌子上。柳贤拿起照片，端详着，同时说“你办事效率挺高。” 方锦水笑着“你知道我有些权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二章 五鬼守命（8） 一张照片是木头堆里的那个人。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水里的浮尸，六十岁左右，面色发青，脸型比较长。 柳贤喝了一口茶，说“木料场的尸体，被埋在木头堆里，心被挖出，心属火，而木生火。” “怪不得他一直说冷啊冷的。”马朵朵插话到。 柳贤看了她一眼，四大家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点常识，是她本来无辜，还是演技太好。 “河边的尸体，肝被挖出，肝属木，而水生木，”柳贤接过话头，“我刚才认真看了，河边的尸体，体型瘦高，四肢修长。这照片上脸色发青，应该是个木型人，也符合。” “而木料场的尸体，时间太长，又被压坏了，看不清，但是那尸体身材均匀。马朵朵说那鬼脸色红，那么应该是个火型人。”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知道了。只是觉得和五行有关。” 柳贤把发现的五边形牌子递给他，问“你见过这个吗？” 方锦水拿在手里把玩，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见过，我得回去查一查。”马朵朵找方锦水讨要牌子，方锦水递回给她。 马朵朵闻着牌子，喃喃的说“还有另外两个呢。” 方锦水望着马朵朵，然后看着柳贤，眼里有话。柳贤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说“她说这个牌子上，还有另外两个鬼的鬼气。” 方锦水搓着胡渣，“还有两个，这可麻烦了。行吧，我叫他们排查近期的失踪人口。”说完，点了一支烟。 柳贤站起来，准备走了。 马朵朵对方锦水说“柳贤的舅舅，河里那人，姓名、生辰、死辰，能不能给我一个。” 方锦水见柳贤轻微的点头，才打电话吩咐手下人拿过来，同时纠正马朵朵，“别叫我柳贤的舅舅，叫我方叔叔。” 马朵朵才不管这些。拿着方锦水写的条子高高兴兴的。柳贤把马朵朵送回家，对她说有消息了就通知她。 马朵朵不在乎的摆摆手，半途又回头，先到田可嘉那里去报了个平安，才走回自己的家。摸出地府空阵，回到地府。 先回到自己房间，在孽镜前面认真的照了照，好像看得清楚了一点点儿。 正美滋滋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个眉横一字，牙挑二齿，鼻生三窍的壮汉，拿着钢铁叉，走了进来，“马兄！你回来了！” 壮汉的声音震得马朵朵头痛，她挥着手说“小声点，吵得我头痛。” 壮汉的身体怔住，半晌，圆圆的硕大眼睛里开始闪着亮光，“马兄，你变了” 马朵朵叹气，站在凳子上，拍着壮汉的肩膀，“牛头，把眼泪收一收，大老爷们动不动就哭。” 见牛头情绪平静下来，问他“怎么今天不忙吗？” “今天老八在殿前帮忙。我闻到你的味儿了，过来看看你。” 马朵朵问“我刚刚照孽镜，好像有点影子了。我身上还是很臭吗？” 牛头嗅着，说“人味儿还是很臭，但是花香很好闻。” 果然是牛，喜欢和花花草草亲近。马朵朵想起来，自己不也是马吗。 “老七老八欺负你没有？”马朵朵关切地问。 牛头皱着眉想着，“没有吧” 马朵朵叹气，牛头老实巴交的，估计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如果他们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可是，马兄，你都变成这样了” 马朵朵被牛头不信任的眼神刺痛了，踢了一脚桌子，说“变成这样又怎么样！马爷照样能收拾他们！” 牛头看到马朵朵踢了桌子之后，脚一直耷拉着，默默的问“马兄，是不是痛？” 马朵朵不再忍了，坐在凳子上，揉着脚，“变成人太痛苦了，会冷、会饿、会痛，心里有时候也是奇奇怪怪的。” 说到心，想起来了，把纸条子掏出来，递给牛头，“你去帮我查查，这个鬼现在在不在地府，在的话带他到这来，我有话要问他。” 马朵朵揉脚等着。一会儿，牛头又回来了，把纸条还给马朵朵，说“没有。我在崔判官的生死簿上也查了，没有这个人。” “没这个人？”马朵朵不解，“怎么会呢，我看到他的尸首了啊。” “确实没有，但是你知道，生死簿经常出错。” “生死簿还没录完吗？” “崔判官还在和秦广王谈判，还没同意把生死簿放进电脑里。” “那榆木脑袋，他那破本子想用到什么时候！” 马朵朵问“秦广王在吗？” “在枉死城看现场，说要盖个图书馆。” 马朵朵的怒火腾的就起来了，丢下牛头，一路小跑到枉死城。 枉死城原先在第六殿附近。 第六殿的卞城王毕，司掌大叫唤地狱。里面曾经忤逆不孝的鬼魂，被铁锥打、火烧舌、被两小鬼用锯分尸，天天哀嚎不断。枉死城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秦广王提议，十大阎罗商量了一下，就把枉死城搬到了忘川的另一边，与十大殿隔水相望。 秦广王还把枉死城认真的规划了一下。原先住户随意建房，小商贩占道乱摆，热闹又杂乱的枉死城，居然也变得有模有样，很有几分阳间城市的雏形。除了枉死的鬼魂，很多暂时不愿意转世的鬼魂也住了下来。 马朵朵找到正拿着图纸，边看边踱步的秦广王，冲着他就是一顿吼“鬼有必要看书吗？！不是一喝孟婆汤什么都忘了吗！” 秦广王把图纸一摔，也吼起来“你就是看书看少了，才敢顶撞上司！这么多鬼差不用看书吗，还有这些暂时不想投胎的鬼，都可以看，丰富他们的天魂地魂！” “就连地狱里的那些鬼，受苦的时候多难熬，看看书可以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 马朵朵看着秦广王，他到底想干什么，地狱不就是给鬼受苦用的吗，为什么要缓解他们的压力。 秦广王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受苦是身上苦，如果能看些书，明白些道理，或者打发一下时间，也能早日得到解脱。” 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三章 五鬼守命（9） 马朵朵不再理他，随便他了，反正盖图书馆的钱自己不一定赚的够。 又想起自己的事情，问秦广王“你什么时候去找麻姑？” “我又说过要去找麻姑吗？”秦广王认真地掸着衣服。 马朵朵沉默了一下，决定再试一次。 她努力地模仿着田可嘉，嘟嘴、眨眼、跺着脚，尽量把声音放轻柔，说“老板~你帮人家去问问麻姑嘛~人家这个样子，都五十年了。人家在上面，也很想你”说不下去了，自己都要吐了。 秦广王脸色变成猪肝色，直着眼睛瞪着马朵朵。 马朵朵后悔，看来是要挨一顿廷杖了。 秦广王一甩袖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马朵朵吃惊的张着嘴，居然没有挨打，但是把秦广王也气得够呛，还是溜了，最近都不要回来了。 马朵朵迅速溜回人间。 过了些日子，一个晚上，柳贤找上门，说方锦水那边有了线索。 在车上，柳贤问马朵朵，上次要水边木尸的信息干什么用。马朵朵摊着手说“没找到。他们的魂魄肯定出了问题，火尸没鬼差带，木尸直接生死簿上没有。” 柳贤把自己听不明白的部分跳过，“你是说，他们的魂魄被杀他们的人利用了？和我想的一样。” 目的地是城中村。 现在这种城中村已经很少很少了，位于城市中心偏一点的位置，被周围崭新的高楼居高临下的冷冷的望着，像是望着不属于高速发展的城市中的异类。 坑洼的地面，破旧的小楼，斑驳的墙面，黢黑的楼道。因为当年埋各种管道时的不科学，和被迫给城市其他设施让路，经常停水停电。做饭油烟的味道、厕所的味道、和其他各种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整个城中村都笼罩在混浊的空气中。 房屋的所有者，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都已经离开了这里。但是这里离市中心近，交通便利，租金便宜，成了各种低收入人群理想的住所。 现在，平时昏暗无光的城中村被警车的车灯闪得光影交替。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太太，又画上了红妆，紧张地迎接陡然增多的访客，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热情，只觉得不协调的别扭。 穿着警服的人忙碌地进进出出，不时穿插着鉴定人员和技术人员。看热闹的人群被警戒线拦在外面，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捕捉到的碎片信息，各种流言蜚语就这样越传越开。 柳贤在外面给方锦水打了个电话。方锦水亲自出来迎接他们，先递给柳贤一个大信封，边走边介绍情况。现场那栋楼的房东，早就搬离了这里。最开始还把这里出租，但是租了几次，赚不了几个钱，还麻烦，就一直空置，极少回来。 几个月前还住在这里的老邻居给他打电话，说他那栋房的三楼经常亮着灯光。他就想着可能是被人占住了。 但凡有点办法的人，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占别人的房子住，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最多交点水电费，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麻烦邻居照看一下。 这里的味道一直不好闻，但是最近特别难闻。邻居寻着味道找到，是他那栋楼发出来的。越往楼上走味道越大，熏得人一阵阵的犯胃，就打电话通知房东。 房东赶来后，打开三楼的房门，恶臭就扑面而来，跟着的人当时就吐了俩。房东哆哆嗦嗦的不敢进去，报了警。 马朵朵皱眉，掩着鼻子，使劲的闻着自己的手腕，希望自己身上的香味儿能把这味道驱散一点。第一次觉得身上自带花香的，挺好。斜眼看着柳贤，一脸淡定，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嗅觉。 走到小楼下，一个民警正在墙根“呃，呃”的呕吐，旁边的同事给他顺着背，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方锦水带他们上了楼，许素正在三楼门口站着，惨白着脸，勉强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方锦水在门口停住，说自己已经看过了，招手让他们自己进去。 柳贤和马朵朵进屋，绕过正在忙碌的法医和鉴证人员，就看到了摆在柜子前面，恶臭的来源。 很大一块，勉强看得出来是长条形，颜色白的红的黑的。 白的惨白，红的暗红，黑的紫黑。表面布满滑腻腻的粘液。就像是蜡烛融化后，又凝固了，成了奇怪的形状。如果只是肉块还好，但是分明又有人的眼睛，只是眼睛分布在肉块的两端，一共四只眼睛。 鼻子、嘴唇已经融化得差不多，只能勉强分辨出来，排在离眼睛很近的位置。 马朵朵觉得胃里的蛋糕往上翻，嘴里发酸。 柳贤拿出黑色五边形的牌子，对马朵朵说“闻闻。” 马朵朵眉毛竖起，想骂人，刚开口就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从门口站着抽烟的方锦水身边跑过，“咚咚咚”跑下楼，加入了那个还弯着腰的民警的行列。 马朵朵看着自己吐出的蛋糕的残体，白的红的黄的，又吐了起来，直到最后吐的都是酸水。 柳贤慢慢走下楼，站在她身边，见她只是干呕了。就又把牌子向马朵朵伸过来，说“吐完了吗？来闻闻。你说的另外两个鬼气，是不是刚刚那两个。” 马朵朵断断续续的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你居然把马爷当当狗用！”但是完全没有气势。 许素也下楼来，递给马朵朵一瓶水，关切的说“好点没，这场面女孩子看了，是够呛。” 马朵朵漱口。在地狱也经常看到那些鬼受刑，都没这个恶心，如果是人干的，那人比鬼凶残多了。 眼前这个男人，也比鬼凶残，我都这样了，还指使我干活。马朵朵委屈的想着，接过黑色牌子，对柳贤说“这事完了，我就不欠你钱了。” 柳贤见马朵朵眼泪汪汪，鼻子通红，手脚打颤，点点头说“嗯。” 马朵朵拿着牌子，扭扭捏捏的蹭上楼。 那个尸块已经被法医分开了，原来是两个尸体，腐烂的时候，粘液黏在了一起，怪不得四只眼。 分开后基本有了人形，没那么恐怖了，但是味道还是那么浓郁。 马朵朵苦着脸，闻闻牌子，又走近一点尸体闻闻，对柳贤说“闻不出来，味儿太臭了，闻不出来鬼气。” 柳贤皱眉看着她，“你再凑近一点闻。” “真的闻不出来啊。等他们冻起来我再闻吧。” 柳贤见马朵朵绷着脸，不愿意走进，只得作罢，让她下去车上等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四章 五鬼守命（10） 马朵朵如释重负地跑下楼，在车里等了一个小时，柳贤、方锦水和许素才回到车上。 方锦水说“这两具，和之前的木尸、水尸，是同一人作案，没跑了。” 柳贤点点头，“男尸的肺被取，女尸的肾被取。肺属金、肾属水，这绝对不是凶手随便挖的。” 许素恭敬地说“柳贤大师，您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同龄，又是同辈，”柳贤淡淡的说，“你叫我柳贤就可以了。” “我有个想法，”方锦水沉默了一阵，一字一句的说“五鬼守命。你们听说过吗？” 剩下的人都摇摇头。 “我回去查了查古籍，上面只说，木火土金水，各杀一人，埋于相生之所。并取其肝心脾肺肾，然后怎么样做，有什么效果，都没说。” 马朵朵切了一声，“说了和没说一样。” 许素脸色凝重，“难道还要再死一人？” “也许已经死了，”柳贤说，“这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是最先死的。其次是木料场的火尸，然后才是水边的木尸。” 方锦水叹气，叫柳贤送自己和许素回特命队。 在路上，马朵朵问方锦水“柳贤舅舅，你查的什么古籍，连这种都有记载。” 方锦水笑着，含糊地说“东翻西翻呗。我们方家有很多先人留下的古书，不过大部分都不在我这。” “哦？你们方家看风水的绝学，就是从上面学来的？”许素感兴趣的问。 “差不多吧。”方锦水轻描淡写的说。 “据说，柳家的驱鬼符文和咒语，也是古籍上面学的。”许素接着说。 柳贤阴冷的目光刷过许素。许素坦荡的笑着，“柳家的咒语和符文，别说四大家的人，这行稍微有些了解的，谁不知道。” 柳贤冷哼一声，说“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柳家的符文和咒语，是通过血脉传承和口授，从来没有书面记载。” 许素讪讪的笑着，说“柳贤，我只是好奇。你知道我们这一族，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灵力了。我是羡慕你。” 羡慕我？他是不知道柳家符文是怎么回事吗？柳贤不再说话，只是心想，许家世代深山隐居，很少有人下山入世，可能是不真的知道吧。 到了特命队门口，方锦水对柳贤说“要不你就在我这睡吧，结果明早就能出来。” “柳义一个人在家。”柳贤摇摇头。 马朵朵打着瞌睡，想起那个熊孩子。哎呀，这件事完了，就不用见这倒霉催的俩兄弟了。 柳贤把马朵朵送回去后，拿出方锦水之前给他的大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来，翻看起来。 里面是马朵朵的资料。普通人家出生，读到高中毕业，成绩平庸。没上大学，开了个小花店，父母在另一个城市。普普通通的履历。 柳贤看完，照着上面“父母联系方式”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电话那边一直响着空音，没有人接。 柳贤挂了电话，皱着眉头思考。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吓了他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没有号码显示。疑惑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苍老，“喂，刚才是你打电话吗？” “是，请问是马朵朵的家人吗？” 电话那头迟疑一下，突然说道“哦哦，是的是的，请问是哪位？马朵朵不在家。” “马朵朵在什么地方？” “你是谁？”电话那头突然警惕起来。 “前两天马朵朵在我的公司应聘了一个职位，我们要调查一下她的家庭情况。” “公司这么晚了还在上班？你是不是骗子？” 柳贤默默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马朵朵睡到十一点，起床后去田可嘉那里吃饭。看到路边一个小老头，杵着木头拐杖，可劲地冲着她招手。 马朵朵走过去，蹲下来问“怎么了？” “马爷，昨晚上有人打你给的那个电话，说是你在一个公司应聘，来调查你家庭情况。” 马朵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柳贤，“你怎么回答的？” “马爷放心，我装得可像了。” “嗯，好，多谢了。”马朵朵对着小老头一拱手。小老头喜滋滋的走了。 马朵朵走进田可嘉店里，见田可嘉和男朋友打的火热，期期艾艾的说“可嘉姐，你上次教我那法子，我用怎么没效果啊？” 田可嘉一阵风的跑过来，说“朵朵你放弃吧，柳贤那小子不是好人。” “”马朵朵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忙说“我不是要用在他身上，是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谁？”田可嘉表情严肃，“朵朵，你不要在外面认识乱七八糟的人。” “我知道呢，是我上司。” “上司？”田可嘉不解，朵朵开个小花店，哪来的什么上司。但是马朵朵经常说些她不懂的话，想了想，恍然大悟，说“是你批发花的老板是吧？是单身吗？” “是。”马朵朵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田可嘉来劲了，拍着手说“哦，我懂了。来，我教你，你看着点儿。” 田可嘉走到男朋友身边，和他聊起来。田可嘉耸着肩膀，手臂夹着自己的胸，出现了一条沟。男朋友的笑声更加爽朗起来。 马朵朵筷子都掉到桌子上，这招太邪恶了！ 刚吃完饭，柳贤的车就停在了门口，按了按喇叭，马朵朵就跑了过去，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 田可嘉担忧的看着马朵朵的背影。 柳贤说“我们先去法医部。” “可是你已经确定那俩是金尸水尸了。” “我不确定，”柳贤把黑色牌子递给马朵朵，“你确定上面只有四个鬼气？有没有第五个？” 马朵朵把木牌拿到眼前，说“没有，只有四个。” 柳贤突然好奇起来，问她“你是从小就能看到鬼，感觉得到鬼气吗？” “从小？马爷没有从小。” 马朵朵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今早上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他遇到骗子了！你说这些骗子多可恶啊，就知道欺骗老人家，还好我早就给我爸妈打了招呼。”边说边斜眼看着柳贤。 柳贤没有接茬，不动声色地开着车。 存尸处的小法医，腿已经不再哆嗦了，好奇的看着马朵朵闻尸体，等她闻完后还期待的看着她，看她是不是能把凶手说出来。 马朵朵只是对柳贤点了点头。两人又走了。 到了特命队，柳贤告诉方锦水，已经确定牌子上的鬼气是昨晚发现的那两人的了。 方锦水也把自己的最新消息告诉柳贤。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五章 五鬼守命（11） 昨晚上发现那两具尸体，男的是一个小老板，做生意东奔西跑，具体失踪时间也不确定。前段时间他给家里人说会出去几天，过了两个星期还没回家，也联系不上，家人才报的警。 女的是小老板的情人，失踪时间确定。家人见她晚上没回家，第二天也没有上班，电话关机，马上就报警了。 “正在排查那几天两个人的行踪，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方锦水说完，点了根烟。 “嗯，”柳贤站起来，对马朵朵招招手，“我们再去现场看看。” “许素陪你们去。”方锦水叫来许素，交代一下。 柳贤等又回到了那栋小楼。小楼白天看上去没有那么狰狞，但是更加破败。 现场已经采证得差不多，来往的人少了许多，味儿仍然不好闻，但是已经好多了。 许素给他们介绍说“昨晚的两具尸体和之前的不同，不是被人割喉，是被人用重物敲击至死。男性的致命伤在后脑，女性的在前额。那个女的，太惨了，估计凶手找不到肾的具体位置，肚子里被挖得乱七八糟，后背也有大面积伤口。法医说她被击打前额后并没有立刻死去，是失血过多，也许被开膛的时候她还活着。” 马朵朵带着怜悯说“真惨啊，也许会变厉鬼。” 许素看马朵朵的眼神有些奇怪。 马朵朵没注意，只是在想，那女的怎么没有变成厉鬼。 柳贤在现场的屋里仔细勘查。厕所里有大量血迹。客厅里的桌子上，残留有不知名的黑色粉末。其他就没什么可疑的了。 马朵朵突然说“柳贤，你说那个五鬼守命，是要把尸体埋在相生之处，木尸埋在水处，火尸埋在木处，怎么这两具就这么放在屋子里。” “确实不对劲，”柳贤思索着，“不过我舅舅说过，古籍已经残缺，而且他解读得也不一定对。” “嗯，”马朵朵自顾自的说，“如果古籍没错，那就是凶手没来的及埋。” “但是这两个是最先被杀害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水尸埋金，这个金属的东西就不好找，金尸埋土，现在城里面，大片的土地也不好找。” 许素插话“金属的东西好找啊，找个金属的大桶什么的，装起来就行了。但是不好搬。土地的话，往郊区远一点的地方，还是好找的。” “那就是凶手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柳贤问许素，“现在封锁消息，还来得及吗？” 许素摇头，“昨晚上没注意这个问题，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对了，柳贤，那个牌子，”马朵朵拍手，“你说了是五鬼，现在上面只有四鬼，就是说还没完成，牌子应该是凶手不小心掉的。” 柳贤也想起来了，对许素说“凶手可能会回这里，或者到木料场去找。” 许素边掏电话边说“我这就给方队长汇报。柳贤把马朵朵送回去，让她最近不要出远门。马朵朵见事情快要完结了，心情很好，乖巧地同意了。 过了几天云淡风轻、拼命赚钱的日子，柳贤找到她，说抓到个可疑的人，让她去看看。 “为什么要我去看？”马朵朵忙碌地整理花朵，这个月的房租还没赚够呢！ “那人什么都不说，你方叔叔让你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谁方叔叔？占马爷便宜！ 马朵朵把花一推，说“鬼怎么不干净了！鬼干净着呢！” 马朵朵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那个干瘦的年轻人，面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皱眉说“这里面那个长得和鬼一样啊，你们能看见他吗？”敲着玻璃，说“只有他一个，我想进去闻闻他。” 方锦水有些担忧马朵朵的安全，柳贤却毫不犹豫的让方锦水带她进去。 里面的年轻人被开门的声音吓一跳的样子。方锦水皱眉，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以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四人的人。 马朵朵走进年轻人，凑在他身上闻了闻。年轻人惊讶地看着马朵朵。 “你身上有鬼气。”马朵朵说。 年轻人的惊讶变成恐惧，马朵朵接着说“你杀的那四人，现在变成鬼了，跟着你呢。” “怎么会！”年轻人大叫了一声，又马上闭了嘴。 柳贤也走了进来，拿出那个黑色牌子，说“这牌子你认识吗？” 年轻人眼神变得热切，盯着牌子。 柳贤晃着牌子，说“你想做五鬼守命吧？失败了，鬼都跑出来了。” 年轻人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双眼发红，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柳贤他们默默地站着，等那个年轻人哭完，平静下来，用袖子擦着脸，就要饭吃、要水喝。等吃完饭，又要烟抽。 方锦水递给他烟，给他点上，吩咐队员进来做记录。 年轻人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下面的故事。 年轻人名叫王涛，十几岁就从老家来城里打工。今年，他的母亲患病，食道癌，发现病情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在医院住院大半个月，母亲天天闹着要回去。王涛知道她是心痛钱，坚持在医院里治疗。 有一天，王涛下完工，赶到医院去照顾他母亲，路上买了个白面包，在母亲病房里就水啃起来。他母亲在旁边说“掰一点给我尝尝，我还没吃过这些东西呢。”王涛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的父亲早就抛下了他们母子，他的母亲一手把他养大。母亲小气、浅陋，袜子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双，都是穿王涛穿坏的，补起来。更别说吃的了，烂叶子、玉米渣、剩菜剩饭，有吃就行。 王涛觉得自己十五岁以前从来没有吃饱过，就盼着自己赶紧长大，可以出去打工赚钱了，吃饱饭。这才没赚几年钱，母亲就不行了。 他嘴上让母亲不要着急，实际上这几年攒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最多再过一个星期，他只能带着母亲回老家等死。 王涛坐在医院顶楼的角落，落泪，想着不如抱着母亲一起跳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六章 五鬼守命（12） 这时，来了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衣服，像袍子又像裙子，拖到地上，还戴着黑色的墨镜。墨镜很宽大，遮住了半张脸。 王涛往角落里缩了缩，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女人却直直地向他走过去，像就是来找他的一样，径直坐在他身边，给他说有办法救他的母亲。 王涛觉得那女人很奇怪，不想搭理，本来想起身走了，全身却像是被人按住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听那女人讲话。 女人的声音冷冰冰，不带感情，像是在叙说一件寻常的事情。王涛却听得后背发凉，那个方法太过诡异、残忍。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而且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女人最后丢给他一张小纸片，上面有一个号码，让他如果想做了就给她打电话，她会提供他母亲的治疗费。 等那女人消失在楼道门里，王涛才可以动弹，内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王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恍惚，自己都不敢肯定到底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真的有这么个女人。 晚上的一份工是在夜店的停车场给客人开车门。那天他开车门的时候慢了一点，还碰到了女客人的身上，踩到了客人的脚。浓妆艳抹的女客人“哎哟”一声，嫌弃地瞪着他。 他连连道歉，同行的男客人推了他一把，不依不饶，满嘴酒气的骂骂咧咧，最后说“你妈死了！没教过你啊！” 王涛被推到在地，手指摸到了一块砖头，不由捡了起来，回过神来，刚才还说要投诉他的男客人已经倒在了自己脚边。女客人转身想跑，不停的大声尖叫，叫得他觉得烦，追上去抓住了女客人的长卷发，又扬起了手里的砖头。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想起顶楼那女人的话，有种命中注定的恍惚。他借来同事的板车，把两具尸体拉到了城中村的那栋小楼里。打了个电话给那个女人。 第二天收到了快递，里面是一万块钱，和一个黑色的五边形牌子，就是柳贤拿着的那块。 王涛拿着牌子，觉得这个牌子摸着冰冷，中间的符文看久了，像是要把他吞噬掉一样。但是那一万块钱太重要了，他马上去医院给母亲把药续上。 回到出租屋，照那女人说的，把尸体的肺和肾挖出来。肾不好找，他在女人的肚子里翻着，最后忍不住吐了。 吐完了，又接着找。终于找到了，烧成灰，和着母亲的血。把黑色的牌子分成五个一样大的三角形，把那血灰抹在三角形里，肺的抹一个，肾的抹一个。 过了十个小时，王涛发现，牌子上抹着的血灰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被牌子吃掉了一样。 根据那女人的指示，尸体不能乱丢或者剁碎，得埋在特定的地方。他把两具尸体塞进柜子里，准备以后再来处理。 而他母亲，不知道是继续用药了，还是别的原因，精神要好多了。他买了好几块面包和蛋糕，给母亲吃。 接下来的两个人，是那个女人指定的对象。都是年迈体弱的人，他割开他们的喉咙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反正都背上人命了，把心一横就做了。 女人让她把其中一个埋在木料场的木头堆里。他嫌麻烦，觉得远。女人又给了他一万块钱，并说如果不这样，他母亲不会好起来。 木料场里守门的老头不利索，他先在木料场里装神弄鬼，把那老头弄走。忙活了一晚上，终于把那个尸体埋好。 其中一个倒是简单，丢在河里。 还有一个是要埋在土里，他本来准备就埋在河边。丢水里的那个被冲到岸边，被人发现了。他第二天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全部都是警察，只能寻别的机会。 他母亲本来病情已经开始好转，前段时间又加重。他只能先到医院去照顾母亲。打电话给那个女人，说她的法子不行。女人说，是因为最开始杀的两个人不对，得另外杀两个。 等母亲病情又稳定下来，王涛才发现牌子丢了。他想着还要再杀三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精神恍惚，经常忘记事，每天做了些什么事也连不上，记不住。心里只有一个要救母亲的念头，一遍一遍悄悄地在河边寻找着那个黑色的牌子，终于被抓住，带了回来。 王涛说完了这一切，如释重负的摊倒在椅子上，眼神却变得清亮起来。 柳贤问王涛那女的多大年龄，有什么特征。 王涛想了想，说那女人年约三十，在医院顶楼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看到她脸上耳朵下有一条伤痕，但是不能确定 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完王涛的口供，都面色凝重，走出了房间。 方锦水点了根抽起来，狠狠的把胸口里堵着的气吐出来。 许素有些恍惚，觉得空气中暗香盈盈，浮动着一缕幽异缥缈的清芬，让他清醒了一些，发现是马朵朵身上的发出的，向她靠近了一些。 马朵朵坐在台阶上，用手撑着头，问柳贤“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贤点点头，“细节都对的上，应该是真的。” “那个女人是谁？” 柳贤没有回答。 许素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女人，都是王涛的幻想，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方锦水吐着烟，说“可能是吧。他被救不了自己母亲的愧疚压垮了，杀人发泄。这种杀人方法，也太他妈残忍了！” 柳贤没有说话。 马朵朵低低的说“他死了以后，会堕入无间地狱，一直遭受不能挽回母亲生命的痛苦。” 柳贤和许素都听到了她说的话。柳贤淡淡的看了马朵朵一眼，许素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 柳贤拉起马朵朵，准备走了。 许素对他说，那个牌子得归还给特命队，那是证物。 柳贤头也不回，说王涛的话说出去谁信，让他们就当没这个证物。 许素为难的看看方锦水，见方锦水点头，就没再追问。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七章 怪兽珠儿（1） 马朵朵坐在插满鲜花的桶中间，顺手挑选着周围的花，白的玫瑰，绿的洋桔梗。准备扎成花束。心里一直闷闷的。 世上怎会有王涛那么可恨又可怜的人。 王涛的母亲重病在身，得知儿子是杀人犯的消息后，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但是死后，还可以投胎，也许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被王涛杀死的四个人，灵、魂、魄都没有了，也不能投胎，彻底消失。 哦，不对，有一个是被柳贤驱散，自己吸了的。 正想着，店里突然暗下来，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门口，挡住了阳光。 柳贤走进了小花店。 马多多心里默念，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斜着眼看着柳贤。 柳贤没有等马朵朵招呼，自己拿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也挑选着花，学着马朵朵的样子，包起来。边玩着花，边说“我去医院查过，王涛确实先后给他母亲的账上续了两万块钱，时间上也和他说的相符。” “这么说，王涛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个神秘的黑衣女人？” 柳贤点点头，说“被杀的人都没有金钱损失。我觉得王涛说的都是真话。”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牌子上的符文，对不对？” “是，”柳贤没有隐瞒，“上面有这个符文，这件事情就不简单。” “柳贤，你们家那个符文到底是哪来的？” 柳贤没有回答，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花，很快包好了一束花，拿在手里欣赏。 马朵朵气愤的看着，怎么人家随便一包就包的这么好看，泄气的把手里的花拆了，说“那个牌子，是方锦水说的那个什么五鬼守命的阵眼，按五行困五个鬼在牌子上，是吧？那为什么木料场里的火尸的鬼魂跑出来了呢？”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吧，可能是困鬼的能力不强。找到那个神秘女人，应该可以问出。” “到哪去找神秘女人？”马朵朵好奇的问。 “如果她继续做这些事，找到她不难。” 马朵朵点点头，如果真的有这么个女人，做的事情害人害鬼，自己作为鬼神，也应该想办法抓住她。 柳贤环视着小花店，问马朵朵“你这花店能赚多少钱？” “很少。”连她自己都养不活，幸好吃得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在田可嘉那里吃。 马朵朵警惕地看着柳贤，“上次说好了，我不再欠你钱了。” “我知道，”柳贤说，“我是想问你想不想赚钱？我又接了个单子。” “不去。”马朵朵拒绝，递给柳贤几支花。 柳贤挑着右眉，接过花。马朵朵说“又脏、又臭、又累、又恶心。” “这次的不恶心，”柳贤想了想，说，“大概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我很忙的！我刚刚才接了两束花的单子！”想到这还是这个星期的第一单，“十万。” “呵呵，”柳贤冷笑，“钱哪有那么好赚。”选了几片叶子，开始包第二束花。“一切顺利，事成之后，两万。” 马朵朵看着柳贤灵活的手指在花枝间跳跃，问“如果又很恶心呢？” “那就加两万。” 两万，反正日常开销是够了。 “好吧。” 柳贤把包好的第二束花递给马朵朵，站起来说“走吧。” “我还要先去送花。” 柳贤陪马朵朵送完花，接到花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一副确定自己被人爱着的样子。柳贤不明白，这些形式，比自己的感受重要吗。马朵朵才不会想这些，收到钱就行了。 两人来到一家高级的酒店。马朵朵好奇的打量着挑高的大厅里垂下的水晶灯，金碧辉煌得像财神宫一样。 坐电梯到了高层的套房门口，柳贤敲门。一个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开的门。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与开门的妇人长得太像了，一样的肿泡眼，双眼皮，朝天鼻，只是脸要小一号，一看就是一对母子。 女人与柳贤打过招呼，就坐在儿子旁边，安慰着他。 柳贤叫了声“郭太，郭先生。”就坐在了两人对面。马朵朵也挨着他坐下。 对面的年轻人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只手插进头发里，头发蓬乱油腻。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面料矜贵，但是搭配得很奇怪。脚上穿的鞋子一只系带，一只没有鞋带，根本不是同一双。 郭太扶着儿子的肩膀，说“别担心，我把柳贤大师请来了。事情马上就可以解决。” 郭嘉许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柳贤和马朵朵。 马朵朵看到他黑眼圈很重，还发青，印堂发黑，一副见鬼样。 柳贤说“郭先生，先给我讲讲事情经过吧。” 郭嘉许头又低下，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讲的，就是那样。” 柳贤淡定地说“郭先生，鬼也分很多种的。我得知道作祟的时间、地点、方式，才有对策。” 郭嘉许好像很怕听到那个字，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柳贤，“你不要说出那个字！” 在一边的郭太连忙陪不是，“柳大师，你别见怪，这孩子，是被吓得。”又看着郭嘉许，眼里都是宠溺和担心，“你不要怕，柳贤大师很厉害的。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郭嘉许见自己妈妈都这么说，看向柳贤的眼光有了变化，带着点希望。但是迟迟不开口。 马朵朵不耐烦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柳贤，人家不说，我们走吧。我还忙着呢。” 柳贤点点头，正要站起身来，被郭太太按住肩膀。“别，别，柳大师，嘉许是被吓到了。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都说烦了，我替他讲吧。” 柳贤闪身躲开郭太太的手，和马朵朵重新坐好。 郭太断断续续的讲起来。“我儿子，嘉许，一直很乖的，又听话又孝顺，读书也认真，都没挂过科。毕业了就到我们家的公司里工作。 “这才没上多久，莫名其妙的就撞邪了啊。最开始是他办公室里，老是有碎纸，就像是恶作剧一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八章 怪兽珠儿（2） 郭太使劲地回想着，继续说“灯也老是坏，电线莫名其妙的就断了。电脑经常开不了，要不就突然自己开机。还有，还有” 郭嘉许见她讲得不明不白，打断了她，自己说起来“还有门。有一次我要出去，门怎么都打不开。灯就开始闪起来，那可是白天啊。我心里紧张，往后退了一步，天花板突然掉下来一块，砸到我之前站的位置。如果不是我退了一步，那肯定砸我头上了！外面的秘书听到我的声音，跑过来看，门又可以打开了。” 郭嘉许露出害怕的表情，声音越来越低。“开始只是在公司，老是有意外，我就没去上班了。在家里呆着，太平了几天，结果，家里也开始了。 “洗澡的时候，水突然就停了。我在检查的时候，突然又有了，全是烫死人的热水，关都关不掉。我叫人来修热水器，他们又说没问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是听到客厅里有哒、哒、哒的声音。我都不敢睡了，就中午在沙发上眯一会。有一天我醒来，看到我的拖鞋衣服裤子，还有床单，都被撕成了烂布条。家里我也不敢住了，当天就搬了出来！” 柳贤问“搬出来几天了？” “有一个星期了。” “搬来酒店后，还有什么不对劲的没有？” “好像没有。” “还有别的线索吗？” 柳贤见郭嘉许欲言又止，眼睛不停地瞟着郭太，就对她说“郭太，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郭太皱眉，见柳贤坚持，就说“我在下面的大厅等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乖乖的，好好给大师说，噢。”依依不舍的走了。 郭嘉许双手捏在一起，说“我，我看到它了。”突然抓住柳贤的手臂，“我看到那个鬼了！” 柳贤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平静地说“如果被你看到过，确实是鬼作祟，那就好办了。” 郭嘉许见柳贤很镇定，也慢慢冷静下来，说“有一次，我和朋友在酒吧里玩儿，我喝多了点，不知怎么走到了后巷。我就，我就看到了！那，那，那不是鬼，是，是怪，怪兽！” 怪兽？柳贤和马朵朵都愣住了。 郭嘉许很肯定地说“有一人高，比狮子还大！眼睛像铜铃一样大，喷着火，嘴里也喷着火。脖子上的毛很长，还不停的掉，掉到地上，就变成了火！” 柳贤冷笑，“你是不是除了酒，还喝了点别的东西。” 郭嘉许陷在自己恐怖的回忆里，像是没有听到柳贤的话。他突然站起来。“它大叫着，冲着我跑过来，想吃了我！我只能跑，跑！别，别过来，别过来！” 郭嘉许跑回卧室里，把头埋在枕头里，用被子盖住自己。被子也跟着他不停的抖着。 马朵朵看着，说“被吓得这么惨啊。”心里想着，不会是谛听跑出来了吧，谛听才没那么无聊。 柳贤问马朵朵“看见什么没？” 马朵朵摇头。 柳贤对着被子说“郭先生，我们先到公司，和你家里去看看，不介意吧。” 郭嘉许没有回答，估计他还在自己恐怖的回忆里，处于听不到别人说话的状态。 柳贤带着马朵朵，下楼在大厅里找到郭太，征求了她的允许，拿到了郭嘉许家的密码。 先到郭家的公司里查看。 郭嘉许的秘书说，天花板的事情是听郭嘉许说，她进去后确实看到一块石膏摔在地上。他的办公室确实电路经常断，老是有资料啊、档案啊什么的被撕碎，东西被打坏。别人都没有遇到过，而且郭嘉许没来上班之后，就没有了。 看来的确是冲着郭嘉许来的。 柳贤问了秘书郭嘉许工作情况，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秘书小心地回答说大家都知道郭嘉许的身份，不会和他起冲突。工作的话，也没有独自负责对外的业务，得罪人的几率不大。 潜台词就是郭嘉许就是个在自家公司里混日子的太子爷。 柳贤和马朵朵又到了郭嘉许的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一地狼藉，屋子里乱七八糟，家具都被拉倒，沙发移位，吊灯摔在地上，还有各种工艺品的碎片。像是有人在里面仔细的翻找着什么。 柳贤给郭太打电话说了情况。 马朵朵在屋里四处走动，看着，说“会不会是人啊，故意把郭嘉许骗出去，好偷他家里的什么东西。” 柳贤指了指地上一堆残破的鞋，说“偷东西会特意把鞋弄成这样吗？”刚才他还去看了衣柜，衣柜里的衣服也都被撕成了条，准确地说，是被“撕咬”，难道真的是怪兽？ 马朵朵挠着头，在屋子里东看西看，招呼柳贤，“这有缸鱼。周围的东西都打坏了，就这鱼缸好好的，看来这个鬼很喜欢鱼嘛。” 柳贤看着在水里拖曳着蓝色尾巴的热带鱼，悠闲的游来游去。鬼会喜欢鱼吗？留在世上的鬼，除了怨恨，怎么会有别的感情？ 郭太到了之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马上找来物业。 物业也是大吃一惊，保证没有人进过郭家，说可以调监控，建议郭太报警。 郭太求救地看着柳贤，柳贤说“郭太，你先清点一下贵重的东西有没有遗失。我们去看看监控。” 郭太点头，惊魂不定的样子，一定要马朵朵留下来陪自己，她不敢一个人在屋里。 柳贤独自去物管办公室看监控。 这个小区是一层楼一户人，电梯直达屋里。没有业主卡，或事先录入的指纹，或业主自己设定的密码，别说进屋了，电梯都进不去。 柳贤看了监控，又看了电梯的使用记录，回到郭嘉许家里。 郭太迎上来，说“柳大师，我看过了，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少，只是嘉许的鞋子、衣服都被撕坏了。” 柳贤点点头，“那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报警吧。我刚刚看了监控，从郭先生出门那天起，没有人进过他家。” 郭太看着满地的各种碎片，心里有些戚戚，向柳贤靠拢了一些，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报警了。麻烦柳大师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钱好说，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儿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九章 怪兽珠儿（3） 柳贤和马朵朵又坐在了郭嘉许的面前。 “我查过了，”柳贤说，“确实是冲着你来的。” 郭嘉许的黑眼圈更深了，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柳贤说“我驱过不少鬼。除了少数的一些厉鬼，鬼找上人来，都是有原因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郭嘉许，“你知道你被缠上的原因是什么吗？” 郭嘉许眼睛看向别处，不敢和柳贤对视，心虚地摇头。 马朵朵看到郭嘉许装样就来气，“直说吧，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郭嘉许怨恨的看了马朵朵一眼，说“也许，这次缠着我的，就是厉鬼。”又摇头，“哦，不，不是厉鬼，是怪兽。” 柳贤淡淡的笑着，“如果是厉鬼，你早就没命了。” 郭嘉许身子抖了抖，眼里露出犹豫，然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好吧，你看到怪兽的酒吧名字、地址，还有和你一起在酒吧玩的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郭嘉许写给了柳贤。 柳贤接过，递给郭嘉许一个黄色的金属小牌子，说“这是海音如来的护身符，能保你一次。”站起身，又说“郭先生，你不说实话，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你要是想说了，就给我打电话。” 走到酒店外面，马朵朵抢先说“是他不合作，不管我的事，我的钱一分不能少。” “呵呵，”柳贤说，“放心吧，只要那个鬼不放弃，你一定收的到钱。” 到了酒吧的后巷，柳贤四处查看。马朵朵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着巷子里流着黑水的垃圾桶，四处乱丢的纸箱子，还有成堆的啤酒瓶。 柳贤挑着眉看着马朵朵，说“站着干什么，看到什么没？到处闻一闻。” 马朵朵翻着白眼，“你真把马爷当狗啊。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鬼气。” “你常说的鬼气，到底是什么？” “万物有灵，鬼的灵，就是鬼气。” “人的灵呢？” “当然就是人气啊，仙神的灵就是仙气。” “呵呵。” 马朵朵见柳贤脸上又露出招人讨厌的笑，气愤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常识。” 柳贤挥了挥手，结束了和人格分裂患者的谈话，拿出电话联系上了郭嘉许的朋友。 那朋友没有丝毫关心郭嘉许的样子，打着油腔说“那小子那天喝得差不多了，到后巷去等着人给他送料呢，居然跑了！酒钱都没付，还是哥们儿付的。” 柳贤把郭嘉许的话告诉他朋友，这个穿着紧身裤的朋友不屑地说“哪有什么怪兽！八成是那小子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 “他做过什么亏心事？” 朋友警惕地看着柳贤，柳贤说“我是郭太请来，帮助郭先生的。郭先生家里，确实不太平。如果不处理好，怕会威胁到郭先生的身边人。” “哦，是吗？”那朋友放松了警惕，想着自己前段时间和郭嘉许走得近一些，会不会被当做“身边人”，犹犹豫豫地说“前段时间，听那小子说，他办了一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问的再详细点，那人就不知道了，只说好像是郭家公司里的人，然后就走了。 马朵朵撇嘴，“果然做了亏心事！” 柳贤说“先去吃晚饭，然后去郭嘉许家里守着。”带马朵朵来到了一家面馆。 马朵朵看着小面馆，瞪大眼睛，“柳老板，你这么抠？” “这个快。能吃饱就行了。” 马朵朵不肯进去，说“时间还早呢，我要吃肉。” “你不是只喜欢吃蛋糕吗？” “谁说的，好吃的我都喜欢。而且外面的蛋糕没有田可嘉做的好吃。” 马朵朵自己向对面的中餐厅走去。柳贤也跟了上去。 中餐厅的服务员给马朵朵推荐番茄牛腩，她盯着菜单，说“我不吃牛肉。”如果吃了，被牛头知道，他会哭的。 马朵朵吃的很多，心满意足的到了郭嘉许家，守到晚上十二点，又饿了，就在郭嘉许家里到处翻吃的。 翻开橱柜，就大呼小叫地叫柳贤。柳贤看着橱柜里拆坏的饼干盒，到处散着的饼干渣，也挑了挑眉。 “我还是觉得是人干的，”马朵朵说，“哪有鬼吃饼干的。” “这鬼也没吃，只是弄碎了。” 马朵朵皱眉，“八成是个捣蛋鬼吧。撕坏床单、弄坏鞋子，还糟蹋粮食。” 柳贤没有说话，躺回沙发上，拿出手机出来玩。 马朵朵也躺在另一个沙发上，无聊的盯着天花板，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由合上了。 一夜平安。 马朵朵横在沙发上，被柳贤的手机铃声吵醒。 柳贤挂断电话后，走过来踢了踢她，“赶紧起来。在酒店里。” 到了酒店，郭嘉许正坐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抖得跟打摆子一样。 郭太在旁边焦急地手足无措，见到柳贤他们，一个劲的问“大师，大师，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得了”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守在这里，我先出去一下。” 一会儿，柳贤拿了个罐子，里面装的白色的晶体粉末。他叫郭太在客厅里等着，关上了卧室门，把那些粉末绕郭嘉许的床一周都撒上，嘴里振振有词的念了一段，拿出一张符纸，一抖手符纸就燃起火来，拿着燃烧的符纸又绕了一周。 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露出疲倦的样子。“郭先生，我刚才给你做了个阵，你安全了。” 郭嘉许不再抖了，却冲着柳贤叫起来“你会做这个阵，为什么不早点给我做！” 柳贤冷冷的看着郭嘉许，说“这个阵只能维持两个小时。” 郭嘉许又害怕起来，紧张的看着四周。 柳贤问“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讲！我不想讲了！”郭嘉许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郭先生，你最好冷静一下，”柳贤说，“我昨天给你的护身符呢？” 郭嘉许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拿出护身符，却大叫一声丢得远远的。昨天还是黄色的金属小牌子，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裂成了两半，断口整整齐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章 怪兽珠儿（4） “看来，昨晚真的来过。”柳贤淡淡的说。 郭嘉许就没那么平静了，一把抓住柳贤的衣襟，“大师，大师，你救我，救救我” 柳贤把他的手不客气的推开，说“你什么都不说，又想我救你。不想讲昨晚上的事，那就讲讲公司那个女孩的事吧。” 郭嘉许害怕地看着柳贤。柳贤掸着衣服，说“你放心，我拿了你家的钱，就会尽量办好你的事，其他的我不会管。” 郭嘉许心虚地低下头，想了一会，又对柳贤说“你，你发誓，不会告诉官差。” 柳贤冷笑，“我发个誓，你就信了？” 郭嘉许豁出去的表情，又指着马朵朵，“你让她出去。” “她不能出去。她是我的助手。” 马朵朵冲着郭嘉许做了个鬼脸，说“你再不说，天就黑了。今晚上，可就没有护身符了哦。” 郭嘉许一咬牙，手握着拳，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 郭嘉许大学毕业后，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说的是上班，其实也没什么事，天天游手好闲。 那次他溜达到行政部，看到新来的一个女孩，叫赵秀巧的，人长得很漂亮，就经常找理由接近她。赵秀巧每次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故意躲着郭嘉许，让他不满。 在朋友的撺掇下，郭嘉许在情人节那天，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去表白，被赵秀巧拒绝了。郭嘉许当时就骂赵秀巧假清高，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了他，让他很没有面子，一直怀恨在心。他从人事档案里，记下了赵秀巧的住址。 那天，他借口有个资料，必须要赵秀巧签字，骗开了赵秀巧的家门。 “我，我本来只是想和她说说话。但是她很不耐烦的样子，老是让我走。我见反正她都一人在家，就，就” “禽兽！”马朵朵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郭嘉许。 郭嘉许咬牙看马朵朵，马朵朵直直地瞪着他，最后，郭嘉许低下了头。 马朵朵“切”了一声，说“说吧，你把尸体埋哪了？” “尸体？”郭嘉许吃惊地抬起头来，激动起来，“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强奸了她，我怎么敢杀人！” “哼，还只是强奸。你死了以后会进抽肠割心地狱，包黑子最喜欢用铡刀铡你这种衣冠禽兽。” 郭嘉许求救地看向柳贤。柳贤也冷冷的看着他，说“继续说。” 他急急忙忙的说“我真没杀她啊！然后我就走了。开始几天还有点担心，怕她会报警。后来看到她又来上班了，没几天辞职走了。我就放了心。” “这件事之后多久，你开始遇到鬼的？” “没，没多久，差不多就她辞职走了以后。”郭嘉许越说声音越小。 马朵朵说“说不定啊，她被你强奸后，想不通自杀了，现在来找你报仇了。” 郭嘉许惊恐地鼓着眼睛，瘫倒在床上。 柳贤问清楚了赵秀巧的地址，对郭嘉许说“郭先生，你最好换个地方住。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在车上。马朵朵问柳贤撒在床边的粉末是什么。 “盐。” “有用吗？”马朵朵皱眉，没听说过哪个鬼怕盐啊。 “不知道。”柳贤轻描淡写地说，“我刚才念的咒语也是乱念的。”又问马朵朵“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个护身符，一个人只能用一次？” “我瞎说的。”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 柳贤先拨打了郭嘉许给的赵秀巧的电话，一个机械的女声提示该用户已停机。 到了郭嘉许给的地址，马朵朵磨磨蹭蹭的不想出电梯，生怕又看到已经腐烂的尸体。柳贤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拉扯着她往前走。 快到那间房，两人都放慢脚步，马朵朵更是一步一步的挪。 却看到门开着，里面还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马朵朵紧张起来，从门口慢慢探进头。 看到屋子里已经空荡荡，一对小情侣，和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屋子中间，中年男人在向那对小情侣演示着什么。 不像有尸体的样子，马朵朵又往里探了些。 中年男人看到了他们，面带疑色走过来，“你们也是来租房子的？” 柳贤说“这里不是赵秀巧的家吗？” 房东摆摆手，又走进屋里，说“她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柳贤问。马朵朵紧张地和柳贤对看一眼，生怕赵秀巧真的自杀了。 柳贤问房东，知不知道赵秀巧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她才住了三个月不到。那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的狗死了，很难过，就不想住在这了。这算什么理由，我这多好啊，楼下就是地铁，出门就是菜市场” 走到小区外面，马朵朵有些着急，“怎么办啊，难道真被我说中了，她自杀了，这可怎么去找啊！” 柳贤思索了一下，说“再去公司。” 到了公司楼下，柳贤让马朵朵一个人上去打听。“刚才我已经出现过了。你不显眼，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你。” 马朵朵下车后使劲关上车门，什么叫我不显眼，他以为他长得很帅很显眼吗！ 到了前台，马朵朵回想了一下田可嘉，做出乖巧的样子，举着手机，问前台“小姐姐，这个姐姐是不是在这里上班的？” “是的，”前台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照片，“可是她已经离职了。” “哎呀，哪可怎么办啊，电话也打不通。我是花店的，有人在我那里买了花，说要送给这个姐姐。送不到花，会失去客户对我的信任，钱也收不到了。”马朵朵委屈的揉着眼睛，“这个月的房租都没赚够，又要赔钱了。” 前台热心肠的说“她没留下别的电话。我帮你问问其他人吧，也许别人有她的新号码。” 过了一会儿，前台带着一个胖胖的大姐走过来。马朵朵马上叫着“姐姐！你知道赵秀巧姐姐在哪吗？” 胖大姐乐呵呵的说“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我只有她现在的号码。我和她是老乡。之前我叫她帮我带东西，联系过。” “太好了，谢谢姐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一章 怪兽珠儿（5） 马朵朵拿着胖大姐给的电话，蹦蹦跳跳的回到车上，递给柳贤。柳贤先是看了看号码，拿出来电话，拨了出去，显示的归属地是本城。 马朵朵紧张地看着柳贤拨通了赵秀巧的号码，响了好几声，没有人接，马朵朵叹了口气。 她气还没吐完，电话那头清脆的声音响起，“喂，你好。” 柳贤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请问是赵秀巧小姐吗？” “是，”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警惕，“请问哪位？” 柳贤一时没有回答，马朵朵赶紧说“我们是花店的，有一位叫郭嘉许的先生给你订了一束花。” “不要！”电话干脆的挂断了。 马朵朵郁闷的看着柳贤，“她生气了，我是不是不该说郭嘉许？” “没有，”柳贤说，“至少知道了她就是那个赵秀巧。不过，她可能又要换号码了。” “要不要叫你舅舅帮我们查一下。” “没必要，她还活着，而且她绝对不愿意靠近郭嘉许。”柳贤也叹了口气，“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她有她的难处。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反正，你不是说郭嘉许会下地狱吗。”柳贤说。他现在，挺希望马朵朵说的那个地狱真的存在。 “现在怎么办？” “只能去找郭嘉许了。不是赵秀巧，还不知道缠着他那鬼是谁呢。今晚上，说不定还得守着他。” 马朵朵做出反胃的表情，嘟着嘴靠在车椅上，一路上一言不发。 郭嘉许换了一家酒店住。这次郭太也在，准备一直陪着他。 郭太见柳贤他们来了，说“柳大师，你们来了？查出什么了没？”明显没有昨天热情，客套的让着坐。 柳贤像是没有发现的样子，坐在郭嘉许前面，说“赵秀巧确实还活着。” “我说了我没杀她，”郭嘉许翻着白眼，“她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马朵朵声音大了些，看样子想冲过来。柳贤伸手制止了她。 “郭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女孩？” “没有没有！”郭嘉许恼羞成怒，见柳贤的眼神冷冰冰，马朵朵更是想掐死他的样子，心虚地低下头，嘴里喃喃说“真的没有了。” 柳贤靠在沙发上，说“那你把详细经过给我讲一遍。” 郭太在旁边问“什么女孩？柳大师，嘉许，你们在说什么？” 郭嘉许把怒气都撒在郭太身上，“问什么问！我都要死了你还这么多问题！” 郭太一把抱住了郭嘉许，“呸呸呸。嘉许！可不许乱讲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气妈妈。”眼里居然泛出了泪光。 “行了！”郭嘉许猛的站起来，挣脱了郭太的怀抱，说“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郭太抿着嘴唇，把眼泪都憋了回去。 郭嘉许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不耐烦，有烦闷，有嫌弃，还有一点点内疚。他对郭太说“你先出去。” 郭太犹豫着，舍不得离开儿子。 “出去啊，”郭嘉许指着门口，“我有话要给柳大师说。” 郭太咬着嘴唇，拿起包走出了房门。 郭嘉许像是放弃了，无所谓的看着柳贤，说“你想问什么，问吧。” “详细经过，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 “好吧，既然你要听，我就讲了。反正你没有证据。”郭嘉许拿起摆在桌上的工艺品，把玩起来。 “之前，我借口要完善员工信息，叫全公司的人都填了自己的详细家庭地址和一些别的情况。就把赵秀巧的信息记下了。那天我本来和朋友约好了，他临时放我鸽子，我自己喝了两个小时，觉得没意思，就出去了。结果，刚好在赵秀巧家附近。” 郭嘉许满不在乎的继续说“我就去了。她开始不开门，我说有个文件必须得要她签字，不然下个月发不出来工资。她就开门了。我进门还没半个小时，她就一个劲的催着我走，说我在她家不方便。哈哈，她一个人在家，不是很方便嘛。” 郭嘉许放下手上的工艺品，拿起了烟灰缸，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翻着，挑衅地看着柳贤，“我就把她按在地上。顺序要听吗？我先撕的她的衣服” 柳贤冷冷地打断了他，“这个就不必了。” 郭嘉许往沙发上一靠，说“她越挣扎我越兴奋！对了，中途她养的狗冲过来想咬我，被我一把抓起来仍到窗户上，脑浆都摔出来了！” 郭嘉许突然听到耳边“砰”的一声，觉得头上一凉，然后热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他疑惑的摸了一下，看着手里鲜红的血，“啊，啊。”大叫起来。 马朵朵手里拿着打破的工艺品，不屑的“哼”了一声。 柳贤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马朵朵手里的工艺品丢进被子里。 听到动静的郭太打开门，踌躇着在门口张望，见郭嘉许捂着自己的头，正在沙发里打滚，大呼小叫的跑过来。 柳贤冷静的对她说“郭太。这只鬼有些道行，刚才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制住了它！我们要留在这里抓住它。你带着郭先生赶紧走！先去医院吧。” 郭太看着血从郭嘉许捂着伤口的手指缝里浸出来，已经乱了手脚，慌乱地打着电话，扶着郭嘉许出去了。 柳贤把门关上，从被子里把凶器拿出来，在水龙头下仔细的冲洗干净，放回了原处。 马朵朵坐着，抱着抱枕看着他，见他做完了这些，放松地坐下，才说“你说起鬼话来，一套是一套的。” “那怎么办？你是我助手，你被人抓住把柄，我也跑不掉。” 柳贤安静地呆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马朵朵“你从小到大，见过动物鬼吗？” 马朵朵不屑的摆手，“动物怎么会成鬼。” “为什么不会？” “这你就不懂了，”马朵朵兴奋地把腿盘在沙发上，终于讲到她擅长的话题了，滔滔不绝地说“人有灵、魂、魄、体，鬼有灵、魂、魄，人失去了身体，就变成了鬼。但是动物只有灵、魄、体，听出来了吗？动物是没有魂的，没有魂死后就不能变成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章 怪兽珠儿（6） 柳贤觉得这种想法很新鲜，“那动物死后，到哪里去了？” “人对其有感情的动物，死后，还是会陪在人的身边。等人忘记了它，或者不再挂念它了，它就消失了。”马朵朵说着，突然觉得动物有些可怜。 “所以很多动物会潜心修炼，就是希望能炼出魂来，变成人。这种修行的，没有成正果之前死了，也不会去地府。除非积了很多阴德，才能得到转生的机会。” “你不会觉得赵秀巧的狗变成鬼了吧？”马朵朵皱着眉，看着柳贤，“应该不会吧。动物要长出魂，是很难的。难道赵秀巧养的一条狗妖？” 柳贤扳着手指，说“咬碎纸、电线，撕床单、鞋子、饼干，这些，都不像人鬼做的。我遇到那么多鬼，只会一心想报仇，怎么会去做这些事情。” 马朵朵站起来，“我们再去问问公司里那个胖大姐吧。她说她和赵秀巧是老乡，没准知道狗的事。” 到了公司，柳贤先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递给马朵朵，让她拿上去。 马朵朵不解地拎着水果。 胖大姐正在自己的格子间里看电视剧，看到人来，连忙关了屏幕，回头看到是马朵朵，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马朵朵连忙把水果递上去。 胖大姐惊喜地说“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也没帮你什么忙。”却连忙把水果接住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马朵朵说“姐姐，我还想问你一下赵秀巧姐姐的事情。” “什么事啊，我和她也不熟的。她一天到晚都在忙，不是做ppt，就是弄表格，都不怎么和别人聊天的。” “你知道，赵秀巧姐姐养的有一只狗吗？”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那狗是她捡的流浪狗，她给我看过照片，丑不拉几的土狗。” “是从小狗的时候捡回来的吗？” “是啊。刚捡回来的时候瘦得跟只耗子一样，后来长胖了，居然好看一点了。” 是从小狗捡回来的，就不应该是狗妖。难道是心机狗妖，装成小狗，那变什么土狗，变成品种狗还受欢迎一些。 胖大姐见马朵朵不说话，又带上了耳机，“赵秀巧很宝贝那个狗，说是可以和她作伴。你就问这个啊，没别的事了吧？” 马朵朵连忙问“那个狗有名字吗？” “有啊，赵秀巧叫它珠儿。你听这名字，多土啊，跟个丫鬟一样。”胖大姐点开了电视剧，认真地看起来。 马朵朵找到柳贤，给他说了珠儿的事情。 柳贤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马朵朵想了一下，拨通了赵秀巧的电话，按了录音键。 幸好赵秀巧还没有去换手机号，等她接了电话，马朵朵连忙说“您好，我这里是流浪狗救助中心的，请问您是不是收养了一只流浪狗，取名叫珠儿的？” “是的” “哦，谢谢。我们是想做个调查，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收养的珠儿？” “两年前。” “那个时候珠儿多大呢？” “很小，可能只有一两个月大吧，牙都没长。” “哦哦，它平时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赵秀巧沉默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怎么算特别。我没有养过别的狗。” “嗯，就是，珠儿会不会半夜或者你不在家的时候从家里溜出去？” “呵呵，不可能吧，虽然它很聪明，但是它够不到门锁啊。”赵秀巧轻笑了两声，又沉默了，隔了几秒，才又说“珠儿，珠儿已经死了。”她的声音很低，充满悲伤。 马朵朵又觉得胸口堵着，使劲的吐着气，说“真的吗？太遗憾了。你怎么处理的呢？” “我把它带回老家埋了。”赵秀巧的声音低低地。 “你埋的深吗？你确定埋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吗？” “当然已经死了，难道我会把珠儿活埋嘛！”赵秀巧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不想再说了。不好意思，我先挂了。”挂了电话。 柳贤看着马朵朵，等着她回答。 马朵朵把录音调出来听了一遍，然后把手机递给柳贤，“你帮我把这段录音改一下。改成只有‘珠儿’两个字的，我见田可嘉弄过。” 柳贤接过手机，说“你是想用赵秀巧的声音把它引出来？” “试试吧，”马朵朵小声说，“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所以珠儿有了魂吧。” “我们应该去哪里呢？郭禽兽家？公司？还是酒店？”马朵朵问柳贤。 柳贤抱着双臂，分析道“如果是珠儿。最开始出现在公司，应该是跟着赵秀巧去的，然后在公司发现郭嘉许，又跟着郭嘉许回的家。” “郭嘉许住在酒店里安生了几天。后来我们去它家，珠儿又跟着我们，或者郭太，到了酒店，找到了郭嘉许。这样想，还是能说的通。” “嗯，那我们就应该去郭禽兽住的第一个酒店。” 柳贤点点头，叮嘱马朵朵，“你忍一忍，当着他的面别叫禽兽，我想办法，一定好好教训他。” 马朵朵使劲的点点头，“嗯！榨干他，把他弄得倾家荡产！” 柳贤白了她一眼。 晚上，马朵朵在酒店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赵秀巧叫着“珠儿”的录音。 没有动静。 柳贤也皱起了眉。 马朵朵看了柳贤一眼，对他努了努嘴，“你先出去。” 柳贤看着她，没动。 “上次鬼差说你灵力强，你在这，珠儿怕你。”马朵朵推了柳贤一把。 柳贤走到屋外，边走边想，什么鬼差？上次是什么时候？ 马朵朵又在屋里叫着“走远一点！” 柳贤干脆坐电梯下楼，在大厅里等着。 马朵朵重新开始放录音。 赵秀巧的声音清清脆脆，但是听上几百遍，也听烦了。 马朵朵正在无聊地抖着腿，就看到一个毛球出现在卧室门口，打量着她。 毛球身上大部分是白的，双眼连着两边的耳朵是深灰带着棕色，背上也有一团混着棕色和深灰色的毛。耳朵耷拉着，圆溜溜的眼睛，透过头上垂下来的毛，警惕地看着马朵朵。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三章 怪兽珠儿（7） 马朵朵高兴地叫着“珠儿！” 珠儿身体后倾，做出防备的姿势，微微呲着牙。 马朵朵又放了一遍赵秀巧的声音。 珠儿的防备略有松懈，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尾巴轻微地摇动着。 马朵朵跑出去。珠儿从她脚边穿过，一直在到处看着，把整个屋子都转了个遍。狗没有表情，但是马朵朵看得出来珠儿很失望，也很伤心，它冲着马朵朵“呜、呜”的叫了两声，消失了。 马朵朵下楼找到柳贤，对柳贤点点头，说确定是珠儿，而且并不是狗妖，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一条小狗。 柳贤有些没辙，“那怎么办，难道要到赵秀巧老家去把它尸体挖出来？” “你连条狗都不放过！你是不是人啊！”马朵朵大叫起来。引得其他客人都向这边望，听了她的话，都狐疑地看着柳贤。 柳贤做出很淡定的样子，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拎着马朵朵出了酒店。“我没说要驱赶它。但是它老是跟着郭嘉许，也不是办法。” 马朵朵说“珠儿的事情我来处理，一定会让它得到善终。你负责去教育郭禽兽。” “你也会驱鬼吗？”柳贤漫不经心的问，眼神却锐利地看着马朵朵。 “我不会，我从来不驱鬼，我都是站在鬼这一边的。”马朵朵说。 柳贤见她说话又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不再理她，把她送回了家，然后拨通了郭太的电话。“郭太，那只鬼的来历我已经搞清楚了。那不是冲着郭先生来的，是冲着你老公来的，应该是上一代的宿怨，它不敢对你老公动手，就找上了你儿子。” 电话那头，郭太已经开始呼天抢地了。“我就知道！他一天到晚不回家，不知在哪造的这些孽！现在来害我的宝贝儿子。如果嘉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说到最后，郭太的居然哭了起来。 柳贤把手机拿远一些，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说“我们见面谈，我这就去找你。” 马朵朵回到家，就直接到了地府，想了想，不知道秦广王气消了没，没敢惊动秦广王，直接来到了第十殿。 轮转王的第十殿，是十殿阎王最后一殿，在沃燋石外，过了孟婆神饮品店就是。殿后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桥六座桥，连着通向六道轮回的六个圆道。 十殿却修得很现代化，玻璃外墙闪闪发光。无巨柱的开阔设计，并在裙楼屋顶设计了空中花园及观景平台，还配备智能化的上下楼交通系统。风格年轻、时尚、科技感十足。立在地府里格格不入。 据说轮转王听说秦广王改造地府的计划后，和他一拍即合，专门请秦广王设计的，看到效果图时就非常满意。也是马朵朵花费巨资，请扎纸匠人定做的第一栋建筑。 她刚进殿门，一个书生模样的鬼，身穿一件赭色夹袍，腰间绑着一根鸦青色蛛纹带，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向她走来，冲她行了个礼。 马朵朵抬着头望着那个鬼，高兴的打着招呼，“四七，轮转王在吗？” 被称为“四七”的鬼摇摇头，说“轮转王在桥头钦点转世的鬼魂，我也正要去找他。” 马朵朵随四七到了桥头。 等着要转世的鬼已经涌了很多，都乱哄哄的挤在一起，争着向桥那头打量，都想走上金桥。 四七见状，本来就修长的身子迅速变长，直到三米多高，走进鬼群，用长手拨拉，长腿踢着不守次序的鬼。他说“你们的善恶已分，等级已核，没必要抢夺。眼看就要转世了，不要给自己添上恶行。” 刚才还在相互推搡的鬼，很快就排好了队伍。 等了一会儿，头戴束发紫金冠，穿着苍蓝色锦服，腰间绑着深蓝色龙纹莽带，脸色严肃的轮转王从桥那头走了过来。 四七恢复成一人高，站在轮转王旁边。 轮转王对四七点点头，四七拿出了钦点册，一个一个的唱起名来。 桥对面的六个圆道开始发出各色光芒。 鬼魂一个接一个、走上各自该走的金、银、玉、石、木板、奈何桥，跳入应该去往的圆道，往四大部州投生去了。 马朵朵耐心地等着今天的鬼魂投生完毕，才走到轮转王前，站定了叫了一声“轮转王。” 轮转王对她点点头，说“马朵朵，你到我这里来干干什么？” 轮转王性子急，但是说话很慢，基本上都是两三个字、两三个字地往外蹦。人家都知道他是为了掩饰自己口吃，但是没有鬼敢说出来。 马朵朵耐着性子听完，说“轮转王，我是想问问你，没有修行过的动物，变成了鬼魂，可不可以转生？” “当然可以。”轮转王点点头。 “那你见过这种动物鬼吗？”马朵朵有些高兴。 “你不就是吗？” “”马朵朵噤声。她觉得自己不是，但是这个不重要，轮转王说可以转生就行了，低着头说了声，“是。” 等轮转王回殿里，马朵朵拉着四七，悄悄的对他说“等会我有个狗朋友要过来，是条义犬，你给它投生投好一点。” 四七点点头，答应下来。他还是新人辅助官的时候，马面一直很照顾他，只是他不知道现在该叫她“马兄”还是“马姐”。 马朵朵见轮转王已经进殿了，就问四七“轮转王还逼着你穿古装啊？”轮转王和四七的样子，和第十殿的外观，完全不搭调。 四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我还是挺喜欢穿这些衣服的，只是穿起来复杂，吃饭干活的时候不太方便。” “轮转王那么喜欢古装，但是你们殿是最先用上电脑的，真是个奇怪的阎王。” “我们要处理的数据多嘛。”四七挠挠头，第十殿每天要把当天投生的鬼，男女寿夭，富贵贫贱，逐名详细开载，汇知第一殿注册。而且他不觉得轮转王奇怪，他觉得秦广王才奇怪，居然把自己的下属变成个女人，还弄到人世去。 四七看着马朵朵的目光，多了一些同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四章 怪兽珠儿（8） 马朵朵同四七道别后，回到了第一殿。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殿后，发现秦广王和牛头都不在，只有黑白无常在前殿整理卷宗，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跳出来，想吓他们一下，大吼一声“老七、老八！” 穿着黑衣的老八只是翻着眼白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味道那么浓，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老七倒是满脸笑容，“咦，朵朵回来了。” 马朵朵走过去搂着老八的肩膀，“哈哈哈哈，老八，不要这样严肃嘛，会掉头发的。” 黑无常还是扳着脸，“老早就闻着你身上的味道了。”虽然他没有捂着自己的鼻子，但是表情明显很是嫌弃。 “朵朵到我这来。我觉得你身上香。老八娘胎单身，他不懂女人。”白无常对马朵朵招手。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去阳间走一趟。”马朵朵不想在自己身上的味道上纠缠。 “干嘛呀？” “有个小鬼要收。” 黑无常看着马朵朵，“你可是地府第一辅助官，现在连小鬼都收不住？” “哈哈，小鬼我收不住，”马朵朵笑着，摸了一下自己胸口挂着的小葫芦，露出犬牙，凶悍地盯着黑无常，“收你可是轻松。怎么？我现在叫不动你了？” 白无常过来拉黑无常，打着哈哈，“马爷，稍等一下，我们去拿装备。” 马朵朵在殿门前等着。没等多久，黑白无常就出来了。 白杆白面招魂幡在白无常身后飘动，黑无常腰间挂着他的黑色三钩抓魂钩。 白无常笑眯眯地说“马爷，走吧。” 随着马朵朵用地狱空阵到了阳世，又慢吞吞地打车到了酒店，黑无常凶悍的面容越来越黑。 当马朵朵用赵秀巧的声音把珠儿引出来的时候，黑无常的不满已经达到顶点。他瞪着怯生生的小狗，压着怒火，对马朵朵说“马爷，你把我们兄弟叫来？就是来收这只狗？” “是啊，它叫珠儿，是只好狗，有情有义，知道给主人报仇，绝对不会反咬主人。”马朵朵若有所指。 黑无常把袖子一甩，“马爷，地府还有很多事情做，兄弟不像你这么闲，告辞了。”说完，化作一道黑烟，遁去了。 “哈哈哈，马爷，老八就是这样，性子直，你别放心上。”白无常打着圆场说。 “嗯，我现在没空和他计较。”马朵朵拿刚才在地府准备好的饼干，轻轻的叫着珠儿的名字。 似乎是因为白无常在场，珠儿闻到了和自己身上相仿的气味，又看到了地上的饼干，慢慢地靠了过来，先是试探着闻着饼干，后腿紧张着，随时准备逃跑。 珠儿慢慢地咬了一小块，嚼着，然后大口的吃起来。 马朵朵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珠儿开始有点紧张，随着马朵朵轻柔的动作，也渐渐放松起来。 “珠儿，你不要在人世转悠了，随着白无常去转世吧，不要耽误了自己。”马朵朵轻声对珠儿说到。 珠儿停止了吃饼干，抬起头来，看着马朵朵，“汪”了一声。 “赵秀巧会开始新的生活的，我会想办法收拾那个郭禽兽。我向你保证。” 珠儿摇了摇尾巴，坐了下来。 马朵朵的手机里，又传来赵秀巧的声音。 珠儿用瓜子拨拉着电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马朵朵，轻轻的摇着尾巴。 “你是想再去见她一面？” “汪！汪！” 马朵朵抚摸着珠儿，“老七，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马朵朵约上柳贤，让他开车在酒店等自己，又对白无常说“你显个人身。” 白无常原地转了个圈，变成了一个相貌英俊、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的男人。他抱着的珠儿也随着他，变得人眼可见。 “你要不要变得这么夸张？”马朵朵皱眉看着一身白西装的白无常，觉得太过扎眼。 “来一趟人世嘛，感受一下女孩子们爱慕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沾上陌生的人气，看弟妹怎么收拾你。” 白无常想起家中河东狮，有些尴尬地笑着。 柳贤的车出现在门口。他探出车窗，看到马朵朵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男人怀中抱着一只小狗。 白无常在柳贤出现的一瞬间就浑身戒备起来，一手抱着珠儿，一手伸向身后摸着招魂幡。 马朵朵感觉到了白无常的戒备，对他说“别紧张，自己人。” 白无常的手也放回原位，迟疑着问马朵朵“马爷，你和驱鬼师混在一起？” 马朵朵摆摆手说“一言难尽，车上别多说话。” 马朵朵和白无常上了车，对柳贤说“这就是珠儿。”又指着白无常说“驯狗师。” 柳贤白了马朵朵一眼，眼里的意思是我相信你就有鬼了。 柳贤看着毛茸茸的小狗，伸手撩了撩它挡住眼睛的毛。珠儿不满地呲着牙，想要咬柳贤的手，柳贤及时把手收了回来。 “珠儿不喜欢男人，它想见赵秀巧。”马朵朵说。 柳贤问“你知道地址？” “嗯。”刚才让白无常查了。 到了地方，白无常和柳贤留在车上，马朵朵抱着珠儿去敲门。 赵秀巧从猫眼里看到是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只小狗，把门开打了一条缝。 马朵朵见门开了，门上挂着一条铁链，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独身女孩子，安全最重要。 马朵朵说“你可能不信”。 赵秀巧没有听她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全部注意力被她怀中的小狗吸引。 马朵朵把怀里使劲摇着屁股的珠儿举了举，“这是珠儿。”放下珠儿。 珠儿一着地，立刻向赵秀巧跑过，爪子在地板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赵秀巧蹲下，摸着小狗的头，觉得有些硌手，拨开小狗额上的长毛，看到狗头上的一道约十厘米的伤痕。伤痕没有愈合，血淋淋地外翻着，小狗却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赵秀巧猛地看向马朵朵。 马朵朵说“我说了，这是珠儿。” 赵秀巧又看着小狗，低低叫着“珠儿？” 珠儿把前爪放在赵秀巧的膝盖上，摇着身体的后半部，热切的圆眼睛看着赵秀巧。 赵秀巧抱住它，它就使劲舔着赵秀巧的脸，赵秀巧“咯咯”的笑着，眼里却流出了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 怪兽珠儿（9） 赵秀巧透过门缝，向周围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别的人，才完全打开门，让马朵朵进了屋。 赵秀巧抱着珠儿不放手，想和马朵朵好好聊聊，问她是怎么把珠儿带回来的。马朵朵见赵秀巧准备给自己倒水，连忙摆手说“别麻烦了，我只是带珠儿回来看看你。” “看看我？珠儿不留下来吗？”赵秀巧脸上笑容不见，“它已经回家了。” 马朵朵有些为难，如果赵秀巧不放手，自己要硬抢吗。“嗯，你知道，珠儿并不是活过来了。” 珠儿现在温顺地伏在赵秀巧的臂弯里。赵秀巧看着珠儿，觉得这就是她的朋友，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但是自己的手臂明显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以前，珠儿总是暖烘烘的。 马朵朵叹口气，把事情的原委讲给赵秀巧听。 赵秀巧抽泣着，紧紧地抱着珠儿。 “你知道，珠儿能去转世，是好事情。它下一世会是一个人，父母慈爱、家境殷实。要不是你，它也得不到这些。” “不，我才是应该谢谢珠儿。它是因为我，才它头上的伤口，就是那个时候就连它死了，都一直惦记着我，想着帮我报仇。” 马朵朵有些担心赵秀巧，“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珠儿的心愿。” 赵秀巧抹掉眼泪，转身进屋，拿了一个蝴蝶结的头绳出来，把珠儿头上的毛发扎成一束，边调整着蝴蝶结，边说“珠儿，我会努力的，你也要好好的。如果有缘，等你转世了，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马朵朵见赵秀巧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点头说“是的，你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马朵朵等她们道别完，抱起了珠儿，出门前，想起来什么，问赵秀巧“珠儿，是不是很喜欢鱼？不是喜欢吃，是看。” “嗯？”赵秀巧有些吃惊，“以前我养的有两条小金鱼，珠儿经常坐在地上看着它们。” 马朵朵满意地走了。 马朵朵刚拉开车门，就感觉到气氛诡异。车上像是按了暂停键，白无常和柳贤保持着她下车时的姿势，一动没动。 白无常见马朵朵回来了，似是松了一口气，车上的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 马朵朵把白无常叫下车，让柳贤先走，她会自己回去，又把珠儿放到白无常怀里。 柳贤一言不发的驾车走了。 马朵朵揉着珠儿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对白无常说“老七，你直接带它去找第十殿。我已经和四七说好了。” 白无常答应下来。 “还有那个郭嘉许，你去找崔钰，看这个罪行记在他生死簿上没有，安规矩减寿，多减一点。再看看他有没有别的恶行，一并记上。” 白无常没有点头，腹诽着，不是按规矩减吗，怎么多减点。 马朵朵又开始揉珠儿的肚子，珠儿也很舒服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真可爱。到了地府你问问它，愿不愿意留在地府，和我住，认我为主。” 白无常觉得马朵朵这个行为太女人了点，和记忆中的反差有点大，提醒她说“马爷，你现在自己都不住在地府。” “是哦。” 白无常见马朵朵好像有些遗憾，就安慰她，“你这么喜欢狗，自己养一只啊。人世的狗不需要认主，花钱买就行。” “算了，太麻烦了。”自己如果养只狗，怕只有叫田可嘉帮忙照顾。 正当马朵朵对毛茸茸的珠儿爱不释手的时候，白无常突然开口说“马爷，你小心一点。那个驱鬼师，没有命魂。” “没有命魂？”马朵朵着实吃了一惊，张大了嘴。 “准确的说，是命魂不全，很淡。而且他魄也不全，少了喜魄和惊魄。” “魂魄不全？”马朵朵皱着眉思索着，“是不是和他驱鬼有关？” 白无常思索一会，摇头说“驱鬼就是短命，哪有把自己魂魄驱少的。不过驱鬼师扰乱因果，不得善终，也不一定。但是魂魄不全，还活着的人，世上寥寥。” 白无常对马朵朵告辞，抱着珠儿，化为了一道白烟，很快不见了。 时隔几日，柳贤慢悠悠的走进马朵朵的店里，说他开了个坛，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你还会开坛？”马朵朵想，难道这个柳贤还真有几把刷子。 柳贤不在意地说“跟电视上学的。” 马朵朵以为电视上有教人驱鬼的节目，就问“哪个频道？” “电影频道。” 马朵朵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柳贤只是装模作样的设坛作法，估计他除了驱鬼那一招，什么都不会。 “郭禽兽呢？” “郭家现在已经鸡犬不宁了。我给郭太说，郭嘉许用的一切东西，都不能和他爸有关。估计他妈会带着他净身出户，他爸对于这件事，高兴得很。”柳贤递给马朵朵一张卡，说，“我趁着郭太还有钱，把费用先要来了。这是你的。” 马朵朵接过卡，“这就完了？” “呵呵，郭嘉许那种纨绔子弟，妈宝男，突然一文不值，这种打击才会要他的命，他根本撑不下去。” “总觉得不够痛快。”不过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图一时痛快，也就能敲他一下头，皮外伤而已，去医院就止血了。要伤他的根基，伤他的要害，才能狠狠地教训他。” “现在的人，都这么多心眼儿吗？”马朵朵以为柳贤只是为人冷漠，心眼多，没想到还是挺狠的，觉得挺合自己的胃口，比那些假模作样君子好。 “你是山里长大的吗？” 马朵朵没说话了，心想，我是天上掉下来，地里长大的，马爷的经历说出来吓死你。 又想到珠儿，忍不住教训柳贤说到“你看，连只狗都知道分善恶是非，亏你的名字里还有‘贤’字，见到鬼被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 柳贤意味深长的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赶走柳贤，先去查了一下柳贤给了多少钱，一看整十万，有些高兴，这得卖多少花！ 柳贤那小子肯定更多，但完全看不出来他高兴，不知是他本来就有钱，还是没有喜魄的缘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六章 错上了坟（1） 马朵朵抱着钱到了地府，好生炫耀了一把，“看到没，这是马爷赚回来给你们修房子的。”特别是在黑无常面前，“老八，给你分个大房子，让你也像老七那样，娶个媳妇。”黑无常黑着脸，不领情地拂袖走了。 马朵朵走到秦广王跟前，本想邀邀功。秦广王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开了。马朵朵挠挠头，等到秦广王走进自己的寝宫，她也跟了进去。 “老板，你还在生气啊。” “哼，跟你生气，早晚气死。” “老板，你是活的吗？”马朵朵见秦广王脸色开始变红，连忙说“我开玩笑的。” 秦广王瞪着她，“没事就滚。” 马朵朵献殷勤一样把钱拿给秦广王，“老板，你看，我赚到这么多钱，我还给你定做了一个图书馆，过几天就烧给你。” 秦广王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马朵朵赶紧凑上前去，说“你看我的鬼气，恢复一些了。” 秦广王定眼一看，说没看出来。 马朵朵把经过讲了一遍，秦广王沉默了一下，说“你吸鬼气？不好吧。” 马朵朵坐在秦广王新添置的旋转椅上左摇右晃，说“我也觉得不好，之前在地府，那么多鬼，我也没有吸鬼气啊。是不是只能是冤鬼、厉鬼、恶鬼的才可以。” “地府都是愿意投胎，愿意还债的好鬼。没有给你吸的恶鬼、厉鬼，”秦广王盘算着，“就算是饿鬼道里的众鬼，也是自己自愿的。恶鬼厉鬼还是人世多。那你就去人间跟着驱鬼师吧，赚得钱也比你卖花多。” 马朵朵细细想了想，秦广王说的有道理，她自己也不愿意吸地府里的鬼。看来还是要跟着柳贤混些日子。柳贤心眼再多，终归是个人，总比秦广王好对付。马朵朵叹气一声，准备回去了。 秦广王在后面叮嘱着“看到有救的鬼还是要救，别一口气全吸完了。多赚钱。” “老板，我怎么觉得你根本不想我变回去啊。” 秦广王干笑两声，低头整理起书桌来。 走出秦广王的寝宫，正好遇到黑无常靠在墙上，双手抱肩，不阴不阳地说“堂堂鬼神，居然吸食鬼气！” 马朵朵学着黑无常的样子，双手抱肩说“堂堂第二鬼差，居然听墙角！” “哼！”黑无常一甩手，说，“马朵朵，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马朵朵无辜的说“我没胡闹啊。我现在就这点能力，我已经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很努力了好不好？” 黑无常说“那你，就不该占着辅助官的位置！” “哈哈哈哈，”马朵朵笑起来，“老八，自从我变成这样你就看我不顺眼，搞了半天是想升职了？”马朵朵一指秦广王的寝宫门，“你去找秦广王谈啊。” 黑无常转身走了。马朵朵在他后面大声说“别不好意思啊，想要就自己争取。秦广王喜欢上进的鬼，你可以的！”自己笑个不停，心里却很难过。 几百年的兄弟了，居然会为了些虚名虚利对自己冷言冷语。不过，他现在是鬼差，成了辅助官就是鬼神，心动也是正常的。 平静地过了一段日子，马朵朵纳闷柳贤怎么没有再找过自己了，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哦，”柳贤的声音淡淡的，“我重新买了个罗盘。” 马朵朵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能把我简单定义成罗盘呢？上次我也出了不少力啊。那些，是一个罗盘能办到的事情吗？而且合作了两次，你对我没有一些兄弟的情谊吗？” 那边沉默了一阵，“这次没多少钱。” “没关系，鬼厉不厉？恶不恶？” 柳贤听着马朵朵兴奋的声音，她之前还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现在又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必须得查清楚她的来历。最后说了个地址，让她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柳贤想起上次马朵朵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跟着郭嘉许几天，确实没再遇见闹鬼的事情。马朵朵说话颠三倒四，神神叨叨，但是至今他能听懂的，还是没有假话。而且，她确实比罗盘好用多了。 马朵朵到了一个小区门口，柳贤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在等着她。女孩子亭亭玉立的站着，与柳贤一起倒是很登对。 马朵朵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柳贤先给女孩子介绍“这是我助手，马朵朵。”又对马朵朵说“这是客户的女朋友，江玉怡。” “不是你见鬼吗？”马朵朵大大咧咧的问。 江玉怡五官端正的瓜子脸憋着，半天才说“不是我，是我男朋友，他正在家里。” “江小姐，”柳贤的声音有些抱歉，“我助手还没经过培训，但是她的能力是很特别的，你别介意。” “没关系。”江玉怡说着，刷卡进小区，在前面领着柳贤他们。 这是个小区地段不错，但是并不高档，是个刚需小区。 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区里，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玩耍。孩子都是学龄前，从躺在车里到两三岁的都有。家长基本上是老年人，辛苦一辈子，刚刚退休，就被孩子叫来帮忙带孙子。 江玉怡他们的家在二栋，上了电梯，拿出钥匙来开门，柳贤和马朵朵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亮。这本来就是白天，但是屋里的灯全部被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坐在地上，靠着墙，周围摆满了桃木剑、铜钱剑、八卦镜、符纸，各种护身符，围着他摆成一圈。 见他们进来，男子本来紧张的脸色一松，跑过去激动地拉住柳贤的手“你就是驱鬼师？大师，大师，救救我。” 柳贤扶着男子坐到沙发上。马朵朵凑近男人闻了闻，对柳贤点点头。 柳贤对男子说“你就是丁昊丁先生？”丁昊点点头，柳贤又给他介绍了马朵朵。 但是丁昊没有看马朵朵，急切地看着柳贤。 柳贤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金属护身符，递给丁昊。“这是海音如来，可以保你一次平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七章 错上了坟（2） 丁昊哆嗦着双手接过，紧紧攥在手里。见他一副绝望的神情，江玉怡忍不住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 柳贤见丁昊平静了一些，就让他讲讲事情的经过。 丁昊咽了咽口水，坐在阳光直射的位置，整理了一下思绪，讲了起来。 丁昊是it行业的，熬夜加班是常事。那天他加完班，已经凌晨一点了，昏昏糊糊地走到公司楼下，准备打车回去。 招到一辆出租车，他上了车的后排座。突然副驾的门也开了，然后又关上了。他以为是司机开关的，没有在意。 谁知到了家，他开车门下车，副驾的门又开了，然后关上。这次，他清楚的看着司机坐在驾驶位上，手脚都根本没有动。 他当时就害怕了，但是想起有一种专门捉弄人的机关，是可以远程操控车门的，他觉得司机故意吓他，瞪了司机一眼，说了句“无聊”，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天，他在公司的食堂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一个同事挽着他的肩膀，“说！食堂和你坐在一起的女的是谁？你小子是不是有新欢了？小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还不知足？” 丁昊挣脱同事，没有理会，说自己在食堂是一个人坐的。同事说他做了坏事，心虚不敢承认，刚才在食堂看到，明明有个女孩子坐在他身边，只是低着头，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没看清长相，但是肯定不是他女朋友江玉怡。 慢慢的，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那天他加完班，还是打车回家。这次，他坐到了副驾的位置。等他坐好后，司机没有马上开车。 这时，后排座的车门自己开了，然后车子一沉，明显有个人的重量坐上了车。车门关闭后，司机才发动了车子。丁昊朝后面看了一眼，后排座却是空的。 丁昊已经是手脚冰冷，恐惧直冲天灵盖。他想到前几天同事说的话，试探着问司机，“后面” 司机只看见一对男女，男的先上车，女的才上来，而且还一前一后的坐着，料想是小情侣吵架，笑着说“和女朋友吵架啊？没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丁昊吓得毛骨悚然，浑身战栗着，想转头去看，却僵着脖子不敢动。最后鼓起勇气对司机说“你问问她到哪？” 司机有些看不上丁昊了，吵架就吵架，男人还赌气不和女人说话，别别扭扭的，还是看着后视镜，开口问“小姐到哪里？” 丁昊差点尖叫起来，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司机像是听到了回答，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司机对丁昊说“小姐都说你到哪她就到哪了。先生，她这样说，肯定是不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主动道个歉就算了。” 丁昊克制不住了，大声的叫喊着停车。司机吓了一跳，慢慢地把车靠边停着。丁昊打开车门，刚想下车，手臂被拉住，不由又尖叫了一声。 拉着他的司机不满的说“你叫什么啊，还没给钱呢。” 丁昊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从钱包里拿出钱来，递给司机，没有等找钱，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路狂奔起来。 司机莫名其妙的捏着零钱，见丁昊已经跑出老远，想把钱给他女朋友，看后排座也没有了人。觉得奇怪，好像没有听到开后门的声音，不做多想，开车离开了。 丁昊跑回了家，把灯全部打开，门窗关紧，回到熟悉的环境，稍微觉得安心了一点。 晚上，他睡在床上，看到一个巨大而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穿过墙，飘入房来。他顿时感到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喉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向自己扑过来。 丁昊猛然惊醒过来，原来是梦。梦中的感觉却那么真实，恐惧还死死压在自己胸口，刚好是那黑影扑过来的位置。 丁昊整个人都变了，一天到晚战战栗栗，一点小动静都能把他吓得跳起来。 班也不能上了，从网上买来各种据说可以驱鬼的法器，不敢出门，不敢睡觉，每晚睁着眼看着雪白的灯光，眼睛闭上几秒又睁开，只敢在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眯上一会。整个人迅速地衰弱下去。 江玉怡见他许久不联系自己，觉得奇怪。上门来找他，才见到他这副衣衫不整，魂不守舍的样子。本来江玉怡是不相信鬼怪存在的，但是丁昊坚信不移，觉得鬼一直跟着自己。江玉怡为了让丁昊安心，就请了柳贤过来。 柳贤问丁昊“那鬼为什么缠着你，你有头绪吗？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丁昊沮丧地摇摇头，“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他看上去，确实是一副老实的样子。不过人不可貌相，很多看上去可信的人，都利用自己的外表做坏事。 “那先会它一会。丁先生，有我在，没有鬼能伤着你。”柳贤老练地给自己做宣传。 江玉怡点了外卖。 马朵朵吃得狼吞虎咽，柳贤稍微斯文一些，江玉怡吃了一点，丁昊完全吃不下。 吃完饭，柳贤让江玉怡先回去。 马朵朵在屋里转来转去。丁昊见有人陪着自己，稍微有了些精神，见马朵朵无聊的样子，对她说“你要玩游戏吗？”就把电脑打开，点开了一个游戏，教马朵朵玩起来，“这个游戏比较适合女孩子玩，很有意思的。” 柳贤看着丁昊的举动，想着这个丁昊看上去相貌普通，和娇好靓丽的江玉怡并不相配，但是似乎很温柔细心，俗称暖男。江玉怡在现在颜控当道的社会，能选择丁昊，也挺有自己的想法的。 到了半夜，柳贤见马朵朵玩着游戏，越玩越兴奋，根本不想睡。而丁昊，强撑着自己，不愿意去睡。就拿出一张符，念了几句咒，把符纸烧成灰丢进一杯水里，把水递给丁昊，对他说“丁先生，你睡一会吧。” 马朵朵忙中偷闲，转过头对丁昊说“你放心的吧，有马爷在呢。你要再不睡，也差不多要变鬼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八章 错上了坟（3） 丁昊喝下柳贤给的符水，死活不愿意进卧室，就在沙发上躺着，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马朵朵问柳贤“你给他喝的什么符纸？” “让人安心的符纸。” 马朵朵抽空白了柳贤一眼，意思是你又东诓西骗。 “这是心理疗法。”柳贤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马朵朵旁边看她玩游戏，慢慢地也打起瞌睡来。 柳贤趴在桌子上，突然腿上一阵疼痛把他疼醒，睁开眼睛。马朵朵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眼角余光瞟到他醒了，就说“你看下是不是来了，我闻到鬼气了。” 柳贤看了看沙发，丁昊在睡梦中，呼吸急促起来。柳贤拿出罗盘，看到罗盘上的指针本来一直指着马朵朵，现在却直直地指着沙发。见马朵朵还在玩游戏，走过去把电脑插座拔了。 马朵朵看着屏幕上印出自己的脸，一阵不解，然后哀嚎起来。 柳贤掰过她的脑袋，让她对着丁昊。 马朵朵不由叫了一声。 一个红衣女鬼正俯着身子，对着丁昊，听到马朵朵叫，直起身来，看着她。 女鬼有一张死尸的脸，不是刚刚死去的那种还有人样的，而且一张早已腐肉溃烂剥落的脸。腰部只看得见裸露在外的脊椎，腰部以下都隐在空中，消失不见。 女鬼看着马朵朵，突然伸出手，向她扑过来，手指也是森森白骨。 马朵朵抬手挡了一下，女鬼扑到她身上，又被弹开，刚好从柳贤身上穿过。 柳贤突然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恐惧，一直缠着手腕上的佛珠亮起了红光，手上也本能的发力，却不知道打向什么地方。手上的白光聚起。 女鬼被马朵朵弹开，正在惊讶，又被柳贤手上的白光所慑。脸上剩余的肉动了动，一跺脚消失了。 马朵朵对柳贤说“走了。” 柳贤见司阴罗盘的指针又指着马朵朵，不再晃动，丁昊的呼吸也平稳下来。拉住要去插电脑插座的马朵朵，问她“长什么样？” “不知道，脸都烂了，是个年轻女人，只有半截身子。”马朵朵挣脱开柳贤的手，重新把电脑打开，说“你明天好好问问丁昊，那是个情鬼。” “情鬼？” “嗯，为情所困，被情而杀。想报仇，又不忍下手，不然丁昊早就死千八百回了。” 柳贤挡在电脑屏幕前面，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情鬼？” “她穿着红衣，这是情鬼的特征。她们跟地藏王菩萨发愿，宁愿不再轮回，堕入饿鬼道，也要回到阳世来复仇。”马朵朵推开柳贤，重新打开游戏玩起来。 丁昊清晨醒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也没有被噩梦惊醒，精神都恢复了很多，却见柳贤脸色严肃的看着自己。 柳贤见他醒来，指了指桌上摆着的包子和粥，让他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柳贤走进卧室，把玩游戏玩到凌晨，此刻正在酣睡的马朵朵拉起来。 马朵朵闭着眼睛坐起来，又倒下去。柳贤见她不动，接了一杯冷水泼在她脸上。 马朵朵一个激灵坐起来，睁开了眼。柳贤手里拿着杯子，若无其事地说“醒了？刚才你被鬼迷了，我帮你驱走了。友情赞助，不用付钱了。” 马朵朵恨恨地起身，心想，这个仇一定得报！ 两人走到外面，丁昊已经吃完早餐正在洗碗，见他们出来，忙说“马小姐刚刚起床吗？我刚才把早餐都吃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吃过了，我这就下去给你买。” 马朵朵摆摆手，说不用了，本来她吃饭只是消遣。柳贤也说马朵朵昨晚吃得多，现在不用吃，自己根本就没有买她那份。 等丁昊收拾完，柳贤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椅子把沙发高一些。丁昊看柳贤得仰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昨晚上见到它了。”柳贤平静地说。 丁昊脸上露出了恐惧，柳贤观察着丁昊的表情，继续说“那是个红衣情鬼。情鬼就是为情所困，被情而杀。丁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马朵朵在旁边撇嘴，这不都是自己的话吗，拿来就用，不要脸。 丁昊茫然地看着柳贤，半天才说“柳大师，我只交过玉怡一个女朋友啊，玉怡是我初恋。” 柳贤冷笑，“丁昊，想活命，就说老实话。” 马朵朵也说“是啊，反正你女朋友现在不在，老实交代了吧。情鬼杀了你之后会也变饿鬼。 “饿鬼很惨的！忍饥挨饿，就算是夏季的深夜，也觉得炽热；冬天的暖阳，也只能让他们感到寒冷刺骨。嘴唇一碰清澈的河水，所有的水都干枯；一接近丰富的食物，全部燃烧成灰烬。” 丁昊费了半天劲，也没有听懂马朵朵的话，只说“真的没有啊，柳大师，你觉得我是能让女孩子为情所困的人吗？我根本不会追女孩子。连玉怡，都是她主动追我的啊！” “啥？”马朵朵大声说，“她追的你？” 丁昊理解马朵朵的反应，没有生气，说“玉怡，她，以前被人伤过。觉得我老实本分，不会伤害她。” “你老实？你屁股后面还追着个情鬼呢！” 丁昊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没有啊”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柳贤看着丁昊，确实是一副老实人被欺负的样子，把马朵朵拉到一边，问“你看清楚了没有？” “我看清了。那红衣那么显眼，我又不是瞎子。” “你昨晚上看了一晚上屏幕，差不多就是个瞎子了。” “那我今晚上再看看，看能不能问问那个女鬼。” 柳贤等丁昊发泄完，对他说“我们今晚上再看看，你也再想想。我是个驱鬼的，对别人的善恶是非没兴趣。但如果是你自己隐瞒，出了事情，我不负责。” 等江玉怡过来，丁昊给她说了柳贤的话。江玉怡找到柳贤，吞吞吐吐地说“柳大师，会不会弄错了？丁昊绝对不会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九章 错上了坟（4） 柳贤挑了下眉毛，问“你这么相信他？” “是的，”江玉怡毫不犹豫地回答，“别的坏事他可能做，但是感情这方面。他根本不会和女孩子相处，更别说让女孩子伤心了。” 马朵朵说“不会和女孩子相处，有时候就挺让人伤心的。没准儿就伤到暗恋他的人了。”说完看了丁昊一眼，撇了一下嘴，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人暗恋他。 江玉怡听了马朵朵的话，沉默一阵，苦笑着说“那也不会让人产生那么大的怨恨啊。” “嗯，也许你是对的，”柳贤安慰江玉怡，“我们今晚尽量调查清楚。” 马朵朵花店的公众号上接到两个单子，对柳贤说她要先去送花。柳贤无语的看着她，“你那两束花能赚多少钱？” 马朵朵边向门走边说“不是钱的事。这是我作为人这个身份的本分。” 等她送完花又赶过去，已经是傍晚了，觉得自己不但能在阳世立足，还打两份工，得意的很。 柳贤让丁昊帮着自己把客厅中的茶几搬开，忙活了一阵，在地上画了一个阵出来。让丁昊站在里面，对他说“这个阵可以短时间内困住鬼。晚上马朵朵让你跳，你就赶紧跳出来。”丁昊紧张地点点头。 马朵朵看着那个阵，斜眼瞟柳贤。 柳贤本来不想理，见马朵朵的表情越来越鄙夷，无奈地解释了一番，“这个是真的，我舅舅教我的。”又对马朵朵说“你今晚上别玩游戏了，认真盯着他。鬼一踏进那个阵，你就叫‘跳’，知道了吗？” 马朵朵大大咧咧地说“我可以边玩游戏边看着他。” “呵呵，”柳贤扯着嘴唇冷笑，“等他死了变成鬼，陪着你玩。” 马朵朵听了这话，端了一杯柳贤准备的咖啡，老老实实地搬了个椅子坐在丁昊对面，没话找话地说柳贤说“你舅舅连摆阵都会啊，你怎么不多学点儿。” 柳贤也端着一杯咖啡，说“方锦水对这些也不上心，离家后说没用上忘得差不多了。之前我妈不让我驱鬼，不然我从小跟着学，没准能学很多。” “哦，那你妈怎么又同意你驱鬼了？” “我妈六年前去世了。”柳贤端起咖啡杯，挡住自己的脸，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马朵朵本想说一些，她应该投生到了一个好人家之类的话，但是想到自己又不认识她，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就算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凌晨两点。 马朵朵打了一个哈欠的功夫，还来不及擦眼角的泪，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跳。” 丁昊一时没有站起来，柳贤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丁昊跳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把阵弄了个缺口。 女鬼脸上大部分都是白骨，根本看不出来表情。只看到她伸着白骨森森的手，猛地向丁昊扑过去，马朵朵挡在丁昊面前，那手居然插进了她的身体。 马朵朵吃痛，勃然大怒，一把把脖子上挂着的小葫芦扯下来，用葫芦嘴对着女鬼，吼道“居然敢抓你马爷！” 女鬼顿住了身形，身上黑气聚气，很快显出形来，伸出两手做捕食状，与马朵朵僵持。 柳贤见女鬼果然一身红衣。 丁昊看到女鬼惊悚的模样，已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噌地汗毛立起，双脚再也没有力气站住，瘫倒在地上。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大家都保持原位等着，十几秒过去，毫无变化。 柳贤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补好了阵。 马朵朵讪讪地收好了小葫芦，红着脸笑着“我就是专门给你争取时间的！” 柳贤瞟她一眼，说“你的伤不要紧？赶紧问她，困不住多久。” 马朵朵把衣领拉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右边锁骨下方，被戳了几个洞，冒着黑气。黑气飘在空中，没有飘多远，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洞中，伤口也愈合了一些。 马朵朵向着女鬼，大声吼道“孽障！你为什么要缠着这个男人！” 女鬼没有表情的脸转向马朵朵，马朵朵感觉出了一丝轻视，恼羞成怒地抓住柳贤的手举起来，“你要不说，我就让这驱鬼师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活脱脱一副狐假虎威的狐狸样。 女鬼像是忌惮柳贤，向后退了退。 马朵朵得意起来，说“我说，你点头或摇头。” 女鬼不为所动，没用点头或者摇头。 马朵朵想了想，说“如果我们能弄清原委，就能让你沉冤得雪，你也不用堕入饿鬼道。真是这个男人害的你，定会让他受到惩罚！如果阳间的法治不了他，等他死了，地府不会放过他！” 半晌，女鬼白骨森森的头点点头，颈骨发出“咔咔”声。丁昊又是一个激灵。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问“你是不是情鬼？”女鬼点点头。 “是不是这个男人负了你？”女鬼又点点头。 “你确定吗？他说他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话刚落地，女鬼身上又开始聚集黑气。 马朵朵慌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你留下你的名字和八字，给我点时间，三天！我对地藏菩萨起誓，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如果是他负你，定会让他得到惩罚。” 女鬼伸着手指，在空中虚画着，对面墙上出现了“程蕾”两个字，还流着血水。 马朵朵问“还有八字呢？”转头一看，女鬼已经不见了。 丁昊瘫倒在地上。柳贤看着墙上凭空出现的字，眉头紧锁，把丁昊拉起来，说“鬼已经走了。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丁昊晃着头，尖叫到“听都没听说过，我真的不认识她啊！我受不了了！让她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马朵朵瞪了他一眼，说“大丈夫寻死觅活，没出息。刚才你当着她的面怎么不说？” 丁昊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当，当着她的面说？她，她是鬼啊！” “鬼怎么了？你觉得人很高贵，不屑与鬼说话吗？哪个鬼没做过人！”马朵朵说完，想起了珠儿是狗鬼，不过也许珠儿前几世也是做过人的，觉得自己没说错，不再深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章 错上了坟（5） 马朵朵对柳贤说“愣着干嘛，给你舅舅打电话，查起来啊。”虽然她也可以回地府查，但是情鬼只留下名字，没有八字，不好查，懒得去。 第二天中午，柳贤收到方锦水传过来的资料，划着手机看完，问马朵朵“你说过，那鬼只有半截身子。” 马朵朵从游戏中分出一点点神，说“是。只有上半截。” “那应该就是这个了。” “查到了吗？”马朵朵丢下游戏，凑过来。丁昊也想过来看，但是又不敢走近。 柳贤把手机递给马朵朵，向后仰靠在沙发上。 “什么！卧轨自杀！还有身孕！”马朵朵看了几行，叫道。丁昊忍不住跑了过来，抢过手机看起来。 丁昊看完，说“她既然是自杀，就不管我的事啊。” “切，”马朵朵翻白眼，“说不定她是故意自杀，就是为了找你报仇。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的，”丁昊指着照片上的寸照说，“会不会是她认错人了？” 柳贤看着天花板说“我也觉得是她认错人了。我还让方锦水详细查了程蕾和丁昊，完全没有交集。丁昊确实不认识程蕾。” 丁昊像是找到了救星，激动地坐在柳贤身边，说“是啊是啊，我真的不认识她。” 马朵朵说“你以为鬼魂认人，是看长相啊，都是闻味道好不好？” “闻味道？”丁昊不由闻了闻自己身上。 “不是那个味道！是魂魄的味道！” 柳贤拿过自己的手机，又发了几条信息，把手机丢在旁边，对马朵朵说“今晚情鬼来的时候，我来问她。” 下午的时候，江玉怡打来电话，说自己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了。丁昊木然地坐在窗边，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楼下玩耍的孩子。马朵朵生怕他会想不开跳下去，就叫他过来教自己玩游戏。 到了晚上，情鬼来的时候，丁昊都不怎么害怕了。他酝酿了一番，紧紧抓住椅子背，虽然双腿还是抖个不停，总算冲着情鬼吼了一句“你看清楚，根本不是我害的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马朵朵也对情鬼说“你是不是认错了？” 情鬼指着丁昊，胸口起伏，像是情绪激动的样子，又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好了好了，我知道，还有两天。” 柳贤突然对女鬼说“你对刘强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女鬼指着丁昊，看着柳贤。柳贤冷静的说“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刘强。” “刘强？你说刘强？”丁昊冲过来拉住柳贤，把柳贤拉的一个趔趄。女鬼见丁昊就在跟前，白骨手爪就冲着丁昊过来了。马朵朵拉住女鬼，女鬼反手就是一戳。 “啊！”马朵朵叫了一声。 柳贤已经摆脱了丁昊，稳住了身形，右手发力，白光聚集起来。 “别伤她！”马朵朵小心的站在阵外面，挡在女鬼面前。柳贤放下了手。 马朵朵对女鬼埋怨说“你别老是戳我啊，虽然你的鬼气伤不了我，但是我现在凡人身，戳几个洞，还是很痛的！” 女鬼垂着手站着，头也低着。马朵朵挥手，“我原谅你了，你走吧。明天再来，肯定能弄明白了！” 女鬼消失了。 丁昊又拉住柳贤，说“你，你刚才说，刘强。” “是的，”柳贤坐回沙发上，伸直双腿，“方锦水传过来的程蕾的资料里，刘强的名字反复出现。我就叫我舅舅又查了下刘强。有两人的酒店入住记录，通话记录，还有航班一致的飞行记录。你认识刘强？” 丁昊坐在沙发上，说“刘强是我朋友，我们交情不错，他对我很好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快一年了吧，他是客户公司的。我刚和玉怡在一起没过久，就认识他了。我，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有时候玉怡生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刘强，就教我该怎么怎么做。” “把刘强的电话给我。” 柳贤拨通了刘强的电话，通了之后，按了免提，说“刘先生，您好。我们是‘闲时弄花’花店的，有一位女士送了一束花给您。但是填的地址好像不对，请问您的地址是？” “哈哈哈，谁这么乖，还送花给我。我今天在上班，给我送到公司来吧。地址是”那边响起一个公鸭嗓，说完地址又问“是谁送的？” “是一个叫程蕾的女士。” “谁？！”公鸭嗓大叫起来，“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们别送过来！” 柳贤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思考。马朵朵问他“去找刘强吗？” “找到他，他现在也不会承认。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为什么程蕾会把丁昊认成刘强。”柳贤看向马朵朵，“你之前说，鬼魂找人，是靠魂魄的味道？” “嗯，”马朵朵点点头，说，“除了本身，像本命法宝、认主的法器，也有主人魂魄的味道。” 柳贤打断她，“你觉得刘强是修仙的，还是丁昊是修仙的？” 丁昊困惑地看着两人。 马朵朵讪笑着，认真的想了想，说“有些东西，凡人戴久了，也会沾上一点点魂魄的味道。像紫檀木啦，玉啦，水晶啦” “玉？”丁昊坐直了，把脖子上的一根红绳拉出来，红绳上面吊着个玉牌，晶莹水润。 丁昊把玉牌取下来，递给柳贤，说“这是刘强送给我的，说是他去缅甸玩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可是我没戴多久。” 马朵朵砸着嘴，“我说能沾上一点点，那就是一点点，根本闻不出来。” 柳贤把玩着玉牌，说“而且这玉牌不是老玉，不像是有人戴了很久的样子。” 柳贤站起来，“我们还是去找找刘强吧，问问他这玉的事。” 丁昊连忙说“我也要跟你们去。” 柳贤皱着眉看着他，丁昊以为柳贤不愿意带他去，急冲冲的说“我不敢一个人呆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一章 错上了坟（6） 柳贤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出门可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丁昊看了看卫生间，犹豫地看着柳贤。 马朵朵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柳贤，他是想和你一块洗。” “不是不是，”丁昊慌忙的说，“我是害怕” 柳贤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在门口给你守着。”丁昊还是扭扭捏捏的样子。柳贤不耐烦地说“你要是害怕，就别关门了。” 丁昊终于去洗澡了，当然是关着门洗的，不过洗的很快，像是被鬼撵着一样。然后换了衣服，刮了胡子，还是挺精神的。 边下楼，丁昊边给江玉怡打电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最新的情况。在电话里江玉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丁昊小心，跟在柳贤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 等三人在车上的时候，柳贤的手机响了，他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江玉怡”，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后排座的丁昊，接通了电话。 “柳大师，我要给你说的话，你别告诉丁昊。”江玉怡的声音低低地，得到了柳贤肯定的答复，她才小声的说“刘强，是我前男友。” “他是个渣男，劈腿被我发现，和他分了手，我没想到他会去找丁昊，”江玉怡的声音有些着急，“如果真的是刘强干的，那不是我害了丁昊吗。”江玉怡抽泣起来。 柳贤挂了电话，问马朵朵“人的魂魄，可以取出来吗？” “可以啊，但是取出来人就死了。不过，魂有天、地、命三魂，魄也有七魄，取个两、三个出来，人也可以活，只是看上去就不太正常了。”像你自己，就是例子，马朵朵腹诽着。 “你怀疑这个玉牌子里，有刘强的魂魄？”马朵朵见柳贤点头，看着玉牌子说“不可能吧，谁有这么大本事。”取人魂魄，又不伤性命，连她都不行，地府只有秦广王可以。 “那就只有问问刘强了。” 到了公司，柳贤给刘强打了电话，又在接待处等了半天，刘强才过来。 刘强衣着入时，油光光的头发向后梳着，目中无人的样子，第一眼看到丁昊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又看到跟着丁昊一起来的柳贤和马朵朵，来回打量了他们三人，才抚着胸口，脸色恢复了正常。 “我干嘛？”刘强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的三人。 丁昊抢先说“刘强，程蕾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认识。”刘强看着自己的西装，拍了拍上面的灰。 “你怎么会不认识呢！柳大师，都查到你们的记录了！” “什么记录？你从哪里找到的？”刘强有些紧张，声音大了些，“当心我告你侵犯！” 柳贤没有理会，把玉牌拿出来，问“这个玉牌，是你给丁昊的？” 刘强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吊儿郎当地说“是啊，我从缅甸玩带回来的。不便宜呢，念兄弟一场，好心好意带给你。”说完看了丁昊一眼。 丁昊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不去看刘强，小声的说“我不要了。你，你拿回去。” “刘先生，”柳贤把玉牌收起来，说，“刚才你看到丁昊的时候，那么害怕，是不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丁昊眼里布满血丝，死命的瞪着刘强。 刘强站起来，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在工作，失陪了！”说完转身走了。 丁昊绝望地看着柳贤，“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他下班咯。”柳贤理所当然的说，“如果程蕾是冲着他来的，你在他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马朵朵小声问柳贤“你发现没有，他左手没有小拇指，伤口还比较新。”柳贤点点头。 三人就在那枯坐着。来往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窃窃私语。 丁昊见马朵朵无聊地跺脚咬指甲，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教她玩手游，被柳贤制止。 刘强见三人一直坐在那里，赶了几次都赶不走，恼羞成怒地叫了保安来赶他们。满脸褶子的保安大叔客气地请他们三位在写字楼的大厅里等。 柳贤塞给保安大叔一张票子，问清楚了刘强车子的车牌号，把自己的车停在刘强的车旁边，三人就在车上继续坐着等。柳贤拜托保安大叔，如果看到刘强出了写字楼，就给他打个电话。 到了下班时间，刘强跟着下班的人群，和同事有说有笑地下停车场来，打开自己的车门，刚刚坐上车，打开车窗透气。旁边越野车的车窗就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甜美的笑脸。 “嗨！”马朵朵兴奋地同刘强打招呼，像是很高兴见到他一样。驾驶座上的柳贤，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刘强恨恨地摇上窗户，发动车子走了，恨不得把车开到时速120，好甩开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越野车。但是奈何下班高峰，走走停停，越野车一直紧紧地贴在自己车后面，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越野车上的丁昊紧张地握住自己的手，“我们这样，会不会激怒了他？” “这叫打草惊蛇。你怕什么，有柳贤在呢。” “可是，柳大师，是驱鬼的。万一和刘强打起来，他不一定能” 马朵朵不由看了柳贤一眼，确实干干瘦瘦的样子，就对柳贤说“要不叫你舅舅来？” 柳贤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可是练过空手道的。”过了一会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对马朵朵说“他没空，说让许素来。” “许素，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啊。”马朵朵有些失望，许素也是一副斯文样，但好歹是个官差，没准能比柳贤强点儿。 现在这阳世的男人们，都不够阳刚呀，现在地府里的狱卒，都瘦小了许多。秦广王好像研究过这个问题，给她说过，好像是经济发展，不再崇尚武力什么什么的各种原因。 马朵朵胡思乱想的时候，柳贤跟着刘强，把车开进了小区。见刘强下车快步走向电梯间，也紧跟其后。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二章 错上了坟（7） 四个人同坐一部电梯，鸦雀无声。 刘强紧紧抿着嘴，脸上阴晴不定。丁昊站在角落里，尴尬得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柳贤笔直地站着。马朵朵无聊的打呵欠，发出了电梯里唯一的一点声音。 终于到了，四人鱼贯而出。 刘强冲到自己家门口，按了指纹，打开门，在屋里拉着门，对外面的三人说“你们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哦，我们已经帮你报了，官差正在过来的路上。”柳贤淡淡地说。 刘强“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靠着门滑下，坐在地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机械的女声告诉他，他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刘强丢开手机，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丁昊没有这种在别人门口傻等着的经验，看着悠闲地坐在走道上的柳贤和马朵朵，毫不在意进进出出的住户狐疑的眼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自己也坐在他们身边，安静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朵朵隔一会就拍一下手，把走道上的声控灯弄亮，不厌其烦。 到了晚上九点，许素才赶过来。方锦水给他的是一个有门牌号的地址，谁知在过道上看着并排坐着的三人，一下站住了脚。 马朵朵看到许素很高兴，说“你终于来啦！”跑过去，拿过了他手上的袋子，翻找起来“给我带上次那种火锅没有？” 柳贤也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脚，“现在热水都没有，你在哪吃？”见马朵朵失望的样子，指了指刘强的家门，说“再等会吧，他会给我们开门。” 丁昊的腿麻了，努力了几次才站起来，皱眉说“刘强会给我们开门吗？” 柳贤伸着懒腰，说“时机到了，他自然就会开了。” 许素说“那我就不去叫门了，要是他投诉我滥用职权，还给方队添麻烦。” 柳贤点点头，见许素犹犹豫豫地想问没有问，在几人脸上来回看着，就把他拉到一边，大概给他讲了件事件的经过。 等到凌晨一点过，走道里的灯开始闪烁。 马朵朵大叫一声“有话好好说！别弄灯，晃瞎你马爷的眼！收一点你的鬼气！” 灯不闪了，程蕾披着红衣，静静的站在三人面前。 丁昊已经看习惯了，只是程蕾刚出现的时候哆嗦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 柳贤察觉到身边的许素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几秒才开始露出害怕的样子，躲在自己身后，不由皱了皱眉。 马朵朵问程蕾“你现在闻一下，谁是你要找的人？” 程蕾基本上只剩白骨的脸，看向柳贤。 柳贤走上前，拿出那块玉牌，在程蕾面前晃动，程蕾的头随着玉牌转动。 柳贤说“你被刘强骗了。你闻闻这里面。”柳贤指着刘强的家门。 程蕾站了一会，然后来到门前，像是在吸气一样扬起了头，身上的黑气迅速聚集。走道上的灯又开始闪动起来。程蕾一晃身，钻进了门里。 马朵朵贴在门上，对柳贤他们说“什么都听不到。”门突然打开，柳贤眼疾手快地捞住了随着门倒下去的马朵朵。 刘强脸都变了形，大声叫着，声音嘶哑，唾沫四飞，眼睛都要瞪出眼眶，挤开柳贤和马朵朵，拼命往外跑。 柳贤一手拉着马朵朵，另一只手没拉住刘强，吼了一声，“抓住他！” 站在后面的许素和丁昊连忙死死地拉住刘强。程蕾也冲了出来，被马朵朵拉住，把她往刘强家里推。 柳贤挡在程蕾和刘强中间。马朵朵一边推程蕾，一边说“别冲动，先别伤他！为了个负心汉变饿鬼划不来，饿鬼很惨的！进去说，进去说。” 周围的邻居有一两户打开了门，从门缝里往外张望。 许素连忙把证件拿出来，举着四处晃，说“官差办案、官差办案，大家管好门窗，不要出来。”打开的门一瞬间全部关上了。 刘强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柳贤转身回头就打了他一耳光，他终于安静下来，脸上慢慢显出指姆印，肿了起来。 “闭嘴！叫什么叫！”柳贤又转身对程蕾说，“你也别闹！不然我打散了你！” 程蕾安静下来，马朵朵拉着她进了刘强的家。 刘强的双腿都已经瘫软，被许素和丁昊架进了屋，放在沙发上。柳贤走在最后，关上了门。 柳贤递给刘强一张名片，问“听说过我吗？想说了吗？我本来是丁昊请来的，其实我的工作已经算完成了。但是鬼都在这了，你要是把实情说出来，没准儿我就帮你收了她。” 程蕾嚎叫一声，抬起手臂又要发作，马朵朵拉住她“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别着急啊，柳贤有分寸的。”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继续看着刘强。刘强只是躲在许素和丁昊身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不说是吧？”柳贤对丁昊招招手，“丁昊我们走。你是我客户，我保护好你就行了。” 刘强拼命地抓住丁昊的衣服。丁昊有些不忍，说“柳大师，还是请你救救刘强吧。” “呵呵，”柳贤冷笑了几声，“有人说我驱鬼太狠，我也不想遭那么多报应。所以得问清楚事情原委，能解的就解，不能解的才驱。什么都不说，那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就是，”马朵朵在一旁煽风点火，“程蕾自己对地藏菩萨发过愿，她要是把刘强杀了都可以。” 刘强嗷的叫了一声，扑上前去，但还是躲在柳贤身后，对着程蕾又跪又拜。“蕾蕾，蕾蕾，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马朵朵紧张地看着程蕾，担心她会一手插进刘强的胸口。但是程蕾只是站着，没有动。 大家都看着刘强，等着他说出原委，谁知他鼓了半天劲，来了句“你们让那个官差出去，我才说。” 柳贤一甩手，说“我们走！” 刘强拉住柳贤，对着柳贤跪拜起来，哀求着“别走！大师别走，我说，我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三章 错上了坟（8）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刘强依然没有开口。马朵朵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 程蕾突然发出一声哀叹，把红衣扯下来，恢复了生前的样子。漆黑的长发，饱满的脸颊，俊眉修眼，脸上满是悲戚的表情。她说“刘强，我也是真心爱过你。如果你今天把实情当着大师，和这位官差的面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可是，我要是说了，我也活不了了。”刘强胆怯地看了程蕾一眼，懦弱地低下了头。 程蕾悲叹着说“我问过秦广王，他说我的尸首已经火化，阳世的法治不了你。不然我也不会”程蕾心酸地没说完。 刘强似乎是放了心，断断续续的讲起来。 无非就是男人变心的故事。 一开始刘强被程蕾所吸引，炽热追求。后来激情褪去，再美丽的女人看惯了，也不过如此。刘强准备说些伤感的话，结束这段感情，好投身下一段。 但是刘强没料到，程蕾不愿放手。不管他怎么刻意回避，冷眼相对，程蕾都愿意委曲求全，就是不愿意分手。有一次，甚至找到了他的公司里。 刘强冷漠地看着程蕾，嫌弃她的一脸怨气，看着程蕾落下的委屈眼泪，也丝毫没有半点怜爱和心痛。 程蕾告诉刘强她怀孕了，刘强像是遭了晴天霹雳。看着程蕾坚决的表情，想到自己居然要和这个钻牛角尖，倔强、冲动的女人结婚，还有抚养孩子，每个月工资全部上缴，不能再出去莺歌燕舞。他就觉得是世界末日到了，他根本不愿意承担这些责任。 也是被魔鬼迷了心窍，那天，刘强把程蕾骗出去。开车带她到了偏远的郊区，铁轨旁，用拜托朋友不知从什么渠道带回来的，号称查不出来的迷药迷倒了程蕾，然后把她放在了铁轨上。 程蕾就这样，带着她和刘强的孩子，香消玉殒。 程蕾看着自己的父母哭断心肠，而刘强，甚至没有出现在她的葬礼上。心中恨意积聚，在第一阎王殿里，哀求秦广王，向地藏菩萨发愿，宁愿堕身饿鬼道，也要来报这个仇。 “那你怎么会找到丁昊呢？”马朵朵问程蕾。 程蕾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以为我一直找的都是刘强。” 柳贤问刘强，“程蕾不知道，你肯定知道吧。” 刘强也不再隐瞒，说了起来。“她开始确实找的我，那段时间，我老觉得有人跟在我后面，背后经常冷冰冰，但是回头看，又没有人。我做了那件事，也怕，就想着去庙里拜一拜，求求菩萨。” 马朵朵冷哼了一声，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敢去求菩萨，以为菩萨真的不开眼吗。 刘强心虚地看了马朵朵一眼，继续说“从庙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他说我印堂发黑，已经被一个女鬼缠上了。这个女鬼怨气很大，不弄死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开始没有理他，他就把那个女鬼的容颜相貌，描述了出来。我一听，这不就是程蕾吗。他还说，女鬼有时候是鬼身，没有腿。我想，肯定是程蕾被火车碾过，所以腿都没有了。连忙央求那个道士救我。 “那道士说自己姓季，这次下山来，就是来做善事，化冤鬼，修行道法的，遇到我也算缘份，连钱都不要。他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施法，我就把他带回家中。 “季道士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还打电话给我妈反复确认过。又要了我的头发，然后，”刘强咽了咽口水，把左手伸出来，“还要了我的小拇指。” “行啊，你这身体发肤、血肉骨、生辰八字都给人家了。”马朵朵摊着手说，“你等着被那个道士咒死吧。” 刘强疑惑地看着马朵朵，“我好好的啊。” 柳贤催促刘强继续说。刘强就接着讲起来。“季道士把这些东西收齐后，拿出一个动物的角来，涂成了金色。他告诉我那是羊角。他把找我要的那些东西放进去，又放了一块玉牌进去。” 刘强说到这儿，看了丁昊一眼。丁昊憨厚的样子，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介意，没有什么反应。 “本来季道士说，至少得放二十八天。但是程蕾闹得越来越厉害了，我跟季道士说，再不赶紧，我就要被程蕾杀了。季道士在第七天就把玉牌子拿出来了。 “我好奇的拿过那金色羊角，往外倒了倒，但是没有东西再出来。我的头发、小手指，写着我八字的黄纸，都不见了。 “我想往羊角里面瞧一瞧。季道士把金色羊角抢过去，不准我再动。然后把玉牌给我，让我送给别人，这样程蕾就会把那人当成我，等她报了仇，就会回地府，不会再纠缠我。” 柳贤替他讲到“所以你就把玉牌给了丁昊，为什么是丁昊？” “丁昊现在的女朋友江玉怡，是我前女友，是她主动和我分的手。还没有女人主动和我分手呢。我知道她交了新男友后，故意接近丁昊。” 马朵朵点着刘强的头，一指一点的说“你个人渣！”又对程蕾说“你就为了这种男人，值得吗？” 程蕾苦笑着“陷在里面的时候，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现在跳出来一看，真的是分毫不值。” “嗯，你想明白了就好。你快回地府报到吧，进入轮回。下辈子，别这么傻了。” 程蕾对丁昊说“我跟着你这段日子，吓坏你了吧，请你原谅。”丁昊连忙摆着手说没关系。程蕾又对着马朵朵和柳贤弯下腰，谢过了他们，隐身去了。 刘强见程蕾走了，终于放松下来，深深的叹出了口气。 柳贤问他“那道士呢？” 刘强说“季道士？他给我了玉牌之后就走了，电话也成了空号。” 柳贤指着刘强问许素“真的治不了他？” 许素说“我回去查一下，再问问方队。应该可以查到他开车带着程蕾去郊外的监控。但是程蕾的尸体已经火化了的话，不能检验体内是否有违禁药品，比较麻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四章 错上了坟（9） 刘强嘴唇微微颤抖，看上去很心虚，听了许素的话，又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马朵朵做了个呕吐的样子，不想再看，率先开门走了出去。其他人跟着她鱼贯而出，留下刘强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素说了句，如果事情有进展了再和他们联系，先走了。 柳贤先送丁昊回家，给了他一些红豆、糯米，号称是自己作过法的，让他回家煮粥吃，清一清身上的余煞。 丁昊捧着一堆五谷杂粮上楼了。 马朵朵玩着柳贤的罗盘，不管她把罗盘朝着哪个方向，罗盘上的指针，都指着她。就问柳贤“你这罗盘是哪里买的？”还挺灵敏的。 柳贤从她手上拿过罗盘，放好，才告诉她“样五爷那里买的。” “样五？”马朵朵瞪大眼睛，“我们那，也有个叫样五的，也是修东西，做东西的。” “你们哪？样五爷不是做一般东西的。” 地府的样五，做的也不是一般东西，就帮鬼差们做做武器，修修法宝什么的。难道是同名同姓同职业？马朵朵想着，“你那样五爷，还活着吗？”不对啊，地府的样五，都在那好多年了。 柳贤不理会马朵朵胡言乱语，突然对她说“还没有鬼谢过我。” “哦？”马朵朵说，“也很少有鬼谢我。”她在地府的时候，勤恳工作，谁有麻烦她都愿意去帮一帮，结果她这才走了几年，曾经的兄弟，就想着她的位置了。 “鬼都没啥良心！”马朵朵总结道。 柳贤思索了一下，说“和人差不多吧。以前，我总觉得鬼是异类，是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现在，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鬼和人，从某些方面来说，都一样。” “是吗？”马朵朵看着窗外，说，“人的心眼儿，可比鬼多了。” 过了段时间，许素突然找到柳贤，说刘强傻了。柳贤看着许素，像是没听懂他说的话。 许素解释到“我本来在查程蕾的那件案子，想去找刘强再问问情况。结果发现他已经被家人送到了医院，确诊为痴呆症。”见柳贤不说话，又问“是不是被吓傻的？” 柳贤皱着眉，还是没有说话。许素说“要不，去问问马朵朵吧。” 柳贤漫不经心地问“她一个小女孩，知道什么。”眼神异样的看了许素一眼。 许素推了推眼镜，说“我见她，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的样子。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听说她的开花店的。” “刘强痴呆了就痴呆了，这是他的报应。马朵朵那些话都是她胡说的，她只是个普通的阴阳眼罢了，有些臆想症。” 许素不再追问，把他之前调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柳贤。 刘强出生在富贵家庭，本来家里很有钱。母亲因为超生患上了精神疾病，父亲生意失败，父母离异。 刘强被判给父亲，但是父亲觉得他是累赘和负担，根本不管他。听他们家老邻居讲，他爸让他大冬天都流落街头，生活穷困潦倒。 到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父亲的生意有了起色，就把他找回了家，刘强日子也好过了一些，至少能吃饱穿暖了，可是他父亲只是给他拿钱，依然不关心他，而且很快再结婚，又生了两个孩子。 刘强一直是家里的边缘人，不被任何人接纳。 暴戾、冷漠、动荡的家庭，让他变得自私自利，残忍狠毒。 柳贤对许素的说法不以为然。 原生家庭确实会带给人很大的影响，但是人是独立的个体，所有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柳贤找了个借口把许素支走，然后驱车来到了“闲时弄花”。 马朵朵不在自己店里，正在田可嘉的咖啡店里戳着蛋糕，见柳贤来，招呼他“来尝尝这个蛋糕，可嘉姐的新配方。” 田可嘉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蛋糕都收走了。 柳贤不以为意的坐下，问马朵朵“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可嘉做的蛋糕很好吃，不腻。” 田可嘉见了柳贤，依然没有一副好脸色。尽管马朵朵告诉她，已经不欠柳贤钱了，但上次马朵朵和他出去几天，回来后身上又多了几个洞。 柳贤等田可嘉走远了，告诉了马朵朵刘强痴呆了的情况。 马朵朵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个道士要了他那么多东西，还说不要钱帮他，肯定有阴谋！” “你也觉得是那个道士在捣鬼。” “是的。他的那个金色羊角，明显是把刘强的魂魄吸了一部分放在了玉牌上，所以程蕾才会认错人。他肯定没安好心，有所图。图的，就是刘强的魂魄。” “魂魄？”柳贤问，“要那个做什么？” “做什么？”马朵朵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推，认真地对柳贤讲起课来。“之前我给你说过，人有灵、魂、魄、体。只有人有魂魄，神仙都没有。神仙成仙的时候，把自己的魂魄转化成了大量的灵气。所以，人的魂魄是很珍贵的！” “而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天魂就像是你们现在说的情商，地魂相当于智商，命魂是因果。刘强傻了，肯定是地魂被那道士弄走了。” 柳贤眼神锋利地看着马朵朵，“你这说的头头是道，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马朵朵把蛋糕又拖到自己面前，说“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没胡说。” “我想你也没胡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不信？” 柳贤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却没有笑意。 柳贤突然拿桌上的刀在马朵朵手上划了一刀，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马朵朵手上的伤口。他手上的白光闪烁。 马朵朵没有动，等着柳贤收了功，就跑去找田可嘉要了个创口贴，边贴边对柳贤说“你是不是傻？” 柳贤一点内疚的表情都没有，拿纸巾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说“排除法，首先排除你是鬼。” 马朵朵对他做了个鬼脸，“不全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五章 柳义身亡（1） 离开本城已经半个小时车程了，从北面出城，就到了山区。本城南北都是山，北边的山要稍微平坦一些，但是山中都郁郁苍苍，种植的许多树木。 柳贤的越野车上扑满了灰，特别是车门下半部，基本上全是泥，只有雨刷可以刷到的那一块前玻璃很干净。车子在山脚下，绕了几圈，没有发现车子可以上山的路，终于停在了一块稍微平坦点的黄土地上。 马朵朵跳下车，使劲跺着脚，想缓解一下腿脚的麻木。 柳贤也下车来，活动着四肢，手搭凉棚，山上隐约看得见一座孤零零的建筑，对马朵朵说“应该就是那里。” 马朵朵看着那建筑，问柳贤“你确定那人说的就是这里吗？”这里绿荫葱葱，山神被祭祀得不错，管理得也很好，怎么会有鬼。妖啊精啊的，还比较有可能。 柳贤打了电话，对马朵朵点点头，说就在那房子里，开后备箱准备拿东西。 刚一开后备箱，柳义从里面跳出来，跑到边上去，哇哇地吐起来。吐完了，才对柳贤说“哥，你怎么开的车，晃死我了。” 柳贤脸已经黑了下来，马朵朵问柳义“熊孩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我哥驱鬼！”柳义挺了挺胸膛。 “别胡闹！”柳贤对柳义说，“你怎么跟来的！” 柳义委屈地嘟起嘴，“哥，你都让她跟你一起。我也想跟着你驱鬼。” “熊孩子，你以为驱鬼是那么好玩的吗？” “我不是为了玩！”柳义偷偷地看了柳贤一眼，“我是想帮我哥” 柳贤不再理柳义，收拾好东西，把车门拉开，让柳义上车，在车上等着。 柳义倔强地瘪着嘴，眼泪在眼里打转。 马朵朵对柳贤说“你让他跟着去吧，这趟没鬼。让他一个人在车里，反而不安全。” 柳义却不领情，对着马朵朵说“哼，你怎么知道！这荒郊野外，肯定有！” 马朵朵说“怎么世上的人都认为了无人烟的地方就有鬼。鬼留在阳世也是有目的的，一般都是心里有怨气或有未了的心愿，总之就是和人有关。这荒郊野岭，人迹罕至，自然就没有鬼。人多嘈杂、鱼目混珠的地方，鬼才多。” 柳义“切”了一声，说“难道就没有喜欢安静，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鬼吗？” “那样的鬼，都乖乖去地府，等着投胎了。” “有些鬼不想投胎。” “不想投胎也可以住在枉死城中。” “你知道得很清楚吗？你去过啊？” 马朵朵对着柳义翻白眼，“你再哔哔，马爷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个熊孩子。” 柳贤也很想知道马朵朵的身份，但是见她只是和柳义斗嘴，并没有说实际的东西，就制止了马朵朵和柳义的争吵，把原本准备给马朵朵背的背包递给了柳义，准备让他吃吃苦。 三人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前后爬着。 山并不高。层峦叠嶂的树冠仿若巨大的屋檐，遮蔽了天光。 马朵朵一身轻松地走在最前面，柳贤在中间，柳义在最后面跟着，不停地让柳贤等等他。 “爬不动了就自己回车上去！”柳贤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稍稍把脚步放慢了一些。 马朵朵对柳贤说“你还是要小心点看着你弟弟。这没有人鬼，没准有个山鬼、山妖什么的，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他们最喜欢吃了。” 柳义涨红了脸，拼命加速，跑到了柳贤前面，瞪了马朵朵一眼，走在他们两人中间。 走到了那建筑物处，勉强算是一所房子。简陋得很，墙体都破破烂烂，到处露着洞，长着青苔和蕨类植物。像是一个仓库，但是修在这深山里，不知道拿来放什么，门就是几块木板钉起来，连个门锁都没有安，就安了个门扣。 柳贤看着那房子和那门，说就是这里。 马朵朵还是不相信，“要不是钱早就打了过来，我都要以为是谁在恶作剧了。” 昨天柳贤找到她，对她说有单子，不过要出远门，问她去不去。她满口答应。一旁的田可嘉却拦着她，横眼看着柳贤。 柳贤似乎很怕田可嘉这种女人，就说客户钱已经打过来了，如果马朵朵去，他马上转给她。马朵朵一听马上付钱，更是不顾田可嘉阻拦，蹦起来就跟着柳贤走了。 柳义坐在旁边的木桩上，喘了一会，很快恢复过来，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老道地问柳贤“哥，是不是要布阵？” “布什么阵，”柳贤没好气地说，“跟着我，别乱跑。” “就是，”马朵朵也说，“就你哥会的那些个烂阵，根本不够看的。” “你的才是烂阵！”柳义很维护柳贤的名声，“我哥是大名鼎鼎的驱鬼师。” “你哥有个屁的名，也就在本城知名一点。不过干这行，名气太大不是好事。” “我哥就有名，比你有名，你个阴阳眼短命鬼！” 马朵朵怒了，跑上去要抓柳义，“你说谁是短命鬼？”柳义灵活地跑开了，回过身来对马朵朵做鬼脸。 柳贤坐在一旁，不理会胡闹的两人。等了半晌，身上的汗都歇干了，招呼柳义过来穿上外套。又跟客户联系了一次，客户说已经在山脚，马上就到。 三人等着。在城市里呆久了，觉得深山里的空气，清新的醉人。 马朵朵对柳义说“熊孩子，想听故事吗？” 柳义歪着头看着她，知道她肯定说不出什么好故事，但是顶不住好奇，就坐到马朵朵身边。马朵朵讲了起来。 从前 被柳义打断，“什么就从前，讲故事老是说从前！” 好吧。前不久，就这座山上。有两个搞户外的领队，出来探路。现在不是有很多徒步爬山的人吗，说的是户外探险，其实路线都是领队提前看好了，不会去危险的地方。 那两个领队爬山爬到一半，觉得累了，就坐下休息，拿出带的干粮和水。 忽然听到更上面的山上有声音，像是大石头滚落。两个领队都很紧张，怕是泥石流，但是这里也没有河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六章 柳义身亡（2） 两个领队正惊愕地看着山上，一个黑影直直地冲下来。领队呆了，随着黑影越来越接近，才看出来那黑影浑身长满了黑毛，干瘦如猴，但是头上又带着红帽子，颈下的毛又是绿色的。 两个领队非常紧张，因为他们俩，也带着那个怪物带着的红帽子。 这怪物像猴又不是猴，像熊又不是熊，行为举止都像人，只有一只脚。它就用一只脚飞快的跳着，嘴里发出像是劈竹子的声音，眼看就要到跟前了。 两个领队拔腿就跑，放在一边的背包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拿上。跑出去老远，在山下遇到人，话都说不清了，激动地手指脚顿，说山上有怪物。 村民听到他们这么说，就不高兴了。这山最近在搞旅游业，你要说山上有怪物，谁还敢过来玩。就集合了几个人，由两个领队带着，拿了些棍棒之类的武器，上山去查看。 领队开始不愿意再回去，经不住村民一顿威胁加劝说，就带着村民到了之前落脚的地方。那地方很好找，因为他们的背包还在那里，但是都被撕成了碎片，是真的被“撕”成的碎片，周围还散落着食品袋子、饮料瓶子，都成了碎片。 一些有见识的村民也害怕了，背包是尼龙布做的，食品袋子和瓶子都是塑料，没有工具，把这些弄成碎片是非常困难的。而那些碎片的边缘，并没有刀切、刀剪的那种整齐的痕迹，都是撕裂的痕迹。但是又确实没有看到有什么怪物。 这事就被压了下来。据说，那怪物是山魈，藏在深山里，一般不出来，最喜欢吃小孩。 柳义本来听得紧张，一听到最后一句话，立马反驳道“一听就是骗小孩的，骗小孩的故事最后都要加一句最喜欢吃小孩。” 马朵朵神秘地笑了一下，“你不信就算了。说不定你哥被请过来，就是来抓山魈的，到时候只有把你当成诱饵了。” 柳义胆怯地看了柳贤一眼，见柳贤没有反应，就说“骗人骗人！我哥对我最好了，才不会把我当诱饵。我看你也细皮嫩肉的，你去当诱饵!而且我哥是驱鬼师，别人不会请他抓怪物！” 马朵朵笑得阴森森地，“你怎么知道那山魈不是鬼？” 柳义撇着嘴，害怕地往柳贤身边靠了靠。马朵朵见已经吓到了柳义，很是满意。 柳贤说“别闹了，有人来了。” 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先看到头发，头顶中间反射着阳光，一片光亮，周围一圈还算浓密。然后是人脸，小眼睛，颧骨高耸，鼻子还算提拔，嘴唇很薄，显得不好说话。 那人表情严肃，一步一步，走得很坚决，挎着个腰包，穿着休闲。见到柳贤他们，愣了一下，才又一步一步走上来，找到柳贤，说“柳大师，我以为你是一个人来。” “哦，孔先生是吧？这是我助手，这是我弟弟。” 孔安志还在说“他们说，你都是一个人。” “助手是新找的，我弟弟是个意外，他不会捣乱的。”柳贤见孔安志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就说，“我是有职业操守的，我助手和弟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你事先也没有指明要我一个人来。” 见孔安志依然低着头，又说“爬山还好，这路，我实在不想再开第二次了。如果你确实不愿意，那就另请高明吧。” 孔安志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抬眼看马朵朵，“有些事，女的不方便。” 马朵朵听到了，哼了一声，坐在旁边刚才柳义做过的木桩，说“马爷还不想听呢！” 孔安志见马朵朵坐下了，稍微放心了些，对柳贤说“柳大师，我们到那房子里面说。” 柳义对马朵朵吐了吐舌头，跟着柳贤进了那房子。 柳贤在房子里转悠，边问“是这房子不太平吗？这房子是干什么的？” 孔安志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来放东西的。” “放什么的？” “放，放不值钱的东西。有时候，也住人。” 柳贤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孔安志魂不守舍的样子，回答的时候也不前言不搭后语，已经起了疑心，把柳义拉在自己身边，问“孔先生，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孔安志走到柳贤身边，叹了一口气，说“这座山，本来是我们家的。这山上的木头，再过个四五年，就值钱了。我没事就来山上看一下。那天，我在山上的时候，突然下雨了。我就在这躲雨，然后，我就看见了” 孔安志从破墙上的一个洞向外看去，面露恐惧，“柳大师，你看你看，它又出现了！” 柳贤皱着眉，从刚才孔安志看的洞口向外望去，只看到一林木高耸的树冠，枝叶茂密，形成一道天然的墙垣，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浓荫之中。 转头问孔安志，“看到什么了？我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柳义在旁边叫着“哥，哥，让我看看。” “我现在抱不动你。” 柳义露出失望的表情，看到墙角有几块破砖块，跑过去想搬几块来垫脚。 孔安志见柳义也跑开了，一面悄悄打开了腰包，手放在腰包里，一面催促柳贤再认真看看。 柳贤又朝外望去，想着，难道真的像马朵朵说的那样，根本不是鬼，是山里的妖怪、妖精什么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驱 突然觉得右边腹部一凉，觉得有什么异物进入了自己腹部，又被拔出。刚才凉的位置，火辣辣地痛。 转头一看，孔安志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上还在滴着血。 柳贤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满是鲜血，就继续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警惕地看着孔安志，摆出防御的姿态。 孔安志又呲着牙，大叫着冲上来。 柳贤向后退了几步，架住了孔安志的手臂，两人正在扭打之际。 在一旁搬砖的柳义，看着孔安志大叫着刺向自己的哥哥，双手举着砖头向孔安志冲过来。外面听到动静的马朵朵也跑了进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七章 柳义身亡（3） 孔安志甩开柳贤，对着柳义一脚踢去，柳义被踢倒在地，捂着肚子呻吟着。 柳贤觉得头晕，扶着墙喘气，满手的鲜血，在墙上留下了手印。 马朵朵已经看清楚发生的事情，她捡起一块砖头，警惕地看着孔安志。 孔安志又要向柳贤冲过去，被柳义抱住了腿，他一脚把柳义踢翻在地，猛地向柳义刺过去。马朵朵大叫着把砖头摔在孔安志头上。 孔安志转头看着马朵朵，马朵朵捡起碎砖块又是一下，孔安志终于摇摇晃晃地倒下了，满头鲜血。 柳贤大叫着“柳义！柳义！”马朵朵扶着柳义，那刀还插在柳义胸口，柳义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柳贤跪倒在柳义跟前，柳义弱弱地叫了声“哥” 柳贤泪如雨下，抚摸着柳义的头。 马朵朵把柳义小心地放在柳贤怀里，跑出去把背包拿进来。先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把柳贤的电话拿给他，让他打电话给方锦水。 柳贤手上都是血，手不停地抖，怎么也解锁不了手机，就把密码告诉了马朵朵。 马朵朵找到方锦水的电话，说了情况，方锦水像是没听清，让她重复了两次，听清之后吼叫起来，震得马朵朵耳朵痛。 马朵朵给他发了定位，又从背包里拿出绷带来，胡乱给柳贤缠上，却没有给柳义缠。 “拿绷带来。”柳贤对马朵朵说。 马朵朵站着没动。 “我让你拿绷带来！”柳贤红着眼嘶吼，刚刚缠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湿了。 马朵朵拿了绷带递给柳贤，柳贤用一只手使劲按住柳义的伤口，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气，费力地缠着柳义的胸口。 马朵朵又从背包里找到一卷绳子，把躺在地上的孔安志拖到屋角，手脚都绑起来，使劲栓紧。 柳贤紧紧抱着柳义，脸贴在柳义的头发上，默默地看着马朵朵做着这些事情。 马朵朵做完，又回到柳贤身边，见他的血已经从绷带上滴了出来，又重新拿了绷带，给他紧紧地缠上。 马朵朵见柳贤已经迷迷糊糊，轻轻地摇晃着他，叫着他，“柳贤，柳贤，不要睡。” 柳贤听到马朵朵的声音，又惊醒了，继续抚摸着柳义的脸。 柳义的胸前还插着刀，血顺着伤口滴到地上。双眼阖上，仿佛是倦极而眠。 马朵朵见屋里多了两个身影，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穿着黑袍的俩鬼差，正站在那里。马朵朵轻声对他们说“是那个孩子吗？” 鬼差点点头。 马朵朵又指着柳贤问“他呢？” 鬼差拿出“批票”，摇了摇头。 马朵朵说“你们变个样子，不要这么吓人。孩子还小。” 俩鬼差互看两眼，想起马爷说的，应该就是秦广王天天念的“人性化”，就照着培训会上教的那样，变成了两个奥特曼。 其中一个核对着“勾魂牌”和“批票”，凑近柳义看了两眼，闻了几下，对另一个鬼差点点头。另一个鬼差拿出勾魂爪，对着柳义招了几下。 柳义的鬼魂从他的身体里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柳贤抱着另一个自己，还有两个奥特曼站在那边，其中一个奥特曼对自己伸出手来。 柳义知道自己必须得走，恋恋不舍地看了柳贤一眼，向对自己挥手的马朵朵也挥了挥手，乖乖的把手给了那个奥特曼，让他牵着自己走。 马朵朵叹气，陪着柳贤，提醒他不要睡去。 方锦水第一个冲进小屋，红着双眼，像发怒的野兽。一把抢过柳贤怀里的柳义，使劲地叫着他的名字，不停地摇晃着，泪如雨下，声音叫得嘶哑。 柳义依然闭着眼睡着，没有理会方锦水声嘶力竭的呼唤。 随后到来的人员，都偏过头去，不忍再看，纷纷用手擦着眼泪。 救护人员赶来，把柳贤和柳义抬上担架。方锦水一直跟在柳义身边。 马朵朵对许素简单交代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就跟着柳贤的担架下山去了。 在救护车上，柳贤被固定在狭窄的担架床上。血袋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着。血液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身体。 车上的急诊医生告诉马朵朵，初步检查，没有伤着要害，但是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刚才鬼差告诉马朵朵，批票上并没有柳贤，她稍微放下了心。但是想到柳贤的魂魄与一般人本就不一样，马朵朵又有些担心。她害怕柳贤会死。 看到鬼魂站在自己面前是一回事，本来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是另一回事。 救护车咆哮着进入医院，已经准备好的医护人员一窝蜂地涌上来。柳贤被他们围着，推进了抢救室。 马朵朵跟在后面，在抢救室外面等着。马上被护士找到，问她是不是柳贤家属，有一些东西需要她签字。 马朵朵带着护士去找方锦水。 方锦水和柳义在另一间抢救室。柳义胸口的刀已经被拔出，现场没有流多少血，其他的医护人员围在周围，都是唏嘘的表情。 方锦水大声喊着“你们站着干什么！输血啊！缝伤口啊！站着干什么！”医生都相互对视着，在方锦水的催促下，机械地做着一些动作，看到方锦水如困兽一般的样子，都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也不忍心停。 方锦水看着医生忙碌起来，听到机器单调而有节奏的“滴、滴”声，觉得那就是柳义的心跳。如果不放弃，柳义一定会睁开眼醒过来。 马朵朵站了一会，走到方锦水身后，“柳义已经走了。” 方锦水像是没有听到，马朵朵深吸一口气，使劲掰过方锦水的肩膀，同时上前一步，站在了方锦水面前，大声说到“柳义已经走了！” 方锦水一巴掌甩在马朵朵的脸上。马朵朵被打得后退几步，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嘴里一股腥味。 屋里的医生护士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正在清理伤口的医生也停止了动作。方锦水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快点救他！快点救他！”医生又忙碌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八章 柳义身亡（4） 马朵朵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打掉了，使劲吐出一口血水，又上前去，恨恨抓住方锦水，也大声吼着“柳义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方锦水把马朵朵甩开，马朵朵被推到地上。方锦水也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然后坐在地上，靠着床角，“啊！啊！”的喊叫着，大声地哭泣着。 柳贤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睁了几次眼才睁开，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灯管有些恍惚。然后看到了输液瓶，通过细长的输液管和自己的手连在一起。 液体滴进自己的血管，他突然觉得手有点冷，就把手放进了被子里。 慢慢地看着四周，记忆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门被撞开，马朵朵拿着一盒饼干走进来，见柳贤半眯着眼看着自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你醒了？” “柳义呢？”柳贤嘶哑地问。 “柳义也在这个医院里，”马朵朵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想了想，“柳义在一个很冷的地方。” 柳贤的双眼又看向天花板。 “你舅舅还陪着他呢。”马朵朵补充说。 “水。” 马朵朵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研究了一番，把床摇起来一点，把水递给柳贤。 柳贤喝着水，眼泪顺着脸掉下来。 “你醒了，那我就走了。”马朵朵向门口走去，“等你好了再来找我。” 马朵朵告诉护士柳贤已经醒了，又打电话告诉了许素，让他帮忙转告方锦水。 然后逃出了医院。她不想自己面对这些悲伤的人，他们的感情太直接、太沉重。不是鬼神明白的事情。 离开了医院，马朵朵的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心神不宁。 柳贤当然没有找她，她也知道肚子上被捅一刀好得没有那么快，隔两三分钟就把电话拿出来看一次。最后终于把自己都弄烦了，走到隔壁，找到田可嘉。 田可嘉正在抹桌子。 “可嘉姐，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什么事啊？”田可嘉笑眯眯地看着马朵朵。 “柳贤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看他。” “不去！”田可嘉翻着白眼，“谁叫他对你不好，报应！” 也许就是报应，马朵朵知道田可嘉心软，“他被人捅了一刀。而且，他弟弟，去世了。” 田可嘉倒吸一口冷气，“什么？”见马朵朵点点头，田可嘉不情愿地解着围裙，“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好吧，他喜欢吃什么？我带点吃的去。” “他喜欢吃面。” 柳贤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转过身看到来人是田可嘉，有些意外。 田可嘉拎着保温盒走进来，“这单间不错嘛。”把保温盒放在小桌上，“快来吃吧，面糊了不好吃。” 柳贤打开保温盒，看到一个煎得金黄的鸡蛋，下面盖着泛着光泽的面条，点缀着绿色的葱花。本来是很好的一碗面，闻起来也很香，但是现在已经成了面饼。 柳贤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吃起来。 田可嘉见柳贤吃着一团团的面，叹一口气，“都这样了你也照样吃，你果然喜欢吃面。” “我不喜欢吃面，”柳贤边吃边说，“只是这个最方便。你专程给我带过来。” “你不要误会。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柳贤抬起头来，看着田可嘉，有些好奇，“你并不喜欢我，但是马朵朵让你来，你就来了？” “是啊，朵朵的要求我都拒绝不了，她像是我的妹妹一样。”田可嘉见柳贤不再说话，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尴尬地咳嗽一声。隔了一会，又自顾自的说起来，“而且我妈也很喜欢她，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就是我妹妹，是我妈的私生女。” 田可嘉打开了话匣子，“我妈回老家之前，还专门给我说，让我多照顾着点朵朵。我也问过我妈，为什么对朵朵那么好，我妈说，总觉得朵朵救过她的命。” 柳贤听到这里，放下筷子，对田可嘉说“田小姐，能不能详细给我讲一讲？” “没什么好讲的啊，”田可嘉有些莫名其妙，“是我妈的梦，也许是她的幻想。” 看着柳贤严肃认真的表情，田可嘉双手一摊，说“好吧，你自己要听的，不要嫌我和我妈无聊。” “我妈本来有先天性心脏病，硬是要怀孩子。怀到七个多月，就不行了。她说她那个时候，迷迷糊糊的把我生下来，抱着我站在一旁，但是没有人过来帮她，像是没人看到她一样。 “她走上前去，才看到病床上，还躺着一个她，肚子还是大的。她才知道，自己和我，都已经死了。 “她当时很难过，但是看到我还是和她在一起，稍微欣慰了一些。然后就看到两个鬼差。那两个鬼差穿着黑衣服，脸色发青，獠牙老长，让她跟着走。 “她不敢不跟着，老老实实的走在两个鬼差后面，往外走，听我妈说，那两个鬼差，很矮小，其中一个要给她上链子，另一个见她抱着我，就说算了。 “走到医院门口，见到一个女孩子，和那两个鬼差说着什么。女孩子指了指她，但是鬼差摇了摇头。然后那个女孩子，就对两个鬼差拳打脚踢，居然把鬼差打跑了。那个女孩子走到我妈面前。 “我妈见这女孩子连鬼差都敢打，有些害怕，只能紧紧地抱着我。但是那个女孩子走近后，很亲切地叫着她的小名，还逗了逗我，对她说，鬼差已经被她打跑了，让她带着孩子，赶紧回去。 “我妈不知道她说的回去，是回哪里去。女孩子见状，就拉着我妈妈，把她拉到之前的那个病房，使劲推了她一把。她就在病床上醒了过来，还把我生了出来。” 柳贤听完，若有所思地坐了半天，坐得有些久了，觉得伤口有些痛，就小心地捂着伤口，走回病床。 田可嘉帮他躺好，盖上被子，听见他问“然后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九章 柳义身亡（5） 田可嘉给他盖好被子，絮絮叨叨地说“然后她就经常给别人讲，没几个人相信她。我从小到大，听她讲了不下几百遍了。后来，朵朵就来我们家隔壁开花店了。我妈见到朵朵之后，很肯定地对我说，朵朵就是那个帮她打跑鬼差的女孩子。” 田可嘉见柳贤看着天花板出神，“哈哈，你说奇怪不奇怪，朵朵明明五年前才搬到我们家隔壁。” 柳贤定定地看着田可嘉，“田小姐，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妈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我就不知道了。奇怪的是，我也对朵朵很亲近，我妈对她再怎么好，我都不吃醋，不生气。” “田小姐，你回去后，让马朵朵来医院，就说我有事找她。”柳贤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打电话给她，她多半不愿意来的。” 田可嘉看着柳贤的眼睛隐隐的闪着光，表情很急切，想着马朵朵让自己来，还是关心柳贤的，同意了。 回去后，田可嘉转告了马朵朵。马朵朵皱着眉，问她“他有没有说找我干嘛？” “没有。” “你给他说什么了？” “没有啊，我就给他讲了我妈说的那事。” 马朵朵啜着牙，“说了多少遍了，那是你妈的臆想。她年龄大了，老年痴呆。” “我妈才没有老年痴呆！而且那故事，我从小听到大，怎么会是老年痴呆。” “你从小听到大，我们才认识几年啊？” 田可嘉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想了想说“是不是你上辈子救过我妈？或者说，你是穿越的？” 我穿你个大头鬼，你个大嘴巴。马朵朵想着，用屁股想都知道，柳贤听了田可嘉妈妈的故事，找自己是有什么事。要不搬家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不由想起了柳贤的脸。但是搬家也很麻烦，好不容易找到这么赚钱的差事，驱鬼师又不好找。还是去看看柳贤说什么吧。 “我听田可嘉讲了她妈妈的故事。”柳贤平静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心里一阵哀嚎，果然是这样，装着样儿，问柳贤“什么事啊？” “她本来已经死了，你救活了她。”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本事。那是人在极限条件下，大脑受到干扰，不能理解发生的事情，编出来的幻想。她妈死而复生，太高兴了，不敢相信，她的大脑就编了个故事骗她自己。”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 柳贤不买账，“马朵朵，你不是普通人。救救柳义。” “救不了。”马朵朵断然拒绝，看柳贤的表情有些失神，又觉得有些不忍，“人活着还是死去，活多久、怎么死，都是定数。在投胎之前都已经确定好了的。” “柳义不是坏孩子。马朵朵，我求你，救救他。”柳贤定定地看着马朵朵，眼神里全是哀求和伤心。 马朵朵认识柳贤的日子不长，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表情，看起来柳贤不是轻易求人的人，手足无措起来。 “你救了柳义，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我对你没有要求。”马朵朵摆着手。自己是鬼神，对鬼神承诺，一般人承受不住。 都这么多天了，柳义说不定都已经转世了，怎么救啊。不过，如果他已经转世了，对他家人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就跳下椅子说“我去帮你看看情况，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柳义的身体，先别烧了。” 柳贤看上去，并没有高兴的样子。马朵朵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喜魄。他这辈子，估计都没有真心开怀大笑过。 但是柳贤热切地看着马朵朵，这是马朵朵认识柳贤后，还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马朵朵最后警告柳贤，“如果要救回他，我不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柳贤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也许会要你的寿命。”马朵朵慢腾腾地说。 “就算是我的命。”柳贤眼神坚毅。 马朵朵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先认真思索，计划了一番。当务之急是找到柳义。 于是，等她回到了地府，第一件事就是让牛头去找柳义。 柳义是被害，按理说应该在枉死城中，直至原有命数注定的寿命终结为止。而且冤屈而死的鬼魂，要等到害死他的凶手死亡被拘拿到阴间审案之时，亲眼看到凶手受到苦刑，心中的忿恨才可能消除。 不过因为最近几十年，秦广王把枉死城建设得繁华漂亮。除了是枉死的，很多对人世失望、愿意留在地府的鬼魂也住在里面，搞得枉死城住房紧张。 地府这地方对小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惊悚。有些鬼懒得费劲变人身，血肉模糊也不在乎，天天拎着自己的脑袋到处转悠，还觉得这样最方便。 柳义又没有做过什么恶事，马朵朵担心他直接被判转世去了，催促牛头去翻孽镜台记录，自己先来到了阴律司，找到了崔钰。 崔判官还是一袭红袍，拿着勾魂笔，案上摆着生死簿，看见马朵朵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放下笔，站起来对着马朵朵双手抱拳，“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马兄。马兄，为何还是这身打扮？”吩咐鬼差上茶。 马朵朵也抱手回礼，“崔兄，小弟一时找不到回原身的方法，又被秦广王派往阳世，筹集地府日常开销所需银两，也就耽搁了这些琐事。” 崔判官伸手领座，“原来我等俸禄全仗马兄在阳世辛苦劳作。请，请。” 马朵朵却向书案走去，坐在书案前，装作随意的翻看着生死簿。“这是这几日的册子？” 崔判官将生死簿合上，这时鬼差已经沏好了茶，用托盘端了上来。崔判官对鬼差使了一个眼色，鬼差将茶放在了书案边上的圆桌上。 崔判官对马朵朵说“马兄，今日特地到小弟这来，真乃蓬荜生辉。请到这边来，饮一杯薄茶。” 马朵朵只好移到圆桌旁坐着，和崔判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崔钰这房里，都是红木的家具摆设，看着墨香雅韵，很大气。但是马朵朵觉得这硬邦邦的木头椅子，坐着一点都不舒服，屁股挪来挪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章 柳义身亡（6） 崔钰见差不多了，才说“不知马兄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马朵朵说“小弟在阳世，与一稚童略有些缘分。那孩子伶俐可爱，小弟很是喜欢，结为忘年之交。不料前几日，那小友居然遇刺而亡。欷歔之余，仍是不解。稚子无辜，想到崔兄的生死簿上查看一番，小友为何短命。” 崔钰想着，如果不给她看，她必然吵闹，只是查看一番，应是不妨事。就走到书案前，问马朵朵“马兄，那小友姓甚名谁，生辰八字？” 马朵朵告诉了崔钰，凑上前去。 崔钰拿着生死簿，很快翻到了，然后指给马朵朵看，并不放手。“马兄请看，这柳义小儿，本应到古稀之年。奈何长兄柳贤，偏为驱鬼之事。上神最恶者，以生人而好与鬼神交接。故以伐之。” 马朵朵皱眉说“既是他兄长驱鬼，为何伐我那小友？” 崔钰又翻了一番生死簿，然后捋着胡子，装模作样的点着头，“马兄请看，这柳氏一族，历来魂魄有异，人亡，魂魄即不知去向，本不为阴司所管。君之小友，本不是柳氏一族之人，乃为过嗣，今即偿命。” 过嗣？柳义不是柳贤亲弟弟？柳贤知不知道？ 马朵朵看着生死簿上，崔钰翻到的柳贤那一页。柳贤的名字，墨迹偏灰，不像别的名字那样字迹明显。 刚才崔钰说，柳家的人，死了之后，魂魄都不见了。虽然一直驱鬼，但是阴司也管不了。但是柳义不是柳家的人，死了有魂魄，所以都罚到了柳义头上，小小年纪，就命尽了。 马朵朵想与崔钰争论一番，但又惦记着牛头那边。而崔钰这迂腐的样子，一时半会说不通，不如呆会把牛头找来，二对一，胜算大一些。 就先同崔钰告辞，出门就遇到牛头，正急冲冲地往赏善司走。他看到马朵朵从阴律司出来，就问她情况。 马朵朵摇着头说“生死簿上没搞错，确实是该他身亡。” “那马兄你找他，是想把他带回人世？” 牛头见马朵朵没说话，有些着急了，“哎呀，马兄，万万不可啊！你可记得你三十年前，殴打鬼差，硬带了一个女人的魂魄回去，害得崔判官临时修改生死簿，加了半个月的班。” “那女人素来虔诚心善，对我也很好，她怀孩子怀得辛苦，好不容易孩子可以出世了，一尸两命呢！我能不救啊，要是你，你也会救！” 牛头还闷闷地说“而且你殴打的那两个鬼差，是黑无常手下。秦广王没有怪你，反而怪他对鬼差管教松散，才出的岔子。” “哦，怪不得他看我不顺眼，”马朵朵说，“秦广王没说错啊。我现在是一个女孩子，怎么打得过鬼差。” 牛头看了马朵朵一眼，鬼差敢打你吗？你倒是不客气，手拿柳条，打是真打。 马朵朵问牛头到赏善司去干吗，柳义在这里吗。 牛头点点头，“那小鬼虽然没做啥善事，但是枉死，就交给魏判官了。” 马朵朵和牛头来到赏善司。 赏善司的大院子里，除了以前栽种的花花草草，还新添了不少滑滑梯、爬架、小型攀岩假山这些，供小鬼们玩耍的设施和玩具。 鬼差也都是卡通动物，或者动漫人物的形象，最正常的，也是和蔼可亲的人的样子。一群小鬼正在鬼差的看管下玩耍，闹哄哄的。里面没有看到柳义。 一身绿袍，大腹便便的魏判官正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善簿，一边看看玩耍的小鬼，一边翻看着。见马朵朵和牛头进来，就给他们招手，“牛兄。” 魏判官打量了马朵朵几眼，笑容可掬地问，“小姑娘，回来干什么啊？人世多好玩，玩腻了？” “还行吧，”马朵朵一挥手，说，“魏兄，有个小鬼柳义，是不是在你这？” “是的，前两天才过来，还没习惯，天天吵着要回家。我让鬼差去孟婆那里带了一杯奶茶回来给他，正在后堂呢。” 马朵朵一阵风跑到后堂，看到柳义刚从鬼差那里接过了一杯奶茶，正要喝。马朵朵一手打翻了奶茶。 柳义吃了一惊，见是马朵朵，表情很是高兴，但是他又嚷嚷起来，“你上次打破我哥的罗盘，这次又打翻我的奶茶！你赔，你赔！” “小鬼！”马朵朵大喊一声，“闭嘴！” 柳义的嘴一开一合，没有声音发出来。 魏判官走进来，问马朵朵怎么回事。 马朵朵把事情原委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特别渲染了一下柳义为了不让柳贤被刺，死死抱住凶手，却被刺死的情景。 听得魏判官眼里泛着泪光，连声说道“小小年纪，竟为了保护兄长而死，太可怜了，太仁义了！不亏名字里都有个‘义’字。” “是啊，”马朵朵继续说道，“而且我刚刚问了崔判官，柳义的阳寿根本没到，是因为他哥哥驱鬼，阴律司又管不着他哥哥，才减了柳义的性命。” “柳义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替他兄长受过呢。”魏判官完全站在了马朵朵这边。 “是啊！魏判官，崔判官天天对着那生死簿，上面都是冷冰冰的字和数。他都忘记了，生死簿上的名字，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他用判官笔一勾，本来有远大前程的小孩子，就这么命断九泉了！” 魏判官虽然善良，却不是笨蛋，有些犹豫起来，“你想把柳义带回去？” “我这是为了地府和人世的次序。如果没有做错事，都要受罚；或者做了错事，却可以罚在亲属身上，那不是让善人受欺，恶人钻空子吗。” 魏判官双手背在身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好，我与你同去阴律司。崔兄也许会看我几分薄面。” 马朵朵大喜过望，魏判官与崔判官是好友，又曾同朝为官，有他帮忙劝说，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 牛头想去牵柳义，柳义看着他，不敢动，向马朵朵身边靠。马朵朵伸手过去，他马上牵住了马朵朵的手。 一行到了阴律司。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一章 柳义身亡（7） 崔钰看着他们进来，胡子眉毛就拧成一团。开始还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魏判官说到正题，崔钰就大呼不可，还指责魏判官怎么为了个人情绪，扰乱是非因果。 马朵朵在一旁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起来，“你现在倒是正义凛然，谁不知道当年唐太宗因牵涉泾河老龙一案，猝然驾崩，你不但让他返阳，还私下给他添了二十年阳寿的事情！” 崔钰没料到马朵朵会旧事重提，老脸一红，有些狼狈，一时找不到反驳。 魏判官想到，当日之事，他也有份，要不是他修书重托，崔钰也不会不顾戒律，带着太宗返阳。就帮着崔钰说“当时经过连年战乱，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好不容易遇到明君，崔判官所为，也是情有可原。” “我也觉得太宗若是驾崩，苦的是百姓。所以当日，我没有阻拦，还让鬼差通通不许拦截。”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 崔钰的脸色稍微好些，但是听到马朵朵开始表自己的功，使劲地想着对策。 马朵朵继续说“太宗是一国之君，尚且可以让他返阳。而柳义，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崔钰又紧张起来，手按着生死簿。 魏判官也说“是啊，崔兄。柳义兄长之过，怎么能算在他的头上。” 牛头不会花言巧语，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是啊，崔判官。冤有头，债有主。” 马朵朵也趁机说“你之前说柳贤死了魂魄不见了，所以罚不了他，那你自己减他的寿命不就行了。” 崔钰犹豫地说“可小弟，并不知柳贤之寿命。”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推脱。崔钰掌管生死簿，管的就是人的寿命，居然说不知道，借口未免太假了些。 崔钰见没人相信他，就翻开生死簿，“生死簿虽有记载，但柳氏一族，或长命，或短寿，皆与生死簿记载有异。柳贤之寿命，未可知啊。” 马朵朵也觉得这柳家，怎么这么怪异。但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就拿起勾魂笔，去抢夺生死簿。“你管他还能活多久，你给他改成十年，意思意思就行了呗。” 崔判官护着生死簿，又去抢勾魂笔，手忙脚乱，连连嚷到，“不可、不可啊！” 牛头也过来帮马朵朵，“你要不改，我来帮你改。” 崔判官眼见护不住了，怕他们乱在生死簿上改动，赶紧说“我来改，我来改！” 马朵朵见他终于松口了，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急，也就放了手。 崔判官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迟迟不肯下笔，“当初我救出太宗，可是捐了一库金银。” 马朵朵心里骂着老狐狸，想到柳贤决绝的表情，就替他做了决定，“我让柳贤把所有财产都捐给地府，行了吧？” 柳贤驱鬼，连蒙带骗，应该有不少钱。 一直站在马朵朵身边的柳义，扯了扯她的衣服，马朵朵一拍脑袋，“但是，得留着养孩子的钱。柳贤都只有十年寿命了，得给孩子留点钱。” 剩下的人一齐看向柳义。柳义努力把眼睛瞪大，显得很无辜。 魏判官朗声说到“没错，现在人世养个孩子不容易，处处要花钱。我那边新来的小鬼，一天到晚，要吃要喝、要电脑要手机，花销大得很。” 崔钰看着魏判官，叹一口气，“魏兄所言极是。”在生死簿上把柳贤、柳义两兄弟的寿命都改过了。 马朵朵看着他改完，对牛头使了个眼色。 牛头伸指一弹，突然指着后面，叫起来，“崔判官，你的老虎跑出来了！” 崔钰连忙放下生死簿，起身去查看。魏判官也跟在他身后。 马朵朵抓起勾魂笔，在生死簿上，柳贤的名字后“十年”上的“十”字上，添了一横钩，“十”变成了“七”。然后合上生死簿放好，拉着柳义，对后面喊了一声，“崔兄，你先忙着，我带柳义先走了。”和牛头一同出去了。 崔钰把老虎抓住关好，又送魏判官出去，突然开口对魏判官说“魏兄，你为何变成如此不思进取的样子。” “哈哈哈哈，”魏判官哈哈大笑起来，“何必太严肃。那些小鬼，教会我不少事情。”看着马朵朵的背影说“你看，马面到了阳世，变得多有趣。” 马朵朵和牛头告别，说她赶着回人世，就不多逗留了。 牛头想叮嘱她几句，凡人不到百年一轮回，放太多感情上去只会徒增烦恼。见她已经走了，只有作罢。望着马朵朵的背影发了一阵呆，也转身走了。 马朵朵牵着柳义的手，走了一阵。突然柳义甩开了她的手，指着自己的嘴。 “哦，我忘记了，你可以说话了。” 柳义试着发了几个音，发现自己能说出话了，就问“刚才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嗯？那是，唱戏的叔叔”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柳义见马朵朵带他走到了一条阴风阵阵，昏暗无光的小路上，有些紧张。“你带我到哪里去？” “去见柳贤。” 柳义听到说是去见哥哥，就不那么害怕了，紧紧抓住马朵朵的手。 走过那条小路，来到一栋房屋面前，柳义见是原来是到自己家了，高兴起来。正要进去，被马朵朵拉住。 马朵朵对他说“柳义，出去之后，不要给别人说这些事情。” 柳义点点头，突然觉得很困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到马朵朵轻声说“睡吧，睡吧。”就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柳贤在他床边。 他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了柳贤的脖子，“哥哥！” 柳贤淡淡的说“嗯，累不累？痛不痛？” 听到柳贤这么说，柳义才觉得胸口有点痛，扯开睡衣，看到胸口有个伤口，还缝着线，他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受得伤了。 柳贤对他说“你偷偷跟着我们，还记得吗？爬山的时候，你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了个口子。” “哦，但是，好像不是很痛。” “不痛就好。” 柳义兴奋起来，喋喋不休的说着“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奇的梦。我梦到有两个我，还有两个奥特曼，奇怪，我都好多年不看奥特曼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二章 柳义身亡（8） 柳义继续说着“那个奥特曼带我到了一个地方，有好多人，像是唱戏的一样。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很害怕，然后，我梦到马朵朵了！” 柳义瞪大眼睛，“我都不喜欢她，就梦到她了。在梦里，她一点都不讨厌，还帮着我和别人打架。然后她说带我去找你，我就跟着她走啊走，我就醒了。哥，我给你说” 柳贤耐心地听着柳义絮絮叨叨的说他奇怪的梦，直到他很疲倦了，沉沉睡去。 柳贤见柳义呼吸均匀，握握他的手，也暖烘烘的，把被子给他压了压，起身到了外面。 下楼，见马朵朵正坐在客厅里，打量着屋子里的装饰陈设，见柳贤下来，对他说“这屋子不错，可惜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柳贤静静的听完马朵朵所列的条件。 马朵朵告诉他，用他的寿命抵了柳义的，他现在只有十年可以活了，只能留下养柳义的钱，其他的全部捐给地府，一分都不能留。 马朵朵没有告诉柳贤她给她添了六十年。如果真像崔钰所说那样，那生死簿上，不管他的阳寿是多少，都没有意义。 然后，马朵朵严肃地对柳贤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柳义，也不能留在你身边。我虽然把他带了回来，但是现在法力弱，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柳贤都没有异议，柳义回来了，他全身都放松起来，之前心中巨大缺口造成的恍惚感已经消失，问马朵朵“你到底是谁？” “你还猜不到我是谁吗？”马朵朵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地府里位高权重的，只有一个姓马。” 柳贤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认真地看着马朵朵的脸，好像希望她变成一张马脸来证明一下自己。 马朵朵拍着脸说“你别看了，我被阎王派到阳世修行，变不了马面。” 柳贤靠在沙发上，轻笑起来。如果不是柳义真的回来了，他可能已经拨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了，把马朵朵和他自己，都送去好好检查一下。 “我曾经查过你的资料。” “都是假的，”马朵朵撇撇嘴，“地府十殿里，哪个没在人世当过官？官拜宰相的好几个，官府那套做法，他们熟得很。” “我还曾经给你父母打过电话。” “哦，土地告诉我了。” “土地？”柳贤不知道是惊还是吓，最后笑出了声，“和我说电话的那个人，是土地？” “你见过土地的。你小时候，不会笑，都是土地把你逗笑的。”马朵朵说。 “真的吗？”柳贤明显不信。 “嗯，逗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笑，是土地的一项工作。”马朵朵说，“土地可喜欢小孩了。” 柳贤觉得挺有意思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马朵朵，“你原来长什么样？真像是那些画里一样吗？” 马朵朵白他一眼，“我本是马面明王，知道吗？是菩萨！样子可以如意幻化的，想什么样就什么样。” 马朵朵看得出来，柳贤是真心高兴。就问他“你怎么把柳义弄回来的？” “买通了殡仪馆的人。柳义名义上，已经下葬了。” “这也不错。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他？” “送到国外去。柳义的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一个人。” “方锦水？”马朵朵猜测。 “嗯，”柳贤停顿了一会，说，“柳义，不是我亲弟弟。” 马朵朵一直没有告诉柳贤，是怕他赖账不给地府钱，见他原本是知道的，装出吃惊的样子，“真的啊？” “九年前，我妈抱了一个刚出生，全身红彤彤的小不点回来，就是柳义。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七岁。我妈没有告诉我柳义从哪里来，是谁的孩子。” 马朵朵想起在医院里，方锦水悲恸欲绝的表现，“是你舅舅方锦水的孩子？” 柳贤点点头，“我妈和她娘家的亲戚，并不亲近。她甚至让我少和方家人接触，特别是方锦水。我曾试探的问过她为什么要抚养柳义，她说是为了我，怕我孤独。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柳贤陷入沉思。 马朵朵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还会关系不好，居然不让孩子和家人接触，但是又要抚养别人的孩子。人真有意思，就提醒他“告诉方锦水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了。还有，别忘了你说的话。” “嗯，我说过，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你现在有什么要吩咐的？” 马朵朵看着柳贤，“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知不知道对我承诺的分量？” 柳贤说“我不知道。不过，就是必须办到吧。我会竭我所能，付出一切。” 马朵朵见他说得诚恳，心也软了，不好意思要求太多，“行吧，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柳贤点点头，又问马朵朵“你既然是鬼神，赚钱干什么？” “地府要用啊。现在的人，烧钱的少，都献花。地府那么多鬼差、狱卒要养活，没有财政收入。” “那你赚的钱，怎么给地府？全部换成冥币？” “一部分换成冥币。这任秦广王改造地府，大兴土木，要修很多新房子。地府又没有钢筋水泥土之类的，只能我在人世买了，烧给他们。” “修房子？” “嗯，除了住的公寓，鬼差馆，还有超市、商场、图书馆、博物馆什么的。都是秦广王亲自设计，画好图纸给我，我拿着图纸去找扎纸的工匠做的。” 马朵朵从包里拿出一些图纸出来，分给柳贤几张，“这是上次秦广王给我的，还没有做的。” 柳贤看着那些图纸，除了效果图，居然还有cad图，画得像模像样。除了建筑的图纸，还有家居饰品、生活电器、影音设备，包罗万象。 “秦广王，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挺有能力的。 “当然不是人了。这任秦广王，不知来历，只听说他当了很久很久的神仙，但并没有任要职，自己申请到地府的。” 马朵朵觉得累了，准备回家，最后警告柳贤，“赶紧把事情全部办妥，不要欺骗鬼神。”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三章 柳义身亡（9） 这天，晴空郎朗，天清气爽。这座经常笼罩在雾气烟霾的城市，难得有阳光。 马朵朵把店里的盆栽，都搬到外面去，让它们晒晒太阳。 一辆小货车停在了她店门口，敞着的车斗里，放着两栋纸糊的建筑，精致鲜艳，美轮美奂。 柳贤下车，举手投足，洒脱得和从他的越野车上下来一样。他对马朵朵招手，让她看看这两个纸楼怎么样。 马朵朵眯着眼睛随意看了两眼，柳贤招呼她一同去郊外，烧楼。 马朵朵随同他坐到副驾。司机是一个年轻的手艺人的打扮。 柳贤对马朵朵介绍，“这是我买纸楼的店里的师傅。我买了两栋楼。他们送了我一个小别墅，我准备烧给你。” 司机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柳贤和马朵朵。这个女孩子还活得好好的，就说要烧给她，是想挨打吧，等着柳贤挨耳光。 柳贤并没有挨打。 那个秀气的女孩子，用清甜的嗓音说“我是鬼神，烧东西给我没用，要敬我才有用。”隔了一阵，又说“烧给老七吧，上次他帮忙照顾珠儿。” “老七是谁？”柳贤问。 “就是白无常啊。” “就是上次和你在一起，穿一身白西装的怪人？” 司机已经不敢看柳贤和马朵朵了，僵硬着开着车。越到郊外越紧张，就没有把车开出多远。帮着把纸楼拿下去，迅速的爬上车就想走，却被马朵朵叫住，“你不等我们吗？呆会我们怎么回去。” 司机紧张地把视线放低，看到马朵朵有腿，又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放心了一些。至少不是鬼，可是万一是两个精神障碍，不是更恐怖，双腿不由抖起来。 等着他们烧完，又把他们送回了花店，开着小货车一烟溜走了。 柳贤背着一个布背包，站在店门前，问马朵朵“我晚上睡哪？” 马朵朵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柳贤把背包放进店里，把刚才马朵朵没有搬完的盆栽全部搬出去，然后又搬了两把椅子出来，坐在其中一把上，晒着太阳。 柳贤告诉马朵朵，他卖房卖车，变卖所有家当，已经把柳义送到国外了，花重金给柳义买了个基金，确保柳义一辈子衣食无忧。自己只剩了万巴块钱，烧了两栋大楼，就没有了。 “现在扎纸的手艺人不好找，价格都不便宜。我叫他们做得精细点，结实点，只够买两栋。” 马朵朵看着悠闲地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柳贤，惆怅地想自己还太单纯，低估了柳贤的狡猾与无耻，这下要被崔判官念死。 柳贤睁开眼睛，“马朵朵，我晚上睡哪？” “我管你睡哪！叫马爷。” “我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柳贤提醒马朵朵。 “那你赶紧去接两个单子，赚钱去啊。” “我不想驱鬼了，”柳贤重新闭上了眼睛，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只想睡觉。 马朵朵踢了他一脚，“为什么？” “你不是说驱鬼太多，会遭报应吗？” 柳贤睁开眼，看着马朵朵脸色阴沉，就耐心地解释了一番“之前我驱鬼，是为了养活自己和柳义。现在柳义已经安排好了，我都只有十年可以活了，还驱什么鬼啊。我就想跟着马爷你，卖卖花，安度余生。” 马朵朵想着，自己是不是不适合收小弟。 在地府的时候，自己什么事都大包大揽，结果下面的小弟们，完全不用心，遇到事情就知道问自己。 现在，新收的小弟不思进取，只想跟着自己养老。这哪是小弟，这是大爷啊！ 如果柳贤不驱鬼，自己到哪去吸鬼气，到哪去赚钱，正想着怎么劝说柳贤。 一辆白色三厢车，停到了马朵朵店门口。马朵朵认出来是方锦水的车。 方锦水和许素走下车，都虚着眼睛，看着马朵朵和柳贤坐在花店前面，都是一副懒猫样。 方锦水让许素再去搬两把椅子过来。等许素走远，方锦水走到马朵朵身边，半蹲下来，轻轻说了句，“谢谢。” 马朵朵没有反应。方锦水站直了身子，打量着周围路过的行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素不但搬了两把椅子，还搬了一个小方桌，又去隔壁田可嘉那里，要了一壶茶来泡上，看来准备在这里耗上一下午。 方锦水喝了一口茶，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放下杯子说“案子已经结案了。” 当然官方的卷宗，和事件的真相，相差甚远。 卷宗上面写的是柳贤、马朵朵、柳义三人，远足登山，偶遇孔安志。孔安志精神状况不稳定，突然挥刀对柳贤三人行凶，致柳贤重伤，柳义身亡。 柳贤没有反应，因为方锦水的关系，他免去了很多官方琐碎的程序和调查。 马朵朵倒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孔安志为什么想杀柳贤？” 方锦水没有直接回答，问柳贤“你记得孔勤吗？” 柳贤摇摇头，端起了茶杯。 “孔勤，是劳务局的前局长，前年牺牲了。据说是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突发心梗。” 许素说“过劳死？” 方锦水点点头。 “劳务局？”柳贤回想起一些事情，但是他不想提的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踢了他一脚，“说！”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揉了一下被踢的地方。 “去年，我接了劳务局一个单子。新上任的局长，说他上班的时候，坐在办公椅上，总觉得冷飕飕的。而且不是电脑死机，打翻水杯，就是重要文件出现在废纸篓，反正就是不顺。 “有一天他工作累了，就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做了噩梦。梦到一个圆脸大胖子使劲推他，让他走开，不许他坐。” “前局长，死在办公室里？”马朵朵插嘴问。 “不是，是开会的时候。那间会议室已经改成了杂物间。 “新局长开始没介意。后来他坐的车子，经常熄火。等他下车，车又好了，检查了几次，找不到原因。大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都开始有意的疏远他，还有了一些对他的仕途很不利的流言。 “后来有一次，在高速上，车子突然爆胎。要不是司机经验丰富，冷静地控制住了车子，才没有酿成大祸。他被吓了个半死，就找到了我，让我秘密地调查。” “是前局长作祟？” 柳贤点头，“事情很简单，前局长死在任上，不愿意别人坐他的位置，就想赶跑新局长。” 马朵朵撇着嘴，“这前局长，官瘾太大了吧。” 方锦水补充到，“孔安志，就是孔勤的儿子。” 柳贤冷笑一声，“他是怨恨我，打散了他爸的魂魄？” 许素见方锦水没有说话，就帮忙说“不是的。孔安志说，他怨恨你，是你打散了他爸的魂魄之后，还说出了他爸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别人接替自己的职位。” 方锦水说“孔安志本来有不错的工作，有了他爸的事情当背景，前程发展不错。被你一闹，他爸成了个死了都舍不得局长之位的怪谈，他也成了笑柄。” 柳贤说“我没闹。” 马朵朵拍着柳贤的肩膀，“柳贤不是说了，他是秘密调查的吗。估计是新局长说出来的。” “很有可能，”方锦水分析到，“新局长刚上任，位置不稳。而老员工中，可能有借着孔勤的名号，和他做对的人。他就故意把这件事情抖了出来，借以打击那些人。” 许素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惜了柳义” 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喝着茶。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四章 富人之肉（1） 柳贤真的在花店住下了。 “闲时弄花”店虽然小，却有两层。花店在一楼，马朵朵就住在二楼。 她让柳贤在一楼花店打地铺，柳贤没有异议。 不但如此，只要是马朵朵的吩咐，柳贤听到了，都会去做。只是有些时候，他会突然失聪，听不到马朵朵说的话。 柳贤打扫清洁、整理花架、打理公众号、包花送花，什么杂事都做。只是和马朵朵一样，不会做饭。 “闲时弄花”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在他失聪的时候，就会自己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数着佛珠发呆。整个人散发着退休老爷爷的光辉，与世无争，平静又安详。 只有马朵朵偶尔在他发呆的时候，看到他眼底深处，隐隐藏着不甘心。 柳贤从小受他母亲影响，和方家的人并不亲近。方锦水与他，因为工作和柳义，算是关系最亲近的了，但不知是性格原因还是家庭影响，始终有隔阂。 会来找马朵朵，一是确实没有地方去，二是完全相信了马朵朵的身份，觉得鬼神自大，反而比人单纯。 马朵朵意外的好相处，对他的私事不管不问，让他窝在这小小花店里，还算是轻松。 田可嘉也是直爽的性格，除了警告柳贤不要辜负马朵朵，并不过问其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柳贤已经完全习惯了在花店的生活，只是每天早晨起床会有一刻茫然若失。 他真的就要在这个小花店里，接受自己的命运，度过最后的十年吗。 田可嘉看着柳贤与马朵朵已经“同居”，而且手脚勤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仍然担心马朵朵。 这天，田可嘉到了花店里，看到柳贤正在接待两位顾客。 这两位女孩子，穿着套裙，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附近工作的白领。 她们一边挑选着花，一边叽叽喳喳的问着问题，除了这些花的花语是什么意思，好不好养活之外，还问柳贤年龄多大，有没有女朋友，住在哪里。 柳贤的脸上挂着微笑，淡定的推销着花，从何应对。 最后两位顾客都抱着一大捧花，要与柳贤互换微信，有什么养花的问题好问他。 柳贤把店里的公众号给了她们，并且保证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只是有时候忙，可能回复不及时，然后送走了满意的顾客。 从容熟练的样子，把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马朵朵，衬得像个杂活小妹。 马朵朵见田可嘉进来，从沙发上跳起来，“可嘉姐，吃饭啦？今天吃什么？” “就知道吃，”田可嘉剜她一眼，“男人都要被人拐跑了。” 马朵朵指着柳贤，捂着胸口，“他？可嘉姐，你不要胡说，我怎么会喜欢男人。” 这时，柳贤也洗好了手，准备去田可嘉那里吃饭，对田可嘉说“田可嘉，你不要胡说，我对马朵朵忠心无二。” “男人我见多了，你是最不可信那一种。”田可嘉毫不客气的说。 马朵朵“呵呵呵”的笑着，柳贤也“呵呵呵”的笑着，气得田可嘉够呛。 以前马朵朵只是偶尔在田可嘉家吃饭，因为她本来就不用天天吃。 但是柳贤来了以后，一日三餐，都赖在咖啡店，侥是马朵朵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踢了柳贤一脚，“你去学学做饭吧。” 柳贤又失聪了，认真地吃着饭。 吃完饭，马朵朵告诉柳贤，她得回地府几天。 “马上七月十五了，地宫赦罪清虚大帝稽查生死簿，济度孤鬼。相当于年度检查，我得回去一趟。” 柳贤认真的说“你放心的去吧，我不会跟别人跑的。” “滚！” 马朵朵又调转回头，问柳贤“你真打算，在这小花店里，耗一辈子？” “没什么不好的。在这里，我觉得心里轻松。” “你自己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不想弄清楚，你额头上的符文？不想消除？” “消除又怎么样？反正就十年。” “不止十年。”马朵朵实在看不下去柳贤这废物样，把崔钰说的关于柳氏家族，以及自己给他加了七十年寿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就是说，就算你给我加了七十年，如果我被我家族的诅咒吞噬了，我也就消失了，没有魂魄，没有下辈子。” 马朵朵点点头，“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启动地府空阵，不见了。 地府，马朵朵的房间里。 牛头正在用黑绳大地狱里提炼的尸鬼油擦拭着锁魂链，见马朵朵进来，很是高兴，站起来迎接她。 马朵朵试着拿了一下锁魂链，纹丝不动。 牛头露出惆怅的表情。马朵朵看见了，“什么表情啊，拿不动就算了，我现在用不着这个。” “马兄，”牛头吞吞吐吐，“有件事……” 马朵朵看着牛头这样的壮汉，想个娘们一样，说话还含糊，觉得别扭，“说啊。” “老八给秦广王说，地府事务繁杂，不能没有坐阵的辅助官。” “他想当就让他当呗，”马朵朵让牛头坐下，说，“牛头，我真的无所谓。” “那你以后回来了怎么办？” 马朵朵看着锁魂链，“我不一定还会回来。” 牛头看着马朵朵，眼里水光一点点汇集。 马朵朵语重心长的说“好兄弟，你别难过。我也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但是，我也不想再回到从前。” “从前不好吗？” “从前没有什么好不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当年地藏菩萨拦住阎君，让我作了这个幽冥鬼吏。我做了这几百年，回头一看，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几百年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会没意思？我们兄弟在一起，多好。”牛头伤心的说。 “是，我们兄弟在一起，是很好。但是，我总觉得，还应该有别的可能。”马朵朵站起来，“算了，不说了。你现在不能理解。” “生死簿清点得怎么样了？” “哦，崔判官终于同意在阴律司用电脑了，鬼差们正在录入。不过，控制了权限，以后要想带人出去，没那么容易了。” 马朵朵干笑着“电脑也会出错，会死机的。我们去看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五章 富人之肉（2） 阴律司里，新开辟了一个房间，里面一排排电脑，电脑桌依旧是古色古香的红木。鬼差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和人间的网吧一样。 崔钰不太习惯这个场景，有些焦虑，不停地走来走去，见马朵朵和牛头进来，焦虑更深。 马朵朵大方地同他打招呼“崔兄，既换新法器，手持勾魂笔，乃是为何啊？” 崔钰憋了半天，吐出两字“旧习。” 马朵朵想凑到电脑前看看系统，被崔钰一把拉住。 “马兄，今日，又是所谓何事？” “无事。” “没事赶紧走！”崔钰终于忍不住大吼。 “咦？你不说古文啦？” 崔钰的脸涨红了，和他的红袍子相互映衬。正要和马朵朵理论，外面鬼差来报，说是秦广王叫马朵朵到大殿。 马朵朵只得随着鬼差到了大殿。 秦广王正站在照孽镜前，不知道在照些什么。见马朵朵来，领她到几案边，“清查旧卷时，有几个差事是你以前经手的，想问一下你。”说完公事，秦广王没说让马朵朵退下，又迟迟不开口。 马朵朵已经猜到，大方地说“老板，是我放那个小鬼回去的，和崔钰、魏征、牛头没关系，要罚罚我。” 没想到秦广王只是摇摇头，“不碍事，反正地府经常放人回阳。” 居然不是这事，还这样大度，马朵朵想了想，说“老八的提议也有道理。我不在，你和牛头都忙不过来，你想换就换吧。” “我不想换。”秦广王把卷一丢，“但是地府事务确实繁重。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 两人默默，秦广王见马朵朵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生气“你帮我拿个主意。” “你是老板，做决策是你的事。”马朵朵事不关己的说。 “那你给个建议。” “我建议你，任命个新辅助官。” 秦广王如针的目光刺向马朵朵，“你真的不想回来了？” 马朵朵打着哈哈，“我这样怎么回来啊？法力全无不说，还一身人气。” “行了，你滚吧。”秦广王一拍桌子。 马朵朵不知道他生什么气，就滚了。 滚到半途，又被秦广王叫住，“我先任命白无常做代理辅助官。你的位置，还是给你留着。” 马朵朵有些感动，还是嬉皮笑脸的说“全凭大王安排。”眼睛酸酸的来到殿外，见到白无常。 白无常还是笑眯眯，“朵朵，谢谢你送我的房子。” “不是我送的，是柳贤送的。” “那你帮我谢谢他。家里河东狮，很是满意。我都半个月没挨骂了。” 话完家长，白无常有些欲言又止。 马朵朵伸手止住了他，“你别有负担。我知道，都是秦广王的安排。”说完转身走了。 柳贤觉得马朵朵不在家，更加自由又轻松。 他开始觉得，能在这小店里，整日与花为伴，渡过最后的生命，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每天去田可嘉那吃饭的时候，都要被仔细盘问一天的行程，有些聒噪。 这天，柳贤端着碗，认真地对田可嘉说“你这习惯要改一改。不然你将来生个女儿，会上热搜的。‘奇葩丈母娘逼死女婿’。” 马朵朵回到花店，看到柳贤端着碗飞奔回来，脸上还有饭粒。 田可嘉在后面，手里捏着扫帚追。 等田可嘉终于被马朵朵劝走，马朵朵皱眉对柳贤说“柳先生，你这人设不对啊。你不是高冷型吗？” “高处不胜寒，冷冽苍黄风似劈。”柳贤随口答着，抽着鼻子问“什么味道？好臭。” 马朵朵想起自己拿回来的东西，拎起来递给柳贤。 柳贤看着那个可疑的塑料袋，看得到里面是红色的肉，还滴着血水。“这是什么肉？” “人肉。” 柳贤怪异的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以为他不信，把袋子打开让他看。臭腐的味道又浓郁了一些。 柳贤连连后退。 马朵朵捂着鼻子，让他赶紧拿走，这是命令。 柳贤用两根手指捏着袋子，丢进卫生间，把换气打开，关上卫生间的门。 “马爷，解释一下。” “阎罗包知道吧？在人世超有名的那个。” “额头上有月亮那个？” “嗯。他心系黎民，没事就会在人世转悠转悠，扬善除恶。这次，又被他逮着个为富不仁的，割了人家背上的一块肉。” 柳贤觉得不能理解，“他是真的把人家身上的肉割下来了吗？” “我也不好解释，那人身上肉没少，只是背上生疮流脓，阳世的医药治不好的。” “你把肉拿回来干嘛？” “把这肉敷在那人背上，他的背疮就好了。我想着，你拿去忽悠一下，我们赚一笔。” 柳贤不买账，“呵呵，真那么好赚，你还在这卖花？” “我卖花也不全是为了钱，”马朵朵懒得解释那么多，“阎罗王包不喜欢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他发现了要被处分。这是我偷偷从信得过的鬼差手上拿来的。这种事情，也不是天天有。二三十年才一回。” 其实这个方法她已经试过了。 那次她拿到肉，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拿个塑料袋把肉装上，去病人家里，开口就说，因为你做了缺德事，被阎罗王割了一块肉。把这块肉盖在背上，准好。 直接被人赶了出去。病人家属说，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就揍她了。 这次她让柳贤去，如果挨打，是柳贤的事，如果成功了，她可以学着点。 柳贤懒洋洋的坐回沙发，就差端着茶翻报纸了。 马朵朵踢了他一脚。 他也只是掸了掸裤子。“太麻烦了。” “这还麻烦。之前辛辛苦苦的搬尸驱鬼，才赚多少钱。这次马爷都给你铺好路了，你只需要弯弯腰的事。” “我不想赚钱。” “你不想赚钱？”马朵朵差点跳起来，“你以前连蒙带吓，就为了多收点钱。现在居然说不想赚？” “以前是为了养柳义。” 马朵朵看着柳贤淡定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柳贤，我走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六章 富人之肉（3） 柳贤没有回答马朵朵的问题。 马朵朵说“我本来不想拿承诺来压你，毕竟向鬼神承诺，完不成是要遭横祸的。” 柳贤说“我自己的承诺，我必会遵守。” “我希望你向我承诺，你会想办法尽量的活久一些。” “呵，”柳贤挂上了他那欠揍的笑脸，“亏你还是鬼神。‘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句话，你不知道吗？” “消除了你家的诅咒，你就能活久一些了。” “呵呵，马爷，你的要求是个死胡同。我要是驱鬼，诅咒就会加深，我死得就越快，还怎么达到你的要求活久一些。” “放心吧，有我在，你驱鬼不会被天谴的。” 柳贤挑着眉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拍着胸脯说“我可是鬼神。” 柳贤毫不掩饰的冷笑着，“真有意思，鬼神驱鬼就是维护正义，凡人驱鬼就要遭报应。” 柳贤一副藐视权贵、大义凛然的样子，分明在说鬼神很了不起吗？ 马朵朵怒从心起，真想拍桌子摔板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说“不是鬼神了不起。说白了，鬼神是维持秩序的。你偶尔遇见不平事，出手相助，属于见义勇为。你明明不是地府的鬼差，私自驱鬼，那就叫私刑。 “私刑，会扰乱因果，引起新的怨恨。我抓了那么多鬼，把多少鬼送到地狱去受苦，没有鬼恨我吧。” 柳贤想起恨他恨到打算杀他的孔安志，咬了咬牙。 马朵朵掰着手指头，给柳贤细细数着“我们鬼差用的，你别听名字抓魂钩、散魄葫芦，听上去很凶残，其实都是把鬼控制住，不会伤害到它的魂魄。 “只有最穷凶极恶、杀人无数、不知悔改的鬼，才会被打散魂魄。但凡有一丝悔过，就算被送往无间地狱，刑满也可以再入轮回。而你每次驱鬼，不问因果，不管缘由，不论恶行大小，一概打得魂飞魄散。” 马朵朵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话，觉得口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总结道“所以啊，鬼可以抓，但是你要改变方式，改变初衷。不要只是为了人抓鬼，也要为鬼考虑考虑。 “鬼是人变的，人是鬼转世的。被你帮助过的鬼，到了地府，给你在各殿阎王前说点好话，不是就增加了你的阴德吗？” 马朵朵见柳贤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也不想再说了，“我也想吸点鬼气，恢复些法力。” 柳贤表情怪异，带着些惊讶。 马朵朵才想起自己之前说的是来阳间修行，眼看说漏了嘴，也就不再隐瞒，把喝了仙油的事情说了。 柳贤问“你是想吸鬼气，变回马面，回地府？” 马朵朵不屑的说“哼。谁稀罕当那马面，我当了几百年，早就腻了。我不过是想变强一点。凡人的身体，太弱了，没有安全感。” 马朵朵继续说“我若是变回鬼神，也可以帮你调查你家的事情。鬼神的能力，总比凡人要大些。” 见柳贤的眼神聚起了一点亮光，知道他已经动心，就做了决定，“这样吧，我也对你承诺，会帮助你消除诅咒。” “好吧，”柳贤站起来，“让我活久点的承诺就算了。你把那个留着，万一将来你有别的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天天呆着，也该活动一下了。”伸出自己的手，“是不是要有个歃血为盟的仪式什么的？” “那倒不用。你说的每一句话，孽镜已经记下了。” 马朵朵让柳贤先去处理富人之肉。 柳贤到卫生间里看了看，很快就捂着鼻子出来了，想了想，走到隔壁去，问田可嘉肉松怎么做。“马朵朵想吃肉松面包。” 田可嘉以为他要学做饭了，高兴地告诉了他。 柳贤回到花店，戴上三层口罩，把肉拿出来，先下锅煮熟。 柳贤怕招来好事的邻居或行人盘问，关上了花店的门。 浓郁的腐肉臭充斥在整个花店的每一寸空间。店里的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一只苍蝇摇摇晃晃，终于一头栽到地上，扑扇了几下翅膀，再也没有飞起来过。 马朵朵在柳贤把肉拎出来的时候，已经逃到了隔壁咖啡店。 田可嘉给客人冲着咖啡，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啊，谁家的肉都臭了还煮。” 也给马朵朵倒了一杯，拿出手机来给她看，“朵朵，你看，这家火锅店在店里摆满了鲜花，结果就红了，生意好得不得了。干脆我们合伙，开个鲜花咖啡店怎么样？” 马朵朵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自己和柳贤不在店里的时候，田可嘉也可以一起兼顾了。就对田可嘉说“等柳贤这笔单子做完，赚到钱了，我们就重新装修一番。” 田可嘉好奇问“柳贤什么单子？接婚庆啦？” 马朵朵摆手，估摸着肉基本上煮熟了，就回去看看情况。 柳贤等肉煮好之后，捞出肉块沥干水分，摊在台上，等着肉变冷。 看着一块块粉白色的肉，忍不住想到，这可是人肉啊，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胃也开始翻腾。 马朵朵打开门，被冲门而出的恶臭熏得一个趔趄，见四下无人，赶紧把门大打开，把味道放出去。 肉煮好之后没有那么臭了。 柳贤忍住恶心，把肉块用袋子装起来，拿擀面杖擀压成肉条。又戴上三层手套，将肉条装进锅里，反复用手用力揉搓，有一种自己是食人狂魔的错觉。 马朵朵见柳贤一丝不苟的做着，很是满意，夸赞了他几句。 柳贤别过脸去，意外地发现店里的鲜花居然都恢复了元气，屋里的味道也变得清新，忍不住寻问马朵朵。 马朵朵皱着眉头闻着自己身上，“麻姑说她的仙油里加了百花仙子给她的花精魂，所以我身上有香味。再过个百八十年，应该就没有味道了。估计这也是我变成女人的原因。” “你从男人变成女人，感觉什么样？” “听实话吗？挺新鲜的。还会庆幸幸好是现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七章 富人之肉（4） 柳贤把锅驾到炉子上，用小火不停翻炒，终于把肉炒的干爽蓬松，拿了个简洁精致的玻璃瓶，把肉松装好。 马朵朵觉得他做的太费劲了。 柳贤说这是包装。自己拿了一身长中衫，洗澡打扮收拾妥当，又是有模有样的驱鬼师一枚。 马朵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包装，见他准备出门才慌忙跟上。 “你也要去？” “肉是我拿回来的，我去看看怎么了？” 柳贤皱着鼻子，“你身上臭。” 马朵朵慌忙地洗澡，门都没关紧。 柳贤等着她，看到门缝里不时闪过白皙的肌肤，把眼神投向了别处。 马朵朵五分钟就洗完澡，裹着浴巾冲向卧室，不一会就穿着干净的衣服冲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显得黑黝黝。 她对柳贤嚷，“我们走吧。” 车上，柳贤闻着马朵朵身上传来的幽香，莫名燥热。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起来。 马朵朵凑过去看他手机，网页搜索栏里打着两个字“马面”。 “你搜马爷干什么？” “你从菩萨变成罗刹，都是长着马面。” “可能我本来就是一匹马吧。马挺好的，威武野性，长得比人好看。” 柳贤看着马朵朵，又看看手机里的图片，身上不燥热了，心也冷静下来。“上面说的，你在人间三世历练，是真的吗？” “经过差不多，细节大不相同。比如说，我并不是被佛祖堕入轮回，而是我自己想到凡世磨砺磨砺。” “为什么？” 马朵朵说“不知道，就是想去。” 柳贤不再问。 两人来到被割肉的富人张德良家。柳贤报出自己身份，并说自己是路过，看见张家有黑云笼罩，特地过来看看。 张家自从张德良生背疮之后，已经辗转多家医院，始终不见好转，早已在怀疑着是有妖物作祟。 柳贤本来有些名气，张家赶紧把他们请进家里，把张德良突发背疮之事据实相告。 柳贤说自己要看看，被请进了卧室。 张家人都站在楼下不肯进去，只让家里的护士带柳贤进去。 卧室门打开，柳贤在卧室门口，仿佛回到了花店里煮肉的情景。 张德良在床上俯卧着，背上裸露，周围垫着纸床垫、纱布、药棉。药棉和纱布上都浸着乌黑的血水，血水还在不停地从背上流下来。 背上皮肤暗红，皮肉外翻，生着大大小小、一簇一簇的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破裂，里面包裹着的液体混着血水，在身侧画出一道道线。 溃烂的位置，就是那块肉的形状。 张德良无助地发出“哼、哼”的呻吟声。 柳贤低声问马朵朵“如果不治，他会不会死？” “不会，也没多痛，只是很不舒服。如果他多做善事，伤自己也会好。看他这情形，估计平时作恶不少。” 柳贤下楼，在张家人面前故作深思。 张家人紧张地看着柳贤。张德良的儿子张华荣首先开口“大师，我爸……” 柳贤叹气，摇着头说“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要不是我今天过来，再晚个两三天……” 张家人更加紧张，张华荣恳求柳贤“大师，我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拜托你想想办法。” 柳贤说“你父亲背上生的不是疮，那都是人的怨念。先发于背，由背及内，长到内脏、甚至心脏里，就没治了。” 张太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肯定是任秋那个女人！” 张华荣连忙伸手制止了张太，对柳贤说“大师，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救救我父亲。钱不是问题！” 柳贤端着茶，眉毛鼻子皱成一团，诚恳地说“张先生说到哪里去了。学道之人，救死扶伤。只是我之前驱鬼太多，扰乱了因果，已经被阎王消减了寿命……” 张华荣一听柳贤的意思，是他爸有救的，一咬牙，写了一张大额的支票，拿着支票跪倒柳贤面前。 张太和张华荣的妻子，也赶紧跪了过来。 柳贤连忙扶起他们，说“起来起来，别这样，这样更是折我的寿啊！好吧好吧，既然我来都来了，也是一段缘，你们放心，我会尽量救他的。” 张华荣站起身，又把支票递上，并说他的权限只有这么大，等他爸醒来，还有酬谢。 柳贤假装推辞一下，收下了支票。 马朵朵看得崇拜得很，暗自记下。 柳贤带着马朵朵又回到卧室，让护士给张德良打了一支镇定剂。 张德良沉沉睡去。 柳贤把护士支出去，关上门，先推开窗，看看窗外。才回到床前，把橡胶手套带上，把肉松拿出来铺在张德良背上。 金灿灿的肉松铺满了整个背面，盖住了疮口，只露出张德良白胖的皮肤，像是一个巨大的肉松面包。 柳贤见半天没反应，又到窗口张望。 马朵朵不解地问他老看窗外干什么。 “我这是在找退路。要是没用，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马朵朵白他一眼，让他看张德良。 张德良背上的肉松已经不见了。背上的水泡都已经焉掉，创口已经不再流血，变得干燥，表面的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痂。 柳贤招呼张家人上来观看。 张家人都喜出望外，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柳贤若有所指得说，这只是治标，如果不彻底清除怨念，难保日后不会再犯。 张华荣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客气地把柳贤和马朵朵送了出去。 马朵朵问柳贤“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柳贤看着支票，觉得这钱赚得还是容易的，“诈他们的。” 马朵朵把钱给了田可嘉，让她全权负责把两家店合并的事情。 开始装修后，马朵朵和柳贤没有了地方住，就住到了田可嘉家里，田可嘉住到了自己男朋友家。 柳贤知道要和马朵朵合住，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后悔把钱全部给她。马朵朵倒是毫不在意。 这是个套一的小居室，自然是马朵朵睡卧室，柳贤睡沙发。 但是柳贤在小沙发上腿都打不直，趁着马朵朵熬夜玩游戏的时候，跑到床上去睡，一下就睡死过去，任凭马朵朵拳打脚踢都没有醒。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八章 富人之肉（5） 住了一段时间，柳贤也慢慢适应了，但是只是“适应”。 马朵朵虽然是鬼神，外貌还是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在家总穿宽松的衣服。 柳贤半夜醒来，虚着眼，看到忽明忽暗的电脑屏幕照亮了马朵朵的脸。她专注地玩着游戏，看上去有些遥远和冷漠。 柳贤有些恍惚。 这天田可嘉打开自己家的门，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咳嗽几声。 马朵朵穿戴完好地探出头，田可嘉到卧室一看，柳贤和衣侧躺在床上，似乎不知道她进来。 才知道两人是在争床睡午觉。 田可嘉说“拜托你们都成熟一点。柳贤，有人找你。” 柳贤突然醒了过来，眼神朦胧地看着马朵朵和田可嘉，仿佛有些惊讶她们怎么会在卧室里。 马朵朵舞动着拳头想冲上去，被田可嘉拉住。 柳贤慢腾腾地起了床，从容地拉着衣服。 马朵朵忿忿地看着柳贤。虽然刚刚睡了觉，他的头发居然纹丝不乱，保持着良好的形状和蓬松度。不像她，稍微躺一会，头发就飞起来，揉成一团。 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了，对卧室里的事情充耳不闻，镇定地坐在沙发上。 三人座的小沙发被他衬得，像个大点的长椅，已经没了别的位置。 来人见柳贤出来，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被割肉的张德良，今日特地来感谢柳贤大师。 张德良说着，递过来一张支票。 柳贤接过，想着要不要拿这钱出去住酒店。马朵朵伸过手来，他装了一会儿傻。 马朵朵咳嗽两声，柳贤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就递给了她。 马朵朵瞟了一眼，又递给了田可嘉，让她拿去改造店铺。 田可嘉接过，看到上面的金额，瞳孔都放大了，再看柳贤，觉得他莫名变得可信赖了许多。 田可嘉说张德良是找到花店去，见店在装修，向她询问。田可嘉认得他是良居地产的大老板，就把他带了过来。见他们还有事要谈，就先走了。 张德良见田可嘉走了，又看向马朵朵，用眼神向柳贤示意。 柳贤说“这是我助手。张总能对我说的话，都可以对她说。” 马朵朵打量着他。那天只见了个背面，今天看到他正面和背面一样白皙肥胖，胖到眼皮都垂下来，把眼睛遮住一半。眼神也遮遮掩掩，只是偶尔透出精光，才透露出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是个精明的商人。 张德良找柳贤，当然是因为柳贤留下话说如果不彻底断除怨念，背疮还会再犯。 他回想起得了背疮的日子，脸上显出不愉快的表情。 疼痛难安、瘙痒难耐是一个方面，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种无力感，只能躺在床上，连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像个手无寸铁的孩童，任人摆布。 张德良对那种感觉深恶痛绝，希望柳贤能帮他“斩断怨念”。 柳贤问他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平常的事。 张德良都说没有，发病之前一切正常。 唯一出的一件怪事，是良居地产新修的商业体良居广场，一个年轻人误上了还在装修中的六楼，却怎么都走不出去了。 打电话报警后，民警在六楼找到年轻人，却发现自己也被困住，只能求助。 最后前来救助的官差和商业物管保安，几番寻找，才找到迷路的民警和年轻人。两人都平安。 这事还上了城市热点，被当做奇闻异事。 良居广场对外宣称是因为装修造成路况复杂，和电梯故障。 张德良说已经请了风水大师前去查看。 柳贤只说“怨念是针对你个人的。”然后就不再说话，在那装深沉。 张德良皱眉，“柳大师，我是个生意人，要说没有得罪过人，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因为商场上的打拼，引发私人恩怨，那我真的说不清了。” 柳贤想起张太的话，“和红颜有关。” 张德良坦言相告，“我之前有个情人，名字叫任秋。有段时间我很迷她，天天往她那跑，家也没回。后来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然后有段时间没去她那。有一天我说去看看她，毕竟怀着我的孩子，结果任秋不见了。我看屋里整整齐齐，以为是她不愿意生孩子，自己走了，也没多想。” 马朵朵也学柳贤，装作深沉的样子，低低的说“你可要说老实话。是不是你见她怀孕，觉得麻烦……” 张德良冷笑一声，当着柳贤的面不好太明显，就解释说“小姐说笑了。不过是个孩子，我又不是养不起。怀孕的又不是我，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柳贤问“你后来，有没有找过任秋。” 张德良说“没有。得知她怀孕后，我就给了她一笔钱，如果不挥霍，够她下半辈子用的了。” 然后自己补充道“柳大师，我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我不需要强迫女人。孩子也是一样，她愿意生就生，生出来，我承认。不愿意生就算了。我待她不薄，不觉得她有什么怨恨我的。” 柳贤十指交握，对张德良说“行吧，我们调查一下，有新情况了通知你。” 张德良却没有动身，沉默一会，握了握拳，“柳大师，你调查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我家里人。” 柳贤挑着眉，“我上次去你家，张太和令公子，都很关心你。” 张德良冷笑着，“那是因为现在集团大权还在我手上。我这病了一场，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张德良走后，柳贤保持原状没有动。马朵朵以为他在思考，过了一会，柳贤的头垂了下来。 马朵朵上去就是一脚，柳贤才从梦中惊醒。 “你怎么就睡着了！” “昨晚上没睡好，这沙发太小了。”柳贤哀怨地看着马朵朵。 “那你把这件事查了，我给你换个大沙发。” 柳贤说“查什么查，怨念什么的都是我胡说的。他背疮不是因为阎罗割肉吗，你刚才看到，有鬼跟着他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九章 富人之肉（6） 马朵朵撇嘴，“我总觉得他不像好人，我怀疑，他把任秋害了。” 柳贤边叹气边摇头，用教训小孩子的口吻对马朵朵说“人世不像地府，好坏哪有那么分明。就算是坏人，也不一定就会去杀人。” “我放心不下。而且我总想知道阎罗包为什么要割他的肉。” “那你自己下去问阎罗包不就可以了。” “不去。” 白无常任代理辅助官后，她觉得自己在地府的位置尴尬。她也不想去看别人别扭的表情。而且阎罗包出名的公私分明，典型工作狂。她私下里和他关系又不好，不想去贴冷脸。 马朵朵问柳贤“店又没装修好，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柳贤抱着手，头垂着。马朵朵以为他又要睡着了，手刚刚举起来，就听到他说“那我们先去找找任秋吧。” 柳贤找张德良要到任秋的地址，和马朵朵坐出租车过去。 出门前，马朵朵打量着穿着连帽卫衣的柳贤，“你怎么不换个衣服？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柳贤伸着懒腰说“以前是为了赚钱，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客户的体验。现在当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在车上，柳贤说没车太不方便了，他想买个车。张德良那，前后赚不少了。马朵朵说都给田可嘉了，叫他自己去找田可嘉要钱。柳贤又不愿意听田可嘉唠叨，就先作罢。 任秋住的地方，是一个中高档小区，房子在张德良名下。 这小区看上去绿树成荫，小径水池，但是物管一般，柳贤和马朵朵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到了单元门，按了门禁，保安甚至没有问一句，直接就开了门。 张德良已经把门的密码告诉了柳贤。 房子是一个两居室，户型方正，坐北朝南，简欧式装修。里面确实是像张德良说的那样“整整齐齐”，所有的日用品齐全，就像是主人马上会回家一样。 柳贤打开衣柜，里面衣服不多，男装女装各几套。从尺码上看，男装就是张德良的衣服无疑，女装尺码都是s、，看来任秋是个苗条的女人。 床头叠放着一套真丝睡衣。 柳贤来到梳妆台，摆弄着上面的瓶瓶罐罐。 马朵朵快速的把整个屋子转了一圈。柳贤问她有什么发现没有，她摇摇头。“这个房间太奇怪了。没有鬼气，但是也没有人气。” 柳贤挑着眉，“现在屋里就只有我们一个半人，没有人气也正常。” “不是那个人气，”马朵朵不介意柳贤说她是半个人，“是人生活的气息。” 马朵朵坐在床上，环顾着卧室，“好像就卧室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别的地方，就像是酒店一样。看上去装饰品很多，但是都看不出主人的喜好，估计是装修的时候就配好的。” “不过，也许是任秋走之前打整过。” 柳贤在出门的时候，又查看了鞋柜。鞋柜里只有女士高跟鞋、女士平底鞋各一双、男款鞋子反而好几双。没有女士拖鞋。 柳贤说“看来，我们是得去找找张德良。” 张德良对柳贤和马朵朵的来访有些惊讶，对于柳贤说的话就更加惊讶了，“什么？任秋不是自己走的？是失踪？” 柳贤注意观察他的表情，慢慢的说“我不知道任秋是什么样的女人，但是屋里睡衣、护肤品、化妆品，都在。一个女人，如果是自己走的，别的不说，至少护肤品要带上。” 张德良沉思着，柳贤说“张总，请你讲讲你和任秋认识的经过。” 张德良皱着眉回想，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我是在饭店里认识任秋的。那天我陪完客户，在大厅里醒酒，等着司机开车过来。任秋就过来了，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看入了迷。 “她说她的手机找不到了，借我的电话用一下。然后她就用我的手机拨了她自己的号码，最后在包里找到了自己的电话。她把电话还给我的时候，对我说她的号码在上面了，叫我愿意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马朵朵斜眼看着张德良。 张德良感受到了马朵朵的目光，自嘲地说“单从我这个人，是遇不到这种好事的。我也知道女人接近我，都是为了我的钱。但是任秋有些不一样。” 张德良有些感慨，“我找女人，都会送她们一套房子。房子原来都是在我名下，如果女人要，我就去过户，分手的时候也不会再给钱。但是任秋没有问过房子的事情，也没有找我要过钱。 “我没有那么自作多情，认为她爱上我了。但是既然她愿意，我就没有多问。” 柳贤确认几个细节，“任秋是什么时候告诉你她怀孕了的？” “五个月前，算起来，现在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吧。她告诉过我是男孩，当时很高兴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不知道。她刚怀孕的时候，我也会去看看她。但是她都表现得很不耐烦，我也就没有去过了。那天是刚好在那附近，就想去看看她，结果她就已经走了。” 马朵朵转着眼珠说“会不会，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跟人跑了？” “她怀的孩子，肯定是我的，”张德良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说，“你是女人，你不懂。”又看向柳贤，说“柳大师，我找女人，除了漂亮，还有个要求，就是必须要忠诚。而女人，都是不可靠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柳贤并不是很懂，但他照着张德良的性格推测了一下，“你请了私家侦探监视任秋？” 张德良点点头，“我可以把电话给你。” 柳贤记下了侦探的电话，问张德良“你太太和令公子，知道你和任秋的事吗？” 张德良坦然地说“知道吧。我也从来不遮掩。这个家能有今天，全是靠我在外打拼撑起来的，玩几个女人算什么。他们谁敢怎么样？” 马朵朵翻着白眼。 “除了令公子，你还有别的孩子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章 富人之肉（7） “有一个女儿，五岁，也是外面的女人生的，”张德良表情有些不悦，“大师，这些和消除怨念有关吗？” 柳贤冷冷地说“有没有关系，我会判定。对你的情况掌握得越清楚，我才越能保护你。” 张德良又变得唯唯诺诺。 “你最好报警。”柳贤盯着他说。 张德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柳贤的提议，“我不能报警。我是生意人，这些负面的事情会影响我的声誉。” 马朵朵拳头已经握紧了，柳贤跟张德良告辞，拽住她走了，出了大楼才放开她。 马朵朵又蹦又跳的，“什么人啊！他要求女人忠诚，自己在外面玩女人又不算什么！” “这种人自己有一套逻辑，你和他讲不通的。” 马朵朵担心地说“就算张德良没有害任秋，他也不关心任秋的死活，他只希望你能消除你说的那个怨念。” “嗯，我们这一单，怕是拿不到钱了。还继续查吗？” “查啊，怎么不查。反正田可嘉说装修的钱够了。” 柳贤给侦探社打电话，直接找上门去。 侦探姓王。他告诉柳贤，任秋基本不出门，出门都只是买买菜，逛逛超市，绝对没有别的男人。 柳贤问任秋失踪那天的情况。 王侦探先问柳贤，张德良是怎么说的。柳贤把张德良的说法复述了一遍，王侦探脸上露出难色。在柳贤保证不告诉张德良的情况下，王侦探说那也不算失踪，任秋是自己走的。 任秋自从怀孕后，更少出门。那天王侦探见任秋拎着包，穿着拖鞋，以为她又是去买菜，就没有跟上，只是在小区门口等着。结果任秋再也没有回来。 他又等了两天，任秋还是没回。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张德良的时候，张德良来电问他任秋到哪去了，王侦探就说任秋自己走掉了。 张德良也没有再说什么，给他结清了费用，结束了这单业务。 从侦探社里出来，马朵朵说“还穿着拖鞋呢，怎么会是出走！” 柳贤拿出了电话，给方锦水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忙查一下。方锦水说自己忙着别的事情，让他找许素。 柳贤把事情经过简单给许素讲了，让他帮忙找一下任秋这个人。 许素答应下来。柳贤顿了顿，问许素“我舅舅最近在忙什么？” 许素的声音有些迷惑，“不知道啊，方队最近不常来队里。” 柳贤挂了电话。 马朵朵还是认为张德良有问题，“如果任秋去买菜的时候，被张德良叫到什么地方杀害，也不是不可能。” 柳贤问她“阎罗包会不会因为他杀害了任秋割他的肉？” 马朵朵摇摇头，“杀人这种事，阳间有法律管着，阴间也有专门审杀人罪的大殿。阎罗包一般管那种阳间的法治不了，阴间也不好处理的恶行。” 柳贤说“我倒觉得，另一个人更可疑一些。” 马朵朵看着柳贤。 柳贤分析道“张德良虽然不关心任秋的事情，也不阻碍我们寻找任秋。如果任秋怀着他的孩子，势必会影响另一个人的利益。” “张德良的儿子，张华荣？” “如果张家人知道任秋，那多半也知道任秋怀孕。如果任秋的孩子顺利生下来，张华荣会损伤不小。”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张华荣？” “现在我们只是猜测。如果任秋真的在张华荣手上，只会打草惊蛇。等许素的消息再说吧。” 柳贤想了想，又给许素打了电话，让他再帮忙查一下，有什么关于张德良的恶行，又不触犯法律的。 许素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给柳贤打了电话说查到了，但是要当面说。 柳贤给了他地址。 许素知道柳贤之前赚钱不少，见这只是个普通小区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惊讶。 进入房门，看到小小的一居室，惊讶已经到了顶点，还保持着涵养没有说什么。 当马朵朵从卧室里走出来，许素终于忍不住“咦？”了一声。 柳贤和马朵朵都没有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许素觉得自己失礼了，脸微微有些红，赶紧从包里拿出资料，递给柳贤。 柳贤接过资料，是一张剪报，上面黑体字写着“一家五口死于非命”。 新闻内容大概是城北一大片地准备拆迁，但是有一户人一直不肯搬走。结果因为使用的老式煤气罐漏气，引发爆炸，一家五口当场死亡。 许素说“这是去年发生的。那片地是一直规划要拆迁的，但是那户人一直不肯搬走。出了这件事以后，张德良的良居地产，以很低的价格拿下来那片地。” 柳贤问“这件事情和张德良有关？” 许素摇摇头“事情发生后，立案调查过。案发之日，没有外人去过那家，只能认定是那家人自己使用煤气罐的时候不小心，引发的悲剧。” “但是，”许素话锋一转，“之前张德良确实找地痞流氓威胁过那家人。那片儿的线人也说，张德良曾经发出悬赏，谁能让那家人从那块地上消失，钱就归谁。” “那么那家人，日子不会好过。” 许素脸上也满是同情，“可不是嘛。估计骚扰不断，不得安生。” 三人都沉默下来。 许素咳嗽一声，“我想，这件事情应该算是张德良的‘恶行’。然后就是任秋的事情……” 许素收起简报，柳贤等着他拿别的资料出来，许素却把手一摊，“没有。” 柳贤没有反应过来，许素说“没有找到那个任秋的记录。电脑上有几个任秋，但是年龄性别和别的细节都对不上。你只有个名字，身份证号码，照片都没有。” 柳贤曾经找张德良要过照片。张德良说没有，任秋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不爱拍照片，也从来不在网上发自拍。 在王侦探那里，柳贤又要了一次照片。 王侦探倒是曾经拍过任秋的照片，但是不知道因为是偷拍还是别的原因，所有任秋的照片，都是模糊得厉害，根本看不清五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一章 富人之肉（8） 柳贤觉得这个任秋越来越神秘了，问许素有没有人报失踪或者找到这个年龄段的无名女尸。 许素都否认了。 马朵朵拍着桌子，“哼！肯定是张家人把任秋害了，埋在什么地方了，还没被挖出来。” 许素吃惊的推了一下眼镜。 柳贤捏着鼻梁，“你不是在张家，没看到冤魂吗？” 马朵朵偏着头想了想，“也许任秋是个大度的好鬼，不想和他们纠缠。” “或者也许任秋根本没死，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柳贤抱着双手，“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个任秋，跟着张德良，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贤看着天花板，“照张德良的说法，任秋年轻漂亮，不图他的钱，对他也没有感情。那任秋为什么要跟着他？还愿意怀他的孩子。” 马朵朵也学了柳贤的样子想了一会，然后放弃，“我不想了，你们凡人太复杂了。” 丢下一脸诧异的许素，又回卧室去，坐到了电脑桌前。 许素走之前说他再去调查一下，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柳贤。 柳贤送走许素后，在外面沙发上枯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走进卧室，对马朵朵说“要不我们冒个险？” 马朵朵转过身看着他。 柳贤说“我们去诈张家一下。” “又诈？”马朵朵说，“你手上有一对王吗？” 柳贤看着电脑屏幕，皱眉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喜欢玩斗地主？我没有一对王，你不是在吗。到时候你配合我。” 马朵朵说“什么小姑娘？马爷都活了几千年了。” 柳贤想起马朵朵其实是一个几千岁的马面老头，心里有点闷，一时说不话来，走开了。 等了几天，许素那边没有消息。马朵朵坐不住了，按她的脑回路，任秋已经投胎了，而这边的罪人还没有得到惩罚。 她凑到柳贤跟前，说“你不是说我们要去诈张家吗？” “嗯，”柳贤正在喝牛奶，淡淡的说，“可是计划要成功，需要一辆车子。” “为什么会需要车子？” “张家没有车吗？到时候他们开车跑了，我们甩双腿去追？” 马朵朵无法反驳，只得到店上去找正在监督工人的田可嘉。 田可嘉拉着马朵朵四处查看，给她介绍快要完工的新店子，有些抱怨，“你们俩都不来看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店。” 马朵朵期期艾艾的问田可嘉，还剩得有钱没有，柳贤想买车。 田可嘉说“他要买车你就给他买啊，朵朵，对男人不能心软。”一边说，一边翻包包，拿出了一张卡，“这边就剩个尾款没有付，我这边付了就行了，到时候一块算。这是你们剩的钱。” 马朵朵接过卡，笑着对田可嘉说“不用算了。装修钱我来出，新店要办证，都办你的名字。我就在店里卖卖花就行了。” 田可嘉想要说什么，马朵朵已经跑了。 马朵朵把卡递给柳贤。 柳贤怀疑地看着那张卡，觉得里面不一定有钱，或者说，钱不一定够买车。 马朵朵不耐烦地晃着卡，“我不知道里面多少钱，田可嘉说，买个普通的车绰绰有余，买你之前那个车不够。” 柳贤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马朵朵说“你怎么喜欢大车？田可嘉说，喜欢大车的男人，是为了满足某些能力不足造成的心理缺失。” 柳贤不屑地说“你怎么一天到晚田可嘉说、田可嘉说，你自己有没有脑子？” 马朵朵眉毛一竖，“田可嘉说，我要怎么说话管你屁事！” “……” 柳贤觉得马朵朵有进步，自己有时候都说不过她了。拿过卡，让马朵朵在家等他，出门买车去了。 马朵朵接到柳贤电话，下楼看到柳贤坐在一辆牧羊人里，鄙视地看了柳贤一眼，他果然某些能力不足。打量了车几眼，这车还是挺帅的，惊恐地想，难道自己也某些能力不足。 柳贤见她表情多变，知道她又在想莫名其妙的事情，拍着车门让她赶紧上车。 到了张家，张德良和张华荣都在家。 张德良开门见山地问柳贤“柳大师，我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柳贤顺着他的话说“已经查清楚了。” 张德良看着柳贤，眼神并不急切。 柳贤叹了口气，说“事情果然想我想的那样。怨念，来源于任秋。” 张华荣端着杯子，突然手一抖，水撒了出来。被柳贤看在眼里。 张德良不悦地说“果然是任秋？她现在在哪？她为什么怨恨我？”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 “呵呵，”马朵朵阴森森地笑起来，“整个的任秋在哪，我们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有一部分任秋，正和我们在一起。” 张德良听到马朵朵的话，先是吃惊的张大嘴，然后脸色变红，气愤地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杀了任秋，还把她，把她分尸了？” 张华荣在一旁缩成一团，浑身战栗。 柳贤说“她不是这个意思。”看了马朵朵一眼，意思是让她好好演，别说些自己圆不回来的台词。 马朵朵定着眼，看着张德良和张华荣中间的一片虚无，气若游丝地说“谁杀的任秋，我不知道，她现在灵体太过虚弱，我听不到她说的话。” 张德良脸色由红变白，比他本来的肤色还白一点，是毫无血色的白。 张华荣脖子僵硬着，不敢转身，大叫一声跑上前来，紧紧地靠着柳贤。 柳贤满脸嫌弃，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别靠这么近。有我在，她不敢造次。” 张德良白着脸，目光不停地在柳贤和马朵朵之间打量。 柳贤说“张总，你连我都怀疑？” 张德良想到柳家的名声，很多人亲眼目睹柳家人施法驱鬼。他们虽然性情古怪，但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语气缓和了些，“柳大师，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奇怪，任秋为什么怨恨我。” “我的助手说了，”柳贤指着马朵朵，“任秋现在灵体虚弱，所以不知道。张总真想知道，就等她怨念再深一点，灵体变强了，让我的助手问问她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二章 富人之肉（9） “不过，那时候，我就不一定能制得住她了。”柳贤表现得很无奈。 张华荣激动地说“大师，大师，你现在就收了她，现在就收了她！” 柳贤面露难色，“要是找不到她的尸首，我也驱不了。” 张华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死死咬住自己的嘴，不再说话。 他的表现，张德良和柳贤都看得清清楚楚。 半晌，张德良说“柳大师，请你想想办法。” 柳贤拿出他的护身符，递给张德良，说可以保一次命。 张华荣直勾勾的看着那护身符。 张德良向柳贤讨要第二个。 柳贤冷笑到“你以为这是批发吗？我这护身符，五年得四个。没有了。” 张德良叹着气，把护身符给了张华荣，“我没有害过任秋。如果她真来找我，我倒想问问她。” 张华荣抓住护身符，对张德良说的话充耳不闻。 柳贤站起来，对张德良说他们先走了，让张德良有新消息了通知一声。他说这话是对张德良说的，脸却朝着张华荣。 回到车上，马朵朵兴奋地说“就是张华荣，没跑了。” 柳贤也点点头，假装要走，把车停到了隐蔽的地方。 等到夜幕降临，两人肚子都饿了。 柳贤让马朵朵去买吃的。马朵朵不想去。 柳贤说自己买就买方便面，反正自己不挑食。 马朵朵才不情愿的挪出去，让柳贤有动静了一定要叫自己，不能先跑了。 马朵朵买了一堆零食、粥、关东煮、奶茶、包子，还举着粽子高兴的对柳贤说“人世随时什么都吃得到，不像地府，粽子只能在端午节吃。” 柳贤翻着袋子，“吃粽子可以，你要在车上吃包子？不准吃！”随手把包子丢进了车上的小垃圾桶。 两人吃了饭，低头玩手机。 马朵朵在副驾上坐久了，屁股东挪西挪的不舒服，就爬到后排座去了。 过了一会儿，柳贤看到马朵朵已经在后排座卷着腿躺下了，心里一阵羡慕，人短就是好。 他自己的两条腿在方向盘下，怎么放都不舒服。 耗了一整夜。 柳贤在车上醒过来，觉得全身酸痛，越睡越疲倦。 现在天已经亮了，又不敢出去活动，只能捶打一下。 马朵朵打着哈欠，猛地一拍车座椅。柳贤的头磕了一下，回头冷冷的看着她。 马朵朵不以为意，“柳贤，我们笨死了。你看昨天张华荣被吓得那熊样，怎么可能晚上去找任秋。” 柳贤也反应过来，后悔得要死。他不怕辛苦，就怕辛苦得没有意义。 闷声说“看来张华荣得到中午才会有动作了。” 现在走又怕错失良机，只能继续在车上耗着。 八点过的时候，张德良的车子出去了。柳贤和马朵朵赶紧低头躲过。 张德良的车是司机开的，看来他的行程完全没有受影响。 等到十一点过，张家的车库里开出了另一辆车，但是车窗膜的颜色很深，看不清里面坐的人。 眼看车就要走了，马朵朵突然摇下车窗，把一个白色的东西扔了出去，打到张家车子的后备箱盖上。 那车猛然刹住。 车窗摇下来，张华荣探出脑袋来四处看了看，又下车查看。看到后备箱盖上拍得裂成两半的包子，和溅出的馅儿，骂骂咧咧地开车走了。 柳贤记下车牌号，慢慢地发动车子，不近不远跟在后面。 张华荣的车子在良居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停下。 柳贤在与他后面隔了一排车位，斜后方的位置停下车。 张华荣下车，脸上没有血色，紧张地环顾了周围一圈，向电梯间走去。 马朵朵和柳贤到电梯间的时候，已经没有看他人了。 马朵朵皱眉，“怎么办？不知道他去几楼了。” 柳贤看着电梯。三部电梯，一部停在二楼；一部在三楼停了一会，又向下走来；一部正在往上走。 往上走的那部电梯，停在了五楼。 马朵朵问“是不是去了五楼？” 柳贤思索着，环顾着电梯间，转身向后面的楼梯走去。 向上的楼梯道漆黑。马朵朵拍了拍手，声控灯亮起，照亮了眼前的一段楼梯，远处依然隐在黑暗里。 柳贤站在楼梯道口四下寻找了一番，看到旁边还有漆着黄漆的一道木门。 门上有锁，锁已经被打开，挂在门栓上。 柳贤推开门，露出了一段向下的楼梯。 马朵朵正要拍手，被柳贤制止。“别打草惊蛇，就这样下去。” 两人摸着黑往下走。 开始一段还有门外投来的光线，转个弯，就没有了。 楼道的黑，是盲人在深夜里的黑，真正地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空气中飘来潮湿的霉味儿。 墙的触感冰凉，有点湿润，是没有刷腻子的水泥墙，手摸着有些粗糙。 柳贤和马朵朵倒是不害怕，只是看不到，磕磕碰碰，一步一步的摸索，走得很慢，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马朵朵一向呼吸很轻，现在在这安静的楼道中，居然都听不到。 柳贤手往旁边探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马朵朵不在自己身边。 柳贤心里紧张起来，停下了脚步，正在思索着，背上被撞了一下。 “哎哟，你停下来干什么！”马朵朵压低声音说。 柳贤虽然看不见，也知道她现在正摸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在我旁边吗？怎么走到我后面去了？” “我一直走在你后面的好不好！还要走多久？” 就在十几分钟前，张华荣刚刚从这段楼梯走下来。 他拍亮了灯，还嫌不够亮，又打开手机的电筒，举着手机，另一只手里紧紧握住柳贤给的护身符，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楼梯连接着一小段甬道，不知道哪里的水管破裂，甬道里都是水洼，亮亮地反着光。 甬道尽头是一道黄漆木门，和楼道的那道门一样，挂着锁。 张华荣哆嗦着拿出钥匙，尝试了好几次，钥匙都插不进门锁。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霉味呛到，拿出护身符捏了两下，放进包里，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握住锁。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三章 富人之肉（10） 这次，锁打开了。 张华荣把锁拿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但只是站在这甬道中依然害怕，就咬着牙推开了门。 门后出现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有四十多个平米左右。房间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底瓦数的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地上有几块地方积着水。 房间尽头一团黑色的阴影。 张华荣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使劲把门开大。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反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但是那团阴影仍是没有动静。 张华荣在门口踌躇，想就这样转身回去，打个匿名电话报警，但是又想着确认一下为好。 身子向后仰，随时可以转身跑的样子，弯曲着膝盖，一步一步向那团阴影走去。 想起了包里的护身符，赶紧伸手去拿，紧张之余，护身符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华荣蹲下身去捡护身符，眼角余光，看到那团阴影动了。吓得他停住所有动作，看着那团阴影慢慢变高，探出一个头来。 “啊！”张华荣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一跳而起，边大喊着边跑出门。 甬道的灯被他的声音惊亮。 随着灯光亮起，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闪现，像是鬼魅一般。 矮的那个，突然也尖叫一声，“啊！” 声音凄冽，盖过了张华荣的叫声。 张华荣张着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两晃，倒了下去，瘫在甬道边，靠着墙。 “遭了柳贤，我把他吓死了。”马朵朵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柳贤走上前去，把手搭在张华荣的脖子上，摸了几下，“他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柳贤看到了打开的门，走了进去。 刚才那团阴影，已经完全抬起了头，显出了五官。 眼神迷离，气若游丝，嘴唇干裂。头发凌乱打结，四肢瘦弱，骨节清晰可见。肚子却高高隆起。 柳贤走过去，也伸出两指，搭在那人的颈动脉上，微弱的搏动。 马朵朵也走了进来，轻声问柳贤“她是人是鬼？” “有脉搏。” 那人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睁开眼，看着马朵朵和柳贤，眼里闪着希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马朵朵怜悯地说“太惨了。别怕，我们救你出去。” 柳贤问“你是任秋吗？” 那人虚弱地点了一下头。 马朵朵说“柳贤，这环境太恶劣了。我去买点水，你把她抱出去。” “不要！”柳贤没有一秒停顿，站起身。 马朵朵吃惊地看着柳贤。 任秋苍白的脸色，也显露出一点惊讶，嘴里又发出“呜，呜”的声音。 马朵朵凑近柳贤，“她有问题？” “不清楚，”柳贤低声说，“报警吧，不能破坏证据。” “啥？”马朵朵看了看任秋，把柳贤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嫌她脏？” 柳贤没有说话。 马朵朵拔高了声线，“你有没有良心……” 被柳贤打断，“你有良心，你自己去抱吧。这没有信号，我上去报警了。” 柳贤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不解地接过外套，想起昨天看的电视剧，眼里冒出小星星，“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阴暗潮湿，怕我冷到？不过，柳贤，别说我没提醒你，马爷我……” 柳贤烦躁地一挥手，指着任秋，“我是让你给她披上！”走到门口，又说“注意点张华荣！” 马朵朵用外套把任秋围起来，闷闷地想着，这和电视里演得不一样啊。 柳贤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也没觉得他有洁癖啊，不肯抱任秋，却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 马朵朵安慰着任秋，同时奇怪柳贤怎么去了这么久，很想上去看看，又不能丢下任秋。在任秋和门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终于看到柳贤出现在甬道。 马朵朵使劲地挥手“柳贤柳贤，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柳贤本来不想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知道。我来过。我刚刚才从这上去。” 马朵朵埋怨他，“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久？自己上去了五分钟都不到。柳贤问马朵朵“你不是马，你是猴子吧？” “我是永远奔跑的烈马。” 马朵朵这才注意到柳贤身后跟着两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柳贤说“这是马朵朵，我助手。这是我二舅方蛮江，表弟方圆。” 马朵朵乖巧的说“柳贤二舅好，柳贤表弟好。” 方蛮江却说“你叫我方蛮江就可以了。” “咦，你和方锦水完全不一样嘛，虽然长得有点像。” 方蛮江的脸比方锦水稍微尖一点，也是浓眉，高眉骨，脸色比方锦水白一点，身材也没有方锦水那么魁梧。 方圆看到马朵朵秀美可人的脸，伸出手来，把自己的身份强调了一下，“你好，我是方圆。柳贤的表弟。” 马朵朵也像煞有事的伸出手来和他握住，“你好你好，我是马朵朵。柳贤的大哥。” “你不是助手吗？怎么又变成大哥了？” “有时候是助手，有时候是大哥。” 两人像是很投缘，叽叽喳喳的聊个没完。 柳贤丢下他们，带着方蛮江进去看了任秋。 刚才柳贤走到广场上才有信号，打电话报完警，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看到方蛮江和方圆。 不好不理会，又惦记着地下室，就把他们俩一起带了下来。 方蛮江看了任秋之后，和柳贤一起退到甬道里，打断了正在和马朵朵聊天的方圆，“方圆，你到外面去守着，接应官差。” 方圆有些不情愿，又不敢违背，磨磨蹭蹭地走了。 柳贤问方蛮江“你们就是张德良请的风水大师？” “不错，”方蛮江说，“这个广场在修建之初，就找我来看过。上次出现有人在六楼被迷眼，就又找我来看看。”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广场的风水，大问题没有。我叫张德良前面建了喷水池。面水，可聚财；两边各有配楼，护卫贴身，寓意左辅右弼，有人协助。应该不会出现那些问题。” 马朵朵问“会不会是六楼有冤鬼，鬼打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四章 富人之肉（11） 方蛮江说“并没有。除了闹出名的那件事，经常有人在大楼里迷路。只是六楼尚在装修，参照物少，也没有人可以问，所以迷得严重一些。附近的街道，也经常出车祸。而且整栋大楼，信号奇差。之前并不是这样。” 柳贤问“你看出什么没？” “我觉得，是有外力在作祟，干扰了这大楼本身的气场。” 方蛮江看了柳贤一眼，“比如说，像你这样灵力强的人。” 见柳贤面露不悦，方蛮江好像很满意的样子，背着手说“这股外力有些邪气在里头，而且很微弱。和你根本没法比。不过，万一你又练了什么邪术呢。” 柳贤冷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吧？” 方蛮江正要说话，却听到了脚步声，就闭上了嘴。 三人看向甬道，以为是官差来了，却看到张德良匆匆走下来。 张德良看到柳贤和方蛮江在一起，有些惊讶，但注意力很快被地上躺着的张华荣吸引。他快走几步，面带担忧，伸手拍了拍张华荣的脸，张华荣有了些反应。 张德良询问的眼神在柳贤和方蛮江之间来回扫射，脸有些阴沉。 柳贤主动说“他自己吓晕的。他以为任秋已经死了，却看到她动了。” 张德良这才看到还有一间房，问柳贤“任秋在里面？没死？” 马朵朵说“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德良面露犹豫，“来不及了，官差马上就要来了。我得带我儿子走。” “咦，里面那个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呢。”马朵朵阴阳怪气地说。 张德良没有理会马朵朵，对柳贤说“柳大师，你报警的时候，只说了地下室里发现一名妇女。呆会儿官差问起详情，也请你不要说出张华荣在这里。任秋，是你自己找到的。” 柳贤冷漠地看着张德良。 张德良扶起张华荣，最后说了一句，“拜托了，柳大师，方大师。辛苦费会转到你们的账上。” 马朵朵看到张德良就这么走了，气呼呼地说“居然就这样走了！任秋怎么办！” 柳贤拉住她，“你小声点，任秋在里面听到，更难过。” 马朵朵嘟着嘴看了看柳贤，走进屋里去陪着任秋。 任秋见马朵朵进来，慢慢抬起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地上，是刚刚张华荣掉落的护身符。 马朵朵跑过来捡起来，递给了她。 任秋看着金属牌上如来笑容可掬的样子，虚弱的脸上显出一点笑意，握住了护身符。 过了一会，救护人员到了，用担架把任秋抬了出去，官差稍微询问了柳贤他们几个问题，就走了。 马朵朵他们随着走回停车场。 虽然停车场也是阴凉，却比地下室好受多了。 马朵朵皱眉问柳贤“就这样就算了？” 柳贤说“张德良比官差还先到，而且连我报警说了什么都知道。就算说出张华荣的事情，他也有办法把他儿子捞出来。” 见马朵朵不服气的样子，就安慰她“反正任秋已经救出来了。张德良别的不说，金钱上不会亏待她。你要想知道原委，过几天我们去医院问任秋。” 等拉着任秋的救护车走了，柳贤拉住方蛮江，让他再看看。 方蛮江围着广场走了几圈，在几个点位上，拿出罗盘和寻龙尺比划了一下，惊讶地说“那股邪气不见了。难道，是刚才那个女人？” 柳贤说“果然没错。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她不对劲。” 马朵朵问“怎么不对劲了？” 柳贤说“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觉。你的感觉应该比我灵敏，你没有觉察？” “没有也，”马朵朵不好意思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只是有些奇怪。张德良不止一次说过任秋漂亮，但是我看她，长相平平啊。” 方圆说“再漂亮的人，被这么折磨，也不会好看到哪去。而且地下光线不好，你没看清。” 马朵朵说“不会啊，我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呢，看的清清楚楚，长得很一般嘛。柳贤不愿意抱她，我还以为是柳贤嫌弃她丑呢。” 柳贤本来不想理马朵朵的话，但见三人一齐盯着自己，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我不愿意靠近她，是她让我感觉不舒服。她长什么样，我没有看清。” 方蛮江把工具递给方圆。方圆收拾起来。 方蛮江对柳贤说“行了，我是看风水的，这风水没问题了，钱也到手了，剩下的事我不关心。我们先走了。” 方圆对马朵朵挥手“朵朵，拜拜，下次见。” 马朵朵也对他挥手，问柳贤“你还有几个舅舅？” “没了，就两个。”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啊。柳义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 “方家和柳家关系在我爷爷那辈还算好，后来越来越差。方锦水和方蛮江两兄弟的关系也很恶劣。我和方锦水走的近一些，和方蛮江就疏远得多。” “他们是亲兄弟吗？” “当然是。听方锦水说，方蛮江嫉妒他们的父亲把绝学和法器传给了方锦水，没有给他。” “什么法器？”马朵朵感兴趣的问。 “方锦水说，就一把比匕首大点的刀，刀柄上刻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鸟，没什么用。” “你见过吗？” “没见过，没兴趣。象征意义更大些吧，就是说他们的爸，认可方锦水，不认可方蛮江。所以方锦水干脆搬了出去，也不看风水了，就是不想和方蛮江挣。现在说起看风水的方家，都是指方蛮江他们家。” 两人边说着话，边坐上了车。 柳贤似乎是想到什么地方去，看了看时间，好像觉得晚了，就把车开上了回家的路。 两人在小区外面吃晚饭的时候，柳贤接到了许素的电话。挂了电话，对马朵朵说“吃快点，许素马上过来。” 马朵朵刚放下筷子，许素就把车停了下来。 一向稳重的许素，脚步很急，像是有重大发现。他找到马朵朵和柳贤，都等不及上楼，直接在饭店里说了起来，声音都变高了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五章 富人之肉（12） 许素说“找到任秋和张德良的关系了！” “我们知道任秋和张德良的关系啊，”马朵朵说，“任秋是张德良的情人。” “不是的，他们在那之前就有关系，”许素急冲冲的说，“张德良的拆迁地，死的那一家五口，还有一个领养的女儿，名字叫任秋。” 马朵朵和柳贤都愣住了。 许素对他们的反应满意，就细细的解释说“也不算领养，听说就是捡的。捡到的时候任秋都已经十二岁了，名字年龄都是她自己说的。估计她是离家出走的，那家人供她吃住，也没有办手续。” 柳贤问“消息可靠吗？” 许素点头，“可靠，我先是在档案上，邻居的访谈上看到任秋的名字，然后亲自去走访了几家邻居。都记得任秋。但是都不了解详细情况。据他们说，任秋成年后，都是一段时间出现，过段时间又不在。出事的时候，她刚好不在。” 马朵朵问柳贤“你说，任秋知道张德良吗？” “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柳贤顿了顿，说，“希望还能找到她。” 第二天，马朵朵和柳贤一大早就赶到医院。马朵朵还拿了一束鲜花当掩护。选了颜色鲜艳的剑兰、康乃馨，用满天星、黄英和石竹搭配，当然是柳贤包的。 两人推开病房的门，看到任秋还坐在床上，都松了口气。 任秋气色好了许多，正在吃饭。看到鲜花，并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欣喜，眼睛却在柳贤脸上扫来扫去。 虽然是早上，面前的小桌子却摆满了炖鸽子、燕窝、虾仁豆腐羹、花胶乌鸡汤等，全是大补的食物。 “哇，”马朵朵有些咋舌，夸张地说，“果然孕妇都很能吃啊！” 旁边的陪护说“是啊，任小姐胃口好。其实早上就吃得这么油腻……” 任秋瞪了陪护一眼，陪护也觉得自己多嘴了，自觉的出去了。 任秋恢复了微笑，温柔地看着柳贤，说“你是柳贤大师吧？还没谢谢你们救了我。” 柳贤说“你恢复得很快。” 任秋摸着肚子，“我当然得好快一些，多吃一些。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呢。” “能给我们讲讲，张华荣是怎么把你关起来的吗？” 任秋轻笑着，“柳贤大师，你是受了张德良的委托吧。他不是说，不要把他儿子牵扯进来吗？” 马朵朵说“你也愿意放过张华荣？他把你害得这么惨。” 任秋依然笑容可掬，“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就把我关起来，饿了我几顿。现在我好好的，张德良也给我不少钱，我就不想追究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有没有骨气啊。”马朵朵说。 任秋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从容的继续吃着饭。 柳贤问“那张华荣，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不过是怕我的孩子出生，影响他继承的家产罢了，”任秋擦擦嘴，“我也是粗心，既然被他骗了过去。” “你和张德良在一起，真的是为了钱吗？” 任秋坦然地说“当然了，不然为什么？” 柳贤直直的看着任秋的双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任秋躲闪开了柳贤的目光，低头喝汤，“就是为了钱，柳贤大师别想多了。” 柳贤见任秋铁桶一个，就抛出了杀手锏。“收养你的那家人，都死了。是张德良间接害死的。” 任秋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在喝汤。 过了一会儿，她又端起了碗，抬头看着柳贤说“哪又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我总不能跟着他们去死吧。”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任秋又笑了，“当然是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养大啦。” 柳贤见完全问不出什么来，就准备走了。 任秋叫住了他，从衣领里拉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柳贤的护身符，“柳大师，这个护身符是个仿的，原品在那你吗？” 柳贤说“我的护身符都是我亲手做的，没有仿的。” “不是的大师，”任秋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花高价买原品。” 柳贤说“我不知道什么原品。我那还有几个，如果这个用完了，你可以到我这来再买。” “可是，我听说，柳大师的护身符，一个人只能用一次。”任秋楚楚可怜的说。 柳贤不为所动，“只能用一次，是对于人来说的。你有办法多用几次，不是吗？” 任秋嫣然浅笑，声音比之前都甜，“柳大师真有意思。等我好了，定会上门拜访。” 马朵朵走出病房，对柳贤说“我觉得她变漂亮了。” 柳贤说“那是幻术。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普通人，会用幻术，也情理之中。” “那现在怎么办？” 柳贤发动车子，“不怎么办。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 马朵朵坐在车上打着哈欠。她昨晚又玩游戏到很晚，今天又起得早，就想在车上眯一会。 突然惊醒过来，“你说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张德良把钱给你没有？” 柳贤边开车边玩手机，“给了，不少。” “你怎么不给我？” “我把钱存起来买房子，你觉得那小房子住的，很舒服吗？” “可是，我都好久没给地府拿钱了。”马朵朵觉得有些内疚。 “下次赚的钱，都给你。”柳贤随口一说。 马朵朵觉得合理，不再追问。 柳贤把车停到了家具城。马朵朵恍然大悟，“哦，你想换个大沙发啊？” “那个蜗居，换个大沙发放得下吗？” 柳贤直直往里走，找到了一家卖床的商家，买了一架高低床，把家里的床换了。 马朵朵大赞他聪明，高兴得爬到上铺躺下。“马爷还没睡过这种床呢。” 柳贤坐在下铺上，听到马朵朵在上铺的动静小了，才开口说“以前我和柳义，就是睡这种床。” 马朵朵从上铺垂下个头来，“以前是指多久以前，我看你们住的房子挺大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六章 富人之肉（13） 柳贤说“我妈还在世的时候，我们住的房子都不大。你上次去的那个房子是我后来买的。” “哦。”马朵朵不再问了。 柳贤却继续说“我妈刚去世的时候，柳义才四岁。方锦水让我把柳义交给他，柳义紧紧抱着我，不愿意跟他走。当时我就下决心，要好好把柳义养大。” “你和柳义有联系吗？” 柳贤摇摇头，“我觉得，我还是少和他联系为好，每周有人向我汇报他的情况，我知道他平安无事就行了。”隔了一会儿，又说“我让方锦水多和他联系。是时候告诉柳义详情，让他们父子相认了。” “我一直觉得，对柳义，我只是尽责。但是现在，我挺想他的。” 柳贤有点动容，“马朵朵，我想找出我们柳家世代被诅咒的原因，我想消除这个诅咒。我想活着，把柳义接回来。” “嗯，你想通了就好。既然你遇到我了，说明你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容易死。”马朵朵从上铺爬了下来，挨着柳贤坐着，“先从哪里查起呢？” 柳贤想了想，“我想先从我父亲的死查起。” “听我妈说，我一岁的时候，被人挟持。父亲出去救我，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马朵朵皱眉说“那怎么查？我去地府找找你父亲？”突然想起崔钰说过，柳家的人死后没有魂魄留下，都消失了，又推脱地说“不过你爸应该早就喝了孟婆汤，转世了。” 柳贤说“当时有个人，和我爸很要好，跟我爸一块去救我的。” “方锦水？”马朵朵猜测。 柳贤却说“样五爷。” 马朵朵一脸茫然，“哪个样五爷？” “打法器的样五爷，我给你说过。你还说地府里也有个样五。” 马朵朵想起来了。 柳贤说“地府里的样五，估计是现在样五爷的父亲。‘样五’不是名字，是称号。样家世代家主，都叫样五爷。” “为什么叫样五？” “做法器主要工具有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和大锤五样，所以叫样五。” 柳贤继续说“这一代的样五爷，和我父亲一块出门找我，和我父亲一块回来。他应该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我问了他几次，他都不肯说。” “那改天，我陪你一块去找他。” 这一“改天”就拖了不少日子。 田可嘉那边的鲜花咖啡厅装修完了，剩下些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事情，拖着柳贤和马朵朵一起帮忙。 三人东奔西跑，忙了将近一个月，崭新的“闲时”鲜花咖啡厅开业了。 临街的小店，居然还搞了一个小花园出来。 小花园用木栅栏围起来，拱门和木栅栏上爬满了彩虹藤本月季。 一条径直的小路，种了一些金线莲、网纹草、银脉爵床和变叶木。都是叶子漂亮的植物。 两层楼都是大玻璃，窗台摆放着多肉植物，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店里，田可嘉没有选大红大紫的花，向日葵就算颜色最亮的了。都是淡雅的花花草草，布置成一个全新的清香世界。 每一桌上，都摆着一个玻璃球的微景观。 左边的一面墙有开放式的花架，插着各式鲜花，还有扎好的花束。 就连菜单也很别致，上面写的蛋糕的名字琳琅满目。 血橙古法歌剧院、伯爵玫瑰慕斯、五十铃抹茶慕斯、椰香樱桃水果塔、巧克力泡芙、榛子闪电泡芙…… 还有茶和酒。 伯爵红茶、大马士革玫瑰茶、甜橙西柚气泡水、莫斯卡托起泡酒，各种红酒和咖啡。 每一种都配了图片。 马朵朵翻着菜单，恨不得每个都尝个遍，口水都要流出来。“可嘉姐，这些你都会做？” “当然了！”田可嘉得意的说，“我可是在法国学过的。以前就做给你个小妮子吃，现在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柳贤在品尝咖啡，眉毛皱了一下，“咖啡很普通。” 田可嘉很实诚地说“嗯，我没学过做咖啡。我们又没有专门的咖啡师。” 柳贤见马朵朵看着自己，首先开口，“我是不会去学的。” 马朵朵撇撇嘴，刚想说什么。柳贤的电话响了。 柳贤接起来，转身出门，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方圆。 方圆对咖啡厅赞不绝口，却听到马朵朵在和田可嘉争论。 “那不是应该叫甜品屋，咖啡不好还叫咖啡厅。” “叫甜品屋，听上去就容易发胖，而且很多男的就不来了。” “这种地方，本来男的就很少来。” 方圆问柳贤“你开咖啡厅？” 柳贤挥挥手，“不是我开的，是我大哥开的。” 方圆望向马朵朵，马朵朵冲着他摆摆手，“嗨。” 清甜的嗓音，嫣然笑容，方圆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却把脸转向柳贤，“你不是说，她是你助手吗？” “有时候是助手，有时候是大哥。” 两个人居然说的话和马朵朵一样，方圆怀疑地看着柳贤。 田可嘉端上一杯气泡水，“尝尝这个。” 柳贤看方圆喝水，就问“你找我干嘛？” 方圆说“你最近有空没？陪我出一趟远门。” 柳贤对方圆的突然来访，已经在怀疑，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没空。我又不会看风水。” 方圆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马朵朵，想着怎么说服柳贤。 低头看手机的田可嘉突然“咦？”了一声，“良居地产的老板一家都死了？”还没等看清楚详细情况，手机就被柳贤抢了过去。 柳贤快速的划着手机，把这条新闻浏览了一遍，说了句“走。”自己快步走出去。 马朵朵和方圆都跟在他身后。 柳贤把车钥匙递给方圆，“你开车，去医院。” 等车走开了大道，马朵朵问“是要去找任秋吗？” 柳贤点点头，给许素打了个电话，按了免提。 听得许素在电话里说“是啊。昨晚上，张德良一家三口，都死了。尸体还在解剖。初步推断是张德良先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再自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七章 富人之肉（14） 柳贤问“怎么发现的？” “邻居听到惨叫，给物业打电话。保安上门去查看的，门反锁着。保安听到里面尖叫不断，叫了半天门。张德良拿着刀开的门，浑身都是血，当着保安的面割了自己的脖子，颈动脉连着气管，都割断了。” “现场有外人吗？” “没有。前去查看的保安有五个，前后门都派人守了。没有看到有人从房子里走出来。” 许素停了几秒，才又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最开始听到惨叫的邻居说，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方圆和马朵朵同时打了个哆嗦。 柳贤挂了电话，揉着太阳穴，“看来我应该多看书了。” 三人到了医院，到了任秋之前住的病房查看。 任秋果然不在里面。 找到了之前照顾任秋的陪护。柳贤给了陪护一些钱，那陪护就说任秋住院后，恢复得很快，医生也说胎儿发育很好，一切正常。 但是三天前，刚好是任秋怀孕35周的时候，突然说肚子痛。 医生查看，居然宫口都开了，马上送到产房。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婴，居然是死胎。 任秋倒是很平静，没哭没闹，第二天就要求出院。 柳贤听完，问陪护，“还有呢？” 陪护不解的说“她就走了，没了啊。” 柳贤把手机屏幕给陪护看，对她说“你知道这个人吗？” 陪护点点头，“这个人在任秋住院第一天来看过她。” “他死了。如果你不说老实话，也许……”柳贤故意不把话说完。 陪护只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听到柳贤的话，明显脸色变了，嘴唇抖了几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柳贤虚着眼看着她，“生下来的孩子呢？” 陪护吓得后退几步，靠着墙，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柳贤。 柳贤摸出一张符纸包给陪护，“我是驱鬼师柳贤，知道吗？你要不说，我找不到任秋，你就有危险。你说出来，我保你平安。” 陪护颤抖着接过柳贤的符，捏在手里，想是抓住救命稻草，倒不是听说过柳贤的名字，只是想赶紧把话说出来，把祸事转嫁出去。 “任小姐，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把孩子给她。我，运孩子的护工，是我老乡，我……她在医院后门等我，抱着孩子就走了。” “往哪走的？”马朵朵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陪护说“不知道。” 三人无功而返，在车上都闷闷的不说话。 方圆问“柳贤，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 柳贤说“我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我得把书找出来翻翻。” 方圆转头问“姑姑留给你的书？” “开车看前面，”柳贤说，“是。” 回到“闲时”，田可嘉黑着脸，对柳贤说“大情圣，刚才有个美女找你。” 柳贤迷惑的表情。 田可嘉“哼”了一声，“装什么装？人家说和你关系特别。过几天还会来的，让你乖乖在这等着她。” 柳贤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田可嘉把围裙一摔，“那女的原话就是这样，‘告诉柳贤，让他乖乖在这等我。’” 马朵朵和方圆看好戏一样看着柳贤和田可嘉。 田可嘉大吼一声“马朵朵！你倒是和没事人一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柳贤对马朵朵说“来帮我搬东西。” 马朵朵拔腿就跟着柳贤跑了，方圆紧随其后。 田可嘉的性格，发火第二天就忘，都不需要安慰。 柳贤把车开到银行。一个人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鞋盒。 马朵朵接过鞋盒，边打开边说“我说你到我那去的时候，怎么只带了两套衣服，你把东西都存在银行？” 方圆听到马朵朵的话，之前心里的怀疑又加深了一点。 鞋盒里的全是书，古书。泛黄的线装书，感觉碰都要轻轻的。有些绳子已经断了，书页散落着。 柳贤对方圆说“你回家吗？” 方圆几乎要忘记自己来找柳贤的目的了，这才想起，“哦，哦”了两声，说“我还有话要说。” 到了柳贤家，方圆见马朵朵轻车熟路的甩鞋子、脱外套，端起杯子喝水。 柳贤夺过杯子，“你又用我的杯子！” 方圆颤抖着声音问柳贤，“你们……” “嗯，”柳贤点头，“我们住在一起。” 方圆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呆在原地。可怜自己，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失恋。 柳贤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见方圆自怜自艾的表情，与心不忍，对他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方圆哀怨的眼神看着柳贤。 柳贤说“真的不是，不信你去卧室看。” 方圆嘴上说“我看卧室，不好吧。”却毫不迟疑的进到了卧室，看到高低床，心里又舒服了点。 “可是，你们毕竟一男一女，就算睡高低床，也不好吧。” “嗯，我也觉得不好，马朵朵男朋友都没有。”柳贤说，“不如把她弄到你家去住吧。” 方圆还在上大学，他母亲心痛他，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三个卧室。 所以，让马朵朵住到自己家，技术上来说，是可行的。 光是想一想，方圆的脸都红了。 柳贤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加油。” 马朵朵在玩柳贤拿回来的书。柳贤抢过去，给她说再玩就要弄坏了。 马朵朵问他这些书哪里来的。 柳贤说是自己母亲留下来的，“我父亲去世后，我妈生怕柳家的名声在我这就断了，就找了很多古书来，想找出柳家的秘密，好教导我使用灵力。” “然后就找到了？”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会驱鬼的？” “自己就会了，”柳贤说，“我两岁以前，我父亲陪着我玩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教了我一点把式。十岁的时候，方锦水遇到个案子，有厉鬼，就带我一起出现场。当时厉鬼朝我冲过来，我潜意识里就抬起了手，就把鬼收了。” 马朵朵斜眼瞟他，“别吹牛好不？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驱鬼。驱的时候费半天劲，驱完了还要喘半天。”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八章 富人之肉（15） 柳贤拿出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佛珠，“这佛珠是样五爷知道我会驱鬼后，给我送来的。他说我不能用太多灵力，这佛珠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我，二是抑制我的灵力。” 马朵朵要看看佛珠，柳贤递给了她。马朵朵把玩了一阵，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小葫芦，和佛珠放在一起。 “柳贤，你看，这两个材料一样。” 佛珠和小葫芦，质地细密，花纹清晰，都发出温润的光泽，像是紫红色的玉石一样。 “你这个哪里来的？” “上一任秦广王给我的，全称是紫檀散魄小葫芦，让我装鬼用。” 方圆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瞪圆了，看着柳贤。 柳贤推了马朵朵一把，“你就是喜欢开这些玩笑，坐远些，方圆有话要说。” 马朵朵让了个位置出来。 方圆坐在两人中间，有些不自在，把话一股脑的倒出来。 “我爷爷帮一里村一家姓李的看了个阴宅。李家找到我爸，说这几年运势不行了，让我爸再给看看。我爸让我先去。一里村太远，我一个人害怕，想让柳贤陪我去。” 说完了，安静的坐着。 柳贤不想去，他和方圆又不熟，这边任秋的事情还没完。他还要去找样五爷。 马朵朵倒是一脸兴奋，“柳贤我要去。” “你为什么想去？” “哎呀，这种偏远山区，最容易有冤鬼厉鬼什么的了，”马朵朵拿着自己的小葫芦，躲在方圆身后，悄声对柳贤说，“我想去吸点鬼气。” 方圆装作没听见。 马朵朵可爱是可爱，可是这也太奇怪了点。 转念一想，自己一个看风水的，正常的女孩子估计也合不来。 这也一想，方圆又高兴起来，拉住柳贤的手臂，装作女孩子撒娇的样子，“去嘛去嘛。” 马朵朵也说“去嘛去嘛。” 柳贤终于点头，见马朵朵和方圆击掌，又开口说“不过，我还要在咖啡厅里等任秋。” 马朵朵说“那谁知道要等多久啊。” 柳贤靠在沙发上，“等不了多久。” 这几天，柳贤、马朵朵、方圆三人，天天在咖啡厅里坐着。 柳贤就整理他的古书，边看边修补，还认真地记笔记。方圆帮着柳贤修补。 马朵朵东看西看，时不时从厨房偷个蛋糕。 田可嘉忙里忙外，火气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摔围裙了。“这家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帮不帮忙？” 马朵朵先进去帮忙，一会就被赶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田可嘉愤怒的声音，“你怎么把客人点的甜品吃了！” 马朵朵擦着嘴，问柳贤“她怎么这么生气，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柳贤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小花园里还有很多人在拍照，只觉得心情烦躁。“客人太多。” 马朵朵说“要不要招个人？找个咖啡师？” “招什么人，”柳贤怏怏不悦地说，“少接待点客人就行了。” 第二天，“闲时”咖啡厅搞起了预约制。 漂亮的菜单也收了起来，来了客人，吃什么，田可嘉说了算。 她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情做甜品，想要接待几个客人，也是她自己决定。 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小店，田可嘉又变得亲切可人了。 这时，门上的小铃铛响了。 田可嘉笑语盈盈地说“这位客人，请问是预约的几号？”转身一看，脸立马就黑了。 马朵朵看着来人，手里的叉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方圆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居然流出两道鼻血。 店里还有一对小情侣。女生的脸和田可嘉的一样黑。男生的表情和方圆一样，咽口水的动作频率都一样。 柳贤还算镇定，把佛珠拿到手中转动，伸手拿了张纸巾递给方圆。 纸巾在方圆眼前晃了好几次，方圆才看到，慌忙的抓过纸巾，捂住自己的鼻子。心里懊恼，居然在马朵朵面前失态了，瞟了马朵朵一眼，发现马朵朵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来的女人。 外面的阳光变暗了，好像屋里的灯光都照到了她的脸上一样，任秋她轻轻笑了一下，眼里荡漾着春水一般。千娇百媚，明艳不可方物。 方圆捂着鼻子的手又停了下来。 柳贤拿着佛珠的手举起来。手在阳光里，也隐隐显出白光。 柳贤冷冷的说“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任秋又笑了一下，举步轻摇，坐到了柳贤身边。“开个玩笑而已，大师不要这样严肃嘛。” 马朵朵和方圆稍微收回点心神，觉得自己可以动了。 田可嘉冲到任秋面前，店里还有客人，不好发作，只说“没预约的不接待！” 任秋挑衅的看着田可嘉。 柳贤怕她对田可嘉不利，对马朵朵使了个眼神。 马朵朵把田可嘉拉开了。 柳贤直接问任秋“张德良一家，是你杀的？” “哎哟，”任秋婉风流转地捂着胸口，“柳大师，你说什么杀不杀的，吓死人了。” 柳贤不想和她纠缠，“你找我干嘛？” “买护身符呀。”任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看得出里面四四方方的。 柳贤像是早有准备，拿出一个黄铜海音如来，扔给任秋。 任秋把小袋子往柳贤前面推了推，“大师，你点点钱，我要两个。” 柳贤看着任秋的脸，也只觉得妖娆动人，不由加快了转动佛珠的速度，又拿出一个护身符，还是扔给她。 任秋并不在意，小心的把护身符收好，却不着急走，柔媚的声音问柳贤，“大师，你想听个故事吗？” 柳贤喝着咖啡，“就算我不想听，你也要讲，是吗？” 马朵朵冲上前去，生怕错过了，“我要听，我要听。”搬了把椅子坐到柳贤身边。 柳贤见马朵朵过来，镇静了一些，不由冲着马朵朵温柔地微笑了一下，实际上是想借马朵朵来安抚一下乱跳的太阳穴。 马朵朵被柳贤的笑晃了一下眼睛，感觉任秋并不是那么让人挪不开眼了。 任秋好像并不介意多一个听众，慢慢地讲了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九章 富人之肉（16） “从前有个女孩子，我们叫她小秋吧。她一出生，父亲就死了。过了几年，母亲也死了。女孩子辗转流离，人世最黑暗最恶心的事情，都被她看了个够。 有一年冬天，她在一屋角下取暖，被那家人发现，把她带进了屋。 那家人有三口人，穷困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年轻的男人。我们叫他小华吧。 小华穿得破烂，看着木讷，小秋却觉得他的双眼，宛若星辰。 小华给女孩饭吃，小华的父母找来厚衣服给小秋穿上。 那家人也很穷，只有一间屋，是两个老人睡的。小华平时就睡在外面的屋里。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间到了，小华父母进了里屋。小秋自己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等着小华。 小华有些惊讶，但是以为这是小秋睡觉的习惯，没有多说，自己打了个地铺。 小秋见小华躺下，心里很难过，自己主动钻进小华的地铺，抱住了他，对他说，现在是冬天，自己在外面，一不小心就会死，请小华收留自己。 小华被吓到了，站了起来，让她如果不嫌他家穷，可以留在他家过冬。 小秋哭了，说你既然肯收留我，为什么不睡我。你不睡我，就是要赶我走。 小华很苦恼的样子，想了半天，才搞懂女孩的想法，向她保证，她不用陪他睡，也可以留下，想留多久都可以。 小秋相信了小华的话。他也确实做到了。 小秋在小华家里，过了那年冬天，又过了一个冬天，过了好几年。 那一年，一家三口都喜气洋洋的，因为小华终于找到了女朋友，要结婚了，只有小秋不高兴。 她觉得，小华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是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小华说，因为他配不上小秋。 哼，那个小秋，不过是个灾星而已，说什么配不上，都是托词！小秋一气之下，从那个家里跑了出去。 但是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学会了自爱，不再为了一口饭、一张床，就把自己给别人。 日子过得不容易，小秋惦记小华他们一家人，就又回去了。 小华见她回来，很高兴。小华父母也很高兴。 就连小华的妻子，都很高兴。家里人已经给小华的妻子讲过，小华还有个妹妹叫小秋。她又是善良的人，和小华一样，对小秋很好。 小秋本来想恨她，却恨不起来。但是看到他们小两口又痛苦着，不能留在家里。 就这样，小秋还是住在外面，只是经常回来，看看年迈的夫妇，和年轻的夫妇。 又过了两年，破旧的房屋焕发新颜，因为它迎来了一个新生命。 小秋看着小华抱着自己的妻子，妻子怀里抱着孩子，脸上都是当了母亲的幸福。小华在一旁疼爱地看着他们母子。 小秋的心受着嫉妒的煎熬，那是她永远得不到的眼神。她实在受不了，跑出了家。 当思念压过了嫉妒，小秋又踏上回家的路。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找到家。 家应该所在的那一块位置，已经用蓝色的铁皮围了起来。小秋透过铁皮缝隙往里看，只看到一个大坑。” 马朵朵等了半天，见任秋不再说话，“然后呢？” 任秋说“没有然后了。” 马朵朵说“怎么会没有然后呢。那家人哪里去了？” 柳贤告诉马朵朵，“那家人都死了。” 马朵朵看了柳贤一阵，拍着头，骂自己笨，“然后你就去找张德良，是想帮他们报仇？那你怎么又当上了张德良的情人？你怎么杀的张德良？” 任秋站起身，笑着对马朵朵说“乱说话，会下地狱的哦。” 马朵朵一拍桌子，“要你教我！”地狱她最熟。 任秋扭着腰身走了。 她走之后，那对小情侣也走了。男生跟在气呼呼的女生后面，连连赔不是。 方圆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说“那是任秋，上次见她不是这样，怎么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柳贤白了他一眼，“那是幻术。” “什么？幻术，那她不是人了？”方圆有些紧张。 “是人啊，怎么不是人。”马朵朵说。 田可嘉在后面说“是妖怪！哪有女人刚刚生了孩子，身材就恢复得那么好的。” 马朵朵看着神情自若的柳贤，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对不对？” 柳贤点头，“田可嘉对了一半。任秋，是妖女。螗女，听说过吗？” 马朵朵和方圆都摇着头。 柳贤说“螗女，善魅惑。一生只能生育一次。孩子出生后，必弑其父，需用母亲的血肉供养。孩子无法抛弃，无法杀害，会一直跟着母亲，达成母亲所有心愿，至到母亲的血肉不足以养活自己，吞噬掉母亲，然后离开。 “孩子若为女，即为螗女；若为男，幻术强，但终身不孕。” 方圆听得浑身发冷。 马朵朵也不由张大了嘴，“人间还有这种妖物？”想了想，说“所以，任秋接近张德良，是为了怀上张德良的孩子，让孩子替自己报仇。” 柳贤点点头，“她找我，是来买护身符的。看来前一个护身符，已经帮她挡了一命了。” “那孩子，现在还和任秋在一起咯？” 柳贤说，那是自然。 马朵朵叹气说“任秋也是可怜。” “可怜？”方圆说，“可怜？是可怖吧！所以人都说，不要得罪漂亮女人，是有道理的！” 马朵朵问柳贤“任秋会到哪里去呢？” “我们还会看到她的，”柳贤说，“她要没被她孩子弄死，就还会来找我买护身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章 道士埋女（1） 一里村在一个离本城两小时车程的小镇管辖之内，是一个建在山脚的村子。现在应该算是城镇了，从小镇中心的一条大路直走，然后拐进新修的两车道，再走十几公里就到。 山并不很高，腿脚灵活的人，一个小时就可以爬到山顶。山色一年四季都是碧翠森森。 在山顶可以看到，两座山中间有一条河，河两岸都是新修的泊油路，村子就顺着河延展开去。 很多房子还修在山上，藏在山的褶皱里。 李家的房子在村里的中心位置，高墙深院。和周围都是方块的自建屋不一样，很是气派。造型对称雅致，双露台，蓝色屋顶加上宽阔的大玻璃格外显眼。 屋内陈设富丽堂皇，门框窗棱上都嵌有浅色大理石。堂内挂着四尺横幅书作“紫气东”，和屋头摆设并不相搭，反而让人觉得附庸风雅。 院子里不像别墅一样种满草坪花草。只是水泥地坪，砌有两个长方形的小花台，种着一些月季、海棠等不需要打理的植物。花台里已经长满了三叶草。 李家人都已经搬到城里住，这里只是作为度假的地方，夏天最热的时候过来住两个月。家里的摆设虽然规整，却掩饰不住灰尘味儿。 李家接头人李文光接到方蛮江的消息，早早地安排人布置好房间。 李文光指挥车停到院中，看到方圆和马朵朵下车，一个黄毛小儿，一个乳臭未干，以为他们是跟着来玩的，没有在意。 柳贤下车后，李文光还在张望，等柳贤锁住了车门，李文光才意识到方蛮江并没有来，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打量了三人，只有柳贤看起来稍微稳重些，就冲着柳贤走过去，“大师，请问方蛮江大师？” 方圆插了进去，说“我父亲没有来。”见李文光脸彻底黑了下来，就解释说“我父亲有事耽搁了，处理完了就过来。” 李文光听到这话，脸上的不满很明显。 方蛮江定金都收了，却只派儿子来。又也不敢得罪方蛮江的儿子，就说“原来是方公子。”把他们请进屋，介绍了一下屋里的布局和设施，最后说到“缺什么的话，就到大路上的小超市去买。虽然不像城里那么齐全，日用品还是有。” 说完，李文光就想走了，被方圆拉住，“李先生，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我想先去看看。” 李文光毫不掩饰自己不信任的目光，打量着方圆。 方圆虽然气恼，也只得说“等我父亲来了，我也好给我父亲介绍一下。” 李文光敷衍地说“没什么情况，就是最近家里运势不如前几年好了。我大哥就想请方大师给看看，是不是祖坟出了什么问题。” 方圆问“怎么个不好法呢？” “就是做生意，做什么赔什么。家里的孩子也不争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三位随意。” 方圆拉住他，“你总得告诉我，你家祖坟的位置吧？” 李文光指着河对岸的山说“就在那山上，你问李家祖坟，都知道。” 李文光脚已经迈出去一只，又怕方圆在他父亲面前告状，说自己怠慢他，就补充了一句“等方大师来了，想听详细的情况我再过来。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方圆见李文光走了，憋了一肚子气。想到自己本来年龄不大，长得一副娃娃脸，别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马朵朵站在门口，大声说“怎么就走了，电脑在哪啊？” 柳贤拿起自己的背包，说“走了好，清净。”走到二楼，选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 马朵朵跟了进去，见柳贤面露诧色，才反应，重新选了一个房间，把自己的包丢下，把屋子转了个遍。 一楼是客厅、餐厅、娱乐间、厨房；二楼一个小厅，五间卧室，主卧带露台；三楼一个大卧室带书房，还有一个大露台。 各种家具家电，应有尽有，就是没有电脑。 方圆见马朵朵在屋里窜来窜去，就对她说“朵朵，你找电脑，是想玩游戏吗？手机也可以……” 被柳贤呵道“别告诉她！” 马朵朵说“哼，不玩就不玩，我觉得无聊的时候才会玩。”静静地坐了十分钟，就已经觉得无聊了。对方圆说“去看李家祖坟吗？” 方圆见马朵朵约自己出去，挺高兴的。 看星星看月亮的女孩子多，但是愿意陪自己看坟墓看风水，还是主动提出的，真的太少了。 方圆笑眯了眼，“好，你等我一下，我把工具准备好。”从大包里拿出罗盘、寻龙尺放入随身的小包。 马朵朵叫柳贤一起去，方圆虽然没说话，心里巴望柳贤不要去。 柳贤看了方圆一眼，说不去。 马朵朵皱眉“你不去，遇到厉鬼了，他怎么办？”指着方圆。 柳贤看看了外面明晃晃的阳光，淡淡地说“今天日头烈，没有厉鬼。” 方圆又拿了桃木剑、八卦镜放进小包里，想了想，又装了些零食饮料。小包被撑的鼓囊囊的。对马朵朵说“别怕朵朵，我保护你。”自觉很有男子气概。 马朵朵却翻了个白眼，“保护好你自己吧。鬼伤不了我。”自己先出门了。 方圆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马朵朵说话。 柳贤看着方圆献殷勤的样子，暗想，如果方圆知道马朵朵的真实身份，是个男的也就算了，还是半人半马，会不会肠子都悔青。 两人走上桥，穿过河，绕进小路，开始爬山。 马朵朵开始走得急，很快就累了。方圆让她休息。 马朵朵往路边的小林子里走了一段，原地坐下，想着，这凡人的体质也太差了。 方圆递过一瓶水，又拿出零食。 马朵朵喝着水，吃着零食，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就说“我以前，也曾经这样，在山上吃吃喝喝。不过，那时候我都是喝酒，吃肉。” 方圆感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马朵朵想起方圆不是柳贤，不能告诉他，就含糊的说“很久以前了。”总不能告诉他，是在人间第二世的时候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一章 道士埋女（2） 方圆见马朵朵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居然说很久以前，就笑话她“难道你几岁的时候，就喝酒了吗？”又装作顺口一问“朵朵，你多大了？” 马朵朵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多大了，就说了身份证上的年龄“二十一。” 方圆似乎有些遗憾地说“我比你小一岁。” 你比马爷小的，可不止一岁。马朵朵不想在这上面纠缠，就问他“柳贤说和你们方家关系不好，是不是真的？” 方圆说“我爸经常对我说，我伯伯方锦水和姑姑方眉，都是人精，他从小就吃亏，斗不过他们。但我觉得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 马朵朵说“能做一家人，都是缘分不浅的。应该珍惜才对。” 方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但是我爸，像是有心结一样，他说我爷爷有个秘密，告诉了伯伯和姑姑，就是没有告诉他。” “什么秘密？” “我怎么会知道，我爸都不知道。”方圆见马朵朵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说，“走吧。” 两人在山上转了半天，李文光说问人就知道，这山上哪有人啊。最后还是方圆硬着头皮给李文光打了电话问了，才找到的。 李家祖坟看起来并不比普通人家的气派，只是年代久远一些。 方圆拿出工具，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拿着罗盘和寻龙尺，四处走动，口里喃喃自语。 马朵朵坐在一旁等他，百无聊赖的拿着小树枝随意敲打，目光随着方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回头，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李家祖坟的旁边，出现了一个穿白衣的身影，长发披肩，尖尖的瓜子脸，消瘦苍白，眼神哀怨，双手交握在身前，衣袖宽大。 马朵朵见那女子五官正常，四肢俱在，使劲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到有鬼气。 如果贸然叫方圆，势必会吓到他，就悄悄走到那身影旁边两步远的位置，叫了声方圆。 方圆回头，见马朵朵站在那里叫自己，以为她是不耐烦了，就说“朵朵，你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马朵朵见方圆并没有提及自己身边的女子，心里已然了解，走近了一些，轻声问那女鬼，“你怎么不去地府？” 白衣女鬼像是没有听到，黯然看着山脚，晃晃身，不见了。 这时，方圆也走了过来，愁眉锁眼地说“走吧。” 马朵朵没有多言，和方圆一起下了山。 柳贤端着杯茶，正在院子里站着，看见他们回来，两人都心有所思的样子。 方圆没有提看风水的事情，看到时间不早了，柳贤和马朵朵都没有要去做饭的意思，只得往厨房走去。 马朵朵见方圆进去，对柳贤说“李家祖坟有鬼。” 柳贤问“厉不厉？” “厉什么啊，”马朵朵说，“一点鬼气都没有，像是连我都没看见。”就把看到白衣女鬼的事情告诉了柳贤。 刚刚说完，方圆招呼吃饭。 马朵朵进厨房看到摆在橱柜上的三碗面，“啧、啧”了两声，“你真不愧是柳贤的弟弟。” 方圆莫名其妙。 柳贤端了一碗，放在餐桌，直接吃起来。 马朵朵吃了两筷子，感觉味道实在太一般了，又自己加了辣椒，勉强吃了半碗，再也吃不进去了。 等方圆放下筷子，硬要拉着方圆去看看有没有饭店。 两人半个小时就把小村逛完了，饭店没有，找到一家小超市，应该就是李文光说的那家。 超市也是当地居民开的，把临街的那面墙敲了，就开在自己家的房子里。还在院子里摆上了几套桌椅，搭上顶棚，牵了电灯，很多人在那里打牌、喝茶、聊天、玩耍。 马朵朵看货架上摆的吃食，都不合胃口，就想走。 方圆却是个有心人，想起方蛮江教导的，看风水除了要寻龙点穴，察形观势，还要了解事主情况，根据事主需要“相形度地”，用现代一点的话就是量身定制。 中午在李文光那么碰了钉子，见这里人多，想着没准能打听出点李家的情况，就点了两杯茶，拉着马朵朵坐在一旁，支着耳朵听。 玩牌的人抽科打诨，他们的话里，李家出现的频率还挺高，看来确实是村里大家。说的无非就是李家财大气粗，也能听出一点发家的经过。 年纪大点的说李家无非就是近五十年才发起来的，之前和村里所有人一样，一条裤子穿到裆烂。 李太爷，估计就是李文光的爸，抓住了时机，别人都托关系往工厂里挤，只为找到了个单位当靠山的时候，他就开始经商，用卖小零小碎开始，不知怎的，生意就越来越大了，赚钱赚得眼晕。 也有看上去不得志的中年人说风凉话，说着“富不过三”，李家到了李文光他们这代，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据说前段时间，李老大才赔了几千万进去。估计到了李文光他们下一代，就差不多到头了。 正在辅导孩子做功课的老板娘就说，钱财都是次要，把孩子教育好才是最重要的。李家的孩子，都是败家子。 这时，一个木讷的十几岁的孩子走进店里，买了一瓶酒，又走了。 老板娘看着孩子的背影，就说带孩子就应该像季家那样，别看季元白是个道士，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大儿子虽然没有读多少书，头脑灵活，说是在城里赚了不少钱，房子都买几套了，又孝顺。三儿子今年也考上了重点大学。眼看着季家就要起来了。 只是可惜了季家二闺女，如花似玉的年龄，就得了怪病。 听老板娘说到季家二闺女，大家都不说话了，看上去专心玩牌的样子，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方圆听了半天，觉得这些人的说法，不过是补充了李文光的话，有些失望。 马朵朵本来没就注意听，只是好像听到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又没有想起来。 柳贤见两人一直没回来，就打电话过来，催着马朵朵回去。 “现在都十点了，不去会会那女鬼吗？” 马朵朵招呼方圆，回到李家。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二章 道士埋女（3） 方圆见柳贤专程等着马朵朵，心里疑惑。马朵朵这才把白天在李家祖坟看到白衣女鬼的事情告诉了他。 柳贤驱鬼的事情，方圆不是不知道，但那只限于听说。他虽然是生长在风水世家，但是终日做的最多的，还是背枯燥的口诀，翻看晦涩难懂的古籍。 现在清楚明白地听到马朵朵说，李家祖坟有鬼，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跳加速起来。 但是见柳贤淡定的样子，马朵朵还有些兴高采烈，不好表现出来自己害怕，担心他们会叫自己一起去。 方圆正想着怎么推脱，柳贤就说“你就在这等着。” 方圆假言假语的说自己也想去见识一下。 柳贤说那鬼不一定会现身，如果现身了，他还要分出神来保护方圆。 方圆脸上微红，看了一眼马朵朵，拍着胸脯说自己不需要柳贤保护，说完就后悔，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上马朵朵和方圆白天走过的路。 村子里尚有灯光，这山上却是一片黑暗，但是却黑得很有层次。 远处不知道印着灯光还是月光，是泛着点灰的黑。近处高高低低的树木灌丛，却是黝黑，只看得到轮廓印在灰黑的背景上。 三人手上的手电，照出三个光圈，随着三人的脚步缓慢移动。 柳贤低着头，在最前面，走得很认真。 马朵朵白天已经爬过一次，柳贤又走得快，体力有些不支，呼呼地喘气。 方圆是最紧张的一个，看着周围的景色，和白天的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地方。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各种虫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马朵朵沉重的呼吸声，这些有节奏的声音、有源头的声音还好。 偶尔猫头鹰“咕咕”叫的声音，树枝“啪”的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吓得他心猛的一跳。 终于到了李家祖坟附近，和白天相比，现在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柳贤的脚步也慢下来。 马朵朵脚下使力，快走几步，赶到柳贤前面，来到坟墓附近，却没有看到女鬼。 柳贤手里捏着佛珠，对方圆说“这李家祖坟，看上去也一般。” 方圆平静了一下心情，说“很不错了。这可是五十年前修的了，那时候的人都才刚刚吃饱饭。” 马朵朵在附近转悠，方圆见她都要爬到人家坟头上了，心都提到嗓子眼，让她赶紧下来。 马朵朵却故意在坟头上踩了两脚。 一团光腾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方圆不可抑制的大叫一声，躲在柳贤身后，只露出半个头。 柳贤见着那光却是皱眉，问马朵朵“来了吗？” 马朵朵点点头。那光在马朵朵眼里，却是白天的女鬼，一样的打扮，身边散发着朦胧的柔光。 马朵朵跳下来，走到女鬼面前，问“你看得见我吗？” 女鬼的眼睛瞪大了些，似乎是看到了马朵朵。 柳贤见那团光，是淡黄色的，并不是寻常鬼火那样绿莹莹，就说“有些奇怪。” 马朵朵也说“是有些怪。她身上没有鬼气。”又问那女鬼“你是鬼吗？” 那女鬼确信了马朵朵在和她说话，脸色有些惊慌，转身向李家祖坟走去，不见了。 马朵朵对柳贤说“她走了。” 柳贤已经看到那团光不见了。方圆颤抖着声音问“走，走了吗？”才从柳贤身后出来一点。 柳贤听了马朵朵对那女鬼的描述，问方圆“你爷爷帮李家看阴宅的时候，是不是给李家埋了什么宝物？” 方圆现在已经不能思考，只说得明天问问方蛮江。 柳贤见他上下牙齿打架，实在吓得够呛，就带着他和马朵朵下山了。 第二天，暖烘烘的太阳升起来，天地间又是一派正气。 方圆感觉妖魔鬼怪都已经藏起来了，找回了勇气，想起昨晚上自己实在太丢人。下山的时候跑的太快，摔了一脚，擦破手掌不说，还被马朵朵笑话了一场。 李家的祖坟肯定是出问题了，马朵朵说昨夜那女鬼直接走了进去。 方圆决定今天再细心的看看，如果能看出是什么问题，也能在马朵朵面前挣些面子回来。 柳贤觉得马朵朵见到的，不一定是女鬼，也许是什么别的灵体，就和他们一块去。 方圆这次爬到了对面的山上。今天除了罗盘，还拿出一面小铜镜，和罗盘参照着，照着日影辨认。 马朵朵看着方圆又从包里摸出一个望远镜出来，问他“你包里放了多少东西？你是机器猫吗？” 方圆观察着对面的山脉走势，听到马朵朵的话有些得意，但是细想又觉得这并不是夸奖自己的话。 吉葬就是乘生气，所以下葬的棺木必须临脉而有气。 李家祖坟的穴位，坐落在一钳口形窝地。村里的河在那窝地的正下方，刚好弯了一下，呈半月形。窝口正对月口中。主峰的形状像剑脊，成形乳突，肥圆尖秀。 方圆越看越气馁，最后把望远镜往包里一丢，“我是看不出来了！” 柳贤伸手挡住日头，眯着眼随便看了看，就说“也许不是风水的问题。” 方圆也想起那女鬼，脸上露出些惊恐。 “李家祖坟，葬的应该是男人吧。”柳贤说。 方圆点头，“是李文光的爷爷，李老太爷。” 马朵朵说“那怎么会出现女鬼？” 柳贤说“所以，我觉得那不是鬼。你不是也说没有鬼气吗？” 方圆问“那是什么？” “也许是什么古物的灵，其实就是物妖。物久俱可成妖。” 方圆想着如果是我爷爷让李家埋下的，那应该是对李家好的，难道是那物妖出了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李文光，问祖坟里，有没有埋什么古物。 李文光虽然不耐烦，还是回答了，说没有，那个时候他爸修那坟，都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哪里有什么陪葬品。又问方蛮江到了吗。 方圆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柳贤学着马朵朵的样子，席地而坐，“不是李家埋的，那就是别人埋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马朵朵眼睛亮了，“如果是别人埋的，势必会影响李家的运势，那就能说得通了。” 方圆见马朵朵完全接受了柳贤的说话，有些不服气地说“运势这东西，很复杂的，不是那么容易影响到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三章 道士埋女（4） 马朵朵白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埋的什么呢。” 柳贤看着方圆说“现在怎么办？李家是肯定不会让你挖他们家祖坟的。” 方圆知道这次势必是无功而返了。就算告诉李文光，别人埋了东西在他们家祖坟里，他也不会相信的，有些气馁。 马朵朵见那女鬼并不是厉鬼，也没了兴趣，吵着要回家。 柳贤更加没有兴趣了。 三人打道回府。 为了吃饭方便，马朵朵和柳贤终日守在“闲时”。 马朵朵除了偶尔帮田可嘉招呼客人，就是玩游戏，同时奇怪柳贤怎么不去找样五爷问他爸的事。 柳贤却一直在整理古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一个多月过去，两人都差不多忘记了李家的事情，方圆找上门来，脸色凝重的告诉他们，李家出事了。 李文光的大哥，驾车出行的时候，在高速上遇到连夜开车赶路的货车斜插过来。李老大和新婚不久的娇妻，都命丧黄泉。 李文光办完大哥的丧事，琢磨着还是得让方蛮江来看看自己家的风水，就又联系上方蛮江。 方蛮江因为方圆回来说李家风水没问题，也就没有亲自去看，现在见李老大遇到意外，虽然人命天定，心里还是有些过意过去，就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方圆专程过来，问问马朵朵和柳贤去不去。 马朵朵本来除了玩游戏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想起李家祖坟附近那女鬼凄苦的表情，就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贤说自己古籍还没有整理完，就不去了。 方圆见柳贤不去，有些忐忑，毕竟亲眼见到了那团不寻常的鬼火，但是想到可以和马朵朵独处，就高兴地带着马朵朵走了。 方蛮江见方圆专程带马朵朵过来，还一脸得瑟劲儿，看马朵朵的眼神就带着些挑剔。想起柳贤说过马朵朵有阴阳眼，没准能派上点用场。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次是方蛮江亲自出马，李文光就殷勤了许多，亲自开车。李老大的儿子李周晔也陪同着。 李周晔头发油光，花衬衣紧身裤，虽然戴着孝，却看不出来他有多难过，言语中尽是对自己老子的不屑，有些自己终于可以大展拳脚的意味在里面。 通过李周晔的言语，方蛮江等人推断出，陪着李老大一起见阎王的“李老大的娇妻”只是李周晔的后妈。而李周晔的亲妈，当然是姓周了。 方蛮江也是手脚麻利的人，到了一里村，就让李文光带着，出门转悠去了。 他先是去到了对面的山上，让李文光指出了李家祖坟的位置，也用铜镜和罗盘看了半天。 方圆说的没错，确实是“钳口水窝地，富甲千里居”的。方蛮江心里一方面高兴，看来方圆这小子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一方面有些不安，要是真看不出来，难道糊弄过去吗，那可是砸招牌的事儿。 方蛮江又让李文光带着，去了李家祖坟。 马朵朵没有看到白衣女鬼，有些失望。 方蛮江在山上纵览了全盘，又在坟墓四周仔细查看起来，看了挺长时间。 李文光垂着手等在一旁。 李周晔一看就是平时不锻炼的人，又玩乐较多，连爬两座山，腿早就开始酸软，现在又站着无聊，就问到底还要看多久。语气中已经有了觉得方蛮江装腔作势的怀疑。 方蛮江却不理会李周晔，直接对李文光说“你家祖坟，在近三年内，动过。” 李文光听到这话，有些紧张，“没有啊。” 李周晔目中无人地说“你看准没有？动祖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李家人会不知道？” 方蛮江冷哼一声，指着坟头说“坐南朝北四位取，左草主男右主女；男坟长草直上生，女坟草生乱纷纷。这里面，埋着一个女人。” 李文光惊得目瞪口呆，李周晔更是一脸不信，觉得方蛮江就是江湖骗子。 方圆推测“当年葬李老太爷的时候，是不是和李老太太合葬的？” 李文光摇头“没听说过。我奶奶比我爷爷先去世，不可能合葬。” 方蛮江甩着袖子，就要下山，“我话撂这了，信与不信，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 李文光追着方蛮江，想问得更详细一些。李周晔早就想离开了，吊儿郎当的走在最前面。 方圆见马朵朵还坐在原地，就问她怎么还不走。 “我想等等她。” 方圆想到马朵朵等的是谁，一个冷颤，又不好丢下她，就硬着头皮陪着马朵朵。 马朵朵却对他摆手，“你先走吧。你阳气重，万一她不敢出来。” 方圆说自己不会丢下马朵朵，马朵朵笑着说那并不是厉鬼，方圆却说万一突然又变厉了怎么办。 两人正在争论着，马朵朵突然不说话了，直直地注视着前方。 白衣长发的女鬼再次出现。 她消瘦的身姿，尖尖的下巴，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寂寞又凄凉。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白色的裙摆和宽大的衣袖。 马朵朵看到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里，握着一个金色的东西，一头尖，一头圆，像是动物头上的角，晃了一下，又被她的袖子挡住了。 马朵朵跑到她跟前，说“你看得到我吗？” 这次她好像看到了马朵朵，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又有些防备。 马朵朵说“你别怕。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去哪？” 女鬼确定了马朵朵是在和她说话，嘴微微长开，有些惊讶，嘴角慢慢有些弧度，仿佛是很高兴有人和她说话。 马朵朵继续说“要不，我去找鬼差来带你去地府？” 女鬼听了这话，身子一僵，嘴紧紧的闭起来，逃似的遁入坟中。 马朵朵见她走了，只得走回方圆身边，给方圆说“她走了。” 方圆掐了一下还在抖动的大腿，强装镇定，拉着马朵朵下山了。 一路上，马朵朵闷闷不乐，对方圆说“她很不开心的样子，但是我问她去不去地府，又把她吓怕了。” 方圆想到柳贤说的话，“也许她不是鬼呢，你让她去地府，人家肯定不愿意去啊。”又安慰马朵朵，“也许我爸能说服李家，把那坟挖开，就知道了。” 马朵朵点头，“你爸还挺厉害的呢，还能算出来坟里面埋的，是男是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四章 道士埋女（5） 方圆有些惭愧，其实他早就把马朵朵在李家祖坟上看到女鬼的事情告诉了方蛮江，估计方蛮江也是根据这些推测的。 李文光他们已经回到了李家的宅子里。方圆他们一进门，就听到方蛮江说“问题不在外面，在里面。得挖开看看才能知道。” 李文光皱着眉，很是为难，“方大师，挖祖坟，那是大事啊！有没有别的方法。” 方蛮江把李文光的脸，拉到向阳处，细细查看，又问了李文光的生辰八字，闭着眼睛心里默算了一阵，说“你确有富贵之象，但是家中频频出事。加上你家祖坟动过，你说你们李家没有动，那就有别人截断了你们李家运势的可能。” 李周晔却是发出一串嘲弄的笑声。他根本不相信方蛮江的话，见自己二叔毕恭毕敬的样子，觉得看不过眼，就起身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却闪进来一个老头。这老头看上去五十多岁，宽肩厚背，身材不算瘦小，却套着件长褂，本来鼻子就不算短，人中又有鼻子一半长，眼睛狭细，看着脸很长。 来人手里拿着一个竹筐，装满了红鸡蛋。看见李家有外人，就想转身走了。 李文光看清楚了来人，招呼他进来坐。“季道士，你怎么来了？来坐、来坐。” 季道士狐疑地看了看方蛮江他们，站在门口对李文光说，“我家老大，添了个大胖小子，我给送些红鸡蛋过来。” “那你不是当爷爷了，恭喜恭喜。” 方圆和马朵朵都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方圆是因为现在道士很少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看风水。马朵朵纯粹是因为看到季道士的脸很长。 李周晔一摔门，出去了。 季道士听到门响，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李老大的儿子？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 李文光打着哈哈，见季道士不愿意进屋，就和他客气了几句，送他走了一段。 方圆趁着李文光送季道士的时候，轻声问方蛮江，怎么看出来李家祖坟里面有问题的。 方蛮江说“你还是太粗心，经验也不足。风水之道，在于眼细而心细。那坟头左后方，有一大块土，和周围的都不一样，翻开草才能看的出来。” 方圆很是怀疑，这都三年了，能看出来吗？ 方蛮江说三年是他为了稳妥故意说的，其实，最多不超过两年。那坟后面的树，长得很密，只有那一块没有树，明显是那块被挖开过，树还没长起来。 正说着，李文光回来了，又坐回方蛮江身边，和他细细的探讨起来。 马朵朵磕了一个红鸡蛋，剥了皮，边咬着边想着白衣女鬼和季道士。 方蛮江和李文光没讨论出个结果。方蛮江坚持要挖开坟墓，李文光说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方蛮江认为李文光是不相信自己，有些气闷，临走前甩下一句“要商量就要尽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方圆把马朵朵送回“闲时”，见马朵朵飞奔进去，心里有些酸，也跟着走了进去。 马朵朵果然是冲着柳贤跑过去，一把扯住柳贤的手臂，“柳贤，我今天遇到一个季道士，脸很长。” 柳贤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呢？你觉得很亲切？” “……”马朵朵顿了两秒，反应过来，推了柳贤一把，“然后我还在李家祖坟看到的那个女鬼，手上拿着一个金色的角。” 见柳贤还是没有想起来，就又拉又推“季道士啊！季道士！金色的角！it男丁昊，被鬼认错那个事情！后来傻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刘强！不是说一个姓季的道士帮他做的法嘛！” 柳贤想起来了，在脑海中把事情回想了一下。马朵朵憋在心里的话抖了出来，痛快了，跑过去端了一杯水喝。 柳贤问马朵朵“你刚刚说，你看到那个女鬼，手里拿了一个羊角？” 马朵朵“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干了一大杯水，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是不是羊角我不知道，我就看了一眼，应该是什么动物的角，是金色的。” 方圆一脸困惑地看看马朵朵，又看看柳贤，可怜巴巴的说“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马朵朵想起来了更多的事情，又对柳贤说上次在一里村里，听那些村民说的季道士家的情况。 柳贤从马朵朵颠三倒四的语言中，慢慢整理出了一条线，“你是说，李家越落魄，季家就越得志。这回，李家死了一个人，季家就添了一个孙。” 马朵朵直点头，“季道士那羊角不是可以换人的魂魄吗，是不是占了李家的风水宝气。” 方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也听出来李家的事情和季道士有关，就补充说，上次还听说，季道士有个二女儿，得了怪病。 马朵朵说“白衣女鬼，会不会就是季道士的二女儿啊。” 柳贤比较谨慎，“不能轻易下结论，也许是巧合。”问方圆“你能打听到季道士的事情吗？” 方圆说“我尽力吧，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知道季道士的。” 柳贤简单地给方圆说了一下，方圆脸色凝重的走了。 方圆走后，半月没动静，终于在一天黄昏再次来到“闲时”，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原来是李文光。 方圆给李文光解释说“这就是驱鬼师柳贤。” 李文光一看是第一次和方圆一起到自己的家的年轻人，连忙上前，早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柳贤大师，上次有眼不识泰山……” 柳贤站起来客气地和他握握手，带着询问的表情。 李文光解释说“方蛮江大师说我们家祖坟不干净，而且风水被人占了。我们家准备挖坟开棺，想请柳大师去安魂。” 柳贤答应了，与李文光约定，等方蛮江看好了日子，他们就一块过去。 李文光走后，方圆留了下来。 马朵朵丢下电脑，坐到方圆跟前，“说吧，李家怎么同意挖坟了？” 方圆说了一句“李家又出事了。”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五章 道士埋女（6） 之前方圆回去后，就把柳贤和马朵朵的经历和猜测给方蛮江讲了。方蛮江心里有了底，同时觉得这事有些棘手，这已经不单纯是风水的事了，说不定还是得借用柳贤的能力。 过了两日，李文光又来请方蛮江出席他们家的家族会议。李家将讨论祖坟的事情。方圆也跟着去了。 李家的老一辈都对方蛮江很客气。 听他们自己讲，李家以前就是普通家世。那年，李老太爷去世，李文光的爸一咬牙，花重金去请了方蛮江的父亲方平川来，给李老太爷点了一宝穴。 从那以后，李家做什么都赚钱，越赚越多，连旁系的李家亲戚都沾了光，所以李家的老一辈对方家风水师，都深信不疑。既然方蛮江这么肯定地说祖坟出了问题，他们都同意挖开瞧瞧。 以李周晔为首的年轻一辈，对老年人的说法嗤之以鼻。他们认为李家的家产积累，在于家人的独到目光和经营手段。最近一段时间不顺，是长辈的眼光思想跟不上时代了，挖祖坟反而破坏运势。而且方蛮江不是他老子方平川，看不看得准还不一定。 方蛮江听着李周晔的话，心里恼怒。但是自己是李家请来的，只是一种契约关系，说白了李家是老板，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次的家庭会议，闹得不愉快，对祖坟的事也不了了之。 只是在聚会上，一个人引起了方蛮江的注意，那人是李周晔的母亲，周虹。 按理说，周虹和李老大，就是李周晔的父亲离婚后，已经不是李家人了。但她一直跟着李老大打拼，本来李家的公司，她就占了不少股份，现在李老大去世，公司基本上就是她和李周晔的了，所以也出席了聚会。 开始的时候，她还巧言利口，谈笑风生。但听到方蛮江说李家祖坟被人动过手脚的时候，她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感到不解和困惑。她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也不再正面发言，只是从侧面煽动李周晔反对。 等李家老一辈气不过，扬长而去。看到挖祖坟的事情落空，周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一切，都被方蛮江看进眼里，记在心中。 家庭聚会的第二天，李文光就找到方蛮江，说李家又出事了，这次是李周晔。 李周晔被高空掉下来的一个瓶子打中头部，当即送医院抢救，现在还在icu里躺着。 通过各方面查找，那瓶子不知道是谁放在顶楼平台上，已经很久了，被风吹掉了下来。真正的“祸从天降”。 李家的老一辈的人气得捶胸顿足，说这不是厄运是什么，一定得动祖坟了。但是周虹仗着自己现在手握公司大部分股份，还是不同意。 李文光找方蛮江，是想不管周虹了，直接去挖。 方蛮江略一思索，周虹儿子都躺医院了还不松口，去她那探探情况，也要有底，就让李文光带自己去找周虹。 周虹正在医院里，一脸憔悴，眼角嘴边都出现了不少皱纹，看到李文光带着方蛮江过来，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方蛮江支走了李文光，和周虹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单刀直入，对周虹说“是你动了李家的祖坟吧？” 周虹本来是精明的人，但是现在儿子情况不明，自己守了一整夜，精神体力都支撑不住，表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方蛮江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推测得没错。 周虹见方蛮江之前支走了李文光，知道他还没有给李文光说，反而坦然了，准备来个死不认账，默默地不言语。 方蛮江使出杀手锏，说“你真以为，你儿子是遇到了意外？”见周虹有些动摇，继续说了一句“你被人骗了。” 周虹彻底慌了。 方蛮江心知自己已经猜出分了，趁热打铁，“如果不把祖坟恢复原状，你儿子怕是醒不过来了。” 周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周虹一年前知道李老大出轨后，闷闷不乐，和朋友一起外出旅游散心。那朋友猜出了她的心事，向她推荐了一个姓季的道士，说那道士有些本事，可以做法让人达成心愿。 李家人一直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周虹耳闻目染，也有些半信半疑，就由朋友带着，去找到了季道士。 季道士把周虹的过往经历推算了个七七八八，又点中了她的心事，完全赢得了周虹的信任。 季道士最后说，李家祖坟太霸道，压住了旁人的运势，特别是周虹这样的身边人，他有办法改动一下李家的风水。 周虹开始不愿意，毕竟自己儿子也是李家人，不想影响儿子。 季道士向周虹保证只是稍微改动，不会影响李家的大运，而且说自己的能力也有限，让周虹选择，是让李老大回心转意还是得到公司股份。 周虹略一思索，选择了要公司的股份。改动李家祖坟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李家人本来就很少回去，周虹又借口要重新粉刷老宅，确保没有人会去。 挖坟的工人也是周虹从外地请来。怕人发现，只在凌晨一点到三点，动工两个小时，白天全部留在李家老宅，伪装成装修工人。周虹给了工人高价钱，就是为了稳妥，不被人发现。 整个事情，都季道士负责打理的。周虹只负责出钱出人，更加不敢去祖坟看上一眼。 一个星期后，季道士告诉周虹已经妥了。 等周虹回家后，李老大就向她提出离婚，周虹很顺利地争取到公司股份。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方蛮江说李老大的死和李周晔的意外，都是因为动了李家祖坟，才着慌起来，求方蛮江救她儿子。 方蛮江听了前因后果，一边为自己眼头准沾沾自喜，一边把事情都告诉了李文光，让他去请柳贤。 马朵朵听完，问方圆“那季道士的二女儿呢？你查到没有？” 方圆愣了，像是没完成作业被老师逮到的学生。 马朵朵瞪他一眼，“就知道给李家办事。”转向柳贤，“给方锦水打个电话，查一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六章 道士埋女（7） 柳贤没有找方锦水，直接找的许素。许素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季道士全家的资料都传给了柳贤。 柳贤想起以前找方锦水查东西，方锦水总是推三阻四，说是不合规定，这许素看上起文弱，却是圆滑得多。让他觉得，许素也过于圆滑了。 柳贤一边想着，一边翻看，找到季道士女儿的资料，把手机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看着照片上小巧的瓜子脸，心里一堵，不吭声的把资料翻到底，把手机递回给柳贤。 马朵朵说“柳贤，你不要把她打散了，她不是恶鬼。” 柳贤漫不经心地问“如果她变成恶鬼了呢？” 马朵朵不吭声了。 女鬼名叫季安恬，照片上都能看出她愁苦的眼神。 季安恬是病逝。季道士把她埋在李家祖坟，又施法让她不得脱身。马朵朵不再深想，只希望季安恬心里没有太多怨气，不要变成恶鬼才好。 再次到了李家祖坟。 马朵朵爬那山，都不觉得累了，轻车熟路。 李家除了李文光，还有好些人在场。挖自家祖坟是非同小可之举，而且十里八乡的人都听说了李家的事情，跑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一时间观者如墙。 风水师与驱鬼师这种传说中的行业，更是老百姓感兴趣的重点对象。都对着马朵朵等人指指点点。 除了柳贤，还请了其他两位据说可以驱鬼的大师。 另外两名驱鬼师都穿着汉服，拿着墨斗墨绳、黄纸朱砂、罗盘铁剑，各种驱鬼工具齐全。 而空着两手，穿着休闲，带着马朵朵的柳贤，看上去就像是来游山玩水的外行人。 柳贤本来想先去会会季道士，李家人却把改回祖坟放在首位，没有给柳贤独自行动的时间。 李文光告诉柳贤，他们已经派人把季道士控制住了。季道士是个鳏夫，大儿子在外经商，小儿子在外上学，只有季道士一人在一里村。腿脚再灵便，也是年近花甲，料他也跑不了。 柳贤也就没有坚持。 由另外两名驱鬼师念咒安魂，李家人烧香磕头，然后挖开坟墓，棺材吊起来，那两名驱鬼师如临大敌，手拿墨斗墨绳，以防尸变。 棺材安放在平地处。看热闹的人情绪达到顶点，像是一群路过的飞虫，嗡嗡地议论纷纷。 棺材已经有腐朽的裂纹，但是还算结实。在那个所有人都刚刚吃饱饭的年代，看得出来李太爷花了大价钱来安葬李老太爷。 驱鬼师手拿符纸、铁剑，表情严肃地对开馆的人点点头。 撬棍上下摇动，棺材盖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开馆的人首先往棺材中瞧了一眼，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张大嘴，面露惊恐，连连后退了几步。 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李家人面面相窥，没人敢上前查看。 柳贤把佛珠从手腕上褪下，在手中捏紧，却站在原地不动。 另外两名驱鬼师见柳贤不动，以为他不过徒有虚名，有心想杀杀柳家的威风，谨慎地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 等他们挪到离棺材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他们眼前掠过，居然趴在棺材边，毫不畏惧地往里看。 那人是马朵朵，她看着本该装着李老太爷的白骨的棺材里面，不由的叹了口气。 两名驱鬼师脸色变了变，瞟了柳贤一眼，觉得他自己装模作样的不动，却派个野丫头来打他们的脸，实在太过阴险。而且见并没有尸变，也壮起胆子走到棺材边。待他们看清楚后，也惊得瞪圆了双眼。 棺材里躺着的并不是李老太爷，而是一具女尸，年龄二十岁左右，穿着白色衣裙，双眼紧闭，皮肤细密而滑腻，全身柔软而有弹性，甚至头发都还乌黑有光泽，就像只是睡在棺材里，随时都可能睁眼醒过来。 女尸的皮肤呈现一种奇怪的颜色，细看一下，像是爬满了金色的条形虫。 再细看，原来女尸裸露在外的脸上和手上，用金色字迹反复书写季家人的人名，字迹向衣领里和衣袖里延伸，看得出来已经写满了她的全身。 女尸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部，手里握着一只金色的羊角。 马朵朵趴在棺材边，伸手去够那只羊角，拿了一下没拿动，就用两只手去拽。突然觉得肩膀被人紧紧的握住，下一刻马朵朵就飞了起来，跌得老远，撞在树上，脑袋里响起了悠长的电波声。 周围的人看见凭空出现的白衣女鬼，各式各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恐惧的情绪蔓延开来，看热闹的人一边尖叫一边往山下冲，瞬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说的是“跑”，其实是连滚带爬，不少人被踩踏绊倒，留下一地狼藉。 两名驱鬼师平时布阵做法多，和鬼面对面还是第一次，见那女鬼单手就把马朵朵甩了出去，早已两腿打闪，哪里还敢上前去对打，靠着强烈的职业自尊心，才没有跟着看热闹的人一起逃跑。 李家人胆小的也跑了，留下几个年长稳重的。李文光不知是有胆识，还是腿已经软了跑不动，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站在他身边的方蛮江都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方圆本来已有心理准备，虽然女鬼刚出现的时候还是吓一跳，但见马朵朵伤的不轻，也顾不了许多，向马朵朵跑过去。 柳贤抖出刀来，右手反手握住，左手捏着佛珠，与女鬼对阵。 女鬼脸上没有凶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惊慌，又从和自己正面相对的柳贤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胁，身上不由自主聚集起了黑色的鬼气。 一时间天空黑云聚起，山上飞沙走石。树冠被风扯着，歪向一边，不停抖动，沙沙作响。枯枝败叶被风吹起，打着旋。 空气像是变得有形了，压在每个人的身上，呼吸都变得困难。 两名驱鬼师用尽全力，发出变得不像人声的叫喊声，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方蛮江有些惊讶这女鬼的力量，看着那两个驱鬼师逃跑，露出不屑的表情。被鬼吓跑的人，居然敢说自己是驱鬼师。抽抽鼻子，闻到了骚味，看了看身边的李文光，裤子湿漉漉地。撇着嘴把脸看向一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七章 道士埋女（8）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空气。 “季安恬，你冷静点！” 女鬼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住了，看到马朵朵被方圆扶着走上前来，浑身戒备着。 马朵朵摆着手解释道“我没想拿你的羊角，我就是想看看。” 季安恬身上的黑气不再增多，好像放松了一些，风也小了一点。但她仍然警惕地看着柳贤。 马朵朵对柳贤说“把刀收起来。”又对季安恬说“你把鬼气收起来。” 柳贤见季安恬能听马朵朵说话，就把刀收回了刀鞘。反正他也不是靠刀驱鬼。 季安恬也渐渐收敛了鬼气，天色也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方圆偷着空抹了抹头上的汗。 马朵朵对季安恬说“你那羊角，是你爸的？” 季安恬犹豫着，没有回答。 马朵朵想了一下，说“我不是普通的阴阳眼，我是地府的使者。阎王见你死了这许久，也不去地府报到，就叫我来探探情况。如果你还不去地府，可就转不了世了。” 方圆听了这话，反应比季安恬还大，眼睛瞪圆了看着马朵朵，扶着她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收回。 季安恬垂着手臂，脸上委屈和悲伤交织，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滴在地上，打在一棵草的叶片上。 马朵朵见她还是不说话，正在想着该怎么劝她。 柳贤突然出声，“季道士把你埋在这里，是想让你占着李家的风水，扭转季家运势？” 季安恬看了看自己躺在棺材里的尸首，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低下了头。 马朵朵就算她的默认了，叹口气说“运势是可以扭转，但是得靠自己。这样损人利己，会事与愿违，得不到善终。” 季安恬轻轻咬着嘴唇。 柳贤也说“季道士已经做下孽，阳世的法和阴间的法，都不会放过他。你又何必为虎作伥。” “是啊，”马朵朵劝，“你已经死了，和他的父女缘分已尽，他把你困在这里，已经是害了你，难道你甘愿永世不能超生吗？” 季安恬皱着眉，露出为难的表情。 马朵朵劝了这么久，已经不耐烦了，语气严肃了些，“再给你两分钟。你不过一个刚死一年多的新鬼，别以为你力量有多大，我和柳贤，打散你分分钟的事情。”没有法力的马朵朵，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在撒谎，一副自信的表情。 季安恬露出马朵朵熟悉的凄苦的样子，终于说话了，声音空洞。“我也不想……可是，我又能到哪去。”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问她“你被困在羊角里了，是吗？” 季安恬点点头。 “我看看羊角。”马朵朵示意方圆把自己扶到棺材那去，再次伸手去拿羊角，这次没有被甩飞。 马朵朵从羊角里倒出一束头发，一张写着字的黄纸，和一根手指。 方圆使劲咬着自己的牙，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呼吸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那手指也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马朵朵挽起季安恬尸首左手的衣袖，果然没有小拇指，拿那手指比划了一下，严丝合缝。 方圆见马朵朵在身上东翻西翻，赶紧从包里摸出一张创口贴递给她。 马朵朵开心的接过，把手指和手掌固定住，又拿着头发和黄纸，准备烧掉。 “慢着，”柳贤突然说，“她靠着羊角的力量维持肉身不腐，你现在把术破坏，她不是要烂在李家棺材里？” 季安恬也惊恐地看着马朵朵，露出想把羊角抢回去的表情。 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变成了鬼，也想自己的肉身漂漂亮亮的。 柳贤本来想叫李家人来帮忙，环视了一眼周围，对季安恬说“你先回羊角吧。” 季安恬犹豫着，马朵朵说“放心吧，我是鬼神，鬼神不骗人的。”停了一秒，马上补充道“也不骗鬼。” 季安恬化作一缕青烟，钻进羊角里。 马朵朵看到季安恬不再闹事，才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痛，检查了一下自己，基本都是擦伤和碰伤，没有大碍，就坐在旁边的土堆上休息。 柳贤先走到季安恬站过的地方，把刚才沾了季安恬眼泪的那棵草拔起来，收好。才走到李文光面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见他回过神来，就对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下山找几个胆子大的人，上来善后。 李文光一直如在梦里，柳贤他们做了什么，和那女鬼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直到被柳贤点醒，听到柳贤说事情已经解决，才觉得双腿凉悠悠，低头一看，脸红了红，赶紧下山去了。 剩下的李家人也都恢复常态，他们不愿李老太爷被季安恬压在身下，就请示过柳贤后，壮着胆子把季安恬抬出棺材，放在地上。 李老太爷只剩下白骨，而且上肢骨和下肢骨被季安恬压断了。 李家人开始对季家人骂骂咧咧起来，都说不会饶了季道士和季家人。 等了一个小时，李文光才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上山来。 那几个年轻人见季安恬的尸首被放在地上，又犹豫着不敢上前。李文光又是一番劝说，加了两次钱，他们才磨磨蹭蹭的走上前来。 李家人指挥他们盖上棺材，按照方蛮江的要求重新埋葬了李老太爷，整顿了坟墓。 然后李家人商量了一番，拜托柳贤护着，他们要把季安恬拉到季道士家去讨个说法。 柳贤也想会会季道士，就点了头。 没人愿意碰季安恬。方圆想办法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担架，由几个人抬着季安恬，到了季道士家。 季道士的家已经被李家派去的人团团围住了。季道士坐在屋中，悠闲地抽着旱烟。 李家人把季安恬往季道士屋里一放，就开始吵吵闹闹地指责起季道士。 季道士听着众人的辱骂，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阴沉地冷笑着，也没有多看季安恬一眼，长脸上细狭的眼睛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随着马朵朵手里的羊角转。 李家人报了警，官差很快过来了。 季道士很顺从地让官差给自己戴上手铐，在要被拉走的时候，突然开口对李文光说“我确实是想占你家风水，被你发现认栽。只是可惜了我这羊角，落在外人手里，可惜啊。” 李文光看见羊角发出微微的金光，又碍于柳贤不好开口，就把带队的队长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八章 道士埋女（9） 队长回到屋里，对马朵朵说羊角是证物，他们得带走。 马朵朵白着眼，抱着羊角不放。“季安恬可还在里面，你们确定想要？” 队长看了看地上的季安恬，又看向李文光。 李文光急忙对柳贤说“柳大师，不是说事情解决了吗？” 柳贤说“没错，她现在不会出来害人，但是硬要抢羊角可就不一定了。” 李文光贪婪的眼神看着羊角，不甘心的抿着嘴。 “把我大儿子叫回来，让他把我女儿火化了，入土为安。”季道士说。 李文光看向柳贤，柳贤点点头。 队长对季道士说“少耍花招，这件事情我们会让你儿子回来处理。你老老实实在所里呆着吧。”对押着季道士的官差使了个眼神，他们带着季道士走了。 李文光和柳贤客套几句，商量好由方蛮江来做法驱邪，最后扫尾，也带着李家人走了，留下一个李家的跟班，年轻力壮，说的是帮柳贤他们，其实是来守着羊角的。 一时间，只剩下马朵朵、柳贤、方圆和跟班四人，守在季家屋里，陪着季安恬，等着她大哥回来。 方圆把柳贤叫到一边，悄声问他“马朵朵对季安恬说的那些，她是地府使者啦，鬼神啦，是乱说的吧？” 柳贤本来不想骗方圆，但是又抵挡不了一个人独住的诱惑，就说当然是骗人的，马朵朵不过是一个经常发癔症的普通女孩子。 方圆却还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癔症？” 柳贤叹气，拍着方圆的肩膀说“所以她才特别需要有人关心照顾她。”说完就走开了。 留下方圆立在原地，反省自己对马朵朵的感情，太禁不起考验了。 马朵朵全然无知，一个人对着羊角说话，见柳贤过来，就问他“季安恬怎么不出来了。” 柳贤皱眉，“你想让她出来？” “我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可能不想说，”柳贤说，“这对她来说是痛苦的事情，你不要为难她了。” 马朵朵撇嘴，“女人就是麻烦，事情已经过去了，还痛苦什么。”想起柳贤在山上的举动，“你刚才把那棵草拔起来干什么？” 柳贤说“我好像在古籍上看到，鬼眼泪有特殊用处，记不清了。” “鬼眼泪？地府要多少有多少！” 柳贤冷笑，鬼神就是这么自大，马朵朵迟早会吃亏。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脚步匆匆的走进来，看到屋里的人，有些吃惊。来人长得不像季道士，倒是和季安恬有些像，也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李家跟班告诉马朵朵他们，这位就是季安恬的大哥，季安哲。其实不用他说，猜也猜到了。季安哲进屋后，都没有和他们说话，直直地扑向了季安恬的尸首。 马朵朵等他哭了十分钟，见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季安恬也没有现身来见他，就打断了他，“别哭了，季安恬都死了一年多了。你老哭会打扰到她。” 季安哲顿时收了声，只剩眼泪流淌着。 李家人为了早点把季安恬拉去火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季安哲回来。 柳贤三人跟着去了火化场。 马朵朵把放在羊角里的季安恬的头发和写着她八字的黄纸放在她身上，见她被送了进去。然后火化场的工作人员就来催促他们在外面等着。 等着的时间里，柳贤询问了季安哲，看能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来龙去脉。 季安哲还是很伤心的样子，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妹妹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年多以前病倒，辗转很多医院，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眼见着人越来越虚弱。 他还想着带季安恬去更权威的医院，季道士却说不用了，折腾着季安恬更加虚弱，就把季安恬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很长一段时间，季安恬虽然没见好，也没见恶化，他也就回城里去了。 等他过了一个月再回家，却不见了妹妹。季道士说季安恬病重去世，已经火化埋葬了，埋在哪也不说。谁知，季道士竟造下了这种孽。 柳贤听完季安哲的话，心里默默思索着。 方圆见马朵朵一个人对着空气说着什么，又冲着虚无挥手做告别状，硬着头皮走过去，“朵朵……” 马朵朵甜甜地冲着他笑，“刚才遇到两个旧识。”又说“火葬场还挺热闹的呢。我还以为没多少人。” 方圆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几个就没人了，尴尬地笑着，不由向柳贤靠近了一点。 工作人员通知家属捡遗骨，季安哲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捧着一个骨灰盒走了出来，脸上悲悲切切的。 李家的跟班见事情已经了结，客气地问柳贤，羊角是不是可以给他了。 柳贤不想多生是非，就让马朵朵还给了他，同时告诫他，这羊角是不祥之物，不要上了季道士的当。 跟班已经拿到了羊角，没有多理会柳贤的话，准备走了。季安哲问可不可以让他坐个顺风车。两人一同走了。 方圆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拉着柳贤和马朵朵赶紧离开。 在车上，柳贤一直皱着眉思考。走到半路上，对方圆说“叫你爸问问周虹在哪。” “找她干什么？” “我想找她确认一些事情。”柳贤说完，闭目养神了。 方圆给方蛮江打了电话，得知周虹还在医院里。 李周晔虽然还在icu里沉睡，但病情已经稳定，医生说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周虹依然面色憔悴，精神好了一些，询问柳贤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方圆大致讲了一下。周虹算着，重新埋葬李老太爷的时间，正是李周晔第一次醒来的时间，对方圆他们充满了感激。 柳贤对周虹交代了几句，从手机里调出季道士一家人资料上的照片，翻给周虹看。 周虹看了季道士的照片，摇着头说“这不是季道士。” 柳贤问“你看清楚了吗？” 周虹没有多看照片一眼，很肯定地说“当然了，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人这么大年龄了，季道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人。” 马朵朵和方圆心里都是一沉。 柳贤不做声，翻出季安哲的照片，指给周虹看。 周虹端详着照片，连连点头，“对对，这个才是季道士。” 柳贤对方圆说“赶紧给你爸打电话，问问拿羊角的李家人回去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九章 道士埋女（10） 方圆等电话接通后，直接就问，等了一会，沉着脸挂了电话，“没有，说电话也没人接。” 柳贤叹气，“还是晚了。” 马朵朵问柳贤怎么知道季安哲才是真正的季道士。 “我并不知道，”柳贤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家人去世，不可能连埋葬的地方都不问出来就作罢的。难道从来不去拜祭吗？” 方圆想起柳贤父母双亡，柳义又刚去世不到一年，看柳贤的眼神充满同情。这是他亲身经历才得出来的经验。 马朵朵跳起来，“怪不得季安恬看到她父亲和兄长，都没有出来相见一面。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如果羊角又落到他手上，他又会拿去害人。” 柳贤没动，“说不定羊角已经在他手上了，我们现在去也晚了。” “那怎么办？”马朵朵大喊。 “不怎么办，”柳贤说，“我们又不是官差。” 见马朵朵不甘心，就对她说“你的本意是放不下季安恬，现在她已经得到解脱了。” “就这么放过季安哲了？说不定季安恬是被他活埋的。” 方圆打了个冷颤。 “天道轮回，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柳贤边向外走边说。 马朵朵翻白眼，“天道轮回，但菩萨也有闭眼的时候，说不定就该马爷来收拾他。”跟着柳贤走了出去。 方圆看着马朵朵和柳贤争论的样子，心里有些落寞，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过了几日，方圆给“闲时”带来消息，说拿着羊角的李家人在半路上被人割了喉，伤口围着脖子拉了一大半，整个车上都是血，季安哲已经不知所踪。 “那个李家人的左手食指也被砍了。你们说，为什么季安哲总是要砍人手指，太变态了吧。” “不是变态，”马朵朵竖起一根手指，“你别小看手指，这里面血、肉、骨都有了，砍起来也方便。” 因为他们三人聚在一起，总说些奇奇怪怪、恐怖灵异的事情，柳贤的古籍又很大一股霉味。田可嘉直接把他们赶到了二楼。 柳贤看着二楼宽敞明亮，琢磨着把二楼重新弄一下，搬到这里来住，不用和马朵朵挤在一个屋。 马朵朵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拍大腿，“柳贤，我忘了给你说了。田可嘉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要搬回去住。你找几个人把这二楼隔两个房间出来，我们要搬过来住。” 柳贤盯着马朵朵，趁着方圆下楼拿饮料的功夫问“你法力恢复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听到我的心声的。”柳贤想了想，问马朵朵，“你和田可嘉都是女人，不如你住在她家，我一个人住这。” 马朵朵连连摇头，田可嘉某些方面挺邪恶的，她都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方圆端着饮料上楼，期期艾艾地说“能不能多隔一个房间啊。” 见两人都看着他，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爸说，我还是得学一些驱鬼术，不是为了和你抢饭碗啊，只是为了防身。” 柳贤半天没说话，方圆以为柳贤肯定会拒绝他，柳贤却说“我驱鬼基本依赖灵力。你学不到，不过我也想学点别的方法。” 方圆连连点头。 马朵朵说“这里隔不了三个房间，不过柳贤有高低床，你来可以睡他上铺。”也不管柳贤同不同意。 方圆倒是挺开心的，对柳贤说“我想去改天去样五爷那里，买个防身的东西。” 柳贤见方圆主动提出，感叹果然有天意，自己一直拖着不肯去样五爷那里，不过是近乡情怯，想问又不敢问，总觉得结果不会如自己所愿，这下拖不下去了，就说“顺便问问样五爷知不知道羊角的事情。” “对了，”方圆才想起来，“我们是最后见到羊角和季安哲的人，官差应该会来找我们问话。” 话刚说完，方锦水就领着许素上楼来了。 方圆看到方锦水有些尴尬，还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大伯。” 方锦水点头嗯了一声，不算和蔼。 柳贤问方锦水“你来问季安哲的事情？” 方锦水把带的包一丢，大大咧咧的坐下，“这案子太过诡异，影响恶劣。起码有五十人发誓说自己看到了女鬼。又是一年不腐的女尸啦，又是风水宝物啦。就丢给我们特命队了。”说完砸着嘴，左顾右盼。 方圆赶紧站起来，下楼去了，一会端了两杯茶上来。 方锦水喝着茶，继续说“我一看涉案人员名单，全他妈是我自己家里人。”又对方圆说“你爸业务开展不错啊，赚了不少钱吧。” 方圆没有接话，笑得尴尬。 方锦水又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天到晚说老爷子亏待他，结果就他日子过得最好。老婆儿子都在身边，一家人和和美美。” 方圆老老实实地听着，坐立不安。 马朵朵说“方锦水，你是来教训侄子的还是来办案子的？” 方锦水不再说话了。方圆感激地看了马朵朵一眼。 许素给柳贤三人做了笔录。柳贤问许素后来的情况。 许素带着怜悯，说不但拿着羊角的李家人被害，看管季道士的两名同仁也被残忍杀害。季道士也失踪了，估计是季安哲救走了他。 那天方蛮江接到方圆的电话，就把情况告诉了李家人。李家人就开始了搜寻，沿着李家到火葬场的几条路找过去，都没有找到，就通知了村里的官差。 官差只留了两个人看守季道士，其余人也都参与了搜救。终于在村头偏僻的树林子旁边，找到了李家的车。那个李家人脖子上豁了一个大口子，血把挡风玻璃都喷满了，整个车子血淋淋的，死者脸色惨白，像是浑身的血都流光了。 把车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也没找到他们说的那个金色羊角。 李家人还不死心，这两天还在派人在车子周围寻找。 等搜救的官差回到所里，刚走进大门就闻到血腥味，进去一看，留守的两名官差倒在血泊中，地上丢着一个打开的手铐，季道士不见了踪影。 马朵朵问许素“你们能找到他们吗？” 许素抱歉地笑笑，“不好找。而且这些异能人士，行踪诡秘，难上加难。” 方锦水问柳贤“李家人说那个羊角是个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想去问问样五爷，我估计是个吸魂器。” “吸魂器？” “就是可以把人的魂魄吸出来。” 马朵朵想着，那这不是跟柳贤灵力的作用很像吗，没有说出来。 方锦水撑着大腿站起来，“行吧，你们去问吧，问出什么了告诉我一声。我这边说不定还需要你们帮忙。” 方锦水和许素走了。 方圆和柳贤约定好五天后去找样五爷，也离开了。 柳贤查了查自己的账户，李家人已经把钱打过来了，就扣除了要改装二楼的钱，剩下的分给马朵朵一半。 马朵朵翻出秦广王给她的图纸，选了一栋公寓，去找人做了，烧给了地府。 地府收到阳间烧来的建筑，都先是一个小小的模型。粮曹处的鬼差看到那栋公寓和秦广王设计的一系列建筑一个风格，也没有写收货人，就呈上了秦广王。 秦广王查看了那公寓，知道是自己设计的鬼差宿舍楼。好多鬼差住的都破破烂烂的，设施陈旧，包括他们鬼神。就把那公寓安排在了第一殿的住宅区，替代了以前的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章 金色羊角（1） 柳贤和方圆去找样五爷。马朵朵好奇又兴奋地跟上了，她是想去看看这个样五，长得和地府的样五像不像。 马朵朵他们住的这座城，往南往北走都是山，南边的山比北边的高一些。往东走是一条大江，往西走却是草原。 大片大片的高海拔草原，人烟稀少，牛比人多。 这里每一户人都有自己家的一片草原，他们分区放牧，随着草的生长迁徙，大多住的帐篷。只有靠近城镇，不再放牧的居民，才会住砖瓦房。 样家不放牧，偏偏有一片草原。动乱的年代，样家时常搬家，找到他们要靠运气。现在他们也稳定下来，不过生意却冷清了。 草原上到了下午三四点，毫无遮拦的风吹过一片又一片草甸。现在的帐篷都是手腕粗钢管搭建，依然被吹得刷刷作响。所以样家直接修建的砖瓦房，这在草原上很少见。 马朵朵看着不掺任何杂质的蔚蓝天空。一碧千里的草地，被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还有盛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兴奋得不得了。 等柳贤把车停在样家的砖瓦房前，马朵朵跳下车，看得两眼发光，恨不得去打上几个滚。 方圆觉得马朵朵的孩子气可爱，露出微笑。柳贤却告诉方圆，那是她的本性。 样五爷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样五爷已经年过五十，四方脸透着坚毅，曾经挺拔的背脊微微有些弯，但是胸膛依然厚实，肩膀浑圆，皮肤被强烈的紫外线和高原的风修整成了黑红色，穿着和当地的牧民一样。 他见柳贤他们下来，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是冲着柳贤问了一句，“来干嘛？” 柳贤指了指方圆，“这是方蛮江的儿子，想买点护身的东西。” 样五爷面无表情地说“你和方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方圆想上前去自我介绍一下，样五爷打断了他，“上一辈的恩怨不关你们小辈的事。你可别学方锦水他们，一肚子坏水。” 柳贤招呼马朵朵过来，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马朵朵拍着身上的泥土，蹦跳到样五跟前，大声喊道“样五好！” 样五爷眯着眼看着马朵朵灵活的大眼睛，机敏的样子，像草原上的动物，问柳贤“这又是谁？” “我助手，马朵朵。”柳贤说。 样五爷看着这个娇小秀气的女孩子，若有所思地问柳贤“你现在需要助手了？” 柳贤说“我不想太依赖灵力。” 样五爷哼了一声，“早就该这样了。最好别当驱鬼师了。不过，这也都是命，你想抽身也没那么容易。”说了半天话，才把他们带进屋里。 样五爷走路稍微有点瘸。按照当地人的习惯，在厨房里接待了他们。 房子只有正面三间，侧面两间，里面都没什么家具，只摆着床和柜子。方圆好奇地伸长脖子打量，也没有看到有打造工具的地方。 厨房是正面最右边的一间，正中间有火炉，接着长烟囱伸到屋外。地上铺着羊皮，大家围着火炉席地而坐。 样五爷先问了柳贤的近况。柳贤简短地说了，然后问样五爷，了不了解许家。 样五爷想了一下，说“许家一直神神秘秘，根本不驱鬼。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在四大家里面。” 马朵朵问“你们说的驱鬼四大家，就是柳、方、样、许四家吗？” 柳贤点头，给她解释道“说起来驱鬼四大家，样家是最源远流长的一家。我们柳家中间断过，现在就剩我一个人。祖辈的那些秘密，我知道得不比外人多，也就靠着这一身灵力，勉强当个驱鬼师罢了。” 样五爷指着方圆说“看风水的方家，也是近几十年才有些名气，不过也才两代人。如果你小子接得住，勉强算第三代。” “只有样家，代代流传。家道有时兴旺，有时衰败，却从来没有断过。”样五爷自豪地说。 马朵朵偏着脑袋说“可能因为你们是匠人，没有直接接触过怪力鬼神，也没有扰乱过因果。” 样五爷问方圆，“你想要什么样的护身工具？” 方圆边想边说“想要携带方便的，不要太大，然后我没多少钱。” 样五爷点点头，拿出手机来点了一通，说了句等着吧。墙上挂着一个长烟斗，被焦油熏得黢黑。现在等着无聊，正是抽烟解闷的时候，样五爷没有去拿，只是默默地看着炉膛。 马朵朵坐在羊皮垫子上，屁股扭来扭去，样五爷问她“羊皮上有虫吗？” “坐着太无聊了。”马朵朵嘟着嘴说。 样五爷指了指屋子后面，“你想骑马吗？” 马朵朵嚷着“你还有马？”从地上爬起来，向屋后跑去。 样五爷问方圆“你不去陪着？” 方圆知道样五爷是想和柳贤单独说话，就跟在马朵朵后面走了。很快传来马朵朵的欢呼声和马的嘶鸣。 样五爷听见他们牵着马走远了，问柳贤“那女孩子，你信得过？” 柳贤点点头，说“上次，就是她打碎了我的罗盘。” 样五爷没有感到意外，说“她不是人，你知道吗？” 柳贤露出钦佩的表情，“什么都瞒不过样五爷。” 样五爷并没有因为柳贤的话沾沾自喜，仍然盯着火光，“不过，她也不是鬼，不然也打不碎罗盘。你要把她留在你身边，没准能帮你祛除诅咒。” 柳贤接过话头，“这次来找样五爷，就是和我家的诅咒有关。” 样五爷摆摆手，“你还是想问你父亲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也希望我祛除诅咒，”柳贤有些激动，“又不告诉我真相。你是让我瞎子摸象吗？” “我说过了，你父亲的死，和你家诅咒没关系。你知道了，免不了想报仇，只会自讨苦吃。” “有没有关系，我知道后自己会判断。” 样五爷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柳贤也不再说话了。 炉子并没有生火，但是两人都盯着炉膛发呆，好像那里有一团火在跳跃。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一章 金色羊角（2） 过了一会，柳贤听到有车过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有人来了。”样五爷还是盯着炉子，没有站起来迎接。 外面刹车声、关车门的声音，然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到了门口，屋里就暗了下来，地上印出一个人影。 一个不是很高但很宽的人，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几乎把门全部挡住了，只有一点点光线从他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中漏出来，给他勾出一个轮廓。 等那人走进，柳贤才看出来那人不是胖，是魁梧，肌肉太饱满，看起来像是胖一样。黑发微卷曲，颧骨有些红，耳朵上带着小银圈耳环。 来人对着样五爷行了个礼，递上一个木头盒子。样五爷没有接，那人就放在炉子上，在样五爷边上站了一会，见样五爷没有别的吩咐，就起身离开了。 样五爷让柳贤把方圆俩人叫回来。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朵朵双颊红彤彤的走进来，嚷着要水喝。方圆脸也有些红，还冒着汗，不想是骑了马，倒像是跟着马跑了一圈。 样五爷看天色也暗下来，吩咐方圆把炉子生起来，就走了出去。柳贤见方圆手忙脚乱的样子，上前帮忙，熟练地把炉子点着了。这时样五爷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羊肉。那块羊肉很大，几乎是一只羊的四分之一。 样五爷把羊肉直接放进大锅里，架在炉子上煮着，等锅开始冒热气，有些羊肉的香味飘出来了，才拿起那个木头盒子，递给了方圆。 方圆双手接过，打开来，里面用红布包着一个好像是圆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拿起里面的东西，困惑地看着样五爷。 那是一个筛子，成人手掌大小，青黄色，上面有个红色的八卦图案。仔细看就能看得出，八卦图案不是画上去的，是用红色的竹片与青黄色的竹片相互穿插，编出来的图案，很精致。 但它还是一个筛子。 方圆试探着问样五爷，“五爷，这个……” “八卦筛，辟邪吉物。” 方圆举着筛子哭笑不得，这筛子看着稍微用点力都能把它捏碎了，这能辟邪？ 样五爷鼻子哼着气，“你可别小气这筛子，筛子做干什么用的，‘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在很多地方的婚俗里，都有悬挂筛子来辟邪招福的习俗。这八卦筛子可是我样家编的，放在身上，小鬼都近不了你的身。” 马朵朵说“没错，筛子是能辟邪。” 地府好多小鬼都怕筛子，她以前还纳闷，到了人世，才知道那是密集恐惧症。 方圆皱得两眉毛中间都出现了川字纹，被火光印得都有了影子。就算筛子能辟邪，可是这也太丑了。又不敢说丑，就吞吞吐吐的说“可是这个看着，不太结实。” 样五爷说“怎么不结实，结实得很呢。这是防鬼的，不是防人的，你收捡好了，别让人弄坏了。” 方圆默默地把筛子收了起来，偷眼瞄柳贤的佛珠。以前他觉得戴佛珠假斯文，现在只剩羡慕。 马朵朵看到羊肉在锅里翻滚，突然就开口问样五爷，“羊角是不是可以做成法宝啊？” 样五爷拨弄着火的手顿住，询问的眼神看着马朵朵，又看看柳贤。 柳贤说“我们最近遇到个案子，看到一只金色的羊角。” 样五爷沉着冷静的样子变了，他消瘦的脸颊抖起来，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一下衰老了很多，他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让柳贤把话重复了一遍。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让柳贤把那羊角的样子描述一番。 然后又重复着柳贤的话，“金色羊角？”他的声音低低地，充满了恐惧。 样五爷把拨火棍丢在一旁，走到墙边，拿下烟斗，颤抖着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稍微镇静了一些，让柳贤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柳贤讲完后，样五爷也已经抽完了烟，重新装上烟丝，点燃了。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都是命。”样五爷抽着烟，对柳贤说，“今晚你的愿望要达成了，我会把你父亲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你爸的死，就和金色羊角有关。” 柳贤三人都吃了一惊，难道柳贤父亲的死，和季道士有关系。 但是样五爷说完这句话，就默默地抽着烟，不再说话。 柳贤耐心得等着，方圆不好开口，只有马朵朵不客气的催促着“样五，你别说话说一半，你想急死人啊。” 样五爷没有恼怒，指着锅说“把羊肉吃了再走。不在这说，到本家去说。” 样五爷打了个电话。等羊肉煮好了，刚才送筛子的壮汉也回来了。样五爷给柳贤他们介绍说，这是拔山。 草原上的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白水煮了直接上手撕，用牙咬，蘸着辣椒面，味道不错。 样五爷没怎么吃，看着马朵朵双手捧着羊肉，使劲地啃着。柳贤也没胃口的样子，稍稍吃了一些。方圆不太习惯全肉食，幸好除了羊肉，还有样五爷自己炸的面食。 吃得最多的是汉子拔山，他的食量和他的体型相称，有三分之二的羊肉都是他一个人吃的。他和马朵朵一样，双手捧着羊肉。两人啃着啃着，见别人都停下了手，对视一眼，有些英雄识英雄的味道。 等他们俩吃完了，拔山把屋里收拾了一下，灭了炉子，率先走出了屋。 样五爷招呼大家都上了拔山的车，车窗上安装着窗帘，已经拉好。窗帘很厚，就算是白天，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拔山说了句得罪了，拿出三条黑布，把他们的眼睛挡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发动了车子。 马朵朵他们眼睛被挡住，只靠耳朵听，四周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和风声，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车子一路跑得很平稳，马朵朵和方圆都睡着了，脑袋耷拉着。只剩柳贤，一路坐的端正。 等车停下，遮着眼睛的布被取下，马朵朵和方圆才醒过来，都揉着眼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二章 金色羊角（3） 天已经全黑了，凭着四周景物的轮廓能辨认出他们还是在草原。对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草原本来就都长得差不多，看上去就像他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一样。 但是之前样五爷的五间砖房，变成了一小片房子，错落有致，俨然一个小村庄。灯火通明，偶尔响起敲打铁锤的声音。 样五爷带着他们向前走。路上的人见到样五爷，都停下手对他行礼。 方圆听着打铁声，问“这是在打法器吗？” 样五爷说“这是铁匠在练手，法器哪有那么容易出。”又说“我样家虽然是打铁出身，但并不是所有的法器都是金属的。 “比如柳贤的佛珠，就是紫檀木的。我们除了铁匠，还有木匠、藤匠、竹匠，总之不拘泥形式，能用就是好的。” 拔山停下车就没有跟着他们了。由样五爷领路，带着他们走进一栋房子，比之前的厨房气派多了。 这房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在整个小村庄的正中间，房子四周衍射出几条小路，通往村庄的各个地方。 样五爷说这才是他真正的家，之前那个算是样家的门房，不过自己现在已经不做法器了，就当了个守门人，常年住在门房里。 虽然点着火炉，还是觉得阴暗潮湿，总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大家都围着炉子，挨得很近。 样五爷拿出烟斗，点燃了继续抽起来。看着柳贤脸被炉火印得忽明忽暗，明明自己心心念念的密底马上要被揭开，看上去还是不急不躁的样子，叹口气说“有时候，你还挺像你爸。” 样五爷年轻的时候，和柳贤的父亲柳慎行关系很好。那个时候样五爷还不是样五爷，他名字叫元化。那个时候的样五爷是他的父亲。 老样五爷就和柳慎行处得不错。元化进城之前就和柳慎行有过几次接触。 样家人虽然过的半隐居生活，年轻的时候也是要到城里去学习的。元化就是那段时间和柳慎行熟知的。 柳慎行三十岁的时候还没有孩子，这在柳家算是晚的。就在元化刚到柳家的时候，柳慎行得知方眉怀孕，喜得连连称赞元化是福星。 元化在城里进修一年多，和柳慎行愈加了解。 柳慎行虽然是驱鬼师，对人却很真诚，没有故弄玄虚的毛病，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又思虑周全，有勇有谋。 柳慎行也觉得元化为人诚恳，正直，重情讲义，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义。 元化参加完柳贤的百天宴，就回到了样家，与柳慎行也没有联系，但两人再见面时，还是像之前那样肝胆相照。 一年后，柳慎行来找老样五爷。据他说，儿子柳贤的灵力太过强大，他怕柳贤过早地被符文反噬，想做一个能抑制灵力的法器。 样家做的，一般都是增强灵力的法器，抑制的还没有做过。老样五爷怕砸自家招牌，又无法拒绝，就让柳慎行在样家多住段日子，想研究一下柳家的灵力和符文诅咒。 柳慎行住在样家的时候，和所有人都相处融洽，还与元化一起，帮当地牧民解决了一个旱魃。 只是处理旱魃事情的时候，与方眉失去了联络。等他们赶回样家，老样五爷就让柳慎行赶紧回家，方眉传来消息，说柳贤被人拐走了。 元化也跟着去了，一是不放心柳慎行一人上路，二是想着自己也能帮上点忙。 元化走的时候，顺带拿了家里的一根蛟龙索，就是这根蛟龙索救了他和柳慎行的命。 一路上，柳慎行心里焦急，平时镇定自如的他更加沉默寡言，只是不住地喃喃自语，“贤儿还是安全的。” 元化以为他是在自我安慰，心里难受，后来才知道柳慎行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那时候交通没有现在方便，他们连夜赶路，花了两天时间，第三天上午到的柳家。 方眉却不在，下午才从外面回来，双眼泡肿，头发凌乱，见到柳慎行就问柳贤的情况。 柳慎行告诉她柳贤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方眉稍微放心了些，告诉他们她回方家了。 这个时候回娘家，当然是想找人帮忙，但是方眉与方家关系一直很淡，只身回来，柳慎行也没有多问。 当时应该赶紧出去寻找，但是柳慎行却在床上打坐起来，手里捏着柳贤的小被褥。 方眉给元化解释，子女出生都会吸取父母精气，在柳家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柳贤一出生，柳慎行的灵力就减去一半，父子之间也靠灵力建立了相互感应，所以柳慎行能感知柳贤现在的情况，虽不能说出具体位置，但是大概方位，还是能知道。 柳慎行说柳贤现在是安全的，就是因为感觉到柳贤的灵力稳定，不只是安慰自己。 过了半晌，柳慎行睁开眼，让方眉在家等着，就带着元化出门了。 一路往东走，走了两天，直到走到江边的一个渔村才停下。 柳慎行在村里四处寻找。说的是寻找，其实只是漫无目的是随意走动，感受柳贤的灵力波动。 最后，柳慎行来到一家人跟前，谨慎地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就越敲越大声，不依不饶，和他平时温和的样子大不一样。 过了许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来开的门，警惕地打量着柳慎行和元化。 柳慎行扯了个慌，目的就是想进屋里去。小姑娘堵着门不肯，元化推了小姑娘一把，直接冲了进去。 柳慎行进屋后在院中四处探看，没有找到柳贤，正在焦急。外面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柳慎行抢在小姑娘前头把刚才的慌说了一遍，最后说希望今晚上能在这里留宿，并拿出了钱递给男人。 男人看都没看钱，随手接过，并吩咐小姑娘去做饭。男人说他姓蓝，蓝采和的蓝，让他们叫他蓝山人，告诉他们那小姑娘叫小椿，椿树的椿。 蓝山人和小椿一听就知道用的是假名，他们看上去不是当地人打扮，而且表情怪异。 元化知道柳慎行找对地方了，用眼神询问柳慎行动不动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三章 金色羊角（4） 柳慎行对蓝山人作了个揖，说他们连日赶路，非常疲乏，而且风餐露宿，肠胃也不舒服，就不吃饭了，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蓝山人叫过正在生火的小椿，让她给客人准备床铺。小椿从一个屋里抱着被褥，走进了另一个屋，很快就出来了。 柳慎行对蓝山人行礼后，就带着元化进了那个屋。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个桌子，一架床。床板上丢着一套被褥，铺都没铺开。 柳慎行一抖被子，就是一股灰涌出来。床架上也是厚厚的灰，一时间屋里尘土飞扬，呛得两人连连咳嗽。 柳慎行铺好床，真的就躺下了，双眼紧闭。 元化想问他，但是又怕外面的蓝山人听到，就忍着不开口，把随身包放在身边，学着柳慎行的样子闭上双眼。 被子一股灰尘味，透着湿气，一摸身下的褥子，也是润湿的，躺着很不舒服。 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停止，但都是日常生活的声音，都是蓝山人和小椿的声音，没有第三个人，更没有小孩子。 等到天黑了，外面才安静下来，却又安静得过头，蓝山人和小椿都像是消失了一般。 元化又躺了一刻钟，看看身边的柳慎行，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就自己起身，准备查看一番。 这个院子宽敞，一副破败的样子，连砖瓦缝里都透着颓败。院子东北角有一口井。 元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井边。 那个时候，整个城都受到西边旱魃的影响，数月滴雨未降。大江的水位都下降许多，江边吃水不受影响，但是井水枯涸。 他们一路赶来，沿路讨水喝，对用水匮乏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但是这家人的这口井，井水充盈且清湛，还微微泛着碧色，仿佛井水汩汩而出，井口边透着凉气。 元化在井旁凝神思索，冷不防，瞥见井中有活物微微晃动，吃了一惊，连忙定睛细看，那动静却瞬间止息了。 元化本来是匠人，专门练过眼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走进井口，细细查看。 平静的水面浮现出一位少女的姿影，轮廓清晰可辩。那少女约十七、八年纪，元化最先看到的是侧脸，胭脂明媚，丹唇娇艳，冲着元化嫣然一笑。 元化那时二十岁出头，瞬间心如撞鼓、头晕目眩，宛如醉酒一样飘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那少女巧笑倩兮，面如明月，越发邪魅惑人。 他被少女牵着引着，仿佛在一条黑暗幽玄的深渊中下落。 元化耳朵里也嗡嗡作响，突然手腕上一阵拉扯的疼痛，他恢复了些神志，好像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拼命紧闭双眼，收敛心神，耳边叫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听出那是柳慎行的声音。 等元化再度睁眼，女子已经不见，他已然身处井中，明晃晃的井水在他脚下荡漾。全靠柳慎行在井口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才没有跌落井底。 柳慎行见他眼神已经清明，就手臂使力，想把他拉出了井。 元化也用脚踩踏井壁借力，非但没有爬上去，反而身子一沉，原来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踝往下拉。 低头一看，刚才笑靥矫媚的少女从井里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脑后，脸上笑容不见，神色狰狞，双手紧紧抓住元化，想把他拉下水。 元化用另一只脚踩踏少女的手臂，想把她踩下去。那女子仿佛不知道痛，只是眼神冷冷地看着元化。 少女力气奇大，在井口的柳慎行都被拉下去一截。 元化见自己早晚会被拉下去，心里焦急，就去掰柳慎行的手腕。 柳慎行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喝止住他，腾出手来，把井边挂着的拉水的绳桶抛下来，让元化拉住。确定那绳子可以承受住元化后，手里拿着匕首，跳入了井中。 井水深不可测，柳慎行入水后就像消失了一般，连个泡都没有冒。那少女放开元化，也潜入水中。 元化爬出井，飞奔回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和蛟龙索，边跑边把绳索紧紧栓在腰间，跑到井边，把绳索另一段固定在井边的树上，深吸一口气，也跳入了井中。 跳进去后才惊觉，这哪像是个井，分明是个湖，或者谭，深不可测，四面所见全是混浊的水。 元化瞪大眼睛在水里寻找，觉得胸腔越来越闷，拉着绳索冒出水面换气，眼见的还是在井里。深吸一口气潜下，眼前又变了样，不是深潭，而且一块平地。 元化跌在平地上，地上传来坚硬冰凉的感觉，和真的地面无异。眼前一道铁门，元化看到柳慎行的身影一扇，消失在铁门里，待他想要追上时，铁门关闭了。 元化一手握刀，单手推了铁门，纹丝不动，就用牙把刀咬住，双手使力推去。铁门居然给他缓缓地推开了。 元化从小练打铁，力气不算小，但是推着铁门，他就想爬了两座高山一样。等铁门中的缝隙够他通过，他就一闪身进了铁门里面。 元化伸手摸了一把头上，以为会满头是汗，但是却连一个水珠都没有。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铁门里有什么，周围降下一片黑暗，黑得不似在人间。也很静寂，静寂得如死去一般。 元化在黑暗与静寂中，不知该怎么办。害怕跌入陷阱，而太静的地方往往令人生出恐怖的感觉。 正在踌躇中，就看到前方有了一道亮光闪过，很像是柳慎行的术发出的光，就冲着光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四周亮了一些。黑暗中显出一颗大树，大树上挂着圆圆的东西，一个个如篮球大，但是在树上却显得大小合适，就像是树的果实。那些果实都发着白光，照亮了树周围的一圈。 柳慎行倒在树下，衣衫染满鲜血，一把刀插在他的身上，那把刀和元化的刀一模一样。元化吃了一惊，检查着柳慎行的尸首，发现他已死去多时。 元化怀疑这又是幻觉，井底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树，忍不住抬头看树。 一个黑影从树上窜过，元化的心中一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四章 金色羊角（5） 那个黑影身上鳞片密集，反射着果实发出的白光，明显是一条黑色的长蛇，足有元化腰粗。 黑蛇爬过，碰落了树上的一颗果实，刚好掉在元化怀里。 却是一颗血淋淋人头，元化立马丢出去老远。 头顶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元化抬头，那条蛇吐着信子，直直地冲他飞身过来。 元化虽然怀疑是幻觉，却不能不躲，刚想闪到旁边，树下倒着的柳慎行突然睁开了双眼，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元化挣脱不开，眼看黑蛇就要到跟前，绝望地闭上了眼，希望这样可以解开幻境。 元化觉得身上一轻，以为是闭眼有用，虚着眼看到假柳慎行被弹开，低头一看，自己腰间的绳索发出白色的光，心中大喜。 这蛟龙索除了刀割火烧不断之外，还有传导的作用。这白光才是柳慎行发出的，而柳慎行能使术，说明他还活着。 元化扭头一看，刚才假柳慎行变成了之前诱他跳井的女子的模样。 女子咬牙瞪着元化，却不敢再靠近。黑蛇也不再动作。 元化突然觉得腰间绳索收紧，料想是真的柳慎行在拉自己。这样一想，四面八方突然就灌满了水，又变成了深潭。 元化赶紧顺着绳索往上游，终于冒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柳慎行在井口冒出头来，看到了元化，就手脚并用，把他拉出了井。 元化出井后，跌跌撞撞的跑出老远，才坐在地上不停喘气。 柳慎行坐在他身边，拉长呼吸，想尽量平息下来。 柳慎行说他听得元化起身后，自己也起身了，怕两人同时行动动静太大，就只是在门口看着元化。 元化寻找到那井边时就不动了，然后俯身探向井中，越探越深。柳慎行心知不好，箭步冲过去，刚好抓住了跌落进去的元化的手腕。 刚才柳慎行跳进水里，所见情景和元化见的差不多，也是深潭。他想起元化刚才的表现，分明是被精怪迷住了。 井连着地下水的情况也有，但是这深潭处处透着诡异，水比一般的水要黏一些，拖着人往水下拉。 柳慎行突然听到下方有孩童的啼哭，心里一惊，向下游去，看到一个女子抱着柳贤，柳贤头发随着水波飘动，不知是死是活。 柳慎行就要扑过去，想起刚刚还听到的啼哭，如果这是真的水，怎么可能会有哭声传来。就不动声色的游过去，手上施法，紧紧抓住女妖的手腕。 女妖奋力挣扎，手上抱的孩子，变成了一条条小黑蛇游走了。柳慎行被蛇分了神，女妖逃跑了。 柳慎行使出法来，漫无目的的击打周围的水，慢慢地觉得身上轻松了一些，试了一下居然可以在水里呼吸，那这深潭是幻术没错了，就稳住心神，想着怎么出去。 漫无目的游了一阵，就看到一条黑影漂浮在水里，以为是刚刚的蛇，游过去才看到是绳子。再仔细看，是元化的蛟龙索无疑，才知道元化也跳进了井中。 柳慎行顺着绳子游出了水面，又攀着绳子爬出井，那个时候元化正被女妖抱着。柳慎行一落地就开始拉绳子，怕元化在下面被女妖所迷，就施法顺着蛟龙索传了下去，救了元化。 元化年轻面薄，觉得居然被妖魅所迷，颜面尽失，有心要挣回些面子，当即拍打蓝山人的房门，想要当面对质。 房门却没有拴上，一拍即开，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元化踌躇着不敢进去，怕再有陷阱。 最后柳慎行找到一盏残破的煤油灯，还剩了一点油，点亮了举着灯，两人一同进屋。 房里没有人，蓝山人和小椿，都不见踪迹。屋里的床上，被褥都没有。想来小椿丢在他们床上的，是直接从这屋的床上撤下来的。 柳慎行深深自责，觉得自己行事太过谨慎，错过了解救柳贤的时机。 元化安慰柳慎行，柳贤在他们手里，不得不谨慎。 元化问要不要追出去，柳慎行平静下来思考了一番。现在贸然追出去，能找到蓝山人他们的可能性很小，他们走的也急，不如再搜寻一下这个院子，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们搜寻了一番，原来不止他们睡的那屋，别的房间里都扑满了灰，家具破旧。 灶膛里冰冷，锅碗都破破烂烂，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那些生火做饭的声音，都是障眼法。 柳慎行分析这个院子已经长期空置，本来就无人居住。蓝山人他们也是暂时在这里落脚，谁知被柳慎行追上。 下午柳慎行打门的时候，蓝山人应该是抱着柳贤从后墙翻出，把柳贤放在什么地方，又转身回来应付他们。 柳慎行脸上充满了对柳贤的担忧。 那时柳贤已有一岁光景，生得聪明伶俐，还不会说话，已经可以颤巍巍的走两步。这么大的孩子并不好控制，怕是被蓝山人使了什么法术。 这是已经能听到鸡啼，东方翻着鱼肚白，元化又到井边去查看，一心想抓回魅惑自己的精怪。却见那井已经干枯，而且井壁上苔藓都枯黄，没有一点水气，昨晚上的水波粼粼，全都是幻觉。 井底有一面形状特殊的古镜，布满精雕细琢，高贵典雅的花纹。雕着一条蛇环绕镜子，正面左上方雕着蛇头耸立，右下方蛇尾紧贴。 镜子背面刻有一些形态俊秀的字符，多数已经模糊难辨，只依稀认出“明晖”二字。 原来那个女妖是镜魂。 元化见天已亮，担心柳贤，急匆匆地要出去寻找。 柳慎行翻看着古镜，告诉元化在这院子里等着就行了。 见元化不理解，就解释说这古镜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一点锈迹都没有，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心打磨过。昨晚上就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柳慎行能感觉到柳贤就在周围，但是敌在明我在暗，贸然出去寻找，不容易找到不说，还容易着埋伏。 这镜子是个宝物，对方不会就这样丢下，肯定会来收回，不如守株待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五章 金色羊角（6） 两人一整天没有出门，用干粮填肚子，在院子里埋伏下来。等到后半夜，院子中突然飘起很多鬼火，元化和柳慎行虽然不怕，但是见鬼火如此之多，有些担忧。 鬼火照亮了院子，只不过都是绿色的光，映得两人的脸也是绿莹莹的，不像活人，倒像冤鬼。 很快真的冤鬼就到了，不但有冤鬼，还有恶鬼、厉鬼。 院中热闹了起来，鬼魂在四处游荡。 柳慎行和元化都很紧张，元化虽然带的有驱鬼的法器，但是这么多鬼魂，连柳慎行也没有把握能全部制得住，好在那些鬼魂虽然都聚集在这里，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院门轻轻地吱呀一声，一个黑影已经站在院中，直直地像井边走去。 黑影在井口附身望去，又点了个火折子丢下去，听到后面有动静，回过身来，柳慎行和元化已经站在他后面。 黑影就是蓝山人。 他见柳慎行和元化都安然无恙，有些恼怒，“柳家人把那法术修炼得不错，镜魂都没伤着你们。” 元化呵道“你到底是谁？”那人并不理会元化，只是看着柳慎行。 柳慎行问“不知我柳慎行哪里得罪了道友，竟然掳走小儿。” 蓝山人说柳慎行并没有得罪他，不过是柳家的祖先造下的孽，他掳走柳贤，是为了了结这件事情，并阴沉沉地笑着对柳慎行说“等我做完法，你柳家的诅咒也消失了。到时候你再生几个孩子不就行了。” 柳慎行见他承认确实是他掳走了柳贤，就与元化慢慢逼近蓝山人。 蓝山人不躲不藏，背着手等着。 元化突然被柳慎行拉着，之前在院中漫无目的闲逛的鬼魂都慢慢聚集起来，中心就是他们两人。等柳慎行发现并拉住元化的时候，已经被鬼魂包围住了。 鬼魂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面露凶相。 最先扑过来的是一只吊死鬼，甩着舌头，长满黑斑的手臂直直地向着柳慎行抓过来。 柳慎行早已匕首在手，一划一抓，收服了吊死鬼。 其他的鬼也接着扑上来。元化驱杀了五六个之后，法器已经被鬼气沾染变黑，不能再用，剩下的法器仅仅能够护身。 柳慎行也吁吁喘气，照着鬼火可以看到他脸上大汗淋漓。 元化见柳慎行被一个浑身漆黑的烧死鬼缠着，想上前去帮忙，背上一阵冰凉，然后就是刺痛，转头看到蓝山人正往后跳开，手里拿着刀，刀上还滴着血。 柳慎行已经摆脱了烧死鬼，过来扶起元化。两人只得背靠背站着，除了驱赶鬼魂，还要提防着蓝山人的偷袭。 元化突然听到柳慎行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那些鬼魂怎么不伤害蓝山人。”元化定眼一看，果然，那些鬼魂在蓝山人身边游荡，还会避着他走，分明不是没看到他。 元化想到怎么没见那个叫小椿的女孩子，就在院中刻意寻找。 终于发现一只僵死鬼有异样，从鬼魂出现开始，那只僵尸鬼就一直站在原地，无论是鬼魂四处飘荡，还是开始攻击他们的时候，都没有挪动位置。 元化告诉了柳慎行，两人慢慢地移动脚步，离那僵尸鬼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柳慎行突然跳起，一脚飞踢，将僵尸鬼踢倒在地。 小椿果然躲在僵尸鬼身后，突然露出来，有些惊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元化不再留情，手握着刀使劲一挥。 小椿往后一跳，刀划在她脸上，皮肉外翻，刚好划在左耳偏下的地方，差一点就割到了脖子上的动脉。 院中的鬼魂像是失去了目标，又开始闲逛起来。 元化已经肯定那些鬼魂都是小椿这么小的孩子在驱使，心有戚戚。 被人砍了一刀，要是寻常人家的小孩，早就哭喊起来，但是小椿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板着脸，连摸都没有摸一下，血从她的伤口留下，染红了半边脖子，却在鬼火下泛着绿光。 元化正在看着小椿，防止她再一次驱动鬼魂，突然被人从后面锁住了咽喉，一时不能动弹。 原来是蓝山人挣脱了柳慎行，从后面抓住了元化，用刀抵在元化的脖子上。 柳慎行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椿迅速退到蓝山人身后，在元化身上摸索。 蓝山人挟持着元化，见小椿什么都没摸出来，凶狠地对柳慎行说“镜子在你身上？给我丢过来！” 柳慎行拿出镜子，趁着蓝山人没反应过来，抛到院墙外。 小椿身形一动，向院外跑去。 蓝山人把手里握着的刀，猛地插到元化的大腿上，还把刀转动了半圈，把他向柳慎行一推，就跟着跑出去了。 院中的鬼魂飘飘悠悠，追着小椿出去了。 元化被柳慎行接住。他紧咬着牙，头上大汗淋漓。 元化说自己没有伤到要害，让柳慎行赶紧去追。 柳慎行迟疑了一下，也丢下元化追了出去。 元化估摸着柳慎行跑远了，才遏制不住地大喊起来，觉得整条腿都麻了。 喊出后觉得伤口没那么痛了，撕下一块布料把伤口扎紧，担心柳慎行以一对二，奋力站起来，想追上去，外面早已不见人影。 元化想到小椿的脸被自己划伤，地上应该有血迹，就在灶屋里翻出一盏煤油灯，里面还剩一点油，点燃了伸向地面，果然在地上看到有血迹。 元化一路上追着血迹，拖着伤腿，来到了村边，看到前方绿光莹莹，还有白光不时闪现，知道找对了地方。 前方空地上四处都是小土包，原来是坟地。 蓝山人垂手站在坟地中间，小椿站在他身边。 柳慎行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身边缠绕着一群鬼魅，让他近不得蓝山人的身。 那些鬼魅本来少了很多，但是现在在坟场，又冒了一些出来，好在不是冤鬼之类，能力虚弱，只是数量较多。 柳慎行驱鬼的方式，也是用刀划破鬼皮，然后施法驱散鬼魂。 蓝山人趁着柳慎行喘气的时机，阴冷地说“你儿子就在眼前，你还不用转魂刀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六章 金色羊角（7） 柳慎行听见蓝山人的话，心里惊讶，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知什么转魂刀。” 蓝山人跳着脚说“什么转魂刀？就是你家祖先从我家仙人那里偷取的宝物！我抓了你儿子迟迟不杀，就是想把你引出来。这么多鬼你驱得完吗？不把转魂刀拿出来吸食？” 柳慎行驱散一个鬼魂，对蓝山人说“柳家从来没有转魂刀，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蓝山人冷笑着，“你既然不肯使出来，那我就杀了你儿子，再来慢慢找。”说罢，转身走了几步，跳入一个坑里。 小椿还站在原地，盯着柳慎行，指挥鬼魂攻击他。 元化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悄悄绕到小椿后面。 小椿聚精会神地瞪着柳慎行，手在空中舞动。 元化紧走几步，把石头砸在小椿头上。 小椿手顿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鬼火和鬼魂都消失了。 元化手上使了狠劲，顾不上看小椿是死是活，但是也没有再砸第二次。 柳慎行疾步跑到蓝山人跳下去的坑里，跟着跳下。 元化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看见坑里有个小棺材，柳贤就躺在里面，嘴开得大大的，惊恐地瞪着双眼，却没有发出声音。 柳贤的脸上方飘着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从他的嘴里飘出点点光团，钻进那个东西里面。 那里面琉璃光闪动，光线越来越强。 柳慎行想去够那东西，却被蓝山人死死压住。 元化顺着坑边滑下，把那东西抓住，从柳贤脸上拿开。 那东西就是一只金色的羊角。柳贤这才发出响亮的哭声。 元化把柳贤从棺材里抱出来，护在自己怀里。 柳慎行见柳贤得救，没有了顾忌，很快占了上风。 蓝山人被柳慎行压制住，并不着急，只是问柳慎行“你真的不知道转魂刀？”见柳慎行摇头，就闭上嘴不再言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柳慎行惦记着柳贤，在他看柳贤的时候被蓝山人找到破绽，挣脱了。 蓝山人拿出了那面古镜，一面嘴里念着咒，一面转动古镜。 古镜里飞出一道黑烟，像蛇一般缠绕着柳慎行，张大嘴不停地在柳慎行身上撕咬。 柳慎行施法，手上的白光打在黑烟上毫无作用，像是被黑烟吸走了。 等他发现不对想收回法术时，却收不回去。 古镜越来越亮，那黑烟也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古镜里却有一团光在流转。 柳慎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蓝山人看了看镜子，收回自己怀里。 元化抱紧柳贤，打定主意如果蓝山人过来，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蓝山人却只是从他手上把羊角抢走了，对他说“把他养大，我会回来找他。”然后就爬上坑走了。 元化扑到柳慎行面前，探他鼻息，见他只是昏了过去，也瘫倒在他身边。 元化腿脚不便，也没力气，就躺在坑里，等到柳慎行第二天醒来才把他拉出坑。 两人仔细检查了柳贤，没有受伤，精神也好，还认得柳慎行，展开两手要柳慎行抱。 元化觉得柳慎行和从前不一样了。 柳慎行抱着柳贤哈哈大笑，然后才告诉元化，他已经没有灵力了，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元化问柳慎行要不要去找蓝山人，抢回镜子，看能不能把他的灵力夺回来。 柳慎行却不愿意，剩下的时间只想陪着方眉和柳贤。 过了半年，元化和柳慎行又见过一次面。再然后，就收到了他的死讯。 样五爷说完，默默地吸着烟，过了一会儿，把烟斗敲在炉子上，抖出里面的烟灰，把大家都惊醒过来。 柳贤拿出手机，把季道士和季安哲的照片翻给样五爷看。 样五爷眯着眼，把手机拉远，看清楚后摇摇头。 柳贤也不再说话了。 方圆问“那羊角，到底是什么东西？” 样五爷把烟斗挂起来，“吸魂器。夜深了，都睡了。”领他们去各自的房间睡下。 样五爷自己没有去睡，不但没睡，还泡了一壶浓茶，慢慢地喝着。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走进来，头也不抬地说“还不睡？床上有虫子吗？” 马朵朵坐下，“你故事还没讲完。” 样五爷看着她，微微笑着，“想看看我家法器吗？”说罢，拿了个手电筒，领着马朵朵走进一扇门，门里是一段向下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个迷宫，周围都漆黑一片。 马朵朵跟随着样五爷手电筒里发出的光，不急不慌地左拐右拐，走过的路又消失在黑暗中。 最后来到一扇门，进去是一个四方的房间，中间立着一根石柱，上面有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石头。 石头上面有缝，缝隙颇似人眼。 “开眼石？”马朵朵拿出石头，问样五爷。 样五爷点点头。 “怎么到你家的？” “不知道，”样五爷说，“有差不多两百年了。” 马朵朵玩了一会儿，放下石头，样五爷又带着她出去了。 回到屋里，样五爷叮嘱马朵朵别告诉别人，马朵朵觉得好笑，“不想我告诉我别人，就不要带我去看啊。” 样五爷笑着说“是开眼石想见你，让我带你去的。” “他认你为主了？看来他很满意你们家。”马朵朵也喝了一口茶，苦得她直接吐了出来，“接着讲故事吧。” 样五爷就讲起来。“过了半年，柳慎行带着柳贤找到我，说柳贤不对劲，想让我们给瞧瞧。那个时候柳贤已经快两岁了，在草原上到处撵着小羊羔，没什么不对劲。 “柳慎行说柳贤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就算笑起来，也是冷笑或者阴沉沉的笑，不像孩子。我才发现柳贤玩耍的时候都是扳着脸，但也许孩子性格如此。还是让开眼石看了看。” “开眼石告诉你，柳贤魂魄不齐？”马朵朵漫不经心地问。 “嗯，没有喜、惊两魄。” 马朵朵皱眉，“是不是开眼石在你家呆的太过安逸了？”见样五爷困惑，就说“命魂也少了一半！” 样五爷呆了一会，然后才叹气说“我当时就只知道少了喜、惊两魄，觉得没什么关系，孩子最多为人冷漠一些。告诉柳慎行后，他回去收集了很多古籍，想找出恢复魂魄的办法。如果知道他少了命魂，我们怎么着也去找蓝山人了。” “算了吧，幸好没去找，找到你们也打不过他。” 样五爷脸上有些讪讪。 马朵朵问他“你们样家打法器，就靠的开眼石？” “是，他帮我们分辨材料的灵力强弱。” 然后样家人就把他供起来了，马朵朵想，这倒是个好差事，虽然供奉的人少，但是稳定又安全。又想起了羊角，对样五爷“那羊角的作用，和柳贤的灵力作用一样。” 样五爷点点头，喝了一大口茶水，对马朵朵说“开眼石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请你多照顾照顾柳贤。他爸和我是生死之交。” 马朵朵点头，“放心吧，我和柳贤有约定。” 样五爷满意了，没准柳贤那孩子能变成个正常人。 凌晨四点，柳贤等人就被样五爷叫起来，和来时一样，被戴上眼罩塞上车。 等眼罩摘开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样五爷那五间砖房前面。 告别样五爷，回程由方圆开车。柳贤在后视镜里看到样五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车上，马朵朵问柳贤记不记得五鬼守命那个案子里出现的神秘女人，见柳贤点头，就说“王涛说那个女人耳朵下面有条疤。样五说他曾经割伤了那个叫小椿的女人，位置也是耳朵下面。” “年龄也对的上。”柳贤补充说。 那个蓝山人，如果活着，现在已经五十多岁。 马朵朵问“现在怎么办？” “只有先找到季家父子，问问他们羊角的来历。”柳贤看着窗外。 看上去一成不变的草原，每走一步景色都不一样，但是始终在草原上。为了解密而开始的旅程，看上去好像解开了一个疑问，随之而来的谜题却不断增多，真相始终在迷雾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七章 念念不忘（1） 田可嘉因为和男朋友分手，需要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很快就把“闲时”的二楼装修好了。柳贤和马朵朵搬了进去。方圆最后一学年已经开学，专注学业很少过来。 时间长了，柳贤似乎已经习惯与马朵朵同住。柳贤打心眼里没把马朵朵当女人。马朵朵更是没把柳贤当同类，看他如同蝼蚁，很是宽容。两人相安无事。 柳贤从样五爷那里回来后，发呆的时间变多了。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从大玻璃透进来。柳贤看着空气中飞舞的灰尘，又陷入了沉思。看到马朵朵沉迷于游戏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羡慕。 马朵朵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自己家的这些秘密、恩怨，在她眼里估计也就是个消遣，隔岸观火的姿态。怪不得人人羡慕仙神。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马朵朵双眼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说小眼镜来了。 果然，许素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和气的微笑，推开了二楼的铁艺玻璃门，见柳贤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些期待，连忙摇摇手，有些抱歉地推着眼镜，说自己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柳贤回来后没有把金色羊角的时候告诉方锦水和许素，只是打听季家父子的案子的时间变多。方锦水从未见柳贤对某件事情这么积极，已经问过他几次，但是柳贤都搪塞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方锦水和许素太多。 柳贤招呼许素坐，从一楼去给他端了一杯水上来。因为和他不熟，柳贤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许素连声说谢谢，又推了一下眼镜，主动地说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一个月前，梅南百货商场里，有个导购员自杀。这个导购员是卖瓷器餐具的。自杀没有留下遗书，因为是在卖场里自杀，推测起因是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价值不菲，老板说了她两句，她想不开就自杀了。” 正在玩游戏的马朵朵听到这里，扭过头夸张地说“什么？被老板说了两句就自杀了？这女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丢下电脑，坐到柳贤旁边，听许素讲。 许素说“可能是吧。我没有直接参与调查那个案子，详细情况不清楚。” 柳贤问“然后呢？” “哦，然后家属闹了一场，瓷器老板赔了不少钱，这件事情就算结案了。不过前段时间，瓷器老板跑来报案，说有人报复她，恶意打坏她的瓷器，怀疑是自杀员工的家人。 “我的同事们查了，并不是员工的家人，甚至根本不是人。从商场的监控视频里看到，瓷器摔碎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在场。都是放得好好的瓷器，突然就摔到了地上。 “老板看了监控后怀疑是非自然的事件，怕孙思变成冤鬼前来报复，赖着不肯走。同事就把她支到特命队来了。因为只是打碎了几个盘子，没有出人命，我们也不好出面调查，就看你愿不愿意接。” “接啊，怎么不接。”马朵朵抢先说。自从觉得吸鬼气恢复法力以后，就没有遇到过恶鬼了，看来凶神也不容易当上。 柳贤看穿了她的想法，“还不一定是鬼怪作祟呢。” “闲着也是闲着嘛。不如多调查些案子，没准就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柳贤低着头不说话，在屋里坐着确实太过消极了。 许素见柳贤默认了，就站起来说“那老板在一楼，我把她叫上来。”说完下楼去了，不一会，领着一个年约四十，微微发福，嘴角下垂，脸颊垮着的中年女人上楼来。 许素给柳贤他们介绍说这是当事人瓷器老板。 瓷器老板本来有些拘谨，看到柳贤和马朵朵这么年轻，特别是马朵朵，眼里就浮现出不信任。 许素说“柳贤大师是驱鬼世家柳家的传人，整个城找不出第二人比他法力高强。” “既然许警官都这么说了，”瓷器老板依然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柳贤。 柳贤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许素说“不熟的客户最麻烦了，我还要花时间去了解值不值得救，以后不要随便给我介绍客户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许素温和地笑着，他的人设是不允许他说出你刚刚明明闲得发呆这句话的。 瓷器老板有些着急起来，“大师，我可是好人啊！从来不拖欠员工工资，过年过节都给他们发红包，我只是性格直了些，有时候说话重了些。” “哦？重了些？”马朵朵把些字的音尾发得很高，“那你到底说了什么，把人都逼自杀了？” “怎么是我逼的呢，是她自己想不开嘛，”瓷器老板心虚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些那个盘子很贵，比她都贵，她赔不起……” “什么破盘子？比人命还贵？当老板了不起啊。”马朵朵还想数落瓷器老板几句，被柳贤拦住了。他们又不是道德教育家，说那么多干什么。 柳贤问瓷器老板“你认为后来打碎盘子的，是你自杀员工的鬼魂？” 虽然是白天，瓷器老板的身躯还是抖了抖，“我没想那么细。但是每隔几天就打碎一个盘子，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我这些盘子都是进口的，小本生意，再摔下去，我就要破产了。” 瓷器老板看上去可怜巴巴。 柳贤问监控录像带了吗。许素拿出一个u盘递给他，说是从事情起因那天起的所有录像。 柳贤接过u盘，随便报了个瓷器老板能承受的价格，并说可能会到商场去彻夜调查，让她负责和商场的人沟通。 瓷器老板一一应下，离开了。 柳贤从玻璃窗看到瓷器老板走到了外面街上，对许素说“刚才我说的话，你别介意。” 许素眯着眼笑笑，推推眼镜，也告辞了。 柳贤把u盘递给马朵朵。马朵朵挑眉问“干嘛？” “你不是喜欢玩电脑吗？看监控可好玩了，像看电影一样。” 马朵朵狐疑地看着柳贤，柳贤和蔼地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吗？” “我想吃面包咖喱鸡。”面包咖喱鸡做起来很麻烦，田可嘉很少做。 “我下去让田可嘉给你做一个，再给你来一个樱花冻，你把监控看完，怎么样？” “好啊。”马朵朵高高兴兴地把u盘插在电脑上，认真地看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上架感言 明天上架了。更新时间改为11点、16点、20点。明天更五章万字，庆祝一下。 感谢红丹、神佤、迁徙鱼、201774、木槿花楼等，每一位读者的各种支持，包括我自己，哈哈。（因为没有问过你们的意愿，所以给你们的名字打了码。） 本书中的地府借鉴了一些宗教的设置，但很多内容都是我杜撰的，请有宗教信仰的朋友不要深究。 计划一共写一百个故事，共计两百万字左右。努力让它完整、通顺、不留坑。 写书两小时，看书两分钟。订阅一章也就一毛钱。每一章我都会认真写。起点app的阅读体验也要好得多，请支持正版。 再次谢谢各位。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八章 念念不忘（2） 等柳贤端着面包鸡上楼的时候，一个抱枕不偏不倚地向他飞过来，被他灵活地躲开，迎上了马朵朵冒火的双眼。 “好你个柳贤，居然暗算马爷！” 柳贤放下盘子，“明明是你想打我，怎么是我暗算你呢。” 马朵朵烦躁地抓着鼠标在桌子上拍，“你看看，看看，一个月的监控，每天24小时，一共720个小时，快进都要三四天！” 柳贤看到马朵朵手里握着支笔，桌子上摆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盘子鬼挨骂9月2日，15:24”，满意地点着头，“盘子打碎的时间也记录一下。我下去给你端樱花冻。” 马朵朵把餐刀狠狠地插在圆圆的面包上。郁闷地想着，为什么自己总是上柳贤的当，虽然觉得他卑鄙，但是如果能学会这一套，还挺不错的。又点开了视频。 这段视频刚好是员工自杀的视频。 该名员工是在白天自杀的，就在被老板骂了的第二天。商场十点开门，一般工作人员九点上班。但是那天她早上五点就来到了商场。 瓷器餐具卖场在商场的五楼，人流量小。她拿起最中间的一套餐具里的盘子，摔在地上，又从地上捡起一块三角形的碎片，毫不迟疑地划向自己的左手腕。 然后，她就坐了下来，手里仍然拿着那块碎片，照着，看着，嘴角浮起诡异的微笑。 从她割腕到她昏迷倒在地上，整整两个小时，她没有采取任何自救措施，甚至没有移动一下，一直坐在原地。只是举着那块碎片的手越来越低。 马朵朵在本子上记下盘子鬼自杀9月3日，05:12。然后快进，一边用面包里的鸡肉沾着咖喱，一边看着视频里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匆匆移动。 员工被发现，官差勘查现场，询问走访，现场解禁，来了新的导购员，又开始了人来人往。 第一个盘子被打碎是在9月12日。 马朵朵啃着鸡翅膀差点错过，看到保洁人员打扫地面才赶紧退回去。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开始工作的前半个小时，毫无征兆的，一个盘子从架子上掉下来，摔得粉碎。 然后是9月21日、9月30日又各摔坏了一个，都是没有任何人在场，盘子就摔了。有一个盘子放在柜台靠里面，第一 下只是倒下来，一半挂在柜台外，然后摔了下去。就像是盘子自己跳下去的一样。 马朵朵全部看完后，觉得自己都要瞎了，拼命地眨眼睛，揉了又揉。一个月都不想看电脑了。 柳贤看着本子，“都是隔九天。” “也许那个盘子鬼喜欢九呢，”马朵朵伸着懒腰，“真是什么人都有，为了一个破盘子自杀，死了又来摔盘子玩。” “你在视频里看到，是鬼魂做的？” 马朵朵摇摇头，“没呢。就是奇怪，如果是鬼魂，视频里能看到。电子设备能捕捉到灵，但是没看到。” 柳贤体贴地说“你先睡一下，我们10月9号去商场。” 马朵朵白了柳贤一眼，顶着黑眼圈睡觉去了。 本来出事的时间都是早上八点过，但柳贤为了保险，一定要半夜就在商场里守着。 晚上的商场和白天热热闹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但静谧，而且阴森。 白天看习惯了的商品，晚上像是变了个样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投下奇形怪状又陌生的黑影。 整套整套的瓷器被摆出各种造型，静静地立在架子上，泛出温润的光泽，像玉一样。 除了白色，还有蓝色、绿色、甚至黑色，有些盘子有冰裂纹，有些盘子光洁地能照出人影。 马朵朵瓷器卖场旁边的床品区，找了个床躺下，眼看就要睡着了，被人推了一把又惊醒过来。 柳贤淡定地说“你口水快滴到人家床上了。” 马朵朵咬着牙隐忍着，从随身带的热水瓶中倒了点咖啡出来喝。 到了凌晨三、四点，柳贤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靠在床边，脑袋歪向一边。 马朵朵毫不留情地使劲推了他一把。 柳贤突然惊醒，“来了吗？” 马朵朵大声说“睡什么睡！起来嗨！” 两人就这样互相监督，挨到天亮谁都没睡，都青着眼眶。 刚过八点，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马朵朵看到瓷器区一个影子闪过，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那个影子一会出现，一会消失，像信号不稳一样闪动。 马朵朵以为自己没睡觉眼花了，使劲揉着眼睛。 影子手伸在柜台上，挨着摸过去，嘴里一边数着，声音也断断续续，“一、二……五……八、九。”数到第九的时候，拿起了一个盘子。 清脆的声音响起。 马朵朵大喊一声“喂！” 那影子顿了一下，转向马朵朵，闪动得变快，最后消失。 马朵朵摊着手对柳贤说“果然不是鬼魂，是念。” 柳贤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念？” “念是人在世的时候，对某些人、某些物，抱有深厚的感情，去世之后也不能忘怀，留在这些人、物上的执念。” “念不是不能对阳世的事物直接产生作用吗？”柳贤皱眉，“怎么可以打碎盘子。” “执念太深。”都为这些盘子自杀了，能不深嘛。 念不会伤害到人，等时间长了，或者持念的人转世了，自然就消失了。 柳贤看着地上的盘子碎片，想到什么，问马朵朵“摔碎的那些盘子，都是白色的吗？”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柳贤看着货架上各色各式的盘子，若有所思。 马朵朵问“怎么回那个瓷器老板。” 如果是以前，柳贤可能会安排一场假法事，收取点钱财，然后让瓷器老板换个地方开卖场。现在他难得折腾，直接如实告诉了老板，让她搬家。 谁知那女人在电话一副不信任柳贤的口气，认为是他能力不够，根本没查出来，也不打算给钱。 马朵朵幸灾乐祸地看着柳贤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他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完结了，谁知过了几天，许素又找上门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九章 念念不忘（3）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许素内疚地推着眼镜，“我已经给瓷器老板说了，让她一定把辛苦费给你们。” 柳贤摆手让他作罢。他宁愿不要那个钱，也不想和瓷器老板打交道。 许素欲言又止。 柳贤装作不知，埋头认真钻研古籍。 最终还是马朵朵沉不住气，问许素“念又伤不到人，你一副便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那瓷器老板是你亲戚啊？” 许素的脸红了，但是马朵朵也算给他解了围，连忙说起来“还有件奇怪的事情。我总觉得和摔盘子那件事有关系。” “说啊。”马朵朵真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 “前段时间，长顺路一带有个小混混，打碎了路边的路灯。路灯的玻璃碎片掉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把车划伤了。车主也是脾气暴躁，不太守规矩的人，二话没说把那个小混混打了一顿。谁知，第二天，那个小混混就用路灯碎片割腕自杀了。” “啥？又自杀了？”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就为了芝麻大的小事情自杀，这种设置也太恶趣味了。 马朵朵皱眉想着，崔钰刚刚把生死簿换成电脑，是不是电脑出问题了。 柳贤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问许素“然后呢？” 许素见柳贤终于搭话了，面带喜色，“然后那条路上的路灯就老是被打坏。小混混当时打碎路灯用的是不锈钢弹弓和钢弹珠，监控里看到，后来被打碎的路灯也是被钢弹珠打坏的。” “是不是别的小混混啊，还是小混混的朋友？” “没有，”许素脸色变得严肃，“没有看到人。” 和盘子被打碎一样。 马朵朵问“那小混混和盘子鬼有什么联系没有？” “没有。我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些雷同，专门去调查了一下。” 柳贤问“伤到人了吗？”见许素摇头，又埋头看古籍了。 马朵朵踢了他一脚，“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看，”柳贤拍着裤子，“没伤到人，也没人请我去。” 许素面露尴尬，“本来这是我们这些公务员的事，但是我们能力有限，实在是……” 马朵朵说“现在没伤到人，以后就不一定了。这念突然变得强大，都可以拿起弹弓打碎路灯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柳贤见马朵朵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带着几分讥讽说“这不归你管吧？”看起来是责任心，其实是自大。 “怎么不归我管？人死了之后的事情都和地府有关，而且我现在刚好遇到了。” 许素听着马朵朵的话，眼里闪过一道敏锐的目光，但是被眼镜遮住了。 马朵朵蹙眉对柳贤说“你也别装了，你其实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又特意地说“以前都没这些事情啊，怎么季家父子逃跑后就出些怪事啊！”边说边用眼睛瞟柳贤。 柳贤坐着没动，表情都没变一下。 许素也说“还请你们去调查一下，季家父子那边一有消息我马上会通知你们，拜托了。” 柳贤最终还是同意了。虽然这事十有和金色羊角没有关系，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就要去看看。 马朵朵找许素要了盘子鬼和小混混的姓名、年龄、生辰、死辰。 许素把长顺街辖区的民警联系方式给了柳贤，并事先协调了一下。 柳贤他们到的时候，民警已经在等着了，就介绍起情况来。 本来市里大部分的街道用的都是塑料外壳的led灯，但是长顺街是条老街，也是城市历史文化的一个景点，用的还是低压钠灯，罩上造型别致的玻璃罩，光可鉴人。只有两米多高，确实很容易打碎。 事情经过和许素介绍得差不多。小混混自杀死后，隔几天路灯就要被打碎一次。晚上已经没人把车随便停在路边了。 当地居民并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年轻高瘦的民警听到柳贤问了小混混自杀的情况，又问路灯打碎的情况，加上一直没有找到恶作剧的人，联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柳贤详细问了路灯打碎的时间，果然又是每隔九天。 马朵朵仔细数了路灯，从一到九，刚好第九个被打碎。 两人算着日子，下一次时间应该是10月15日，决定到时候来守一下。 回到家后，马朵朵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回地府去问一下。 闻着地府的硫磺味，她像是又回到从前。但明明就不一样了，心里胡诌着“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话，溜着墙根到了阴律司。 崔钰坐在红木椅上，捻着胡须，看着面前的电脑，面带和蔼的微笑。看得太专心，连马朵朵身上的人味都没闻出来，等她已经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手忙脚乱地想关电脑，已经来不及了。 马朵朵扯着他的胡须不让他动，探头看屏幕，先是吃惊地张大嘴，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崔钰的脸色和他的袍子一样红，不理会笑得坐在地上的马朵朵，关了屏幕，严肃地说“马兄，今日所来，又是何事？” 马朵朵笑个不停，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居然看……看猫咪的动图，哈哈哈哈哈。” 崔钰用上电脑后，偶尔点开了一张猫咪的图片，然后就在毛茸茸的世界中沦陷不能自拔，觉得那些猫咪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勾魂取命后，放松身心的良药。 这本来是他的秘密，现在被马朵朵撞破，知道算是落下把柄了，“你说吧，这次又想带谁回阳？” 马朵朵终于平静了一些，揉着肚子，“现在不想带，这个名额留着吧。” 崔钰黑着脸说“马兄，生死因果，回阳未必为好。” 马朵朵哼了一声，“我比你清楚，我只是想查两个人。”把盘子鬼和小混混的事情给崔钰说了。 崔钰查了，然后也觉得诧异，“两人皆阳寿未尽，自尽而死。” 马朵朵确定了两人的死和生死簿记载不符，离开阴律司，在路上随便抓了个鬼差，让他陪自己去枉死城找那两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章 念念不忘（4） 枉死城的繁华一天赛一天。马朵朵看着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错落有致的街道景观，心中还是有些自豪。修建这枉死城的钱，起码有一半都是马爷赚回来的。 但是看到鬼魂都心满意足地生活在这里，又觉得奇怪得很。这么方便安逸的生活，简直有辱地府的名声。 鬼差很快把盘子鬼和小混混带到了马朵朵面前。 马朵朵先问小混混，死的时候是不是很想打碎路灯？ 小混混到地府后没见过马朵朵，见她的穿着打扮也就是普通的鬼，不想理她。 因为秦广王说的要善待鬼魂，鬼差不好打骂，只是把鬼眼瞪得溜圆，用言语恫吓，“马爷问你话！老实回答！” 小混混到地府后只见到了牛头，还在奇怪马面到哪去了，见鬼差称马朵朵“马爷”，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马朵朵见小混混嘴角慢慢扬起，吩咐鬼差“给我打。”鬼差扬起了手中的铁链。 小混混连忙服软，说自己确实憎恨路灯，恨不得全部打碎。 马朵朵确定了路灯就是小混混的执念打碎的，又问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盘子鬼和路灯鬼都面露困惑的表情。 盘子鬼声音细细地，胆怯的样子，说“就是想不开，不甘心。” 路灯鬼点头说自己也是。 马朵朵皱眉说“这都是小事情啊，犯得着自杀吗？” 盘子鬼露出为难的样子，“反正就不想活了……” 路灯鬼也这样说。 马朵朵更加不解了，“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精怪蛊惑你们，让你们自杀？” 盘子鬼和路灯鬼都皱着脸回想了半天，然后都迟疑地摇着头。 “决定自杀之前，遇到什么人，或者奇怪的事情没有？” 两鬼又木然地摇头。 “是不记得了，还是没有？”马朵朵没好气地说，这两人活着的时候糊涂，死了也不清醒。 两鬼越想越不明白。 “现在后悔吗？” 两鬼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后悔的。 马朵朵见问不出什么，挥手让鬼差带他们走了。溜着墙角到了地府空阵的落脚点，准备回去了。 “招呼不打一个，就准备走了？”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马朵朵叹着气，慢慢地转回身，低头叫了一声“秦广王。” 秦广王蹙着眉，双手背在身后，不满地看着她。 马朵朵见秦广王不开口，自己又不能直接走了，就假笑几声，“我怕你公务繁重，不好打扰。” 秦广王没有笑，拉着脸，说“你是不是不满我提拔白无常？” “没呢，有人在地府帮我做事，让我可以安心在人世玩，挺好的。”她说的是心里话。 秦广王却生气了，怒吼道“人世就那么好玩吗？你根本就不想回来了是不是？” “我想啊，但是厉鬼啥的不好找啊。” 秦广王沉着脸，“你若真想回来，我给你想办法。” 马朵朵挠了挠头。之前她怎么求，秦广王都不肯去问麻姑，怎么现在主动要帮自己想办法，必有蹊跷啊。 而且变回了鬼神，就得回地府，不能留在阳世了。她还想知道柳贤家到底怎么回事呢。 秦广王看穿了她的想法，把衣袖一甩，“滚！” 马朵朵觉得秦广王像个女人一样善变，不敢招惹，就滚了。 滚回人世，柳贤正抱着双臂等着她，看她现身，就问“怎么样？” 马朵朵摇头，“那两个糊涂鬼，连自己自杀的原因都说不清。”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而且他们的执念多奇怪啊，我问他们恨不恨骂他们打他们的人，他们居然说不恨。就和盘子、路灯过不去。” 到了10月15日这一天，柳贤和马朵朵没有像上次一样守一夜，而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到了长顺街，就站在街边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小混混的执念闪现，还是小混混的外貌形象。一边走着，嘴里一边数着“一、二……九。”数到九的时候，小混混举起了手里的弹弓。 马朵朵一个箭步过去，想抓住小混混的手臂，但是却从他的手臂中穿了过去。小混混拉开了弹弓，右手一松，一颗钢珠从马朵朵眼前飞过。 马朵朵看着那弹珠尾部拖着一道气，原来弹珠也是执念所化。 清脆的一声响，路灯熄灭，碎玻璃片闪着光落下来。 柳贤眼疾手快地甩开外套，罩在自己和马朵朵头上。 马朵朵看着玻璃片穿过小混混的身影。小混混垂着手，低着头，看着那些碎片发了会呆，闪了闪消失了。 柳贤抖着外套上的玻璃片，说“要不让他们把这些玻璃罩全部换成塑料。这还是有些危险。” 马朵朵说“我在地府的时候已经关照过崔钰，让他安排那两个鬼早日投胎。估计过两日就好了。” 两人正准备回家，许素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柳贤说了，并说自己解决不了，挂断了电话。 马朵朵嚷嚷着“怎么解决不了，马爷不是解决了嘛。等那两鬼投胎了，就没这些破事了。” 柳贤不理会，停车等红灯的时候，才低声说“你以后不要在许素面前说地府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马朵朵挑眉，“你不相信他？” 柳贤说“许素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他毕竟是许家的人。许家本来就神秘，许素不会像表现得那么简单。” “切，马爷还怕他。”马朵朵不屑地说。 柳贤有些火气，“是，你不怕他，我怕行了吧。我自己家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不想节外生枝。” 马朵朵翻个大白眼，靠在座位上。等车子重新启动走了一段，才说“我不说就是了。” “嗯，”柳贤点点头，“这回的两件事情，盘子鬼暂且不说。路灯的事情，一般人都只会认为是恶作剧，怎么会和自杀的小混混想到一块去。他还由此推测出和盘子鬼有关，自己又不去查，却让我来。” 马朵朵听到柳贤的分析，也觉得许素有问题，但是她不在乎，自己堂堂鬼神，还怕你一个凡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一章 念念不忘（5） 事不过三。那天许素脚步匆匆走到“闲时”，马朵朵正在整理花朵。 “谁又死了？”她问许素。就像是在问“吃饭没”那么随意。 田可嘉看到店里的客人脸色不好，扯着马朵朵的手臂把她推到二楼的楼梯口，让她上楼不许下来。 许素也跟在马朵朵身后。 柳贤正坐在窗边，晒着秋天最后的一点太阳，从古籍中抬起头看到许素，也淡定地问了一句“谁又死了？” 许素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木讷地站在原地。“那个……这回，死了两个。” “都是自杀？”马朵朵问，想着是不是该在地府办个珍爱生命的演讲会什么的，安排好的阳寿，这么多人自杀，增加地府的工作量啊。 许素说“有一个是自杀，另一个是他杀，但是又不确定。” 柳贤说“哪个在前？” “自杀的在前，”许素坐下，“我总觉得和之前的盘子、路灯事件有关联。 “事情都发生在一家酒店里。酒店不算大，只有三十多个房间。自杀的是酒店的一名客房保洁。自杀的原因比起前面两宗，就更微不足道了。 “老板见卫生间的镜子没有擦干净，说了客房人员几句。酒店里在场的其他人说真的是只是说了两句，连骂都算不上。” “那个客房保洁，就自杀了？”马朵朵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许素点头，“该名客房人员，家中没有任何变故，生活上没有任何反常。她老公的原话是‘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还平平常常，不知在酒店里闯到了什么鬼。’ “而且这次没有等到第二天，挨骂的当天晚上就自杀了。打碎了镜子，用碎片割腕的。然后，那家酒店的房间，隔几天镜子都莫名其妙的被打碎。” “酒店死了人后，本来没有生意了。出了镜子打碎的事情后，酒店老板本来一筹莫展，居然突发奇想，打造了个鬼屋酒店的噱头，很多鬼怪爱好者跑去入住。死的就是其中一个客人。死者在客房里专门架起了摄像头，拍下了当时的情景。” 许素说完，递过来一个u盘。柳贤接过，插在电脑上，点开了u盘里的视频。 视频开始的画面就是普通的商务酒店的客房，一个头发很短，几乎贴着头皮的圆脑袋年轻人出现在画面里，戴着圆锥形耳钉，脖子上有一个钟馗的纹身，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 马朵朵觉得这个钟馗纹身太假了，跟钟馗真实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只有紫袍是对的。 圆脑袋操着带着港腔的普通话说“我现在呢，就在闹鬼的酒店里。前段时间，有个女人穿着红衣在这个酒店的卫生间里呢，打破镜子，用镜子碎片割腕自杀了，就是我现在住的这个房间哦。 “据说呢，到了晚上，这个酒店的镜子会自己碎掉。很多人呢，就怀疑是鬼怪作祟，也有人说是酒店老板搞鬼。那么，到底是人搞鬼，还是鬼搞人呢，我今天就来揭开谜底。” 马朵朵问许素“那女人是穿着红衣自杀的？” “没有，是穿的保洁的工作服。这些流言不知道是酒店老板传的，还是来住宿的人传的。” 三人继续看下去。 画面晃动，看得出来是圆脑袋在搬动摄像头。 最后，镜头固定在了卫生间，刚好对着镜子。镜子里印出了三脚架和家用摄像机，以及站在摄像机后面，调整镜头的圆脑袋。 圆脑袋调好后，就从镜头里消失了。然后就一直是镜子的画面。 柳贤按了快进，看到镜头里突然出现圆脑袋的时候，就退回去一点。 一直静止的画面里，镜子突然破了。不是有裂纹的破，是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破碎点，然后裂纹从那个点开始延展开去，形成了蛛网样的裂纹。 就像是有人拿什么东西砸到了镜子上，打破了镜子。 圆脑袋听到了动静，跑进了镜头里。他的背影基本上占据了整个画面，只能从破碎的镜子中看到很多个他，都是惊愕的表情。 他先查看了镜子，又转身向镜头走来，然后走出了画面。 从镜头里的镜子上看得出来，圆脑袋拿起了摄像机，可能是想倒回去看。过了一会，顺手把摄像机放在了洗手台的大理石上。 画面旋转了九十度。 马朵朵和许素都不由自主地偏着脑袋继续看。只有柳贤依然坐得端端正正。 画面里只看得到圆脑袋的腰部。 他的腰部前倾，不难想象他是在查看被打碎的镜子。然后伴随着突然一声大叫，他的腰部挺直，迅速转了个方向，背对镜子。 然后就只能听见圆脑袋啊啊尖叫，奋力挣扎，腰不停地扭动。 “扑哧”一声响过后，他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听得到一种管子漏气一样的声音。 圆脑袋停止挣扎，满是鲜血的手捂着脖子，在画面里从上到下，最后又消失在画面最下方。 画面定格在这里。 许素解释说，摄像机没电了，第二天到了退房时间，前台给客房打电话没有人接，派人上来查看才发现尸体。 “他是被人割喉了吗？”马朵朵问，“被什么东西割的。” 许素点头说，法医说伤口是被类似玻璃样的东西割开的，动脉和气管，都被割断了。 “玻璃？”马朵朵让柳贤把视频退回镜子破碎的画面，指着屏幕说，“镜子碎了，可是并没有碎块掉下来啊。” 柳贤看着镜子上的蛛网状的裂痕，说“这是钢化镜子，贴了膜，就算碎了也不会伤到人。” 许素称赞着说“两位观察得真仔细。确实是这样，酒店老板把酒店改造后，怕镜子破碎伤人，就把所有的镜子、玻璃换成了钢化的。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视频里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不排除那人躲开了镜头，又把凶器带走了。 “但是酒店的所有摄像头，都没有拍到有人进出那个房间。所以这个案子常规调查无果后，放到了我们特命队。”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二章 念念不忘（6） 这回死了人，就必须出现场了。 许素带着柳贤二人来到酒店。酒店的招牌上用黑色花体字写着“夜行主题酒店”，很新。 酒店老板红光满面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自己酒店死人了就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板看见许素，搓着手走上前来，“许警官，那个房间什么时候能解封？网上咨询想预订住宿的人都排到一百多号了。” 许素说“事情还没查清楚，还不能解封。”见老板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不怕再有人死在里面吗？” 老板一拍脑袋，拿出几页a4纸，“许警官，我做了个合同，说明了在本酒店入住，死了也和我没关系。你帮我看看，这个合同这样写行不行。” 许素没好气地说“你找律师给你看吧。” 这时，许素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挂断了，一脸歉意地对柳贤说“是方队，队里有事，让我回去。这位是酒店老板，陈文斌。” 柳贤点头。 许素又对陈文斌说“这两位是我们队里的顾问，问你什么你就好好回答，配合他们。”然后走了。 陈文斌狐疑地看着柳贤，然后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驱鬼师是不是？” 柳贤点头。 陈文斌的表情变得不自在了，“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柳大师啊，我不驱鬼。” “你不怕这里再死人啊？”马朵朵问。 陈文斌说“死得越多，我这里生意越好啊。”走到前台后面，把电脑屏幕指给柳贤二人看，“你们看，死人的房间周围，都订到下个月去了。要是那间房解封了，生意不知道多好。”搓着手兴奋地说。 柳贤问“你还记得，镜子被打碎的日期和房间吗？” 陈文斌不肯说。 柳贤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说“我不驱鬼，这次的事情不是鬼做的。我只是想查明真相。” 陈文斌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没说话。 马朵朵说“到时候，你就说驱鬼师柳贤来看过了，连他都收服不了。你这生意，更火啦。” 陈文斌动心了。 马朵朵见柳贤瞪自己，满不在乎地摊手，“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只是想要个氛围罢了，假装有鬼就行。” “万一又有人被杀？” “那你把鬼抓了不就行了。” 柳贤不再理会马朵朵，再一次询问镜子被打碎的日期和房间。 陈文斌调动电脑，告诉了他们。 都是尾数为9的房间，打碎的日期也是每隔9天。 马朵朵问陈文斌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陈文斌自豪地说“有一个房间的镜子打碎，我就马上传到网上，那个房间就涨价。看记录就知道了。” 柳贤算了一下日期，下一次镜子打碎的时间应该是后天，直接给许素打电话，让他安排。 临走前，柳贤突然问陈文斌“谁给你出的把酒店变成鬼怪酒店这个主意的？” “许警官啊。当时都没人敢上我这来住，我还赔了一大笔钱，就要关门了。许警官闲聊的时候告诉我，国外有个酒店，经常闹鬼，死的人也不少，但是越死人，住的人反而越多，预定都订到一年后了。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成了。”陈文斌喜滋滋地说。 柳贤一言不发地回到车上。马朵朵嚷着“那个许素，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是无心。”柳贤阴沉着脸说。 “如果酒店关门，圆脑袋就不会上这来住，就不会死，”马朵朵分析了一下，“如果许素是故意的，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了预期的日子，柳贤和马朵朵到夜行酒店的时候，看到酒店大厅里人头攒动，都是举着摄像机、手机的年轻人，望着酒店门口，兴奋地说个不停，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柳贤看到那么多人，让马朵朵下去看看情况。 马朵朵知道柳贤不喜欢和生人接触，没说什么，独自摸到了酒店大厅，正好听到陈文斌在维持秩序。 “大家安静一点，柳贤大师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一定会给大家表演一场精彩的驱鬼，请大家注意安全。还没有签免责协议的客人，请到前台。” 马朵朵看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扯住了他。 那人回头看到马朵朵，脸上都笑开了花，“朵朵，你们来了。柳贤呢？”方圆居然在等着看表演的人群中。 马朵朵让方圆安静，带着他回到车上，告诉柳贤说“陈文斌想捧红你，给你开了个驱鬼表演。” 柳贤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方圆问“你怎么也来了？” 方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同学在网上看到了，叫我一起来，我就跟着来凑个热闹。” 柳贤黑着脸说“下车。我们要走了。” “咦？你不去看了？这么多人呢，出个意外怎么办？”马朵朵问。 “那你和方圆去吧。” “我不会驱鬼啊。”方圆委屈的说。 “你不是有样五爷给你的八卦筛，就算不能驱鬼，自保算是够了。” 马朵朵想了想，拉着方圆下车。“我们去吧，这次的应该不是鬼。” 柳贤开着车扬长而去。 马朵朵走到酒店，对陈文斌和人群说，柳贤大师今晚不会来了，让他们散去。 人群发出失望的叹声。 陈文斌搓着手问马朵朵“怎么不来了呢，不是说要帮我查清楚吗？” “谁叫你叫这么多人在这，真和鬼打起来，伤着人怎么办。”马朵朵翻着白眼说，“谋商求利，无可厚非，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心阎罗包割你的肉。” 在酒店订了房间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客房了，其他准备看表演的人都围着陈文斌，让他退钱。 方圆的同学是单纯来看驱鬼的，找老板退钱后，见方圆陪着马朵朵，都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打闹一阵，留下他走了。 马朵朵让陈文斌把万能房卡拿给她。 陈文斌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赚钱大计落空，本来一肚子火窝着，不想给她。 马朵朵冷冷看着陈文斌，陈文斌觉得背心一阵阵发凉，额头沁出了汗珠，乖乖地拿给了她，又按照她的要求，把她和方圆带到了监控室。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三章 念念不忘（7） 监控室里三十六台监视器。 酒店的入住须知里，明确说了在卫生间里的洗漱台上安装的有摄像头，目的当然是陈文斌想拍灵异画面拿去卖钱。 来住这酒店的人，也只是为了体验一把，对摄像头的情况都知道，还有人不少人自己也带了摄影摄像装备。 马朵朵只留下尾号为9的客房监视器，把其他的都关了，然后就坐在椅子上，专心看着屏幕。 到了下半夜，方圆见马朵朵眼睛都睁不开了，就对她说“我们换着守吧。我先守着，你先睡会。” 马朵朵恍然大悟，原来两个人一起守夜还有这种操作。告诉了方圆注意看镜子，就把三把椅子拼到一起，不客气地睡去了。 方圆也瞌睡得厉害，但是看着马朵朵睡得香甜，不忍叫醒她，觉得自己守护马朵朵的样子太有型了，就振奋精神继续看着。 瞪着眼，终于看到监视器中的一块镜子破了，赶紧把马朵朵叫醒。 马朵朵一跳就起来了，“哪个房间？” “8209。” 两人跑到二楼的九号房，马朵朵刷开门，看到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站在卫生间门口向里张望。 “别进去。”马朵朵叫着推开她们。 这两个女孩子专程为了看鬼而来，聊天聊到半夜，听到卫生间镜子响，起身查看，镜子果然破了，又兴奋又恐惧，正在不知所措。 这时她们完全不害怕了，围着方圆叽叽喳喳地不停发问“你是柳贤？”“你来驱鬼了？”“你的法器呢？”“这是什么鬼？”…… 趁着方圆应付那两个女孩子的时候，马朵朵在卫生间里，看到了镜子鬼。 她伸手去抓了抓，手从镜子鬼身上传了过去。果然是执念。 镜子鬼看上去比盘子鬼和路灯鬼都要清晰得多，也没有闪动，和鬼魂灵体的样子差不多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子，一下一下的敲着镜子，见镜子只是裂开，没有破碎。 镜子鬼是执念，没有表情。但是马朵朵感觉得到她发起怒来，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 最后玻璃杯子碎了，镜子鬼拿起一块碎片，那碎片上飘着烟雾。这不是真的杯子，也是执念所化。 镜子鬼对马朵朵似乎有所忌惮，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冲着方圆和那两个女孩子冲过去。 马朵朵冷得打了个哆嗦，对方圆喊道“方圆！筛子拿出来！” 方圆慌忙把八卦筛拿出来，挡在自己面前，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到了筛子上，撞得他后退一步。 筛子闪了一下白光。 马朵朵看到镜子鬼被筛子上打散消失了，松了一口气。 方圆举着八卦筛，问马朵朵“怎么样了？” 马朵朵说消失了，又被一阵尖叫吓一跳。 那两个女孩子叫着地冲到方圆跟前，要去抢他的八卦筛。 “这是驱鬼的吗？好可爱啊！” “喂、喂，哪里买的？” 方圆哭笑不得，护着八卦筛。这八卦筛不是很结实，他平时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被自己弄坏了，可不能让着两个劲头十足的女孩子抢到。 马朵朵也很害怕这些女孩子，暗自庆幸她们没有来缠自己，先溜了出去。 方圆就赶紧跟上，问马朵朵“消失了吗？” 马朵朵说“嗯，她扑倒你的筛子上，就被打散了。” 方圆看着自己的八卦筛，之前样五爷告诉他这个只是防身，没想到这么厉害。柳贤驱鬼还费半天劲，自己现在不是比柳贤还厉害。 马朵朵看他笑得傻乎乎，打击他说“那根本不是鬼，只是执念而已。” 方圆失望地把八卦筛收了起来。“什么人啊，对个镜子有什么好执念的。” “是啊，”马朵朵愁眉苦脸地说，“这都第三起了。先回家吧。” “那这酒店怎么办？” “不怎么办。” 就陈文斌那精明样，肯定会把酒店发展成都市传说的灵异之地。幸好现在没有鬼怪，镜子执念也消失，暂时不会伤到人。 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毕竟鬼是人变的，人不停来往的地方，就容易闹鬼。 回到“闲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马朵朵使劲地砸着柳贤的房门。过了一会，柳贤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看着两人。“怎么样？” “怎么样个鬼！马爷在外面熬夜，你就在家睡大觉。” 柳贤转头问方圆，“怎么样？” 方圆老老实实地说了。 柳贤听完，去洗漱了一番，容光泛发地出现在马朵朵两人前面，精神抖擞地说“我昨晚上在家也没有闲着，我找到了三个事件的共同点。” 马朵朵只想回屋洗澡睡觉，被柳贤拉住。 “你之前说，盘子鬼打碎的盘子，都是白色的，对吧？” 马朵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算是回答。 “白色的盘子，玻璃灯罩，镜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柳贤见马朵朵和方圆都耷拉着脑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答案，“都可以照出人影。” “彩色的盘子也可以照出人影。”马朵朵反驳说。 “可是没有白色的清晰，”柳贤说，“而且最后的镜子鬼甚至杀了一个人，那我们可以推测，照得人影越清楚，执念的能力越大。” 马朵朵不再说话，偏着脑袋思索。方圆好奇地问“是不是镜子里的精怪？” 镜子连接不同的世界，镜妖一般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大家都想起了柳贤之父，柳慎行的事情。 “不是镜妖，”马朵朵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走，“镜妖从古至今，就那么几个。而且能力巨大，每次出来不杀几个人，怎么就打碎个盘子，路灯什么的。” 方圆吞吞吐吐“会不会是小镜妖？贪玩……” “镜妖是镜子里的妖怪。物妖起码要本体存在百年以上，都是老妖怪，哪来的小镜妖。” 马朵朵拉着房门说，“我已经知道是什么鬼在作祟了。但是马爷困了，睡醒了再说。” 柳贤见方圆也不停打哈欠，又不走，看着碍眼，就对他说“你也睡会吧。” 方圆感激地站起身，往柳贤的房间走。 “睡沙发。”柳贤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四章 念念不忘（8） 等马朵朵醒来，已是中午，柳贤和方圆都已经在外面坐的好好的等着她了。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谜底。 “是水鬼。” “水鬼？”方圆吃惊地说“酒店卫生间勉强算有水，可是瓷器卖场、长顺街，都没有水啊。” 马朵朵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摆动。 “水鬼并不是只在有水的地方出现。也不是我们平常说的鬼魂，它也是一种念。溺水而亡是很痛苦的，所以淹死的人都会产生一些怨念，这些念聚集多了，就会形成水鬼。 “水鬼一般无目的地蛊惑他人，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真正害死人的并不多，但是如果被水里的其他精怪利用，就难说了。 “这次的事件，盘子、路灯、镜子，都可以照出人影，这点就是水的特质。 “水鬼就通过放大那些人心中的怨念，让那些人自杀，趁着他们衰弱的时候吸取人的灵气。 “镜子鬼力量最强，和卫生间有水，以及镜子照出人影最为清晰有关。 “有很多传说镜中有鬼，除了镜妖，就是水鬼作祟。这次的水鬼都害死三个人了，背后肯定有精怪，我觉得它是故意要害人的。” 柳贤皱眉，水鬼是念的话，自己怕是解决不了，精怪也没有把握。 马朵朵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弹了两下，用下巴指着柳贤说“没错，你对付不了。” “柳贤都对付不了？那可怎么办？”方圆问。 “没事，我有办法。” 柳贤对着马朵朵挑眉，她不是说过她法力基本上没有了吗。 “不是我，”马朵朵看出来柳贤在想什么，“是……我爸……的朋友。” 柳贤眉毛挑得更高。 方圆长大了嘴。从没听马朵朵提起过她的家人，他还以为她是孤儿，怎么冒出个爸爸。 难道这次要见到马朵朵的家长了吗，方圆心里莫名紧张，见柳贤并不吃惊，有些嫉妒地问“你见过？” “额，”柳贤严谨地说“通过电话。” 方圆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柳贤见马朵朵瞟着方圆给自己打暗号，就问方圆“你学校没课吗？” “……有。”方圆见柳贤明显是想支走自己，原本滔滔不绝的马朵朵也不再说话，心里酸酸的。“那我走了。” “拜拜，”马朵朵立马对他挥手，“有消息了告诉你。” 方圆不开心地走了。 柳贤忍不住马上问“你爸？土地爷？他的朋友，难道是河伯？” “是啊，你挺清楚的嘛，”马朵朵说，“水里有河伯管着，按理说是不会让精怪和水鬼作祟害人的。得去问问河伯。你去叫田可嘉做几个菜，要素的。” 柳贤并没有听马朵朵的话，而是拿出手机，打给附近的素菜餐厅，点了一套素菜宴席，让他们送过来。 “你个败家子。” 柳贤冷笑，“那你怎么不去叫田可嘉做？” 现在来“闲时”咖啡厅的客人吃什么都是田可嘉说了算，别人休想指挥她。 虽然她疼爱马朵朵，但是就算是给马朵朵做吃的，也会从头念到尾。用柳贤的话说，膨胀得不行。 菜很快送过来了，摆满了二楼的茶几。 柳贤看着马朵朵，看她是不是会向电视里演的那样，钻进地里，把土地爷拉出来。 马朵朵果然让他失望了，她用手机给土地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一个笑容可掬，白眉白须，一脸福相，穿着唐装的老爷爷“蹬、蹬、蹬”地上楼来，比马朵朵还要矮一个头，虽然身手灵活，手里依然拿着一根漆黑的拐杖。 土地一上来就拱手作揖，“马爷。” “来，坐。”马朵朵招呼他，“这些都是柳贤进贡你的。” 土地满脸红光地对着柳贤也作了个揖。 柳贤看着土地拿起筷子，像凡人一样吃起来，好奇地问“我还以为神仙不吃饭的。” “天上的大神仙一般不吃，”土地笑眯眯地说，“我等算不上，只管着一亩三分地，和凡人接触又多，难免沾染上凡人的习俗。” “而且天上地下的饭都很难吃，根本没味道。”马朵朵补充说。就算是大神仙，也有贪念人世美食的。 “有些土地，还会化身凡人，和人一同生活。”土地向柳贤讲解，“你若看到有些慈眉善目，爱管闲事的老好人，就有可能是土地变的。” 等土地吃完，马朵朵就问“你最近和河伯见面没？” “哪个河伯？” 本城被称为“千水之城”，除了东边的大江，城里大小湖泊、小溪河水不算少。 “有没有哪个河伯，和九有关。”柳贤问。 “和九有关？”土地摸着胡须，掐了几下手指，“银沙河的河伯，生前排行老九。” “那就先去找他。”马朵朵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柳贤不过穿个外套，拿车钥匙，就被她催促了三次。 在车上，土地坐在后排座的中间，就扶着自己的拐杖，随着车的颠簸左右摇摆。 柳贤一直注意着土地的一举一动，觉得他像个长辈一样和蔼可亲，根本不像高高在上的神仙，就问他“土地是怎么当上的？是需要修炼吗？” “不用，喜欢做好人，坚持做个好人就行。”土地笑眯眯地说。 马朵朵说“土地不是天庭册封的，是地府选出来的。如果三世为善，有空闲名额，本人又愿意的话，第三殿的宋帝王余就会进行指导，他觉得合格了就上报天庭，备个案就行了。” “为什么是地府指派？” “因为土地的一项重要的工作是掌管本地《户籍册》，册子上增增减减，本地人口进进出出，都和地府有关。” 柳贤继续问“那河伯呢？” 土地的表情有些严肃，“河伯的情况要复杂不少。” 马朵朵说“因为水的变化大，情况难辨，河伯也各式各样出身都有。只管理自己的那一方水域，不负责具体事务，基本没上级，所以善恶难分，才会有河伯娶亲什么的。”解释完，问土地“银沙河的河伯是什么来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五章 念念不忘（9） “银沙河伯，本来是水中冤魂，”土地说，“他生前被自己兄长所害，被推入银沙河中溺亡。 “他的嫂子又是略通法术的人，施法把他的魂魄困在银沙河中。这种冤魂连鬼差都找不到，必须找到替身才可以转世。 “但是老九从不利用水鬼蛊惑他人。失足掉落水中的人，他还想办法把别人送上岸去。我知道他的事情后，就禀报了宋帝王。 “宋帝王派了自己的辅助官来找到老九，想带他去转世。但是老九放不下河里的生灵，又担心还有人会掉落水中。念他一片善心，宋帝王就封他做了银沙河伯。” “余溥？”马朵朵问土地。土地点点头。 柳贤问“余溥是谁？” “宋帝王的辅助官，生前就是宋帝王部下。宋帝王生前是汉时的大将军，为国战死。余溥想把他的尸首带回阵营，也战死了。 “所以宋帝王的第三殿司掌黑绳大地狱，专门惩戒不履行职责的人。不忠于职责的人；或存心背叛，不顾恤部下的生命的人；执行公务时见了利益，就忘了责任与道义，缺乏爱国、爱民之心的人，统统归他管。” 柳贤听马朵朵提起过，她是地府第一辅助官，不知道她这个官含金量足不足，就问“地府一共有多少辅助官？” 马朵朵扳着手指头数，“第一殿事务繁忙，有我和牛头两个，其他殿的阎王各一个。第一殿除了两个辅助官，还有四大判官、黑白无常。” 柳贤细细想着，“所以你叫黑白无常老七、老八？” “对，”马朵朵翻着白眼，“不过人家老七现在是辅助官代理了，我也就是个地府闲散人员。” “到时候，我跟着你混饭吃算了。”马朵朵把手臂架在土地的肩膀上，对他说。 “呵呵，马爷说笑了。这届秦广王是天神，让您成仙成神都是一抬手的事儿，您真想回去，还不早就回去了。” 马朵朵不悦地摆着手。秦广王喜怒无常，想法又多又善变，怕是更年期到了，别去招惹为妙。 说着话，就到了银沙河边。 银沙河虽然是条内陆河，因水域宽广，河边居然有一些沙滩，细细的沙子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现在是秋季，河边的草都黄了，几棵枯草随风飘舞。 波浪卷着垃圾拍在岸上，岸边都是些塑料袋、空饮料瓶、烂泡沫。 河水印着阴沉的天空，显出深沉的黑色，又飘着丝丝缕缕的红色黄色。整个深秋的萧条景象。 土地领着马朵朵二人走到离水较近的位置。 如果土地也掏出手机来，柳贤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但是土地总算比马朵朵出息，他念着咒，用拐杖在水里点了三点。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土地又重复了一次。等做完三次，才像感应到什么，满意地捻着胡须。 马朵朵也看着河面，不住打量，像是前方有什么。 土地说“这位是地府的马爷，这位是他朋友，是凡人，看不到你，你显个身吧。” 柳贤看到一个年轻人突然闪现在他们身边，料想着就是银沙河伯了。 但是这个河伯，真的太寒酸了。 衣服过时老旧不说，还破破烂烂。衣袖和裤管都像是短了一截，露出细细的手腕和脚踝，穿着可怜的人字拖。 眉眼下垂，眼小无光，眼神涣散，胆怯地看着马朵朵和柳贤。 他向土地扑过去。本来比土地高一大截，他偏偏跪下，抱着土地的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土地爷，你可算来了。苦死我了。” 土地好脾气地抚摸河伯的头，柔声安慰，“我来了、我来了。别哭了、别哭了。” 河伯依旧哭个没完。马朵朵上去就是一脚，她还有正事要办。“哭什么哭，收声！” 河伯被踢了一脚，却猛地收住了声音，放开土地，站了起来，不时止不住地抽泣一声，哪里像个神仙。 土地问河伯“到底怎么了？” 河伯带着哭腔说“我的水府，被妖怪占了。”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河伯吗？水里的妖怪不是都要听你的吗？怎么还被妖怪占了？” 河伯怯怯地说“我，我……” 马朵朵和柳贤都是一脸嫌弃。 这河伯这么个怂样，怎么指望他帮忙收服水鬼。不过被人杀了都不怨恨，个性也强不到哪去。 土地打着圆场，问“什么妖怪啊？” “我以前都没见过，好可怕。头上一只眼，该长眼的地方长着肉瘤，牙齿又多又锋利，力大无比。”河伯可怜兮兮地说。 “是水里的吗？” “是……是一条鱼。” 马朵朵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土地拉着河伯坐下，让他仔细讲讲事情的经过。 “有一天，我正在打扫河底。现在河里的垃圾越来越多，我捡都捡不完。一个一只眼的妖怪出现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河伯。我以为是哪里迁过来的新住户，就把他带回我的洞府，想熟悉一下。 “到了我的洞府，谁知他突然凶狠地说我不作为，银沙河都变成垃圾场了，住户也不断减少，我也不管。我哪里是不管，我管不了啊。”河伯委屈地说。 只有土地面露怜悯，马朵朵和柳贤都板着脸不为所动。 “他显出原形，我打不过他，被他关了起来。他占着我的洞府，那天被他找到了我收集水鬼怨念的瓶子。 “他拿着瓶子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让他不要动，那些怨念会害人。 “谁知他阴沉沉地笑了几声，说害人不好吗，人都该死。就强迫我打开瓶子，放出了水鬼。”河伯像要断气了一样，没力气再讲下去。 马朵朵帮他补充到“所以近期出来害人的水鬼，都是你放出来的咯？” 河伯扁着嘴，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马朵朵觉得他也可怜，本来是个一心救人的好人，现在间接夺去三条命，料想他心里难受得紧，就没再踢他，让他哭。 河伯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抽抽搭搭地说“我趁那妖怪不注意，在水鬼上加了一丝我的意念，希望土地爷带冤死的鬼魂去城隍庙的时候，能够发现。” “你加的什么意念？” “救救九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六章 念念不忘（10） 柳贤看着河伯，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马朵朵毫不客气地骂了出来，“你有病啊，你那算什么意念？猜灯谜吗？” 河伯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头都不敢抬一下。 马朵朵见他懦弱的样子，觉得自己像个在辱骂刚过门小媳妇的恶婆婆，就闭上嘴不管他了。 柳贤问河伯“你今天怎么逃出来的？” “水鬼开始害人后，那妖怪就对我放松了警惕。而且河里实在太脏了，他知道我打不过他，就把我放了出来，让我打扫洞府。” 马朵朵问柳贤“你水性好么？” “我水性再好，也打不过妖怪。”柳贤不上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你上场吗？去搬个救兵什么的。” 马朵朵想着，自己又不姓孙，哪有那么大面子，搬救兵又要回地府，一时一筹莫展。 土地给她解了围，“马爷，小老儿有办法。” “让老九回去骗那妖怪，说要册封他为新河伯，把他骗上来。” 马朵朵眼睛亮了，这是个好主意，“然后呢？我现在可没有法力了。” 土地指着柳贤说“这位后生灵力不弱，可以把妖怪的魄抓出来，收到你的小葫芦里。妖怪是鱼的话，让他的体不沾着水，定着制住他。” 马朵朵怀疑地看着柳贤，“你可以吗？” 柳贤盯着水面，淡淡地说“试试吧。”把佛珠从手腕上褪下来，递给土地，“土地爷，你帮我保管一会。” 马朵朵教给河伯一套说辞，让他背熟，又叮嘱他，“你不知道怎么演的话，一直哭就可以了。照刚才背的说，别说多了。” 河伯开始不敢，想到这其实都是自己的事情，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回到了河中。 土地他们在河边等了许久，还不见动静。 马朵朵想着会不会露陷了，有点担心河伯，突然闻到一股鬼气，混杂着腥味儿，知道那个妖怪来了。 就故意对土地说“老九太不像话了，好好的银沙河，管理成这个样子。我早就说过，他性格懦弱不适合当河伯，得换个强硬的来，给凡人一点教训。” 那妖怪果然上当了，露出水面。 马朵朵装模作样地跳起来“何方妖孽！” 土地拦着马朵朵，“马爷，这是新河伯候选。”又对妖怪说“这是地府的马爷，还不快上前行礼。” 妖怪警惕地不肯走近，“地府的？她身上鬼气不强，倒有些人气。” 马朵朵挺着胸脯说“那是因为马爷就要位列仙班了，现在正在人世历练。见这银沙河环境恶劣，有心提拔一名有能力的新妖怪当河伯。” 妖怪闻着马朵朵的灵气中确实有一丝丝仙气，不知道那是花精魂的味道，这才相信了，听了土地的话，现出身来。 柳贤以为妖怪会比河伯气派一点，谁知也是衣衫褴褛，而且面容丑陋，龅牙咧嘴，双眼只有眼白，看上去不止磕碜，有些可恶。 马朵朵围绕妖怪转着圈，像是在仔细查看他，慢慢走近。想起河伯说过妖怪只有头顶有一只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背在身后的布条，猛地遮住妖怪的额头。 妖怪眼前一黑，知道上当了，转身要去抓马朵朵，拼命摇头。 土地跑到跟前，抱住妖怪双腿。马朵朵趁机跳到妖怪背上，让他甩不开自己。 柳贤也已经到了跟前，双手都发出刺眼的白光，抓住了妖怪的双手。 马朵朵在妖怪背上，眼睛被白光刺着，虚着眼看到柳贤额头的符文慢慢浮现，颜色比之前深了一些。 妖怪暗自叫苦，马朵朵和土地都不是凡人，对面的是个凡人偏偏灵力强大。他觉得土地越抱越紧，背上的马朵朵也越来越重，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柳贤的双手慢慢离开妖怪，手里握着两团灰色的光球。 马朵朵从妖怪背上跳下，拿出葫芦对着光球，光球自己就飞了进去。 土地喘着起，把倒在自己身上的妖怪推开。 河伯也现身了，站得离妖怪老远，怯怯地问“他死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死，”马朵朵没好气地说“过来帮忙把他栓起来。” 柳贤深深地吸着气，刚才他感觉到了额头炙热的疼痛。 马朵朵赶紧从土地那里把他的佛珠拿过来还给他。 佛珠到了柳贤手上，就红光闪烁，和柳贤的呼吸同频率。 马朵朵对土地说“把这妖怪的身体先藏到你那里去，别让他发现。” 土地答应一声，带着妖怪的身体走了。 马朵朵让河伯把水鬼重新收起来。 河伯答应一声回到水里。 柳贤终于恢复了过来，和马朵朵一同回到“闲时”。 马朵朵上楼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个装糖的玻璃罐子。上楼后，把妖怪的魄倒出来一半，用玻璃罐子装着，把小葫芦压在罐子上。 妖怪的魄比刚才小了许多，在罐子里横冲直闯。 罐子在桌子上摇摇晃晃，但是始终没有倒，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马朵朵才开口说“你信不信马爷把你吸了？” 柳贤没有听到妖怪回答，只听到马朵朵问“你是什么妖怪？” 过了一会又问“你为什么要害人？” 马朵朵看着罐子，然后对柳贤说“这妖怪居然是鲫鱼精。它说它本来在银沙河里修炼，已经上百年了，谁知一次闭关出来突然变成了那副丑样子。 “银沙河的水也变了，以前的朋友和它的子孙都被人类捕捞来吃了或者杀了。它气不过凡人作为，就想向人类寻仇。见河伯懦弱，就占了河伯洞府，放出水鬼来，代替它杀人。” 柳贤似乎是很累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划着。“才一百多年？” “不是说了水变化大嘛，水里的生物有个百年修为算不错的了。不然你也收不住。” 马朵朵继续和鲫鱼精的魄说话。 “你这样是自断修为。” “你倒是有脾气。” 声音慢慢提高了，“谁说马爷没办法！” “你才是凡人的走狗！” 马朵朵最后大怒着把光团又吸回了葫芦里。 柳贤也不问她在生什么气，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 手机上面是本地的新闻，标题写着“居民投诉工厂污染水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七章 念念不忘（11） 新闻的内容是银沙河上游开了个塑料厂，生产塑料品的过程中气味刺鼻，产生的垃圾和污水没有处理就直接排放到银沙河里。 居民投诉，引起相关部门重视，然后就没有了。 真相大白。 马朵朵想着，看来还是得回地府一趟，使劲地摇着葫芦，说“马爷把这件事情解决后，就烧个萝卜丝鲫鱼汤，把你炖来吃了！” 马朵朵给柳贤交代一声，回到地府，一路小跑到第三殿，生怕被第一殿的各色人等发现。 第三阎罗殿在地府的东南角。 殿后的黑绳大地狱是热狱，熔浆围绕，火炉一直烧着。 大殿整个笼罩在热气中，有些变形。土地皲裂，周边的树木焦黄，叶子干巴巴的，永远缺水的样子。 要是倒一瓢水在石头上，水会马上蒸发，一点痕迹也留不下。 马朵朵走进殿里，不一会就口干舌燥，汗如雨下。 大殿上有个两米高的地台，地台上摆放着宽大的朱漆楠木椅。 宋帝王端坐在椅子上，余溥站在他旁边。 地台前面跪着几个体型肥胖，大腹便便，一看就是生前养尊处优的鬼魂。 这么热的地方，偏偏宋帝王余冷静得像冰一样。 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狮子鼻，连腮胡，算不得好看。但是没人记得他相貌丑陋，只会觉得他威风凛凛。 宋帝王穿着厚厚的深黑盔甲，脸上却一颗汗珠都没有。见马朵朵进来，对她点了点头。 马朵朵知道宋帝王一直惜字如金，就对他行了礼，说自己在阳间遇到点事，想借余溥一用。 宋帝王又点点头。 马朵朵怀疑他话少，是热得不想说话。 余溥武将副官的打扮，穿着亮银盔甲，体型比宋帝王小一个号，长得也秀气一些，没有蓄那么多胡须，露出白净的脸。但是同样少言寡语，只比宋帝王话多一点。 一点的意思，是两个字。 “何事？”余溥走下地台，站在马朵朵右边。 马朵朵问“银沙河的河伯，你记得吗？是你册封的。” 余溥思索一阵后，说“记得。” 马朵朵把银沙河、鲫鱼精和水鬼的事情说了。 宋帝王听得脸色沉重起来，余溥和他对视一眼，宋帝王挥了挥手，余溥对马朵朵说“拿来。” 马朵朵马上反应过来，把葫芦给了他。 余溥把鲫鱼精从葫芦里倒出来。 鲫鱼精见是真的阎王和鬼神，不敢造次，浮在空中。 余溥把葫芦还给马朵朵，说了一句“请回。”向宋帝王行礼，然后带着鲫鱼精消失了。 马朵朵又一路小跑回第一殿，走之前给牛头留了个纸条“把地府空阵的点，改到枉死城。”然后才回到人世。 风平浪静地过了三天。 一直埋头古籍的柳贤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一抬头差点把杯子丢出去。 一个身穿古时铠甲，梳着发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沉着脸看着他。 柳贤使劲咬牙，把冲到喉咙的尖叫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干咳一声，叫道“马朵朵。” “嗯？”马朵朵从游戏中抬起头来，看到屋子中间突然出现的人，跳下椅子跑过去，“余溥，怎么样了？” 余溥把目光从柳贤身上移开，对着马朵朵点点头，“已妥。”手虚空地一挥，一条很小的鲫鱼出现在之前的玻璃糖罐子里。 “鱼精。”余溥说完就消失了。 马朵朵继续低头玩游戏。 柳贤平静了一会，见小鲫鱼嘴里一开一合，就给玻璃罐装上水，放在书架旁边的桌子上，走到马朵朵面前，挡在屏幕前面，也不说话。 马朵朵伸手推他没推动，就说“那就是第三殿的余溥。虽然话不多但是办事稳妥，他说办好了肯定办好了。” 柳贤从屏幕前走开，端起杯子继续喝水，不由想到刚才余溥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一个月后，本地新闻报道了将严查偷排污染工厂，整治银沙河环境，建造银沙湿地公园的消息。 又过了些日子，土地带着银沙河伯来到了“闲时”。 河伯居然换上了新衣服，看上去光鲜不少，只是依然目光躲闪，不敢与人对视的样子。 “老九让我带他来找你们，想谢谢你们。” 马朵朵看着河伯说“你现在日子好过点了吧？可要把水鬼看好。” 河伯连连点头，“余神已经教训我了，说这次水鬼害人，河里生妖，都是因为我不尽责，让我反省，还罚了我两年俸禄。” 马朵朵非常怀疑余溥会说那么多话，就问河伯，余溥的原话是什么。 河伯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余神说‘废物。’” “……” 马朵朵真佩服河伯能从两个字里领悟到这么多意思。 柳贤问“鲫鱼精怎么变回鲫鱼的？” “简单，把他的魄放回体，收掉他的修为和大部分灵力。”土地说。 “他怎么知道鲫鱼精的体在土地那里。”柳贤指着玻璃罐里的小鲫鱼问。 土地爷在的时候，他话都变多了一些，好像很愿意和土地爷多说说话。 “又是怎么办到改善银沙河的？” 土地摸着胡子，爽朗地笑着“余溥可是鬼神，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马爷当年……” 马朵朵咳嗽着打断土地，不想听过去的事情。 过去越辉煌，对比如今，更显无能。 河伯看着玻璃罐，胆怯地问马朵朵，可不可以让他把鲫鱼带回银沙河。 “你管得住它？不怕它再作乱？” “它会作乱，也是见到银沙河被破坏，水族受害，说来全是我的责任。我愿意给他五十年修为，让他在我的洞府里修行，消除它的戾力。” “好吧，”马朵朵说，“你的性格太懦弱，也需要个和你互补的。有事再来找我吧。” 河伯捧着玻璃罐子，给他们道谢后走了。 土地也告辞，柳贤把他送到门口。 “你好像很喜欢土地。”马朵朵见柳贤回来，对他说。 “嗯，”柳贤也不否认，“总觉得他很亲切。” 土地还有一项工作就是照顾小孩。柳贤这种自幼丧父，又魂魄不全的孩子，土地应该是特别关照过的，他觉得亲切，也不足为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八章 请保佑我（1） 紫菀穿着淡紫色衣衫，走在青石板路上。 街道很安静。晨光熹微，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这座城冬季阴冷潮湿，和自己的故乡大不相同，天都是灰蒙蒙的，压得很低。 紫菀望望天边出现的一丝金色，心里高兴，今日总算可以晒晒太阳了。 薄薄的晨雾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八字眉、三角眼，脸很窄，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紫菀看着小老头凭空出现，身边又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心里紧张，加快了脚步，想赶紧走过去。 小老头闻着紫菀走过自己身边时飘过的一缕药香，贪婪地吸吸鼻子，叫住了紫菀“小姑娘，慢着。” 紫菀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顿住了脚，回身看着小老头。 小老头满意地笑着，“你个小娃娃，不在深山修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紫菀有些胆怯，但是没有回答，狐疑地看着小老头。 “我乃本地土地。你来到此地，居然不先找我汇报注册，就四处乱闯？”小老头冷笑着说。 紫菀抿抿嘴，赶紧行了个礼，“对不起土地爷，我不知当地规矩，我是来找朋友的。” “什么朋友？” “她的名字叫玉竹，到人世历练，之前还会与我传信，近年来音信全无，我很担心她。”紫菀连忙问小老头，“土地爷，玉竹与我最后通信的地址就是这里，您看到过她吗？” “来往本地的精怪都得找我汇报，不过也许你朋友像你一样不守规矩，”小老头不客气地说。 紫菀羞惭地挪着脚。 “我可以帮你查一查。不过嘛，”小老头故意拉长了尾音，见紫菀热切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我事务繁忙，你得帮我做点事。” “土地爷，我没有来过人世，我怕我做不好。” “呵呵，没关系，就是些帮人达成心愿的事情。以你的修为，容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土地爷，我叫紫菀。” “闲时”二楼，柳贤把七零八落的古籍统统放回书架，只在桌子上留下一本厚厚的皮封面的笔记本，还用绳子绑了几圈。 “你的古籍，终于整理完了？”马朵朵问他。 柳贤懒懒地应了一声，马朵朵好奇地把笔记本拿起来，又看看书架。“那么多古籍，你就只写了这一本？” “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增减。” 柳贤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见是许素，表情有些警惕地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挂了。 “方锦水受伤住院了。” “哦。”马朵朵见柳贤穿上了外套，才反应过来，熟人生病，应该去医院看望一下，就拿起外套跟着柳贤出门了。 冬季是呼吸系统疾病和流感高发期，医院人满为患。马朵朵更是觉得挤不开身。 很多鬼魂刚刚死去，还舍不得离开，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柳贤见马朵朵在走廊里不停地对着空气左躲右闪，怕她吓着人，就快步走开了，想与她拉开距离。 方锦水是抓小毛贼的时候，腹部被捅了一刀，没伤着要害，缝线后麻药过了，正躺在床上细细体会伤口的拉扯疼痛。 柳贤和马朵朵走进来，许素正在床边陪伴。 “柳贤舅舅，怎么样？”马朵朵看上去挺高兴的样子，并不像探望病人的样子。“怎么你连小毛贼都打不过了？” 方锦水没好气地说“现在的人都不用现金了，哪来的小毛贼。那分明是个闯空门的抢劫犯，比小毛贼凶狠多了。” 柳贤看到方锦水的伤算不得大伤，也一脸轻松地坐了下来。 方锦水瞟着两人，连水果都没带一颗，明明卖花的，花都没拿一朵。不过这两人本来就性格古怪，能来就不错了。 “在哪里受的伤？” “金江路，琴瑟台过去一点。”许素代替方锦水说。 柳贤“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怪异。 许素咳嗽了一声，抬抬眼镜，问柳贤和马朵朵“近日琴瑟台的奇闻，你们听说了吗？”见两人摇头，正要开口，病房的门又被推开，方圆探进头来。 方锦水见方圆提着大箱小箱，总算是有探病的样子了，满意地哼了一声，看方圆的眼神也比平常和蔼。 方圆见柳贤和马朵朵也在，还在为上次他们抓水鬼避开自己的事情生气，没和他们打招呼。 柳贤看出了方圆的小心思，但是不做理会。 马朵朵根本不会在意，催促许素讲下去。 “琴瑟台最近有个传闻，说是土地爷显灵，会实现人的愿望。” 柳贤和马朵朵都困惑地对视一眼。 “传闻的起因，是有两个朋友，合买了一注彩票。两人走过琴瑟台的时候，笑称如果上天保佑，彩票中了的话，除了父母孩子不换，全部换完。 “据两人说，一个小老头就走到他们面前，说自己是当地土地，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两人以为遇到了疯子，结果真的中奖了。虽然不是头奖，是一等奖，但是奖金也不少了。 “然后这个传闻就传开了，很多人跑去琴瑟台许愿。” 柳贤听完，问方锦水“你在琴瑟台附近受伤，也是去许愿？” “我许什么愿！”方锦水嚷着，觉得伤口被扯了一下很痛，声音又小了下来，“是上面觉得影响不好，让特命队去调查一下。那边刚好在我家附近，我下班的时候专程绕了一下，过去看一下情况。” 马朵朵皱着眉，斜抬着头，望着天花板的角落。这肯定不是土地爷干的，也不是什么仙神。 除非是有因果缘由，神佛不会实现凡人的愿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柳贤舅舅，你在琴瑟台，是不是无意中许了个什么愿望啊？” “都说了我我没有许愿。” 柳贤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不一定是正式的许愿，可能就是心头的一个念头闪过。” 方锦水回想了一下，“我那天忙了一天，下班的时候很累，就想着，如果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方锦水想休息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出国去看看柳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九章 请保佑我（2） 马朵朵不厚道地笑了，连方锦水瞪她都不在乎。“柳贤舅舅，那不是土地爷。哈哈哈哈……” “我知道那不是土地爷！”方锦水生闷气，自己根本没有许愿。 许素和方圆好奇地看着马朵朵，但是她笑个不停，最后还是柳贤说“是不是宕鬼？” 马朵朵边笑边点头。 其他人又看向柳贤，许素的目光难以捉摸，方圆有些嫉妒。 柳贤回想自己在古书上看到的，慢慢地说“宕鬼是一种喜欢恶作剧的小鬼，经常扮作仙神的样子，蛊惑凡人。” 马朵朵停止了笑，“他们确实是可以实现人的愿望，但是并不是以人希望的方式。” 就像方锦水“休息一段时间”的愿望实现了，却躺在医院里。 “这种小鬼哪来的，柳贤你去收了它。”方锦水很生气，捂着肚子，不敢大声说话。 “不好收的，宕鬼阴险狡猾，”马朵朵说，“说的是小鬼，其实是老鬼，一般是留在地府很久不愿转世的鬼所化。宕鬼不肯老实修炼，老是钻空子走捷径。 “他其实是利用了人的贪念。人把他当成仙神敬畏，愿望实现后又有其他不如意的地方，就不停地向他许愿，贪念越重，他的修为就增加得越多。最后受罚的是凡人，得利的是他。” 马朵朵皱眉说“不过，宕鬼的法力很小，并不能办到让人中彩票，或者受伤这种事情。最多就是中个小奖，然后让人走霉运一段时间。” 也许有什么人在背后帮助宕鬼。宕鬼老是使坏，可能会影响因果。想到这，马朵朵对柳贤说“我们去看看？” 柳贤点头。许素说队里事务繁忙，自己就不去了。方圆不愿单独留在陪方锦水，就和柳贤他们一起。 三人来到琴瑟台。 琴瑟台两侧都是仿汉唐的建筑，路面铺着青石板，有一种古文化氛围。 与“土地爷”呆在路边一家茶楼二楼包间的紫菀，见马朵朵走进琴瑟台的牌坊，感受到一种熟悉，不由“咦”了一声。 她身边的宕鬼也看到了马朵朵，马上把自己的鬼气隐藏，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当然知道马朵朵的事，虽然现在马朵朵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也必须堤防着，不能让马朵朵坏了自己的事。 走在三人中间，看上去冷漠沉静的年轻人，身上灵力不弱，也不要招惹。 唯独边上稚气未脱的方圆，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像个软柿子。 宕鬼稳了一下心神，把耳朵对着街上，仔细聆听着方圆的心声。 马朵朵第一次来琴瑟台。 本来见惯了高楼，看到飞檐翘角，满街红灯笼和仿古的宫灯觉得有意思，不停地东看西看，连来这的目的都忘了。 路中间有个三轮车架着一个火炉，火炉上摆着一个盛满油的大铁锅，旁边一个大的竹编筲箕，上面摆满了一串串圆滚滚的糖油果子，撒着芝麻，炸成焦糖色，泛着油光。 “柳贤，我要吃糖油果子！” 与马朵朵、田可嘉相处的一段时间，已经让柳贤学会了小事情不要和女人计较，费时费力，最后输赢都不光彩。自觉地去买了两串递给马朵朵。 方圆看到马朵朵与柳贤，相处得越来越自然，心里又堵着不是滋味，不由想着，如果马朵朵能喜欢上自己就好了。 茶楼上的宕鬼捕捉到了，得意地笑着，吩咐紫菀。“那个年轻人想那个女孩子喜欢上他，你去帮帮他。” 紫菀有些迟疑，“土地爷，最近我帮不少人实现了愿望，可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的。不像是帮人，反而像是害人。” “那都是他们自己想要的，你管他们后来怎么样。”宕鬼凶巴巴地说。 紫菀咬着嘴唇，低着头，又问“土地爷，玉竹的事情您帮我打听了吗？” 宕鬼斜着眼，喝了一口茶，说“你那朋友，确实到过此地。” 紫菀急切地看着宕鬼，又不敢催促。 宕鬼瞟了一眼方圆，“你先去帮那个年轻人实现愿望，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 紫菀只得下楼，远远地跟在方圆三人身后。 方圆正在询问水鬼事件的结果，柳贤拣着能告诉他的，尽量简短地说了。 紫菀趁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捏了个决，一道紫光向马朵朵弹去。 谁知紫光刚碰着马朵朵，就被黑光一闪，反弹了回来。紫菀始料不及，被紫光打了个正着。 马朵朵猛地转身，打量着身后的走过的人群。 这时紫菀已经躲在一家店铺的门柱后面，不停喘气。 “怎么了？”方圆问马朵朵。 马朵朵说没什么，刚才好像有一道辛润之气碰到了自己。 紫菀暗暗叫苦，刚看到马朵朵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亲切，刚才靠近了闻到她身上有花精魂的味道，觉得马朵朵是花仙下凡。自己贸然出击，居然法术被反弹，这可怎么是好。 紫菀看到三人又走远了，目光不由得粘着方圆的脚步，恋恋不舍，赶紧收回心神。 宕鬼见紫菀垂头丧气地回到茶馆，知道事情没有办妥，哼了一声。 紫菀知道自己办事不利，默默地坐着，也不敢再问玉竹的事情。 楼下街上，一对小兄妹正在争抢糖油果子。 妹妹手里举着两串糖油果子跑开了。 小哥哥双手叉腰，大声对妹妹说“我不准你吃，不准你吃！哼哼哼！” 这种事情不用紫菀出手，宕鬼自己捏了个法术打过去。 正在奔跑的妹妹突然摔了一跤，手里的糖油果子也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妹妹大哭起来。小哥哥见自己也吃不到糖油果子了，也哭起来。 宕鬼叹着气，尽是些芝麻小事，自己的修为什么时候才能涨起来。这个叫紫菀的花妖，心地太纯良了些，难以入魔，她不入魔自己怎么偷她的修为。 宕鬼正在想着，突然觉得一股力量源源注入自己的鬼气之中，脸上一喜，闭眼运化一阵，原来是中彩票那两人。 这时柳贤也接到了电话，许素说传闻起因中彩票的那两人，出事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章 请保佑我（3） 中彩票的两人，名叫汪承允和邓文乐。 那天汪承允想买彩票，让邓文乐帮他选的号码。 邓文乐当时说如果中了，至少要分他一半，汪承允顺口同意。 中了大奖之后，汪承允就反悔了，不肯分邓文乐钱。 邓文乐不服，请了新闻记者，还想告上法庭。 当时懂法的人就给他说了，买彩票的人是汪承允，汪承允说要分给他一半的话只是口头一说，根本没有法律效力。奖金是汪承允一个人的，根本不管他的事。 邓文乐没有要到钱，还成为了大家的笑柄，对汪承允的怨恨加深。 出事的就是汪承允家。 汪承允家在一个安置小区的一楼，他把本来属于公用部分的绿化带隔了起来，当成自己家的小花园。 把窗户开了个小门，在窗户下砌了几阶台阶，当做出入小花园的路径。 这天晚上，汪承允在睡梦中被呛醒，睁眼看到自己家里浓烟滚滚，通外小花园的窗户门以及被火吞没，火舌正在向屋内蔓延。 汪承允赶紧叫醒家人，带着父母妻儿从正门逃了出去。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汪承允的家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损失比中了彩票的奖金还多。 后来消防队查出起火的原因，是有人往汪承允的小花园里丢了一个自制的燃烧瓶。又在监控中看到，当天晚上邓文乐曾经出现在小区。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汪承允已经肯定，就是邓文乐往自己家丢的燃烧瓶。 汪承允几次找邓文乐理论。邓文乐开始还辩解，让汪承允拿出证据，后来干脆就不见汪承允，任凭他在门口谩骂，也不开门。 汪承允气不过，又心痛钱，好不容易中了一张彩票，居然全部打水漂。一咬牙又买了一张彩票，天天在琴瑟台转悠。 宕鬼早就看到了汪承允，对紫菀使个眼色，让紫菀把汪承允带上来。 柳贤三人搜寻无果，已经走了。 汪承允见紫菀身穿淡紫色衣衫，气质样貌出众，不像凡间女子，就乖乖的跟着她上了茶楼。 走进茶楼，看到里面的小老头，正是当日点化自己的“土地爷”，赶紧上前跪下，连连下拜。 宕鬼很是满意。 紫菀看到他消瘦的脸，笑得猥琐，根本没有半点仙气，心下怀疑。 宕鬼装作不知地问汪承允，“前些日子不是让你中了彩票吗？怎么还不知足？” 汪承允一边作揖跪拜，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土地爷”。 宕鬼装模作样的掐着指头，砸着嘴说“那邓文华，本来就是你命里克星啊，你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 “我之前不知道啊。现在我已经同邓文华绝交，不再来往！请土地爷保佑我，让我再中一次彩票吧。” “让你再中一次也不难。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就端起茶碗，啜着茶。 汪承允跪在地上，已经腿发麻了，又不敢起来，见“土地爷”不慌不忙，着急的问“土地爷，求求你，求你保佑。” 宕鬼感受着修为的增长，把汪承允扶起来，让他坐下。 “你家祖先曾经有恩于我，我说过会保他子孙富贵。只是这邓文华挡住你的财宫，你有再多财产，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土地爷，我该怎么办呢？”汪承允都要哭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神仙，有些事情不好亲自出面，但是你是我恩人的后代，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捞你一把都是小事情。” 汪承允有些紧张，“可是土地爷，那个……杀人可是犯法的……” “呵呵，什么法？人世的法管得了我？”宕鬼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是我可没叫你去杀人啊。其实你不要想太多，没钱一样可以过一辈子，安贫乐道嘛。” 汪承允眼睛四处转着，双手握紧又放开。 宕鬼见他还下不了决心，就说“你自己去想吧。其实我们神仙，也左右不了因果，只是放大一些事情而已。比如那彩票吧，本来你只能中个末奖，但是我就能让你中个头奖。” 汪承允怯生生地问“那土地爷，你能不能缩小一些事情？比如，很大的罪过，你让大事化小……” 宕鬼爽朗地笑起来，“你小子倒是心眼多。”挥手让汪承允退下，“你自己先办着吧，谁叫你祖先对我有恩呢。紫菀，送客。” 紫菀送走了汪承允。 宕鬼传话给她，让她在下面等着，一会邓文华到了，再带邓文华上来。 邓文华仰着头，双眼四处打探，走的很慢，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美得像仙女的女孩子走向自己，不由看直了眼。 紫菀忍受着邓文华轻浮的目光，把他带到了茶馆。 邓文华见到宕鬼，也在刚才汪承允跪拜的位置上跪了下来，连连呼喊，“活神仙，活神仙。” 宕鬼不悦地把茶碗往桌子上一磕，“你啊你啊，我把中奖号码传念给你，你怎么不自己去买，还把号码告诉别人？” 邓文华直着上半身，跪着挪到宕鬼跟前，“活神仙，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别人把你的运势截住了，我要再想帮你，就难啦……” 邓文华一下坐到自己的脚后跟上，“活神仙，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家遭了灾了啊。” “什么照我的吩咐？我什么时候吩咐你烧别人家的房子的！” 邓文华见“土地爷”发怒，连连抽打自己的脸，“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去的，我自己的去的。我乱说话，我该打。” 紫菀在一边看着，秀眉微微蹙起。 宕鬼把杯子递给紫菀，让她去给自己添杯茶。 等紫菀出去了，才压低声音对邓文华说“我这小侄女儿，是天上的仙女，这次专程下来看我。她最听我的话，保个凡人算什么。” 邓文华连连称是。 宕鬼接着说“他是遭灾了，但是灾不够大啊，只是损失了些钱财，那些还本来就该是你的钱财。” 这时紫菀端着茶碗回来了。 宕鬼接过，对邓文华说“你再下去想想吧。记住我们的身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一章 请保佑我（4） 这天，汪承允把车停在邓文华家的小区门口，车里烟雾缭绕，车窗下已经丢了不少烟头。 邓文华从小区门口走出，一只手拉着外套的前襟，一只手伸在外套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汪承允见邓文华出来了，拿起放在副驾上的酒瓶子，猛地灌了几口，把车启动。 眼看车就到了邓文华的跟前，他非但没有刹车，反而轰着油门冲上去。 发动机发出轰鸣，汪承允也在车上大叫着。 “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有车的应急灯不停闪动，发出单调的警报声。 邓文华呆呆地望着在自己跟前相撞的两辆车。 冲着自己直开来的车，被另一辆横冲过来的牧羊人拦腰截住，玻璃碎了一地。 邓文华看清了车里坐的人是汪承允，大吼一声，从外套里抽出一把尖刀，向车冲过来。 握刀的手还没扬到最高，手腕就被一对铁钳一样的手死死握住。 那人把他的手腕往自己膝盖上一磕。邓文华手一麻，不由丢开了刀。 又冲上来两名魁梧的男性，把邓文华控制住。 坐在牧羊人上的柳贤，看着许素的举动。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马朵朵都说“许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身手还挺利索。” 柳贤没说话，下车来先查看了一下自己车的情况，才去看被安全气囊弹出来打晕过去的汪承允。 邓文华已经被拷走了，汪承允也被送到了医院。 许素微笑着，走到柳贤和马朵朵跟前，“果然不出你们所料。” 马朵朵扮了个鬼脸，“宕鬼和被他迷惑的人一样贪心，好不容易有上网的鱼，不榨干是不会罢休的。” 许素看着柳贤被撞毁的车前脸，惋惜地说“真可惜了你的车，我回队里想想办法，给你报销修车费。” “不用，”柳贤淡淡地说，“审讯二人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 过了两日，许素传来消息。邓文华在特命队依然不松口，天天念叨着土地爷、仙女会来救他，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好在汪承允已经醒了，经过连日的劝说，已经有了要松口的迹象。 柳贤和马朵朵赶到医院。 汪承允躺在病床上，想着土地爷会不会来救自己，听到门响，满脸希望地看向门口，进来的却是两个年轻人，失望地把脸别开了。 许素把屋里的人都支走了，自己也退到了门外。 汪承允见进屋的两人阴沉沉地盯着自己，感觉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问“你们是谁？” 马朵朵冷笑着说“我们是救了你的人。” 汪承允不相信，马朵朵说“如果不是我们把你的车撞下来，你就杀人了。” 汪承允才知道当日就是他们坏了自己的事，激动起来，“你们长不长眼！为什么撞我！为什么要放过邓文华那个克星！” “我们没有放过邓文华，”柳贤说，“他正在局子里呆着。” 汪承允吃惊。 “邓文华想杀你。” “他居然敢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汪承允吼叫着。 “那你有为什么要杀他？” 汪承允说“我没想杀他，我只是……只是喝多了。” “呵呵，是宕鬼教你这么做的？”马朵朵说。 汪承允盯着马朵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朵朵改口说“是土地爷教你这么做的吗？” 汪承允吃了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上当了，那个不是土地爷，那是鬼，你被鬼骗了，”马朵朵说，“你也不想想，土地爷怎么会让你去杀人。” 汪承允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马朵朵拿出电话，“我让你见见真的土地爷。” 汪承允瞪大眼，张着嘴，看着病房地上长出一个和蔼可亲，白眉白须的老头。 马朵朵对老头说“土地，宕鬼冒你的名骗人呢。” 土地气呼呼地说“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上报本地城隍，不会放过他！”又对汪承允说“你这孩子，从小好逸恶劳，居然听信鬼话，差点酿下大错！还不快谢过马爷！” 土地又说出一些汪承允小时候的事情，嘱咐他好好做人，又钻进了地里。 汪承允不信也得信了，眼前这些就算不是土地爷，也不是常人。 马朵朵又说“你看看这个土地爷，再想想你那个土地爷，可有一丝仙气？” 泪光在汪承允眼里越集越亮，最后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我，我做了什么啊……” 这边茶馆包间里的宕鬼感觉到汪承允对他的敬奉断了，气得把茶碗恨恨地摔在地上。沉思一会，对紫菀说“你的朋友，我已经找到了。” 紫菀期盼地看着宕鬼，经过这么久，终于找到玉竹了。宕鬼一字一句地说“她已经遇害了。” 紫菀的笑容僵在脸上，心痛万分，嘤嘤哭泣起来。 宕鬼说“你还记得几日前，那三个不寻常的人吗？就是他们干的。”见紫菀不相信，冷哼一声说“你不是说那个女孩子，身上有花精魂的气味吗？那就是杀了你的朋友得到的！” 紫菀抹着眼泪，听宕鬼讲。 宕鬼信口胡诌，“那个女孩子是马妖。她滥杀无辜，被天帝降雷惩罚，算她命大没有死，竟然到了本城为祸。那日你的朋友到了这里，被她骗杀，又被吸取了修为。所以马妖身上有花精魂。” 紫菀痛哭起来，咬碎银牙，可怜的玉竹，誓要为她报仇。 宕鬼见紫菀全身泛着黑烟，疠气越来越重，心里得意，继续面色沉痛地说“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可是我小老儿只是区区土地，不能与那马妖抗衡，唉。” 紫菀猛地站起来，“马妖现在在哪？” “你可不要冲动。” “就算舍了我这一身修为，也要为玉竹报仇！” 宕鬼说“那马妖已经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不会放过我。你就在这里等着，她定会主动找到这里来。” 这边，马朵朵和柳贤已经听完了汪承允的招供，把他交还给了许素，来到了方锦水的病房，用柳贤的话说是“顺便来看看他”。 柳贤见马朵朵一直紧锁眉头，就问“宕鬼很麻烦？” 因为方锦水基本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马朵朵说话并不避讳，“宕鬼好处理，鬼对我都有天生的畏忌。你驱个把宕鬼也是小意思，我担心宕鬼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二章 请保佑我（5） 柳贤问“你觉得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不是鬼、不是魔，多半是妖。” 柳贤挑眉，自己也算是收服过妖的，虽然把灵力全部放了出来，还累得要死。 马朵朵看穿了他的想法，打击他说“水里的生灵成妖，是最弱的一种。你看凡人都很怕水鬼，谁怕过虾兵蟹将啊。” 那都是盘中餐，成妖了更好，超大盘中餐。 “那是什么妖？”方锦水扶着墙慢慢走动，插嘴问。 “别的妖都很麻烦。植物妖稍弱，但是长在深山老林不受打扰，年份都以千年记。动物近千年弱了一点，能成妖的也都不简单。” 难道又要去地府搬救兵吗，这是地府游记吗。 马朵朵打消了这个念头，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最好自己解决。“我们先去试探一下那个女孩子。” “谁去？” 自己和柳贤都不合适，方锦水受伤，柳贤又不信任许素，那就只剩一个了。 方圆被十万火急地叫来，纳闷地看着三人。 马朵朵说“方圆，有个事情想拜托你。我有个朋友从外地来，可是我忙着和柳贤驱鬼，没空陪她，你能不能帮我陪她一天？” 柳贤看方圆的目光有些同情，怎么马朵朵现在说谎张嘴就来，跟谁学的，自己以后要小心点。 方锦水有点担心。方圆毕竟是自己侄子，就把他们打发出病房，让他们出去说，出了事方蛮江追问起来，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方圆虽然知道有诈，但是作为方家唯一一个有正常感情，并且想讨好马朵朵的人，最终同意了。 他照着马朵朵的说法，走在琴瑟台上，心里不停地想着，我想和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孩子约会一天。 柳贤和马朵朵留在街边的车上，留意着方圆的安危。 柳贤问马朵朵“你这个办法可靠吗？” “试试吧，她和宕鬼不是在满足人的心愿吗？”马朵朵虚着眼看着，一拍车椅，“来了。” 方圆看到眼前人，周围的景物都变成了慢放，其他所有人都成了背景，眼前只有这个女孩子。 她身上穿的淡紫色衣服，衬托得她清澈明亮的瞳孔，竟然微微透着紫色的光。女孩子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殷红，像是害羞的样子。 方圆觉得嗓子发干，努力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是马朵朵的朋友吗？我是方圆，她让我来陪你一天。” 紫菀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是面对方圆根本发不起火，只觉得两颊发烫，心里哀叹只怪自己法术太强。“你好，我是紫菀。” “紫菀，你的名字真好听。”方圆大方地称赞到，真诚不做作。紫菀不由地高兴的笑起来。 “方圆挺厉害的嘛，把女孩子逗得脸都笑成花了，”马朵朵观察说，“那个女妖，好像很喜欢方圆的样子。” 柳贤见方圆和女妖走远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跟上干嘛？当灯泡？” 柳贤波澜不惊地说“女妖不是都先勾引男人，然后带到偏僻的地方，吸男人的精血吗？” “呸呸呸，那都是些追求女妖而不得的人幻想出来的，”马朵朵也是当过妖的，要为妖正名，“妖都长得很好看，但是性格高傲，一般根本不理人，潜心修行。” 唯一的缺点是不谙世事，太单纯。 方圆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很紧张，已经忘了这是马朵朵设的局的事，一心想着带紫菀到哪里去玩，怎么让她开心地渡过这一天。 好在紫菀很随和，自己拼命想起来的笑话，也都很配合地笑了。 方圆望着紫菀嫣然笑容，微微发呆，更加卖力地讲起笑话来。 “怎么方圆像个猴子一样？”马朵朵看着手舞足蹈的方圆，不解地问。 柳贤也不能理解，装作很懂的样子，“恋爱中的男人，都像猴子。” 这天方圆带着紫菀逛街、吃东西、看电影，很普通的约会行程，但是两个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方圆想送紫菀回去，紫菀只让她把自己送到琴瑟台，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一步三回头。 方圆目送紫菀直到看不到她的倩影，才给柳贤打了电话。 柳贤把车开到方圆跟前。 方圆看到马朵朵亮晶晶的大眼睛，心里有些愧疚。 马朵朵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方圆干咳一声，“她的名字叫紫菀，是来找朋友的，她的朋友名字叫玉竹，被一个姓马的杀害了，她说想替朋友报仇。” 等等，姓马的？肯定又是宕鬼胡诌的，往马爷头上扣屎盆子。 紫菀、玉竹，柳贤心里默念着，“都是中药的名字。”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头脑简单，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肯定是植物妖没跑了。” “你们在说什么？”方圆知道紫菀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但是妖……那就跨种族了啊！ 马朵朵咦了一声，“你真的喜欢上她了？没事，妖和人，也不是不可能。” 方圆见马朵朵支持自己和紫菀的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马朵朵问方圆“你今天和她相处一天，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像人的地方？” “没有。”硬要说的话，就是可爱得不像凡人，像仙女。 “那起码有千年道行了。” “？！” 方圆哀叹起来，以前喜欢马朵朵，最多算姐弟恋，现在相差一千多岁，这算什么恋？ 马朵朵安慰方圆，“她只是道行上千年，估计心智和凡人十五六岁差不多。” …… 这还是不合适啊！ 方圆觉得累极了，靠在椅背上，气若游丝地说“柳贤，麻烦你送我回家。” 方圆下车后，慢慢向自己家走。 马朵朵把车窗摇下来，冲着他喊“方圆，你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抓妖。” 方圆觉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自己的情路怎么这么坎坷。 柳贤问马朵朵为什么一定要方圆。 马朵朵泄气地说“上千年呢，我现在可打不过。你没看出来紫菀女妖也很喜欢方圆吗，把他带上当护身符。” 柳贤觉得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完全没有不妥的地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三章 请保佑我（6） 马朵朵躲在方圆后面，一步一步踏上茶楼的木头台阶。 方圆走得别扭，有些无奈，又很担心自己在紫菀心中的地位，够不够格作为挡箭牌。 柳贤也有些紧张，握紧了佛珠，跟在后面。 推开宕鬼所占包间的门，紫菀端坐在中间，脸上带着伤心又愤慨的表情，对方圆说“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方圆不知道该说什么，马朵朵帮了他，“他是和我们是一伙的，但是我们不是坏人，我没杀你朋友。” 紫菀见马朵朵躲在方圆后面，抓着方圆的衣襟，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发怒道“住口！”捏了个法术就打了过去。 马朵朵完全缩在方圆身后，紫菀怕伤着方圆，就跺脚收了法术。 方圆心中大喜，看着紫菀的目光难免含情脉脉。 紫菀脸微微变红，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我真没有，我见都没见过她，我杀她做什么！”马朵朵探头说。 “闭嘴！你这个马妖！” “什么马妖！你说谁是马妖！”马朵朵气极了，直接从方圆后面蹦了出来，“你个弱智！” 当马妖那段日子，是她的污点，最讨厌别人提起。 一道紫光对着马朵朵飞去。 紫菀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用足了劲。 紫光打在马朵朵肩膀上穿了过去，砸在墙上一个洞。鲜血顿时浸出了她的衣服。 在门口观望的柳贤见紫菀又抬起了手，眼疾手快的把马朵朵往旁边一推。 马朵朵撞在桌子上，又是惨叫。 柳贤一步跨到方圆身后，拿出匕首抵在方圆的脖子上。“你最好不要再动。” 方圆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这都是什么朋友，什么家人。 紫菀心里着急，但是硬着嘴说“你们是一伙的，你不会伤害他的。” “那你试试吧。”柳贤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匕首已经划破了方圆脖子上的皮肤，滚出一滴血珠。 紫菀咬着牙，眉头紧蹙，眉尾下弯，终于垂下了手。 马朵朵觉得头上火辣辣的痛，天旋地转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跳起来一把扯下自己的衣领，指着自己的肩膀，“你看看，我这是血还是什么？我是妖吗？是妖吗？” 紫菀吃惊地看着马朵朵锁骨下，被自己打出的洞，鲜血像泉水一样，汩汩冒出。 空气中充满腥甜的味道，花精魂的味道也更浓，紫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花精魂的味道？” 马朵朵见紫菀好像听进去了一点，把衣服拉好，当着方圆的面又不好说，就扯谎，“什么花精魂，这是香水。我是个卖花的，天天和花打交道，沾点味道也正常。” 紫菀皱眉，她觉得那不是香水的味道，但是马朵朵流的血确实是凡人的味道，只是不纯。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 紫菀竖眉，也发了怒，手上又要动作。 柳贤打断了心智都不成熟的两妖，“行了，别吵了。宕鬼在哪？” “宕鬼？”紫菀收了手，不解地问。 “你还真以为那老头是土地爷？”马朵朵翻白眼，“你好歹是长在土里的，那宕鬼身上，有一丝土地爷的气质？” 紫菀本来就有所怀疑，咬着嘴唇，轻声说道“我以为城里的土地爷，就是那样的……” 马朵朵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上当了。” 紫菀委屈，“他为什么要骗我？” “害人呗。如果你恶行做多了，最后入魔，他可以趁着你遭天谴的时候偷取你的修为。” 紫菀的脸都白了，站在原地默默不语。 方圆轻轻地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静。“那个，可以把我放了吗？” 柳贤放手，拍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权宜之计。”表情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方圆不由自主地向紫菀靠近，紫菀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手轻轻拂过，伤口就愈合了。 “我呢？”马朵朵指着自己的肩膀。见紫菀不理，“这可是你打的。你也知道你打错了，想不认账啊。” 马朵朵身上被穿了个洞，血顺着衣服下摆流下，在地上都聚起了一个血洼，还生龙活虎的样子，声音中气十足。 紫菀有些羞愧，“你的伤口太大了，我治不了。” “你多少年了？” “一千两百年，”紫菀见马朵朵有些鄙夷的表情，咬着嘴唇，“我本来就不是治愈系的。” 马朵朵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房子转起来，眼前的紫菀和方圆变成了四个身影，而且越来越高。 方圆见马朵朵倒下，心里一惊，赶紧扶住了她。 马朵朵已经昏了过去。 “没事，估计只是失血过多。”柳贤轻松地说，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紫菀看着方圆抱着马朵朵一脸焦急，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马朵朵看着暗红色的血顺着管子一滴一滴流入自己体内，真是个新体验，吩咐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柳贤，“去把宕鬼抓回来给我补身体。” 苹果是方锦水那里拿过来的。 柳贤削完苹果，独自啃起来，边吃边说“去哪抓？” “喂？”马朵朵问和方圆站在一起的紫菀，“宕鬼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紫菀有些内疚。 这些血流进马朵朵身体，把花精魂的味道冲淡了，她闻起来都没有那么好吃了。 方圆却有些惊愕，用宕鬼补身体是什么意思。 “哼，我定饶不了那宕鬼，”马朵朵恶狠狠地说，“女妖，你帮宕鬼作恶，你得帮我们。” “别叫我女妖，”紫菀不悦，“我叫紫菀。” 输完血，马朵朵又是活蹦乱跳的了。讨论一番，决定带紫菀回“闲时”，一是好看管，二是免得她又被骗，三是可以看家护院。 马朵朵把柳贤的外套披上，免得田可嘉看到她被血浸湿的衣服，又唠叨个没完。 田可嘉看着他们进屋，本来懒洋洋的，目光突然瞟到了紫菀，大喊一声“别动。”转身回到了后厨。 后厨不止是厨房，还有田可嘉的小房间，她有时候就在那里休息。 马朵朵等都愣在原地不敢动。不知道田可嘉到底要干什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四章 请保佑我（7）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腿都站软了，田可嘉终于回到了他们眼前。 方圆瞪大了眼，柳贤“呵”了一声，马朵朵和紫菀莫名其妙。 田可嘉原来身上沾着面粉、巧克力酱、香草精什么的围裙变成了光鲜靓丽的衣裙，正好衬托出她的身形。 她的脸上也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比刚才小了一圈。 田可嘉走到紫菀跟前，笑盈盈地问方圆“你女朋友啊？” 方圆和紫菀都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在承认还是否认。 “可嘉姐，你刚才让我们等那么久，就为了化个妆？”马朵朵揉着头发，本来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更乱了。 田可嘉的眼睛却盯着紫菀，妩媚地说“美人见美人，当然要有最起码的尊重。” 马朵朵觉得，也许田可嘉也是一种女妖。 到了二楼，马朵朵安排紫菀睡柳贤的屋。 柳贤看着马朵朵冷笑，方圆抗议。 “高低床在我屋里，紫菀睡你屋，你和我睡一屋。” 柳贤怀疑她失血过多伤到大脑了。方圆也说“不是应该你们女孩子睡一屋吗？” “说什么呢，”马朵朵双手叉腰，“马爷怎么能和女人睡一屋！” 柳贤回自己屋里收拾东西。 方圆想，原来马朵朵是个兄弟婊，柳贤就这样被她拿下了，奇怪的是自己心中已经没有了酸酸的感觉。 柳贤和紫菀整理着房间。方圆悄悄来到马朵朵身边，轻声问“朵朵，你之前说人和妖，不是不可能的事……” “哦，妖和人比起来，没有魂，只有魄。妖修炼，有了人形后，就有两种选择，一是把魄炼成灵，就是仙神；二是把灵变成人魂，就成人了。” 方圆双眼闪闪发亮。马朵朵继续说“正常修炼，要变成人，差不多五千年吧。” 对马朵朵向来亲切的方圆，也生出些怒意。这么说来，自己和紫菀在一起最实际的办法，就是死了烧成灰，洒在紫菀脚下。 马朵朵偏着头，“咦，你生什么气。如果你们感情真挚，紫菀在你这一世会一直陪着你。凡人的感情，最圆满也就这样。” 方圆心里燃起希望，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让紫菀舍弃修为，这一世能在一起就够了。这才认识两天，怎么自己就想到了一辈子的事情。方圆觉得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微笑起来。 马朵朵鼓励方圆，“加油吧，别让天神发现就行。” 方圆不解，怎么又扯上天神。 “妖不舍弃修为，又想享受天伦，会被天谴。”天上那些老家伙，心态不正，多半是嫉妒。 方圆真是掐死马朵朵的心都有，说来说去，还是无解。 马朵朵打着哈欠，“你别担心，现在天神都变弱了，忙着讨好凡人自保，也许不会发现。”不然自己也不能顶着鬼神的名号在人世摸鱼这么久。 方圆见马朵朵蜷在沙发上睡着了，知道她也是累了，就暂时作罢。还不知道紫菀怎么想呢。 柳贤收拾完，过来扯起马朵朵，“别睡了，想想怎么找到宕鬼。” 马朵朵还有些不清醒，“宕鬼这种老鬼，不是火化的，如果找到他的遗骨，可以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怎么找？”都不知道宕鬼死去多久了。 “找我爸呗。”马朵朵瞟了一眼方圆说。方圆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和紫菀道别后，问了马朵朵一句“你到底是谁？” “我是正义的使者。” 因果回旋，天网恢恢，是地府最重要的精髓，鬼神可不就是正义的使者吗。 方圆自然是不信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走了后，马朵朵把土地叫了过来。 土地一来就对紫菀表明身份，紫菀默默地低着头，很是愧疚，对马朵朵也温柔了些。马朵朵马上就原谅了她，长得好看的人，没法不对她温柔。 土地告诉马朵朵等人，他所查到到的宕鬼的信息。 宕鬼是清朝人，生前是个名叫明远的小商贩。 清朝剪辫子是大罪。乾隆三十三年，明远在外化缘，路过一个村庄，停下来在一口井边喝水。 因为没有找到水桶，无法打水，就走到村里，想找村民借桶。 走到一村屋，有三个小孩在门口玩耍。 明远找小孩借桶，但是没有人理他。 明远顺手拍了一个小孩的头，小孩一哄而散，明远只得忍渴赶路。 走不出二三里，他被村民逮住，说他偷割了小孩的辫子，将他拿到一村民家中。 明远被吊打，并用椎扎，要他说出实情。后来村民报官，又被收入狱中。 明远在重刑之下，仍一口咬定他没有剪人发辫，甚至不肯做伪供自保，最后冤死狱中。 死后到了地府，由于对人世失望，就一直留在了地府，而且变成了玩弄人心的宕鬼。 至于他的遗骨，当年死后被埋在了离村不远的乱葬岗。 “那乱葬岗，是现在的什么地方？”宕鬼法力不强，不能移动遗骨，应该还在原地。 “我没去查，”土地得意地吹着胡子说“因为宕鬼的遗骨，不在乱葬岗。” 明远在出家前是结过婚，有后代的，宕鬼稍有法力后，就向自己的后代托梦，让他们把自己的遗骨收捡起来保管好，所以遗骨应该还在宕鬼的后代家里。 宕鬼的后代，土地也查出来了，把地址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看了看，递给了柳贤，“该你出场了。” 宕鬼的后代姓杜，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 柳贤专门换上了中式长衫，等马朵朵他们准备好了后，走进古玩店。 杜老板见他气质不凡，热情地接待了他。 柳贤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事的样子，说想要买一个防腐的木头盒子，价钱不在乎，样式风格又说不出。杜老板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大生意跑了，终于在欲言又止的柳贤口中追问出买盒子的用途。 柳贤说自己爷爷刚死，本来坟地都买好了，前几日接到爷爷的托梦，不许他把骨灰埋葬，要放在家中供起来。他又怀疑，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东西做骨灰盒合适。 杜老板听了，连忙把店门关上，连声对柳贤说“恭喜先生，你们家，要发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五章 请保佑我（8） 杜老板拉着柳贤坐下，对他说“先生，这是你爷爷封神了，你把他遗骨保存好，他会一直保佑你们家的。” 柳贤表示不信。 杜老板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这种事情，我们家的祖先也遇到过。也是死去的先人托梦，让保存好遗骨。我们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一直平平安安，遇到困境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宕鬼的后代，性格还是像明远多一些。 “你们一直保存着先人的遗骨吗？” “当然了，不太平的那段时间弄丢了，家里一直不顺。后来找回来，家里才又好起来。” 柳贤皱眉说“可是，骨灰怎么保存呢，放在家里，瘆得慌。” 杜老板打着哈哈，环视自己的店，露出得意的表情。 柳贤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给马朵朵发了个信息。 马朵朵收到柳贤的信息，对着紫菀挥挥手。紫菀闪身不见，一会又回来了。 古玩店后面突然冒出滚滚白烟，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店里安装的消防喷头喷出水来。 杜老板先是吃惊，反应过来后，抓起了架在桌子上的一根黑色的枯木，就要跑出店。 柳贤看在眼里，拎起墙角的灭火器，顺着浓烟找到起火点，喷灭了火。 原来是储存间里一堆赝品字画燃火。 杜老板见火熄灭，连连对柳贤道谢。 柳贤为省麻烦，抽身离开了。 “闲时”二楼。 紫菀已经从古玩店里盗出了那根“枯木”，马朵朵仔细查看了，果然是一根人腿骨，被刷上了柏油，又打磨过，弄得像木头一样。 柳贤对着遗骨施法，就是假装烧毁遗骨的小术。枯木在黄色的火焰中，更显得黝黑。 等了半天，宕鬼都没有现身。 马朵朵从一楼花园里捡了个铁桶拿上来，把遗骨丢在桶里。“干脆烧了，总得减他几年道行！”真的点燃了。 本来阴霾的天空更加昏暗，像是到了夜里。 屋里只有火光明亮。围绕在铁桶的几个人，只有脸被火光映亮，脖子以下都看不清了。 空气一直压抑，突然平地起风，二楼的玻璃窗户开始摇晃，咯咯做响。 一道浓重的黑烟从窗户窜进屋里，打到铁桶上，把铁桶撞翻。 柳贤迅速关好窗户，在窗户上贴上符纸。 黑烟停留在屋里，散去，干瘦的宕鬼手里拿着遗骨现身。 一股说不清的，妖异的恶臭钻进鼻孔。 马朵朵皱眉“你居然献身了魔？” “哼，得罪了你，我还能在地府待下去？”宕鬼的三角眼射出凶狠的目光，“还不如投身魔道。” “有什么待不下去的？我最多让他们罚你在无间地狱呆几百年。” “几百年？你说的轻巧。”对受罚的鬼魂来说，无间地狱的每一秒都有一年那么漫长。 “你害了人，不该受罚？”马朵朵说，“你在地府那么久，不懂地府是做什么的？” 宕鬼瞪着三角眼不说话，马朵朵接着说“你以为你献身魔道，我就治不了你？” “哼，至少你现在治不了我！”宕鬼话音未落，直直地冲着柳贤飞过来。 一道紫光挡住了他，把他撞飞。 紫菀如临大敌，咬牙对着宕鬼。 宕鬼冷哼一声，“你之前也害了不少人，现在想从良？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马朵朵急声说“紫菀，别听他胡说，你那些都是小恶行，可以补救的!” 紫菀冷静地说“我知道。” 宕鬼自知打不过紫菀，就化为黑烟冲向窗户，想把柳贤的符纸冲破。 紫菀手指穿梭，手里发出的紫光交织成一张光网，网住了黑烟。 黑烟中出现了宕鬼的脸，张大嘴，嘴里尽是尖牙，不停地撕咬着网。 紫菀额头聚起汗珠，眼看网就要被撕破，一咬银牙，将自己的修为化为法力。 光网上紫光更盛，最后连成一片，像个布袋，将宕鬼牢牢装在里面。 布袋里的宕鬼依然在横冲直撞。紫菀不停地消耗着自己的修为，支撑着。 等布袋里的宕鬼终于安静下来，马朵朵拿出小葫芦，对准布袋口，把宕鬼装了进去。 紫菀收住了法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马朵朵看着虚弱的紫菀，让柳贤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把他支出去了。 “你闻出来我身上有花精魂，”马朵朵说，“你能把它分离出来吗？” 紫菀躺在沙发上，已经精疲力竭，动也不动，向马朵朵投去询问的眼神。 马朵朵把自己的身世如实相告，最后说“花精魂对我没用。你为了抓宕鬼已经耗了自己千年修为，花精魂虽然不能帮你把修为找回来，至少可以补充一些灵气。” 紫菀这才点点头，施法把花精魂从马朵朵的血里分离出来。 花精魂只有一点，晶莹剔透的像一颗露珠，紫菀张嘴接住，安静的躺着，让花精魂补充自己的灵气。 马朵朵下楼去，从冰箱里端了半个蛋糕，坐到柳贤旁边。 幸好今天田可嘉出去买材料去了，今天不在家。 柳贤没问紫菀的情况，只是凑近马朵朵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香味没有了。” “嗯，我让紫菀把花精魂分出来了。”马朵朵把叉子往蛋糕上一插，高兴地说“终于不像个女人了，哈哈哈。” 紫菀恢复后，马朵朵以为她要走。谁知紫菀问马朵朵，她能不能留在店里。玉竹还没有找到。 “你那朋友可能已经遇害了。”马朵朵提醒紫菀。单纯的小花妖遇到动机不纯的大妖怪，简直就是小点心。 其实紫菀早已想到了这点，但是就算玉竹不在了，她也要弄清楚玉竹的下落。 紫菀留了下来，她的修为降到了五百年，行为举止更像个小女孩，天天跟在田可嘉后面，帮田可嘉打杂，学着做饭做甜点。 方圆知道紫菀的修为又降了七百年，心里难过得要死。 更难过的是，紫菀告诉了他自己喜欢他的原因，现在自己法力变弱，见到方圆，没有心砰砰直跳的感觉了。 方圆垂头丧气地接受了自己再次失恋的事实。 后来马朵朵告诉他，紫菀比人类女孩单纯，鼓励他不要放弃。 他又有了些信心，一有空就来找紫菀献殷勤，好在紫菀还是很高兴看到他的样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六章 螳螂黄雀（1） 马朵朵肩膀上被紫菀打出的洞很久都没有好。 柳贤奇怪她既然已经抓住了宕鬼，怎么不用来补充鬼气。 马朵朵说宕鬼入了魔，鬼气里混着魔气，自己现在本来就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再吸点魔气进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还是算了。 柳贤只得隔几天就带她去医院换药。 这天马朵朵正坐在医院的不锈钢椅子上，等着温柔的护士姐姐叫自己的名字，觉得这椅子太冷了，不停地挪着屁股。 三个中年男人踉跄着，簇拥着一个较年轻的人冲进医院，边走边叫“医生！医生！” 中间的年轻人满脸通红，步履不稳，背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五个人一进医院，就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床过来，把背着的中年男人放在床上。担架车支撑着他，从马朵朵面前走过。 马朵朵刚好看到那人头发花白，双眼紧闭，满脸煞白，嘴角残留着水渍和残渣，躺在担架床上，隆起一座小山，衣服上还有呕吐物的痕迹。 年轻人放下了中年男人，松了一口去，也瘫倒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按着胃部，过了一会儿，呕吐起来。 其他候诊的人慌忙站起来，面带嫌弃，纷纷掩住口鼻，走开了。 柳贤更是在那年轻人坐下的时候，就独自走远了。 一同来的五人里，相互搀扶着走进来的三个，跌跌撞撞，有的扶着墙也在呕吐，有的直接躺在了地上，都被医生拉进了急诊室。 马朵朵换完药，坐在车里，看着街边挂着的红灯笼和彩灯，被节日气氛影响，也高兴起来。 地府也挂上红灯笼了吧。 回到了家，田可嘉就说今天人齐，要出去聚餐，吃顿好的。 “我们不就是卖吃的吗？”马朵朵嫌麻烦，柳贤也是懒得出门。 田可嘉说“我们这是卖甜点的，又不是正餐！” 马朵朵说甜点无所谓的，她一样可以吃饱。 柳贤见田可嘉已经开始变脸变色，不想听她唠叨，拿出电话来，在一家中餐店里订了餐。 方锦水请了假去国外了，别的人都不想叫，“闲时”的人刚好一车。 田可嘉在后排座上一直念叨，说柳贤换来换去，都是越野车，看着够大，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柳贤都装作没听见。 他订位置的中餐馆名叫宽厅酒楼，藏在远离大路的地方，伸了一条巷子出来。 从巷子口就精心设计，布置成迎新的氛围。 从巷子进去，不是普通的庭院，很有几分苏式园林的味道。榭，轩，亭，廊一应俱全。 几栋小楼的距离恰到好处，既私密，又可以从不同角度观赏小园的美。 这里平时都人满为患，难订到位，更何况是现在过节的时候。估计又是柳贤的客户。 果然，一个贵气不凡的人站在大厅经理旁边，见到柳贤就迎上来，主动伸出手，而且没有抓住柳贤的手握个不停，在他能接受的时间里松开了手。 那人打量着与柳贤同来的人，三位女士都相貌不凡，特别是穿紫衣的女孩，气质脱俗。 方圆平时算英俊的，现在被衬托得只能说普通，柳贤靠着自己冷淡的表情总算是压住了场。 柳贤等人被请到包间，那人才做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宽厅老板万良骏。 田可嘉稍微礼貌的应付了一下，其他人等都没有特别的反应，马朵朵不满地问菜单呢，这上菜快不快，肚子饿了。 万良骏只是笑笑，让服务员直接上菜，自己先退了出去。 春意盎然，酥皮牛柳，三文鱼拼海龙衣，捞鱼片，金汤小米……味道好、摆盘也好看。 除了紫菀，其他人都挺满意的。 “春意盎然”，细细的树枝上摆着几个剥去小半壳的鸡蛋，装饰的又鲜花绿叶，又白雾腾腾，很是好看。 紫菀以为是什么法术，马朵朵得意地以老前辈的姿态告诉她，那是因为放了干冰。对于紫菀虚心的请教，干冰是什么，又解释不清楚。 万良骏在合适的时候进来了，邀请柳贤到一旁闲谈。 柳贤随着他出去后，一会儿独自回来了，让田可嘉带其他人回家，他和马朵朵要多留一会。田可嘉没有多问，方圆现在除了毕业答辩就是紫菀，没兴趣管别的事情。 等其他两人一妖走了之后，马朵朵知道是遇到了事情，问柳贤为什么不把紫菀留下来帮忙。 柳贤说紫菀留下来方圆也不会走，麻烦，而且听万良骏的叙述，这次的并不厉害，把万良骏的话叙述了一遍。 万良骏和柳贤认识，当然是因为业务关系。 前年有个女服务员因为失恋，想不开跳进了园里的锦鲤池中。她的鬼魂在那之后就一直留在宽厅，专门捉弄情侣。 当有两次客人投诉，杯中黄色的果汁变成像红酒一样的东西时，就引起了万良骏的注意，细细查问工作人员，发现更多蛛丝马迹。 比如车有时候不受控制，储藏室被翻得乱七八糟又没丢什么东西，在路上走着的人突然觉得一阵冷气穿过，还有人半夜看到锦鲤池旁有人影，走进后又不见。 万良骏没有犹豫，第一时间请来了柳贤。 柳贤没有花哨的招式，也没费什么力，就告诉他是之前投池的服务员，而且已经办妥了。 从那以后宽厅就没有再出现过不能解释的事情。 所以这次，万良骏不知道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正想收集更多的信息做判断，柳贤打来电话订餐，就干脆告诉了柳贤，希望他能帮忙。 原话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麻烦你了柳先生。” “这里最近又死人了吗？”马朵朵问。 “没有。”柳贤说。 闹鬼的情节也很微小。 只是有些时候路过走廊，突然身子一冷。 有个喝醉的客人倒是说，他喝酒的时候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别喝了别喝了。那个声音很陌生，不是一起吃饭的朋友。大家都以为是醉话。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又有客人说同样的话，这个客人酒喝得不多，而且心有余悸的样子。他这次带来一起吃饭的都是女性朋友，可是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七章 螳螂黄雀（2） 万良骏的生意做得这么成功，不是偶然的。 柳贤和马朵朵下楼来，已经有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经理等着他们，把他们带到了“有些事”的楼厅，安排在小包间，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 马朵朵看着精致的茶点，和田可嘉做的甜品不一样，都是中式的，但是也香甜诱人，怎奈自己现在吃不下了，就在整个楼厅里四处走动，一层一层地巡视下来。 一为搜鬼，二为消食。 柳贤悠闲地坐着，啜着茶，让马朵朵发现情况给他打电话。现在他罗盘都不用了。 马朵朵走到三楼的时候，看到有个身影有些眼熟。 花白的头发，肿泡的双眼，宽大的体型，虚弱的步伐。而周围端着菜脚步匆匆的服务员都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马朵朵叫来了柳贤，给他描述一番。“这个鬼看上去虚弱得很，没准吓一吓都能吓跑。” 马朵朵上前去，拍了一下那鬼魂的肩膀，那鬼魂像是没有感觉到，依然跌跌撞撞的走着，探头到包间里去张望，最后进了一个包间。 那包间关着门，趁着服务员开门上菜的时候，听得到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马朵朵想要进包间去，被服务员拦住了。 柳贤给刚才带他们来的经理打了电话，经理很快就来了，给服务员交代一声，然后有些为难地对柳贤说，如果可以，请柳先生不要打扰到客人。 柳贤点头同意，与马朵朵站在包间的隔间服务台处，听得到里面劝酒声、碰杯声。 一个声音说“我今天开了车……”却被另一个霸道的声音打断，“喝！到时候我去牢里给你送饭！” 又有人说“今晚只能少喝点，上次都喝得胃出血了。”另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兄弟！人活一世，烟酒二字，痛快最重要！” 马朵朵悄悄地探出头去，看见那个鬼魂正俯身在一端着酒杯，脸红到脖子根儿的人耳边，说着什么。 那人困惑地四处看了一下，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马朵朵闻着浓烈的酒味，回想了一阵，对柳贤说“我知道那个鬼是谁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里，喝多了送到抢救室那个。没想到居然死了。” 柳贤和马朵朵退出来。马朵朵说那个鬼看上去没有危险，先去医院问问情况，看是不是自然死亡。 到了医院，马朵朵微笑着同护士小姐姐搭话，问她今天下午喝多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死的，现在还在医院吗。 护士姐姐困惑地说，今天送来了好几个喝多的，最严重的一个，现在在icu，但是没有人死呀。 柳贤挑眉看着马朵朵，明显是在怀疑她看错了。 马朵朵谢过护士姐姐，自己跑到病房去找。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到了icu外面，有一对愁眉苦脸的母女坐在不锈钢椅上，女孩子还在抽泣。 马朵朵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对柳贤说“那肯定是鬼魂的女儿，长得有点像。”说完就要走上去打听，被柳贤抓住。 “你没听护士说，人家还没死吗？” “咦？可是他的魂魄都离体了啊。” 柳贤丢下马朵朵，走到那个满脸憔悴的女人前面，说自己是她老公公司里的同事，来探望一下，说着递出去几张百元钞，抱歉地说来的时候匆忙，没有准备信封。 女人本不想要，但是想到老公还躺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家里没有了主心骨，鼻子一酸，含着眼泪，道谢着接过。 旁边的女孩子却猛地把柳贤的手推开。 柳贤没有防备，钱洒到了地上。 那个女孩子抓起钱，丢给柳贤，推着他，“你走！如果不是你们，我爸不会喝那么多，不会躺在里面，我们不稀罕你的钱！你走！” “小敏……”女人伸出手，拉住女儿。 柳贤没想到会这样，一时没有想出对策。 最后还是医生听到动静出来，劝阻了几句，把柳贤带进了医生值班室里，给他解了围。 柳贤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医生说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但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本来就有高血压，喝那么多酒太危险了。”严厉地看着柳贤，语气也不太好起来。 柳贤说公司正在准备赔偿，能不能让他看看病历，好与公司的律师商量。医生把病历夹递给了他。 柳贤随意拍了几张照，重点拍了身份证复印件，谢过医生后出来找到马朵朵，让她看照片。 虽然身份证的照片有些失真，马朵朵还是一口咬定就是那个鬼魂。 柳贤皱眉想着，难道是双胞胎，还是再确认一下。带着马朵朵回到宽厅，这次是在二楼找到的那个鬼魂，他茫然地在走廊上游荡。 马朵朵对比着照片和鬼魂，然后把手机丢给柳贤，说就是同一个人。 现在都在过节，也不好叫许素帮忙查。突然想到，问马朵朵“你不是可以和鬼魂对话吗？你问问他。” “我说他说过话啊，”马朵朵嘟着嘴说，“他好像听不见我说话。”又走到鬼魂跟前，在他跟前晃着手，“喂，你死了没有？”问了一大堆，鬼魂果然没有听见，兀自走着，又飘进了一家包间。 马朵朵无语地看着他又趴在一人耳边。 柳贤说“活人有没有念什么的？” “不是，我刚才还碰到他了，确实是鬼魂。”马朵朵一挥手，“不管了，先把他弄走。”让柳贤把佛珠给她。 等鬼魂飘出来的时候，马朵朵抓着佛珠印在他的额头上。 鬼魂身上发出白光，但是表情没有丝毫痛苦，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 马朵朵把佛珠丢给柳贤，满意地拍着手，“搞定。” 柳贤一看到佛珠的红光闪了一闪，问“就这样就搞定了？” “对啊，我不是说过他很虚弱嘛。我没驱散他，我把他送到鬼差跟前去了。” 虽然不懂怎么操作的，但是柳贤还是说，走吧。 马朵朵想着还有小点心没有吃呢，一定要吃了再走。柳贤不等她，她只得嘴里叼着一个，一手拿着一个，去追柳贤。 柳贤听到马朵朵停住了脚步，奇怪地回头，看到她嘴里的点心已经掉在地上。 “他又被鬼差送回来了。”马朵朵难得露出吃惊的表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八章 螳螂黄雀（3） 马朵朵看着又重新聚集起来的鬼魂，问柳贤“那人是不是死了？” “没有，医生说他都已经脱离危险了。” “是不是刚刚死了？” 柳贤见马朵朵找借口，冷笑着看着她，笑里带着讥讽，意思很明了。 马朵朵也有些讪讪，作为鬼神连鬼魂都搞不定了，拼命地想了半天。 身边的传菜员端着菜送入包间，传来报菜名的声音。“和式生小牛肉。” “柳贤，生牛肉能吃吗？”马朵朵惊恐地问。 这个时候还吃，柳贤没有理她。 “啊！”马朵朵露出了然的表情，把柳贤拉到正在走廊中慢慢踱步的鬼魂面前，带着他从鬼魂身上穿过去，问“什么感觉？” “冷。” “是夏天进入温度开得很低的空调房的那种冷，还是冬天掉到冰窟里的那种冷？” 柳贤没有掉进过冰窟，还是开口说“凉。” 马朵朵满意了，“他不是鬼，是生魂。” “生魂？”柳贤想起确实在古籍上看到过，但是生魂都不凶恶，就没有记在笔记本上。 “不是有很多人死了，还以为自己没死吗。生魂是刚好相反，遭了大难，或者惊吓，以为自己死了，分出一部分魂魄在人间游荡。” 马朵朵说完，又给自己正个名，“这可不是马爷不知道，生魂只在人世，根本不去地府。马爷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柳贤问“生魂会害人吗？” “那倒不会，生魂基本没灵力。大部分最后都回到自己的身体，人就慢慢地恢复了。” “走吧。”既然不害人，就不用管了。 “我们走了他怎么办？如果他在外面留的时间太长，人就彻底死了。而且生魂毫无抵抗之力，地府也不管，对行恶的鬼怪来说，就是餐后甜点。” 马朵朵怕柳贤嫌没钱，努力劝说，“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留在这酒楼呢。如果彻底变成了鬼魂，灵力比现在强，害了人还是你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柳贤倒是没有嫌没钱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奈，鬼魂不现身自己都没办法，更何况是生魂。 马朵朵说“简单。找他的家人来叫魂，把他引回身体。” 办法是很简单，但是并不容易。 叫魂这种事情，现在还有几个人会做，要怎么说服他家里人来叫魂。 柳贤想起那个叫小敏的女孩子生硬的表情，这件事还是从生魂妻子那边入手容易一些。 第二天，柳贤让马朵朵守在车里，只身到了病房。 万一明里劝说没有用，马朵朵没有现身，还能想些其他办法。 恰逢过节，医院的人也少了许多。但是这里是icu，陪伴的家属面上愁云惨雾，就算是笑，也看得出来是硬挤出来的，像雪花飘在火焰上，瞬间就不见，看得人心酸。 柳贤找到母女俩，走到她们跟前。 小敏看着柳贤，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和不满。她的妈妈世故一些，客气地同柳贤招呼。 柳贤对小敏妈妈说公司出了两个赔偿方案，想和她谈一谈。然后看看手表，说现在也到饭点了，不如边吃边谈。 小敏妈同意了，嘱咐小敏守着，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午餐，就随柳贤走出了医院。 这个城的冬季很难见到阳光，只是当天没有那么多厚重的云。小敏妈到了外面，还是用手遮住眼睛，许久没见过自然光线的样子，虚着眼睛。 柳贤带她来到附近稍微安静点的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她也没胃口的样子，没怎么吃，挂念着医院里的丈夫和饿着肚子的女儿，请柳贤把方案拿出来。 柳贤这才告诉她，自己不是他丈夫公司里的人。 “我是驱鬼师。宽厅酒楼的老板请我驱鬼，我发现那个鬼魂是你丈夫。” 女人听到“驱鬼师”已经在惊愕，听到最后说“可是我丈夫没有死啊。” “现在是没死，所以他只是生魂。如果不把他的魂魄引回身体，他就好不了，最后也就真的死了。” 女人困惑又担心地看着柳贤，“什么生魂？什么引回身体？” 柳贤叹气，对普通人来说，鬼魂什么的不过是故事，又耐心地讲解了一遍。 女人脸上担忧更甚，但还是有些怀疑，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柳贤。 柳贤反复说自己不收费，自己的主顾是宽厅的老板，他给的钱足够，自己不过是见生魂可怜，不忍而已，也是为了给自己积阴德。 女人怯怯地问柳贤应该怎么办。 “需要你去叫魂。”柳贤又把具体操作方法，细细说了两遍。心里叹气，别人请自己的时候，一切照顾周全，自己只需要发话就可以。做点好事太费劲了。 女人想着这个办法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去走一圈，柳贤看上去还算真诚，如果能救回丈夫，就太好了，当下同意了。 柳贤松一口气，约定好晚上来医院接她。女人问清楚了时间，说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请柳贤到自己家里接一下。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柳贤就接到小敏妈的电话，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晚上不去了。 柳贤捏着鼻梁，又揉了揉眼睛，给马朵朵说应该是她回去后告诉了小敏，小敏不让她来，“正面不行就走侧面吧”。 马朵朵偏着头问柳贤，为什么小敏那女孩子那么警惕。 柳贤想起自己像小敏那么大的时候，父亲早就不在了，母亲因病长期在医院里，自己要照顾柳义，又担心母亲，一根弦绷着，看谁都是坏人。 小敏虽然父母都在，父亲忙于工作，估计也顾不上家，而她妈妈看上去温顺，没主见，她得反过来照顾她妈妈，所以才敏感警惕，和一般的女孩子比起来，也更有主见。 “你怎么知道她爸忙于工作？”马朵朵问。 “和公司里的人喝酒都喝进icu了，不玩命工作的人会这样做吗？”柳贤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马朵朵。 马朵朵看柳贤愿意为了陌生的一家人费这么多心思，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温柔了一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九章 螳螂黄雀（4） 到了第二天，马朵朵从店里拿了红红的一束花，很是应景。 柳贤把她载到医院，马朵朵抱着花进了病房，找到小敏母女俩，没有上前，而是等待着。 刚好一个护士抱着病历夹从小敏身边走过，马朵朵马上走上前去，甜甜地叫了一声“护士姐姐！” 护士停住脚步，看着马朵朵，以为她是要询问什么事情。 马朵朵抱着的红色花束，在这都是白色绿色的医院中本来就扎眼，加上她生怕谁听不到一样大声地喊了一声，彻底吸引了小敏母女的注意力。 马朵朵把花束递给护士，露出自己最可爱的笑容，“护士姐姐，我爸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我特地来谢谢你的。” 护士虽然想不起马朵朵是哪位病人的家属，但是每天病人那么多，记不住也正常，见有人肯定自己的工作，很高兴地接过了花束。亲切地冲马朵朵笑着，“你爸现在好了，可要听医生的话，注意生活饮食习惯哦。” 马朵朵乖巧地点着头，压低声音，用刚好旁边的小敏母女能听到的声音说“多亏了你教我去给我爸叫魂，他才醒过来。” 护士没听懂马朵朵在说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马朵朵继续低声说“我开始还不相信呢，差点我爸就活不过来了。”压出了准备发问的护士的胳膊，提高了声音，“我懂，我懂，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然后又东拉西扯地闲聊几句，同护士告别了。 小敏妈妈等马朵朵走了之后，心虚地看了女儿一眼，见小敏低着头，咬着嘴唇，从脸上都看得出来她内心的挣扎。 最后小敏猛地起身，朝着马朵朵追了出去。 马朵朵开始走得很慢，然后又加快了脚步，最后让小敏在楼下追上了她。听着小敏在后面叫她，就转身，“你在叫我吗？” 小敏看见马朵朵，又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怎么能相信陌生人的话呢，有些后悔。 马朵朵见她半天不开口，而且还有些要走开的意思，连忙主动发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是。”小敏本能地回答，然后又不说话了。 “你家人生病了？”马朵朵叹气，看了看耸立在她们身后的灰色大楼，“之前我爸也住院了，一直醒不过来。但是我爸现在已经好了，你家人也会很快好起来的。”说完就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迈步，心里念叨着，快叫我快叫我。 没走出去两步，小敏果然出声叫住了她。 马朵朵把脸上的喜色隐去，转身时又是困惑的表情。 小敏看着马朵朵，“我听到你和护士说话了。”声音细细地。 马朵朵继续困惑。 “你，你说的那个叫魂，是怎么回事？” 见马朵朵露出警惕的表情，小敏连忙解释“我爸也住院了。医生就说他脱离危险了，但是就是一直没有醒过来，昨天，有个男的叫我妈去给我爸叫魂。” 马朵朵拉着小敏走到人少的角落，低着声音问“那你们去了吗？” “没有，我觉得是骗人的。” “那个男的找你妈要钱了吗？” “没有，”小敏也觉得自己太武断了，像是为自己辩解一样补充了一句，“但是没准以后就会要了。” 马朵朵问小敏“你爸得的什么病啊？” 正逢节日，别人都在团聚，欢欢喜喜。自己和妈妈却连日守在医院，小敏的眼泪涌上来，又拼命地压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马朵朵见不得女孩子哭，连忙安慰，“你爸会好起来的。我爸当时也醒不过来，那个护士姐姐教我去叫魂，我爸就醒了。”又补充说“那个护士姐姐也是看我可怜，让我去试一下，你要是去问她，她肯定不会承认的。” 小敏稍微平静了一些，看着和自己同龄的马朵朵，经历又相似，不由觉得亲近，好奇地问“护士为什么会知道叫魂的事情。” “哎呀，她们天天在医院，见过了多少生死，知道一些也正常，不过她们一般都不会告诉别人。那个护士姐姐也是见如果我爸死了，我就成孤儿了，才告诉我的。” “可是，我不相信那个男的。小白脸。” 马朵朵差点笑穿帮，连忙控制了一下嘴角。“他有没有说叫魂的地址？” “说了。”小敏想着，那男的连方法一并说了，骗子哪有把事情全盘托出的，他也许不是坏人。 “那你们自己去叫呗，”马朵朵说，“试一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小敏看上去动心了，马朵朵想了想，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小敏，“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你问我吧。我毕竟做过一次，有些经验。” 小敏谢过马朵朵，把写着她电话的纸条抓得紧紧的。 当天夜里，柳贤和马朵朵坐在车里等着。 到了夜里七点过，一辆出租车停在宽厅的巷子口，一对母女下车，女孩子牵着母亲的手。 小敏母女果然来了。 宽厅如常，各个小楼门庭若市、灯火辉煌，离小楼远一些的园子就清静一点，一样宾朋满座。 柳贤事先给万良骏打了招呼。已经有专人在巷子口等着，听小敏说自己只是来找人的时候，挥手让她们进去了，还指点了一下园里的道路。 小敏拉着妈妈，分辨道路，走到了柳贤之前给她妈妈说过的，她爸爸生魂所在地方。 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小楼，声音颤抖着问妈妈，爸爸出事前，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吃的饭。 小敏妈妈抹着眼泪说是。 母女俩上楼。小楼一共五层，顶楼是会议室，四楼是棋牌室，吃饭的地方从三楼开始。她们就从三楼往下找，边走边小声地叫着，小敏叫的是爸爸，小敏妈妈叫的是生魂的名字。 因为柳贤说要用平时的称呼。 楼上都是包间，就一条弯曲的走廊，马朵朵和柳贤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就在小楼外面的树荫处等候。 马朵朵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小敏打过来的，问马朵朵怎么才可以知道叫魂成功了。 马朵朵说，觉得身边凉悠悠地就是生魂跟上了，然后安慰小敏不要害怕，生魂不会害人，更何况是自己的血亲。 小敏倔强地说了一句，自己不会害怕，一定会把爸爸带回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章 螳螂黄雀（5） 过了一会，小敏母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马朵朵看到生魂木讷地跟在她们身后，高兴的一拍手。 柳贤见马朵朵的表现，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绷着的脸放松了一些。 小敏和妈妈还是紧紧地拉着手，两人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叫着，旁人以为她们是在同对方交谈，没有发现异样。 可是到了巷子口，小敏妈妈为难了，不知道生魂能不能坐上车，就算能，司机听到她们的话会不会被吓到。 小敏毫不犹豫地说“妈妈，我们走去医院。”说完就迈开了脚步，“不就公里吗。” 小敏妈妈也跟上了，有些担心女儿。 小敏走了两步，带着哭腔说“如果他这次好了还喝酒，我就和他断绝关系。” 马朵朵也很为难。 小敏母女步行的话，她和柳贤没法跟啊，开车不行，跟在后面更容易被发现。 最后只能把车先开出个一公里的样子，等着小敏母女。 已经走了五公里了，小敏母女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小敏妈妈让小敏坐车去医院等着，小敏不肯，反而让妈妈坐车。母女俩走着，小敏妈妈突然说“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 小敏感受着身边的一团冷气，居然丝毫没有害怕，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马朵朵和柳贤在前方八百米远的地方等着。 马朵朵举着望远镜，寻找小敏母女和生魂的身影，突然推了柳贤一把，“你什么时候买的望远镜！” 柳贤没有理会，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是不是紫菀住下之后买的？”马朵朵面带鄙夷的说，“你是不是见紫菀长得漂亮……” 柳贤一把夺过了望远镜，自己查看起来。 紫菀再漂亮也是一株草，自己又不是方圆，没那么喜欢动、植物。 马朵朵正欲去抢，发现柳贤身上的气变了，像是发现老鼠的猫一样，浑身戒备。 柳贤突然发动了车子，快速地打着方向盘。车子掉头，往回走了四五百米远，然后车速慢下来。 柳贤像是失去了目标，一边开着车，一边对马朵朵说“我看到季道士了。” 马朵朵也吃惊，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了，季道士是冲着生魂来的！” 柳贤的表情也变得阴沉，马朵朵焦急地说“那个羊角不是吸魂器吗，生魂这种小点心，一点抵抗都没有。” 马朵朵想到小敏在电话里说的话，“柳贤，一定要把小敏爸爸带回去！” 柳贤点头答应，表情严肃。 已经可以看到小敏母女的身影了，她们相互搀扶着，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有说有笑。 柳贤把车停在路边，等她们走过去后，调头，停在路边，没有熄火。 马朵朵聚精会神地注意着生魂，见他还是跟在小敏母女身后，松一口气。 柳贤转着眼睛分辨周围。 这段路平时车来人往，但是现在过节，路上除了小敏母女，没有别的行人，车也很少。 路边规划的公园，大片的草地还空着。沿路种着树，路灯不甚亮，树影幢幢。 眼看小敏母女已经快要走出视线了，季道士还没有出现，马朵朵皱眉问柳贤是不是看错了。 柳贤有些担心自己突然把车开过来，惊到了季道士，想了想，叫马朵朵注意生魂，自己翻到后排座，在车内站起来，使劲地摇晃着车。 马朵朵一头雾水，问柳贤发什么疯，柳贤没回答，晃了一会儿。 马朵朵看到生魂突然停了下来，大叫着告诉柳贤。 柳贤马上翻到驾驶位，拿着望远镜仔细查看，在路边的树影下，看着金光一闪，模模糊糊有个人影。 “生魂被吸走了！”马朵朵喊叫着指着树影，“往那边去了！” 柳贤见马朵朵指着的方向也是刚才金光闪现的地方，猛踩油门，直直地撞过去。 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很响，把小敏母女也吓了一跳。小敏“哼”了一声，“这么宽的路居然冲到了边上，估计又是喝多了。”突然慌张地说“妈妈，怎么感觉不到冷气了。” 母女俩连忙一叠声呼唤，等到凉悠悠的感觉又回来了，加快了脚步。 车的侧面撞到树上，缓冲了一下，但是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车内的柳贤和马朵朵也被撞得不轻。 柳贤取下安全带，开车门下车，虽然很急切，但还没有从撞击中恢复过来，动作并不快。 马朵朵下车后一直晃着脑袋。 柳贤扶着车喘了几口，向飞落在地的黑影走过去，黑影一动不动。 柳贤费劲地把黑影翻过来，看到一张长脸，双眼微闭，脸上已经鲜血淋淋。 确实是季道士。 柳贤松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季道士颈部。 季道士眼睛突然张开，手里寒光一闪，向着柳贤的腹部飞过去。柳贤本来就一直戒备着，一直没放松警惕，身子往后一闪，躲过了一击，但是失去重心，坐到了地上。 季道士上半身从地上弹起，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再次出手，寒光向着柳贤胸口飞来。 眼看柳贤躲不过这一刀，季道士的手臂却自己偏离了目标，斜斜地刺下去，插进土里。 原来马朵朵及时赶到，从后面踢了季道士一脚。 柳贤见季道士面朝自己倒下，也飞起一脚踢过去，用足了力气。 季道士再次倒地不起。 马朵朵本来想再踩上一脚，但见季道士昏过去了的样子，就收了脚，“这老头挺厉害的嘛，被车撞了还可以爬起来刺人。” 柳贤从地上爬起来，摸出自己的匕首，走近季道士，一刀插在季道士大腿上。 季道士大叫着醒过来，想起身又起不来，就侧躺着，抱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哀嚎。声音渐渐变小，真的昏了过去，腿上的鲜血还在汩汩地流出。 柳贤冷漠地把刀拔出来，在地上的草上擦了擦，叫马朵朵去车上拿绳子，自己在季道士身上搜寻起来。 没有羊角，是不是刚才被车撞的时候掉到了什么地方。 柳贤最后在附近的草地上找了羊角，拿在手里。 突然听到马朵朵惊呼一声，又是几声闷响，季安哲挟持着马朵朵，从阴影处走过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一章 螳螂黄雀（6） 季安哲一手臂紧紧箍着马朵朵的脖子，一手握刀，对着马朵朵的胸口，拖着她走过来。 季安哲朝地上的季道士努了努嘴，吩咐柳贤，“看看他还活着没？” 柳贤走进季道士，查看一番，季道士气息微弱，说“现在还活着，但是不送医院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季安哲没有理会，凶狠地说“把羊角丢过来！” 柳贤看看手里的羊角。羊角上奇怪的花纹比之前密了一些，透着说不出来的邪恶与不祥。 季安哲再次出声催促，见柳贤没有理会，毫不犹豫地把刀插进了马朵朵的腹部。 马朵朵尖叫一声起来，大哭起来。 柳贤没有说话，心里计算着自己与季安哲之间的距离，如果自己先发制人冲过去，也许能在季安哲把刀插进马朵朵身上之前把他打倒。 至于马朵朵，她葫芦里还有宕鬼，可以用来疗伤，应该死不了。 但是季安哲下手那么狠，会不会一刀把她刺死。 马朵朵是鬼神，会不会死，死了能不能活过来，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柳贤犹豫了，突然双腿被人抱住，季道士居然醒了过来，死命地抱住了他，一边对季安哲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嘶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引得阴风阵阵。 季安哲丢下马朵朵，向柳贤冲过来。 柳贤狠踏季道士的手臂，也没有挣脱，看到季安哲跑过来，顺势一倒，压在季道士身上，躲过了第一刀。 第二刀马上刺了过来。 柳贤躺着不好发力，总算是避开了要害地方，插进了他心脏偏下的位置。 他咬牙吸一口气，理解了马朵朵放声大哭，他也想哭，但是没有哭的时间，不停地吸着气，想缓解一下疼痛，双眼盯着季安哲。 刀卡在了柳贤的肋骨上，季安哲拔了两下没拔动。 柳贤用尽力气，一脚踢在他面门上，季安哲往后滚了连滚，再次站起来时，鼻子和嘴角都流着血。 他恶狠狠地看着柳贤，想再次扑上来，看到了掉到一边的羊角，跑过去抓起羊角，做出防备的姿势。 柳贤倒在季道士身上，痛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远处的马朵朵也没有动弹，像是昏了过去。 季道士已经不动了，不知是死是活。 季安哲略一思索，拿着羊角跑了。 柳贤蓄了半天力，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马朵朵处。 马朵朵双眼紧闭，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惨白。 柳贤从她脖子上摸出小葫芦，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下，葫芦没有开口，不知道马朵朵怎么把鬼装进去的。 柳贤试着把葫芦口对准马朵朵的鼻子下方，丝丝缕缕的黑气飘了出来，被她吸了进去。 马朵朵抽着一口气醒了过来。 葫芦里的黑气飘出的更多，马朵朵把柳贤的手推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黑气飘飘悠悠地回到了葫芦里。 马朵朵望着柳贤，又看到了还插在他身上的刀，使劲摇晃着柳贤，“你怎么样！你撑住啊！” 柳贤被马朵朵摇动，晃得像晕船一样，用最后一丝力气说“生魂……”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马朵朵见柳贤虽然昏了过去，但是呼吸还算平稳，料想不会有生命危险。 季道士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不成威胁。这才拔腿向小敏母女追过去。 马朵朵没有吸多少鬼气，伤口还在痛着，走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血顺着腿往下流。 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不会死的，跑的飞快。 一路上血滴飞溅。 小敏母女走得不快，马朵朵很快看到了她们的身影，生魂还跟在她们身边。周围不见季安哲。 小敏母女快走出这段路了，前面左转再走一公里就是医院了。 马朵朵放慢脚步，隐身在树影中，密切地注意着生魂的举动。 如果季安哲没有逃走，肯定就是来找生魂了。 生魂还是木讷地跟在小敏母女身后，亦步亦趋，侧耳聆听着熟悉的呼唤他的声音。 走到路口，小敏母女向左转去，生魂却停了下来，微微透光的虚胖脸上没有表情，却不停地转着头。 马朵朵手扶路边的栏杆，紧张地四处查看，仍然没有看到季安哲，赶紧走进了两步。 生魂渐渐变淡，有一些小光影从生魂身上飞出，好像萤火虫一样。 那些光团漂浮在生魂身边，有些朝着小敏母女的方向飞去，更多的是向着路边黑暗处飞去。 马朵朵跟在光团后面，拨开树枝，穿过灌木丛，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原来路口有一条小河，与刚才的那条路垂直，路口那段修有栏杆的路，是水泥桥。 马朵朵看着那些“萤火虫”飞到了桥下面，顾不得许多了，从水泥堤坝滑到下面的河里。 小河都快干枯了，只有中间还有水流，边上露出了被水冲刷得浑圆的鹅卵石。 季安哲手捧羊角站在水边。 羊角发出微微的金光，那些小光团纷纷飞进羊角中，听见动静，回头就看到了马朵朵。 季安哲如临大敌，但见只有马朵朵一人，又环顾了四周，小心地把羊角放在石头上，看着那些小光团仍然在向羊角中钻，这才回身面对马朵朵。 马朵朵一步一步走进，“季安哲，把生魂放出来。” 季安哲冷笑着。 马朵朵走到离季安哲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大喊一声“柳贤！快抢羊角！” 季安哲心知马朵朵是骗他的，还是忍不住往羊角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这一晃神，马朵朵已经冲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刚才捡的石头，就要往季安哲头上砸过去。 季安哲已经回头，架住了马朵朵的手臂，握拳打在她的伤口上。 马朵朵手中的石头掉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感觉刚才的伤口又裂大了，血流得更快了。 季安哲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 马朵朵被踢出老远，一边咳嗽，一边挣扎，心里恨恨地想，马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被一个凡人打得起不了身，干脆把宕鬼吸完，成魔就成魔。 想着手已经伸向了小葫芦，突然感觉眼前暗了下来，一个黑影挡在自己跟前。 马朵朵拽着小葫芦，抬头看黑影。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跟前，俯身看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二章 螳螂黄雀（7） 那人挡住了光线，黑糊糊的一团。光从他身后射过来，给他描上了一个边，只看到他个子高而且瘦。 马朵朵抽抽鼻子，皱起了眉毛，又用了一会力，不客气地说“喂，拉我起来。” 那人咯咯地笑着，一只手把马朵朵捞了起来。 马朵朵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捂着伤口，依然皱着眉头，把鼻子凑近了那人。 那人笑着，把自己的脸送上去，体贴地说“来，离近一点闻，是不是闻得清楚点。” 马朵朵像是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一脸嫌弃地把脸别开。 那人仍然嘻嘻笑着，突然伸出舌头马朵朵的脸上扫了一圈，扫去了马朵朵脸上残留的血渍。 舌头细长，上翘卷着，不似人舌。 马朵朵拿袖子使劲擦着自己的脸，做呕吐状，大吼着“恶心死了！” 那人像是在细细品味，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马朵朵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受到了他轻飘飘的目光。 “你也是蛮有趣的。”那人的声音，比女人还妩媚。 一边站着的季安哲，在那人出现的瞬间已经呼吸急促。 刚才他明明查看了周围，根本没有人影，那个男人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而且还扶起了马朵朵，明显两人的一伙的。 季安哲冷汗淋漓，那个人让他觉得莫名的妖异，悄悄地后退了两步，看到外面飘着的光团已经没有了，羊角中的白光盈盈。就拿起了羊角，打探着退路。 马朵朵见季安哲要跑，慌忙说道“抓住那个人，把羊角抢回来，把生魂放出来！” 那人玩味地“哦？”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到底是要抓住那个人？抢回羊角？放出生魂？还是三个都。” 马朵朵迅速衡量利弊，见季安哲已经退得越来越远，大声说“放出生魂，”又补充到“并且把生魂送回原身！” 那人笑着，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到声音娇媚婉转，“你还算是个鬼神，可不要赖账哦。” 季安哲见自己已经退得离马朵朵他们足够远了，转身紧跑两步，费力爬上堤坝。 身子还挂在堤坝上，看到一双脚出现在眼前，一抬头，吓得脖子一缩。刚刚明明还和马朵朵在一起的男人，居然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季安哲下意识地朝马朵朵所在的方向看去，马朵朵一人站在原处，弯着身子。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再一回头，那人已经蹲了下来。 季安哲打着哆嗦，死撑着才没有松手掉下去。 那人双眼在黑暗中闪出绿光，伸手一招，一大团的光团从季安哲的怀里飞出来。 季安哲顾不得惊恐了，手撑地爬上堤坝，拿出羊角来想要念咒收回光团。 那人却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是胥家的，等我的小主人看到你了，你可就没命了。” 季安哲听到“胥家”，看着男人的双眼在微弱的灯光下，绿莹莹地更盛，不敢再战，拔腿就跑。 那人举着光团，走回来看马朵朵，轻松地说“他的原身在什么地方？” 马朵朵正靠着堤坝喘气，给他说了。 那人凝神，把光团抛了出去。光团飘飘悠悠，向着医院的方向飞过去。 “你可要注意点，别让别的什么东西把生魂给吃了。” “哟，”男人声音拐着弯，语气夸张，“你还不知道我多信守承诺吗？” 马朵朵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想着柳贤还躺在那边的草地上，挣扎着要爬上堤坝。 那人想伸手去扶她，被她一把打开，“我自己来。” “扶你算赠送的。”那人笑着说，轻轻一挥手，马朵朵已经站在了路边。 马朵朵却没有迈步，虚弱地对那人说“既然是赠送，送佛送到西懂不懂？” 那人笑道“哎呀，鬼神都会讨价还价了。” 马朵朵冷静地看着男人，默认了。同时奇怪自己怎么脸都不烫，看来脸皮厚了不少，“我要到……” 那人打断她，“我知道你要去哪儿。”手一挥，马朵朵已经站在之前的草地上。 柳贤还躺在原地，身边多了一团黑影。 马朵朵怪叫着冲上前去，那个黑影弹开，离开了柳贤。 一直跟着马朵朵的男人欢叫着跑上前，“小主人。” 那个黑影是个男孩子，看不清楚面目，根据身高体量勉强看得出来十五六岁，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 刚才他蹲在柳贤跟前，就用这树枝戳着柳贤。 马朵朵走到柳贤跟前，摸动脉，试探鼻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电话给小敏拨过去。 小敏雀跃地说她爸爸已经醒过来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喜极而泣。 马朵朵放心了一些，总算搞定一件事情。 男孩子又蹲到柳贤跟前，对马朵朵说“他都快要死了，你还不救他吗？” 马朵朵对他挥手，“别吵。”没见她正在想办法吗。 男孩子开口叫着“小浅。”高瘦的男人走到他身边。 男孩子兴奋地对马朵朵说“小浅可以救他，你要不要小浅帮忙？” “走开。”马朵朵拒绝，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拿出电话来报警，又叫了救护车，彻底放松下来，听到身边的两个聊天。 “小主人，刚才我已经帮她做了一件事了，她不是凡人哦……”被叫做小浅的男人和他的小主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两个都咯咯笑着，很欢乐的样子，“什么，她居然是……” 马朵朵很生气，虎落平阳被犬欺，居然被这两个玩意儿嘲笑，今晚上简直就是马爷生命中的耻辱之夜。 “喂，”马朵朵叫那个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胥奇，”胥奇说完，又指着旁边，“他是胥浅，我取的。”很是得意的样子。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马朵朵问胥奇，没有理会胥浅。 “报仇啊，还有，抢回我们家的东西。”胥奇两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自己不是他的仇人，柳贤还活着，也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马朵朵站起来，走到季道士躺着的地方，就算是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三章 螳螂黄雀（8） 季道士脖子上，原本应该长着头的位置，一团血肉模糊，混着黑的血浆，白的脑髓，绿的青草。 一块沾着差不多颜色和内容物的大石头丢在不远处。 马朵朵问胥奇“你干的？” 胥奇嘟着嘴，“你们好坏哦，都把他弄得半死了，我就扫了个尾，砸他头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叫都没叫，一点快感都没有。” 马朵朵沉默了，这小子年龄这么小就这么变态，长大得了？但是自己现在又打不过他。 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马朵朵急切地说“快，叫胥浅把他的头恢复原状。” “为什么，”胥奇说，“这样不好看吗？” 马朵朵一把抓住胥奇，“不把他恢复我就拉住你不放，你可是个人，官差看到了，我们都脱不了身，赶紧的！” 胥奇不服气地说“小浅会保护我。”又沉默了一会儿，对胥浅招招手。 胥浅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到季道士跟前，手虚空从季道士脖子上挥过，又走回胥奇身边。 马朵朵也放开胥奇。 “我们走了哦，”胥奇没有生气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改天去找你。” 这时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马朵朵也放心地倒在柳贤身边，晕了过去。麻烦事情等柳贤醒过来了处理吧。 柳贤醒来，是两天之后。 马朵朵是在他醒之后五分钟睁开的眼睛。 官差没有找到两人的家人，所以“闲时”的人都还不知道他们在医院。 马朵朵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觉得不留下官方痕迹果然是好事情，不然田可嘉杀过来，自己根本睡不到两天。 马朵朵醒了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伤口都结痂了，吃了一大碗饭后可以下床跑了。 她想去看看柳贤，被病房门口守着的官差抓住，她现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身份。 她耍泼胡闹，一脚踢到官差脚踝处。 官差也发了怒，要把她拷起来。 “放开她吧。”方锦水后面跟着许素，声音有些嘶哑。 马朵朵看到来人，高兴地喊“方锦水。” 柳贤醒后第一件事是给方锦水打电话，第二件事是询问马朵朵的情况。 方锦水皱眉对马朵朵说“你身体底子不错啊，刚醒就可以打官差了。” 马朵朵只是傻笑。 方锦水带她到了柳贤的房间。 柳贤虽然恢复得没有马朵朵那么快，但是也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见马朵朵脸色红润，放下心来，同时有些羡慕。 方锦水让许素录口供。 柳贤跳过生魂的部分，只说自己在路上看到季道士，就开车撞了过去，一番搏斗后就放倒了季道士，自己被季安哲刺伤，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马朵朵坐那装傻。 方锦水咳嗽一声“马朵朵，你的血迹在路上撒了一路，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嗯？”马朵朵边想边说，“季安哲拿着羊角跑了，我就想追上去，到河边就没看到他了。” “血迹显示，你在河边站了好一阵。” “我在找季安哲啊。” 任凭方锦水再问，马朵朵也不说话了。 方锦水慢慢说“季道士的尸体，今天在法医部，脑袋突然裂开了。” 见马朵朵没有什么反应，柳贤倒是显得有些吃惊，心里明白了一些，“说是裂开，其实是被人用石头砸开了。现场也确实发现一块沾满季道士血和脑部组织的石头，形状和季道士头部伤口形状一致。” “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方锦水虽然问的是两人，眼睛却看着马朵朵。 “是今天裂开的吗？”柳贤不解地问。 “是的，之前在现场，和在法医部，他的头都是好好的长在脖子上，今天在解剖床上，突然就裂成了一个被砸烂的西瓜。” 柳贤也不由地看了马朵朵一眼，排出法医做的可能性，这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在马朵朵身边的概率要大一些。 马朵朵不在乎地摆手，“他头是不是好的，有什么关系，反正他都是坏人，而且已经死了。” 沉默一会，方锦水不死心地问“那个羊角，真的是被季安哲拿走了吗？” “废话！”马朵朵见他们一直怀疑自己，发怒了，“我拿那个破羊角干什么！” 方锦水不愿意得罪马朵朵，又说了几句，带着许素走了。 柳贤等他们走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问马朵朵，季道士的头是怎么回事。 马朵朵说等回去了再说，柳贤想了一下，问马朵朵，季安哲真的带着羊角跑了吗？见马朵朵说是，就相信了她。 马朵朵是绝无可能骗他的。 马朵朵恢复得太快了，把医生都吓一跳。医院呆着挺无聊的，她就吵着要出院。 柳贤恢复得也不错，但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不愿意一个人在医院，也一起出院了。 回到“闲时”，才发现田可嘉回她父母家了，怪不得自己在医院里躺了五天都没人找，也好，省得听唠叨。 马朵朵和柳贤刚下车，在院子里打坐晒太阳的紫菀就发现了他们，奔了过来，扶住了柳贤。 紫菀虽然不能让柳贤的伤口完全愈合，却每天都炖一些奇怪的草药给他喝。柳贤好的居然比在医院快。 在医院的时候，马朵朵已经把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贤，包括胥奇和胥浅，只是没有告诉他那两个的来历。 方锦水又到医院去了两次，两次都是询问马朵朵金色羊角的下落，见她坚持说羊角被季安哲带着跑了，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季道士本来就是通缉犯。柳贤和马朵朵被塑造成见义勇为好市民，算是正当防卫，但是季道士的头，一直是个谜。 柳贤也是回到家后，马朵朵才告诉的他是胥奇砸的。 柳贤皱着眉问“那个胥奇和胥浅，到底是什么人？” “我闻的没错的话，胥浅不是人，是管狐，胥奇是他的主人。” “管狐？”柳贤想起看到过，起身去拿笔记本。 “你那上面记的都是错的，”马朵朵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你自己问他们吧，他们就在楼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四章 螳螂黄雀（9） 马朵朵想了想，又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还是自己下去开门吧，紫菀和他们合不来。” 到了一楼，果然看见紫菀站在院子门口，紧绷着脸，与一个少年隔门相望，手上紫光隐现，如临大敌的样子。 少年桃花脸，杏核眼，唇红齿白，一时让人雌雄难辨，穿着白色衣服，手里拿着一把碧绿的竹尺。 虽然那天晚上马朵朵没看清他的长相，却已经断定这少年就是胥奇。 他身边透着的邪气，和那晚上一样。 马朵朵把紫菀拉开，劝说几句，自己打开了木门，让胥奇进来。 紫菀冷哼一声走开了，就在院中给自己做了一个结界，呆在里面警惕地看着胥奇。 柳贤在二楼，看到马朵朵领着一个少年上楼，心里奇怪，刚才马朵朵不是说“他们”吗？没有和来人打招呼，而是问马朵朵“这是胥奇还是胥浅？” “我是胥奇。”胥奇抢先说，把手里的竹尺挥了挥，凭空出现一个清瘦的男人，比柳贤高一点，下巴尖窄，腮骨无力，眼有浮光，虽然长得很好看，却让人很不舒服，脸像狐狸，比胥奇还妖诡。 “我就是胥浅。”胥浅的声音娇媚，就像田可嘉放大招的时候的声音。 胥浅打量柳贤一番，嬉笑着对马朵朵说“你在人间过得不错啊，又养宠物，又养面首的。” “紫菀不是宠物。”马朵朵反驳说。 柳贤冷笑，合着我就是面首咯？ “哦，不是你的宠物啊，是野生的？”胥浅笑着，眼睛变成一条缝，脸更像狐狸，细长的舌头伸出嘴绕了一圈。 “是我的朋友，你不许乱来。”马朵朵想到自己被这条舌头舔过，突然觉得恶心。 “小浅，你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想吃，”胥奇的语气不好，“我们来是要办正事的。” 胥奇坐在马朵朵面前，胥浅立在他身后。 胥奇不客气地问“你们和季道士什么关系？” “你们和季道士什么关系？”马朵朵反问，又补充一句，“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先说。”胥奇噘嘴，不开心的样子。 “你先说。”马朵朵毫不退让。 胥奇的眼中水汪汪，指着马朵朵对胥浅说“小浅，她欺负我。” “好啦，”胥浅垂下头，扶着胥奇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是鬼神，又是在她相好面前，你给她个面子。” 柳贤知道他们不是常人，懒得反驳。 “哼。”胥奇依然噘着嘴，胥浅微笑着立直了身子。 柳贤看到他站直之后，脸上立刻变得冷冰冰，憎恶地看着胥奇，又恢复了常态。 胥奇说“季道士是我爷爷的徒弟，他是个贼，偷了我家的东西。”说完就翘着双腿晃来晃去，对马朵朵说“该你说了。” 马朵朵翻个白眼，对胥浅说“你来说。” 胥奇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摔在地上，把沙发上的抱枕全部丢向马朵朵和柳贤，又在沙发上躺平，不停地踢打，开始耍横起来。 胥浅恢复了对胥奇宠溺的样子，坐到了沙发上。 胥奇不再蛮横，抱住了胥浅的腰。 胥浅一手抚着胥奇的背，娇媚地讲起来。 胥奇的父母双亡，与爷爷一起生活在竹林的一座竹楼上。他的爷爷，就是胥道士。 季道士已经师成，只是隔几年来看望师傅一次，住个十天半月。其他再无访客。 那天胥奇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竹叶被风吹得莎莎作响，隔壁传来胥道士和人说话的声音，他以为是季道士来了。 早上起来，却没看见季道士。胥道士说，昨夜是他的一个老友突然来访，已经走了。 胥奇看到竹桌上放着一只羊角，涂成金色，还有奇怪的花纹，好奇地拿在手里，对着尖角的地方吹了吹，没有吹响，就被胥道士一把抢过，不许他玩。 胥道士一直很宠溺胥奇，平时重话都不会说一句。 胥奇当即哭了起来。 胥道士没办法，才把胥奇抱在他腿上坐着，告诉胥奇说，那个羊角不可以玩，是他的朋友放在这里暂为保管的。如果弄坏了，朋友会生气。 胥奇不服气地说爷爷这么厉害的，欺负他的几个小孩子都生病死了，还有想挖他们家竹笋的人也摔断了腿，还怕朋友生气吗。 胥道士哈哈大笑，笑完了严肃地告诉胥奇，他那个朋友很凶，很厉害，自己都打不过，所以这只羊角要一定要好好保存。 胥奇很听胥道士的话，不玩就不玩。他看到胥道士把羊角放进木盒里，埋在门口最大的竹子下面。 过了一段时间，胥奇已经忘记了羊角。 季道士来了，给他带了很多玩具和好吃的。他很高兴。 胥道士也很高兴，和季道士一直喝酒到深夜。 胥奇半睡中还听到他们聊天、喝酒的声音，半夜又好像听到了挖土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胥道士早饭都没做，坐在竹楼的台阶上，面色死灰地望着竹林。 最大的竹子下面被掏了个洞，木盒敞开着，里面的羊角已经不见。 季道士也不见了。 胥道士找了一家饭店，让他们每天按时送饭送到竹楼，嘱咐胥奇不可以走出竹林，然后就出远门了。过了几天就回来了，呆了一晚上又走了。 就这样过了半年。 最后一次，胥道士走了有一个月之久。 胥奇天天吃饭店的菜都吃腻了，终于看到胥道士的身影出现在竹林中，欢笑着跑过去抱住爷爷的时候，胥道士后退了两步。他还以为是自己长大了，力气变大了。 胥道士那次之后就没有再出去了，天天在家陪着胥奇，反反复复告诉胥奇要找到季道士为他报仇，要找回羊角到他那个朋友那里去谢罪，不然胥奇也危险了。 有一天早上胥奇醒了，却不见了胥道士，最后在竹林中找到了。 胥道士浑身是血，已经断气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就是胥浅。 胥浅说他是胥道士召唤出来的，会帮胥奇找到季道士和羊角。 胥奇和胥浅一起离开了竹林，在陌生的世间寻找。 直到前几天才找到季道士，总算给胥道士报了仇，可惜的是没看到羊角。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五章 螳螂黄雀（10） 马朵朵意味深长地看了胥浅一眼，胥浅不动声色地看了回来。 “你是胥道士做的？”马朵朵问胥浅。 胥浅颔首。 “那你怎么知道胥道士死之前的事？” “呵呵，”胥浅边笑边用手背挡住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胥道士抓回去，陪胥奇玩了。” 胥奇的脸色变得不自在。 胥浅见马朵朵露出同情的表情看着自己，脸色变冷下来。 马朵朵也把和季道士认识的经过，和那天晚上的巧遇讲了一遍。 “咦？”胥奇丢开了胥浅的腰，“那天晚上季安哲拿着羊角跑了，明显是去追生魂去了，你没看到他？” 他倒是不笨，马朵朵想着，瞥了胥浅一眼。 胥浅不动声色，狐狸眼瞅着马朵朵。 马朵朵想到自己还欠胥浅人情，就说“没看见，也许是感觉到你们来了，他就跑了。”又问胥浅，“你们怎么到那里的？” “我们一路追着季道士。季道士挺狡猾的，居然没和他儿子呆在一起，羊角也没放在身边。所以我们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你那天晚上怎么找到我的？”马朵朵问胥浅。 “哟，”胥浅媚态毕露，“你那血洒了一路，要不是地上太脏，我早就舔了。早知道是你，我才不救呢。谁不知道鬼神的债不好要啊。” 柳贤看着胥浅，不由想到，如果胥浅和螗女任秋相逢，会是怎么一副场面。 “谈合作吧，”胥奇甩着双腿，“我们互通消息。季安哲归你们，我要羊角。” 柳贤脸色一沉。 马朵朵说“巧了，我们也要羊角。” “咦？你要羊角干什么？” “你管我，我拿来挂屋里做装饰。” 胥奇又开始哭闹起来，恶狠狠地说“小浅，杀了她！” “哎呀，杀不了啊。”胥浅巧笑嫣兮。 “你不是说她没有法力了吗？” “那人家也是堂堂鬼神啊，天神册封，我可动不了。” 胥奇看着胥浅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胥浅还是微笑着。 胥奇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杯子朝胥浅丢过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待我！” 胥浅一把接住了朝自己飞过来的杯子，又接住了胥奇丢过来的其他东西，见他还在仍，眼里青光一闪，“好啦，在别人家砸东西，是要赔的。” 胥奇住了手，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胥浅走过去，扶着胥奇坐到沙发上，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什么，胥奇又破涕为笑了。 柳贤打断了两人的嬉闹，“我们不要羊角。” 胥奇和胥浅都停止了打闹，感兴趣地看着柳贤，马朵朵也看着他。 “我要胥道士朋友的信息。” “成交！”胥奇高兴地跳起来，“等我拿到羊角了，就告诉你。” 柳贤不放心胥奇善变的性格，对胥浅说“你知道的所有，都必须告诉我。” “自然，”胥浅又媚笑一下，“不过，你应该和我小主人约定。我可不是做主的人啊。” 胥奇很骄傲的样子，“小爷同意了！”手一挥，“小浅，我们走。” 两人下楼。路过院子的时候，紫菀还在结界之中打坐，冷眼看着他们出门。 等他们走到街上，紫菀手一挥，关上了院门。 胥奇气哼哼地对胥浅说“你刚才路过院子的时候，看什么看？！” “好久没看到千年女妖了嘛，只是灵力弱了些。” “你就是看她漂亮！”胥奇拔高了声音，“你说，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呵呵呵呵，女妖再漂亮，在我眼里也是一株草。世上没有人能比小主人你漂亮。” “哼。”胥奇很吃这一套，眼珠向胥浅那边瞟了一眼，“小浅，等羊角找回来了，我们就回竹林，再也不出来了，就我们俩。” 胥浅没说话，伸个懒腰，说了句，“累了，回去睡觉。”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竹尺之中。 柳贤看着二人的背影，问马朵朵“你不是说你是和季安哲打斗的时候，胥浅出现的吗？” 马朵朵点头，柳贤更加不解，“刚才胥浅说他没有看见季安哲。” “我估计吧，胥浅背负着胥道士许的三个愿，应该就是杀死季道士，拿回羊角，和照顾胥奇。现在季道士死了，实现了一个愿望。如果剩下的两个愿望实现之前，胥奇死了，胥浅就自由了。” 柳贤好像懂了些，“拿回了羊角，胥奇多半会回竹林，那遇到危险的机遇就要少一些。不如让他在寻找羊角的过程中，遭遇危险。”见马朵朵点头，不由背上一股寒气。“胥浅口口声声称胥奇为小主人，竟然这样残虐不仁。” 马朵朵叹气“胥浅做为管狐，也是很惨的。”就告诉柳贤管狐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狐首先是狐狸，不过是死去的狐狸。 做管狐，成功的几率很小。 找一只狐狸，越年幼，越通人性越好。 木筒或竹筒削成管，里面放入特制加咒药水，让狐狸站立着放进去，盖上盖子。 盖子是特制的，只露出狐狸头，又跑不出来。 做管狐的人每天喂狐狸喝自己的鲜血，反复对狐狸诉说自己的愿望，可以说三个。 到七七四十九天后，打开盖子。 狐狸会看到自己的身体泡在药水里，已经被腐蚀完全，只剩下白骨，接触到空气，才感觉到痛苦入骨。 四十九天的痛苦一起袭来，狐狸会放声尖叫，引来周围方圆千里的孤魂野鬼、妖物精怪纷纷附身。 狐狸化为管狐。 管狐出世，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做管狐的人，但是他必须要实现那三个愿望，才可以自由。 柳贤听得浑身发冷，胥浅对胥奇的态度，也不难理解了。 马朵朵接着说“而且胥浅说自己小时候就被胥道士抓回去，陪胥奇玩，应该是作为宠物长大的，对胥道士和胥奇信任让他的怨恨更深，痛苦更剧。”想了想，补充说“胥浅住的那个竹尺，应该就是当时装他的竹筒做的。” “胥奇知道胥浅的来历，那他知不知道胥浅其实是想杀他。” “应该是知道的，他们俩在一起，也是没办法。” 胥奇要依靠胥浅的能力，胥浅必须得完成胥道士的遗愿。 马朵朵心里很堵“听得出来，胥道士很痛爱孙子，也知道管狐阴险狠毒，他这么做，估计是他那朋友太可怕了，比管狐还可怕。” “再可怕，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柳贤说完，开始打扫屋里的一片狼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六章 化整为零（1） 城郊的停车场里，柳贤和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正看着前脸大部分受损的牧羊人。 国字脸问柳贤“你这车是出什么事故了？” “撞到了树上，”柳贤说，“顺带撞倒了个人。” 其实是撞人的时候，撞到了树。 国字脸见他把撞倒了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又瞟了一眼柳贤过来时开的崭新的大越野，比牧羊人贵多了，不由想，可以压压价，咳嗽一声，继续问“人撞死了吗？” “当时没有。”柳贤实话实说。 国字脸见柳贤话里有话，又不说明，正要问是不是送到医院后死的。 柳贤已经不耐烦了，丢下一句，“钱你看着给吧。”就要走了。 这车撞到季道士后，就被拖到了这城郊的停车场。 他是不愿意自己曾经用过的车停在这里报废，也不想费神去修理，就叫了一个二手车买卖的老板，想把车处理了。 “这不是钱的事啊，”国字脸拦住柳贤，“小哥，你知道现在的人都害怕买到事故车。你这车很新，又结实，损伤得还不算严重，修好了按理说可以卖到好价格。可是，如果撞死了人，就肯定卖不出去了。” “为什么？”一个清甜的声音响起，“是怕有鬼吗？” 马朵朵跑了一圈，脸色绯红，新奇地说“柳贤，那边好多车，停了很久的样子，都坏了。” 这停车场只有靠门的这一块停着几辆或旧或新，但明显还在使用中的车子，是出了事故或者违章停车被拖到这里，很快就会被它们的主人接走。 那些出了严重事故或者直接被人丢弃的车子，都停在后面一点的位置，数量不少。 柳贤有些心痛牧羊人，如果不把它卖给喜欢它的人，让它可以奔驰在路上，那它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他又耐心了些，对国字脸说“车不要钱，你拿去好好修一修，卖便宜点，给它找个真心喜欢它的新主人。” 马朵朵不由笑起来。 柳贤没有理会她明显带着讥笑的笑声。 国字脸却笑不出来，听到柳贤说不要钱，好像是在说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小哥，我不要了。”边说边走，“我那现在还有一辆不要钱的车处理不了呢。” 这下换柳贤拦国字脸了，“它是撞了个人，又没有撞死，绝对没有鬼。” “就是，”马朵朵在一旁大声说，“他自己就是驱鬼师，他的车怎么会有鬼。” 季道士那种恶人，一死就被鬼差抓走了，现在正在地狱里受刑呢。 国字脸有些怀疑，又有些敬畏，“你，你是驱鬼师？” 柳贤觉得这样只会让事情弄的更复杂，但是马朵朵已经说出来了，只能承认。 国字脸回想着说“早就听人说我们这有个驱鬼师家族，是姓什么树的什么。” 柳贤有些无语，还是说“我姓柳。” “哎呀，柳大师啊，原来就是你。”国字脸居然很高兴的样子，“我之前就想找你去我那看看，却不知道怎么找到你。” “你那闹鬼吗？”马朵朵问。 国字脸吞吞吐吐地说“也，不算闹鬼吧。”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柳贤“柳大师，你收费贵不贵？我都是小本生意……” 柳贤看看国字脸方脸厚鼻，忠厚老实的样子。咖啡色的皮衣像是穿了很多年，已经黯淡无光，深灰色裤子也皱皱巴巴，黑色皮鞋上面都是灰，就说“我去给你看看吧，如果是小事情就不要钱了，你帮我把我这车找个好人家。”指了指牧羊人。 马朵朵哈哈大笑，“柳贤，你怎么像是在嫁女儿，哦，不对，你是在嫁前妻。哈哈哈哈……” 国字脸感谢着同意了，“我有个表弟一直很喜欢牧羊人，就是买不起。把这车送给他，让他出修车钱，他一定会爱惜的。” 柳贤点点头，朝自己的“现任”走去，马朵朵跑过去坐到副驾上。 两人跟在国字脸后面，向城里面开去。 在车上，马朵朵问柳贤“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嗯，”柳贤实话实说，“以前我抓鬼，觉得自己已经见够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之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来个普通的鬼，让我感觉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切，还不一定是鬼呢。精精怪怪的多着呢。” 柳贤好奇地问“车有车神吗？” “以前的车都是马车牛车什么的，路神就兼顾了。后来现代的车变多了，人开始祭奉车神，就有了一个新车神。” 那还是她刚刚到人世的时候，秦广王一次去天上开会回来说，那些小神仙为了抢车神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都看中了这是个潜力神，也不知道后来是谁当上了。 “听你的意思，神是人造出来的一样。” “本来就是的。”马朵朵说。 仙、神、佛看上去很厉害，没有人祭拜信奉，就会慢慢衰弱。 这点鬼神就会占便宜一些，敬奉的人一直很多，毕竟凡人想长生的少，怕死的多。 柳贤随着国字脸，把车开到了三环高架桥底下的一个二手车买卖市场。 这以前也算是郊区。最近几年城市发展很快，这市场的这么一大片地就很宝贵了。估计等不了多久，市场又会被规划到离城更远的地方去。 市场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停车场，各色各样的车辆，停靠在一起，因为大小、款式不一，看上去一点都不整齐。 基本上都是中低档车。市场里的商家划分不明显，车都停在自己的那一块地方。 顾客却分不清，一路逛过去，看上哪辆车，哪家人就出来接待。 国字脸把车停到自己的那一块地盘上，指挥柳贤停好车后，把他们请进了一个由彩钢板搭起来充当办公室的小屋子。 小屋子也就三辆车并排的大小，里面办公桌椅、电脑，接待顾客的沙发茶几，倒是齐全。 国字脸给柳贤二人端上了茶水，就坐着不说话了，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样。 柳贤主动问“是不是哪辆车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七章 化整为零（2） 国字脸一拍大腿，“柳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神了。” 柳贤有些无语。 这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车，国字脸本来也是做二手车买卖的，会这么想是自然，有些怀疑国字脸的忠厚老实是装出来的。 国字脸站起身来，领着柳贤二人到了屋外，指着停在小屋子旁边的一脸白色福铁龙说“就是这一辆。” 福铁龙是四、五年前的旧款，看上去八成新，没有明显的外伤划痕，车盖上一层薄薄的灰。 后视镜上挂着一大串佛珠、菩萨、平安节什么的。 马朵朵绕着车走了一圈。 国字脸见她趴在车窗上看里面，就赶紧回屋拿了钥匙出来，打开了车门。 马朵朵坐进车里四处查看，又打开后备箱，差点钻进去，最后趴在地上看了看车底，这才爬起来，边怕打身上的灰，边对柳贤摇摇头。 “这车有什么问题？”柳贤问国字脸。 国字脸见马朵朵查看完毕，就把他们又请进了小屋子，坐下慢慢聊。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国字脸说，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车的第一个卖家是个女孩子。 卖之前确实出了一次事故，是掉头的时候，在路中间被人追尾，车身有些损伤，其余并没有大碍。 国字脸一般不问卖车的原因，只看车的情况。 他收车的时候比较谨慎，不但会听卖家自己讲，还会要求卖家提供违章记录、出险记录，就怕收到事故车。 那车当时只有两年车龄，才两万多公里，出了两次小事故，卖车的女孩子也不懂行情。国字脸把价压得很低，成交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车收来了，捣鼓一番，很快就卖出去了。 买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是刚刚考到驾照，买一辆练手车，对那辆车各方面都很满意，买走了。 这一收一卖，国字脸赚了一笔，请市场上的同行吃了一顿，很快就忘记了这车。 谁知过了一年，这车又回到了市场。 当时的买家这次变成了卖家。 那个小伙子说练手练得差不多，家里给买了辆好车，就要把这车卖了。 国字脸觉得和这车也算有缘分，小伙子也是痛快人，成交得很顺利。 因为被卖过两次，这车就不太好卖了，好在车况不错，第二次卖给了国字脸的一个老乡。 老乡在一个小区门口卖早餐，主要是包子馒头之类，辛苦了两年，赚了一些钱，寻思着买辆车，回老家的时候也气派。 国字脸就推荐了这辆车，老乡也满意。他也没有宰老乡，给的价格公道，还给打了个折，一是看在同乡的面子上，二也是希望这辆车别再回这个市场了。 谁知这次只过了半年，老乡就把车送回来了，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对国字脸说车他不要了，放他这寄卖，卖出去了再算钱。 国字脸就怀疑这车有问题，老乡当时的解释是他想再盘个店，差点钱，本来用车的时候也少，就想把车卖了。又东拉西扯地说买车的时候他媳妇都不同意，现在天天在家里闹。 这话经不起推敲，如果是缺钱卖车，怎么会让国字脸卖了车才给钱。又提到他的媳妇，更是一听就是托词。 国字脸就请他老乡喝酒。 老乡喝得差不多了，才大着舌头让国字脸赶紧把那车卖出去，那车不干净，具体怎么回事，又没有说。 听了这话，国字脸哪里还敢再卖，就把车放在办公室旁边，挂了些佛珠、菩萨像什么的驱邪的东西上去。拉着两个年轻气盛、八字硬的小伙子守了一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那车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每次国字脸看到它，都觉得有些阴森，一直想把车拉去报废厂，但是那样就必须把钱给他老乡。 “这次遇到柳大师，也是天意啊，”国字脸有些激动起来，“我看柳大师也是爱车之人，一定要给这车驱驱邪，不然，它也就只能报废了。” 国字脸看上去有些心痛，不知道是心痛车还是心痛钱。 “你两次收这车，确定它没有出过大事故吗？特别是第一次。” “没有啊，那女孩子来卖车的时候，就两次小事故。一次是在地下停车场自己把耳朵刮掉了，还有一次就是被追尾。” 国字脸怕柳贤不信，自己去桌子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沾满污渍的大本子，和几张零散的纸张，“这上面都记得有我收车卖车的记录，可以再去查的。这几张是我听了我老乡的话后，去查出来的这车所有的事故记录。” 柳贤听了半天，觉得这车只是车命坎坷了些，没有什么问题。 “你那老乡，是不是觉得把车退回来不好意思，故意那么说的？” 国字脸也不敢肯定了，但还是说“可是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瞪得跟二筒一样，一副吓傻了的样子。不像骗我的。” 柳贤让国字脸把大本子放在自己跟前，翻看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他提供的记录。 如果这些记录可信的话，这车上别说死人了，连个血都没见着，哪来的鬼啊，觉得头痛。 相由心生、相由心生。这，怕又是一个人在心里用想象力捏出来的鬼。 柳贤本想不管了，又想到牧羊人的前途还在国字脸手里，就皱眉对马朵朵说“你再去看看？”见马朵朵噘嘴，“今晚上吃什么，你说了算，我请客。” 马朵朵高高兴兴地又回到了车上，比刚才更为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坐到了驾驶位上，扳动着方向盘，嘴里像小孩一样“呜、呜”的叫着，同时想着，今晚吃什么呢，自己要不要也去弄个驾照。 她学着柳贤开车时候的样子，左看右看，突然愣了一下，爬到副驾上，探出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马朵朵皱眉坐在副驾上，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猛的起身又探出窗外。 如此三次之后，终于放弃了，下车回到办公室，大声说“柳贤，那辆车确实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八章 化整为零（3） 国字脸端着茶杯正想喝茶，一听到马朵朵的话手哆嗦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滴在了他的裤子上。 他像是没有感觉到烫一样，呆呆地看着马朵朵。 “可是，”马朵朵偏着头，“我也不敢肯定。” 国字脸这才觉得大腿痛，慌忙地擦着裤子上的水渍。 柳贤嫌弃地看了马朵朵一眼，她这咋咋呼呼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问“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到一缕鬼气飘过去，可是没看到鬼。” 国字脸听到这些名词，手开始抖起来，茶杯都端不住了，放在了桌子上。 “在哪看到的，说详细点。” “我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右边的后视镜里面闪过一道鬼影，可是我看车右边又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就等着，又看到了有鬼影，比第一次的还清楚，还闻到了鬼气，可是我回头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鬼气就出现了一下下，也没有了。” 国字脸舌头都打不了弯了，“柳，柳大师……” 柳贤镇定地摆手。马朵朵说的不清不楚，但是中心就是，那车上，确实有鬼。 柳贤拿出两张符纸给国字脸，让他贴在车上，又把那车几次买卖相关的人地址、姓名和电话都抄下来。 国字脸见柳贤准备走了，在后面叫着“柳大师，这车什么办啊？” “不怎么办。我不是给你符了吗，这车停这里这么久了，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嘛。” “可是，可是……”国字脸确定那车不干净之后，看都不敢看，觉得随时会有个青面獠牙的鬼怪钻出来。 “别可是了。这车就算真有鬼，也是弱得不得了，害不了人。”马朵朵见国字脸可怜兮兮，想起了一家神奇的酒店，“你把这车有鬼的事情发到网上，说不定有人抢着买呢。” 国字脸一脸不相信。 柳贤回头补充了一句，“不过卖车得等我们查明原委，确定不会伤人之后。这车就放这，你别乱动。” 国字脸站得笔直，连连点头，“是，是。柳大师，请你们尽快，我这天天都在这，我……” 柳贤本来走到了车边，又掉头回来，像是怕马朵朵听到一样，小声说“我那牧羊人的事，尽快办妥。” 在柳贤的“新欢”里。 “先找谁？”马朵朵举着柳贤刚才抄的纸条问。 “找国字脸的老乡，”柳贤单手扶着方向盘，“第三任车主，只有他明确地说了那车有问题。” 而且他是卖包子的，开门做生意，好找。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包子店冷锅冷灶，完全没有早上的拥挤热闹，只有零散几个顾客，买些包子馒头当晚餐，或者当第二天的早餐。 柳贤把车停到包子店门口。 马朵朵批评他说“你每次都把车停到人家店门口，店小一点都被你挡完了！” “我故意的，”柳贤淡淡地说，“这样才可以对店里的人产生威慑，容易问出实话。” “也容易引起人的反感，人家都不想理你。”马朵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 柳贤下车，找到包子店老板，看门见山地说，自己是国字脸请来的驱鬼师。 “驱鬼师？”包子店老板姓王，系着沾满面粉和油渍的围裙，明显属于前者，光是柳贤的职业就吓了他一跳。 “嗯，你的那辆车，出问题了。换个地方谈？” 王老板把围裙解下来，里面的衣服上也有很多面粉，他用围裙拍打了一阵，粉尘飞扬。 他拍打完后，招呼他老婆出来守着摊子，走出了店子。 柳贤环顾一周，没发现有适合谈话的地方。 王老板指了指街边的椅子，怯怯地说“就在这吧，这人多。” 三人在街边坐下。椅子不长，王包子坐一头，柳贤和马朵朵坐一头。 王包子小声问“那车，是真的，有，有那啥？” “不是你说的嘛！”马朵朵大声说。 声音刚好就在柳贤的耳边，震得他皱眉。 “就是因为你说那车不干净，你那老乡才请我去看的。我看了，确实有问题。那车现在还在你名下，不查清楚，怕是对你很不利。” 王包子哆哆嗦嗦地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深吸了一口。“其实，我开始也不知道那车是不是不干净，没想到是真的。” 王包子半年前买了车后，就开着回了老家。谁知在路上，车冲进了水稻田里。“我明明直着走的，没有打方向盘。车就拐进去了。” 柳贤无语，“你拿到驾照多久了？” “五年了呢，刚进城就考了，不过，一直没有开过。” 王包子见柳贤是怀疑自己的技术，给自己辩解，“还有在城里开的时候，明明看到右边没车想靠边，突然就闪过去一辆车，差点撞上，好几次呢。” 柳贤还是怀疑王包子车技有问题，“你靠边的时候，看后视镜了吗？” “我看了，”王包子很肯定地说，“就是看了没车我才靠边的。” 王包子想起了恐怖的事情，“上次我回老家的时候，正开着呢。因为上次出了事故，我那次开得特别小心，怕再出事。突然看到后视镜里有个男人的脸，吓得我哟，我把车开进了……” 王包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坐在柳贤后面的马朵朵都听不清了。 “田里？”柳贤帮他说。 王包子点头，脸上微红，“那次是我打方向盘打错了，可是我也是被吓的！我真的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旁边坐着我老婆啊，车上又没有男人。车旁边更不会有了。” “什么样的男人？” “戴眼镜，表情很凶。” 柳贤皱眉想着，“是右边的后视镜里看到的？” 王包子点头。 柳贤回头问马朵朵“你也是看到右边有鬼影？” 马朵朵也点头。 如果不是相信马朵朵，柳贤都要怀疑这就是个菜鸟车手的臆想了。 两次把车开进水稻田，难免就要找些理由和借口，不然都不好意思再开车了。 柳贤站起来，对马朵朵说“走吧，下一个。” 王包子在后面叫着“大师，查出来了告诉我一声，我那车钱还没收回来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九章 化整为零（4） 柳贤给第二任车主打了电话，在一家鞋厂找到了他。 那平头小伙子拉着一辆平板车，车上堆满了鞋盒。 他走到一辆车跟前，打开后备箱，把平板车上的鞋盒都码进去，最后把平板车折叠起来，也放了进去。 小平头二十岁出头，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微微笑着，语调也很轻松，他指着大越野问柳贤“那车你的？” 见柳贤点头，小平头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也喜欢那车，我妈不给我买。” “这次找你，其实也和车有关。” “我知道，你在电话里说了，是我之前卖的那车吧？”小平头说着，领着柳贤和马朵朵到了鞋厂旁边的小饭店。“我来拿货的时候经常在这吃饭。”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在最外面的桌子坐下了。 “你那车多少钱买的？哪款配置？开起来怎么样？”小平头问柳贤，然后两人就聊了半小时车。 等柳贤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太阳都下山了。 “你之前，为什么要卖那辆福铁龙？” 小平头摸了摸头发，“我买那车就是练手用的，后来我妈就给我换了辆好点的车。那车虽然旧了点，但开起来还可以，我想应该还能卖点钱。” 柳贤有些失望，果然是白跑一趟。“你用那车一年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小平头两条浓重的眉毛拧到一块。 “主要是车的右边。”柳贤提醒了一下。 小平头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说我都忘了。有那么几次，我在右后视镜里看到有黑烟，我还以为是车子燃起来了呢，下车看又没有，好好的。” “是黑烟还是黑气？”马朵朵问。 “黑……气吧，”小平头犹豫地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柳贤又问“你有没有把车开进过田里什么的？” “没有。我一直都在城里开，哪来的田。”小平头又回想了一阵，“哦！还有一次，我女朋友说的。” 有一次小平头开车载着女朋友出门，他女朋友对着镜子描口红，突然尖叫一声，抓住小平头的手臂说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我不知道她是和我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不过当然她的脸都吓青了，一定要我停下车。我停车查看，怎么可能有什么男人。她从那以后都不敢坐那车了，所以我才叫我妈给我买了辆新车。” “她有没有说什么样的男人？” “她说是个戴眼镜的男人，头发有点长，遮住耳朵，样子很凶。” 和王包子说的差不多，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车上的鬼魂吗。 柳贤皱眉想着。 小平头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车出什么问题了吗？” “现在还没有。” 小平头觉得那车肯定有问题，柳贤看上去不像普通人，问的又都是奇奇怪怪的问题，快乐的表情都少了些，就对他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还要去给我妈送货。我先走了啊。” 柳贤同小平头道谢，小平头路过柳贤的车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 这时天色已晚，还剩最关键的第一任车主了，只能明天再来找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柳贤想起自己的承诺，问马朵朵。 “把紫菀叫上，我们去素食餐厅吧。” 紫菀不吃肉，马朵朵觉得她连素都不应该吃，她自己就是素。 “上次胥奇他们来，把她气惨了。” “为什么紫菀不喜欢胥奇他们，他们不都是同类吗？” “主要是不喜欢胥浅。紫菀是认真修炼的妖，看不上管狐那种邪魅的妖怪，而且管狐会吞噬别的妖。” “就像是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的区别？” “差不多吧。一步步修炼，自己心里是踏实了，看到别人一步登天，还是会不舒服的。不过邪魅的妖怪，不知道是出身原因，还是行事作风问题，得到善终的很少，”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是支持认真勤奋的妖怪。” 第二天，柳贤和马朵朵联系上第一任车主后，在她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喝了一上午的水，才在中午看到她。 第一任车主是个小白领，穿着高跟小皮鞋，不太合身的套装。经过一上午的工作，脸上的妆已经开始花了，口红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剩嘴唇外围还有个边。 小白领本来很不悦的样子，在电话里就很不配合，看到柳贤眼睛亮了一下，竟然比在电话里要和气得多。 柳贤请她吃午饭，小白领很高兴的样子。 马朵朵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她会更高兴的。 “柳先生，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呀，我那车几年前就已经卖了啊。”小白领娇滴滴地说。 柳贤考虑了一下，这种女孩子一般胆子小，吓一吓什么都会说，决定单刀直入，“你那车，现在闹鬼。” 小白领脸白了点，笑得有些勉强了，“柳先生，你别开玩笑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柳贤严肃地说，“你那车后面卖了两次，都被退回去了，现在还在二手车市场里面。后面的两任买家，都说那车有问题。” “不可能啊。”小白领的声音有些尖。 “你那车，当时买的是新车吗？” “当然啊，我在4s店里买的。” “你当时为什么要卖车？” “以前我上班远，交通又不方便，就买了个车。后来我换了个工作，离我家五站路，公交车直达。我又不喜欢开车，就卖了。” “卖车有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小白领见柳贤连珠炮式的提问，有些火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着座椅上。 幸好这时服务员上餐来了。 “先吃饭吧，”马朵朵等服务员走开后，甜甜地笑着，说，“小姐姐，你别生气，他也是着急啊。你那车现在有问题是事实，不然我们也不会费这些功夫。如果车上真有什么的话，你是第一任车主，难保那啥不会来找你。是不？” 小白领脸色又白了些，拿起叉子叉起饭，语气生硬地对柳贤说“你还想问什么，你问吧。” “你有没有在车上，看到过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零章 化整为零（5） 小白领斯文地吃着饭，马朵朵形成鲜明对比，擦了擦嘴，说没有。 “我单身，除了上下班都不开车的，平时和朋友玩都是打车或者公交地铁。很少有其他人坐我的车，我的同事和朋友中，也没有什么戴眼镜的长头发男人。” 柳贤没辙了，“你有没有撞到过什么人？” 长得帅也不能乱说话啊。小白领把叉子一放，声音又大了起来，“没有，没有！我开车很小心的，一共就两次事故。一次在地下停车场，没注意看右边，刮花了。还有一次是被人追尾，都不是我的责任。” 柳贤有些不屑，他最看不上单车事故的人。自己开着车，又没有人追你撞你，都能出个事故。 “右边？”脑中灵光一闪，柳贤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你那次是不是看到右边有什么？” “没有，我就是没看右边，才刮上的，”小白领有些不好意思，“那停车场的出口是个九十度转弯，又窄，把右边的后视镜都碰掉了。” 柳贤想起国字脸的话，“你那次是不是换了右边的后视镜？” “是。” 柳贤拼命地回想国字脸和三个车主的话，在脑中把碎片信息组合起来，又问马朵朵“你说车上有鬼影，是在哪里看到的？” 马朵朵偏着头想了想，“是在右边的镜子里看到的，我还专门在右边坐了会等他出来。” 柳贤一边整理，一边说“你是在右后视镜看到的。王包子和小平头的女朋友，都是在右边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有些激动地问小白领，“你在哪换的后视镜？” 小白领见柳贤像是找到了自己卖出去的车有问题的铁证，有些害怕，“就在我家附近的汽修厂，比4s店便宜……” 因为小白领下午还要上班，就把汽修厂的地址给了柳贤，末了有些担心的问柳贤“柳先生，这种，会不会来找我……” 柳贤说他马上就要查清楚了，那就不会让那车，或者那后视镜害到人。 小白领看到柳贤自信的样子心里一动，“柳先生，能不能给个名片，如果有什么事……” 柳贤把名片给了小白领，在她倾慕的目光中驾车离开。 到了汽修厂，他在街对面停下车，观察着。 这个汽修厂占地挺宽，这栋楼下面并排八间门面都是他们家，招牌挂在二楼。三间门面用来洗车，两间汽车美容，一间快修，还有一间其实是一道门，里面还有个院子，看不分明。 马朵朵仔细看了一番，说“没什么问题。你怀疑这家汽修厂换的后视镜有问题吗？” 柳贤说“忙活了两天，所有人都提到右边后视镜，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后视镜不属于核心部件，本来也是可以从报废车上拆下来卖的，就怕是从有问题的车上拆下来的。” “你就这样去问，人家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柳贤想想也是，打电话给国字脸，让他把牧羊人拉到这家汽修厂来。 当拖车拉着牧羊人停到了汽修厂的院子里，柳贤也开着车进去了，嘱咐国字脸一会不要说话。 院子里停着几辆待维修的车，不同程度的损伤。 靠墙还停着几辆老旧残破的车。 一个穿着印着汽修厂名字的工作服，年龄比其他人稍大，身上也比其他人干净的男人过来招呼他们。 那人递过来一支烟，柳贤摆手拒绝了，看到他手上的缝隙里，还留着没洗干净的油污，开口问“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那人把烟递给了国字脸，正在给他点烟，连连说是，“两位老板，是要修这车吗？” 见柳贤点头，汽修老板围着车转了两圈，一边嘴里啧啧着，“这车撞成这样，修好了，可不便宜啊。” “我已经买了新车了，”柳贤指着自己的新车说，又指了指牧羊人，“这辆我准备修好了卖了。所以不需要原厂配件，保证安全就行。” 汽修老板应着，叫了两个工人，把已经撞变形的引擎盖撬开，检查了发动机，三人讨论一番。 “老板，你这车只是外壳撞坏了，把保险杠、后视镜、车门换了，别的地方修一修，油漆一喷，绝对和新车一样。” 柳贤同意，但是嫌汽修老板的报价贵，说自己都要卖了，不想花那么多钱修。 汽修老板说自己的价格已经是最公道的了，两方谈了半天谈不拢，陷入僵局。 柳贤装作不经意地说“老板，你的配件都是哪来的？” “都是正规厂家出来的，都有发票，售后，保修。” 柳贤冷笑着“这车我都要卖了，保不保修的有什么关系。” 汽修老板舍不得放走这一单生意，犹犹豫豫地说“老板，便宜的配件，有倒是有。不过……” 国字脸问“是报废车上拆的？” 汽修老板点点头，又赶紧解释说“都是正规生意啊，不违法的，这车要换的也不是五大总成。” 柳贤的眼睛往靠墙的那几辆缺胳膊少腿的车上瞟。 汽修老板马上说“可不是从我这自己拆下来的。我有个朋友，是开报废车处理厂的。运气好的话，他那有，价格要便宜些。” “行，”柳贤爽快地同意了，“你问问你那朋友有没有吧。” 汽修老板走到边上去打了电话，一会回来，很遗憾地说没有。 柳贤也很遗憾，和老板闲聊说“换报废车零件的人多吗？” “有一些吧，都是车门、前后保险杠、座椅、玻璃什么的，换得最多的是后视镜。” “报废车的零件可靠吗？有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柳贤漫不经心地问。 汽修老板敷衍地笑着，“哪会又什么问题，像后视镜这些，又不是核心部件，也没有电子元件，只要型号对的上。” 柳贤知道汽修老板见生意做不成，已经不想招呼他们了，递上一张名片说“如果你朋友那有我这车的配件了，或者有别的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汽修老板点头，就往门面里面走，边走边看名片，又站住了，仔细地看着。名片上只有柳贤的名字和电话，别的什么都没有。 柳贤叫国字脸把车还是放到他那，自己上车正准备走了，汽修老板突然出现在车窗前。 他脸色有些紧张，“老板，你，你是不是那个抓鬼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一章 化整为零（6） 柳贤眉毛一挑，还来得及回话，一旁的马朵朵已经嚷了起来，“柳贤，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名了？你是不是打广告了！” 汽修老板听了马朵朵的话，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就请他们下车谈。 汽修老板领他们到了二楼角落里的一间小办公室，叫人端上茶水，主动说“大师，我是前段时间打听过这方面的事情，知道了你的名字。” “你这里也闹鬼吗？”马朵朵大声问。 柳贤见汽修老板脸色变了变，就瞪了马朵朵一眼，对汽修老板说“不好意思，我助手培训还没做完。你打听我们这行，是随意打听，还是有目的？” 汽修老板面露为难的样子，像是谈到了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是专门去打听的，但是也没啥目的。所以打听出来了，也没有去请你。今天你刚好到我这来，估计就是缘分了……” “那你说说吧。”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可是我们做生意的，很忌讳这些事情。”汽修老板还是有些犹豫。 柳贤说“我今天到你这来，也不单是为了修车。”然后就不说话了，端着茶杯吹着上面的茶叶。 汽修老板紧张起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自己十五岁开始学汽修，经过三十多年打拼，一直小心谨慎才有了今天这个汽修厂，请柳贤一定帮忙，然后才终于讲了起来。 “你们刚才在一楼，有没有看到边上放着几个沙发？出问题的就是其中一个沙发。” 一楼的门面，隔墙之间，摆着几个沙发，供工人休息的时候用，有时候等候提车的客人也会坐一下。 有一天，汽修厂里两名工人发生争吵，差点打起来。起冲突的是一个新来的小工，和带他的老工人。 那小工说自己躺在沙发上睡觉，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湖里面。 湖水很深，他觉得自己透不上气，快要被憋死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和沙发都水淋淋的。 老工人就站在沙发边上。 小工说老工人故意给自己泼水，想淹死自己。 老工人却说，他看到小工自己浑身是水的睡在沙发上。小工一会蹬一下脚，隔一会又挥一下手。 他怕小工睡迷了醒不过来，又觉得他浑身湿的，睡觉容易感冒，这才拍了几下小工的脸，把他拍醒。 汽修老板知道那名老工人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但是小工确实浑身湿透了，沙发上浸出的水都流了一地。 小工人不太机灵，不然也不会说出自己会在沙发上淹死这种话，但也至于傻到自己淋湿了去睡觉。 老板估计是有其他人恶作剧，怕查下去没完没了，就各打五十大板，把小工和老工人都说了几句，把这件事情和稀泥和过去了。 后来那个沙发又发生了些怪事情。 有些工人坐在沙发上，坐一会就觉得裤子湿了。但他们这本来就在洗车，一直有水乱溅，又都是大老爷们，没那么讲究，难免是自己身上不知道在哪蹭湿，或者沙发被水打湿没注意到，坐上去的。 那沙发也怪，不管被水浸得多湿，过一会就干了，干得就像从来没有沾上水一样。 大家都开玩笑的不去坐那个沙发了。 这样说的人多了之后，老板也重视起来。 那天他特意观察了自己身上没水，又检查了沙发也是干的，这才坐了上去。 没坐一会，老板就觉得自己裤子湿了，跳起来一看，裤子确实一片水渍，但是沙发是干的。 他使劲按压了沙发，也没有发现有水。 老板心里打鼓，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沙发，不敢随便丢，连划开瞧瞧都不敢，就叫人把沙发抬到了后面堆放废车的地方。 还专门打听了一下，就是那个时候打听到的柳贤，但是又觉得都是小事，不敢确定是那方面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去找他。 柳贤起身，让汽修老板带自己去看看那个沙发。 那沙发放在最边上的墙边，正对着太阳，看得出来是老板专门摆在这个位置的。被废旧车辆挡住了，不走过来看不到。 马朵朵围着沙发转了转，对柳贤摇摇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柳贤对汽修老板说“你这沙发还挺别致的。” 那根本就不是沙发，是车子上拆下来的后排车座，焊接上四条腿，就是一个没有扶手的三人座沙发。 柳贤摸了摸，确实是干的，只是皮质有些发硬。 汽修老板嘿嘿地笑着，说这也是从他那开报废车处理厂的朋友那拿回来的。 马朵朵坐了五分钟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已经润湿了，对汽修老板说“划开看看。” 汽修老板没有动，柳贤说“去拿刀来，我来划。” 汽修老板这才跑到前面，拿了一把刀过来。 柳贤接过刀，划开沙发的皮，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他把沙发割得七零八落，但是只得出了里面确实是干燥的这个结论。 那把刀也不好用，又不能把沙发全部拆开。柳贤也觉得没有全部拆开的必要性，只看了看里面，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把刀还给汽修老板，问国字脸“你看看这个座椅，是不是和你的那辆车上的，一个型号？” 国字脸刚才已经在边上看了半天了，现在正把那座椅翻过来，马上回答说“是一个牌子的，而且，”国字脸指着座椅底上的架子说，“大师，你看，这有些锈痕。”说着看了汽修老板一眼，“这是从一辆水泡车上拆下来的。” “水泡车上拆座椅，也不犯法啊。”汽修老板有些心虚地说，看到国字脸面色凝重中带着恐惧，“你那辆，你哪辆车啊？你的车怎么了？”汽修老板的声音微微颤抖。 国字脸并不知道柳贤他们近两日走访的结果，也很懵，“大师，我那辆车，并没有被水泡过啊。” “整辆车没有，车耳朵就不一定了，”柳贤对汽修老板说，“走吧，去找你那个开报废车处理厂的朋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二章 化整为零（7） 报废车处理厂在很偏远的地方，由汽修老板开车载着众人。 在路上，国字脸把整个事情的起因讲给了汽修厂老板听，马朵朵也把他们调查出来，国字脸那车应该是车子的右边后视镜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国字脸。 汽修老板死命回想，也没有想起来是不是换过一辆白色福铁龙的右耳朵，但是他承认经常从他朋友那拿后视镜回来，这是汽修厂卖的最好的报废车配件了。 汽修老板握着方向盘的车明显在发抖。 柳贤担心地想要不要把他换下来，就说“目前不管是后视镜还是座椅，都是小事情，就算有鬼，也不是厉鬼。你认真开车。” 到了报废车处理厂。汽修老板让柳贤他们在门口接待处等候，他自己走进处理厂去找他朋友。 马朵朵爬到一俩没有车门的车的车顶上，手搭凉棚，举目远眺，爬下来后认真地对柳贤说“这里，大概就是汽车的地府吧。” 看得见的地方全都是车，但是没有一辆完整的，基本上都是低端车，颜色都是灰蒙蒙的。 不管之前高低贵贱，现在都被大卸八块，粗暴对待。待报废的车重重叠叠的压在一起，车子流出的黑油把黄土地都染黑，涂成一道一道的迷彩。 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由车的零件做成的。汽修厂里的那种从车上拆下来的座 椅沙发随处可见，有些还带着车的后部。 厂里有一条别致的路，都是由各种车轮辐拼成的，从接待处一直通到厂的深处。 汽修老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在那条路上，边走边说话。 中年男人和那些报废车一个色调，都是灰蒙蒙的金属色。 刚才汽修老板给他大致讲了一下，他对柳贤等人的来访意图很明确了，没有请他们进接待处，就在门口的座椅沙发上坐下。 除了汽修老板，其他人也都坐下。 柳贤直接问处理厂老板，他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处理厂老板咧着嘴笑了，说没有，“你看我这，再厉害的鬼车也能给他卸咯。” 马朵朵想告诉他车是不会变成鬼的。 柳贤拉住了马朵朵，用眼神告诉她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问起了那个沙发和后视镜的来历。 处理厂老板招呼他们走进一间蓝色板房，板房里一边放着几排货架，一边堆着轮胎，角落里还有几扇车门。 货架上摆着一溜的后视镜，虽然也扑满了灰，但比起外面的汽车，已经算是贵宾待遇了。 “这些东西，是从车上拆下来还能用的，”处理厂老板说，“我那些开汽修厂的朋友经常过来淘货，有需要的时候也会问我。你要问我这些具体从哪辆车来的，我真记不住。” “你卖这些东西，有记录吗？”柳贤想起国字脸那本沾满污渍的大账本，有总比没有强。 处理厂老板又笑了，“我这都是现金交易，卖这些小零件，也就赚个烟钱。” “你记得两三年前，处理过一辆水泡车吗？”柳贤问。 处理厂老板对着另一边的汽车堆挥了挥手，“两三个月前的我都不一定记得住，更何况两三年前。” 柳贤心知怕是找不出那辆车了，最后问“被水泡过的车，会被怎么处理？” “看损伤程度咯，说实话，泡的不严重的车都被收二手车的收去了，来不到我这。我又是老实做生意的人，最多把能用的东西拆下来，车就按流程处理了。” “你会拆哪些东西下来？” “那就要看车的具体情况了。” 不管柳贤怎么问，处理厂老板都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柳贤心知他平时怕是没少做小动作，事实对他不利，他是不会说实话的，更别提说出那辆车的来历了，就离开了处理厂。 回程，汽修老板着急地问柳贤，那个沙发该怎么处理。 “没什么好处理的。” 汽修老板白着脸，说“大师，我和那处理厂老板也不是很熟，只是有些生意往来。我真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 马朵朵听到这话莫名其妙。 柳贤知道汽修老板忙着撇清与处理厂老板的关系，是以为自己没有找出鬼车的来历，迁怒于他，就说“我去帮你做个法吧。” 汽修老板千恩万谢。 国字脸也连声叫着“大师，大师……” “你的事情等会再说。”柳贤打断了他，心想着，鬼又不都是坏的，而且这辆鬼车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害过人，这些人害怕什么。 回到汽修厂，柳贤装模作样地烧了些符纸，撒了些米，念了会咒，对汽修老板说“行了，把各种零件全部拆开，叫废品回收的拉走吧。”不客气地接过了汽修老板递过来的大红包。 牧羊人还放在这里，柳贤让汽修老板全部用原厂配件修好。 汽修老板哪敢赚柳贤的钱，报了个保本价，柳贤从红包里数了数，抽出一些来付账。 国字脸见柳贤要走，又开始不停地叫着“大师，大师……” 柳贤想这是还要去二手车市场里做个法了，就带着国字脸回到了市场，依葫芦画瓢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然后让国字脸把右边后视镜换掉。 国字脸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现在虽然柳大师做了法，这车怕是卖不出去了，最后还是只有报废，都不知道怎么和老乡交代。 马朵朵觉得这车好好的，报废了太可怜，就对国字脸说“我给你个地址，你换了后视镜后把车拉过去，卖个新车价都可以。”然后把之前夜行酒店的地址和陈文斌的电话写给了国字脸。 国字脸拿着纸条，一副不信的样子。 “你给他说，这是柳贤大师认证的鬼车，”马朵朵说，“卖了的钱，你和你那老乡一人一半吧。” 国字脸好像终于相信了，还想问得再详细一些，柳贤突然问他“被水泡过的车，除了后视镜和座椅，还有那些东西可以用？” “轮胎吧，”国字脸说，“那车座椅都拆下来了，说明被泡得挺严重的。轮胎也许还能用。” 如果不严重，说不定就被翻新，流入市场了。当然他没有说出来。 柳贤皱眉说“看来还是必须找出那辆车。后视镜最多让人看看鬼影，轮胎可就不一定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三章 化整为零（8） 马朵朵问柳贤“怎么找啊？” 柳贤也还没想出办法，现在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一辆车泡过水，被拆开的一些配件有问题，连是不是鬼都不知道，问马朵朵“车会成妖吗？” “车成什么妖啊！车又没有灵，”马朵朵白了柳贤一眼，想了一下说，“不过，有时候魂魄会附在没有灵的物体上。比如老房子啦、老家具什么的。” 她说着说着，好像有了点头绪，“那车不是泡过水吗？水是很能吸收人的魂魄的。所以才会聚集怨念，形成水鬼。”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人死在那辆车上，魂魄被车吸收，车就变成了鬼车？” “有。” “那我们就假设是这样的吧。现在先找到那辆车。”柳贤说完，打动车子来到了方锦水的特命队。 队里只有许素在，他说方锦水最近都在忙着调查季安哲的案子，基本上都在外面跑。 柳贤当时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只是麻烦许素帮忙查一查近年来福铁龙那款车，因车祸致死的所有案子。 好在福铁龙那款车，上市的时间只有四年多，所有的车祸不算多，使人死亡的只有三起。 许素全部调出来后，让柳贤自己看。趁着柳贤查看电脑的时间，低声问马朵朵他们这次遇到什么案子了。 马朵朵说他们遇到鬼车了。 许素推了推眼睛，温和地笑着说“车怎么会变成鬼，多半是魂魄附在车上了。” “咦，”马朵朵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你倒是挺懂的。”还想和许素多聊几句，被柳贤打断了。 “应该就是这个了。”柳贤指着屏幕，叫马朵朵也来看。 那是三年前的一起单车事故。 被害人就是驾驶人，名叫王鹏云，驾车外出的时候把车开进了水库，被淹死。 法医从被害人血液中检测出酒精，根据含量推算出被害人当时为醉酒驾驶。 车上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和被害人一起喝酒的人也证实被害人不停劝阻，执意酒驾，而且没有旁人跟随。最后以事故定案。 资料上还提到，被害人的车，安流程报废了，接收的处理厂，就是柳贤他们去的那一家。 马朵朵看着被害人的照片，说“不对啊，我在后视镜里面看到的不是这人。我看到的那人比这个年纪大一点，戴着眼镜。” 柳贤也记得除了马朵朵，王包子和小平头的女朋友都提过鬼影带眼镜，就把王鹏云的家属姓名地址抄了下来。抄完后，若有所思地问许素“能不能给我弄个你们队的证件？” 许素笑得有些尴尬，“那可不行，你要那个干什么？” 柳贤本来也没真找他要，边说边往外走，“有时候觉得有个官方的证件，办一些事情会方便一点。” 在去找被害人家属的路上，马朵朵拿着柳贤刚刚抄的条子，问要不要她去地府帮他问问。 柳贤说不用，“我都快查出真相了，不要你帮忙。” 马朵朵见柳贤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柳贤开始并不想说，过了一会儿，才告诉马朵朵，他觉得方锦水最近有些奇怪。 “方锦水当时来特命队，是受人所托。他也只是因为在特命队很有些便利，工资也不少，才一直在那工作，并不是热心工作的人，但这次对季安哲的案子，他倒挺上心的。” “之前在医院，他问了我好几次季安哲的事情，好像怀疑我在撒谎一样！”马朵朵有些生气。 “如果他只是想找到季安哲还好，我就怕他想找的，是别的东西。” “羊角？”马朵朵问，见柳贤点头，往车椅上一靠，枕着自己的双手说，“为什么都想要那个羊角？”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我对和羊角相关的事情，都过于敏感了。” “希望不是吧。胥奇的爷爷因为羊角而死，他对那破角是势在必得，管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我们已经和胥奇约定好合作了。”更别说她还欠胥浅一个债没有还。 到了王云鹏家，柳贤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门，倒把对面邻居的门敲开了。 一个穿红色中式花棉袄的老阿姨拉开门，好奇地看着柳贤和马朵朵。 “阿姨，”马朵朵甜甜地叫着，“你好，对面这家人在家吗？” “搬走了，很久没回来了。你们找谁？” 柳贤连忙把王鹏云的名字报出来，老奶奶觉得有些晦气地说“那人都淹死了呢。喝醉酒开车，开进水库去了。” “阿姨，你知道更详细一些的情况吗？” “你们是？” “我们是官差！”马朵朵的话脱口而出，很自信的样子。 柳贤都差点信了，嘴动了动，没说话。 对门的阿姨当然也信了，还把他们请进屋，倒上水，拿出瓜子，准备闲聊一下午的样子，幸好没有要求看他们的证件。 “那事都过去两三年了吧，怎么你们又来查？” 柳贤见马朵朵嗑瓜子，只有他来说。“当时判定为事故，现在有了新情况，我们怀疑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老阿姨吃惊地一手捂胸口，一手拿瓜子，问柳贤“怎么回事？什么新情况？” 柳贤却问她“阿姨，你知道当时的细节吗？” 老阿姨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夹杂了很多她个人的看法，和有关王鹏云一家人的八卦。 说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其实柳贤想知道的，就那么两三句话。 王鹏云一家是五年前搬过来的，刚搬过来的时候只有他和妻子两人，刚结婚没多久的样子。 用老阿姨的话说，就是小两口人稍微冷漠了些，但都很懂礼貌。 王鹏云工作很忙的样子，经常加班，有时候半夜才听到他回家。 有一次，老阿姨的儿子遇到他喝的烂醉被同事送回来。那个时候他老婆已经怀孕了，还是老阿姨的儿子帮忙把王鹏云弄回家的。 那件事后过了几个月，王鹏云的儿子就出生了，他丈母娘过来帮忙带孩子。 王鹏云好像回家得就更晚了。他淹死的事情，也是老阿姨听他丈母娘说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四章 化整为零（9） 其实老阿姨知道的并不比资料上面记载的多，她也只知道王鹏云是喝醉了酒，把车开进了水库。那个时候他儿子才一岁多。 柳贤问老阿姨知不知道王鹏云他们家，经常来往的人有哪些。 老阿姨说王鹏云小两口生活挺简单的，也没什么朋友来访。 以前和王鹏云丈母娘一起买菜的时候，听她说王鹏云工作很努力，想早点还清房贷车贷，所以才经常加班。出事前刚刚升职。 他丈母娘还挺自豪的，说王云鹏和比他资历深的同事竞岗，最后胜出。 “王鹏云的妻子，什么时候搬走的呢？” “他出事后没多久就搬回娘家去了。前不久我见她和她妈妈过来了，带着王鹏云的儿子，说打算把那房子租出去。她妈妈告诉我，她还一直没再婚呢。也是，拖着个那么小的孩子，不好找。” 老阿姨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二婚的看法，柳贤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拉着马朵朵告辞了。 刚走到外面，马朵朵接到了国字脸的电话，在电话里兴奋地说车子卖出去了。 他听了马朵朵的话后，立马换了后视镜，按柳贤吩咐的把之前的鬼镜捣碎丢掉，把车开到了马朵朵说的夜行酒店。 酒店老板陈文斌很爽快地把车买下了，不过让他把车闹鬼的事情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 “这事到底是完了，还是没完啊。”马朵朵有些糊涂了。要说没完，闹鬼的车和沙发都处理了，而且那鬼闹得又不像闹鬼，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情。 要说完了，戴眼镜的男人是谁依然没有查出来。 王鹏云的车就是那辆水泡车，也不知道报废车处理厂老板，还拆了什么东西下来卖，还会不会出别的事情。 柳贤伸着懒腰说“没线索了，不算完也得完了。” 他不想去打扰王鹏云的遗孀，这个案子主要和车有关，王鹏云的家人也是受害者。 这天，马朵朵在“闲时”一楼，品尝紫菀做的蛋糕，夸赞道“紫菀做的真不错，和可嘉姐做的味道有些不同，各有千秋。” 紫菀正在整理花朵，听到马朵朵夸她，脸红红的，笑得很开心。 紫菀吃了马朵朵的花精魂，为了报恩，承包了一切卖花的杂物，还帮着田可嘉做甜点做菜，简直就是“闲时”勤劳的小蜜蜂。 柳贤穿戴整齐从二楼下来，对马朵朵说“干活了。” “等我把蛋糕吃完。” 柳贤没有等，已经走出了门，回头说“鬼车的事情，有新进展了。” 马朵朵端着剩下的蛋糕坐进车里。 柳贤皱眉说“你注意点。上次你在我车上吃蛋糕，弄得到处都是，车上爬上来好些蚂蚁。” 马朵朵却问他“你发现没，紫菀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没注意，”柳贤说，“也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吧。”把车开到正路上，“春天的时候，不是花花草草都开始生长了吗。” 马朵朵撇嘴。紫菀那么漂亮，柳贤却把她当成植物，估计柳贤一直把自己当成一匹马吧，当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柳贤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马朵朵也觉得自己怎么了，挥挥手，“鬼车怎么了？” “不是鬼车。之前那个汽修厂老板给我打电话，说他一个同行也遇到奇怪的事情。电话里没细说。” 这次的汽修厂没有上一家大，只有靠街的一个坝子和四间门面。 洗车的水都流到了街上，来不及流入下水道，半边街都是湿的。 柳贤帮忙作法的汽修厂老板和一个比他年轻一些的人站在一起。 那人穿西装，满脸愁容。 汽修厂老板搓着手，虽然也板着脸，神情却带着几分得意。 柳贤两人下车后，汽修厂老板领着那人前来迎接，介绍说那人就是这家汽修的老板，姓杨。 杨老板把他们领进了客户接待室。这家店装修得很讲究，小而精致，接待室里还有糖果、点心。 杨老板打量着柳贤和马朵朵，虽然愁眉不展，声音却很洪亮，“大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麻烦你。但是我姐夫觉得还是找你来看看保险些。” 柳贤点头，“我管不了的事情，不会收费的。” 杨老板见柳贤也是个直爽人，很对他胃口的样子，“我觉得吧，今天的事情，找医生比较合适。”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今天一位客户到这里来洗车。 那客户是杨老板的熟客，见天气好，杨老板也没事，就在一旁晒着太阳和杨老板闲聊，等着车洗好。 谁知洗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修车工突然发了癔症，居然举着刀冲过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那修车工跑到熟客车前，什么都没干，单把那车的四个轮胎划破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毫无征兆。 等杨老板反应过来，要前去制住那个修车工的时候，他自己倒下了。 杨老板只得叫人把他先抬进去，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还把他的手脚栓上了。 车这边，划的位置都在胎肩，补都不能补。 杨老板给客户道了歉，给客户换了轮胎。 客户也给吓傻了，好在是熟人，没有多说什么。 柳贤听完，也觉得这事好像不归自己管，问杨老板“那修车工呢？” “我给他家人打了电话，他家人把他领走了。” “他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病史吗？” “他家人当然说没有啦，但是谁家有这个病还想让人知道啊。”杨老板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挤眉弄眼，很有自信的样子。 柳贤想了会，问之前的汽修厂老板，“你为什么会建议你妹夫找我来呢？” 汽修老板理直气壮地说“那车也是辆福铁龙，我就想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也是福铁龙？”柳贤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问杨老板“你那客户，之前在你这换过轮胎没有？” “没有，今天还是第一次，一次就全换了。” 柳贤心里咯噔一下，“你平时会在报废车处理厂拿配件来卖吗？” 杨老板看了汽修老板一眼，大声说“当然会，这又不违法。” “你今天给你那客户换的轮胎，是不是那里拿来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五章 化整为零（10） 杨老板听了柳贤的话，没有回答。 柳贤有些严厉了，“到底是不是？这事没准就严重了。” 杨老板声音小了些，“是。” “那轮胎是什么时候拿的？”柳贤有些侥幸心理，已经三年了，也许不是。 谁知杨老板说“三年前拿的。” “你肯定？” 杨老板声音又大起来，“肯定！我这店开了三年了，那是我开业之前去淘的，一直没有卖出去。我又不坑不骗，都明说那轮胎是水泡车上拆下来的。现在的人宁愿多花钱，也不愿换那轮胎。” “你不坑不骗？那你今天给你那客户说了没有？”马朵朵好笑的问。 杨老板给自己辩解说“我买的时候检查过，那轮胎虽然泡过水，但还可以用。我当时都不知道能不能收回轮胎钱，万一那工人的家人赖账呢！” “别说废话了，赶紧把你那客户的电话和住址给我。” 杨老板见柳贤面色严肃，赶紧去把电话拿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柳贤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柳贤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声音很高，断断续续，夹杂着风声，分辨了一下，才听出来那是个男人尖叫的声音，“救我，救我……他回来……”电话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听了。 杨老板的脸不再红润，微微发黑。 汽修老板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样子，现在也心有余悸。 马朵朵对柳贤说“看来那四个轮胎就是从那辆车上拆下来的，这下可出大事了。” 柳贤给许素打了电话，拜托他查一下那个号码的位置。许素爽快地同意了。 柳贤叫上马朵朵，想在车上等着，一有消息就出发。 杨老板跟着柳贤一路小跑着，让他一定回来给他这作个法，驱驱邪。 柳贤敷衍着同意了。 过了一会，许素发了个位置过来，留言说查出来那号码最后的位置就是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信号了。 柳贤一路飙车，奈何城里总是走走停停。 马朵朵看着拉着警报呼啸而过的特种车辆，对柳贤说“好像和我们一个方向。” 柳贤看着有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感觉自己不用再着急了，车速慢了下来。 出了城走得要顺畅一些。跟着导航，还没到目的地，已经看到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些车辆就停在那里。 柳贤停下车，看到很多人，纷纷往一个地方赶，那个地方的车停得最密集，也下车来和马朵朵跟上人群。 那些人都边走边压低声音讨论，掩不住平淡生活被打破的兴奋劲儿。 “水库那，又淹死人啦！” “哎呀，又是车开进去了。” “你们说，是不是三年前那个，变成水鬼索命啊……” 水库周围拉着警戒线，马朵朵使劲往前挤了挤，回到柳贤身边说隔得老远，看不清楚，她刚好看到几个人抬着盖着布的担架，放进了救护车。车还没吊起来。 柳贤听人已经死了，思考了一下，对马朵朵说“走吧，去问问那个修车工。” 又回到城里，一出一进折腾了三个小时。 修车工是在自己租的房子里。 柳贤见他一个人在家，就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修车工激动起来，“我就觉得我没病，果然是，果然是。” 马朵朵好奇地问“你不害怕吗？” 修车工说“你们都是这行的人，我就不瞒你们了。我小时候，能看见那些。12岁之后才看不见的。” 马朵朵了然地连连点头，怪不得容易被影响。 柳贤问“讲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回过神来，已经被绑在沙发上了。” “你回想一下，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闻到什么没有？”柳贤耐心地启发到。 “我师父在那修车，我在旁边学，站在堆轮胎那里。嗯，对，我还靠在轮胎上的。没听到什么，我好想闻到了水的味道，不是洗车的那个水。”修车工犹豫地说。 柳贤再问得详细些。他又想不起来了，唯一能肯定的事情是出事前，自己靠在轮胎上。 离开修车工的家，马朵朵说“柳贤，叫许素把那轮胎收回来吧，以后再害人怎么办。” 柳贤点头，“过段时间吧，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去找他当面说清楚。” 柳贤没说，但是马朵朵知道他也想去找方锦水，看看有没有羊角的进展。 这天马朵朵和紫菀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半眯着，像是快睡着的样子。 柳贤从外面回来。马朵朵又清醒过来，声音还是懒洋洋地，“轮胎处理了吗？” “处理了，鬼车不会再作怪了，”柳贤走上前，把手机递给马朵朵，“你在后视镜看到的鬼影，是不是这个人？” 马朵朵看着照片上的人，戴着眼镜，很凶狠的样子，又睁大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是谁？” “这回的死者，也是三年前去世的王鹏云的同事，就是竞岗失败那个。” “嗯？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没人知道他和王鹏云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和王鹏云的死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两人都以同一种方式，死在同一个地方。” “哦。”马朵朵眼睛又眯起来。 柳贤踢了一下她的椅子，把她震醒，“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马朵朵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大概能猜到吧。” 柳贤拿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 “王鹏云多半是被他杀的，而且出事那天，他就坐在王鹏云车的副驾上。他的影子，留在了后视镜里，他的表情狰狞，不像是恐惧，多半是蓄意谋杀。 “两人在车上，可能产生了愤怒、悲伤、恐惧、惊吓、忧虑，这些既是人的情绪，也是人的魄，通过水的作用，附在了车上。让车记录下了当时的情景。所以才会有后视镜和沙发的事情。 “最后那人的死，可能是轮胎的作用，也可能是他自己潜意识的作用。没准，当时王鹏云的魄，也附了些在他身上，一直影响着他。” 柳贤被太阳晒得也眯起了眼，“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 “哈哈，”马朵朵说，“谁知道呢。人的魂魄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六章 红把镰刀（1） 城里的春天美好又短暂。 紫菀天天呆在院子里，像春草一样在阳光下伸展。 马朵朵在二楼，仿佛看得到天地精气都钻进了紫菀半透明的皮肤，连游戏都不玩了，整日陪着紫菀在院子里呆着。 柳贤还是在二楼里阳光晒不到的角落，完善他那笔记本，想把那笔记本弄成工具书，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金色羊角和样五爷说的那面镜子的记载。 田可嘉又交了新男朋友，经常不在店里，更别说做生意了。 柳贤觉得这店都要开不下去了，他已经住惯了这里，为了不搬家，给了马朵朵一些钱，让她去交房租。 马朵朵接过钱后告诉他，这几间铺面她早就在很便宜的时候买下来了。 柳贤建议她把一楼的店关了，弄成卧室，大家分开住。 两人正说着，方圆从小院的栅栏门走进来。 “方圆，”马朵朵对方圆挥手，“今天没有带礼物来吗？” 方圆实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紫菀，这店里花啊、巧克力啊根本不稀罕。 那天他送了一个毛绒玩具给紫菀，虽然紫菀客气地对他道谢了，看毛绒玩具的表情却很复杂，好像看着一个理解不了为何存在的东西。 今天方圆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献殷勤地挥舞了手里的盒子，对紫菀说“这是送给你的，最新款。” 原来是手机。 紫菀早就看马朵朵他们用了，很是喜欢，早就想要一个，又不好意思开口。 方圆见自己这次终于送对了东西，耐心地教着紫菀使用。 在一边的马朵朵看似随意地问了句多少钱，把刚才柳贤给的钱给了紫菀，让她给方圆。 方圆当然推辞。 “收下，”马朵朵像只猫一样伸展身子，“你以为一个手机能收买人心？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把紫菀交给你的。” 方圆无语，他知道马朵朵不是普通人，但是搞不懂紫菀为什么对她言听计从，还有柳贤对马朵朵的态度也让他困惑。 他也从紫菀那里打听过马朵朵的身份，但是紫菀直接让他别打听，马朵朵说了不能说。 紫菀很快学会了使用手机，把马朵朵、柳贤、田可嘉和方圆的电话都记了下来，同时有些闷闷不乐，“如果玉竹也有这个，说不定我就能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方圆好奇地问紫菀，“你之前和玉竹是怎么联系的？” “十里之内可以传音，之上就只能用信蝶了。”紫菀知道方圆不明白，就解释了一下，“信蝶是法术变的蝴蝶，传信的，还是没有手机好用。” 柳贤突然问方圆“你们学校，出人命案了？” 方圆一拍脑袋，他来这里除了送紫菀手机，还有就是要和柳贤他们谈谈这件事情，见了紫菀差点忘记了。“你们看新闻了吗？” 方圆知道马朵朵和紫菀都不看新闻，就自己主动讲起来“我们学校一个女生，死在学校的篮球场上，是被镰刀砍死的。” “镰刀？”马朵朵不是不知道镰刀是什么，只是奇怪现在还有镰刀吗？ 方圆继续说“篮球场不是有护栏网和门吗，听说那女生自己把门从里面锁起来，死在操场中间。官差都是用大钳子把旁边的网夹断才进去的。” “是不是自杀？”柳贤问。 “不是，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没发现凶器？那你怎么知道是镰刀砍死的？”马朵朵奇怪地问。 方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不过我们学校的人都说是镰刀。” “有目击者？”柳贤问，“法医说的？” “没有。法医就算查出来，也不会给我说啊，”方圆说，“你们可以去查一查这个事情，我们学校的人说是镰刀，是因为学校有个镰刀鬼的传说。” “哦？”马朵朵终于有了些兴趣，“厉不厉害？” “反正传说中是很厉害的。” “讲讲。”马朵朵把椅子搬到方圆周围，离他近一点。 “每个学校都有一些鬼怪的传说，我们学校也不例外，”方圆故意压低声音，想制造一些气氛，“最有名，最恐怖的就是拿着红把镰刀的鬼魂。这个鬼魂生前是学校里的一个老师。” 可是现在春风和煦，正是花吐蕊飘香的时候，四溢的花香，明媚的阳光，完全没有恐怖的感觉。 而且他的三个听众，没一个怕鬼的。 方圆有些泄气，“五十年前，在老教学楼，有个老师和学生起了争执。那个特殊时期的老师地位并不高，反而不敢得罪学生。后来老师果然被整的很惨，在阴历三月初三那天，用一把红把镰刀自杀了，就死在老教学楼的303教室。 “他死后没多久，和他起争执的学生，还有整他的学生，一夜之间全部死在老教学楼的303教室，都是被镰刀砍死的。教室的讲台上，放着一把血淋淋的镰刀。从那以后，就有人经常看到老师的魂拿着镰刀在老教学楼游荡。 “过了十年，一个学生白天对老师出言不逊，晚上在老教学楼303教室自习，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那里。教室的讲台上，就放着一把红把镰刀，刀刃上都是那个学生的血。那天，刚好就是阴历三月初三。大家都想起了那个用镰刀自杀的老师。 “从此，每过十年，拿着镰刀的老师鬼魂都会在他忌日那天，出现在老教学楼303教室，专找和老师作对的学生。终于成了学校的一个传说。 “老教学楼成为学校的禁地，晚上没人敢接近。后来学校改建的时候把老教学楼推平了，改成了篮球场。” 柳贤冷笑几声，“这怎么听着，像是你们老师骗你们不要顶嘴编出来的。” “那镰刀鬼，真的每十年出现一次？”马朵朵对鬼魂比较有兴趣。 “传说是这么说的，今年刚好又是整十年，那个女生死的那天，也是阴历三月初三。” “那他这次，怎么没有把镰刀放在尸体旁？”柳贤完全不相信那个传说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圆有些讪讪，“可能是篮球场没有讲台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七章 红把镰刀（2） “你这小子，少在这胡说八道！”院子的矮栅栏处响起了方锦水的声音。 方圆马上住了嘴，往院子外面张望。 柳贤看方锦水和许素进来，说“你们都来了，他不完全是胡说八道吧？” 方锦水在一旁站着，没人给他抬椅子或让座，啧了几声，“我好歹也是长辈吧。” 方圆连忙站起来。 方锦水却没有坐，站在那讲起来，“这件案子有点怪，我们特命队接到命令，协助调查，” 马朵朵问“真的是鬼魂作案？” “还不一定。我们正要去学校，你们一块去吧，”方锦水的眼睛却是看向马朵朵，“你们在查的快一点。” 明明可以坐一个车，但是柳贤还是开了自己的车，说这样自由些。 方圆想跟着去，又怕方锦水。 柳贤把他叫上了，对他说“你的学校，你很熟悉，也许能派上些用途。” 马朵朵看着方圆上车，问要不要把紫菀也叫上。 柳贤说“你以为这是出去春游吗？” 紫菀也没兴趣的样子，留在院子里，继续晒太阳。 方圆的学校是本省数一数二的大学。 老校区在市中心。因为用地紧张很局促，篮球场就在女生寝室楼旁边，用护栏网隔开，并排三个，一共两排。 不知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还是发生了案件，篮球场上空无一人。 最里面靠宿舍楼这边的那个篮球场上围绕着警戒线，有几个专人守着。 柳贤看出来守着的人里，有两个是特命队的队员。 除了警戒线，最扎眼的就是球场中间用白线围绕出的人形了。 人形胸口的位置，有一大片红棕色，是血液浸润的缘故。 篮球场门旁边的护栏网已经被剪开了一半，露出一个可供人进出的洞来。 方锦水翻着拿到手里的资料，说这是早上官差剪开的。 马朵朵钻进了那个洞里，直接走到了中间人形的地方，四处张望，伸着鼻子嗅着。 柳贤看着护栏网，伸手摇了摇，说“如果是人干的，作案后从这上面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网不矮。网格虽然密，但较柔软，如果有人攀爬，肯定会留下痕迹，而现场并没有发现。护栏网也是完好无损。”方锦水也伸手摇了摇网。 许素看着马朵朵的举动，好奇地问柳贤，马朵朵在干什么。 “在找有没有鬼，”柳贤淡淡的说“她也就是个阴阳眼，没多少用。” 许素笑笑，把眼镜往上推了推，跟着方锦水钻进了篮球场。 方圆不敢进去，站在旁边。 柳贤进了篮球场后，先去看了看门。 门栓是焊在门柱上的，内外都有。里面的门栓上挂着一把很普通的铜色挂锁，还锁着。 “这锁已经查清楚，是死者在三月七日那天下午在学校的超市买的，配了六把钥匙，全都在死者身上找到。” 柳贤又走出篮球场，在外面试着把手从网格中伸了伸，没有成功，又把马朵朵叫过来，让她试一下。 马朵朵的手算小的了，依然伸不进去，更别说从外面把里面的挂锁挂上锁好。 也许小孩子可以。 “方锦水，给我看下照片。” 方锦水翻出死者的照片，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接过，又走到了球场中央。 照片上的女孩子皮肤很白。 马朵朵翻到了一张她的生活照，才知道她本来就白皙，不是血都流出来了的缘故。 女孩名叫杨以菱，生活照上她的脸有些婴儿肥，圆眼睛稚气未脱的样子。 其他的照片上的人，和生活照上的她有些不同。 她躺在地上，下巴比较尖，眼睛也闭着，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她的下巴上溅着几滴血点，越往下血点越多，最后连成了一片。 这虽然是阳春三月，但还有些乍暖还寒。杨以菱却穿上了带网纱袖子的杏黄色蕾丝连衣裙，脚上套着白色袜子，蹬着小皮鞋。 如果不是她胸口的一道横贯左右的大伤口，和暗红的血污，马朵朵都会以为她只是躺在篮球场上晒太阳。 “她死得挺平静的。”柳贤在马朵朵旁边说。 马朵朵“嗯”了一声，把照片都递给了他，走开了。 杨以菱才几岁，十八？十九？她的生活还没有开始，生命却已经结束了。 马朵朵想大吼几声，又不想表现得太情绪化，最后在一旁做了几个深呼吸。 柳贤等她走回来了，才问她发现什么没。 马朵朵摇摇头，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学会恨吧，希望轮转王给她安排个好的下辈子。 方锦水也走了过来，柳贤问他“凶器是什么，查出来了吗？” “嗯。伤口深至胸骨，法医从伤口推测出，凶器是月牙状，厚背薄刃，非常锋利，”方锦水看了看老实站在篮球场边上的方圆，“估计是镰刀。” 柳贤顺着方锦水的目光也看了看方圆，说“方圆说到底也是你亲侄子，你们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影响到他。” 方锦水收回目光，“我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义儿。” “接着说案子吧，”方锦水挥挥手，“可是法医没有在伤口里发现任何凶器残留。”怕柳贤不懂，就解释了一番，“现在法医已经非常先进了。如果有凶器和人体接触过，就会留下元素，他们通过检测，至少能知道凶器的所含的材料。” 柳贤说“我知道。但是如果凶器所含的材料，是人本身就有的元素的话，这种检测也并不准确。” “镰刀一般是锰钢做的。如果凶器是镰刀，那尸体内的锰的含量就比正常人体高出许多。” “你是不是也被那个传说影响了，凶器还没有肯定是镰刀呢。”柳贤说。 方锦水没有回答，问柳贤马朵朵看出什么没有，见柳贤摇头，就说“走吧，去见见目击者。” 柳贤挑眉，“还有目击者？” “是啊，不然也不会叫我们特命队来查，”方锦水指了指旁边的女生寝室楼，“目击者是死者同一个寝室的同学，就在这上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八章 红把镰刀（3） 女生宿舍楼的入口在背对篮球场的那一边。 方锦水边走边对柳贤说“上次你问许素要一个官方的证件是吧？” 柳贤微微耸了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 “如果这个案子顺利，我找上面给你要特命队顾问的证。你平时用起来也方便，但是别乱用。” 走在女生宿舍的楼道都闻到一股香味，淡淡地，却很诱人。偶尔有几个女生在走廊或者楼道看到柳贤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方圆知道他们要去女生寝室，就回自己寝室去了，让柳贤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方锦水以大叔自居，神情自若地走在前面。 柳贤依然一副冷淡的样子，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楼梯，不像在其他地方那样到处打量。 许素脸皮最薄，已经微微泛红，不停地推着眼镜。 和许素脸一样红的是马朵朵，让许素觉得很奇怪。 马朵朵走到柳贤身边，悄悄问柳贤“这里怎么这么香，是不是也有花精魂？” “这是香水。”柳贤有些无语地说。 也许不单是香水，还有护肤品啦，化妆品什么的，女孩子用的东西，大多是香的。 “到了。”方锦水站在一间寝室门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却是一名穿着旗袍，仪态端庄的中年妇女，头发是红棕色，梳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微微有些凌乱，脸上鱼尾纹和法令纹清晰，依然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开门人看到方锦水，马上开口招呼，声音温和，“方队长？” 方锦水点点头，也招呼着“苏老师？” 苏老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把门打开，等他们进来后又都关上了门，“孩子们害怕极了，你再不来，我都留不住她们了。” 寝室是四人间，两边各放着两架床，阳台正对着篮球场。本来还算宽敞，又进来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寝室里有三个女生和两名家长。 一个女生坐在靠阳台右边的椅子上，一名家长站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 另外两名女生坐在另外一边。 还有一名家长靠在她们中间的阳台门上。 三个女孩子都眼睛红红，刚刚受了惊吓，很警惕地看着来人。 苏老师关上门后，走到女生身边，陪着她们，一一给方锦水等人做介绍。 坐着的女生名叫蔡芊芊，是主要的目击证人。 蔡芊芊双眼浮肿得最厉害，鼻子尖也是红的，脸上还留着泪痕。两名家长是她的父母，过来接她回家。 左边的女生名叫张小屏，她看到一些。 张小屏束着马尾，苹果脸，体型微胖，方锦水等人进来后，她就不停地打量着他们。 右边的女生名叫郭瑶，事情发生时她正在自己的床上，听到蔡芊芊尖叫才从床上爬起来，可以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郭瑶身材高挑，长发披肩，虽然脸色憔悴，双眼泛红，仍然是这寝室里最漂亮的女生。 方锦水尽量把声音放温和，“那按时间发生的顺序讲吧。” “那就我先来讲吧，”张小屏主动说，“那天，我本来在自己的的位置上看书，起来上厕所。路过阳台的时候，看到篮球场上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以菱。我叫了她几声，她没有反应。然后芊芊过来了，我就上厕所去了。” 张晓屏讲完后，看向蔡芊芊。 蔡芊芊抿着嘴不说话，苏老师轻声叫了她一声。 蔡芊芊突然站起来，紧拽着拳头，眼泪夺眶而出，哭叫着，“这是我最后一次讲了，我再也不想讲了！”她的妈妈连忙抱住了她，小声劝慰。 苏老师眉毛微拧，刚想说什么，方锦水就说“你讲吧，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但是请你讲得详细一些。” 蔡芊芊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的妈妈重新抱着她的肩膀，她也靠着妈妈，抽搭着，慢慢地讲起来，“我本来在床上看小说，听到小屏说以菱一个人在篮球场，就爬起来看。那个时候小屏进厕所了，我就一个人在阳台上。” 蔡芊芊停了一下，把手放在嘴边，啃咬着自己的指甲。 她妈妈轻柔地把她的手握住，不让她咬。 蔡芊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以菱也一个人在篮球场上，她穿着新买的裙子。我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分明是听到了，还对我招了招手。然后，然后……” 蔡芊芊又哭泣起来。 柳贤等人都耐心地等着，等她稍微哭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些，她说“我之前讲的时候，别人都不相信。” 方锦水说“他们其实是信了，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派我来？” 这时蔡芊芊才留意到方锦水四人，与之前来问她的，都不太一样，才又继续讲起来，声音清楚了一些。 “然后我看到以菱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比她高一个头的样子。那个黑影是突然出现的，它的手挥了一下，以菱就倒下了，黑影又突然不见了。”蔡芊芊因为伤心和恐惧，不停地哭着，身子几乎窝进了妈妈的怀里，微微颤抖着。 “那黑影手里，就拿着一把红色的镰刀。” 蔡芊芊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摊在妈妈怀里，说不出话来。 她爸爸也上前来，站在她们俩母女身边。 郭瑶叹了一口气，接着讲起来，“我本来一直在床上看电影，戴着耳机，没听到她们叫以菱。后来听到芊芊尖叫，才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芊芊一直指着篮球场上叫个不停。 “我看到有个人形倒在地上。那个时候已经熄灯了，我就下楼去找了宿舍老师，让她去看看。” 苏老师说“宿舍老师开始是隔着护栏网看的，见以菱躺在那里，大声呼叫，她也没有反应。想进去就发现门锁着。然后她就打电话求救。” 柳贤问蔡芊芊“黑影出现的时候，杨以菱有什么反应吗？” 蔡芊芊回想了一下，说“她好像，做了个这个动作。” 蔡芊芊双手合十，举在胸前。 柳贤又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蔡芊芊说“没有，从黑影出现，到她倒下，她都没有发出声音。不过，这里离篮球场还是有些远的。” “没有大声的叫喊过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九章 红把镰刀（4） 蔡芊芊吸着鼻子，皱着眉，好像在认真地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已经快熄灯了是吗？你们知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到篮球场去干什么？” 蔡芊芊摇头，郭瑶低着头不说话。 张小屏目光看向柳贤。等柳贤看到她的时候，她飞快地把眼睛移开了，偷偷地瞟了郭瑶一眼，也低下了头。 蔡芊芊见柳贤不再问问题了，就抹了一把眼泪，“你们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可要回家了。” 方锦水对她点点头。 蔡芊芊的爸爸拿起早已收拾好放在床上的包，率先向门口走去，她的妈妈扶着她也跟在后面。 苏老师对方锦水说她去送送她们，也追了上去。 方锦水问剩下的两名女生，“你们回家吗？” “我不走，最近有个很重要的考试。”郭瑶说。 张小屏也说自己要留下来学习。 “留个电话吧。我有可能会单独找你们谈话，到时候请你们配合。”柳贤记下了郭瑶和张小屏的电话。 在一旁的马朵朵觉得，有方锦水在场，好像问话什么的，都挺容易的。 等苏老师送完蔡芊芊回来，柳贤也记下了苏老师的电话。 方锦水见问话告一段落，站起来告辞了。 这时已经下课，学生都回寝室了，楼道上全是女孩子。 这次的案件虽然给女生寝室笼罩了一些阴影，但并遮挡不住她们青春活泼的天性。 更多的女生看着他们几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四人加快脚步，逃似的离开了女生寝室。 许素不解地问马朵朵“你不也是女孩子吗？你怎么也走那么快？” “哎呀，”马朵朵双手叉腰，“因为她们都比我年轻，我不想离她们太近，显老。” 柳贤对方锦水说“这学校的那个传说，里面提到的案件，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查一下吧，”方锦水说，“你还不走吗？” 柳贤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找方圆。把你的资料留给我。” “有进展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方锦水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柳贤，带着许素走了。 马朵朵等他们走远，低声说“柳贤，刚才寝室里那几个人有问题。我闻到一些鬼气，很轻微，不知道是谁身上发出来的。” “嗯。”柳贤拿出电话，发了一阵信息，带着马朵朵从学校后门出去，找到一家饮品店，坐在里面等着。 马朵朵端起点的果汁喝了一口，勉强咽下了，没有再喝第二口。她刚想问在一边翻资料的柳贤他们 在等谁，就看到一个束着马尾的女孩子走进了饮品店。 是他们刚刚见过面的张小屏。 柳贤把资料收起来，倒扣在桌上。 张小屏坐下后，面带疑色地来回打量柳贤和马朵朵，“你们单独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没等他们回答，就又问“刚才和你们在一起的两位队长走了吗？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官差？”柳贤没有回答，反问到。 张小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马朵朵说“你看上勉强像，她可完全不像了。” 马朵朵哼了一声。马爷可是正宗官差，不过是地下的官府。 柳贤盯着她，说“我们是驱鬼师。” “驱鬼师？”张小屏像是受到了惊吓，眼睛瞪圆了，然后不停地眨动，很担忧的问，“难道，学校里传说的那个镰刀鬼，是真的存在？” “你也知道那个传说？” “谁不知道啊。不过，我也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后才听别人说的。” “关于这件案子，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行吗？”柳贤问。 “你问吧。” “你们寝室四个，谁和杨以菱的关系最好？” “都差不多吧。以菱和郭瑶都是学霸，之前天天一起去自习，最近很少见她们在一起。芊芊和以菱看上去不怎么在一起，但是她们俩是高中同学，我觉得她们俩关系挺好的。” 张小屏说完后，见柳贤和马朵朵都看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她们都差不多。” “那天杨以菱为什么去篮球场，你知道的吧？”柳贤对张小屏微微抬了抬下巴，用的是类似陈述事实的问句。 张小屏目光有些闪躲，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自我安慰一样说“就算我不说，你们一样可以查到的，是吧。” 柳贤点点头。 张小屏呼出一口长气，像是在叹息，“以菱那天晚上去篮球场，是孙承安约她去的。孙承安，是郭瑶的男朋友。” 马朵朵一副八卦的样子，把上半身倾过去，靠近张小屏。 张小屏摆手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也是以菱给我说的。 “我那天下课回寝室，就她一个在，正在试那条裙子。 “我问她穿那么漂亮要去哪里。她就告诉我了，说孙承安约她晚上在篮球场，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孙承安是郭瑶的男朋友？”柳贤问，“他约杨以菱干什么？” 张小屏叹口气说“以菱说孙承安是要对她表白。开始的时候，郭瑶和以菱都喜欢孙承安，后来孙承安和郭瑶在一起了。郭瑶和以菱就是从那以后变得疏远的。” 柳贤抱着肩膀，好像在思考。 张小屏站起来，“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图书馆。” “嗯，麻烦你了。” 柳贤等张小屏走远后，问马朵朵“怎么样？” 马朵朵摇头，“没闻到。不过，她看上去还挺镇定的样子，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被杀了。” “她没看到经过，离得又远，受到的影响比蔡芊芊小一些吧。” “她也是运气好，如果她不去上厕所，就看不到杨以菱一个人在篮球场，而她又刚好错过了事情的发生。” 张小屏从厕所出来，只看到蹲在阳台上缩成一团的蔡芊芊。郭瑶已经去找宿舍老师了。 柳贤好像想到了什么，抱着肩半天没说话。 马朵朵推了他一把，“不去问孙承安了吗？” “等会再问，我们先去找苏老师，”柳贤拿出几张资料，“这上面说，出事那天上午，杨以菱和苏老师有过争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零章 红把镰刀（5） 柳贤和马朵朵在教室办公室找到苏老师。 苏老师的办公室是单独一间，里面除了办公桌，还有一组会客的小沙发。 她连茶都准备好了，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早已在等候他们，“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 柳贤没有说话，待他们坐下。 苏老师又主动说“是因为那天上午，杨以菱和我拌了几句嘴，是不是？” 柳贤点点头，“听了你们学校的那个传说，就不由多想了一些。” “那个传说啊。”苏老师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苏老师，关于那个传说，您知道些什么吗？”柳贤问。 苏老师回过神来，挥了一下手，“还不是听孩子们东拉西扯的，每次听的都不太一样，传一次就被加工一次，越传越离谱。” 柳贤见苏老师抬起的手背皮肤松弛，还有一些褐色的斑点。虽然她看上去风韵犹存，实际年龄应该不小了。 “苏老师，冒昧地问一下，您在这个学校工作多久了？” “快三十年了，”苏老师有些唏嘘，“我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这里是我父母的故乡。” “您的父母，也在这里上学或工作过吗？” “不不，我说的是这座城，”苏老师说，“我从小听我妈妈讲，虽然没有来过，也对这里产生了感情。等我能自己选择的时候，就回到了这里。至于到这里来当老师，只是阴错阳差而已。” “那个传说，三十年前就有了吗？” “有。”苏老师脸上不太好。 “能给我们讲讲吗？” “这个学校里，五十年前有个老师自杀。其实那个年代，自杀的人很多，可是这个老师就变成了镰刀鬼，隔几年就出来一次，非要杀几个人才行。可是我在这里三十多年了，这种事情一次也没发生过。” 苏老师想到了刚刚发生的案子和蔡芊芊的证词，不再说话了。 柳贤打破沉默，“苏老师，还是得问一下，那天您和杨以菱起争执的原因是什么呢？” 苏老师叹了口气，“这学期我们有个公费出国交换生的名额，是很好的学校，很多孩子都想去。杨以菱那天问我是不是已经选出来了，我说没有，除了我们学校要考试，对方学校也有要求，没那么快定下来。 “那孩子就变得很激动，说别人告诉她，名单早就内部订好了，考试选拔什么的，都是走过场，还说我们什么的。就这么和我争吵了几句，后来她被张小屏拉走了，我也就走开了。” 柳贤想了想，问“刚才在寝室，郭瑶说的很重要的考试，是不是指这个？” 苏老师点头，“她们寝室四个都报了名，不过也就杨以菱和郭瑶的可能性大一些。”想到杨以菱现在不在了，又叹了口气，犹豫地说“案子的情况，我知道一些，护栏网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杨以菱那孩子，会不会是自杀啊？” 柳贤的眼神闪了闪，“她有自杀的理由吗？” “她父母，前段时间离婚了，”苏老师看上去很痛心，“她把交换生申请表给我的时候，给我说她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马朵朵也叹了口气，照片上看不出来，杨以菱这段时间过得挺不顺的。 马朵朵伸手端茶杯，手抖了一下，水倒了一桌子。 苏老师一面说没关系，连忙从办公桌上拿出抽纸，擦着桌子。 马朵朵连连道歉，也抽了几张纸，凑上前去擦桌子，离苏老师很近。 柳贤等她们收拾完了，又问道“苏老师，能讲讲和杨以菱同寝室的几个女生吗？” 苏老师一边想，一边说“郭瑶人长得漂亮，学习也认真，各方面都很出众，只是有些好强。 “蔡芊芊不太爱学习，经常逃课，上学期还补考了两门，她也申请交换生，我还挺意外的。 “至于张小屏嘛，没什么拔尖的地方，挺礼貌的。开始的时候不合群，总是独来独往，现在和大家相处得融洽了些。” “有个男生，名叫孙承安的，也是您的学生吗？” “孙承安？”苏老师吃惊地问“他又怎么了？” 柳贤把从张小屏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苏老师，只是没说消息的来源。 苏老师有些担忧的样子，“他们感情的事情我不清楚。孙承安是校篮球队的，确实是挺受女生欢迎的。你不会怀疑他吧？我的学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她有些激动，声音变高了一些。 “我没怀疑是他做的，只是有疑点就要问清楚。”柳贤问“孙承安还在学校吗？” “当然在了，出事之后学校就戒严了。要出校门必须申请。”苏老师嘴上说得很肯定，还是拿出电话来给男生宿舍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询问。 挂了电话，对柳贤说“他现在在寝室，正准备去上课。你要找他问话吗？” 柳贤点头，“等他下课后吧。” 苏老师不放心地说“到时候我领你们去。” 柳贤同意了，和马朵朵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公园一样的校园里，马朵朵说苏老师身上也没有鬼气，“是不是我闻错了。要不，我去地府问问杨以菱？” 柳贤还没说话，她又摇着头说“算了，我不想看见杨以菱。” 在地府的时候，每天都看到哭哭啼啼不愿意往生的鬼魂，这种枉死的最让人痛心，还是正值花期的女孩子。 柳贤问她“如果真的有镰刀鬼，为什么没有被地府发现？” 马朵朵叹气，“这种就像是阳间的逃犯一样，虽然不多，但是确实是有。再有几个心术不正的人一祭拜，那能力就大了，一般的小鬼差都拿他没办法。” 柳贤冷笑，“你们就不管了？” “管啊！怎么不管，”马朵朵大声说，“罚恶司钟馗不就是管这个的嘛。”一拍胸脯，“马爷现在，不也在管嘛。” “你有没有觉得苏老师有些不对？” “没有。”苏老师挺维护自己的学生的，看上去是个好老师。 “她是老留学生，留在这个学校里，不说大材小用，也确实是屈才了。” “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当老师呢。” 柳贤眯着眼睛看着树尖上跳跃的眼光，“我总觉得，她在这里当老师，有别的目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一章 红把镰刀（6） “你就爱疑神疑鬼，有的人就是真心热爱一种职业。”马朵朵伸了个懒腰，“打电话给方圆，让他过来陪咱们。”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柳贤有些理解为什么马朵朵和紫菀喜欢晒太阳了，他现在都不想动弹。 “他都大四了，上什么课啊，要不是这个案子，他都不会在学校里。” 柳贤半眯着的眼睛看向马朵朵，“你倒是挺清楚的。” “马爷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 “你也上过大学？”柳贤显然吃了一惊，半眯的眼睛都完全睁开了。 “嗯，大学刚刚扩张的那会儿，秦广王把我弄到学校去读了四年城市规划与设计。” 可惜她根本听不懂，最后毕业证都没拿到。 看见柳贤表情有些怪异，思索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柳贤，你不会没上过大学吧，哈哈哈哈……” 柳贤没有理会她，站起来走了，一边走一边给方圆打电话，走了一阵回过头来，“那你上学的时候，住女生寝室？” “怎么可能！”马朵朵脸都涨红了，为自己辩解道，“我都是走读的。” 而且经常逃课，她连同学都认不全，加上什么都没学会，大学相当于白上，还苦哈哈地自己赚学费。 方圆在男生宿舍楼下面等着他们，一看到他们就使劲招手，跑了过来，“你们今天查到些什么？” 马朵朵粗略给他讲了一下，最后说“我们刚刚从苏老师办公室过来。” 柳贤突然开口问方圆，知不知道苏老师。 方圆问“哪个苏老师？” 马朵朵描述了一番，方圆说“是不是叫苏思红？” 柳贤翻了一下资料，对方圆点点头，看苏老师的信息表递给方圆。 方圆看了看照片说“这不是教英语的老师吗？怎么又去当辅导员了？”四处看了看，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吃饭没？” 柳贤这才想起他们还没有吃午饭，奇怪的是马朵朵居然没闹。 马朵朵像是看穿了柳贤的想法，说“学校的饭，都不怎么样。” 方圆静了五秒，似乎在想马朵朵怎么知道的。 马朵朵又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涯，被柳贤扯了一把。她怒目瞪着柳贤，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一脚踢了回去。 方圆看着两人胡闹，觉得这两人关系好像越来越亲密了，说“我们学校的饭，还是挺好吃的。不过现在食堂已经没有了，我们去饭店吧。” 饭店都在学校外面，离得有些远。 方圆边走边说“苏老师是国外回来的。那个时候的海归可值钱了，听说她拒绝了很多高薪的工作，最后到我们学校来教英语。 “学校也很重视她，想让她当系主任什么的，她都拒绝了，就一直当的英语老师。苏老师认真负责，教得挺好的。” “那她怎么又去当辅导员了呢。” “之前听说她声带息肉，做了手术，可能不能再讲课了吧。其实她教了这么多年书，完全可以内退的，”方圆说，“辅导员事多又杂，一般都是年轻的老师在做。” 马朵朵看了柳贤一眼，柳贤知道她的意思是还真被你说中了。 三人说着说着就走出了学校。 方圆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了一家看上去稍大一些的饭店，点了几个菜，“这家味道还可以的。你们到我学校来，由我做东请你们。” 学校附近的饭店好吃的很多，但都不是中餐，而且一般都不太干净。 柳贤不讲究这些，马朵朵的嘴已经被田可嘉和紫菀养叼了，现在又不饿，就不想吃。 方圆已经习惯了马朵朵我行我素，见她不吃，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学校那个镰刀鬼，刚才我又找学校的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些更详细的事情。” “那个镰刀鬼不会自己出现，得召唤才可以。召唤出来，可以实现人的愿望。” “哦？不是忌日出现，专杀和老师作对的学生了？”柳贤吃着饭，嘲讽地问方圆，“哪个教室来着？” 方圆傻笑两声，“传说嘛。” “怎么召唤？”柳贤问。 方圆期期艾艾地说不知道。 马朵朵皱着眉，说“这事越说越像真的了，没准真的有镰刀鬼。” 对柳贤和方圆解释说“恶鬼存在，就是为了受人供奉。可以实现愿望这事，都是恶鬼或者追随恶鬼的人传出来的，作为诱饵，引人上钩。” 方圆问“恶鬼真的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吗？” 马朵朵摆着手说“表面看上去是，但是实际上扰乱了因果，恶果会报应在后代和自己的后世身上。而且恶鬼都需要鲜血做供奉，人血最好。” 地府对恶鬼是绝不姑息的，马朵朵想着要不要找钟馗过来。 柳贤用筷子抵着下巴，“蔡芊芊说，黑影出现后，杨以菱双手合十。” 他放下筷子，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这个动作，一般是祈祷、许愿的动作。” 店里晒不到太阳，方圆觉得有些发冷，“难道杨以菱找到了召唤镰刀鬼的办法，是她自己把镰刀鬼叫出来的？” 柳贤想起苏老师的话，杨以菱确实有很多召唤鬼魂，许愿的动机。 “那鬼杀她干什么？”方圆不解地问。 “有三个可能，”马朵朵竖起两根手指，“一是镰刀鬼喜怒无常，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就算是恶鬼，也要讲信誉，杀了召唤的人，以后谁还召唤他，相当于自绝生路。 “二嘛，是杨以菱不守信用，坏了恶鬼的规矩，答应祭献给镰刀鬼的东西，没有给到，被镰刀鬼杀了。” “可是，张小屏说，杨以菱是被孙承安叫到篮球场的。”柳贤提醒马朵朵。 “所以，我觉得是第三种可能，杨以菱被人利用了。” 柳贤说“你是说，召唤镰刀鬼的另有其人？” 马朵朵点头，“有人知道召唤镰刀鬼的正确办法。杨以菱，没准就是那人献给镰刀鬼的祭品。” 方圆打了个冷颤，“难道是孙承安？他以要对杨以菱表白为理由，把她骗到篮球场，让镰刀鬼杀了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二章 红把镰刀（7） 柳贤推开碗，站起来说“走吧，估计也该下课了。” 三人加快了脚步，走到教学楼附近刚好下课，学生三五成群的从教学楼里涌出来。 柳贤接到苏老师的电话，说她找到了孙承安，已经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柳贤等人朝苏老师的办公室赶去。 到了苏老师办公室，之前柳贤和马朵朵坐着的位置上，坐着另外一对男女。 女孩子就是郭瑶，仰着头看着柳贤等人。 她旁边的男生穿着运动服，高高瘦瘦，头发有些长，遮住了耳朵，有些小的眼睛看着柳贤他们，脸上表情很是困惑。 苏老师起身，介绍说男生就是孙承安。 郭瑶本来要和孙承安一块去图书馆，听苏老师说柳贤找他，就一定要跟上来。说完，苏老师坐到了办公桌后面，让他们自己谈。 孙承安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扫动，不确定是谁要找自己，“你们找我干什么？” “杨以菱的案子，你知道吧。你和杨以菱，关系怎么样？”柳贤问。 孙承安把目光放在了柳贤身上，像是不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皱眉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啊。” 柳贤问“你和她之间，除了普通同学的正常交往，还有没有别的来往？” “以前我打篮球的时候，她经常去看，有时候会给我买饮料什么的。”孙承安说着看了看身边的郭瑶。 郭瑶看着前方，没有反应。 “是吗？”马朵朵说，“杨以菱喜欢你是吗？” 孙承安又看向马朵朵，眉头依然皱着，“她，她很早之前给我表白过。” “她向你表白，是在你和郭瑶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柳贤也看了看郭瑶。 郭瑶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依然没有反应。 孙承安说“我记不清了，之前吧。” “你约杨以菱到篮球场干什么？”柳贤突然问。 孙承安呆了好一阵没说话。 郭瑶终于有了反应，看向柳贤。 “你，你问的是什么时候？”孙承安轻声问。 柳贤马上说“你约了很多次？” “我就主动约过她一次，”孙承安急切地补充了一句，“而且那是很久以前了。” “你那个时候约她到篮球场做什么？”柳贤问。 “她，她过生日。我，我约她出来，送礼物给她。”孙承安声音越来越低，不安地看了看郭瑶。 郭瑶恢复了木然的样子。 “她出事那天，你又约她到篮球场干什么？” “我那天没有约她到篮球场。”孙承安愣了一下，突地大声说，见柳贤不说话，更加着急，“我真的没有约她。我都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我约她干什么！” 孙承安说着，不由抓住了郭瑶的手。 郭瑶不再看柳贤，低下了头。 “你和她是不是在一起过？”方圆突然说。如果是普通同学，怎么会特意送生日礼物。 孙承安又看了郭瑶一眼，郭瑶抓着他的手捏了捏。 孙承安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我和她暧昧过一段时间，没有正式在一起。如果不是后来和郭瑶熟悉起来，也许就和她在一起了。我和郭瑶在一起后，她又和我表白过一次，被我拒绝了，后来她见了我就躲着走。” 马朵朵挑了挑眉毛，不太相信的样子。柳贤也沉默不语。 孙承安着急了，大声地吼叫着“我就约了她那一次！真的，我说的是真的！而且那次我都是约她到篮球场边上，到球场中间去干什么！” 孙承安的脸红到脖子，喘着粗气，都快哭了的样子，反复说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杨以菱了。 柳贤趁孙承安停下的时候，问“是你约的，是吗？”他问的人，是郭瑶。 孙承安突然安静下来。 郭瑶看大家都看向自己，坦然地说“是。反正你们也能查到。” 孙承安依然握着郭瑶的手，嘴微微张着，看着她。 郭瑶和他对视一眼，又对柳贤说“我是约过杨以菱，但是不是那一天。” “是两个星期之前，她过生日那一天。”郭瑶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了。 “你是以孙承安的名义约的她，是吗？”柳贤问。 “是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我用孙承安的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让她在江园等着。”郭瑶咬着牙说，“我以为她不会等很久，熄灯的时候她还没回来，我以为她到学校外面去睡了。第二天才知道她在那等了一个晚上。” “她后来知道那信息是你发的吗？” “多半猜到了。但是她没有问我。”郭瑶看着孙承安说，“你送她那破公仔，她放在床头，当宝贝一样，每天和它说话，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安安，恶心死了。” 孙承安没有说话，慢慢放开了郭瑶的手。 柳贤看着他们上方的墙壁，像在整理脑中的信息，慢慢地说“你是两个星期之前，以孙承安的名义约她到江园，让她在那等了一个晚上。然后呢？她出事那天呢？” “那天之后，我和她根本不说话了，”郭瑶说，“不信的话，你们去查吧。” 柳贤说“你和她，都在竞争交换生的名额。苏老师说，就你和她的可能性大些。现在她死了，那交换生，多半就是你了的？” 郭瑶不屑地笑了一下，“那谁知道呢，还要考试呢。我也不是非要出国不可。” 柳贤该问的都问完了。 郭瑶不像说谎的样子，动机也勉勉强强。她捉弄了杨以菱，应该是杨以菱恨她才对，就让她和孙承安两人先走了。 苏老师送两名学生出去，边走边对他们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安慰他们。 柳贤说“杨以菱对张小屏说，孙承安约自己去篮球场。她上过一次郭瑶的当，应该不会上第二次，而孙承安看上去不像撒谎，那杨以菱为什么要对张小屏那么说呢？” “是不是故意转移视线，想让调查的人怀疑到孙承安和郭瑶身上？”方圆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相当于承认，杨以菱是有预谋的走到篮球场的，加上她见到黑影的那个动作，难道真的是自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三章 红把镰刀（8） 柳贤问马朵朵“有把恶鬼召唤出来，让恶鬼杀掉自己的吗？” “很少吧，没有要求召唤恶鬼干什么。真有深仇大恨，就叫恶鬼杀死仇人了，杀自己干什么。” 马朵朵皱眉说，“不过有些人的想法就是那么奇怪的。你要对恶鬼说，我想自杀，没勇气，召唤你出来帮我下手，我把灵魂送给你。恶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方圆说“孙承安说他和杨以菱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是这件事情男女认识不同，说不定杨以菱已经觉得自己被孙承安甩了，郭瑶就是小三。” “杨以菱父母离婚，又觉得交换生的名额都已经内定好了，自己没机会，是挺惨的。”马朵朵一直很同情杨以菱。 柳贤冷笑一声，“这些就算惨？” 方圆和马朵朵闭上嘴没有说话。 马朵朵腹诽着，确实不能和你这个天煞孤星相比。 “你们大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差？”柳贤像是为了找心理平衡，故意挑衅地说出这句话。 马朵朵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方圆觉得好笑又不敢笑。 马朵朵说“我还是觉得，召唤镰刀鬼的，另有其人。” 柳贤点点头，正在说什么，被苏老师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你们在说什么镰刀鬼？召唤是什么？” 马朵朵马上住了嘴。 柳贤沉默了一下，指了指沙发，“苏老师，您先坐下。” 苏老师坐下后，情绪有些激动，“你们不是官差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个方队长，也和平常的队长不一样。” “苏老师，我们，是驱鬼师。”柳贤指了指自己和马朵朵，又指着方圆说“他，现在是风水师。” 方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有说话。 苏老师狐疑地把他们每人都打量了一眼，急切地问“你们说的那个镰刀鬼，是传说里的那个吗？那个真的存在吗？” “如果蔡芊芊没有说谎的话，应该是存在的。”柳贤说。详细的还要看方锦水那边查出来的情况。 苏老师的表情变得很怪异，脸扭曲着，眼里居然闪着泪光，有惊讶、有酸楚，居然还有一丝欣喜，唯独没有觉得她恐惧。 马朵朵低声问柳贤“苏老师，是不是也想找镰刀鬼啊？” 苏老师似乎听到了马朵朵的话，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擦了擦眼睛，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只是脸还是僵硬着，慢慢地陷入了自己的深思。 柳贤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和苏老师告别。 走到外面，柳贤就给方锦水打了电话，马朵朵等他挂了电话之后，问他事情进展如何。 “方锦水说没那么快，还要几天，”柳贤问方圆，“你跟我们回去？” 方圆觉得留在这里没准还能打听些什么，就说自己在学校多住两天。 在车上，马朵朵见柳贤没有开车，坐在那里思考，催他开车。 柳贤对马朵朵说“我们再捋一下。你在现场，有没有看到鬼或者闻到鬼气？” “没有，只是在女生寝室闻到一些，但是不知道是谁身上发出的。” 刚才在苏老师办公室，她也仔细闻了郭瑶，没有发现，“现在只剩蔡芊芊一个人我没有闻过了。” “那一点鬼气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柳贤慢慢分析说。 “现在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镰刀鬼是否存在，假定蔡芊芊说的都是实话，镰刀鬼确实存在； “那么就是第二个问题，镰刀鬼是谁召唤出来的，要么是杨以菱自己，要么是其他人，我们称呼他为召唤者。” “如果杨以菱就是召唤者，那就要注意郭瑶和孙承安的安全了，”柳贤说，“我比较在意苏老师。” “苏老师的表现是比较怪，但她不像是召唤镰刀鬼的人。她刚才的表现，像是知道有镰刀鬼存在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想达成？” “召唤镰刀鬼的方法，传说里没有。也许苏老师从别的渠道打听到之后，试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听到我们说镰刀鬼确实存在，她那副表情，也可以说得通。” 马朵朵见柳贤咬着苏老师不放，就提醒他“你这套说法都是建立在蔡芊芊没有说谎的基础上。” “嗯，”柳贤点头，“只有等方锦水那边的调查结果了。” 柳贤说完，把车开到了女生寝室附近，打了个电话，又走下了车。马朵朵奇怪地小跑在他身后。 “我拿两个护身符给郭瑶和孙承安。”柳贤解释说。 马朵朵猛拍柳贤的后背，“你在马爷的教育下，变得善良多了嘛！多做善事，多积阴德。” 柳贤把护身符递给满脸怀疑的郭瑶，让她转交给孙承安一个，并且不要离身。 郭瑶好像有些感动，低声对柳贤说“我刚才在苏老师办公室里，说的都是实话。” 柳贤点头。 郭瑶眼里滚落了一颗泪珠，“我没想杨以菱死，我就是嫉妒。如果她变成鬼，想来找我报仇就来吧。” 马朵朵觉得郭瑶真奇怪，明明自己各方面都很出众，孙承安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她还会嫉妒别人。 柳贤让郭瑶有事给自己打电话，带着马朵朵走了。 在路上，马朵朵问柳贤“你那护身符是哪里来的？” 她确实在房间里看到一袋海音如来，但那些只是工艺品，上面毫无灵气，和柳贤拿出来的不一样。 “我自己做的，”柳贤见马朵朵不信，“改天做给你看。” 过了几天，方锦水那边终于查完了，来“闲时”找柳贤和马朵朵。 柳贤看着他从文件袋里抽出薄薄五张纸，眉毛挑了一下。 方锦水说“那个年代特殊，我能找到这些都不错了。”又拿出一个稍厚一些的文件袋，“这是四十年前的那个案子，资料稍微详细些，但内容嘛，你自己看吧。” 柳贤先从五十年老师自杀的案子看起，只有一张纸。资料上面写的非常简单，不比传说的内容多。 老师名叫汪宏，上面倒是有一张照片，很瘦，颧骨微耸，文静的样子。 柳贤很快看完了，“这上面说，认定为自杀？” 方锦水点头，“嗯，看样子没找到尸体。” “就是说，汪宏不一定死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四章 红把镰刀（9） 马朵朵不耐烦得“哎呀”了一声，抢过了那张纸，“就算活着都七十多了，能干嘛？肯定死了。”一目三行地扫完，又嚷嚷着“这写的啥啊，不清不楚，是不是照着传说抄上去的。” 柳贤已经拿起了传说中镰刀鬼做的第一件案子。 时间是汪宏被认定自杀后一个星期，地点确实是在老教学楼，但不是在什么303教室。 这回确实有尸体，一共五具。 五具尸体都是被镰刀砍伤致死，分布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各个地方，现场发现一把红把白刃镰刀，确认是汪宏生前所有，嵌在一具尸体的脖子里，卡在颈骨上。 资料依旧写得很简略，但是好歹有了个验尸的记录。 方锦水在一旁吞云吐雾，见柳贤翻完，问他“发现什么疑点没有？” 柳贤指着两个字说“这个人。” 方锦水和马朵朵凑上前去，看到柳贤指的是一个名字陆阳。 柳贤说“其他四个人，身上都有多处伤口，且分布在全身不同位置，有两个人伤口多达十几处。陆阳身上镰刀所伤的，就只有颈部。镰刀在他脖子上，那他就是死的最后一人。” 马朵朵懒得动脑子，问柳贤为什么。 柳贤说“没有人会先杀了他，把刀拔下来，杀了其余四人后又把刀放回他脖子。现场有两把镰刀的可能性也很小。而且，陆阳的尸体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 马朵朵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傻，就拿过资料研究起来。 老教学楼只有一侧有楼梯，五具尸体分别在最里面的教室两具，教室门口一具，走廊一具，陆阳在楼梯附近。 “凶手从教室里开始，追着五人，一路砍杀，陆阳跑得最快。凶手最后追上他，杀了他。”马朵朵推测。 “那样的话，伤口的位置不对，”柳贤说，“如果凶手追着他，他在前面跑，背部应该有伤口。” 马朵朵见自己说错了，举起手掌对柳贤说“你别说！我自己想！”又看了几遍资料，把资料往中间一推，抱着手臂思考。 她想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这个陆阳，是自杀的。其余四个人，就是他杀的。”说完兴奋地看着柳贤，“对不对？对不对？” 柳贤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指着资料上的草图，说“陆阳本来和四个人都在教室里，突然发作，先杀了两人，这两人的伤口在正面和侧面。在教室门口追到这人，走廊追到这人，这两人的背面都有伤。然后陆阳走到这里，自杀。” “他都走到这了，干嘛不直接跑了，自杀干什么？”马朵朵搞不明白。 一直没开口的方锦水说“这几个学生，就是和汪宏产生争执的那几个。镰刀也是汪宏的。”说完，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马朵朵一拍手“会不会是汪宏附身在陆阳身上？” 柳贤突然问“鬼可以附身在人身上吗？我抓了这么多年鬼，还没有遇到过。” “可以是可以，”马朵朵偏着头说，“这需要很大的能力，一般新死的鬼不行。而且我看这个汪宏，只是和学生争执了几句，不至于那么大的恨意吧。” 方锦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柳贤说“你五十年前就在现世了，当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当时她刚来，还没确定落脚的地儿，到处溜达。 人世确实乱七八糟的，街上贴着很多白纸，写着斗大的字。 一群一群的小青年穿着绿衣服，跟打了鸡血一样四处蹦跶。 年纪大些的人，比较安静。 “所以，”柳贤说，“陆阳这几个学生，对汪宏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许就有那么大的恨。” “好吧，现在就两个可能了，”马朵朵学着柳贤分析的样子，“一是陆阳杀人并自杀，二是陆阳被附身杀人并自杀。” “还有一个可能，汪宏根本没死，这五个学生都是他杀害的。” “那陆阳自杀怎么解释？” “现在不能解释，”柳贤说，“但我们不能解释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马朵朵不服气地嘟着嘴。 柳贤问方锦水“这上面没有写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争执，你知道吗？” “不知道，”方锦水又点了一支烟，“我让人去打听知道当时情况的人，一个都没找到。” 柳贤看到最后一页资料，上面是和陆阳一个班级的人的名单，扫了两眼，全部收了起来，拿起四十年前的案子资料。 四十年前刑侦情况比五十年前好得多，但是碍于当时条件有限，整个案子也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所留下来的资料依旧不多。 这件案子发生在老教学楼二楼，死者的位置在走廊。这次还有现场照片。 马朵朵咦了一声，抢过了照片，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说“这人死得，和杨以菱一样。” 同样的仰卧姿势，胸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倒在自己大片血泊之中。还有伤口的特写，看得出来伤口也是一样的。 马朵朵看完后，皱着眉问正在翻资料的柳贤，“有没有目击者？” 柳贤认真地把资料翻完了一遍，才摇头说没有。 现场也没有发现凶器。走访死者的社会关系，也没有发现异常。 他的老师和同学都否认了他曾与老师起争执，传说就站不住脚了。 马朵朵说“如果这人和杨以菱一样的死法，多半是同一人或同一鬼作案。同一人年龄上讲不可能，同一鬼的话蔡芊芊就没有说谎，镰刀鬼确实存在。” “如果召唤镰刀鬼是为了实现愿望，和这名死者有关的人，有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吗？”柳贤问方锦水。 马朵朵说“也不一定是和他有关的人啊，谁都可能召唤镰刀鬼啊。” 柳贤说“死者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显然是自己去老教学楼的。案发时间是深夜，他会到老教学楼，多半是有原因的，我推测是和他有关系的人……” “把他骗去的？”马朵朵接过话，“就像郭瑶骗杨以菱那样？” 柳贤点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五章 红把镰刀（10） 方锦水说“时间比较久了，我查出来，得到好处的人，可能有一个。” 他把资料翻到死者老师那一页，“这个周乐仁，后来当校长了。” 方锦水抽了一口烟，才说“而且，和他同辈的人，都觉得他资历能力各方面一般，能当校长是运气好。” 马朵朵已经站起来了，“走，我们去问他。” “问不了，”方锦水吐出一口烟，“他已经死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死了她也可以问，却见她又坐了下来，继续翻资料，觉得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应该查了这个周乐仁吧？”柳贤问方锦水。 方锦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你现在分析问题，思考判断的能力，提升不少。以前你驱鬼抓鬼，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疠气，不够冷静。” “和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我想到的，你都已经想到了。”柳贤看着方锦水说。 方锦水爽朗地笑起来，“我毕竟是你的长辈，经历得多。”说完，拿起刚才被柳贤放在一边的，五十年的案件资料，抽出最后一页班级名单，指着上面一个名字说“周乐仁，就是这个周博明，他改过名字。” 马朵朵说“这人经历了五十年前的案子，又是四十年前死者的老师，后来还当校长了？” “如果四十年前的镰刀鬼是他召唤出来的，他就知道五十年前案子的真相，和镰刀鬼的召唤方法。”柳贤问方锦水“他有后代吗？” “没有。结过两次婚，两个老婆都死了。第二个老婆是生孩子的时候死的，老婆孩子都没有活下来。”方锦水说。 马朵朵冷笑“哼，多半是他没跑了。用自己老婆和后代的命，来换自己的仕途平坦。” 方锦水抽着烟说“很多人都说他生前，和苏思红交往密切。” “啊？！”马朵朵叫起来，“那你还在这抽烟，不去抓那个苏思红？” “抓什么抓，证据都没有，”方锦水本来想说马朵朵几句，想起了她的身份，只说“我已经派人监视住她了。” “是你特命队的人吗？” “是，许素也在那。” “那个小眼镜，也能驱鬼吗？”马朵朵问，“没见过他出手。” “许素不会驱鬼，各方面都一般，要不是上面的命令，我都不想要他。”方锦水抱怨说，“要说能力嘛，特别会来事儿，估计这也是上面喜欢他的原因。” 柳贤本就不信任许素，不过他也难以相信谁。 “我们去守着吧，”柳贤对马朵朵说，“这镰刀鬼不简单，一般人不好对付。” “把你的人招回来吧。” “人多点可以帮上忙啊。”方锦水说。 “一般的人只会添乱，让他们守在外围，别影响我。”柳贤说完，穿上外套下楼。 马朵朵早已跑到车门旁。 车上，柳贤突然对马朵朵说“你很久都没有回地府了。” “不想回。”马朵朵说。隔了一会，又说“这样查案多好玩啊。” 柳贤问“如果周乐仁真的是四十年前的召唤者，他现在是重新投胎了还是在哪个地狱？” “现在应该还在血池地狱吧。第四殿的阎罗王是五官王吕，喜欢收集异兽。他的殿后有森林，有血池，他收集的凶狠的异兽就放那里面，猎杀啃食鬼魂。” 马朵朵心想如果柳贤死后会变成鬼，也会去那里。不由向柳贤投来怜悯的一瞥。 到了学校的时候是下午，方圆让他们直接把车开到学校后门。 学校的后门是美食聚集地，天越黑越热闹，吃的东西不贵，味道也不错，还有不少特色的小吃。 方圆一见他们就兴奋地念叨起来，说学校里传出了镰刀鬼的召唤方法。 “啥！”马朵朵吼叫道。 柳贤皱眉说“多半是假的吧。” 方圆也笑着说“应该是假的，我有同学都试过了，根本没成功。” 马朵朵白了他一眼，严肃地说“叫你那些同学别轻易尝试这些事情。只要有了这个念想，就会吸引到附近鬼魂，小心为妙。” 方圆连连点头称是，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是被大人教训的小孩，就嘟囔了一句，“你还天天打着灯笼，到处找鬼呢。” “你说什么！”马朵朵吼一声，吓得方圆一哆嗦，“马爷是普通人吗？！” 柳贤一把抓过她，带进了一家人很多的店。 马朵朵正要吼，柳贤指着别人桌上的干锅说“吃兔兔了。” 马朵朵白了方圆一眼，暂时作罢，高高兴兴地坐下了。 柳贤点完菜后，问方圆“召唤方法，哪里传出来的？” “不知道，反正突然这几天每个人都在说这个事情。虽然都有些地方不一样，但大概还是差不多，应该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是怎么样召唤？” “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写下自己的愿望，把纸和头发烧成灰，化在水里，再在水里滴三滴自己的血，喝下那个水，镰刀鬼就会出现。” “恶不恶心！”马朵朵大声说。 方圆声音小了些，“还有的要剪下指甲，纸上还要写上自己想杀的人的名字。” “一听就是假的，”马朵朵说，“召唤恶鬼，就像做生意一样，得有交换。拿些头发指甲就想召唤恶鬼，恶鬼又不是收破烂的。” “朵朵，你声音小一点。”方圆见周围几桌的人都看着他们，小声说，“那恶鬼要什么？” “表面上看是要杀人，其实恶鬼杀过的生全都记在召唤者的账上，恶鬼要的其实是召唤者的魂魄。”马朵朵放低了声音，“那些达成的愿望，都是恶鬼颠倒了召唤者的因果。” 方圆有些惊恐，“那召唤恶鬼，不是很危险。” “是啊，所以叫你们小孩子不要把这个当玩笑。” 柳贤见菜上来了，招呼马朵朵，“赶紧吃。” “你们吃完了要去哪？” 柳贤想了想，告诉方圆，“我们要去守着苏老师，你吃完了去守着女生寝室，特别是杨以菱那一间。” 方圆听到柳贤让自己去受女生寝室，舌头都轮不圆了。 柳贤拿着筷子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许素陪着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六章 红把镰刀（11） 方圆想着自己和许素也不熟，但是许素挺和气的样子，而且终于参与进了案子，高兴地同意了。 吃完饭，方圆等柳贤联系好了许素，就过去女生寝室那边了。 “我们去哪？”马朵朵问柳贤。 “去教室宿舍，”柳贤说，“召唤一般都是在隐秘的地方。” “是吗？”马朵朵狐疑地跟着柳贤走，只要方法对了，什么地方都一样吧。 教室宿舍看上去还没有学生宿舍新，是一栋老楼，出入的都是年轻的老师，冷冷清清。 像苏老师这样的老资格，居然也住在这里，不由得让人更加怀疑。 很快天就黑了，马朵朵都在车上睡了一觉了，搓着脸睁开眼。 柳贤见她醒了，皱眉说“没有看到苏老师进出，之前特命队的队员说她明明就在学校里的，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会不会在办公室啊，”马朵朵伸着懒腰，“她自己一个人一个办公室，也挺隐秘的。” 柳贤想了想，发动车子，开到办公室楼下，抬头见苏老师那间办公室居然亮着灯，小跑上楼，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嘭嘭的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中回响。 柳贤见没有人开门，抬腿踢在门上，踢了两脚，门猛地弹开，撞到墙上。 柳贤还没看清楚，马朵朵已经冲了进去。 柳贤见办公室里灯虽然亮着，却没有人，也没有别的动静。 马朵朵已经在大呼小叫地招呼他了，这才走进去。 马朵朵指着桌上的一杯水，水里还有黑色的灰烬，“苏老师真的召唤了镰刀鬼？她人到哪里去了？不会被鬼抓走了吧！” 马朵朵还在絮絮叨叨，东张西望。 柳贤的电话响了，那边传来方圆压低的声音“快，快来篮球场，苏老师在这里！” 宿舍那边车不能开过去，柳贤和马朵朵一路奔跑，听到方圆的声音说“刚才我看到苏老师在这边，以为她要去女生寝室，还奇怪这么晚了她过来干什么呢，也没见你们。谁知她一个人走进了篮球场。” 柳贤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们没有，拦住她吗？” 方圆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有，许素他……他说不要打草惊蛇。” 柳贤本来跑着，说不出话来。 方圆的声音着急了些，“苏老师，刚才好像锁上了篮球场的护栏网。” 这时，柳贤和马朵朵已经快跑到了。 宿舍楼一片漆黑，篮球场上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马朵朵最后加速，冲到护栏网边，大喊一声“苏老师！” 苏老师被惊到了，看向这边。 这时柳贤也跑到了，手扶着护栏网，喘着粗气。 苏老师露出决绝的表情，在篮球场中间蹲下，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又站起来看了看天边的月亮。 “有鬼气！”马朵朵大叫一声，使劲摇着护栏网，“苏老师，快离开，不要召唤恶鬼！” 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浑身缠绕黑气的鬼影突然出现在苏老师面前。 鬼影出现的一瞬间，周围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时空都静止了一样。 连马朵朵和柳贤也受到了影响，觉得空气像是变得有形了一样，裹在身上，忘了说话，也没有动作。 苏老师胸口起伏，很激动的样子，与鬼影对视，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停滞的时空。 尖叫声是苏老师发出的，她双眼瞪大，脸也恐惧地变了形，连连后退，见鬼影慢慢靠近她，又是一声尖叫。 马朵朵终于反应了过来，拼命地拍着护栏网，“苏老师，到这来！”又冲着鬼影喊着“恶鬼！退下！” 苏老师总算回过神来，踉跄着跑到马朵朵身边，与她隔网相望。 苏老师眼里都是红血丝，满脸都是泪水，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嘴角挂着一道血痕。 柳贤见苏老师的样子，被吓得不轻，不像是召唤恶鬼出来做交易的样子。 “苏老师，钥匙。”柳贤喘着气说。 苏老师去拿身上的钥匙，手不停地抖着，一时没有拿出来。 恶鬼看到马朵朵和柳贤的时候，停在原地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出他们现在进不来，发出瘆人的笑声。 马朵朵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恶鬼突然伸出右手，举在空中。 他身上缠绕的黑烟往他右手臂聚集，向上攀爬。 片刻之后，右手臂上的黑烟散去，恶鬼手上多了一把镰刀，刀刃在月光下泛冷光，刀把上缠着红布，垂下一段，已经破烂，颜色却依然鲜艳。 苏老师见状，手抖得更厉害，好不容易拿出的钥匙掉在地上。 恶鬼举着镰刀冲过来，苏老师尖叫一声躲开。 马朵朵见钥匙离得不远，蹲下来，手却伸不进网格，又大叫着“恶鬼！你再敢伤人，让你魂飞魄散！” 恶鬼似乎是有所忌惮，身影顿了顿。 “苏老师，钥匙，钥匙。”马朵朵指着地上。 苏老师摇摇晃晃地跑过来，腿都软了的样子，想蹲下去捡钥匙。 “踢、踢！” 苏老师赶紧踢了一脚钥匙，钥匙掉在护栏网边，马朵朵伸手总算是捡到了，向门那边奔去。 黑烟在恶鬼身边缭绕，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黑烟似乎比刚开始的时候更甚了。 恶鬼举着镰刀，走向苏老师，苏老师又尖叫一声躲开。 马朵朵在门外面，锁挂在里面，手根本伸不进去，开不了门，眼看恶鬼一步一步逼近苏老师，急得使劲摇晃着门。 这时，方圆跑过来，举起手中的钳子，夹着网格。 马朵朵不停催促，“方圆，快点，快点！” 柳贤在护栏网外，手上发出白光，可惜手伸不进去，他又不能把法术打进去，只是暂时护住了苏老师。 一摸身上，才想起身上的护身符都给郭瑶了，忘记拿新的，就把佛珠取下来，递给苏老师。 苏老师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见是佛珠，也紧紧地抓在手里，举在自己面前。 柳贤见恶鬼暂时被克制住，喊了一声“汪宏！” 本来紧紧盯着恶鬼的苏老师转过头来，对柳贤说了一句“他不是汪宏！”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七章 红把镰刀（12） 苏老师这一转头，恶鬼的镰刀已经挥下，冷光一闪，鲜血飞溅。 苏老师的左臂顿时皮开肉绽，出现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迅速流下。 这时，方圆已经把门栓旁边的网格剪开了。 马朵朵着急地把手伸进去开锁，被断开的铁线划得手背血淋淋，总算是打开了门，跑进去，边跑边喊“柳贤！” 柳贤让苏老师把佛珠拿好，也向门的方向跑去。 方圆看着黑气冲天的恶鬼，迟疑了一下，站在门口，被冲上来的柳贤往旁边推了一把。 “你别进去！”柳贤对他说了一句，自己跑了进去。 马朵朵冲到苏老师跟前，挡在她面前。 恶鬼举着镰刀的手停在半空，一时没有动作。 他确实在马朵朵身上察觉出一丝异于凡人的气息，而且马朵朵对他毫不畏惧的样子，让他心生疑虑。 马朵朵面对恶鬼，全凭的自己的鬼神本能，其实现在的她对恶鬼毫无办法。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苏老师手臂上的血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恶鬼被鲜血的味道刺激，见马朵朵也并无动作，又挥舞起镰刀。 苏老师忍不住尖叫一声，马朵朵转身护住她。 恶鬼的镰刀划在马朵朵背上，溅起血光。她吃痛地吸了口气，咧着嘴。 恶鬼闻到马朵朵的血，虽然也有些异样，却也不过是凡人鲜血，又阴森森地笑起来，再次举起镰刀。 幸好柳贤已经冲了过来，发着白光的手一拳挥舞过去。 恶鬼感受到灵力袭来，黑烟盛起，往后退了退。 柳贤手上白光更甚，黑烟中的一对红光闪了闪，似乎是恶鬼的双眼。然后恶鬼带着黑烟原地消失，一缕不剩。 马朵朵不由哀嚎一声。 方圆见恶鬼消失，听到马朵朵的呻吟，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腿还哆嗦着，使劲拍了自己的腿一下，正要举步走进去帮忙，一个身影抢在他前面走了进去。 柳贤正把马朵朵扶起来。她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把腰都染红了，血浸着裤子向下爬。 马朵朵的眼泪也和鲜血一样不停地流，但是居然没有哭出声，看着柳贤似乎有话要说，却痛得说不出口，半天挤出来了一句，“柳贤，你个……” 许素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担忧地问“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方圆跟在许素身后。 柳贤脱下外套迅速盖在马朵朵背上，叫方圆过来“你背着她。”这才问许素“你叫救护车了吧？” 马朵朵趴在方圆背上，觉得方圆暖烘烘地，像在晒太阳一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方圆背着马朵朵，觉得她已经没动静了，担忧地说“要不我背她去校门口等着救护车？” “不用，她死不了，”柳贤说，“镰刀鬼说不定还会回来，你就呆在我身边。” 方圆有些奇怪柳贤这么肯定马朵朵死不了，一听镰刀鬼还会再回来，就向他身边靠了靠。 许素见柳贤不让方圆离开，就主动说“那我去校门口接救护车。”走时，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地上。 篮球场边上的宿舍楼依然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人听到刚才的动静一样，但是随之而来的救护车的声音，却吵醒了一些人，阳台上出现了一些打望的脑袋。 方圆看到这样的情景，想起来什么，对柳贤说“苏老师刚刚进篮球场的时候，我看到杨以菱她们寝室阳台上，好像有个人影。” 柳贤点头，让方圆把马朵朵交给急救人员，“你陪马朵朵和苏老师去医院。” 一直捂着自己手臂的苏老师，也跟着急救人员上了救护车。 方圆见柳贤没用要走的意思，“镰刀鬼还会来吗？” 柳贤敷衍地说“我多守一会儿。” 马朵朵在医院里包扎了伤口，输了些血，就醒了过来，只是脸和嘴唇依然苍白，说话也没有力气。 她见方圆守在自己身边，问了问苏老师的情况，听方圆说苏老师没用大碍，就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觉。 马朵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柳贤，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连珠炮似的说“柳贤！你个扫把星！马爷认识你之后小伤不断，大伤没停，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要不是马爷有些神功，早就被你折腾死了！我说你怎么之前一个人单打独斗呢，敢情和你一起驱鬼的人都被你弄死了吧！”说完又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柳贤看马朵朵平静的样子，嘴张了张，正想说什么，马朵朵突然又睁开眼睛，“你这次必须把镰刀鬼抓来，给我补身体！” 柳贤冷冷地说“你装死装完了，就站起来，我要去问苏老师了。”说完就站起身向病房门走去。 “等等我，哎，你等等我。”马朵朵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挪起来，到了地上就脚步灵活，追上柳贤。 苏老师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左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又有了些鲜血浸出。 她虽然伤得比马朵朵轻，但是恢复得显然没有马朵朵快。 苏老师听见脚步声，扭头见柳贤进来，眼里露出几分感激的意思。 “苏老师，”柳贤说，“方队长说你进医院就没有开口。” “没什么好说的。”苏老师说，声音嘶哑。 “苏老师，你不厚道啊，我为了保护你都这样了，你还没什么好说的！你看看我的伤口。” 马朵朵嚷嚷着，伸手就要掀自己衣服，柳贤一把拽住她的衣服下摆。 “我……”苏老师低着头，眉头皱着，眉尾向下撇，看上去很内疚的样子，对马朵朵说“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马朵朵整理好衣服，摆摆手说“你把实话告诉我就行。” 苏老师看上去好像苍老了许多，红棕色的头发根部，露出一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不少。 她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柳贤等了一会儿，问“你召唤镰刀鬼干什么呢？” “嗯嗯，”马朵朵已经坐下了，“你是想镰刀鬼给你完成什么心愿吗？” 隔了良久，苏老师轻叹一口气，说“我没有什么心愿，我只是，想见见他。”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八章 红把镰刀（13） 马朵朵没有言语了，皱眉不解的样子，难道还真的有人找恶鬼来杀掉自己的。 柳贤想起昨晚苏老师说那个恶鬼，不是汪宏，就问道“你认识汪宏？” 苏老师听见汪宏的名字，又把头扭向了窗外，良久才开口说“是的，汪宏，是我生父。” 马朵朵的嘴张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苏老师似乎是见已经说出来了，就打开了话匣子，“我的养父是白人，所以我从小就知道我的生父另有其人。十五岁那年，我母亲就告诉了我关于我生父的事情。 “那个时候，当老师收入不高，汪宏又是家中长子，除了教书，还要做农活。 “那天他忙完地里的事情，镰刀都没放下，赶回学校上课，已经迟到了。 “当时的学生不好管，而且和老师差不多年龄，有些甚至比老师年纪还大。 “就有几个学生嘲讽了他几句。汪宏人缘好，有学生为他说了几句话，结果两派学生就起了争执，最后大打出手。 “不知是谁拿起汪宏放在墙角的镰刀，割伤了人，没人承认，起头的学生就怪在了汪宏的头上。 “从此，汪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被殴打、批斗。终于有一天，汪宏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受不了自杀了。只有一个人知道不是，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我母亲的成分不好，所以没人知道他们俩相恋。汪宏失踪那天的前一天，我母亲刚告诉他有了我的消息，他当即就向母亲求婚，还计划好了将来。所以她觉得，汪宏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我母亲家里人知道母亲怀孕，不肯打胎，甚至以死相逼，就找了个机会，把我母亲送到了国外。我从母亲那里听说了这事之后，一心想找回我的父亲，所以才会到这个学校来教书。” 马朵朵听得有些难过，问“你妈妈给你取名苏思红，就是这个原因？” “只是换了个红字，”苏老师点点头，“我母亲告诉我，她第一次见到汪宏的时候，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搭配黑色运动长裤，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英气，笑容干净明朗。她立刻就爱了他。 “我母亲到了国外后，受了很多苦。她总说如果汪宏在话，她的命运，就不会那么坎坷。弄清楚汪宏的下落，也是我母亲的心愿。” 柳贤问“你听了镰刀鬼的传说，觉得那是汪宏？” 苏老师说“我开始也是半信半疑。时间过去得越久，找到汪宏的机会就越渺茫，我越来越相信汪宏已经不在人世了。等我母亲去世，我也就没有找了。但是意外的又有了突破，有人告诉我，汪宏确实已经死了。” 柳贤沉吟一下，“告诉你的人，是周乐仁？” “是，”苏老师看着柳贤，有几分赞许，说，“你知道得不少，调查得挺清楚的。也许一开始，我就应该请专业人士来调查。” “我偶然发现校长周乐仁的曾用名是周博明。汪宏相关的资料我已经记得滚瓜烂熟，想起汪宏有个学生，名字就叫周博明。深入调查了一下，果然是同一个人。” “周乐仁告诉你，汪宏是被人杀死的？” “当时针对汪宏的，以一个叫陆阳的学生为首。那天白天，他们在小组争斗中没有打赢另一个小组，晚上就把汪宏叫出来泄恨。 “开始他们对汪宏百般辱骂、殴打，汪宏都忍了。后来陆阳居然说出了我母亲的事情，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还扬言说要揭发我母亲，让汪宏断子绝孙。 “汪宏忍无可忍地与他们争论，不知是谁先动手，把他打倒在地。他们居然就残忍地杀害了他，用的，就是从汪宏屋里带出来的镰刀。” 苏老师不停地流着眼泪，哽咽着说，“然后他们把他埋了。” “所以你觉得，镰刀鬼就是汪宏？” “是，因为周乐仁告诉我，他还看到汪宏变成的镰刀鬼回来复仇，杀害了陆阳等人。” 柳贤问“他说他是亲眼看见的吗？有没有讲详细的内容。” 苏老师拿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讲起来“周乐仁说，陆阳他们被杀的那个晚上，他嫌其他地方太吵，就在教室里睡觉，被说话的声音吵醒，就看到陆阳几个在教室里。 “其他人问陆阳把他们叫过来干什么，谁知陆阳拿出镰刀来，猛地就砍倒了一个学生。另一个学生以为他遭了魔障，去拉他的时候，也被砍到了。剩下的两个学生就往外跑去。周乐仁也偷偷地从后门跑出去。 “周乐仁跑得不算快，快到楼梯的时候，陆阳已经杀了另外两个人追上来了。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陆阳开口对他说自己是汪宏，让他不要怕，他没有杀过人，是好学生。 “陆阳自称汪宏，把汪宏被杀的经过讲给周乐仁听，然后把镰刀按在自己脖子上，自杀了。” 马朵朵听完，皱眉问柳贤“难道镰刀鬼真的是汪宏。” “不是，”苏老师抢先回答，“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但是昨晚上我看到镰刀鬼的脸了，他并不是汪宏。”补充了一句，“汪宏的照片，我看了几十年，不会错的。” 马朵朵问“你既然知道了汪宏的事情，干嘛不报警呢，也可以让他入土为安啊。” “周乐仁告诉我，埋汪宏的地方早已盖楼，当时都没有发现。后来又翻新过两次，都没有发现尸首，估计找不到了。求我不要报警，说汪宏和杀他的凶手都已经死了，别再搭进去学校的名声。” 柳贤问苏老师“你是怎么召唤镰刀鬼的？” “银月之夜，子时，剪下自己的头发，烧成灰放进水里，水里滴三滴血，把那水喝三口。然后走到篮球场，把门从里面锁上，在篮球场中间，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一个十字，外面再画一个圆。” 马朵朵问“你这是听谁说的？” “是一张纸上面写的，那张纸夹在我记事的笔记本里。” “纸条现在在哪？你能认出来那是谁的笔记吗？” “纸条在我办公室，”苏老师迟疑了一下，“字迹，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杨以菱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九章 红把镰刀（14） 马朵朵对柳贤一摊手，“得，线索又断了。害杨以菱的，和害苏老师的，是同一个人。那召唤方法当然是假的，看样子就是召唤者传出来，引诱杨以菱和苏老师上钩的。” 柳贤问苏老师“你这记事本，放在什么地方？” “我都是随身携带的。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有时候连本子都会忘在教室里。” 谁都有可能趁苏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 “苏老师，你在找汪宏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吗？”柳贤问。 “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周乐仁当然是知道的。” 柳贤沉思了片刻，问马朵朵“你现在怎么样？我想再回杨以菱的寝室，问问她的三个室友。” 马朵朵感受了一下伤口，“没问题！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苏老师担忧地看着马朵朵一路小跑出去。 柳贤问她“苏老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汪宏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苏老师告诉了柳贤，想了想，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取下递给柳贤。 项链的坠子，是一个银色的戒指。 苏老师说“这是汪宏送给我母亲的结婚戒指。万一你找到了汪宏……” 柳贤接过项链，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柳贤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方锦水，汇报了情况，最后说“周乐仁不一定说的实话。” 电话那头的方锦水答应一声，“你要的杨以菱室友的资料，我叫人带给许素了，他现在还在学校，你去找他拿吧。” 在去学校的路上，马朵朵问后来镰刀鬼出现没有。 柳贤说刚走怎么会再出来，他守在现场，是因为别的事情。 “上次听紫菀说，你的血很特别。” “那是因为以前有花精魂，现在没有了。不过，和你们比起来，应该还是有差别的。” 柳贤说“所以我在现场，守着你的血。等他们取证完，看着学校的人把血冲洗了一下我才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朵朵想了想，说“许素是不是一直在现场？你是为了防他？” 柳贤点头，“特命队第一要务，是保护人。可是昨晚上，许素看到苏老师走进篮球场都没有阻拦，有些用苏老师故意引诱镰刀鬼出来的意思。我们保护苏老师的时候，他袖手旁观，连方圆都过来了。他再不济，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 马朵朵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眼镜有问题。不过，也许是他本来反应就慢吧。他看上去，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你忘了他的身手了？小心一点为好。” “你说过，许素也是你们那个什么驱鬼组织的人？”马朵朵问。 柳贤白了她一眼，“驱鬼四大家不是组织，只是外人对我们四个家庭的称呼而已。” “许素，好像不会驱鬼啊，他们家还有些什么人？” “他们家一直沉迷于炼丹修行这些事情。听许素说，许家的人大部分都隐居在深山，有些年轻人倒是下山了，也在不同的地方，本城就他一个。他也是因为这里是故乡，又有工作机会，才回来的。”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马朵朵用食指搓着下巴说。 柳贤停下来等红灯，扭头问马朵朵“你的伤怎么样？要不我们回去让紫菀给你治治？” 马朵朵摆摆手，“紫菀修行不容易，别去耗费她的法力了。” 柳贤轻笑，“别人家里养个女妖什么的，样样都能干。你养个女妖，只会做做饭。” “我没养紫菀，她到我这来，是一段缘，”马朵朵说，“就像你和我，也是一段因果，只是我懒得去深究，说不定能扯到你祖宗那一代。” 说完打了个哈欠，背上有伤，又不能像以前那样靠在座椅上，干脆转过身，跪在椅子上，抱着椅背。 因为马朵朵树懒的造型，车不能开快，花费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到学校。 找到许素的时候，他正带着一队人在一栋教学楼里，用一个探测仪一样的东西，在地面寻找。 “这是找尸体用的。”许素给他们介绍说，递过来一个纸袋子。 柳贤接过袋子，没有查看，先去找的三个女生。 郭瑶接到柳贤的电话，在图书馆外面等着他们。 柳贤问她知不知道昨晚上的事情。 郭瑶说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本来杨以菱出事，我这几天都睡不踏实。昨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睡得很沉，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郭瑶像是和他们亲近了一些，主动说“我已经放弃了交换生的申请。” “为什么？”柳贤问，“苏老师说你能当选的可能性很大。”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放弃的。自从交换生的事情宣布后，我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情，寝室里的气氛也怪怪的。我想做的那些事情，留在国内一样的。而且，就算我出去了，孙承安他……” 走出去老远，马朵朵用肯定的语气说“郭瑶不是召唤者。” 柳贤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虽然做了错事，但是已经知错了。现在她吸取了教训，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以后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会比现在温柔些。” 柳贤没有说话，他也觉得郭瑶不是召唤者，理由是郭瑶并没有需要召唤恶鬼才能完成的心愿。 马朵朵的说法，完全是她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想而已。 宿舍老师已经接到了校方的电话，带柳贤和马朵朵上了宿舍楼。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两人的表情都坦然了许多，那些踏进宿舍就能闻到的香味也淡了许多。 老师敲门后推开宿舍的门，一个身影回过头来，却是蔡芊芊，看到柳贤他们进来，有些惊慌的样子。 “咦？你从家里回来了？”马朵朵大声问。 “是，学校要交个表，我顺便拿点东西回去。”蔡芊芊怯生生地说。 柳贤两人走进寝室，宿舍老师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柳贤问蔡芊芊。 “昨天。”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是今早上才知道的。昨晚上，我睡着了。”蔡芊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柳贤和马朵朵对看一眼，柳贤接着问“听苏老师说，你也提交了公费交换生的申请？” 蔡芊芊马上摆着手说“我交着玩儿的，我知道我选不上的。”迟疑了一下，“其实，是张小屏让我交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零章 红把镰刀（15） “张小屏让你申请交换生？”柳贤皱眉问。 “嗯，那天以菱和郭瑶在寝室里填表，她们走了以后。张小屏就对我说，要不我们也填一张，就当好玩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我就和她一起填了。” 柳贤拿出从苏老师那里拿来的写着镰刀鬼召唤方法的纸条，问蔡芊芊“你见过这个吗？” 蔡芊芊看到那张纸之后，脸色白了些，把手放到了嘴边，咬了一下指甲，又赶紧放下了手，摇头说“没见过。” “你都没看上面写的什么呢。”马朵朵凑近她说。 蔡芊芊接过用证物袋装好的纸条，瞟了一眼，还给了柳贤，“没见过。” 柳贤盯着她问“这上面写的镰刀鬼的召唤方法，你知道吗？” “这都是假的。”蔡芊芊低着头说，又开始啃咬起指甲来。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你试过的吗？”马朵朵问。 “反正就是假的！”蔡芊芊猛地抬起头，大声说，脸上挂着两行眼泪。 马朵朵见她哭，一下就慌了，退到了柳贤身后，轻声对柳贤说“她身上没有鬼气。” 柳贤冷冷地说“你最好说实话。” 蔡芊芊的脸更白了，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眼泪却不停地落下来，蔡芊芊也不停地抹，最后终于啕嚎大哭起来。 马朵朵紧张地拽着柳贤的衣服，“我们先走吧。”说完自己先走了。 柳贤见蔡芊芊不停地哭，皱眉思考着，见再问也问不出了，也跟着走出了寝室。 马朵朵一路小跑，柳贤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宿舍楼下了，正在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说着什么。 柳贤走近，看到和马朵朵说话的女生是张小屏，凑近了听到张小屏说“……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上我睡得很死，什么也没听见。” 张小屏说完也看到了柳贤，冲他笑了笑。 马朵朵问“是你叫蔡芊芊一起报交换生的吗？” “不是啊，”张小屏吃惊地说，“是芊芊让我一起报的。她说我们报着玩儿，万一运气好，对方学校看对眼了呢。我就和她一起填的表，还是她帮我交上去的。” 马朵朵没话问了，看向柳贤。 柳贤把张小屏拉到一边，拿出那张纸，问张小屏见过没有。 张小屏接过纸认真的看了看，皱眉说“这是以菱的笔迹。我以前没见过，但是这上面写的这些，我好像听说过。” “听谁说？最近学校里传的到处都是。” 张小屏摇头，“不是的，比现在传的这些要早得多，让我想想。” 张小屏转着眼珠，过了一会儿，她“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我在床上看书，看睡着了。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芊芊和以菱在说镰刀鬼的事情。” 张小屏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听到芊芊说的，就是这张纸上写的东西。是不是芊芊说，以菱写的。”说完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柳贤说“蔡芊芊现在在寝室里面哭呢，你上去之后安慰一下她。” “哦，好的好的。没别的事情，我就先上去了。”张小屏说着，就朝寝室走去。 马朵朵对柳贤说“她们三个都说昨晚上睡得很死，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呢。而且张小屏和蔡芊芊的话相互矛盾，我看那个蔡芊芊，肯定有问题。” 柳贤没有回答，只是说“找个地方坐坐。”走进了斜对着宿舍楼的饮品店。 柳贤坐下后，就拿出刚才许素给的资料翻看起来。 看了很久，马朵朵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柳贤说“……她出生的时间，在她父母结婚之前……只是一个疑点而已……查详细点……” 柳贤挂了电话，见马朵朵醒了，说“怎么就醒了，多睡会。” 听到这话，马朵朵立马就清醒了，坐直了看着柳贤，想着那句关于黄鼠狼和鸡的话。 果然，柳贤说“你白天睡足了，晚上多守会儿。没准今晚上还要熬个通宵呢。” 任凭马朵朵再问，柳贤也不说话了，一直低头玩手机。 深夜。一条破旧的巷子，路灯昏暗。 漆已脱落的墙。 墙上隐约可以看到长久以来历史所留下的痕迹。 墙角的杂草的影子印在墙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这是蔡芊芊回家的必经之地，平时她都会叫她爸爸在巷子口接她，更何况最近。 但是现在她却独身一人走在巷子里。 再走到里面，光线更加昏暗，宛如从庭院走到屋里，地上有几道交错的图案，是墙内一棵大树的影子。 前方墙上有一片又破又旧的大铁门，平时这扇铁门都是关着的，今天却大开着。 蔡芊芊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来点了几下。 片刻之后，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蔡芊芊身上一个激灵，像是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机，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路过铁门的时候，连连回头张望。 路灯闪烁起来，杂草和树枝的影子也开始闪烁。 蔡芊芊停下脚步，手紧紧地拽成一个拳头，喘着粗气看着前方，又扭头看了看两边。 路灯闪了几下，熄灭了。 蔡芊芊在路灯熄灭的前一刻，看到前方出现了黑烟萦绕的影子。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黑烟中发出几声阴森森的笑声，右边冷光一闪，向蔡芊芊袭来。 蔡芊芊依然张着嘴没动，眼睛里瞬间布满红血丝，眼泪凝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 金光大盛，夹杂着白光，整个巷子都被照亮。 向着蔡芊芊砍过来的镰刀消失，黑烟也消散开不少，露出了包裹着的恶鬼。 恶鬼用手臂挡住眼睛，仿佛是被金光刺花了眼睛。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传出。蔡芊芊发出了声音，腿也可以动了，连续尖叫着，跑向那扇铁门。 金光闪过之后，巷子重新被黑暗笼罩，恶鬼裹着黑烟朝蔡芊芊追过去。 蔡芊芊跌跌撞撞地跑到铁门处，转弯地时候差点摔倒，总算平衡住了身体，跑了进去，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蔡芊芊牙齿打颤，嗓子发干，手脚瘫软，跑也跑不动，叫也叫不出，跌倒在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一章 红把镰刀（16） 恶鬼刚到铁门处，两束光从铁门中射出，直直地射向他。 恶鬼以为又是刚才的金光，有所忌惮，顿住了身形，片刻之后看清了只是普通的车头灯，怒吼一声，又看清蔡芊芊就倒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举起手上的镰刀，冲了进去。 红光闪过，恶鬼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条伤口。 那伤口出现在他身上，和出现在干枯的树皮上没什么区别。伤口边的皮肤干燥卷起，黑色的肌肉也没有流出鲜血。 恶鬼当然也不痛，只是表情困惑。 伤口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手上缠着佛珠，佛珠发出和刚才一样的红光，那只手上也有光，是白光。 白光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伤口流入恶鬼体内。 五十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感觉，是记忆深处，名字叫做痛的感觉。 恶鬼感受到了威胁，拼命挣扎，想摆脱掉那只手。 那只手却像是长在了他的手臂上，白光还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他上身的皮肤下，都发出了白光。 恶鬼狂叫着，另一只手上在虚空一抓，手里也出现了一把镰刀，他对着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挥舞镰刀，却没有挥动。 另一双手抱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虽然没有发出白光，但是手的主人却死死压在他的手臂上。 恶鬼力气越来越小，半边身子都矮下去一截，受不住力，跪在了地上。 恶鬼两边受敌，终于看清压着自己手臂的，是之前见过，还被自己砍伤了背部的凡人。 恶鬼没有放弃挣扎，意识却渐渐模糊，看着马朵朵，似乎想问为什么她一个凡人，可以抓住自己的手臂。 马朵朵快要压不住了，背上的伤口也已经裂开，又流出了鲜血，本来想催促一下柳贤，抬头看到柳贤额头上的符文，比第一次见他时深了一些，就闭上了嘴，大喊一声，干脆整个人扑在了恶鬼身上。 柳贤也开始喘气，头上冒出了汗。 等白光布满恶鬼全身时，柳贤深吸一口气，咬紧牙，手离开了恶鬼的手臂，往后慢慢地拉。 恶鬼挣扎得更厉害，像岸上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随着柳贤手上慢慢聚气一团黑烟，他的扑腾也越来越轻微，终于不动了。 马朵朵放开了恶鬼，爬起来，拿出小葫芦对准柳贤手上的黑烟。黑烟被小葫芦吸了进去。 地上的恶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压抑的空气也恢复了平日里没有体积的状态。 柳贤蹒跚着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坐在车椅上喘气。 马朵朵正在收拾小葫芦，被墙角突然传来的“呜、呜”声惊了一跳。 刚才发不出声音的蔡芊芊终于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 马朵朵轻手轻脚走回车上，坐在车椅上不动。 蔡芊芊哭了有半个小时，又哭又叫。 马朵朵担忧地问柳贤“她会不会哭断气？” “真哭断气了就好玩了，”柳贤还有些喘，“没被恶鬼砍死，结果把自己给哭死了。” 蔡芊芊像是听到了柳贤的话，哭声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她站起来，擦着眼泪，也坐到了车上。 柳贤接了个电话，问蔡芊芊“送你回家？”见她嘴唇颤抖，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手心里一枚海音如来，已经裂成两半。 柳贤说“已经没用了，你也用不上了。恶鬼已经消失，不会再来找你。” 送完蔡芊芊回家，柳贤又把车开回了小巷子。 小巷子口停着几辆车，方锦水带着几名队员正在处理后继的事情。 柳贤下车，向方锦水投去询问的目光。 方锦水点了点头，指了指中间的那辆车。 马朵朵跑过去，手挡在脸两边，看到车后排座上坐着两名队员，中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系着马尾，是张小屏。 马朵朵起身，问柳贤“她是召唤者？” 柳贤点头，问方锦水“在哪找到她的？” “就在这边巷子口，和你说的时间也差不多。跟我一起回特命队问问？”方锦水说完，走上了自己的车。 柳贤开车跟在后面。 在车上，马朵朵拿出小葫芦来，心念一动，一道细细的黑烟飘向了她的口鼻处。 她闭着眼，慢慢地运气。 柳贤看着她，觉得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下，变得有些阴森，本身就像个厉鬼。 快到特命队的时候，马朵朵才把小葫芦一丢，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要不是遇到胥奇那小子，马爷都不想吸鬼气。”不吸点鬼气，遇到什么事情，自保都难。 马朵朵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摸到光滑的肌肤。伤口已经好了，之前流出的血也已经干了。 柳贤问“你会不会把宕鬼也吸进去？” “怎么会呢，他们是不同的鬼啊，就像不同的两个人一样，鬼气不能融合的。”马朵朵说。 柳贤问“既然鬼气不能融合，为什么你可以吸鬼气？” 马朵朵偏着头，“不知道啊，我本来就可以。” “你说过，鬼的灵，就是鬼气。那你可不可以吸别的灵气？” “没试过呢，我除了鬼气，没吸过别的。”马朵朵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马爷怎么会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吸鬼气也是迫不得已。” 柳贤冷笑，“迫不得已”，简直就是为自己开脱的标准借口。 马朵朵问柳贤“你怎么知道召唤者是张小屏的？” “你记得我告诉张小屏我是驱鬼师后她的表情吗？”柳贤问，见马朵朵摇头，就说“她看上有些害怕，是怕我。如果学校里有鬼，听到驱鬼师来了，不是应该高兴吗？至少不应该是害怕。” “就这个吗？”马朵朵说，“这也太站不住脚了。” “还有，她说那张纸上的召唤方法，是蔡芊芊口述，杨以菱写的。一般人都可以推断蔡芊芊和杨以菱的死有关，会避着她。但是我叫她上去陪蔡芊芊，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没有害怕蔡芊芊的样子。” “这也不算证据啊。” “嗯，”已经到了特命队，柳贤边停车边说“那些都是我的怀疑，关键的证据是，方锦水查到了张小屏的生父。”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二章 红把镰刀（17） 马朵朵一挑眉毛，“张小屏的生父，是谁？不会是周乐仁的后代吧，方锦水不是说周乐仁没有后代吗。” 柳贤说“张小屏的生父，不是周乐仁的后代，应该就是周乐仁本人。” “啥？”马朵朵跳下车，“周乐仁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几了吧，张小屏才多少岁？”自己算了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就没再说话了。 “我怀疑张小屏之后，看了她的资料。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是未婚，就让方锦水去调查一下。查出她妈妈以前是这个学校食堂里的工作人员，算了一下离职时间，应该就是怀上她的时候。” “她的爸爸就是周乐仁？” “从张小屏出生那一年起，周乐仁每年都给她妈妈汇一次钱，死时把遗产都留给了张小屏。我们去问问她吧。” 两人正说着话，方锦水在门口对他们招手，对柳贤说“走快点，张小屏说你来了她才会说。” 柳贤快走几步，走进审讯室。 张小屏坐在铁椅子上，情绪还算稳定，看到柳贤进来，还微笑了一下，举起手来，把手铐亮给柳贤看，“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吗？”柳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马朵朵双手叉腰，“我们知道是你召唤的镰刀鬼，杀害了杨以菱，还想杀苏老师和蔡芊芊。” “呵呵，”张小屏笑了一下，挑衅地看着马朵朵，“世上哪有鬼？” 马朵朵“咦”了一声，想走上前去，被柳贤拉住了。 柳贤问张小屏“周乐仁是你爸爸？” 张小屏脸上笑容不见了，冷哼了一声。 柳贤说“四十年前，你爸召唤出镰刀鬼，把自己的学生祭献给他，换取自己取得校长职位。但是周乐仁结了两次婚，都没有生下孩子。他知道是因为他与恶鬼做交易的缘故，所以你妈妈怀上你的时候，他也不敢承认，是吗？” 张小屏转动着手腕，低头抚摸着戴着手铐的位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你爸的？他应该是快要死的时候才会告诉你。你妈妈作为未婚妈妈，你和她，都吃了不少苦吧，你是不是很恨他？” “我不恨他！”张小屏突然说。她的头已经抬起来了，抿着嘴，眼神坚定地重复了一次，“我不恨他。” “我妈的老公，我从小叫爸的那个人，懦弱无能，在外赚不到钱，回家就打我妈和我。我从小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我爸！我爸，是更有本事的人！” 张小屏脸上水光一片。 这是马朵朵他们第一次见她哭。 张小屏哭的时候只是眼睛里不停地流出泪来，脸上扳着，声音也没有一丝颤抖，像平常一样说着“所以我妈带我去医院，见到我亲爸的时候，我很高兴。我一点都不恨他。他还是校长，我崇拜他！尊敬他！可惜他那个时候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我告诉他，我要考他当过校长的大学，我要像他一样，做一个有本事的人。他告诉我，要当上校长很难，要经历很多事情，有时候甚至要出卖自己。我都说我不怕！我一定要像他一样，不能给他抹黑！” 张小屏的眼睛闪着亮光，已经没有眼泪了。 大家都沉默了。 半晌，柳贤低声问道“他就告诉了你镰刀鬼的事情？” 张小屏顿了顿，点了点头，问柳贤“你真的是驱鬼师，你抓了他是吗？” 柳贤承认，“他看上去是帮你，其实是害你。” “我知道，”张小屏说，“不过我愿意，以物换物而已。就算他被你抓了，我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马朵朵有些意外地看着张小屏，她倒是比她看上去要聪明、理性得多，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 张小屏问柳贤“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柳贤把刚才对马朵朵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小屏笑了笑，“居然那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你的心思这么缜密，是天生的，还是命也不好？” 柳贤没有回应她，问“你怎么让杨以菱一个人去篮球场的？” 张小屏调整了一下姿势，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张纸条，杨以菱写的那个，我没说谎，那个确实是蔡芊芊和杨以菱边说边写的，不过她们写的时候说说笑笑，是闹着玩的。 “我爸告诉我镰刀鬼的事情后，我知道我早晚都会用上的，听到她们俩讨论后，就想出了个计划。我很想当上交换生出国去深造。我也很认真地学习了，可就是比不上别人。 “那段时间杨以菱也不好过，父母离婚，被郭瑶骗。我故意接近她，告诉她交换生的名额已经内定了，是郭瑶。杨以菱彻底崩溃，她恨郭瑶恨得要死。 “我就怂恿她去召唤镰刀鬼。我都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地就同意了。那天晚上，只有我知道她去篮球场干什么，但是我还需要一个目击证人。”张小屏停了下来，对旁边站着的队员说“给我一杯水。” 方锦水点点头，队员出去了。 柳贤接过了话“你估计着时间，假装上厕所的时候偶然看到杨以菱在篮球场，把蔡芊芊叫过去，然后自己走进厕所，召唤了镰刀鬼，让蔡芊芊目击了杨以菱被杀的经过。” 张小屏接过队员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舔了一下嘴唇，“是的。杨以菱被杀，我就知道交易已经达成了。本来我可以顺利的当上交换生的，可惜你们来了。” “你说杨以菱是孙承安约到篮球场的，是撒谎的？” 张小屏点点头，“我本来想让你怀疑到郭瑶身上的。可惜郭瑶根本没有和恶鬼做交易的动机。” “而周乐仁告诉过你，苏老师在寻找她生父汪宏的事情？” “我其实挺喜欢苏老师的，她和我一样，都是私生子，”张小屏笑着说，“我之前没想杀她，可是你追的太紧了。” “你想杀了苏老师，嫁祸在蔡芊芊身上，那你又为什么要杀蔡芊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三章 红把镰刀（18） 张小屏依然笑着，“你居然问到了申请交换生的事情，如果把蔡芊芊和我一对质，虽然我也可以咬定是她让我报的，可是那样也会增加对我的怀疑。 “所以我想杀了她，再装作她是召唤者，被恶鬼反噬的样子。虽然你不一定信，但是也没有证据了。” 看着张小屏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稍带稚气的声音把杀人说得这样轻而易举，马朵朵不由皱起了眉，脸上一层寒霜。 其他的人也都面色沉重。 张小屏环视屋里，看到了众人的表情，冷笑一声，说“居然被你们识破了。我还奇怪呢，蔡芊芊那个胆小鬼，大白天的不走，磨蹭到晚上才走，还说她妈今天不在家，她爸也上夜班。我还以为是天赐良机，谁知中了你的计。” 马朵朵扭头看柳贤。 柳贤像是在对马朵朵说，又像是在回答张小屏，“方锦水查出你妈妈的事情后，我想到你和蔡芊芊的证词矛盾，怕你下手，就给她发了信息，说服她配合我。还让郭瑶把护身符偷偷地给了她。” “我查了路线，蔡芊芊回家，这条小巷子是必经之路，你多半都会在那动手。就提前在那里等着。” 张小屏笑了笑，有些苦涩，不再说话了，低头小口喝着水。 柳贤问“周乐仁告诉你镰刀鬼的来历没有？” 张小屏放下杯子，说“我爸给我说，是他的一个同学，杀了人后当着他的面自杀了，自杀前说他会永远守在这个学校，不会去转世，让我爸把他的故事传下去，并告诉了我爸召唤他的方法。” “那召唤他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张小屏做了个鬼脸，“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们永远找不到，前面我说的，就只是个故事而已。而且，镰刀鬼都被你收了，就算有方法，也召唤不出了吧。” 走出审讯室，方锦水点着烟，问他们“我办公室坐会儿？” 在方锦水办公室，马朵朵问方锦水“你们抓到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方锦水抽着烟，当做没听见马朵朵的问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证件，递给柳贤。 柳贤接过，上面有他的照片，落着钢印。 方锦水说“作用不大，你询问个事情，进入一些普通的地方够用。” 马朵朵气呼呼地吼了一句“过河拆桥啊”，凑上前去，抢过证件看了一眼，“怎么没有我的？” 方锦水说“我也申请了你的，但是没通过。” “切！”马朵朵白着眼，不屑的样子。 柳贤问方锦水“你之前在调查季安哲的事情？有消息没？” “没有，”方锦水吐出一口烟，用手扇着，“那人凭空消失了一样。”又吸了一口，盯着柳贤问“他那羊角，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不清楚。”柳贤说。 “听说可以吸人魂魄？”方锦水追问了一句。 “那也只是将死之人吧，像他妹妹那样的。如果活人也可以，那可麻烦了。”柳贤含糊地说。 方锦水冷笑一声，“现在已经麻烦了。” 这回是柳贤盯着方锦水问“你想要那个羊角吗？” 方锦水叹口气，“我要什么鸟羊角啊，我现在只想赚笔钱，去跟义儿团聚。你偶尔还是给他打个电话，他就算不是你亲弟弟，也是你表弟。” 柳贤点点头，“柳义现在好吗？” “挺好的，鸟语说得挺顺的，还长胖了。” 柳贤没再说话。 走出方锦水办公室，马朵朵想起了张小屏的问题，又去问柳贤。 柳贤说“很多都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像五鬼守命里面的王涛，是确实杀了人的，会判刑。张小屏这种看上去精神状态正常，又没有亲手杀人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 事情过后，马朵朵足足晒了一个星期太阳，才把这件事情带给自己的阴霾心情晒走，想着张小屏，突然觉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没有住寝室真的太好了。 吸了镰刀鬼后，她试了一下，普通的刀已经伤不了她了，心里又美滋滋的。 正在东想西想着，突然觉得太阳不见了，一片阴影悬在自己头上。 柳贤俯身皱眉说“这么大的太阳你也晒？” “你管我。”马朵朵翻了个身，想继续晒背面，听到柳贤说，“汪宏的尸体找到了。你去看吗？” “不看。”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五十年的老尸体。 柳贤独自出门，晚上才回来，对马朵朵说尸体的dna与苏老师的一起送去检测了，但是多半就是汪宏没错了。 马朵朵斜眼看他，“结果都没出来，你又知道了。” “你记得苏老师那条项链吗？挂着一个银戒指那个？”柳贤端起紫菀留给他的饭菜，边吃边说，“那尸体上也发现了一个银戒指。” “汪宏怎么死的？” “法医初步检验，致命伤在头顶，钝器击打。虽然现在骨头都断得差不多了，还是能看出全身多处骨折。死前没少受苦。” “是陆阳他们干的吗？”马朵朵问。 “多半就是了。我们现在只能推测。” “那周乐仁呢？”马朵朵问，“他有没有参与杀害汪宏的事情？陆阳为什么没有杀他？” “我觉得，他没有参与杀害汪宏，”柳贤举着筷子说，“也许他说他在教室睡觉，偶然听说是真的。陆阳自杀，说自己会变恶鬼也是真的。” 马朵朵说“我也有个想法。汪宏被杀后，附身到陆阳身上，杀了四人，看到了周乐仁。但是周乐仁并没有杀害自己，所以汪宏借着陆阳的嘴告诉了周乐仁自己被杀的经过，想让周乐仁帮他讨回公道。说完就走了，放过了陆阳和周乐仁。 “陆阳看到人变成鬼之后，反而更有能力，就自杀了。自杀前许愿要变恶鬼，他说的召唤的方法，可能当时是随口一说，但是在他死后，就成真了。 “十年后，周乐仁召唤了他，与他做交易，坐实了他恶鬼的身份。” 柳贤已经吃完了饭，在收拾碗筷，“这么说，如果周乐仁没有召唤陆阳，根本不会有恶鬼出现？” 马朵朵头枕着手，看着天花板说“所谓交易嘛，相互成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四章 三人成鬼（1）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紫菀的脸天天都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田可嘉今天难得没有出去约会，见马朵朵一个人在玩游戏，阴阳怪气地问“朵朵，柳贤那么宅的一个人，怎么这几天都不在家，是不是外面有情况？” 马朵朵头也不抬，“就是没情况他才天天在外面打听啊。”说完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丢下电脑说“这些游戏越玩越没意思，但是又老想玩。” 紫菀抱着一束花过来，“马爷，这是今天客人订的花。” “好，我去送。” 紫菀出去送花，总是有人盯着她看，让她很紧张，就不愿意去了。 马朵朵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开车。 田可嘉说“干嘛不找快递送？” “哎呀，柳贤不让。” 柳贤连多来几次的客人都要查看一番，要不是田可嘉不让，这房产又是马朵朵的，怕是他早就关了清净。 马朵朵见紫菀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就问她怎么了。 “马爷，方圆毕业了，他说想出去旅行，叫我一块去。” “你想去吗？”马朵朵问。 紫菀点点头，“我都没去过什么地方……”她的脸更红了一些。 “行，等柳贤回来了，让他给你点钱，”马朵朵严肃地说，“别让方圆那小子占你便宜！” “马爷，方圆占我什么便宜？”紫菀认真地问。 马朵朵皱着眉思考，田可嘉已经絮絮叨叨地说开了，“住酒店一定要分开住，自己去前台问，别信什么只剩一间房的鬼话。他拧开递给你的水别喝。去酒吧别让酒离开你的视线，他递给你的糖啊什么的别吃……” 被马朵朵打断，“方圆不至于吧！可嘉姐，你怎么这么清楚，都是亲身经历吗？” 三人正吵吵闹闹地说着话，院子的门被推来了，走进了一个中年胖男人，圆脸盘，小眼睛瞟来瞟去。 “我们今天下班了。”田可嘉说。 “啊？”胖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金光一闪，“这才两点。” “两点怎么了？我说下班就下班了。”田可嘉大声地说，表情很是得意。 “可是，我和柳大师约好了，他让我来这等他……” 马朵朵打量着胖子，好像有些眼熟。 胖子也认出了她，“哎呀，你不是柳大师的助手吗，你在我酒店抓过鬼的，还让人卖了一辆鬼车给我！” 田可嘉不爱听这些，转身进了后厨。 马朵朵也认出胖子来了，“你不是夜行酒店的老板陈文斌吗？”打量着他，“你酒店生意很好吧？” 陈文斌比之前膨胀了一圈不止。 “辛苦钱，辛苦钱。哪能和你们比，下午两点就下班这么自在。”陈文斌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马朵朵翻白眼，“你忘了马爷熬夜帮你驱鬼的事情了吗？” “那可不是我让你驱的。我说，上回柳大师不在，你是不是哪没弄对啊？”陈文斌说，“鬼本来在镜子里，现在跑出来了……” “胡说八道！”马朵朵怒吼着，“马爷抓鬼是专业的！他柳贤都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弟，你居然说我没弄对！”跳下椅子伸手一捞，就要抓陈文斌的衣领。 陈文斌突然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后背一凉的感觉，本来照得有些热的阳光也冷了几度，不由打了个寒颤，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马朵朵抓住，被她压得生生矮了一截。 “我哪没弄对？啊？！想讹我是吧？！”马朵朵吼叫着。 在一边的紫菀看到陈文斌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向外跑去。 她刚到门外，柳贤的车就到了。 “马爷在生气。”紫菀对他说。 柳贤哼了一声，“她哪天不生气。” 紫菀说“她掐住了一个人的脖子，我觉得那个人快死了。” 柳贤这才吃了一惊，车都没熄火，快步走进店里。 陈文斌腿弯曲着，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马朵朵还抓着他的衣领，“马爷辛辛苦苦给你抓鬼，你还说我没弄对？哪没对？” 柳贤过来摇晃了一下马朵朵，抓住她的手，“冷静一点。”慢慢把她的手掰开。 马朵朵也像回过神来，哼了一声，放开了陈文斌。 陈文斌摸着脖子，喘着气，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柳贤把马朵朵拉得远离陈文斌，把她按在椅子上。自己靠在桌子上，挡在她和陈文斌之间，见她也胸口起伏地喘着气。 紫菀递上一杯水来，马朵朵接过喝了，平静了一些。 柳贤皱眉问“你觉不觉得你最近脾气很差？是不是……” 他不知道马朵朵是不是正常女人，怕自己说出口会落得和陈文斌一样的下场，没有把话说完。 马朵朵恍然大悟状，“是不是我吸了镰刀鬼，还没消化完？”偏着头说，“沾染上了陆阳暴躁的性格。”跳下椅子说“应该过两天就好了。” 柳贤拉住她，“你去哪？” 马朵朵指着陈文斌说“他刚才说他酒店里的鬼跑出来了，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你坐着吧，我去问。” 马朵朵眉毛一竖，又要发火，见柳贤盯着自己，这才收拾了火气，“哼，不去就不去！紫菀，给我拿个蛋糕过来。” 柳贤让紫菀守着马朵朵，别让她到陈文斌那边去，这才从吧台上拿了两瓶饮料，走到陈文斌跟前。 陈文斌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柳贤递给他一瓶饮料，招呼他坐下，清了清嗓子，说“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女人嘛，情绪不好控制，有时候发脾气自己都不知道。” 陈文斌唯唯诺诺地称是。 柳贤拧开饮料喝了一口，见陈文斌手撑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就是不开口，就主动问“你说，之前镜子里的鬼跑出来了?“ 陈文斌赶紧说“不不，不是镜子里的鬼跑出来了。镜子里的鬼肯定被助手小姐收了，是别的鬼，别的鬼。” 柳贤觉得好笑，欺软怕硬的人多，表现得这么直白的倒是少见。 陈文斌说“柳大师，你可得再帮我一次，那鬼在我那，都吊死两个人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五章 三人成鬼（2） 柳贤冷笑道“你不是说你那出人命挺好的吗，越出人命生意越好。” “那是我无知啊，才能说出这种话，”陈文斌从包里拿出一条手绢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其实大家到我这来，都是图个乐，找个刺激，真的会死人，谁还来住啊。” “就算有客人住，也请不到职工啊。这次死的有一个员工，我这一年赚的钱，都拿去当赔偿费了。”陈文斌说到伤心处，扶着桌子，叹了口气。 柳贤说“你把事情原委讲讲吧。” 陈文斌却说“柳大师，我这次来，一是请你帮我抓鬼，二是想拜你为师……” 柳贤听到这话先是吃惊，然后冷冷地看了陈文斌一眼。 陈文斌眼里热切的光熄灭了，喃喃地说“果然不行吗，那请你当酒店的顾问可以吧，定期到我酒店里去转转……” 陈文斌突然住了口，神色紧张。 柳贤回头看到马朵朵端着蛋糕过来了。 她把柳贤身边的椅子拉开坐下，把蛋糕放在桌上，挖了一块放在嘴里，见陈文斌盯着自己看，“看什么看？继续说啊，当顾问给多少钱？” “是，是，继续说，继续说。” 陈文斌说完这句话，像是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接上话头，“哦，哦，大师，定期到我酒店里转转，确保我酒店里没有真的鬼作怪。你说个价，定期拿钱，抓到鬼了再额外给。” 柳贤点头，“好，说事情吧。” 陈文斌期期艾艾地说“我还有，还有一个要求。大师，你能不能暗地里抓鬼，别告诉别人你把鬼抓了？” “你还惦记着你那生意呢，”柳贤想了想，只要没真的害着人，就同意了。 陈文斌这才放了心，讲了起来。 有一天陈文斌下班已经回到家，接到酒店前台的电话，说有名员工上白班的，一直没回家。她的家人说她失踪了，都找到酒店里了。 酒店里的人都说白天确实看到了她，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人就不见了。 陈文斌到了酒店，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吵吵闹闹地说要报警，是那名员工的老公。 他先稳住家属，把监控调出来看。 以前安装在卫生间的监控全部都拆了，只有走廊、楼道、电梯这些公共区域有。 陈文斌叫上所有的员工，把当天的监控视频一个一个看过去，找到那名员工最后出现在三楼走廊，走进一个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陈文斌查到那个房间当天没有入住记录，就带着几名员工，和那名家属走到三楼，打开了那个房间。 里面却没人。 房间其他的地方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只有床铺乱糟糟。 料想是那个员工中午溜到这里来睡午觉，所以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现在床铺乱着，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家都知道夜行酒店打的什么招牌，当时就有人惊慌起来。 那位家属在房间里不死心地到处翻找，最后打开了衣柜的门，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在他周围的人往衣柜里一看，纷纷尖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手足无措，有个人像那名家属一样倒在地上，有人蹲在墙角，抱住自己的头，不停地颤抖。 陈文斌本来坐在床上，看到他们的表现脚已经软了，但又不能不过去，壮起胆子隔得老远往衣柜里看了一眼。 那个员工就吊在衣柜里面，她的脸紫黑色，只看得见眼白，嘴里挂着一段颜色比脸色还黑的长条状，后来才认出来那是她的舌头。 整个人像腊肉一样，挂在那里轻轻摆动。 陈文斌也是跟着叫了一声，后退两步，紧紧贴着墙。 这时有人跑到卫生间去呕吐，酸臭的味道弥漫在房间。 那个家属回过神来，呼天抢地地去解吊着的人。 陈文斌还算冷静，见员工肯定已经死了，拦住了家属，报了警。 官差来了后调查了一番。 那个房间前一天住的人，早上退房，都已经离开了本城。 房间从上午打扫好，到中午那员工走进去，就没有别的人再进去过。那名员工进去后，也没有任何人从那里面出来。 加上这酒店的名声，官差嘴上没说什么，查又没查出结果，敷衍地拖了下去。 出了这事后，陈文斌心里就不是那么痛快了。 赔了不少钱不说，这酒店里前前后后死了不少人了。虽说打的就是这个噱头，但是自己又不会一招半式，万一哪天鬼怪找上自己，自己也无力招架啊，就很少去酒店了，每天在家里看营业情况。 那天官差找上门的时候，陈文斌以为是员工的案子查出点什么，结果官差告诉他，他的酒店又死人了。 这回死的是名女客人。 具体的情形，陈文斌没看到，只是听官差讲，和回到酒店问了发现尸体的员工才知道的。 那位女客人头天入住，只订了一天，到了中午退房时间也没见着人，前台打电话也没有接，就叫客房去看。 客房开了门，却推不开，门后像是抵了什么东西。就叫上保安，两人费力地把门推开能容一个头了，保安探头进去看，吓得手一松，差点没把自己脑袋压到。 那女客人就吊在门把上，脸色紫黑，已经断气了。 酒店的员工也是见怪不怪了，熟练地报警，连通知老板都忘记了。 官差一番查找，又是没有结果，对陈文斌就没有好脸色，言语中有要关了他酒店的意思。 陈文斌在家里，越想这个事情越心慌，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就给柳贤打了电话。 柳贤听完，问陈文斌“你这酒店，之前出过什么吊死人的事情吗？” 陈文斌小眼睛四处打转，说“有。以前有个男人，样貌丑陋，屡次向女人求爱不得，还被那些女人嘲笑戏弄。那个男人一怒之下把拒绝过他的女人一个一个地全吊死了。那个男人也死了，他们的灵魂一直困在那里。 “听说他生前喜欢有黑色长直发的女人。在我酒店里，被吊死的那两个女人，全部都有黑色的长直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六章 三人成鬼（3） 马朵朵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以前头发乱糟糟，田可嘉说留长了就没那么乱了，现在头发已经到背心了。加上田可嘉给她各种东西抹上去，柔顺了一些。 但是她自己从来不打理，只洗不梳，长期披着。 柳贤也看了看她的头发。 马朵朵皱眉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陈文斌咽咽口水，紧张地说“我的酒店扩大了，把楼上的写字楼也买下来了，这是发生在楼上的故事。那个男人，以前就是楼上的清洁工。名字叫莫多。” “莫多？”马朵朵重复念了一遍，“还挺文艺的。” 柳贤冷笑着说“他是不是姓卡西啊。你这一听就是假的，背得这么熟练，是不是你为了招揽顾客编出来的？” “不是我，不是我。”陈文斌摆着小胖手说。 “那是谁？”柳贤问。 “哦，不对，不对。不是编的，不是编的。”陈文斌低声纠正着，怯生生地看了马朵朵一眼。 柳贤对他一挥手，“你先回去，安排一下，把酒店的女客人都请走，女员工也全部放假，酒店里一个女人都别留。我跟着就过去。” 陈文斌背朝后，退到门口才转身走了。 柳贤对马朵朵说“我们先去找找这两个案子的官方记录。” 马朵朵点点头，伸手对他说“紫菀要出去旅行，拿点钱来。” “紫菀还要旅行？”柳贤双眉一挑，露出隐忍的表情，平静地问“为什么要我给钱？” “也？你在我这白吃白住……” 柳贤伸出一只手，阻止马朵朵继续说下去，“紫菀要去找玉竹吗？她旅行还需要钱吗？” “她和方圆一块去。” 柳贤表情复杂，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拿出一张卡递给马朵朵。“我的钱全都在这里了，不多了。最近都没赚钱。” 马朵朵接过卡，吩咐柳贤“一会见了陈文斌，让他先把这次的委托费给了。” 两人驱车去当地的差馆。 路上马朵朵唠唠叨叨地说“你就不该开这车，太费油了，现在油价那么贵……” 柳贤装作没听见。 方锦水给的证果然好用，他们顺利拿到了夜行酒店两件案子的档案和监控视频。情况和陈文斌说的差不多，没有发现新的情况。 到酒店的时候，马朵朵看着之前只有三十多间房的酒店，现在已经占了一栋楼的一半。 “夜行主题酒店”这个招牌也比之前大了一倍，和陈文斌的体型一样。 大厅比之前气派不少，看来重新装修过。 马朵朵正在到处打量，却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晃着手里的碧绿竹尺走过来。 “哟，你们也来了。”跟在胥奇身后的胥浅娇媚地说。 他摇着腰肢，比马朵朵走路姿势女人多了。 马朵朵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阴阳怪气地问“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住这！”胥奇手叉着腰，“你来这干嘛？” “哎呀，你忘了她是干什么的了吗，她当然是来抓那个吊死鬼的。”胥浅伸出一根手指点着胥奇的脑袋说。 “你们看到了吗？”柳贤问。 胥奇说“我们当然看到了。哼哼，小浅说了，那个不是鬼！” “嘘……”胥浅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对着胥奇挤眉弄眼。 胥奇学着他的样子，对着胥浅也“嘘”了一声，两人相互抱着，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马朵朵冷声问“你们不去找季安哲和羊角，在这摸鱼？” 胥浅阴冷地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看着他冷笑。 “急什么！”胥奇晃着竹尺说，“我都没进过城，小浅说带我四处转转，观光旅行。” 胥浅对胥奇说“我们走，别理他们。”又对柳贤妩媚地一笑，说“驱鬼师，需要我帮忙就说，别客气啊。” 胥奇见状把竹尺狠狠摔在地上，“我不许你和他说话！不许你帮他！”双眼饱含怨恨，直视着柳贤。 胥浅抱着他的肩，柔声安慰说“好啦好啦，别生气。他长得再好看，也是人家的面首，他们俩啊……”在胥奇耳边说了几句。 胥奇转怒为喜，两人又说说笑笑的了。 胥浅说“快把竹尺捡起来，我们该出门了。” 胥奇跑过去捡起竹尺，抱着胥浅的腰，几乎挂在了胥浅身上，走出了酒店。 马朵朵见柳贤紧抿着嘴，面色发黑，气的够呛，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憋出来一句“你别和一只冤死的犬科动物致气。” 柳贤黑着脸瞪了马朵朵一眼，走开了。 柳贤找到陈文斌，拿到房卡，向电梯走去。 马朵朵追在后面问“现在这里这么大，怎么守啊？” 柳贤随便打开了一间房，走进去把包往床上一丢，“现在整个酒店就你一个女人，我守着你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正不正宗，那鬼魂会不会上当。” 马朵朵纠结了半天，觉得说自己正不正宗都不太好，知道柳贤还在生气，就大度地不与他计较，点开电视，无聊地换着台。 柳贤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马朵朵低声说“我也想去旅行。” “你来人世五十年，没有去旅行过？”柳贤盯着手机，没抬头。 “以前交通不方便，我不想走路。后来交通方便了，没钱。”马朵朵丢下遥控器，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说，“有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路上，走累了。” “什么时候？”柳贤随口问道，以为最多就是三四十年前，谁知马朵朵说“嘉佑年间。” 柳贤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宋朝？” 马朵朵点点头，含混地说“那时候马爷虽说是个和尚，天天喝酒吃肉，还超度了几个恶人。他们都说我做错了，我当时不承认，现在看来是真的错了。” 她边打哈欠边说“想来我呀，就没做过几件对事。”说着说着，睡着了。 柳贤见马朵朵在睡梦中也蹙着眉，看着她在床上蜷成一团，看上去就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想着人的外貌，果真只是皮囊而已。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七章 三人成鬼（4） 半夜，柳贤把马朵朵推醒，说他要睡会，让马朵朵守着。 马朵朵揉了揉眼睛，说别睡了，已经来了。 柳贤本想问具体情况，刚刚张开嘴，就感觉脖子被人勒住，嗓子发出“咯”的一声。 他本能地去抓脖子，摸到一条手指粗的绳子，缠在脖子上。 柳贤本来在马朵朵床边，这样一被拉，身体向后倒去，刚好倒在两床中间。 他腿使劲登着地，把两床中间的距离推开了一米远，脖子上的压力却没有减少一份。 对面床上的马朵朵已经站在床上，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相貌丑陋的巨汉，出现一瞬间就把绳子挂在柳贤脖子上往后一拉，一条腿踩地，一条腿跪在床上。 马朵朵随手拿起床头的烟灰缸，想跳到另一张床上去。 在空中时床被柳贤推开，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牙床刚好磕在床边。站起来就是怒吼一声“柳贤，你坑爹啊！” 再看柳贤，已经在翻白眼了，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不说，颈上血管被压迫，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柳贤拉脖子上的绳子拉不住，用仅存的一丝力气顺着绳子，反手抓到了一双骨节棱棱的大手，发出灵力来。 那双大手却没有一丝动摇，仿佛柳贤的灵力对他毫无作用。 柳贤的手渐渐垂下，脚也停止了挣扎，头向一边偏去。 马朵朵这才着急了，用烟灰缸狠狠砸在巨汉头上。 巨汉反应慢半拍一样，隔了一阵才摸了摸头，偏了偏身子，箍着柳贤的绳子松开了。 柳贤头已经垂在胸前，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马朵朵用烟灰缸做武器，连连往巨汉头上招呼。 巨汉吃痛，嚎叫一声，伸出蒲扇一样的双手，朝她抓去。 马朵朵把烟灰缸丢向巨汉，灵活的往后一跳，躲开了巨汉的攻击，又拿起柳贤丢在床上的包丢过去。 巨汉抓住包，双手向两边一扯，包被生生地撕成了两半，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床。 马朵朵把手边找得到的东西全部砸向巨汉。巨汉被激怒了，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任凭那些小零小碎的东西打在头脸部，一步一步向马朵朵走过来。 眼看巨汉就要到眼前，马朵朵向床上扑过去，灵活地一滚，掉在床上的匕首已经在她手里。 她刚想挺身而起，巨汉已经赶到，立在她面前，一手压住她的肩膀。 马朵朵瞬间觉得半个身子不能动弹，巨汉的手像钳子一样扣在她的肩膀上。 巨汉狞笑着，另一只手挥拳向她锤来。那拳头像个小钢炮一样，若是砸在她身上，怕是骨头都要打碎。 马朵朵却笑了一下，像是在挑衅一般。巨汉挥拳，对准了她的头，拳头还没完全落下，巨汉身子就顿住了。 马朵朵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胸前，又往他肉里送了送，紧握着刀把慢慢地旋转，似是要把那块肉都剜起来。 巨汉看着马朵朵做这一切，然后才发出嚎叫，接着消失了。 马朵朵觉得手上一松，匕首举在空中，反着光，上面一丝血迹也没有。 她躺在床上喘气，想着自己果然变厉害了，正美着，觉得屋里怎么这么安静，猛地想起柳贤。 柳贤还躺在两床中间，一探鼻下，还有呼吸，只是昏了过去。她放了心，拍打着柳贤的脸，到卫生间接了一杯水，小跑着过来。 这时柳贤已经悠悠转醒，眼皮抬了两下，眼睛已经睁开了。 马朵朵却依然把整杯水都倒在他脸上。 柳贤满头满脸都滴着水，冷冷地看着她。 马朵朵面带喜色，“你刚才被鬼勒昏了，我帮你把鬼打跑了。友情赞助，不用给钱了。” 柳贤说“小肚鸡肠！”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吃了一惊，声音很小，嘶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当即闭紧了嘴，慢慢爬起来，坐着歇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横着一圈淤青的痕迹，这应该就是那鬼所为，还有很多竖着的鲜红抓伤，这应该是自己抓绳子的时候抓伤的。眼白整个充血，脸好像也肿了。 马朵朵在一旁嘻嘻笑着，“你不是说那鬼只杀女人吗，难道你比我这个女人，要正宗得多？哈哈哈哈……” 柳贤不想理她，加上嗓子痛得厉害，一语不发，走回房里，收拾了一下紧要的东西，快步走出了酒店。 柳贤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拿出手机来摆弄了一阵。 马朵朵听到自己电话响，拿起来一看，提示柳贤发来信息，嚷着“你不是吧，这么小气，你也用水泼过我啊！” 柳贤又拿出手机来点了几下。马朵朵的电话再次响起。 柳贤专注地看着酒店大门，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马朵朵满脸黑线地打开手机，看到两条信息。 “你怎么把鬼打跑的？” “嗓子疼，不想说话。” 马朵朵把自己和鬼搏斗的过程描述一番，重点突出了马爷的英勇神武，然后说“这鬼好像对你的灵力没有反应，难道就像胥奇说的那样，根本不是鬼？” 柳贤皱眉想了想，发动了车子。 马朵朵问“去哪啊？”这回却连信息都没有了。 柳贤直接把车开回了家，上楼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马朵朵觉得屋里空气有些压抑。 柳贤平时话也不多，但是两个人在家，有事没事总有一两句对话的。 柳贤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知道是还在生气，还是真的嗓子痛。想着想着，自己跑下楼去。 过了十几分钟，马朵朵手里端着一杯饮料上楼上，递到柳贤眼前，“这个是金桔冰糖水，紫菀说对嗓子好。” 柳贤等马朵朵端着饮料，手伸了有一分钟，才接过了杯子，指了指屏幕，起身让座，喝着水走开了。 马朵朵读了读屏幕上的内容，正在陈文斌讲的，他酒店里吊死鬼的来历。这是一个灵异宣传网站，上面有夜行酒店的介绍，里面除了镜子鬼，鬼车，还有就是这个故事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八章 三人成鬼（5） 马朵朵问“难道陈文斌说的吊死鬼的来历是真的？” 柳贤站在书桌前翻看他的笔记本，牵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马朵朵读懂了他的意思，指着屏幕说“这上面写的绝对真实啊。” 柳贤沙哑着嗓子说“道听途说。”拿着笔记本走过来，摊开翻开一页，让马朵朵看。 马朵朵见笔记本上写着心鬼因内心惊疑而生种种幻觉，惊疑力大，幻觉成真，凝聚成鬼。 她问“你是说那巨汉是幻觉，那怎么能真的伤到人？” 柳贤说“单个人的幻觉当然不行，但是这网站那么多人看，上百万上千万的人都相信夜行酒店有那么个鬼，那巨汉当然就有那么大的能量。”说完清清嗓子，又喝了一口水。 “很多人相信酒店里有鬼，酒店就真的出现了鬼，他们相信这鬼会吊死女人，这鬼就真的吊死了两个女人？”马朵朵把本子一丢，“那他们要相信这鬼死不了，这鬼是不是就会收不了了？” “现在看来，还是可以收的，你不是就把他打跑了吗。” “可是打跑没打死啊，都不知道能不能打死。” “明天找陈文斌来，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网站。” 第二天，陈文斌被柳贤发信息叫过来，进门就觉得很奇怪。 这都快夏天了，柳大师怎么穿着高领的衣服，端着一杯泡着金桔的水喝个不停，一句话也不说，全是那个嗓门又大，力气也大得吓人的女孩子在说。 “喂！我问你呢！”马朵朵见陈文斌走神了，拍着桌子叫他，指着电脑屏幕，重新问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这个网站？” “是……” “是什么是！哦，就是知道是吧？知道就说知道，说什么是，”马朵朵见柳贤瞟了自己一眼，赶紧问道“这故事，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是……” 马朵朵撑着桌子半站起来，伸出手作势要打陈文斌，被柳贤拉住，又重新坐到椅子上。 陈文斌低着头躲让。 马朵朵平静了一下，“你怎么找到这个网站的？” “是，哦，不是，”陈文斌终于说了别的字，见马朵朵瞪自己，赶紧说“是网站的人来找我合作，说他们的网站很多人看，让我出钱，他们会在网站上登我酒店的故事，其实就是打广告。” 马朵朵问“那这个故事，是你告诉他们的，还是他们编的？” 陈文斌拿出手绢来擦了擦汗，讨好地笑着说“我哪编的出来这些啊。” 马朵朵吩咐陈文斌说“你赶紧的，把你们酒店从这个网站上撤下来。” “撤下来？”陈文斌瞪着小眼睛，“我交了三年的钱，他们又不退。” “你还想不想驱你酒店的鬼了？”马朵朵给他瞪了回去。 “其，其实吧，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想盘我的酒店……”陈文斌的声音慢慢地了下去。 马朵朵问“你要把酒店转出去？”疑惑地和柳贤对看一眼，“谁要你那个鬼酒店？” 陈文斌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是鬼酒店呢，我那酒店生意还是很好的，只是我搞不定官府的人，老这么死人，早晚都关了。” “你那意思，接你酒店的人，搞得定官府的人？”马朵朵皱眉说。 陈文斌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人钱给的不少。” “你同意了？”柳贤忍不住开口问，声音还是沙哑，但已经好很多。 陈文斌摇摇头说“还没呢，我说我还要考虑考虑。这酒店是我爸传下来的，我本来想传给我儿子，做成百年老店的。我们全家人都挺舍不得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气的。既然想开下去，趁早打消开鬼怪酒店的念头。” 陈文斌叹了口气，“得，我还是去把广告撤了吧。我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搞什么鬼怪酒店，害了那么多人命。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做正经生意。” 马朵朵的手挥过来，陈文斌本能地闪躲了一下。 马朵朵只是拍在他肩膀上，“你有这种觉悟，很好。亡羊补牢，不错。” 陈文斌小眼睛里闪着光，被人称赞了很高兴的样子，“哎，那我酒店里那个，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马朵朵与柳贤都点着头。 马朵朵看着陈文斌的胖短腿出了院门，问柳贤“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网站的广告撤下来后。” 马朵朵点头，“嗯，没人看到那故事，心鬼的力量变弱，应该要好打一些。嘿，你说是什么人想要陈文斌那酒店啊？” 柳贤想了想，如果是看到陈文斌酒店生意好，想接过去赚钱是有可能。可是开鬼怪酒店，毕竟是小众。 能搞得定官府的人，没必要做这些生意，也有可能是哪个喜欢这方面、又有钱的人想开着好玩的。总觉得放不下心，就说“改天问问陈文斌。” 过了三天，柳贤见网站上果然没有夜行酒店的消息了，就准备出发去收鬼。 屋里环视了一圈，只有厨房里的刀用得上，拿了几把放进背包。 马朵朵倒是找到了一个小榔头，拿在手里试了试，很是顺手，就插在了自己背后的裤腰上。 柳贤皱眉说“你这样，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切，”马朵朵怼他说“你包里那么多刀，谁流氓啊？我告诉你，你出门小心点，被查到了，你舅舅还得去捞你。” 柳贤想了想，又跑回屋里，拿出一个瓶子对着马朵朵一阵喷。 马朵朵猛地打了几个喷嚏，“你干什么啊你，你给我喷的什么？” 柳贤放下瓶子，淡淡地说“田可嘉的香水。你味道浓一些，让那个吊死鬼闻清楚，到底谁是女人。” 马朵朵挤眉弄眼地说“柳先生，不要挣扎了，万一那壮汉，就好你这口呢。” 柳贤铁青着脸，丢下马朵朵独自上车了。 两人又在酒店房间里，这回两人都没睡。 柳贤手里拿着刀，靠着墙站着，站累了就在一边放着的椅子上坐会儿，坐不了五分钟就又站起来，有一洗雪耻的架势。 马朵朵玩着手里的小榔头，知道柳贤靠墙站是怕那吊死鬼再勒住他脖子，就说“你靠墙站也没用。鬼可以穿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九章 三人成鬼（6） 柳贤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背靠背？” 马朵朵蹦起来说“这倒是个好办法。” 两人在床上背靠背坐着。 柳贤问“那吊死鬼怎么不去找胥奇他们俩，我觉得他们俩都挺女人的。” 马朵朵哈哈笑了一阵，“这种心鬼，估计胥浅一只手就能捏死。”脸上突然露出担忧的神色，“我有点怕日后和他们起冲突，我们俩都不是胥浅的对手。”是不是该去地府找牛头来帮忙，先下手为强。 柳贤突然飞了出去。 马朵朵见柳贤飞出去，背上失去支点，心里一惊，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马上伸出左手挡在自己脖子上，刚好抓住了搭过来的绳子。 绳子迅速收紧，她的手被绳子勒住，以为不断也是残，但是手上的痛觉还好，只是自己的拳头抵在喉咙处，喘不上气，难受得很。 马朵朵可不愿像柳贤那样，几天公鸭嗓，手上使劲，居然把绳子拉开了一些。 这些柳贤已经站了起来，看到一个衣衫破烂，体型有两个马朵朵大的巨汉正勒着她的脖子，提刀带着全身的重力，把刀插进了心鬼的后背。 心鬼背挺直了些，哀嚎一声。 马朵朵趁机把绳子往前拉，感觉心鬼贴着自己的背了，右手拿着小榔头反手就是一敲。 可是小榔头威力不够，反手力量也不足，心鬼只是愣了一下，又开始拽绳子。 柳贤拿出另一把刀，也插进了心鬼的背上。 心鬼嚎叫着，终于放开了绳子，一晃眼消失了。 两把刀都掉在地上。 柳贤捡起刀，见马朵朵咳嗽了几声，没什么大碍，警惕地环顾四周。 马朵朵站起来，与柳贤背靠背站着，“你刚才怎么飞出去了？” 柳贤没说话，他怎么能告诉马朵朵他是被心鬼一脚踢飞的。正想着，柳贤觉得什么东西向自己撞过来，感觉被一辆车撞差不多，又飞了出去。 马朵朵这会看清了，嘴角上扬，还没笑出声，心鬼就出现在她眼前。 马朵朵扬起小榔头，用了死劲锤下去。 心鬼脑袋不像是血肉之躯，倒像是石膏，直接被打缺了一块，踉跄着退了几步。 柳贤已经迅速地爬了起来，举刀向心鬼刺去。 马朵朵也大叫着，举着小榔头，还想再砸，手一软，榔头掉在了地上。 马朵朵瞪大眼，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嵌着一把斧头。还没看清，那斧头已经被拔起，又顺势砍下。 马朵朵侧身一闪，尖叫一声“柳贤！还有一只！” 柳贤正在与心鬼搏斗，心鬼身上插着两把刀，他已经拿起了菜刀，气喘吁吁，哪里还能抽得出身来。 马朵朵满屋打滚，躲避着斧头的攻击，最后跑出了门。 拿着斧头的鬼魂吼叫着，把沿途的东西都砍了个稀巴烂，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马朵朵现在没有武器，手臂负伤，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只能先跑了再说。 在走廊上，路过一个开着的房门，闪过胥奇和胥浅的脸，身后传来他们大笑声。 马朵朵一瞥之间，看见胥奇已经笑得站不直了，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里，好像还抱着一桶爆米花！ 马朵朵恨得咬牙切齿，生出一计。她手撑着楼梯扶手，飞身使劲踢在心鬼身上。 心鬼突然受击，跌倒在地。 马朵朵往回跑去，停在了胥奇跟前。 胥奇笑得话都说不全了，“哈哈哈……你……” 胥浅稍微克制一些，也笑得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还不跑吗？过来了哦。” 马朵朵听到心鬼就在身后，突然夺过胥奇手上的爆米花桶，扣在心鬼头上，从胥奇和胥浅中间挤进了他们的房间，看到居然是大床房。 心鬼突然看不见，胡乱挥舞着斧头，眼看就要砍到胥奇头上。 胥奇见斧头砍过来，脸上还残留着笑，眼里却出现了恐惧。 胥浅从容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心鬼拿着斧头的手。 刚才挥舞斧头，威威生风的心鬼，现在居然动弹不得，抽了抽手没抽动，另一只手嚎叫着朝胥浅扇过来。 胥浅偏头闪过。 胥奇在他与心鬼之间，心鬼的手眼看就要扇在胥奇头上，又被胥浅抓住。 心鬼大叫着，嘴里的气息直扑胥奇头脸。 胥奇皱着眉说“小浅，杀了他，臭死了。” 胥浅脸上浅笑着，眼里绿光闪过。 心鬼从被他抓住的手臂开始，迅速粉碎，像石灰一样碎成几块，然后化成灰，最后灰也消失。 马朵朵这才从屋里走出来，对胥浅一抱拳，“多谢壮士拔刀相助。” “哎呀，不要叫人家壮士嘛。”胥浅声音柔柔的，眼神却是阴冷的。 马朵朵不理会他，跑出门去。 胥奇在她后面叫着“卑鄙！” 马朵朵回头叫道“马爷在教你，有些热闹看不得。” 跑回之前的房间，刚好看到柳贤被心鬼的大手夹击，扇到了两侧太阳穴。 柳贤头向后仰了仰，嘴角流出血来。 马朵朵捡起地上的榔头，奔过去。 榔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心鬼后背，后脑，心鬼渐渐招架不住，身子慢慢倒下。 马朵朵继续砸着。 柳贤也拿刀乱砍，手感就跟砍在石头上差不多，他的虎口都震出了血。 心鬼似乎是想发力遁去，马朵朵一榔头敲在他头上，他头摆了摆，彻底倒下。 马朵朵招呼柳贤，还没死，继续砍。 柳贤已经脱力了，而且这样砍太像杀人恶魔了，瘫倒在边上，不再动手，看着马朵朵打地鼠一样，不停地挥舞着榔头，终于把心鬼打成了几块，变为齑粉，消失了。 马朵朵长吁一口气，四肢摊开躺在地上。 柳贤稍微恢复了些力气，把刀都收起来，拉起马朵朵，“快离开这。”马朵朵赖在地上，“我没劲儿了。”柳贤说“万一还有呢。” 一听这话，马朵朵一骨碌爬了起来。两人狼狈地逃出酒店。 两人在车上躺了半天。马朵朵想起自己刚才被心鬼砍了一斧头，掀起衣袖开查看，是有一道伤口，但是不深，不像是斧头砍的，身上其他地方也还好。 柳贤没受什么硬伤，但是全身都在痛，躺下就起不来。刚才被心鬼扇了几下，现在躺在这里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疑心是不是脑震荡了，反而伤得比马朵朵重。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零章 三人成鬼（7） 马朵朵问“怎么又跑出一只来？” 柳贤思索着，等恢复了拿得动手机的力气后，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手都举不起来，侧着身子打开那个灵异宣传网站，看了几眼，把手机递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翻看了半天，一坐而起，骂道“陈文斌那个王八蛋！” 那个灵异宣传网站上重新挂上了夜行酒店的资料，除了吊死鬼之外，还新增加了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个男人怀疑老婆外遇，跟踪到夜行酒店，果然撞见奸夫在约会。 那男人拿出斧头来就把两人砍了个凉凉，从此游荡在酒店里，提着小斧头，专砍一男一女来住酒店的。 马朵朵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陈文斌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编个故事都编不好，跟踪自己老婆，还随身带斧子的吗？如果不是随身带的，他砍人的时候从哪儿把斧子摸出来的！” 柳贤费力地抬眼，说“你的重点在这里吗？” “哦，”马朵朵想了想，重新说道，“陈文斌这是要我们的命啊！你让他把酒店里的女人都遣走了，这斧头鬼简直就是为我们俩量身定制的。” 柳贤摆着手，虚弱地说了一句，“让我先睡会。”说完就闭上了眼，不知他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 马朵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柳贤呼吸沉重，想着凡人的身体果然脆弱。 马爷也不过才吸了一只恶鬼，体质都超出常人了。柳贤这样将来会不会拖自己后退，下次见到麻姑，找她要点仙丹妙药之类给柳贤吃。 又想到自己好久都没有回地府了，也该回去看看。自己名义上依然是辅助官，白无常只是代理，老是不出现，其他鬼都以为自己是被贬职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柳贤转醒，拿起手机虚着眼看了看时间，把椅背调立起一些。 刚才只是瞟了几眼那个灵异宣传网站上又出现了夜行酒店，现在才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就给陈文斌打了电话，问清楚他在什么地方，驱车前往。 陈文斌在自己家附近的咖啡店里等着柳贤两人。 柳贤怕马朵朵脾气又爆了，到时候陈文斌只顾着害怕，看不出他其他的情绪，对马朵朵说“一会儿我来问他。” 陈文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柳贤二人进来就冲他们挥手，赶紧站起来。 柳贤走过去，对陈文斌说“事情解决了。我把鬼抓了。” 陈文斌喜笑颜开，小眼睛都眯起来，高兴地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柳贤不做声地观察着他，见他的表情不像假装，就继续说“你那酒店里，有没有一个男人在里面砍死了自己老婆？” “没有啊，”陈文斌迷惑地说，“我那酒店就死了那么几个人，就你知道的那几个，没别的了。” 柳贤又说“那个男人连奸夫一起砍死了。” 陈文斌脸白了，“大师，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不知道，”陈文斌很肯定地摇着头说，“这酒店从我爸开始，没出过这种事。抓奸倒是经常，可是没出现过砍死人的。” 柳贤看着陈文斌，如果他是无辜的，那演技也太好了，就问“我让你取消和灵异网站的广告，你取消了吗？” 陈文斌马上说“取消了啊。” 他见柳贤盯着自己不说话，赶紧拿出手机，边安边说“柳大师，我真取消了。你让我取消，我怎么敢……” 他的小眼睛瞪圆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马朵朵见陈文斌的表情，“哈！”故意冲着他叫了一声，想吓他一吓。 陈文斌手一抖，手机掉在桌上。 他连捡都没捡，向后缩在椅子上，急切地说“我真的取消了，真的！这个故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 柳贤沉思片刻，问他“你上次说的，想接手你酒店的，是什么人？” 陈文斌拿出手帕来擦汗，边擦边说“我不知道，没见过面，是房产中介过来找我谈的。” “把房产中介的联系方式给我。” 柳贤记下了，又对陈文斌说“下次他们找你，你就说要和买家当面谈，然后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陈文斌连连点头，“听到了，知道了。” 三人坐了一会儿。陈文斌正和柳贤说着将来酒店的计划，突然看到窗外，说了一句“咦，我老婆怎么过来了。” 柳贤也向窗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没看出谁是陈文斌的老婆。 陈文斌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猛地站了起来，惊叫了一声，“我儿子怎么跑到街上去了！” 柳贤连忙朝路上看去。 马路上车水马龙，没有看到有小孩子跑在街上。再看陈文斌已经跑出了咖啡店。 柳贤推了一把坐在外面的马朵朵，也跟着跑了出去。 马朵朵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陈文斌冲在街上，刚开始还注意着车辆，突然大喊一声，“儿子！”直直地跑到路中间。 一辆汽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正撞在陈文斌身上。 陈文斌飞出去老远，躺在地上，腿盘曲着，嘴里都是血，他正欲抬头看他刚才想跑去的地方。 对面又一辆车飞驰而来，生生从他头上压了过去。 路上行人皆是惊呼一片，两辆车的司机都已经下车，脸色煞白。 事态突然，马朵朵和柳贤都来不及反应。 看到陈文斌被撞倒，马朵朵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柳贤也是神色凝重。 马朵朵看到陈文斌又站了起来，小眼睛眨巴着，看着地上还躺着一个自己，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他的身旁出现了两个鬼差，干枯黝黑的鬼手拉着他。 “哎！”马朵朵对两个鬼差招手，“过来！”见两鬼差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小鬼差，过来。” 两鬼差四下张望，才看到街边站着的马朵朵。 一鬼差机灵地跑到马朵朵前，恭敬地弯腰鞠躬，“马爷，有些日子没看到您了。” 另一个鬼差拉着陈文斌，走在后面，也叫了一声“马爷”，看了一眼身边的鬼魂，压着陈文斌的头，“快叫马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一章 三人成鬼（8） “算了，”马朵朵皱眉挥手，“他刚刚才死，还没反应过来吧。”问两鬼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鬼差点头哈腰地说“回马爷，这张‘批票’是临时的。我们哥俩儿本来都要回去了，刚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临时的，马朵朵心里一个咯噔，伸出手来，“拿来我看看。” 鬼差把批票递到她手里。 她翻看了一下，确实是勾魂批票，看不出什么问题，就递回给了鬼差，想起陈文斌的话，吩咐鬼差，“查一查，他老婆儿子在哪儿？” 鬼差拿出手机点了一通，“回马爷，他老婆和儿子现在都在他们家里呢。” 马朵朵叹口气，问陈文斌“你刚才冲到马路上去干什么？” 陈文斌眨巴着小眼睛，困惑地说“我，我死了吗？” 马朵朵听到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声音，没有说话。 陈文斌鼻子一抽一抽，终于哭了起来，“我再也见不到我儿子啦？呜呜呜呜……” 马朵朵看着救护车上下来的急救人员，抬着陈文斌的身体，放进救护车，又呼啸着开走了。 “别哭了，死不过是另一段开始。我问你，你刚才冲到马路上干什么？你老婆儿子都在家里呢，你是不是有两个老婆？” 鬼差见陈文斌哭个没完，推了他一下，“马爷问你话，老实回答！” 陈文斌抽泣着，“哪有两个老婆啊，我就一个老婆，一个儿子。我明明看见我老婆在马路对面，牵着我儿子。然后，然后我看到我儿子冲到了马路上，车，车……” 马朵朵问“现在你都死了，老实回答，心鬼的事情，你有没有从中作梗？” 陈文斌哭啼地说“我真的没有。柳大师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啊。我儿子才五岁，我……” 马朵朵叹着气摇头，对鬼差说“带他走吧。他有些恶行，给牛头说是我熟人，判轻点。” 鬼差答应着，押着陈文斌消失了。 马朵朵把陈文斌说的话告诉了柳贤。 柳贤翻看着手里的房产中介的电话，对马朵朵说“走吧。我怕这个人也出事。” 找到房屋中介的时候，幸好他还活着，精神还好得很，只是没有提供什么有效信息。 他说“那个客户是在我们网站上留言说想要那个酒店。我先看到，上去留了我的电话。 “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了个很优惠的价格，并说成交了额外有红包。我就去找的酒店老板谈，但是他不太愿意转让的样子，我还准备过两天再去呢。” “你别去了，”马朵朵闷声说，“酒店老板死了。” “死了？”房产中介呆在原处。 “嗯，刚刚死的，”马朵朵说，“车祸。” 他同事凑过来，对他说“你过四天再去。老板死了，他家里人一般都会把这些资产变现。早去家属还没回过神来，晚了就被别人抢先了，四天正合适，正是清点资产的时候……” 柳贤见马朵朵面目不善，皱眉拉着她走了。 马朵朵使劲插上安全带，“怎么这样啊，人刚刚死，就惦记着怎么把他的酒店弄到手。” “这是人的本性，和自己无关的人，生死都只是一个故事，”柳贤淡然地说，“大家都是凡人，有几个是超级英雄，心怀全宇宙。你们神仙关心凡人，还是为了自己的祭奉。” 马朵朵撇着嘴不想承认，又反驳不了，闷闷地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等着了，”柳贤说，“我给那个房产中介说了，让他有消息通知我。如果他拿到买酒店的客户资料，给他个大红包。”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月，还没等到消息，紫菀却要出门旅行去了。方圆定的目的地是尼泊尔，理由是紫菀从小生活在平原地方，没见过高海拔的丘陵地带的风貌。 前段时间两人窝在一起，网上看图片，搜攻略，做行程，亲密得很。方圆脸都要笑烂了，对马朵朵和田可嘉的冷嘲热讽毫不介怀。 柳贤装作很懂的样子说“两人一起旅行，就是青年男女感情升温的催化剂。”田可嘉哼了一声，“没准也是休止符呢。” 马朵朵也嘲笑柳贤，“你谈过恋爱吗？”见柳贤翻翻白眼，不回答，心里已经认定了柳贤有只养了二十六年的宠物，名字叫做单身狗。 马朵朵本来觉得出趟门，一个多月，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见紫菀背着背包，和方圆一起走出去的时候，鼻子有点酸，心里有点担心，忍不住说了句，“注意安全啊。” 田可嘉送他们去机场，念念叨叨地提醒紫菀注意事项，完全不顾坐在一边的方圆脸已经红了。 马朵朵转身回来，埋怨柳贤说“紫菀出门，你也不去送送。” “需要吗？她是女妖，该注意安全的应该是方圆吧，”柳贤漫不经心地说，停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我给了他们俩几个护身符。” 马朵朵觉得这还差不多。 柳贤站了起来，对她说“这么久没消息，我想去夜行酒店看看。” 夜行酒店的招牌已经拆了，新的招牌还没有挂起来，也许不会挂了。 这才过去一个月，整栋建筑看上去破败了许多。 明明是白天，那栋楼看上去莫名阴森。 马朵朵对柳贤说“那栋楼不对劲，看上去有些怪异，又不是鬼气。” 柳贤下车，向酒店走去，在大厅门口就被拦住了，扭头一看，心里一顿惊惶，手猛地伸向了腰上的匕首。 一个长得极像心鬼中的吊死鬼的男人，穿着保安服，伸手拦在他胸前。 保安还在笑，缺了几颗牙的嘴张开，像脸上开了一个洞。 柳贤正要拔出匕首，保安说话了。“这里不能随便进。” 他的声音和他体型一样笨拙沉重。 柳贤手按在匕首上，之前和心鬼打斗两次，都没听到心鬼说话，难道这只是一个人，平静一下，说“这不是酒店吗？我要住店。” “这里不能随便进。”保安机械地重复着。 柳贤掂量了一下，正在想着闯进去看看。 胥奇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厥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胥浅跟在他身后，见到他们，就对马朵朵说“闻着你味儿了，专门来找你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二章 三人成鬼（9） “找我干嘛？”马朵朵警惕地问。 胥奇扁着嘴说“哼！不能玩了，要干正事了。你们赶紧去找那个姓季的，把羊角给小爷拿过来。” 没人理他。 胥浅娇叹一口气，“胥道士的朋友来信了，说他要来取羊角。” 柳贤急声问“他在哪？” “哟，我哪知道他在哪儿啊，”胥浅说，“他传信过来，又不是当面说的。” “怎么传的信，信在哪？”柳贤问。 胥浅翻了个白眼，“唉，跟凡人说话真费劲。他像是知道我们住在这，直接传信给的胥奇。”又对马朵朵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啊。如果我们自己找到了，你们也别想知道那些消息了。” 他说完就要走，柳贤叫道“慢着。” 胥浅转身，媚笑着，“驱鬼师，叫我干嘛呀，我今天没空陪你玩儿。改天吧。” 胥奇抬头瞪了胥浅一眼，又死命地看柳贤，见胥浅没说话，走到边上，把靠墙放的装饰花瓶推到在地，又跑过去把大厅里摆的东西都通通拿起来，摔在地上。 柳贤看了那保安一眼，保安似乎没看到大厅里胥奇的行为，依然拦着自己。 胥浅冷眼看着，没有过去劝胥奇，任他在大厅里撒泼。 柳贤问“这酒店怎么了？” “酒店什么怎么了？”胥浅说，“换主人了呗。” “你们见过新主人吗？”马朵朵问胥浅。 “我们忙得很呢，去找开酒店的干嘛啊，”胥浅娇声说，“不过啊，这里最近确实挺热闹的。住了好些我们的同伴过来。呵呵呵。” “哪些同伴？”柳贤问。 胥浅终于过去拉住了胥奇，扯着他的手臂，扭腰走了，边走边说“什么样的同伴都有，反正不是凡人的同伴。凡人最好别来，不过呀，你也不是普通人……” 马朵朵见那保安还站在一旁，刚才胥浅在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恐惧和敬畏。 现在胥浅转身了，保安半张着嘴，嘴角挂着一丝口水。 柳贤又试了一下，保安依然堵在门口，也没有听柳贤的话，去找大堂经理过来。 柳贤想了想，对马朵朵说“我们去找那个中介。” 到了地方，却没有找到人。 房产中介的同事告诉柳贤，那个中介死了，车祸。 那天他们都在门店门口谈笑，那中介突然扭身走开，站在路边。 他们以为他在等了人，站在路边上等那人过来，这时过来一辆货车。那中介突然冲进马路，被货车撞了个正着，血肉横飞。 他的同事说“多可惜啊，那么年轻，刚刚做了个大单子，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你说的大单子，是夜行酒店吗？” “对啊，那酒店老板死后，他老婆就把酒店转出来了。而且不止那一家酒店，盘酒店的客户，把那一栋楼都盘下来了。” 柳贤眼皮一跳，“你这有那个客户的资料吗？” “这可没有，我们那同事不知撞了什么邪，把他那些客户资料全部删了，电脑都砸了个稀烂。好在手续那些都办妥了，不然还不知道客户怎么闹呢……” 柳贤两人走到外面，都阴着脸。 柳贤不死心，想到了方锦水给自己的那个证，找到了相关部门，想查一下那酒店现在谁的名下。 陈文斌说过想接酒店的人手眼通天，柳贤生怕查不到，谁知过程倒是很顺利，工作人员接过柳贤的证看了看，没有多说，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室，一会就拿着酒店的资料过来了，递给柳贤。 柳贤急忙翻开，看到所有人那一页，却呆住了，过了半晌，丢开资料，自己“呵呵”的冷笑起来。 马朵朵见柳贤笑得诡异，又很无奈，拿出来一看，酒店所有人栏里，豁然打印着两个方块字“柳贤”。 马朵朵吃惊地张嘴看柳贤。 柳贤已经止住了笑，脸上一层霜。 “会不会是重名。”马朵朵说完，自己都很没底气。 “哼，”柳贤冷哼说，“我刚才看了，证件号码都一样。”顿了一下，说“这整件事情，都是一个局。”见工作人员在旁，没有多说，把资料还给了他，走出来才对马朵朵说。 “我的灵力对心鬼没用，那幕后黑手想必知道这一点，想法把我卷进这个案子。要不是你恢复了些法力，没那么容易受伤，说不定我都死在心鬼手上了。”柳贤恨恨地说。 马朵朵觉得陈文斌不像故意害柳贤。 柳贤说“陈文斌没有。那黑手知道我在他的酒店里查过案子，如果他的酒店再次出事，他定会来找我。后来见我没那么容易弄死，就想出了把酒店盘下来。陈文斌不肯，就杀死了他。等一切事情办妥，又杀了房产中介灭口。” 马朵朵皱眉思考了一下，“那个网站呢？你再看看那个网站上有没有酒店的信息？” “我刚才已经看了，”柳贤懊恼地说，“已经找不到那个网站了。” “柳贤，你觉得是谁？”马朵朵小心地问，不知道他和谁结的仇。 柳贤说“这件事情，多半是当年绑架我，杀了我父亲的那个蓝山人做的。” 马朵朵觉得柳贤是不是太多疑了，也许他得罪了别的什么人也说不定。 柳贤打断马朵朵的话，问“你刚才看到酒店的名字了吗？” 马朵朵使劲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柳贤的名字都惊住了，哪有注意看别的东西。 “酒店的名字，叫明晖。”柳贤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马朵朵心里一沉，猛地看向柳贤。 样五爷说的他们与镜魂搏斗后，天明从井里捞出来的古镜，后面刻着“明晖”二字，想来就是那镜魂的名字。 “你再想想陈文斌和那个房屋中介，死的过程，分明是陷入了什么幻觉，八成就是那个镜妖作祟。” 柳贤说完，似乎累了，靠在椅背上。“他那个时候，应该在离我很近的位置。” 马朵朵嘴动了动，没说话。 “你记得样五爷说的，蓝山人最后给他说的话吗？”柳贤问。 马朵朵想了想，说“那人说，‘把他养大，我会回来找他。’” 柳贤点点头，冷冷地说“他回来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三章 我是病毒（1） 自从柳贤推断出蓝山人回来的消息，反而不到外面去打探消息了，只是偶尔和方锦水通个电话，天天窝在家里，沉默寡言，一手拿着匕首摆弄，一手翻看着他的黑色笔记本，看上去愈加冷漠。 二楼的气氛太压抑，马朵朵都不爱呆，天天在一楼打发时间，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贤怎么着也是自己小弟，还是得帮他一把。 马朵朵蹑手蹑脚地上楼，进了卧室，在门口停住脚，对柳贤说了句，“我去地府一趟。” 柳贤低着头，没有应答，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马朵朵现身在枉死城，心情大好，觉得地府都没有柳贤发出来的气场压抑。 看来牛头看到了自己的纸条。 还是牛头好，从来不给自己添麻烦。想了想，先回自己房间去看看。 走在路上，马朵朵看到好几队鬼差跑过，一路上都有鬼差在四处搜寻什么，感觉有些不对。 鬼差鬼神都是绝对权威，所以地府基本上处于“无为之治”的状态，很少看到成对的鬼差在地府里办什么差事。 要是平时，马朵朵早就凑上前去问了，但是现在她总觉得和秦广王、黑白无常等有些隔阂，自己现在都不知道算什么职务，还有没有职务。心里不是很乐意过去，就趁乱往前走。 马朵朵走到原来鬼差宿舍楼的位置，没找到以前的房子，却看到一栋漂亮的公寓楼，外貌似曾相识。 这才想起自己上次烧了一栋公寓回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自己的房间。 如果没有，她打定主意转身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却又惦记着她的锁魂链。想了想，又惦记起别的东西，叹了口气，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下的。 她还站在门口打量，门口当值的老鬼差已经跑了过来，“马爷，您回来了。” 马朵朵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老鬼差机灵地说“这楼是您烧回来了的吧，对亏了您，我们鬼差才住上了新家。这楼修好后，您还没回来过呢，您的房间还是以前那个房号。” 马朵朵听到这话，点点头，上了楼，找到房间。看到隔壁房间门上挂着个卡通牛头，憨厚可爱，不由笑出了声。再看自己房间门上，是一个卡通马面，鼻子又有些酸酸的。 手扶门把，门感受到她的灵力，自动开了。 马朵朵看到房间里的布置和自己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这无疑都是秦广王安排的，顿时百感交集。 马朵朵现在孽镜前照了照，影子明显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高兴是高兴，可是看到自己的身影是个黄毛小丫头，还是没有习惯。 在阳世她就从来不照镜子，偶尔路过镜子还会被自己的影子吓一跳。 马朵朵打开柜子，看到锁魂链好好的放在里面，试着拿了拿，纹丝不动。 她本来想把锁魂链带到阳世去，也是一样趁手的武器，能派上不少用场，可惜还是拿不动。 她叹息着关上柜门，腿就哆嗦了一下。 牛头正站在柜子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一双牛眼睛本来就圆溜溜，看得马朵朵有些心慌。 她强装镇定，白了牛头一眼，“下班了？” 牛头说“马兄，你好久都没回来了。” “嗯，”马朵朵不以为意地说，“我在阳世忙，再说你们这也不需要我了。” “谁说的！” 牛头只是比平常说话声音大了一些，已经震得马朵朵皱眉了，想抬手捂耳朵，又怕牛头看到了伤心，哭起来不可收拾。 牛头皱眉说“马兄，你在阳世，是不是和一个驱鬼师混在一起？” “是。”马朵朵大方地承认到，又说“柳贤当驱鬼师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怎么都把他当臭虫一样。” “倒也不是臭虫，可是，你在阳世抓鬼……”牛头说得很为难。 马朵朵说“在阳世抓鬼怎么了，钟馗不也在阳世抓鬼吗？干脆把我调到罚恶司，去他手底下当小弟算了。” 马朵朵突然想到，如果柳贤是罚恶司的，驱鬼就不是恶行了。但是他是个人，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只有秦广王能做主。 她泄气地问“这任秦广王，任期还有多久啊？” “早着呢，”牛头圆眼珠转了转，说，“马兄，你在气秦广王？说实话，秦广王对你已经很不错了，上次你闯那么大的祸，他都没有责罚你，只是罚了你俸禄，还帮你向天庭隐瞒……” 马朵朵打断牛头，“他不是把我罚到阳世了吗？” 牛头眨巴着眼睛，不是你自己喝醉了酒，把仙油当酒喝的吗。 马朵朵自知理亏，不服输地说“他是没有明里责罚，天天甩脸子给我看，这叫冷暴力知不知道。我变成人之后，他倒是很高兴的，都不肯帮我问问麻姑变回去的方法。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你走之后，秦广王还是很惦记你的。”牛头小声说。 “不说了。”马朵朵挥挥手，问道“牛头，你这有没有仙丹啊，灵药什么的？” “我们地府哪有那些东西。马兄，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没有就算了。”马朵朵本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地府这些资源是很匮乏，不然也不会明明有好供奉，还是很少有仙神愿意来这了。 人家在灵力充裕的地方，发现个什么仙芝仙草，吃了也能涨个三五百年修行。 鬼神修炼就难得多，鬼就更别提了。 马朵朵突然想到，秦广王就是从天宫来的，而且他与麻姑交往甚密，也许他那有呢，可是又不愿意去找他。正在纠结，牛头开口说“秦广王让你去。” “啥？他知道我来了？” 牛头一撇嘴，“你也太小看秦广王了，他可是上神，你哪次来他不知道啊。他上次说，你现在来地府都不去找他问安了，表情甚是忧伤。” “那是因为我不去找他，他就没机会怼我，所以他很伤心。”马朵朵没好气地说。 牛头走到门口，催促马朵朵，“走吧，马兄，地府出事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四章 我是病毒（2） 马朵朵本来想问牛头出什么事了，等会见到秦广王，他肯定要说，就没问。 走进第一殿，就觉得气氛不对。 平时分布在各个岗位的鬼差都聚到了殿中，还有不少其他殿的。 所有的鬼差都一脸严肃，神色慌张。 牛头没有把马朵朵带到主殿，而是朝阴律司走去。 传令的鬼差弯腰小跑着，不时超过他们，看来是阴律司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四大判官府，就阴律司崔钰这，掌管生死簿，重中之重。当然出岔子最多的也是这。 走进阴律司内，马朵朵第一眼看到秦广王，垂手站在书桌后，俊眉紧蹙，与身旁的转轮王薛说着什么。在她进门的一瞬间抬起头，白了她一眼。 马朵朵第一次发现秦广王是单眼皮。 书桌的电脑前，坐着的却不是崔钰，而是第十殿的四七。 四大判官来了三个，都站在书桌的左侧。 除了长期在外的钟馗不在，崔钰、魏征、陆之道都在。 崔钰急得不停地晃着手，山羊胡子在尖下巴上往前伸着。魏征和陆之道都安慰着他。 书桌右侧，站着两三个阎王，表情严肃。 马朵朵走进去，规规矩矩地给各位阎王行了礼。 秦广王对她一挥手，像招狗一样！ 她嘴巴一瘪，在各位阎王前不好发作，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 走到秦广王身边，看到四七的十根手指已经伸得筷子长，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打，看得眼花缭乱。 马朵朵正看着四七表演，袖子被人拉住，看到了崔钰焦黄的脸，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马兄，你可得救我。” “好说好说，出了何事，崔兄如此忐忑？” 崔钰欲言又止，嘴巴动了几次，最后只是“唉”了一声，缩着袖子，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旁边魏征和蔼地笑着，正要说什么。 四七突然大声叫道“好了。” 崔钰马上跑到四七跟前，胡子都垂在了他肩膀上，探头看屏幕。 四七起身让开，转身对秦广王和转轮王作了个揖“已经把那病毒锁定了，不过病毒现在逃到了阳世，不尽快捉拿归案，生死簿数据还是会受影响。” 马朵朵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所有鬼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她环视一周，茫然地问“怎么回事啊，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崔钰又来抓她的袖子，正要开口，秦广王说“崔钰，你先退下，我来给她讲。” 崔钰放开了马朵朵，弯腰退到一旁。 秦广王对其他阎王和判官说“列位请回，待第一殿将病毒捉拿后，我们再商量后续处理。”又对轮转王说“薛兄与四七，请稍待片刻。” 很快屋里只剩下秦广王、轮转王、四七、马朵朵和崔钰。 秦广王说话也随意了些，“崔钰电脑中病毒了。” 崔钰惶恐地说“小的该死，小的不慎。” 秦广王摆手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自责。” 马朵朵斜眼看崔钰，心想怕不是他看小猫图片什么的时候点到了病毒吧。 崔钰偷偷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憋着笑，不说话。 秦广王对四七说“四七，你给你马姐介绍一下这个病毒。” 马朵朵听到秦广王让四七叫自己“马姐”，知道他是故意挤兑自己，翻着白眼冷笑几声。 四七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没有叫马姐，只是对马朵朵说“这病毒能随意增减人的寿命，而且毫无规律。我把它的能力限定了，每七日只能修改两人，而且它减一人寿命，就须得增一人寿命，总量相等。” “总量相等也不行啊，各人因果都不一样。”马朵朵说。 四七说“是，但是应付检查是没问题的。”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好，马上说“刚才鬼差来报，它逃到了阳世。我已经将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你目前居住的城市。” 马朵朵嚷嚷着“限制到我那干嘛？” 秦广王没好气地说“那病毒已经有了灵体。你刚好在阳世，去把它抓回来。” “老板，我现在法力都没有，怎么抓鬼啊？”马朵朵叫道。 “你少给我装疯。”秦广王脸色微红，甩着袖子。 马朵朵看秦广王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天花板，仰着头没说话，觉得秦广王甩袖子的动作越发熟练潇洒，看来平时没少练习。 轮转王看第一殿要处理内务了，对秦广王说“公事……繁重，告辞。” 四七对马朵朵说“记住了，七天一次，减一人，增一人。”小跑跟在轮转王后面，走了。 秦广王见外人走了，坐在书桌前，冷声对马朵朵说“你在阳世和那驱鬼师混在一起，没抓鬼？你一进地府我就闻到你的鬼气增了一些，你在阳世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 马朵朵沉默了一下，说“抓病毒可以，我有个条件。”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果然，秦广王一拍桌子，脸已经彻底气红了，“你跟我谈条件？” 马朵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站着。 谈条件是真的要谈，但是话不能这么说。都怪自己在阳世自由自在习惯了，忘了地府等级森严。 秦广王终究是上司，一巴掌就能怕死自己。 秦广王气极反笑，“呵呵，找到新出路了？我这小小地府容不下你了？” “不是的老板，”马朵朵嬉皮笑脸地抬起头，小跑过去，给秦广王捶肩捏背，“我开玩笑的呢。你让我三更死，我都不敢拖到五更亡。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断头剜心，死不足惜，抓个病毒小意思。” 见秦广王脸色好转，马朵朵松了一口气，心里暗笑。 在阳间跟着田可嘉没白学，虽然学不会她那一套，总算也是了解了一些男人的心理和讨好的办法。 秦广王却是最容易讨好的那一种，在他面前装弱小，再拼命捧他就行了。 一旁的崔钰嘴半张了，都忘记了病毒的事情，看着马朵朵和秦广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五章 我是病毒（3） 马朵朵给秦广王捏着肩，慢慢地说“我最近在阳世，吸了一只恶鬼，可是吸了之后总觉得不对头，不知是不是没消化。” 捏了两下，又说“老板，你那有没有仙丹灵药之类的，赏一点给我？” 秦广王最近着急上火，一直没休息，觉得马朵朵捏得很舒服，眼睛都半闭了起来，但是嘴里却爽快地说“没有。” 发现马朵朵手停了下来，睁开眼，说“我要仙丹干什么，我还需要修行吗？” 马朵朵手搭在秦广王肩上，不满地说“你平常，就不嚼个仙丹，吃个仙桃什么的补补身子？” “以前有，现在到地府来，没有了。这里供奉足，不需要补身子。”秦广王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突然想要那些东西？” 马朵朵没回话。 秦广王突然站了起来，马朵朵吓一跳。 秦广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马朵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离得太近了，压得她腰向后弯起来，不由退了一步。 秦广王“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是要给驱鬼那小子吃？”眼里射出锐利的目光。 马朵朵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害怕秦广王，果然是变矮了没气势。 想了半天，赶紧说“不是给他吃。我在阳世交了个妖朋友，她为了帮我抓一只宕鬼，耗费了自己的修为，我觉得很内疚，想补偿她。” 秦广王半信半疑地看着马朵朵，问“那妖，是男是女？” 马朵朵连忙说“女妖，她的名字叫紫菀，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秦广王脸色好了些，重新坐下。 马朵朵不死心，走到秦广王面前，硬着头皮问“麻姑那里……” 秦广王掀了掀眼皮，“麻姑四海云游，找不到。”见马朵朵一副失望的表情，忍不住说“下次见了她，我帮你要点。”说完又觉得自己多事。 马朵朵眼看想要什么武器法宝也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说“老板，钟馗的罚恶司，是不是有一种牌子，是发给凡人的，让凡人可以在阳世帮地府抓鬼？” 见秦广王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没听见，走进了两步，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老板。” 秦广王猛地抬头，脑袋撞到马朵朵下巴上。 她立刻捂着嘴，眼泪都出来了。 秦广王却大吼了一句，“滚！” 马朵朵豁出去了，说“我在阳世抓鬼，柳贤没少帮我。这次的事情没他帮忙，我一个人搞不定。他本来身负诅咒，没有地府的批准抓鬼，只会增加他的恶行。你这又要让我马儿跑，又不给我吃草……” 秦广王冷笑着“我不给他‘无事牌’，你是不是就不抓？” “抓啊，怎么不抓，”马朵朵耍起无赖来，“可是要花多久时间，我可就不知道了。”想了想，又说“而且柳贤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他一个将死之人，你发个牌子给他怎么了。” “而且啊，”马朵朵一把抓过崔钰，“崔钰说，柳贤死后，魂魄就消失了，连个渣都不剩。” 崔钰觉得自己早就该出去了，现在更是后悔没有溜走，山羊胡子抖着，赔着笑。 “是真的？”秦广王问崔钰。 “是真的。”崔钰说。又对秦广王行了个礼，“秦广王，属下还需查点病毒那厮，所行恶果，先行告退。”说完没等秦广王答应，一路小跑着溜了。 马朵朵见只剩她和秦广王了，开始厚颜无耻地捧起来，“老板，你是上神啊，柳贤那在你眼里就是蝼蚁。你与天地同岁，他最多四五十年，那就是你打个盹儿的时间。你有好生之德，能帮就帮一下吧。” 秦广王闷声说，“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 马朵朵说“他以前抓鬼不分青红皂白，在我教育下都好多了，也算是积阴德的事情。” 秦广王挥了下袖子，“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对他，是不是关心过了头？你自己都说，他最多活四五十年，死后魂魄都没有，也没有转世的可能。” 马朵朵想了想，说“他是我在阳世收的小弟，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遇到了就是缘分，哪怕只有四五十年，也有四五十年的缘分。” 秦广王心想，你跟他认识不过一年，就想着四五十年的缘分了，跟我四五百年，不是该想着四五千年吗。 见马朵朵完全没有想回地府的打算，觉得她那张脸，看着莫名心烦，挥手说“滚吧，事情办妥后，我赐他一个牌子就是。” 马朵朵千恩万谢的样子，秦广王看得更觉讨厌，独自坐在崔钰的书房中生闷气。 马朵朵倒是高兴得很，想到现在鬼差宿舍也是在枉死城，回到自己房间，在锁魂链下又压了个纸条给牛头，“把空阵的点，改到我屋里。”然后就回人世了。 她从卧室出来，喜滋滋地对柳贤说“马爷给你找了个好差事。”见柳贤没有反应，上去推了他一把。“你一天哭丧个脸干什么。敌人来之前，不是应该做好准备吗。” 柳贤被她推得晃了晃，放下匕首，举了举笔记本，说“我正在准备。” “你有马爷在，还需要这些东西。” 柳贤冷笑着说“你们地府只管死了之后的事情，这些活着的，半死不活的，不知死活的，不是还得我自己来？” “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超级英雄，我只是一个小鬼神。” 马朵朵大大方方地承认，连她自己都吃惊。这种自贬的话，她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去地府，给你找了个好差事。”马朵朵把病毒的事情给柳贤说了。 柳贤问“那无事牌，能干嘛？” “最大的用处是让你在人世抓鬼不受阻拦，相当于地府给你发的证。” “好像对我没什么用处。”柳贤说。 马朵朵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本来想给你要点仙丹、法宝什么的，没要到。但是这个牌子，可以让你不被鬼怪袭击，算个护身符吧。” 柳贤说“护身符我有，我自己都会做。”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六章 我是病毒（4） 马朵朵翻着白眼，“你那破玩意。有这个牌子，你死了之后可以直接在地府任鬼差，至少队长起。” 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忽悠了。柳贤死了魂魄都没有，当什么鬼差。 “能保我不死吗？”柳贤问。 “不能！你想什么呢，”马朵朵说，“除了鬼，别的邪灵什么的，也可以抵挡一番。胆子小的鬼，都不用你动手，直接跪在你面前。” 柳贤低头看笔记本，表达出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朵朵见自己好不容易找秦广王要来的牌子，他居然毫不领情，不由生起气来。 柳贤见马朵朵半天不吭声，抬头见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嘟着嘴，定定地看着前方。 他又低头看笔记本，却看不进去了，抬头看到马朵朵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叹着气合上了笔记本，问“这是不是你那老板给你的任务啊？” 马朵朵不吭声。 柳贤说“那我们就去查一下吧，不然你交不了差。” 马朵朵没说话，把脸朝向别处。 柳贤又叹了口气，说“我刚才想了想，觉得那什么牌子对我非常有用。” 马朵朵这才高兴起来，拍着柳贤的背说“这才对嘛！这无事牌多宝贵啊，你肯定会派上用场的……”叨叨个没完。 柳贤摆手，“先想想从哪里开始查吧。你们地府的人，怎么说的来着？” “一是病毒在本城，不会在别处。二是七天一次。三是减一人寿，就得增一人寿，总量不变。”马朵朵掰着指头数着。 柳贤皱眉，这就跟毫无头绪一样嘛。 “地府的电脑，也会遭病毒？” “不知道。”虽然大概能猜得出来，但是不能出卖崔钰。 “这病毒有了灵体，可以在外面活动？” 马朵朵点头。 柳贤思索着，自言自语说“有了灵体的意思，就是有了自己的思维。如果我有了这种可以增减人寿命的能力，我会去干什么呢。” “当杀手？”马朵朵说，这种能力杀起人来多方便啊。 “嗯，这是一种方法。”柳贤想了想，问“这灵体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它不会自己消失，或者变成别的东西吗？” 马朵朵说“这病毒是地府的电脑里出来的，那电脑里有生死簿，操纵寿命是生死簿的能力。既然变成了灵体，就不会轻易消失，会不会变成别的就不知道了。” “它从地府中出来后，就没有在生死簿上了，能力从哪里来？” 马朵朵想了半天，“不知道呢，四七压制了它一下，估计它也没多少能力了。如果我是一个病恹恹的灵体，有加减人寿命的作用……” 她学着柳贤的样子思考，“啊”了一声，“我会想办法骗取人的敬奉，这样我的能力就会变强了。” 柳贤点点头，“可是灵体很难骗到很多人，都没几个人看得到它。” “嗯，”马朵朵继续思考，“那我就找一个看得到我的人，借着那人的手去骗人。”见柳贤点头，高兴地瘫在沙发上，“我觉得我越来越聪明了。” 柳贤好笑的说“你以前都不思考吗？”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好像她以前都是用武力，还真没怎么像现在这样思考过。 如果以前做事就能多想想，没准现在还是“马面明王”，不过算啦，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怎么骗人呢，马朵朵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只能去当杀手。现在想来，减人寿命这种技能还挺鸡肋的。” 柳贤说“你反过来想。它除了可以减人寿命，其实还可以增加人的寿命。” 马朵朵一拍大腿，“对啊。凡人都怕死，增加寿命这个技能很有用啊。”偏着脑袋，说“监狱？去找死刑犯，说我能保你行刑的时候不死……” 柳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死刑犯能有多少？医院啊。” “对哦。”马朵朵醐醍灌顶的样子。 医院里病重的人多，将死之人突然变好了，本来好好的人突然病情恶化去世了，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看来医院才是那病毒最合适的选择。 柳贤打开电脑，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本城这么多“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名医。 思考了一下，名医虽多，但真的牵涉生死，还是得在医院，就把本城的各大医院排了排名，准备挨个去询问。 这时虽然还是春天，但今天的气温却像初夏时候。太阳炙热，云彩也少了许多，天空透蓝。 柳贤许久不出门，觉得阳光刺眼，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看坐在身边，轻轻哼着歌的马朵朵，不由嘴角弯了弯，说“前些日子是我做错了。” 见马朵朵不解，又说“蓝山人来与不来，我都应该继续过我的日子。等他真的找上门，再与他决一死战即可。不应该刚一察觉他来了，就像害怕猫的耗子一样，躲在洞里不出门。” 马朵朵说“你本来除了查案子的时候，也不怎么出门啊。” 柳贤难得说出心里话，气氛全被马朵朵破坏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是说心理上，躲在洞里。”说完觉得她肯定不懂，干脆闭了嘴，认真开着车。 车平稳地穿梭，开过了两条街。 “柳贤，”马朵朵突然说，“我不会让你早死的。”至少要活到马爷给你添的那个岁数，然后变成鬼魂。 马朵朵想着，不知道柳贤变成了鬼魂，会不会不愿意投胎，留居在枉死城中。 柳贤脸上动了动，扭头看马朵朵，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很快又转回脸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柳贤的车随着车队，一次挪动一个车位。 这是本城最有名的医院，附近的路都专门设置成了单行道，依然围着医院堵了两条街。 等到柳贤的车终于停进了医院停车场，他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和驱鬼差不多的大事。 来到地面，找到早已不耐烦，跳下车步行进医院的马朵朵。 马朵朵满脸愁容地对柳贤说“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太挤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七章 我是病毒（5） 柳贤举目望去，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医院，觉得这里和市中心差不多。 路也差不多宽，人也差不多拥挤，只是没有那么多商店。 周围好几栋高楼，每一个路口都立着指示牌。 马朵朵缩着身子，东躲西闪，不时趔趄一下，像是被人撞了，可是她周围并没有人。 想来医院里，一定游荡着很多鬼魂吧。 柳贤问清楚了行政楼，亮出了身份，一位常务医院接待了他们。 柳贤说自己家的一位亲戚得了绝症，想问问医院哪个医生医术最好，能起死回生那种。 常务院长问病证，病名，病史，柳贤一概说不清楚。 常务院长就有些不悦了，想起柳贤的身份不好得罪，就推说自己要去开会，派了副手回答柳贤的问题。 柳贤被问几个问题，已经后悔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了，见副手是个年轻人，料想要好说话些，也松了一口气，随那人来到了会客厅。 副手听了柳贤的描述，“病情很复杂？反正是绝症？想要找名医？”思索着说“我们医院，每个大科都有好几个名医，但是没有人保证肯定能治好。而且你说病人都要死了，却连病名都搞不清楚，这个……”副手也很为难。 “特别是那种，以前不怎么样，突然治好了几个病人的那种名医。”柳贤硬着头皮说下去。 副手看着柳贤，以为他是来找消遣的，笑了一下，掩饰不满，说“现在当个小医生，规培出来都得年了。哪个名医不是在病历和论文里面，苦熬几十年出来的。柳先生想要的那种一举成名的，我们这里怕是没有。” 柳贤尴尬地笑笑。 副手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访问牌，你们自己去科室里面打听，如果遇到你们想要的医生了，我们院方这边，再帮你们安排。” 柳贤想也只能这样了，就同意了，接过访问牌。 感觉在人多的地方特别容易累。只是跑了行政楼，见了两个人，马朵朵都不想再走了，在院子里好不容易占了个椅子，坐着休息。 柳贤想现在路都找不到，今天出门还是太匆忙，于是拿出手机来，关注了医院的公众号。 在诊疗服务栏里数了数，科室有一百多个，住院大楼七栋，心里一阵哀嚎。 这还只是第一家医院。 就为了一个破牌子，看来地府也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柳贤对马朵朵说“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来。” 马朵朵点头，等了半晌，柳贤依然坐着不动，奇怪地问“你不是说先回去吗？” “哦，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停车位，想让它在这儿多停一会。”柳贤平静地说。 柳贤回家后，把医院容易死人的科室都罗列出来，又把那些科室里比较有名的医生列了出来。弄完这一切，都已经深夜了。 走进卧室，马朵朵在上铺上睡得香甜。 柳贤小心地躺下，心里想着，自己和马朵朵到底算什么关系呢，朋友？兄弟？不管怎么样，身边有个可信赖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好。 第二天，两人明智地坐了地铁过去。拿着单子去科室里面挨个问，医生都脚步匆匆，交班查房收病人，根本没空理他们。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医生，问了两句，都奇怪地看着他们，回答的话都和院长办公室里那人差不多。 一天过去了，两个科室都没有跑到。 柳贤泄气地说“干脆不查了。” “那怎么行啊，”马朵朵说，“我身为鬼神，既然知道有个灵体作怪，还是自己家地府跑出来的，不能不查。”对柳贤说“你渴不渴？我去买水。”说完就向小超市走去。 柳贤等了有半个小时，都不见她回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去寻找。却看到马朵朵和一个护工阿姨在小超市门口，聊得火热。 马朵朵见柳贤来了，就和护工阿姨亲热地告别，跑到柳贤跟前，严肃地说“柳贤，我们之前的方法错了！我刚才和那个护工阿姨聊了半个小时，就把那科室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从此以后，马朵朵和柳贤再也不白天来凑热闹了，都是等傍晚和晚上，找护工或者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姐聊天，掌握小道消息。 其他医院也如法炮制，这样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查到几个有嫌疑的人，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有些医生确实救活了病人，但是都是慢慢治好的，而且病情常有反复。 急诊室倒是经常突然治好病人，但是都是团队治好的，没有哪个医生特别突出，更很少有医生成为病人偶像的情况。 马朵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琢磨了半天，对柳贤说“我们分析的是，那病毒为了得到凡人的崇拜和供奉，利用自己能增加人寿命这一点技能，伪装成医生的吧。” 柳贤点头。 马朵朵继续说“可是这几天跑了这么多家医院，病人都觉得医生治好病是本职工作，别说崇拜医生了，尊敬就不错了。” 柳贤也发现了不对。 受病人崇拜的医生有，寥寥无几，都是老医生，履历清白干净，已经排除了。 那么病毒指使医生这条路断了，又要重头查起。 之前半个月，都做了无用功了，两人一筹莫展，情绪都很低落。 这时，听到旁边椅子上的病人家属在聊天。 一个说“我儿子明天做手术。我打听了他的主刀医生，不是最好的专家，医院不给换。我现在担心得不得了。” 另一个说“城西那家寺庙很灵的，还有城里面那个教堂，听说也不错，你赶紧去拜拜吧。” “教堂和寺庙，都不是一家，我同时拜，会不会让菩萨觉得我不诚心啊。” “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为了儿子，菩萨不会怪罪的。而且不知道哪家更灵，多拜几家准没错。到时候都去还愿就行了。” 马朵朵和柳贤对看一眼，柳贤说“看来我们真的找错了。” 马朵朵蹦起来，问“去哪家？寺庙，还是教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八章 我是病毒（6） 柳贤说“都不去。这两家都是有当家人的，邪魔歪道不容易钻空子。我们要找的，是那种民间的小团体，打着宗教的名号，实际上谋私利那种。” 回到“闲时”，柳贤见马朵朵打开了电脑，在她双击游戏图标前飞快地说“来，我教你在网上搜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马朵朵都没有玩到游戏。 网上的这种小团体很多，不容易分辨，但是还没有人敢声称自己能百分百救人性命的。 本来想甩手不干了，想到这毕竟是地府的篓子。 柳贤坐在沙发上，还在看他那本破本子，就又查找起来。 终于查到了一个，招呼柳贤，“你来看这个是不是？” 柳贤过来。 “华佗会？” “嗯，”马朵朵说，“和你说的条件很符合，是个民间的小组织。上面说会长是华佗再世，每天都有聚会，每周日抽取最诚心的会员，帮他治病。” “……三名会员都已被现代医学宣布只能保守治疗，没有痊愈的可能。在会长的神迹下，如今，三名会员都被治愈，成为本会最忠实的信徒……” 柳贤念着网页上面的内容。“我们去看看吧，明天刚好是周日。” 周日，一大早柳贤就催促马朵朵出门。 马朵朵混混沌沌地打着呵欠，擦着眼角，“不是下午才开始吗？” 柳贤说“我们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以前的夜行酒店。 旧的招牌已经拆下，却没有安上新的。明明是新酒店开张，却没有任何新的气息，反而比以前显得破败，一副拒人的模样。 马朵朵看着以前至少干净的玻璃旋转门，如今灰蒙蒙的关闭着，只开着旁边的一个小门，隐约看的到一个大汉在来回走动，问“来这干嘛？” 柳贤从包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拿出里面夹着的一颗草，“这棵草上有季安恬的眼泪，你记得吗，我当时摘的时候你还问我摘来干什么。我当时只是隐约地记着有用，前段时间查看心鬼的克制的方法的时候，终于看到了。” “沾了鬼眼泪的草可以克制心鬼？”马朵朵问。 柳贤说“是女鬼的眼泪可以。那个保安多半是个心鬼，你去试一试。” “你怎么不去试，”马朵朵嚷嚷着，“我看上去可是个女人，万一那心鬼吊死我怎么办？” “你去试一下鬼眼泪有没有用，不用和它正面打，”柳贤面带嫌弃，“我不想碰那个心鬼。” 最终还是马朵朵拿着草下了车，走到开着的小门，直直的往里走。 没走出两步，那心鬼果然过来了，拦在她面前，缺牙漏着风说“这儿不让随便进。” 马朵朵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扇在保安脸上，手拿开的时候，那棵草已经贴在了保安的脸上。 保安像是被烟头烫了一样，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把草拍落在地。 马朵朵看到那草贴在保安脸上就开始冒白烟。 草被拍落后，保安的脸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烧焦的痕迹。 她拔腿就跑，跳上车对柳贤说“没错，有用。” 柳贤脸上不动声色，但是从眼神看得出来还是很高兴，总算是有了些进展，对马朵朵说“你下次去地府，带些女鬼眼泪回来。” 马朵朵点头答应。 两人驱车赶到华佗会网站上说的聚会地址。 网上说的是在一个小区里面。小区很大，道路错杂复杂又比较窄，柳贤就找了个地方停下车，两人步行寻找，越走越远，依然没有找到地址上说的那栋楼。 马朵朵忍不住嚷嚷着“设计这个小区的人，是喜欢迷宫吗。那华佗会到底在什么地方？” 柳贤没有搭话，后面一个稍微沙哑的女声说“你们也去华佗会吗？” 马朵朵扭头一看，一个戴着遮阳帽，脸色白皙的年轻女人，见马朵朵回头，又说了一遍，“你们是去华佗会吗？” 马朵朵说“是的，姐姐，你知道在哪吗？” 年轻女人微笑着说“我们也正要去，我们一块吧。” 马朵朵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中年女人，面带菜色，微微喘气。 年轻女人和马朵朵走在前面。不一会儿，马朵朵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金伶，后面的是她的母亲。 “金伶姐，你们经常来吗？”马朵朵问。 金伶微笑着说“不是经常，我们是每天都来。得让华神医看到我们的诚信。” “华神医，是指华佗吗？” “是指华佗，也是指华会长，”金伶耐心地解释说，“华会长本来是华佗的后人。神医不忍世人疾苦，降临在华会长身上，只为减轻世人被病痛缠身的痛苦。” “金伶姐，你真的相信有神迹降临这回事吗？”马朵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的人一般都不会相信这些的。 金伶面带虔诚，温和地说“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本来我和你一样，也是不信的。可是亲眼见到病友被治好。” “会不会是托啊？”马朵朵小声说。 金伶宽松地看了马朵朵一眼，微笑了一下，“是真的，我们都看了被治好的人的病情证明，病历那些东西。” 马朵朵回头大声说“柳贤，你的病有救了！” 柳贤没吱声。 金伶同情地问“他生的什么病？还这么年轻。” “嗯……”几天医院没白跑，马朵朵随口就来，“脑胶质瘤。” 金伶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病，但是接话说“脑癌吗？”又回身怜悯地看了柳贤一眼，对马朵朵说“有救的，你们诚心一些，如果华会长选中了他，他就会好的。” 马朵朵问“那华会长是怎么选人的？” “都是华神医的指示。”金伶喘着气说，“首先肯定要诚心相信，然后就要看自己的福分和与华神医的缘分了。” 马朵朵还想问什么，金伶已经说“到了。” 四人上了电梯，金伶又说“这房子都是一个会员送给神医的，让我们可以在这里聚会，不被外人打扰。” 马朵朵冷笑几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九章 我是病毒（7） 华佗会聚会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房。 整个客厅那一整块，摆着很多椅子，前方有一个讲台。 金伶进去后，和很多人相互打着招呼。 老会员都神色激动，今天是周日，是治愈的日子，不知道幸运之神会不会降临，华神医会不会选到自己。 也有一些面带怀疑的四处打探的人，可能和马朵朵他们俩一样，是新来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墨镜，被搀扶上讲台。下面的人立刻鸦雀无声。 马朵朵悄声对柳贤说“是个瞎子？” 柳贤竖起一只手，意思是看看再说。 那老人就是华会长，他上台说“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今天来了很多人，谢谢你们的到来。还有一些新人。其实，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华佗会一个会员都没有，因为那就说明，人间再无病痛……” 华会长年龄虽大，精神还挺好，一直带着和蔼的微笑。 下面的大多数会员都坐着，来晚了没有位置的人才站着。 可是华会长一直站着演讲，讲的都是一些与人为善，多做好事的正面的话，怪不得金伶那样的会员这么相信。 讲了足足两个小时，马朵朵都要坐不住了，终于听到华会长说“今天还有一项重要的日程，今天的布道就先结束。现在，让我们虔诚地迎接华神医的到来。” 所有的会员都抬起双臂，手心向上，嘴里小声地祈祷着，一时屋里嗡嗡声响成一片。 最后华会长手指指向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还带着吸氧管，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的妈妈喜极而涕，慌忙把他抱起来，放在华会长讲台旁边的椅子上。 孩子的父亲在后面拖着氧气瓶。 柳贤看到金伶的母亲露出失望又悲痛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不由站了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形。中心就是华会长和那个孩子。 华会长被人搀扶着，来到孩子跟前，把手放在了孩子的头上。 嗡嗡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他人又开始小声地祈祷着。 马朵朵和柳贤挤在最前面，警惕地看着华会长和孩子。 华会长一脸自信。 孩子非常惊慌，向他妈妈伸出手去，突然哭了起来。 他的父母劝慰着，没有伸手过去。 孩子突然止住了哭声，脸上带着惊慌的表情，却发不出声来。 这样过去了五分钟，华会长把手从孩子头上拿开。 孩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妈妈。”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她的妈妈跑过去抱着他。 华会长脸上露出疲惫又欣慰的表情，被人搀扶着，“把氧气管摘了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孩子的父母连声道谢，眼里都啜满眼泪，抱着孩子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开始骚动起来，有的跪在地上拜着，有的冲上前去，有的大声地疾呼。 华会长被人扶进了后面的房间，一人上台宣布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 骚乱持续了好一阵。 马朵朵见金伶也坐着没走，就问她“这就完了？我想单独见华会长行不行？” 金伶笑得有些勉强，“会长很和蔼的，多等一阵，他会见的。你看我妈也在等着呢。” 果然，华会长的门口排起了长队，金伶的妈妈也在队列中。 马朵朵问“你妈妈生了什么病啊？” “不是她生病了，”金伶顿了顿，说“是我。” 马朵朵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金伶说“我也是得了脑癌。”别过头去，看着窗户的位置，吸了一下鼻子，“我三十岁都没到，去年硕士毕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报父母了，却得了这个病。” 金伶苦笑了几声，回过头，手捏拳放在膝盖上，头低着，放在双臂中间，轻轻地哭泣。 马朵朵看她哭得伤心，心里也不由难过起来，又不好走开，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放在金伶的肩膀上。 金伶哭了一阵，擦干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马朵朵说“谢谢你。我不是不高兴那个孩子得救了，可是，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没多少时间了……”终于倒在马朵朵怀里哭起来。 马朵朵抱着金伶，惊慌地四处找柳贤。见他依在远离人群的墙角，视线和马朵朵交织一瞬后，就定定地看着窗外，任凭马朵朵对他拼命挥手，都没有看见。 金伶在马朵朵怀里哭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我平时都不敢在我妈面前哭，她看到我哭会更难过的。今天麻烦你了。” 马朵朵只能说“没事的。” 这时，华会长门口传来一阵争吵。 刚才一直站在华会长身边的女人推着金伶妈妈出来。 金伶妈妈情绪激动地说“我们还不够虔诚吗？我们每天都来，那孩子昨天才来。我女儿没多少日子了，为什么不选她？” 那女人没有对金伶妈妈说，而是对排着队的会员说“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如果是要见会长求治疗的人不用排队了，请下周日再来。神医选人有他的依据，”若有所指地说，“无理取闹，质疑神医的人，只会让神医反感。” 金伶妈妈慌忙地说“我没有质疑神医，我没有……” 那女人已经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金伶走过去，把她妈妈从人群中拉出来，对她说“我们走吧。明天再来，也许下周就是我了。” 金伶妈妈无力地点点头，马朵朵赶上前去问“那女人是谁？” “是华神医的助手，也是他女儿，叫华茹。”金伶苦笑了一下，“华茹，还是我学姐呢。” 金伶母女走后，柳贤也不看窗外了，坐到了马朵朵身边。 马朵朵问“我觉得，那病毒，也在做好事一样。” 柳贤冷笑一声，“你只看到被他增寿的人，却没看到被他减寿的人。那孩子多大？五岁？六岁？被他减寿的人，多半已经死了。” 马朵朵低着头没说话。 如果他们抓住了病毒，金伶姐，怕是活不长了。 马朵朵闷声问柳贤“现在怎么办？” “等着见神医，”柳贤瞟了马朵朵一眼说，“我这脑胶质瘤得让他看看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零章 我是病毒（8） 马朵朵问“刚才我没有看到华会长身边出现什么异样。不知道这病毒有了灵体，是不是和鬼一样，我能不能看到啊。”也不知道罗盘能不能指出来。 这时已经到中午时间了，屋里只剩几人，围着华茹，说要请神医吃饭。 华茹微笑着说“神医已经回天庭去了。会长不习惯在外面吃饭，各位真有这份心，不如对神医多多跪拜祈祷。”其他人连连称是。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饭都不吃一顿，还挺高风亮节呢。” 柳贤冷笑说“那这房子呢？” 这时听到华茹喊着“那两位新来的会员，是要见会长吗？” 柳贤站起来，马朵朵赶紧跟上。 房间里摆了一圈沙发。华会长柱着一根漆黑拐杖，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柳贤坐下，观察了一下华会长的脸色，说“会长似乎很累了。” 华会长叹口气，说“年纪大了，就是放心不下病友。他们想见我，我也想问问他们的情况。听声音，你还很年轻，不知是你生病了，还是你家人？” 柳贤把自己的病捏造了一番，然后说“我父母死得早，留下不少钱给我，还有一栋楼。如果神医能治好我的病，我愿意把那栋楼奉上。” 华会长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看病不收钱的。神医已经成仙，我们凡人的物质对他也没用。我也不知道神医会不会选你，如果你诚心信仰供奉，他会治好你的。” 柳贤露出抱歉的样子，“我听人说这套房子也是会员所送，加上救命心切，说话唐突了。” 华会长不介意的样子，“这房子是会员给我们华佗会聚会用的，所有权还是那个会员的，他是想转给我，我没要。 “你这么年轻，身患绝症，心里着急，我能理解。”若有所感地说“我啊，也得过绝症。” “哦？”马朵朵和柳贤同时说。 华会长杵着拐杖，说“糖尿病并发症，我的眼睛就是那样瞎的。后来心血管又出了问题，没法治，我女儿都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几次字了。” 华会长说到这，伸出手来。华茹上前抓住他的手。 华会长继续说“那天我昏倒在医院里，醒来后觉得完全不一样了，一身轻松。”笑着露出了黄黑的牙，“一检查，血糖居然正常了，医生都不敢相信，检查了好几次，想把我留在医院研究。” “从那以后，神医又和说我几次话，我才知道是他救了我。我烟也戒了，办起了这个华佗会，希望能帮帮和我曾经一样绝望的人。” 马朵朵问“神医和你说什么了？他经常和你说话吗？” “他让我爱惜生命，说他想帮助那些得绝症的人，让我帮他。” “还有别的吗？”马朵朵问。 华会长戴着墨镜的脸转向马朵朵，笑着说“小姑娘，神医哪有空给我说那么多话。每次选人，我都没动，胳臂自己就抬起来了。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其实这都是神力。” 华会长变得激动起来，手微微颤抖。 华茹送柳贤和马朵朵出房间。 柳贤问华茹，能不能把之前治愈的几位病友的资料给他。 华茹毫不犹豫地给了柳贤地址和号码，“你还有所怀疑对不对？现在这几位病友已经成了我们华佗会的忠实会员，他们会很高兴的接待你，告诉你一切。” 柳贤联系上第一个会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神采奕奕。 她不只是忠实会员，简直就是疯狂的会员，把从发现病症，到被华会长治好，整个过程说了不下五遍，不停地说华神医是她的再生父母。 柳贤和马朵朵翻看着她提供的病历和最后的检查资料，确实都是真实的。 “多亏了神医下凡、神医下凡治好了我的病啊。” 马朵朵这段时间，听“神医”这个词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哪那么多神医下凡。” 那会员没有生气，认真地说“真的是神医下凡，我看到了。” 马朵朵和柳贤都愣了愣，那会员不等他们问，就主动说“华会长把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本来心里有些害怕，但那人只是和蔼的看着我。 “然后，我看到那人挥了挥手，一团五彩光钻进我的身体，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轻，病就全好了！” “然后那人呢？”柳贤追问。 “华会长把手从我头上拿开后，那人就不见了，这不是神医是什么。神医下凡救好了我啊……” 剩下的两个会员，一个也说自己看到了华会长身边的人，还以为是工作人员；还有一个说自己害怕得闭上了眼，但是感觉到了一团热气钻进自己的身体。 拜访完会员，马朵朵说“看来那病毒是要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才会现身。想个法子让它选上你，没准就能抓住它了。” “怎么让它选上我，”柳贤说，“人家连一栋楼都不要。” “它不就是要供奉吗，你去寺庙给它立个长生位怎么样？”马朵朵认真地说。 柳贤皱眉说“你出什么馊主意，还嫌我这诅咒不够多是吧，想让我连佛祖一块儿得罪。” “人家佛祖说了，事事无碍，不会怪你的。想当年马爷做和尚，喝酒吃肉……” “然后你下一世不是变马了吗？” “是我主动要求的，当人太麻烦了，马儿多自由潇洒……” 两人吵吵闹闹，抓病毒的事情却毫无头绪。 转眼到了第二个周日。 金伶看到马朵朵就拼命的招手。 马朵朵坐到了她的身边。 金伶今天脸色还是晄白，不过脸上浮出一些血色，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悄悄对马朵朵说“今天多半要选我。” “你怎么知道？”马朵朵也低声说。 “我又去求了华茹，她看到我们是校友的面子上，让我去给神医立了个长生位。” “……” 马朵朵咬着牙想，这病毒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金伶也是一片好心，在马朵朵耳边说“你们也去立一个吧，没准下周选到你男朋友，他的病就会好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一章 我是病毒（9） 今天的聚会和上一次一样。 华会长宣讲一番多做善事，敬奉神医，必得救赎。 所有的会员都激情澎湃，连马朵朵都有些受到感染，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卷入传销组织。 只有柳贤，抱着双手，冷眼看着。 宣讲完毕，就到了治病环节。用华会长的话说，是选择一个诚心的会员“进行救赎”。 金伶和她妈妈都举着双手，大声祷告着，双眼湿润，神情激动。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柳贤不由皱眉，感觉今天的气氛比上次来更加热烈。这样下去，这病毒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 马朵朵明知这样是错的，仍然忍不住希望金伶能被选上，希望她能治好自己的病，好好的活下去。 终于，华会长的手指向了金伶。 金伶猛地站起来，忍不住泪流满面，捂着嘴泣不成声。 金伶妈妈脸上湿润，推着金伶，“快，快上去。” 其他的人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金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仍然哭着。 华会长和蔼地笑着，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金伶渐渐平静，下面的人也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和华会长。 马朵朵心情复杂。 金伶看上去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希望金伶的病治好。 可是那就意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了。 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台上的时候，突然响起来了火警的警报声。 华会长一惊之下，手抬离了金伶的头。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了“着火了”的呼叫声和喧闹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面面相窥。 华茹最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快把会长扶走。” 旁边的会员走上前来，扶着华会长。 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出门外，跟着其他住户下楼。 金伶妈妈冲上台去，伸开两臂，“会长，你先别走！你先救救我女儿。” 华茹想把她拉走，却没有拉动。 金伶妈妈挣扎着，哭喊道“会长，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女儿了，你不能走！你先救救她。” 华茹恼火地说“你没听到警报声吗，赶紧让开。会长出事了，你女儿也没想活了。”见金伶妈妈动摇了，继续说“放心吧，既然神医指定了你的女儿，下次一定会救她的。” 金伶也过来拉她，“妈，别伤着华会长了，让他走吧。” 金伶妈妈眼中含着泪，退到了一旁。 华会长在华茹和其他会员的簇拥下，慢慢下楼。 马朵朵走到金伶旁边，轻声叫着“金伶姐。” 金伶怔怔的目光收回来，看到马朵朵，拉着她，着急地说“你怎么还没走啊，不知道哪里的火烧过来了。你男朋友呢？” 马朵朵这才发现柳贤不见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金伶以为柳贤早走了，半是安慰马朵朵，半是自嘲地说“重病在身的人，都很怕死的。走吧，我陪你下去。” 走在楼道中，马朵朵问“金伶姐，你怕是吗？” “怕，我还没活够，”金伶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好不容易选上我，呵呵，都是天意吧。” 马朵朵不再说话。 下楼后，告别金伶母女，马朵朵找到柳贤，问“警报是你拉的？” 柳贤点头，“今天成功了吗？” 马朵朵摇头，低头慢慢走着，边走边说“今天我一去金伶就告诉了今天终于要轮到她了，差点就成功了。” 柳贤说“你自己就是鬼神，还不明白寿命天定这句话吗。” 人的寿命都是用复杂的公式算出来的，而且人自己的行为也会随时影响到。 马朵朵当然比谁都清楚，仍然闷闷地说“可是看到将死之人，心里总是很难过。” “如果被消减寿命的人也在你面前，你怎么选？”柳贤问。 马朵朵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抬头说“柳贤，你特别残忍。” 柳贤扬起嘴角，嘲笑地说“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别考验自己的人性。你连人都不算。”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闲时”，柳贤直接上了二楼，马朵朵不想和他呆在一块，在楼下和田可嘉聊天。 今天店里有两桌客人。 一对情侣正在小声地说着话，另外一桌是三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自拍，看上去和金伶差不多大年龄，无忧无虑的样子。 田可嘉见两人神色不对，挑眉问马朵朵“吵架了？” 马朵朵无力地摆摆手，不想再提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田可嘉问她“怎么紫菀还不回来？” “快了吧，”马朵朵懒洋洋地说，“她给我发了照片，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田可嘉要过手机看了看，说“想不到方圆那小子，还挺会照顾人的。”看了一眼楼上，又说“方圆当初喜欢你，你不要，非要那个冷冰冰跟蛇一样的男人。” 马朵朵皱眉说“可嘉姐，你胡说什么啊。” 田可嘉什么事情都能扯到男女之情上面，让马朵朵很费解。 那对情侣客人中的男人突然开口问田可嘉，“老板娘，听说这里的老板会驱鬼？” “我不是老板娘，”田可嘉说，“我是老板。驱鬼什么的，都是我这的住户闹着玩的。你见过鬼吗？” 那男人说“刚才爆出个新闻，有人说自己看到死神了。” 他女朋友清脆地笑了一声，“是不是动漫看多了，还死神呢。” “真的，那男的说自己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身边出现一个穿黑袍的人，他突然就不能动弹了。然后那人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他就呼吸困难，跟要死了一样！” 马朵朵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啊，网上发出来的，”那男客人说，“如果这儿的老板会驱鬼，可以去看一下，抓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死神。” 马朵朵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下，跳下椅子，跑上楼去，把手机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柳贤。 柳贤看完，站起身来，说“走。” 田可嘉看着两人脚步匆匆，刚回来又出去了，不由叹了口气。 那男客人也看着马朵朵和柳贤的背影，说“不会真的去抓死神了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二章 我是病毒（10） 柳贤和马朵朵找到新闻的爆料人，说自己是记者，想问问详细的情况。 那人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废话。 他在路上走的时候，看前面有个穿黑袍的人。他以为是什么spy呢，没多在意。 谁知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突然就一阵头晕目眩，不能动弹了，不由跪在那人面前。 黑袍伸出干枯树枝一样的手，按在他的头上。 他马上就感觉恶心想吐，浑身发冷，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呼吸困难。 等他完全倒在了地上，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头上一松，又好转过来。 那穿黑袍的人也不见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遇到死神了。那死神是不是抓错了人，又把我放了？幸亏他及时发现，不然我不是还要去地府走一趟吗！不过如果去一趟地府，你们就更有故事可以写了……” 柳贤听着那人东扯西扯一大堆。 那黑袍应该就是病毒了，没听华佗会的人说它穿黑袍，居然还会伪装了。 “你身份证我看一下。”马朵朵突然说。 “看身份证干嘛？”那人虽然问着，却老老实实的递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随口胡扯，“给你发奖金的时候用。这上面的，是你的真实出生年月吗？” 那人连连点头，眼睛放光地问“发奖金不是要银行卡号码？怎么要身份证？奖金能发多少？什么时候发给我？能不能用微信发？下次我有了地府的故事，你们还要不要？是不是能多发点……” 马朵朵听得脑瓜痛，招呼柳贤走了。 “这人的出生年月，和金伶一样。”她叹口气，说“金伶今天的治疗被打断，华茹说下个星期还是她，不知道病毒下个星期还会不会找这个人。” 见柳贤还是不说话，只得自己说“我们下个星期，得来盯着这人，是不是？” 柳贤却说“我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了？” “华会长怎么说的，神医会选谁，没人会知道。为什么华茹会知道？”柳贤说。 马朵朵说“因为今天就该金伶啊，没治好就不算完，下次当然会选她。” “我说的是今天，”柳贤说，“金伶怎么给你说的？华茹让她去立个长生位，她就能被选上，果然就被选上了。” 马朵朵“嗯？”了一声，嚷起来，“难道华茹才是和病毒合伙的人？” 柳贤说“我见他们父女感情很好。她爸病成那样，她病危通知单都收到了几次，让病毒有机可乘是有道理的。” “然后病毒和她合伙，由华会长出面，实际上是华茹在操控？” 柳贤点头说“治疗小孩子那次，我认真看了。治疗的时候，华茹不在现场。治疗完毕后，她才从后面走出来。”顿了顿，说“同年月生的人那么多，下次不一定还会选同一个人。守着这人不如守着华茹。” 马朵朵有些为难，“那里会员那么多，各个都狂热得很，怕是不好办。” 柳贤想了想，说“我有办法。” 很快到了下周日，华佗会的人都聚在一个会场之中。 这个在一家酒店里，这家酒店是专门做会务的。 每个厅就是独立的一栋建筑，可以做会场，可以做表演舞台，明显比之前的小区居民房高了一个档次。 金伶看到了马朵朵，挥手和她打招呼。 马朵朵看到金伶还特地穿了一身新衣服，有些心酸，别过了脸去。 一会儿，华会长的车到了。 马上有会员跑上去前去迎接，等车停稳后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的站在车旁。 另外有人扶着华会长。 华会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会场走去。 华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伸出双手，握住了柳贤的手，“感谢你，帮我们安排了这个会场，神医会记住你的。” 柳贤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毛，说“会长客气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马朵朵和柳贤没有坐在下面，而是站在舞台旁边。 在华会长宣讲的时候，马朵朵轻声问柳贤“你选的这个礼堂，有什么好处？” “这个礼堂没那么多房间，舞台后面有两个，一个是音控室，有音响师在。还有一个，就是供演员换衣服的小房间，”柳贤说，“而且这里够大，来的人多，可以混水摸鱼。” “你是说，到时候华茹只能去那里，我们只需要埋伏在那里。” 柳贤点点头，“我刚才，已经注意到华茹问服务员了，服务员给她指了一下那个方向。” 马朵朵不由向认真听华会长讲话的金伶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先去吧，免得被发现了。” 柳贤看了看还在华会长身边的华茹一眼，跟着马朵朵绕到舞台后面。 这个小房间只有4个平方大小，角落里堆着幕布，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马朵朵和柳贤躲在角落，用幕布盖住自己。 马朵朵突然小声说“柳贤，金伶的病，又治不好了。” 柳贤听到外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嘘”了一声，静了一会儿，抬起手来放在马朵朵头上，轻轻拍了拍。 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 小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门锁又“咔哒”一声，脚步声，悉悉索索地摸索声传来，然后就是一个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正是华茹。 柳贤从缝隙里瞄了一眼，看到华茹双手合十，低头弯腰，嘴里念念有词。 他甩开幕布，一拥而起扑向华茹。 马朵朵动作稍慢了些，站起来的时候，柳贤已经和华茹扭打在一起。 华茹惊恐之下，死死地紧握着双手。 柳贤的目标显然就是华茹手里的那个东西，但是又怕伤着华茹，没有用死劲，一时没有抢过来。 华茹瞪着双眼，突然张开嘴想叫喊。 马朵朵赶紧从华茹身后跳起，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头扳的向后扬起。 华茹拼命挣扎，嘴里“呜呜”叫着，把头侧向一边躲开了马朵朵手。 柳贤一个扫腿过去，华茹重心不稳，向后摔倒在地，手上一松，手里的东西被柳贤抢去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三章 我是病毒（11） 柳贤看华茹紧紧护着的，是个圆形的吊坠，想来就是那病毒的容身之所了。 华茹披头散发，脸色潮红，胸口起伏着，嘴里继续不停地念起来。 一个穿黑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房间里。 华茹也停止了念咒，冷笑着看着柳贤。 那黑袍闪身到马朵朵跟前，伸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这病毒的手冰冰凉，压在她头上，脖子都缩了缩，远没有柳贤的手温暖舒服。 马朵朵眉毛皱起，伸出手来抓住了黑袍的手。 黑袍显然吃了一惊，手顿了顿，加大了力度。 马朵朵又往下矮了矮身。 “柳贤，我能抓住它！你来帮帮我啊。”马朵朵求救到。 华茹也发现了不对劲，死死的抱住了柳贤，大声喊着“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神医！你们是谁，神医快，快！” 柳贤只得带着华茹撞向墙去，华茹吃痛，不再叫喊。 马朵朵叫着“打昏她！” 柳贤却丢下华茹，过来抓住了黑袍的手臂。 打昏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只要抓住了病毒，华茹也就无计可施了。 柳贤手上白光大盛。 黑袍身体微微颤抖，很是紧张。 就这样，黑袍的手安在马朵朵头上，柳贤抓住黑袍的手，还要腾出一只手来阻挡对着他拳打脚踢的华茹。 黑袍和柳贤都面露惊讶，他们的能力，都没有起到效果。 马朵朵心想，这可不好办，柳贤的灵力对黑袍没用。 她只能暂时抓住黑袍，早晚让黑袍跑了。心急之下，不由在心里念叨，秦广王啊秦广王，让我来抓病毒，不给派助手就算了，连法器都没有一个，这可怎么抓啊。 地府。 秦广王正在审问鬼魂，心念一动，闭上眼睛打起座来。片刻之后，睁开眼，急声对牛头说“马朵朵已经抓住了病毒，现在双方正在僵持，你赶紧去阳世把病毒带回来。” 牛头抱拳行礼，“是！”闪身不见。 马朵朵突然说“柳贤，你可以松手了，帮手来了。” 小屋中狂风大作，幕布都要飞起。 柳贤突然觉得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不由低下了头，拼命坚持，才没有跪在地上。 华茹被风吹得支撑不住，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压力，直接跪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朵朵喝到“收一收你的法力！耍什么威风！” 风小了一些，柳贤睁开眼，看到黑袍不见了，马朵朵的神情如常，正在说“他怎么知道我抓到了？” 牛头扛着钢铁钗，钢铁叉上叉着黑袍，嗡声嗡气地说“不知道，我们在审鬼魂呢，秦广王突然就让我来。马兄，我就说秦广王特别关心你嘛。” 马朵朵挥手说“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牛头瞪着牛眼睛，环顾一周，“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好久没来过阳世了，怎么一棵草都没看见……” 风完全平息了，柳贤见马朵朵拍打着衣服，知道已经完事了，没有多问，打开门就要出去。 马朵朵看了看躺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华茹，也跟了出去。 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华会长虽然感觉有异，但还是按流程做完了所有的动作。 金伶怯生生地问“会长，好了吗？” 华会长从未怀疑过神医下凡，点点头，“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金伶欢喜地跑下舞台，和妈妈紧紧抱在一起。人群沸腾起来。 马朵朵若有所思的看着，催促着柳贤，赶紧回家。 柳贤开着车，忍不住问了一句，“来的帮手是谁？” “嗯？”马朵朵心思在别处，“哦，牛头。” “他只是一出现，就那么大威力吗？”柳贤问。 “其实论起法力来，牛头比我强，他在地府的日子也比我长。只是他老实憨厚，不在乎虚名，称我一声大哥。” 马朵朵想起了牛头的事情，说“世间人传他不孝父母，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牛头连他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柳贤奇怪地问“没有父母他哪来的？” “灵气所化。那些神啊佛啊，他们都呆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身边容易出现精怪妖物。还有些是魔王搞恶作剧搞出来的。” “还有魔王？”柳贤怀疑地看着马朵朵，没听她提过。 “魔王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互不干扰，一般见不着，”马朵朵着急地说，“你开快点啊。” 柳贤看马朵朵上火的样子，问“你是要去地府，救金伶吗？”见马朵朵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心里有些忿忿，鬼神想救谁就可以救谁吗，那他们抓病毒干什么。 马朵朵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拍着中控台说“我可没有杀别的人来救她！你以为我救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什么代价？”柳贤忍不住问。 就他所知，马朵朵已经救了田可嘉母女和柳义，没见她付出什么代价。 “都在我的因果里记着呢。我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等发生了才能知道。你们凡人说的蝴蝶效应，懂吧？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那你也要救金伶？” “管他奶奶的什么代价，我既然见到了，就不能不救！” 车刚停稳，马朵朵就跳下车奔进屋里。 等柳贤停好车上楼，已经没看到她的身影了。 马朵朵在地府，不敢去求秦广王，还是到阴律司找崔钰，却没有找到。 阴律司的鬼差说崔判官开会去了。 走出阴律司，就看到四七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凑上前去，“四七，你又来了？” 四七行着古礼，宽大的袖子垂下。“病毒抓回来了，各大阎王正在商量对策，叫我来出主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称呼马朵朵，就跳过了称呼，“你怎么抓到它的？” 马朵朵本想详细地讲讲，夸夸自己，但是心里有事，三言两语就讲完了，问“病毒现在也在那吗？”抓了它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它长什么样呢。 四七点头，“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两鬼同行几步，四七又说“你在阳世，认识了那么多人，还挺有意思的。和钟判官一样，怪不得钟判官很少回地府。” “是吗？”马朵朵像是不太同意的样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四章 我是病毒（12） 第一殿的会议室内，十大阎王出现了六个，围坐在圆会议桌旁，这已经算是大规模了。 平时阎王都忙于管理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很少有集聚一堂的时候。 而且十个阎王殿，名义上都是并列的，并没有谁管着谁，谁是老大的争论，只是第一殿的事物比较复杂，一般有事情都是第一殿出面主持。 这次的事情其实都是第一殿的事，第十殿稍微有些关系，其他殿的阎王，多半都是来看热闹的。 现在地府电脑普及，也是为了吸取教训，不重蹈第一殿的覆辙。 崔判官站在秦广王身后，牛头站在他旁边，一手握钢铁钗。 那病毒已经被放下，手上拴着的铁链被牛头抓在手里。 四七走到轮转王身后站立。 马朵朵溜到牛头旁边，本想拉开黑袍的斗篷看看它长什么样，但其他殿的阎王在，不敢太放肆。 秦广王看着马朵朵鬼鬼祟祟的样子皱了皱眉，对四七说“四七，你精通编程，你看看这病毒，如何处置为宜？” 四七应声上前，掀起了病毒的帽兜。 大家都盯着病毒的脸，或多或少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只有马朵朵现在法力最小，定力不够，“咦”了一声。 那病毒长着一张猫脸，尖耳朵与眼眶俱红，眼洞处却黑洞洞，原来是一副面具。 四七试了试，那张面具却取不下来，再细看，又像是那病毒本来的脸，顿时停手，思索起来。 “这病毒，为何长着一张猫脸？”开口的是泰山王董。 他在十大阎王中年龄最小，性格最为活泼。 “回泰山王，”四七行礼说道，“这是病毒的伪装。” 泰山王仍是不解，“本王知道是伪装。为何要伪装成猫？” 四七也困惑的说“属下不知，想是病毒随意变幻的吧。” 马朵朵扫了崔钰一眼，见他满脸严肃地站着，也是一副困惑的样子，只是老脸微红。 马朵朵心里发笑，也不动声色。 泰山王不再发问，眉毛蹙起，独自思索。 四七却是有所启发的样子，心想，这病毒虽然是灵体的样子，但是本质上还是程序。 当即伸长了手指，探入病毒的五官。 马朵朵看到四七的样子，心里暗想，四七在世时技术宅一枚，是不是某国动漫看多了，死后心有所感，变成了触手怪，不过四七全身都可以随意伸长，更像橡皮人一些。 四七露在外面的手指微微颤动，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轻松，最终收回手指，对各大阎王说“属下已将这病毒改造了一番，以后不会再生事了，反而可以帮助处理数据。”说完退回轮转王身后，面露满意的神情，轮转王也微微笑着，一副欣慰的样子。 秦广王对崔钰说“它既是你那里出来的，你又不善使用电脑等物，让他戴罪立功，到你那去帮你，如何？” 崔钰惶恐地说“属下不敢，怕它逃逸，横生事端。” 轮转王慢腾腾地说“我要……我那……数据多。” “我要，”泰山王说，“我想回去解剖一下，它为何要伪装成猫脸。” 四七慌忙地说“泰山王，它虽是灵体的样子，实际上是软件，不能解剖啊。” 泰山王自信地说“只要它是灵体的样子，我就能把它解剖了，查清它的来历，没准还能改造一下。” 崔钰急了，“那还是给我吧。” 秦广王也说“既是我第一殿出的，又是我第一殿抓回来，崔钰既然要，理应先归他。”环视一周，“历兄，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器物，可以克制一下这个病毒。” 正在削木头的楚江王抬起头来，表情木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在思考。 果然，半晌之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木头，转了转手中的小刀，开始削起来。 楚江王削木头的时候神采飞扬，和他平时木讷呆笨的样子完全不同，片刻就削成了一个木头吊坠。 那吊坠就是一块圆牌，毫无花纹装饰。 他递给身后的灵儿。 灵儿接过吊坠，拿给了崔钰，一言不发地回到楚江王身后。 马朵朵看着灵儿，心想，那个圆片看上去虽然普通，楚江王如果有心，还是能做出些好看的东西的。 他把灵儿做的多好看。 楚江王一挥手，病毒消失在吊坠之中，对崔钰说“你注一丝灵力进去。” 崔钰鞠躬，正要开始作法，秦广王说“你太慢了，我来。” 他手都没抬，眨眨眼睛，一丝白气从崔钰额头飘出，注入吊坠之中。 楚江王又一挥手，病毒重新出现。“拿好这个吊坠，它不会再乱跑了。只有你才可以用。” 崔钰连声道谢，秦广王也微笑着道谢。 马朵朵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葫芦，这个葫芦也是楚江王给她做的。 处理完病毒，崔钰就退下了。 马朵朵拍了拍牛头，跟在崔钰后面。 崔钰见马朵朵在后面，加快了脚步。马朵朵也快走起来。 崔钰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听到身后的马朵朵冷声说“崔钰，我去叫楚江王帮你把那吊坠，改成小猫形状的吧。” 崔钰急忙停住脚步，马朵朵已经走到他跟前，不阴不阳地说“这样才更称你的心。” 崔钰一把拉过马朵朵，直直地带进了前堂，关好门。 马朵朵故意整理着衣服，“干嘛啊，我现在可是女孩子，孤男寡女……” 崔钰连连作揖，“姑奶奶！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我这老脸，往哪隔啊我。” 马朵朵很讲义气地说“放心吧，你看我从一开始就没说，刚才也没说。你可是我的兄弟，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卖你。” 崔钰有些怀疑，马朵朵声音拔高，“我的话你还怀疑？” 崔钰怯怯地说“以前绝对不会，可你现在，不算鬼神了……” 马朵朵怒吼道“我怎么不算！” “是，是，”崔钰不愿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只要她不说出去就行，“小弟失言，小弟失言。” 说完，崔钰回到书桌，准备收拾病毒搞下来的烂摊子，见马朵朵依然没走，心中叹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忙着自己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五章 我是病毒（13） “崔兄，你都不把我当兄弟了是不是？”马朵朵问。 “非也，”崔钰暗想，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女孩子嘛，怎么又要和人当兄弟，“马兄言重了。” “那就好，兄弟有个心愿。”马朵朵边说边瞟崔钰。 崔钰很想翻一下白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 马朵朵把金伶的事情说了，又说“这事你也有责任，只是生病就算了。你放出病毒，让金伶母女心生希望，然后又剥夺了她们的希望，让她们内心加倍的煎熬，承受了多余的苦楚。” 崔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破罐子破摔，嚷嚷起来，“我是有错，我愿意承担。可是你呢，这一年不到，你从我这带走两个人了，你不怕因果轮回吗？” “想那么多干嘛？”马朵朵皱眉说，“头掉下来碗大个疤，马爷怕死？” 崔钰好言相劝，“马兄，你比谁都清楚，比死痛苦的事情，多得是。” 马朵朵说“无所谓啦。你看凡人，活在世上不如意十之，但是乐呵呵的人到处都是。身为鬼神畏手畏脚，反而不如凡人自在，那这神，当得有何意义。” 崔钰摇头，不能理解。 马朵朵忍不住说“崔兄，你在人世为官之时，审恶虎，救太宗，清正直爽，也是性情中人，怎么判官当得越久越窝囊，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崔钰苦笑几声，“可能是看得多，知道有天命了吧。” “我不信天命，我信机缘，”马朵朵说，“我如果不查病毒的事，就不会遇到金伶，这就是机缘。遇到了，我就要救。” “好，”崔钰难得爽快一次，“你要怎么救？” “添寿到七十。” 崔钰想起那病毒来，一时兴致来了，就想试一试，心念一动，黑袍已经站在他和马朵朵跟前。 “把金伶的生死簿调出来。” 黑袍垂手站着，没有动作，空中却凭空出现了几行字，有好几个金伶，下面是每一个金伶的详细资料。 马朵朵选取了正确的那一个，空中的字又变了，列举着改金伶的生平。 崔钰惊叹着“这还挺好用，就是楷书不好看，我还是习惯行书。” 他的话刚说完，空中的字已经变成了行书。 崔钰大悦，“好用好用，”对黑袍说“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称呼。” 马朵朵偷笑，崔钰后面养着老虎，还爱看猫的图片，是个猫科动物狂热者。 果然，崔钰说“叫黑豹如何？” 过了半晌，空中出现了一行字，“不好听”。 马朵朵哈哈大笑起来。崔钰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咳嗽几声，见空中出现“如意”二字，连忙说“如意甚佳。” 崔钰让如意把金伶的寿命改成了七十，马朵朵满意地走了。 走到殿外，才想起来柳贤还交代了事情，就随手拿了玻璃瓶，想了想，眼泪还是在地狱里受苦的鬼流得多，就到离得最近的等活地狱走去。 等活地狱在第二殿，与第一殿相距两公里，设有十六个小地狱。 事务繁重，第二殿的狱卒有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鬼差，还有就是木头狱卒，自然都是楚江王制作的。 楚江王和灵儿都还没回来，马朵朵自己到等活地狱里去找。 转了一圈，受苦的鬼魂都被楚江王做的各种机关折磨得苦不堪言，哭泣号叫的很多，可是那眼泪一流出来，还没来得及接，就被业火烧干。 马朵朵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接上几滴。 料想其他热地狱也是同样的情景。 寒冰地狱也不用去了，怕是眼泪一流出来，就成冰渣了。虽说冰也可以回变成泪水，可是被风一吹，也不好收集。 她原先还以为女鬼眼泪在地府很好找呢，谁知并不容易，想交给牛头去做。 可是牛头本来事情就多，而且让他到处去接女鬼的眼泪，恐怕他也不会乐意。 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人选，到了第十殿。 孟婆在沃燋石外，酴忘台下，紧邻第十殿。 以前她就在门口架着个锅，指挥鬼差不停地熬迷汤。 后来第十殿改建的时候，顺便把孟婆破烂的茅草屋也重新修盖了一番。 现在孟婆店看上去倒是整洁时尚，饮品的品种也多了不少，可就是味道依然不怎么样。 要去第十殿投胎的鬼魂都在鬼差的监视下，捏着鼻子喝完。 孟婆有时变成绝世美女，有时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唯一不变的是手里拿着的一米多长的银色长杆烟斗。 如今她也不熬汤了，那都是鬼差干的活。孟婆天天坐在店门口吞云吐雾，看着过往的鬼魂和川流不息的忘川。 马朵朵走到孟婆跟前。 孟婆一时没把她认出来，一口烟吐在她脸上。 马朵朵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她皱着眉扇着烟，“孟婆，是我啊，你这迷烟对我没用。” “啊，是你啊，我都忘了你变这样了。”孟婆猛然想起来的样子。 孟婆天天在这闻迷汤，有些健忘。 马朵朵捂着鼻子，怕自己闻多了忘记了事情，把来意说了一遍，“要去投胎的鬼魂都得从你这过，你帮我接女鬼的眼泪，最适合不过了。” 孟婆点点头，“行，不过你得多过些日子再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前段红色的火星亮起来。 “活着的时候女人眼泪多，但是投胎的时候反而是男鬼哭得多。” “为什么？”马朵朵好奇地问。 孟婆笑笑，“可能是因为真到绝情处，女人反而更容易放得下吧。” 马朵朵怕孟婆忘记，看着她交代给鬼差，才谢过孟婆，回到了人世，把女鬼眼泪的事情对柳贤说了。 柳贤却问她“我的牌子呢？” “啊！”马朵朵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不过今天秦广王在开会，也没空给我弄。下次吧，反正还要去拿女鬼眼泪。” 柳贤点点头，告诉她华会长死了，华佗会也关闭了。 马朵朵问他“华茹呢？” “生病了，糖尿病。” 不知是不是崔钰做的。华茹间接害死了四个人，这个处罚也不算重。 马朵朵想着，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金伶给你发信息说的。你走的时候着急，没带手机，我帮你看了，”柳贤继续说“金伶说她去医院检查，已经痊愈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六章 无事鬼牌（1） 邓温茂开着一家牛羊肉面馆，已经四五年时间。 面馆就在小区楼下，来吃面的基本上都是小区的住户。 面上盖着的一片巴掌大的牛、羊肉片，货真价实，味道好。面馆的生意很好。 邓温茂喜欢打牌。 每天下午三点，他准时出现在开在小区内的牌馆。 面馆里有他的老婆和三名小工，他可以放心地玩到五点。五点一到，不管是输是赢，邓温茂都会离开牌馆。 这个时候，面馆开始上客了。 现在无线支付的人很多，每天现金收不到多少。邓温茂就把每天收的现金攒下来，作为牌资。 一天，他准时出现在牌桌上，一摸口袋，牌资，连同老婆给他买的新手机，都不见了。 邓温茂脸胀成猪肝色。 钱和手机是小事，没钱就不能玩牌，打乱了他一天的行程，对他来说可是大事。 所以这天，当他感觉外套被人微微牵动，以迅雷之势抓住正在摸他包的小偷时，邓温茂的脾气爆发了。 他把小偷拖上面包车，绑成个粽子，一脚油门开到郊外，把小偷甩下车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小偷很瘦，个也很矮，脸和头发一样黄，头发一撮一撮的板结着，看上去还没成年，是个半大的孩子。正值冬天，他穿得却很单薄。 当小偷经常挨打，他已经学会了哀嚎求饶的一套。但是邓温茂下手太重了，假的哀嚎慢慢变成了真的哀嚎。 小偷拼命挣脱开了腿上的绳子，跑了没几步就邓温茂追上。 邓温茂拿起路上捡到的小臂粗细的树枝，狠狠打在小偷的右腿上。 小偷抱着右腿不停地惨叫，看样子腿断了。 邓温茂也停了手，整理一下绳子，把小偷拖到一棵树边，牢牢的绑在树上，扬长而去。 第二天，邓温茂又来到郊外，解开奄奄一息的小偷，把他丢在一家医院门口，就没再管了。 邓温茂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报警，不过是关上很短的一段时间，出来后这些小偷一样重抄旧业，祸害社会。很多人抓到小偷都是痛打一顿，而且这里的冬天又冻不死人。 他心安理得，很快忘记了这件事情。 四个月后的一天，邓温茂正煮着面，突然右腿钻心的痛，一个趔趄，站都站不稳了。 家人扶着他坐下，正准备去医院的时候，他的腿又不疼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是抽筋或者别的，不碍事。 从那以后，他的腿隔三差五的发作一次，每次都是突然痛起来。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开始一两分钟，后来要痛半个小时才能好转。 打牌自然是不能去了。一有空闲时间就去医院，去了好几次，各种检查做了个遍，都没有查出问题。 等到右腿每天痛一次，每次足足痛一个小时的时候，邓温茂想起了那个小偷的事情，心开始慌了，越来越慌。 他开始拜访寺庙、道观等各种据说可以降妖除魔的地方，腿痛还是不见好转，反而腿痛的部位开始扩大。 以前只是小腿肚痛，现在已经快到膝盖了。 邓温茂完全丢开了面馆，又开始拜访各种按理说可以救他的能人异士。 打听到柳贤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相信了，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了“闲时”的院门。 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咖啡店，虽然精致有情调，但是和他想求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扯不上，更别说四处摆满了鲜花，生机勃勃的样子，让邓温茂没来由的感到生气。 那个模样漂亮，涂着鲜红嘴唇的女人听说他要找柳贤，手往二楼一指，就不再搭理他了。 邓温茂的右腿现在没有发作，但是他的动作已经有些蹒跚了，紧抓扶手上了二楼。 二楼看上去更加普通，普通的陈设，普通的家具，把棕色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衬托得非常显眼。 那男人锐利的眼神扫过来，邓温茂莫名有些紧张，右腿哆嗦了一下。 柳贤听完邓温茂的叙述，问的第一个问题却和他的腿没多大关系，“你怎么找到我这来的？” 邓温茂怯怯地说“我开面馆的，有很多做餐饮的熟人。隔壁小区有个卖包子，听他以前的老板的师兄的同乡提起过您。” 柳贤问“你那邻居的老板的师兄的同乡，是干什么的？” 邓温茂掰着手指盘算了一番，“好像是个卖二手车的。” 柳贤点点头，这才详细盘问了一番那小偷的年龄、长相、特征，最后送到的医院，以及他殴打小偷的具体位置，绑在哪棵树上。问完了就挥手让邓温茂回家等消息。 邓温茂本来就对柳贤的能力有所怀疑，不肯走，问柳贤他腿已经痛成这样了，难道不马上开坛做法吗？ 柳贤却说他不会开坛做法那一套，最好能找到原因，解开怨念，“你连那小偷的长相都说不清，我还得去查一查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他死后作祟。” 邓温茂追问不休，想让柳贤把情况说个清楚，他的腿痛，是不是那个小偷变成的鬼缠着他。 柳贤捏捏鼻梁，说“如果我助手在，她看一眼就能知道了，可是她现在有事出去了。” “那我在这等他。”邓温茂说完，看到柳贤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怪异，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右腿不由向外撇去，好像很怕柳贤，想离他远一些。 邓温茂表情呆了一呆，突然大叫一声，扶着右腿呻吟不止。 柳贤让他挽起裤腿，伸出手放在离腿一寸高的位置，不到一分钟，腿就不痛了。 柳贤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自己的掌心。 邓温茂惊喜之下，对柳贤的能力深信不疑，终于找对了人，很是激动。 “你要是不马上走，我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柳贤说完，没再看他一眼。 邓温茂赶紧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了几句好话。 柳贤补充了一句，“以后别来我这，我有事会和你联系。” 邓温茂满口答应着，蹒跚着下楼。 送走了邓温茂，柳贤看向房间门，马朵朵去地府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七章 无事鬼牌（2） 马朵朵正在孟婆那收集女鬼眼泪。 那天她怀满希望的跑来找孟婆，以为那瓶子没有装满一瓶，也该有大半瓶了。 当时孟婆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依然半躺在店门口吞云吐雾。吸的时候小腹高高隆起，一米多长的烟斗前方亮起红点。 当她站到孟婆面前，又被喷了一口烟。 马朵朵竖着眉毛，大声嚷道“你又忘了是不是？” 孟婆神色恍惚，隔了片刻，乍然醒悟，“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马朵朵闭眼片刻，压住心中的火气，想着幸好那天及时让孟婆吩咐了鬼差，她忘了，还有鬼差记着呢。 等她从角落里翻出落满灰尘的瓶子，见到眼泪只有浅浅一个瓶底，克制不住自己，抓过一个鬼差，晃着瓶子，大声吼叫着“我的眼泪呢？怎么才这么点。” 那鬼差不知是闻多了迷汤，还是吸多了迷雾，也是一副恍惚的表情，半天才一拍脑袋，“忘了。”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我把你鼻子割了，让你闻不到这些，你就能记住了。” 鬼差依然木着一张脸，眼睛都对不上焦，连马朵朵是谁都忘了，不知道害怕的样子。 “放开他，”孟婆在门口懒洋洋地说，“要眼泪自己跟这儿接，不然我打得你哭出来，你信不信？” 孟婆在地府地位不低，大家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马朵朵已经变成这样，自然也不敢得罪她，松手放开了鬼差，想到秦广王还没有把无事牌拿来，反正闲来无事，就自己拿着瓶子在门口坐着，等着接眼泪。 吸了几日迷烟，马朵朵也已经有些飘飘然，对身边的孟婆说“这几日我在你这里，好像全身都放轻松了不少。” 孟婆吐出一口烟，那烟缓缓攀升，久久不散。 半晌，她才说“那是你心里的事太多，忘了那些恩怨情仇，就轻松了。” 马朵朵认真思索了片刻，伸手扇开萦绕的烟雾，“我身无长物，就靠着心中那点念想，靠着身边的几个人，来证明自己没白活。我不想忘。” 孟婆嘲弄地笑了笑，长烟杆指了指排队的鬼魂，“你现在，哪里还有鬼神的样子，和那些凡人鬼魂有什么区别。” 马朵朵说“像凡人没什么不好。”隔了片刻，又说“我也不一定还能当鬼神。” 孟婆懒洋洋地说“这么说，那件事秦广王没罚你，你心里过意不去，在自我惩罚？” 马朵朵皱眉，“你今天怎么不健忘了？” “呵呵，”孟婆笑道，晃晃烟杆，“今天的烟不够劲。你看，我好不容易记起点事，就招你讨厌了，还是忘了好，忘了好啊……” 马朵朵不想再说，眼看眼泪也有满满一瓶了，就起身走了。 从孟婆处出来，马朵朵见时间还早，就先闲逛一阵。 枉死城看上去和阳世的商业街没什么分别，但她老是觉得有所差异，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是味道。 阳世的综合商场，有甜品、鲜花、美食、香水，散发着各种味道。 地府里就是一股硫磺味儿，那些摆设的事物看上去和阳世没差，却没有那些各异的好闻的味道，有些还带着灰尘味，血腥味。 想到这，马朵朵也没心思逛下去了，回到了第一殿。 殿堂上，秦广王已经回来了，牛头和白无常在他前方的几案上忙碌。 排着队等着上孽镜台的鬼魂只剩四、五个了。 白无常额头上已经沁出的密密的汗珠，他偷着空闲伸直了腰，锤了两下。 马朵朵垂手在一旁站着，无聊地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眼角，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到白无常和秦广王都沉着脸看着自己。 她困惑地抬起眉毛，不知道他们看着自己干什么，自己又怎么了。 秦广王收回目光，继续评定善恶。白无常也跟着忙碌起来。 等鬼魂都打发走了，今天的日常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找秦广王聊聊柳贤的无事牌的事情了。 她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吼了起来，“我叫你在地府呆几天，是让你与白无常交接一下。不是让你下来观光度假的。” “没什么好交接的啊，”马朵朵把刚到嘴边的哈欠逼回去，“老七做的很好。” 白无常却说“不用交接，马兄赶紧回来吧。这些事务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还是适合去当鬼差。” “别啊，我阳间也有不少事情呢。而且我现在法力也没有，又是这样一幅样子，出去丢地府的脸。”马朵朵撇嘴说。 白无常说“我觉得你这副样子挺好的。”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俊秀的白面书生，“你看，我和你也差不多。” 牛头也说“是啊，我也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他也变作一个凡人模样，却是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的壮汉。 马朵朵在一旁说“变个女的。” 牛头摸摸头，只是头变成了个憨厚的女子模样，身材仍然没变，一副金刚芭比的样子。余下三鬼，连同殿内的鬼差，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牛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去孽镜台照了照自己的样子，也大笑起来。 秦广王笑着，看着马朵朵，她在时候，地府似乎要活泼一些，没有那么阴气沉沉。 马朵朵见秦广王春风满面，心情很好的样子，连忙凑上前去，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说“你要问无事牌的事情是不是？” 秦广王虽然眼里还残留着笑意，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 白无常打趣马朵朵说“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净从娘家拿东西。” 马朵朵大声吼叫着“老七，你可别胡说，坏了我的名声！” 白无常说“你天天和驱鬼师混在一起，还住一个房间，要想不坏了名声，还是赶紧回来吧。” 马朵朵跳到白无常身边，双手叉腰，正想辩解一下。 秦广王却拂袖说“别吵了。”又对马朵朵说“无事牌已经做好了，在我这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八章 无事鬼牌（3） 秦广王从怀中摸出一块小木牌，放在案上，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马朵朵，见她一脸急切，哼了一声，半天没有动作。 马朵朵没有说话，只是黑眼珠在秦广王和小牌子来回打转。 “你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摇得老高了吧。”秦广王没好气地说，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酸，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默默，安慰自己，柳贤最多不过再活四五十年，伸出手掌，盖在小木牌上。 秦广王的手掌从小木牌上抚过，木牌蓦地消失。 马朵朵见状，点头哈腰地谢过秦广王，与众鬼告别，转身走了。 白无常看着马朵朵的背影，心里一阵哀嚎，不由说“秦广王，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怎么？”秦广王语气不善，“你要是不想干了，也可以去喝点儿仙油。”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白无常赶紧躬身告罪。 柳贤坐在书桌边，觉得阳光刺眼，虚眼皱眉看窗外，太阳明晃晃地不能直视，想起身拉窗帘，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不由捂着胸口。 疼痛片刻就消失。 柳贤喘着粗气，才发现自己的满头冷汗。细细感受了一下，胸口并无异样。心里奇怪，想起前几天来找自己的那个面馆老板，和他腿痛的情形有些像，难道和他有关。 柳贤还没有去查那个小偷的情况，马朵朵不在，他不想一个人去查。 这倒不是他对马朵朵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养成了和她一起去查案的习惯。 如果他养成和一条狗一起去查案的习惯，那他牵着一条狗去，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他既然养成了和马朵朵在一起的习惯，那她不在，他也就不想动弹。 柳贤正想着，卧室的门被拉开，还没看到马朵朵的身影，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柳贤，你收到牌子没有？” 柳贤茫然地看着她，寻思着，难道那个牌子是发快递过来的，摇摇头说没有。 “不会啊，我明明看到秦广王把牌子送出来了。”马朵朵微微偏头想了想，跑上前来，扯柳贤衣服。 马朵朵一向行动大于思想，但两人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过什么唐突的举动。 柳贤没料到她会拉自己衣服，一时没有反应，身上的t恤已经被马朵朵掀起。 柳贤惊愕之下，一把推开马朵朵，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马朵朵被他推得后退几步，后腰抵在沙发上才停下脚步，也吼着“你凶什么凶！”看柳贤拉着衣服下摆，一脸警惕，切了一声，“你是女人啊，还脸红。” 柳贤紧紧咬着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冷静地考虑了一下马朵朵的性格，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问道“我应该怎么收到那个牌子？” 马朵朵说“你刚才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痛？” 柳贤闻言，拉开衣领，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吃了一惊，又加上一只手，衣领完全被拉开，清楚地看到左胸的位置，有一个麻将牌大小的鬼头纹身。 鬼头披头散发，长着一只角，呲着嘴，獠牙翻出下唇外，牙尖滴着血滴。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知道他看到牌子了，从侧面伸出个脑袋，嚷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不客气地看进柳贤衣领。 柳贤怕她又说自己是女人，拉着衣服让她看了几秒，脸上发烫，推开了她的脑袋，独自来到卫生间。 脱下上衣，仔细端详了鬼头一阵，穿好衣服，走到外面，说“我还以为无事牌是一个牌子。” “在地府的时候，确实是一个牌子，”马朵朵说，“我也只是听说，还没在活人身上见过呢。” 柳贤重新坐回书桌，默默不语，心想，这刻在我身上，意思是我必须戴着咯，这些鬼神果然蛮不讲理。 马朵朵拍了拍头，跑进屋里，拿了个瓶子出来，摆在柳贤面前。 柳贤见那一瓶子里都是水样液体，微微泛着清光，嘴角扬了扬，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把瓶子收了起来。 “我接了好久呢。”马朵朵说。 柳贤却说“你给田可嘉说一下，让她别什么人都往里放。” 马朵朵斜眼瞟柳贤，没有等到期望中的话，“哼”了一声，缩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说“她放谁进来了？你不是做了结界吗？” 结界是柳贤唯一拿得出手的法阵，他以前经常在外驱鬼，为了保护独自一人在家的柳义特地学的。而且紫菀还加了一层，按理说魑魅魍魉是进不来的。 柳贤把前几日邓温茂来访的事情说了，然后说“结界又拦不住人。要对付我的，多半是人。” 马朵朵不以为然，“蓝山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过户了一栋酒店给你，难道他会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柳贤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还是说“我不喜欢陌生人突然来访。”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给她说，”马朵朵坐直了身子，偏头瞄着柳贤问“为什么你一直都有些害怕田可嘉？” 柳贤说“可能因为，她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分析了一下，“我周围的人，都不怎么正常，我也习惯了，只是害怕和其他普通的人打交道。” 马朵朵还是不理解，柳贤也不再解释，“走吧，去查一下邓温茂的事情，拖了好几天了。” 到了楼下，马朵朵还是和田可嘉交代了一番，说他们要出门了，她一人在家不安全，别随便放人进来。 田可嘉翻了个白眼过去，又有些讪讪。可能是想起柳贤和马朵朵经常在外，现在紫菀也不在，心里也打起鼓来。 马朵朵问柳贤从哪开始查，柳贤说先去邓温茂放下小偷的医院。 马朵朵说“我现在都回来了，去邓温茂那里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柳贤却说还是要去查一下，看看邓温茂说的是不是实话。 马朵朵觉得柳贤已经谨慎到病态的程度了，说“如果你怀疑，不去管他不就行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九章 无事鬼牌（4） 柳贤说“万一是真的呢，我看他腿痛不像是假的。你不是说既然见着了，就要救吗？” 两人到了邓温茂说的那家医院。 那只是城郊的一个卫生院。柳贤观察了一下，大门两侧有监控摄像头。 在门口捡了一个病人这种事情在乡镇上不常见，柳贤一问保安，大家都开始纷纷诉说起来，说的大同小异，看来确有此事。 柳贤又找到医政部门，说明了来历。 医务科长是个年轻人，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手脚麻利，很快翻出了病历。 时间、小偷的特征都能对得上，上面写着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 柳贤问“死亡原因是什么？” 医务科长思考了一番，一字一句地说“病人不知是谁仍在我们医院门口，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又没有家属，只知道身上很多外伤。 “我们都是按流程抢救的，确认抢救无效后，上级急救部门就把病人拉走了。具体死亡原因要看他们出具的病历。” 柳贤说“我看到你们门口有摄像头，没有拍下丢病人的人吗？” “那个时候没有，”医务科长叹了口气，“就是出了这件事，我们才安的。” 柳贤又问“尸体怎么处理的？” 那位医务科长帮他们给上级医院打电话询问后，告诉他们，尸体已经拉到殡仪馆了，不知道有人认领没有。 柳贤谢过医务科长，结清了抢救费用。驱车来到殡仪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听他们说明来意后查看记录，说曾在公众服务网和殡仪馆公告栏进行公告，一直没有人来认领，那尸体已经火化了，现在骨灰还在殡仪馆。 马朵朵想着不管缠着邓温茂的鬼魂是不是这个小偷，他都挺可怜的，就领了骨灰，想着等件事完了之后安葬，也算阴德一件。 柳贤见确有邓温茂所说的，有一人被丢在医院门口的事情，就来到了邓温茂所开的面馆，把车停在路边观察。 现在面馆已经没多少人了，邓温茂刚好走到门口。 马朵朵看到一个鬼魂抱住邓温茂的右腿，盘腿坐在上面。刚才在殡仪馆看了那尸体的照片，确实是那人。 刚要告诉柳贤，却听到他说“我看到邓温茂的右腿有一团黑气。之前都没有。” 马朵朵说“没错，那就是鬼气，是无事牌的作用。你看得到鬼形吗？” 柳贤认真分辨了一番，说看不到。 马朵朵摸了摸头，暗想秦广王给的无事牌不怎么样啊。还是安慰自己，有总不没有强，对柳贤说“等会你试试，能不能不等鬼显形，就抓住他。” 柳贤挑眉，“还有这个作用？” “无事牌不就是让你在人世抓鬼用的嘛。”马朵朵挥手说，突然“啊”了一声，她看到抱住邓温茂右腿的鬼魂突然张口，咬在邓温茂的腿上。 柳贤只看到鬼气浓了一些。 本来好好的邓温茂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右腿。 店里马上有个女人拿了一张椅子出来，扶他坐下，面容不见惊慌，动作麻利。 马朵朵见柳贤只是在车里观望，问“你不去帮他驱鬼吗？” 柳贤说“这里人太多了。”想了想，对马朵朵说“你下去，让邓温茂上车，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 马朵朵跳下车，跑到邓温茂跟前。 这时邓温茂的哀嚎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观望，马朵朵知道自己收不了那鬼，最多吓吓他，悄悄走到邓温茂身边，抬腿踢在那鬼魂身上。 鬼魂一惊之下，松开了口，消失了。 邓温茂的腿突然不痛了，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真奇怪，听到那女孩子说“我是柳大师助手。走吧，他在车上等你。别声张。” 邓温茂给身边的老婆交代了一句，跟上马朵朵，拉开车门，见驾驶位上坐着的果然是柳贤，连忙坐上车，“大师，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这腿啊……” “行了，”柳贤说，“你这是自作自受。你抓到的那个小偷，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邓温茂虽然已经猜到，听到这话仍然不由打了个冷颤，怯怯地问“那我这腿？” 马朵朵说“就是他，天天抱着你的腿，没事就啃一口。” 邓温茂不敢再说话。 马朵朵见邓温茂把那小偷往死里打，还栓在树上一整夜，为人暴戾，现在自己遇了难，却一副可怜样，有心捉弄他一下。 从脚边拿起小偷的骨灰盒，塞进邓温茂怀里，“这是那小偷的骨灰，你好好抱着，恭敬一点，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邓温茂像是抱着一团火炭，又不敢甩开，全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马朵朵又说“指路吧，去你打他的地方。” 邓温茂舌头都抡不圆了，费力地说“去……去哪干嘛？” “去化解他的怨气啊，”马朵朵说，“难道你想一辈子抱着他的骨灰。” 邓温茂赶紧指路，领着他俩到了郊外，到了却不敢下车。 柳贤和马朵朵却没有理他，率先下车去了。他也只得跟上，怀里还抱着骨灰盒。 柳贤低声问马朵朵“来这干嘛？” 马朵朵说“那鬼刚才跑了，看把邓温茂带到这来他会不会现身。”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想看看你这无事牌的作用有多少。” 马朵朵转身，想问问邓温茂把小偷绑在哪棵树上的，却大叫一声“来了！” 柳贤也回头看，还是看到一团黑烟缠绕在邓温茂的腿上。 邓温茂吓得顿住脚步，手上一哆嗦，骨灰盒掉在地上，摔成几片，骨灰洒了一地。 他慌忙蹲下，想捧起骨灰。 一阵风吹来，骨灰四处消散，收也收不起来了。 柳贤看到邓温茂腿上黑气大盛，黑烟中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形，只是看不分明，就说“我好像看到了。” “看得清吗？”马朵朵问。 “很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那去试一试，能不能抓住他。”马朵朵见鬼魂已经张开了嘴，准备啃咬邓温茂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零章 无事鬼牌（5） 柳贤和马朵朵跑回邓温茂身边。 柳贤在黑烟中分辨，鬼形若隐若现，估摸着鬼魂手臂的位置，一伸手，果真抓住了鬼魂的手腕。 马朵朵拍手道“太好了。” 柳贤也面露喜色，这无事牌还是有些用处的，以后他不用绞尽脑汁地让鬼魂自己现身了。 那鬼魂见自己被人抓住，拼命挣扎起来，又挣脱不掉。 马朵朵对他说“别闹了。他打你是太狠，可是你偷东西也不对。你让他受了这么久的苦也差不多了，赶紧去地府报道吧。” 那鬼魂却不依，见挣脱不了，又不敢对马朵朵和柳贤下手，突然一回头咬在邓温茂的腿上，生生撕下血淋淋的一块肉来，咽了下去。 邓温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马朵朵不由吸一口气，这看上去确实挺痛的。 柳贤见那鬼魂似乎还要张嘴撕咬邓温茂，摸出腰间的匕首，向鬼魂挥去。一挥之下却落了空，那匕首穿过了鬼魂。 柳贤皱眉，虽然看得见，但是划不了伤口，他还是驱不了鬼啊。 马朵朵也看到了，说“柳贤，他腿上有伤。” 柳贤瞪眼分辨鬼魂的腿在那里。 那小鬼听到马朵朵的话，也顾不得邓温茂了，拼命蹬着腿，不让柳贤看见。 马朵朵一脚踢在小鬼腰腹部，想让小鬼老实点。 小鬼怪叫一声，向马朵朵踢去，刚好踢在马朵朵脚踝处。 她向后倒去，跌了个跟头，脑袋撞在地上，却又马上弹起，向小鬼扑去。 小鬼见马朵朵这么抗打，也慌张起来，双腿乱踢，不想让马朵朵近自己的身。 柳贤在黑烟中，终于看到了摆动的两条鬼腿，其中一条上面殷殷血迹，白森森的骨头都支了出来。 柳贤手上亮起白光，眼疾手快的把那条腿按在地上，另一只手盖在伤口上方。 马朵朵揉了揉后脑勺，说“你现在别用全力，看你能不能不伤着鬼魂，控制住他。” 柳贤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白光，把灵力慢慢打入了鬼魂体内，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魂魄抓出来，而是手抬离伤口。 鬼魂慢慢地停止了挣扎，身不由己地随着柳贤离开了邓温茂，站在一旁。 “这样就差不多了，”马朵朵说，“你现在试试召唤鬼差，让他来处理这个小鬼。” “什么？”柳贤呆了呆，这个牌子这么牛的吗，问“要怎么召唤？” 马朵朵想了想，她以前想用鬼差的时候，鬼差总是马上就出现了，还真没想过怎么召唤来的。 “你心中默念呢？” 柳贤无语，默念，默念什么啊，想了想，试着在心里叫了几声鬼差，鬼差。 没有反应，又加了几个字鬼差快来，鬼差快来。 还是没有反应，瞪着眼，又念鬼差干活了，来抓鬼了！ 等待了片刻，他平静地问马朵朵“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没有啊。”马朵朵噘嘴说，摸了摸头。她也想不通怎么叫不来鬼差。 柳贤手里还控制着鬼魂，问她“现在怎么办？” 马朵朵有些为难，“他只是个小鬼，怪可怜的，还是不要打散他了，试着讲道理吧。” 柳贤一挑眉，“你来。” 马朵朵想了想，先让邓温茂过来，给小鬼认错。 邓温茂还躺在地上哀嚎。 马朵朵叫他认错，他不敢不认。但根本不知道鬼在哪里，见柳贤手上动作，估摸着鬼魂的位置，跪下连连道歉，“我不该打你那么狠，我不该把你栓在树上，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马朵朵也说“他已经道歉了，你赶紧走吧。” 小鬼面露忿恨。 马朵朵跳起来，“你偷人东西你还有理了是吧？你偷窃本来就是恶行，还咬下他一块肉，到了地府阎王饶不了你，若是伤了他，你别想再投胎做人了。” 小鬼脸上的忿恨渐渐消失，有些惊慌，低头看到地上自己的骨灰，被风吹散，已经所剩无几，又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马朵朵劝他说“身体都只是皮囊，更何况骨灰。你现在乖乖的去地府，偿还了罪孽，再投胎时，不是又有新的身体了嘛。” 见小鬼终于点了点头，马朵朵松一口气，似乎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抓住你这个人，可是地府批准的驱鬼师，你若言而无信，他定会再找到你，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这才让柳贤放手。 柳贤见黑烟慢慢消失，“就走了吗？他怎么找得到鬼差去地府呢？” 马朵朵说“有在人世巡逻的鬼差，只要他心里想着地府，片刻就能找到他。” 邓温茂见鬼魂已经走了，顾不上道谢，继续抱着腿呻吟不止。 柳贤和马朵朵把他送到医院就走了。 走到外面，柳贤想了想，又调转回头，说了个数字，让邓温茂病好了把钱打到他的账户。 马朵朵见状，有些吃惊，“你怎么想起来收钱了？” 柳贤说“我想重新买个房子，老住在你那也不方便。” 马朵朵以为他还在怪田可嘉，“我已经给田可嘉说了，她以后不会再随便放人进来了，而且还说要去安一套安防呢。” 柳贤含糊地说“不只是那个问题。” 马朵朵没有多想，想搬就搬吧。 柳贤边开车，边想着今天驱鬼的过程，不由摸了摸胸口纹身处，对马朵朵说“有这个牌子，真的能叫出鬼差吗？” “能啊，”马朵朵说，“不过叫的都是普通鬼差，没啥能力，不能帮你打鬼，能帮你押送鬼魂去地府。” “鬼差分几级？”柳贤问。 “别的殿只有普通鬼差和鬼差队长，队长归辅助官管。第一殿复杂一些，鬼差队长上面还有个黑白无常。” 这也不复杂啊，比人世的设置简单多了。 “你改天去帮我问问怎么叫鬼差。”柳贤说。肯定不是心中默念。 马朵朵答应了，“不是说你是我小弟吗？怎么最近全是我在帮你办事？” 柳贤笑了笑，“马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紫菀还没回来呢，我也想出去旅行。”补充了一句，“豪华的那种，不走路的。”以为柳贤会拒绝，谁知他居然点点头，说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一章 无事鬼牌（6） 马朵朵吃惊地问“真的有路都不用走的旅行吗？你不存钱买房子了？” “不用走路的旅行多得很。这次我们自驾游，”柳贤说，“然后到了骑马。” 马朵朵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了，思索片刻，说“哼，你是不是要去找样五爷？” 柳贤被马朵朵识破，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我想去找他要一把可以伤着鬼魂的刀。” 马朵朵撇撇嘴，虽然骑马挺好玩的，但是她想和紫菀他们那样，走得远一些。 马朵朵看着车窗外，半晌说了一句，“紫菀他们又去别的地方了。” “哦。”柳贤顿了半晌，说了一句，“看来紫菀和方圆挺合得来的。” 马朵朵嘟着嘴没有搭话。 “闲时”门口的小院种了很多藤本的月季，已经爬满了小院的栅栏，开了满满的花。 平时行人都会多看两眼，有些还会驻足观赏。 今天来往路人都特地绕了个半圆，避着小院走。 马朵朵见状问柳贤“你设置了一个拦人的结界吗？” 柳贤摇摇头，也面露诧异。 这店一天接待不了几个客人，可田可嘉仍然把开店当做自己的本职，如果他设置了挡人的结界，要被田可嘉用蛋糕拍死。 走到行人自动拐弯的地方，看到小院门前站了个胖子，把门挡得严严实实。 再细看，那人脖子与脸一般宽，脑后系着一个短马尾。 短袖t恤袖口被撑起，露出毛绒绒的手臂，架在身体两侧。 分明是壮，不是胖。 柳贤见那人皮肤黝黑，颧骨两块黑红色，耳朵上带着小银圈耳环。有些眼熟，正在想着。 马朵朵已经走到那人面前，“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把我门都挡完了。” 那人还没开口，店里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朵朵，快进来！”是田可嘉的声音。 马朵朵用手拨了拨那人，像在推一堵墙。 那人侧过一点身子，露出一点门。 马朵朵本想骂他几句，担心田可嘉，钻进了门里。 田可嘉站在店门口，一手拿着长拖把，一手拿着电话。看到马朵朵进来，松了一口气，“那个怪人也来找柳贤，我不让他进，他就一直站在门口。我正准备报警。” 这时柳贤已经领着那壮汉进来了。 “这是拔山，”柳贤说，“样五爷那里见过的。” 拔山憨厚地笑着。 马朵朵也想了起来，见他和牛头有几分神似，不由就很喜欢他。 田可嘉见到是熟人，那人也并无恶意，也放下心来。见外面天气那么热，拔山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有些过意不去，去给他倒水去了。 马朵朵问他“拔山，你怎么来了？柳贤还说去找你骑马。” 拔山说“样五爷让我来办些事情。”却又不说是什么事。 柳贤暗想，这拔山人虽长得粗犷，还挺谨慎的。 等田可嘉端着几杯饮料过来，柳贤与拔山闲聊几句，问了问样五爷的近况，听他说一切都好，见拔山若有所语的样子，就把拔山请到了二楼。 拔山见只剩马朵朵和柳贤二人，样五爷也交代过他，马朵朵是可以信赖的，就道出了此行的缘由。 “老样五爷因为机缘，得到一块灵性纯铁，打造成了一把匕首。老样五爷曾经用那把匕首和鬼神比试，刺伤了鬼神。鬼神见那匕首威力太大，就把它藏了起来。” 马朵朵听到这，不由笑出了声。 有些凡人的故事，还挺有趣的。 拔山有些吃惊，看着马朵朵。 柳贤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拔山说“不用在意她，你继续讲。” 拔山回过神来，又说“前几天，样五爷告诉我那把匕首重新出现了，回到了本城，让我来找。” 又笑笑，对柳贤说“雄鹰不在看不到天空的地方翱翔。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想还是你来找合适一些。” 马朵朵不屑地说“一把破刀找它干嘛。样五想杀鬼神吗？”说完，自己又大笑起来。 拔山面带微笑看看马朵朵，像是慈父一般，对柳贤说“样五爷是怕那刀落在歹人之手。他说找到了刀，如果你想要，就拿去用。” 柳贤想这真是巧了，自己刚想要一把刀，样五爷派的人就来了，难道样五爷知道这边的情况，就说“样五爷有没有说，到哪里去找？” “样五爷说，在西北方向，靠水的地方。” “那刀有什么特征吗？” “玄黑色，长五寸，两边开刃。柄长三寸，铜制，阳刻的饰纹。” 柳贤听完，仍是想象不出，走到书桌，拿了纸笔过来，让拔山试着画一画。 拔山提笔就画，两分钟就画好了，居然有模有样的。 看来拔山并不是如外表那样的粗汉子。 拔山见柳贤愿意去寻找，就把自己住的酒店告诉了他，说自己会住上一年，让柳贤需要帮忙就去找他。 柳贤想这估计就是样家的进修时间，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进修的，都要学习些什么，会不会去学校，但是又不好多问。 马朵朵见拔山走了之后，柳贤把他画的图拍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真的要去找，你相信那些能杀鬼神的话？” 柳贤说“鬼神是杀不了的，但是没准能杀到没显形的鬼。样五爷既然特地让拔山来，那刀应该有些用处的。” 马朵朵问“刚才拔山说老样五爷曾经和鬼神比试，样家以前还驱鬼吗？” “不清楚，也许就是驱了个厉害一些的鬼。传到现在，夸大了。” 马朵朵想，以前的灵气材料要多一些，样家又有开眼石，没准那匕首真是什么宝物，就算不是，也应该比一般的匕首强一些。 就调出了本城的地图，两个手指把地图扩大，说“西北方向，又靠水，就只有这个地方了。” 柳贤点着自己的手机说“就算知道是那个地方，也不好找，我先在网上发个消息问一下。” 马朵朵问“有问这个的网吗？”凑上去看柳贤的手机。 柳贤见她一个脑袋晃在眼前，突然开口说“草原也去不了了。” 马朵朵抬头茫然的“嗯？”了一声，已经忘了想去旅行的事情。 柳贤单手推开她的头，没有再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二章 无事鬼牌（7） 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马朵朵抽空来到了地府罚恶司，帮柳贤打听无事牌的事情。 罚恶司专抓生前“四不四无”的鬼，四不是指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是指无礼、无义、无廉、无耻。 里面的鬼差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本来就不多，很多都在外面办公，只有几个留守的在司内。 马朵朵找到值班的队长，问他为什么柳贤有了无事牌，还是招呼不出来鬼差。 那值班队长说，光有了无事牌不行，还得有派给那无事牌的鬼差。 柳贤的牌子是新做的，没有给他派鬼差。 “这么麻烦的吗？”马朵朵说，“那你现在给他派一个鬼差。” 鬼差队长搓着手说“马爷，你知道我们司一直人手不足。而且派鬼差这个事情，只有钟判官才可以，他现在不在地府。” 马朵朵皱眉想，钟馗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回地府一趟，也不知道能到哪去找到他。 鬼差队长讨好的说“还有个法子，他可以自己找一个鬼差。” “自己找鬼差？怎么找？” 鬼差队长笑着说“找一个愿意跟着他干活儿的鬼魂，马爷您帮他把那鬼魂登记成鬼差就行了。” 那还挺简单的，到枉死城里问问，不难找到。 队长补充了一句，“最好让柳贤自己去找。鬼差一定要忠心耿耿，不然帮不到忙不说，还容易坏事。” 那可就有点难了。 马朵朵觉得有些奇怪，“很多鬼差、鬼神都看不上驱鬼师，你好像没有这种偏见？” 队长说“柳贤有了无事牌，就算是我们罚恶司的人了。他最近驱鬼也算是善恶分明，比起以前来私心轻了许多。兄弟还盼着他能早日到地府来，和大伙儿聚聚。” 马朵朵听了这话，爽朗地笑着，替柳贤同意了。 回到阳世，告诉了柳贤。 柳贤面无表情地说“他希望我早点到地府，和他们聚聚？那不是盼着我早死吗？” “哎呀，”马朵朵一拍柳贤的肩膀，“他们从来不觉得死是坏事情，不然也不会去当鬼差。好不容易有鬼喜欢你，你别那么挑剔。” 柳贤心里想着，鬼喜不喜欢我，对我现在都没有影响。而且我活着的时候驱鬼，难道死了还要驱吗？ 我要是死了，只希望能赶紧投胎，做一世普通人。还驱什么鬼，当什么鬼差。 又问“还得我自己去找鬼差？”见马朵朵点头，“到哪去找？” 马朵朵说“看缘分了，像马爷收你做小弟，不也是机缘。” 柳贤摸了摸胸口，说“你们给我个牌子，还得我自己去找小弟，地府这售后不行啊。” 马朵朵怒道“地府又不是你妈！什么都给你管完吗？”发现自己又发脾气了，收了点声音，说“自己找的鬼差靠谱。万一给你派个起坏心的，或者窝窝囊囊的，还不如不要。” 柳贤皱着眉想，难道以后驱鬼的时候，还得问问人家鬼魂愿不愿意到自己手下来干活？那将是怎么一副情景。 马朵朵问“你在网上问那匕首，有消息了吗？”见柳贤摇头，问“你发的什么网啊？” “一个古玩拍卖网。” “拔山不是说那匕首只有几十年吗？也不算古啊。” 柳贤说“名字叫古玩，其实也就是近百年内。真正的古董都在博物馆或者国外呢。我想那匕首不算稀罕玩意儿，没准能找到。” “我看看那个网站。” 柳贤在电脑上把网站找出来，让马朵朵看。 马朵朵看到那是个供私人交易的网站，有很多钱币、碗碟、玉、瓶子，逛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马朵朵看了一会儿，突然招呼柳贤，“这个怎么买？” 柳贤微微有些吃惊。 马朵朵自己就是老古董，还对这些感兴趣。 走上前去，看到她想买的是一对祖母绿耳环，由两块宝石组成，一块正方形，下面吊着一块稍大一些的水滴形，周围都镶着碎钻。 看上去很普通，女孩子就喜欢这些饰品。但是马朵朵是女孩子吗？柳贤想到这，不由问“你想买耳环吗？” “怎么了？”马朵朵鼓着腮帮子问。 “没什么，就是没见你戴过饰品。”柳贤的回答充满求生欲。 “对也，我没有耳洞，”马朵朵滚动鼠标，又看了看那几张图片，“但是就是很想要。” 柳贤见马朵朵这么说，不由想到难道她变女人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了一些女人的心性，就说“我帮你问问吧。”发了站内短信给卖耳环的人，不一会就收到了回信，说已经卖出去了。 柳贤看了看耳环的上架时间，是十几分钟前，这种款式这么受欢迎？ 马朵朵说“卖了就算了，我现在又不想要了。” 马朵朵找到柳贤发的信息，看到一个留言都没有，就说“你这样等着不行啊，得主动出击。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去鱼嘴堰问问，万一就遇着了呢。” 鱼嘴堰在本城的西北边缘，地处明江出山口，与样五爷和拔山的老家，只隔了一座姑娘山。 马朵朵见柳贤还在犹豫，又劝说“我有个预感，我们这次出门，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柳贤怀疑马朵朵还在惦记着旅行的事情，想着鱼嘴堰也算是一个景点了，就同意了。 鱼嘴堰靠山，天气凉快了不少。 明江穿城而过，江水时而急湍，时而舒缓，沿江修建的有绿化休闲带。 这里的人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沿江散步、跳舞、打拳，还有下棋。 柳贤开着车在城里闲逛，问马朵朵“你说吧，怎么找？难道就这样开着车乱转吗？” 马朵朵胡乱指挥着柳贤，终于迷路了，她却很有信心的样子，让柳贤把车停好，自己先下了车，沿着江边，逆着江水走。 柳贤追上她，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马朵朵神秘地说“我老是觉得前方有什么东西。” 柳贤见她也说不出来，不再问了。这里凉爽舒适，就当是出来散心了，下午就回去。 两人正散着步，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三章 无事鬼牌（8） 正在争吵的是两个女人，年龄相仿，都是四十多岁。一人穿卡其色、一人穿番茄红色的衣服。 远远听到两人声音，卡其色说“居然敢从我耳朵上抢，赶紧还给我。” 番茄红说“明明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两人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到穿卡其色的女人脸色较白，眼角皱纹很深，脸上其他地方却还没有皱纹，耳朵上有些血迹。 穿番茄红的女人身材高大一些，一只手伸在前面，想挡住卡其色，另一只手伸向后面，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两人争吵越来越激烈。 番茄红说“当年我刚和小胡分手，你就给他写信，想接我的盘，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又想要我的东西。” 卡其色说“单位分房子的时候，就是你，拍领导马屁，把本来该分给我们家的房子抢去了，臭不要脸，现在又来抢。” 两人翻出了陈年旧事，很快开始辱骂起来，唾沫横飞。 柳贤对马朵朵说“看来这两人是认识的。”没有听到马朵朵回答，却看到她望着两人，眼睛发直。 这时，两个女人开始动起手来，拉扯之下变换了位置。 柳贤突然看到穿卡其色衣服的女人这边耳朵上，戴着一只祖母绿耳环，款式和马朵朵在网上看到的那对很像。 柳贤拍了拍马朵朵。 马朵朵突然醒过神来的样子，又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我刚才，很想要那个女人的耳环。” 柳贤心知那耳环有异，“刚才你就看到她的耳环了？”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我没看到，但是我知道耳环在她那。”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番茄红手被拍到，扬了一下。 一只耳环从她手里飞了出来，掉在地上。 卡其色要上前去捡，被番茄红拦腰抱住。 马朵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耳环，脚向前迈了一步。 柳贤赶紧伸手拉住了她，“别去，那耳环有问题。” 马朵朵似乎被惊醒，“哦”了一声，困惑地问柳贤“我这是怎么了？” 柳贤看着那耳环，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异常，说“你定一下心神，看看那耳环怎么了。” 马朵朵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清醒了许多，定睛看向那耳环。 两个女人正在纠缠，遮遮挡挡看不清楚，又使劲吸着鼻子，离得太远，也闻不到。 慢慢地，番茄红占了上风，把地上掉着的耳环捡到了手里。卡其色冲上前去，还要抢夺。 这时，官差到了，两个女人终于停止了打斗。 等官差问清楚两人居然是为了一副耳环，没好气地说“你们俩都四五十岁的人，怎么为一副耳环都能打起来，这耳环很贵重吗？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以前的事情过都过了，就别再提了。” 卡其色说“耳环是我的，你看我的耳朵上这血！她抢我耳环的时候给我拉的口子，你得让她还给我。” 官差对番茄红说“还给人家吧，东西再小也是人家的财产。” 番茄红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官差举起她攥拳头的手，使劲摇晃，“你不还，我就把你带回去了。” 番茄红终于送了手，耳环掉在地上。 卡其色迅速地上前一步，捡起耳环。 官差各打五十大板，把两人教育了一番，又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散了。 柳贤和马朵朵从人群里退出来。 柳贤问“你今天把我带到这来，不是因为那只耳环吧？” 马朵朵说“我不知道，我都是随便走的。” “那耳环到底什么来头？”柳贤问马朵朵，“连你都能被蛊惑了。” 马朵朵一手握拳，打在另一手的掌心，板着脸说“肯定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神仙不看管好自己的东西，掉下来为祸人间，太过分了！” 柳贤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失态开脱，冷笑了几声，“好好说话。” 马朵朵大声说“本来就是！不然为什么能迷倒马爷，你没有被迷住说明你层次太低。” 柳贤自己猜想，“是不是有精怪附在那耳环上面，迷惑人？” 马朵朵知道柳贤说的没错，还是不肯认输，“你看到精怪了吗？” 柳贤说“我一届凡人，哪能看得到。” 马朵朵得意地笑着，想到自己刚才也没有看出来，心里暗想，怎么柳贤没有被那耳环迷住，难道他的定力比自己还好吗。 看到番茄红小跑着走向一辆黑色的车，坐了进去。 柳贤见她脸色潮红，估计气得够呛。 那辆黑车刚刚启动就提速，从柳贤二人身边掠过。 车直直地向前开，看到卡其色女人走在路边，两手放在耳垂边，像是在戴失而复得的耳环。 柳贤惊呼一声，“不好。” 车果然朝那个女人撞了过去。卡其色女人倒在地上。周围的行人也是阵阵尖叫，有人第一时间报了警，有人拿出手机来拍摄。 柳贤和马朵朵跑上前去，看到卡其色脸色更白，口吐血沫，发出漏气一样的呼吸声。 车门开了，番茄红镇定地走下车，走到卡其色面前，从她耳朵上取下了耳环，又把她的手掰开，从她手里拿出了另一只耳环，回到上车，扬长而去。 马朵朵急切地招呼柳贤，“还看什么热闹啊，赶紧追上去。” 柳贤开车追着。还好城里车多，那车也并没有逃跑的样子，随着车流慢慢开着。 柳贤随着那车穿梭，越走越奇怪，“她撞了人怎么不逃跑？反而往城里面走。” 马朵朵说“是不是想把耳环藏起来？” 她摇下车窗，一直探头看着，生怕黑车不见了踪影。比起担心肇事者跑掉，更像是担心耳环。 这时，黑车停在了街边。 柳贤赶紧找个空位也停下。等了半天，才看到那女人走下车，不慌不忙的样子，朝街对面的菜市场走去。那对祖母绿耳环，正戴在她的耳垂上。 柳贤更加奇怪了，哪里有撞了人还来买菜的，说“是不是觉得开车太显眼，想从菜市场别的出口溜走？”当即下车跟了上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四章 无事鬼牌（9） 开始的时候柳贤还小心翼翼，怕被番茄红发现。但是番茄红只是认真地挑选着菜，连马朵朵走到她身边都毫不在意。 马朵朵一面掐着自己的手，怕再被耳环迷住，一边凑近番茄红的耳朵。 这时，菜市场里迅速走进来一队人，是官差到了。 柳贤皱眉看到番茄红像其他人一样，好奇地张望，神情不像假装。直到官差发现了她，向她围过来，她也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样子。 官差问她的姓名的时候，她满脸惊讶。与她核对其他信息的时候，她也一一回答，像是忘记了自己故意开车撞人的事情。被官差带走的时候，她惊呼不止，反复说他们抓错了人。 马朵朵退回柳贤身边，说她什么也没有闻到。 柳贤看着番茄红被官差带走，说“我们去问问。” 柳贤走到外面，亮出自己的证，询问了带队的队长。 那队长忙着送嫌疑人回去，说了两句，都是些柳贤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 马朵朵问穿卡其色衣服女人的情况。队长说她没有死，现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柳贤问了医院的地址。 “柳贤，我们去找他，把耳环拿回来。”马朵朵看着远去的队长，扯着柳贤的袖子说。 “你还惦记着耳环。” “不能让它再害人啊。”马朵朵双手叉腰，大义凛然地说。 柳贤上车，却来到了医院里。没见到受害人，只看到受害人的女儿。 她女儿听了柳贤的叙述后，很是惊讶。 “那个穿番茄红衣服的女人，应该是我二姨，比我妈小三岁。她们感情一直很好。二姨家离我们家住得很近，她们还经常一起逛街。她怎么会开车撞我妈？” 马朵朵说“是真的，我们亲眼看见的。她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故意不提耳环的事情。 那女儿说“听她们讲，年轻的时候是有过不少矛盾。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们都快五十的人了，早就不提那些事情了。” 柳贤想，当时围观的人，和菜市场也有不少女人，并没有去抢那耳环，应该不是对人人都有作用。 如果说出耳环的事情，也许她能知道些什么，就问“她们是为了一副耳环争吵。” 马朵朵瞪了柳贤一眼，不高兴他说出耳环的事。 “什么？耳环？”被害人的女儿反问了一句。 “嗯，一对祖母绿的耳环。” 她惊讶了一阵，摸出手机来，找到手机里存的一张图，指给柳贤看，“是不是这副耳环？” 柳贤看了，盯着她问“你怎么会有这副耳环的图片？” “这是我给自己买的。网上看到我就很喜欢，结果第一次戴我妈就看上了。我就送给她了。她和我二姨，怎么会为了这副耳环吵架，二姨还撞我妈……” 被害人女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柳贤问了购买的网站，果然是那个古玩拍卖网站。看看时间，官差那边应该问出结果了，就和马朵朵一起到了官差局，找到了刚才的队长。 队长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说“奇了怪了，这女人承认得倒是快，可是她居然对我说，她姐抢她的耳环，她就算撞死了她，也没什么不对的。你说奇不奇葩，居然为了一对耳环，连亲姐姐都想撞死。” 柳贤说想看看耳环。 队长想只是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就带他们来到了证物室。 谁知证物室的工作人员说，他们不是本单位的人，又和案子无关，不能给他们看。 柳贤拿出自己的证件，她依然不让。 队长不愿得罪柳贤，在那里好说歹说了半天，那工作人员干脆关起了窗。 队长对柳贤陪笑着“她前段时间刚离婚，心情不好。” 柳贤谢过队长，走到外面，给方锦水打了电话，向他说了这个事情，看他能不能把这件案子和耳环调到他队里去。 方锦水同意了，一会儿回话过来，说已经办妥了，不过今天来不及，他队上的人赶过去人家都下班了，只有明天。 柳贤怕多一晚横生变故，但见马朵朵倒是挺高兴的样子，想既然来都来了，就订了一家山里的民宿。 民宿是三栋两层小楼围成的四合院，院子的各个角落都摆满绿植，有些藤木从二楼窗口垂了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环境很好，但是院中很多蚊虫飞舞。 马朵朵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裹着浴巾，四仰八翻地躺在床上。 柳贤转身就出了门，责怪自己怎么第一反应是只定一个房间。 院子里摆着几把打磨得生光的原木椅。 柳贤选了一把在暗处的，被蚊子咬了一个小时，约莫着马朵朵已经穿好了衣服，或者已经睡下了，才回到房间。 马朵朵却没有睡，已经盖好了被子，见柳贤进来，对他说“柳贤，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柳贤没有接话，他前两天就觉得自己不对头了，但他不希望马朵朵说破，就说“没有，你错觉。赶紧睡吧。” 马朵朵却接着说“我知道你什么问题。” 柳贤心跳漏了一拍，隔了片刻，轻声问“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马朵朵说。 柳贤刚才漏下的心跳补上了，越跳越快。 他踌躇了一阵，说“我……” 马朵朵打断了他，“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蓝山人。” 柳贤心里一松，吐出一口长气。 马朵朵还在噼里啪啦地说着“……马爷说过，不会让你早死，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可是鬼神，鬼神的承诺你还不信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柳贤说完躺下了，“你不睡我要睡了。” 闭着眼睛半天没睡着，心里嘲笑自己，马朵朵连女人都不是，自己在想什么呢，难道驱鬼太多，取向都不正常了。 估计是因为和她相互信任，她长得又太像女人，自己才产生了错觉。 想明白后，柳贤晚上睡得很沉。 早上醒来，看到马朵朵踢开了被子。他的心里毫无波动，已经放下了这几天心中纠结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五章 无事鬼牌（10） 柳贤与马朵朵在官差局门口等到了方锦水派来的人。 还是昨天的队长接待了他们。 因为手续已经办完，昨天也联系过，队长带他们来到证物室，准备取耳环和其他的证物。 到了证物室，没看到昨天的那个工作人员，队长招呼今天当班的同事，“小赵，你们龚姐呢？” 小赵说“龚姐今天请假了。”抱了一个证物箱出来，放在桌上。 马朵朵伸手就打开了证物箱，在里面翻找。 柳贤在一旁抱歉地笑笑，去拉马朵朵。 马朵朵却抬头大叫一声，“不见了！” 余下的人都愣住。 柳贤问“难道耳环不见了？” 马朵朵点头。队长有些诧异，“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漏了。” 他把证物箱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翻看一番，确实没有那副耳环，让小赵马上去找。 小赵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有人拿走的记录，队长慌张起来，让小赵赶紧问问龚姐。 小赵到一旁去打电话，很快又过来，说“龚姐电话关机了。” 队长亲自打了几遍，确实关机，与小赵面面相窥。 马朵朵嚷嚷着“那个女人拿走了耳环？” 队长尴尬地笑着，请柳贤他们稍等片刻，他去汇报上级。 柳贤他们坐在接待处等了半天，看到好几个人脚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 马朵朵说“肯定是那个姓龚的女人把耳环拿走了！” 柳贤说“这耳环到底对哪些人起作用？昨天受害者的女儿愿意把耳环送出去，没有过激的行为。昨天看到耳环的女人也不少，目前只有那两对姐妹，和你，对那副耳环挺着迷的。” 马朵朵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偶尔想要，没想为耳环伤着谁，和那对姐妹可不一样。” 柳贤说“你是一直都想要，都从本城追到鱼嘴堰来了。” 马朵朵不服气地翻白眼。 柳贤不理会她，接着分析，“可是你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如果耳环真是姓龚的工作人员拿的，那就是违规，算得上过激行为了。真正被那耳环迷惑的，那就是三个女人。” 柳贤问马朵朵“为什么你可以从本城一直追到这来，你闻着味儿了吗？” 旁边的特命队队员憋不住笑了一声。 马朵朵却一脸正经地说“没有味儿，我昨天特地闻过的。就是一种感觉。” 柳贤问“那你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 马朵朵感受了一下，“好像没有了。昨天下午就没有了。” 这时，队长过来了，搓着手，一脸歉意，说那耳环确实是证物室的龚樱拿走了，他们从监控里清晰地看到龚樱下班的时候戴着那副耳环。然后说了一大堆自责的话，说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龚樱，取回耳环。 柳贤想了想，问队长“龚樱，有没有姐妹？” 队长有些诧异，“有，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字叫龚桃。” “她和她妹妹，感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矛盾？”柳贤问。 队长有些为难，他不想在同事背后说人闲话，但是龚樱这次犯了大错，上面肯定是要严查的，就说“龚樱最近离婚了，据说和她妹妹有些关系。”再问详细的情况，就说不知道了。 柳贤要到了龚桃的地址和电话，带着马朵朵驱车赶往龚桃家，并马上联系龚桃。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马朵朵说“龚小姐，我是你姐姐的同事，你姐姐今天没来上班，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龚桃听上去有些意外，“我姐没上班？不可能吧。”又说“她没有来找我。我在本城，她在鱼嘴堰。我不知道她在哪。” 隔了几秒，又问“我姐不会不上班的，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已经找过她了吗？” 她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姐偷了一个证物。” “什么？”龚桃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我姐怎么会偷证物？我先挂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我们刚才已经打了很久了，她一直关机。”马朵朵说。 龚桃还是不敢相信，“不会吧，我打电话问问爸妈。” 柳贤在一旁插话说“龚小姐，你最好马上回家。如果你姐去找你，你不要让她进门，也不要去看她。” “为什么？”龚桃的声音紧张起来，“我姐偷了什么？不会是枪吧？” 柳贤马上反问“你为什么觉得你姐会带着枪去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 柳贤知道电话里问不出什么，就让龚桃打电话给家人寻找龚樱，有消息了通知他们一声。 挂了电话，马朵朵说“刚才那个队长说龚樱离婚和她妹妹有关，不会是移情别恋，婚外情吧？” “听上去，龚桃还是挺关心她姐姐的。” 马朵朵不屑地说“如果真是她和她姐夫搞在一起，她就是胜利者。胜利者当然姿态要高些，对失败者表达一下关心又不要成本。” 柳贤说“你还挺清楚女人心理的。”语气带着点儿讥讽。 “这根本不是性别的事！”马朵朵说。挺不愿意别人说她懂女人的样子。 柳贤车开得很快了，到了龚桃那也花了两个小时。 龚桃的电话，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打不通了。 柳贤见龚桃的电话打不通之后，就联系了方锦水。 等他们到龚桃家的时候，许素带着特命队的人已经到了，有队员正在敲龚桃家的门。 许素给柳贤打招呼。 柳贤略微点点头，说“这种小事情也要你副队长亲自出马？” 许素只是笑笑，“方队安排的，还不是因为重视你。” 敲门的队员问许素“许队，没人开门，是不是要破门？” 许素点点头，马上有队员上前观察防盗门和锁，利索地打开了。 马朵朵在一旁砸着嘴，问许素“你们这些队员哪里找来的？” 许素推推眼镜，笑着说“是这个锁简单，如果是指纹锁，稍微要花些功夫。不过锁嘛，防君子不防小人，作用都不大。” 柳贤站在前面，已经闻到了血腥味，率先走进了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六章 无事鬼牌（11） 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头浸在一滩血泊里。 居然是龚樱。 马朵朵想要走上前，被柳贤拉住，“你别去了，交给他们专业的人。” 一名队员上前去，摸了摸龚樱的颈部，“还有呼吸，快叫救护车。” 马朵朵凑近一些观察龚樱头上的伤。 地上有一个铜制小雕像，基座的尖角上沾有血迹，应该就是凶器了。 被这么敲一下可是够呛，不知道龚樱能不能醒过来。 “龚樱怎么躺这了，这不是她妹妹的家吗？”马朵朵问。 柳贤说“这不是龚樱，这是龚桃。” 马朵朵才想起来她们俩是双胞胎。 看来是龚桃没有听柳贤的话，给龚樱开了门，被袭击了。 马朵朵寻思着，“难道是她们俩抢耳环，龚桃没抢赢，被打了？” “不对，”柳贤说，“如果还是和鱼嘴堰那俩姊妹一样，龚樱就不应该让龚桃看到那副耳环，怎么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是怎么回事？”马朵朵问。 柳贤看了不争气的马朵朵一眼，“你最近怎么都不爱动脑子？” 马朵朵慢吞吞地说“天气热起来了，蚊虫太多，我心里烦。” 真是奇葩的理由，柳贤本来想怼她两句，见许素还在一旁，就拉着马朵朵下楼了。 回到车上，才说“你不是鬼神吗？那耳环什么来历，你有没有眉目。” 马朵朵说“我在地府那么多年了，只对鬼了解啊，还有那么多行走人世的精怪呢。”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现在还不知道耳环上面的是鬼还是精怪，但是我知道龚樱来找龚桃的原因了。” “她被耳环蛊惑了。” 柳贤本来一脸认真，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弯曲食指，在马朵朵头上敲了一下，“这个不需要你说。” 马朵朵揉了揉脑袋，继续说“之前那俩姐妹争抢耳环，是耳环在挑选合适的寄主。昨天下午我就没感觉到耳环了，多半是耳环已经选定了龚樱。” 这个听上去还像回事。 “这些鬼怪的一大本事就是激发寄主本来的心结。龚樱被她妹妹破坏了婚姻，肯定怨恨着她妹妹。你瞧那一下打得多狠。” “不好。”柳贤马上给许素打电话，“你赶紧派人去保护龚樱的前夫，他是龚樱的下一个目标。” 在车里等了没十分钟，许素就把龚樱前夫的信息发给了柳贤，并说刚刚联系过，让他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柳贤正欲驱车前往。见许素已经带着三名队员下楼来，就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朵朵拿着柳贤的手机，看许素刚刚发的信息。 龚樱的前夫名叫邵思博，只有上个月他与龚樱离婚的记录，还没有再婚。 马朵朵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耳朵，一面说“这邵思博，长得挺帅的嘛。怪不得能搞定两姐妹。” 柳贤见马朵朵挖耳挠头，皱眉说“你能不能消停点，你是猴子吗？” 马朵朵依然手脚不停，“我觉得我脑袋里有虫子。” 柳贤觉得马朵朵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头，注意力不集中，经常走神，脾气比前段时间也小了很多。问她“你生过病吗？” 是不是昨晚住山上，凉着了。 “怎么可能！”马朵朵一口否定了。 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人说吃五谷、生百病，自己已经吃了五十年的凡间饮食了，没准真的生病了。 柳贤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就说“等这件事情完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马朵朵一撇嘴，“不去。”看着前方，心里有些落寞，如果真的生病了，那才是丢脸丢大了。 有特命队在前方开路，很快就到了邵思博家小区。 柳贤把车丢在路边，跟着特命队，走进小区。 快到邵思博家住的单元，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快步从单元门出来。 柳贤大叫一声，“龚樱！” 龚樱顿了顿脚步，突然开始奔跑起来。 特命队的三名队员马上追上，许素、柳贤和马朵朵跑在后面。 龚樱很熟悉这个小区，尽穿小路，队员一时没有追上。 好在小区不大，跑了两圈也基本熟悉了路。三名队员商量了两句，分开形成包抄。 眼看就要被抓住，龚樱突然穿过绿化丛，调转回身，刚好出现在许素和柳贤眼前。 马朵朵跑在后面，又觉得耳朵痒，脚步慢了一下，突然前方飞过来一个人，撞在她身上，把她也顺势摔在地上。 没觉着痛，撞她的人倒是呻吟了一声。 马朵朵定睛一看，皱眉说“柳贤，你怎么老是被人甩飞，我就说你该多吃点，长胖点，就飞不起来了。” 柳贤脸上被打了一拳，肚子也挨了一脚，一时说不出话来，被马朵朵扶着，捂着肚子，还没站稳，许素也歪歪斜斜地倒了过来，连忙伸手扶住许素。 许素刚一站稳，就跳到草地上，伸手摸着，“我的眼镜呢，眼镜呢？” 看来他头上也挨了一下，眼镜被打飞了。 正好特命队的队员到了，柳贤也就不再上前了，与马朵朵站在一旁。 马朵朵见三个男人，看着都还挺壮实的，一时近不了龚樱的身。 “龚樱怎么这么厉害。” “也许本来就厉害，现在又有了耳环的力量。”柳贤看到龚樱已经把一个队员踢倒在地，另一个逮着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她用手肘不停的撞击抱着她的人，突然跳起来，又踢倒了冲到她前方的队员。 龚樱吼了一声，抬起手肘，撞击在抱着她的队员的头面部。 那队员呻吟一声，不由放开了手。 这时最先倒地的队员已经站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龚樱却转身拔腿就跑。 他呆了几秒，才跟着追上去。 柳贤和马朵朵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许素终于摸到了他的眼镜，和余下两名队员跟了上去。 龚樱跑到了小区前门。 物业已经把门关起来了，两边站着一溜看热闹的人。 但前门是只有半人高的矮铁门。龚樱跑到门前，手撑铁门，利落地翻了过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七章 无事鬼牌（12） 许素等人跑到小区外，和柳贤他们会合的时候，柳贤三人已经停住了脚步，站着没动。 “小眼镜，她把你们的车开走了。”马朵朵幸灾乐祸地说。 许素一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刚才下车的时候赶得急，别说车门了，车钥匙都没拔。 柳贤的车自动落锁，而且有些显眼，逃过一劫。 许素先给方锦水打了电话，汇报了龚樱逃跑和抢车的事情，然后无奈地说“先上楼去看看邵思博吧。” 幸好他们特命队开的不是公家车，不然检查都要写一大堆。 一行人又灰头土脸地回小区。 突然有人开口说“那女人怎么那么大劲儿。” 马上有人接腔，“是啊，她刚才踢了我一脚，我觉得我肋骨都断了。” “刚才我抱着她的时候，觉得抱着一块木头！” 他们在特命队也见过不少稀奇事，刚才被女人打败，不是他们弱，是那女人有古怪。 三人并没有伤自尊的样子，讨论了几句，见许素没说话，也就不说话了。 在门外打邵思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破门而入，邵思博躺在离门不远的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没多少血。 邵思博已经没了呼吸。 马朵朵看到沙发背面的墙上，还挂着巨幅结婚照，指给柳贤看，问他“这上面的女人是龚樱还是龚桃？” “是龚樱。这照片上的邵思博比现在看上去年轻，是几年前照的。而且邵思博不是还没有再婚吗？” “那这应该是龚樱和邵思博的家咯，离婚了怎么不把照片取下来。反正两姐妹长得一样，是不是不拍新的了，想将就用。”马朵朵随口胡说。 柳贤见邵思博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特命队的事情了，就带着她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 柳贤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明天我们去找卖耳环的人。” 回到“闲时”，柳贤觉得一身轻松，还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先在网上联系了卖耳环的人。 马朵朵依然觉得耳朵不舒服，上网搜了一下自己的症状，更加不安，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柳贤和马朵朵来到一个茶楼，拨了电话，看到卡座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对他们招手。 那人还没等柳贤坐下，就问“真的有人因为我卖的耳环，开车撞人？” 柳贤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讲，没讲龚樱的事情。 鸭舌帽呼了一口气，“怪不得你们报社想写这件事，这也太奇怪了。那耳环上面的宝石是假的，虽然有些年份，也不值钱。我卖的时候，都给买家说清楚了。就算是真的，也值不得开车撞人啊。” 柳贤问“你那耳环哪里来的？” “从我爷爷家的破烂里翻出来的。” 鸭舌帽突然想起什么，说“和耳环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不过我看不懂。” “信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有点意思，就放在我家了。”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柳贤问。 鸭舌帽有些迟疑，“我那耳环都卖了四千块……” 柳贤知道他的意思，最后同意花五千块来买那封信。 鸭舌帽又说“那信装在一个盒子里，盒子也有些年份了。” 柳贤想那盒子也许也有用处，最后花了八千，连盒带信一起。 鸭舌帽这才带着他们回家取信。 鸭舌帽拿了一个盒子，交给柳贤。 柳贤转了钱给他，他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转账信息，一边走开了，嘴里念叨着什么。 那盒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盒子，有些虫蛀的痕迹。 柳贤从里面小心地拿出几张纸。 纸上写的娟秀的毛病小楷，纸质发黄。 柳贤看了半天，又沉思了半天，理清了来龙去脉。 马朵朵问“上面写的什么？” 柳贤把信递给她，她却不接，“你给我讲，我头痛，不想看。” 柳贤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马朵朵，“这信是一个女人写给她儿子的。” 信上没有日期，只能从内容上推断事情发生在清末民国。 柳贤又在心中理了理，尽量讲得清楚。 写信的女人名叫小叶，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红萼。 小叶之前和人订过婚，又被退婚了，影响了声誉，一直没有再订婚。 她的姐姐红萼，嫁给了当地的大户。 这天，小叶来姐姐家，却看到红萼落泪。 红萼说自己一直没有生育，老爷正在筹备纳妾的事情。 小叶劝了几句。 红萼却提出让小叶来当小妾，反正小叶也没有找到婆家，弄一个外人进来，不如自家姐妹和睦。 小叶本来也羡慕姐姐锦衣玉食的日子，虽然不太愿意给人当小妾，但是大房是自己亲姐姐，料想不会亏待自己。 红萼又对小叶说，不会把她当小妾看，两人平起平坐。 小叶就同意了。 过了两日，红萼对小叶说老爷听说此事，也很高兴，已经同意了，并说会让小叶穿着大红嫁衣，花轿从正门抬入，一切礼同娶正室。 小叶也很高兴，对姐夫心存感激。 红萼却说，只是这样办就会花些日子。老爷生性不拘小节，又求子心切，想先圆房。 小叶还在犹豫，红萼又叫人抬了两个木箱过来，对小叶说这些是老爷下的聘礼。 小叶眼看那些珠宝首饰，绸缎美衣，如果拒绝会拂了姐姐和姐夫的美意，就同意了。 过了两个月，婚礼还没有来得及办，小叶就怀孕了。 红萼非常高兴，对小叶说，老爷已经去她们家提亲了。但她现在有孕在身，婚礼大动干戈，怕影响小叶身体，只能推后，等头三月过了，胎稳定了再说。 小叶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孩子都有了，红萼还派了专人照料自己，只能同意。 红萼又抚着自己肚子说，她也怀孕了，老爷直夸小叶是福星呢。 小叶心中有些错愕，害怕姐姐和姐夫反悔。 红萼却说小叶怀孕在先，生出儿子来就是家中长子，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地位。 她是不会害亲妹妹的。 老爷又送了一些宝石首饰过来。小叶出于对姐姐的信任，渐渐放宽了心。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八章 无事鬼牌（13） 等到三个月过去，红萼还是没提婚礼的事，也很少过来，老爷更是从来没露过面。 小叶已经慢慢显怀，也不好意思去办那婚礼，只盼着孩子生出来后，老爷不会亏待自己。 捱到临产，小叶痛了整整三天，才把孩子生出来，是个少爷，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就被人抱走。下人劝她休息一下，说孩子有奶妈照顾。 小叶觉得终于熬出头了，又痛又乏，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看到红萼坐在她屋里，抱着孩子。 她让红萼把孩子给她抱一抱，红萼却说“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你抱？” 小叶还没反应过来，红萼又说“你在我府里住着，我好吃好喝招待你，派下人照顾你，你却趁着我怀孕的时候身子不方便，勾引老爷！” 小叶如同遭了晴天霹雳，明白是红萼设计陷害自己，大吵起来，说要见老爷。 红萼冷笑了几声，小声说“你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计谋吗？老爷其实什么都知道。他要想娶你，早就娶了。” 小叶现在毫无办法，哀求姐姐，不想嫁老爷了，只求把孩子还给她。 红萼冷笑，一口咬定孩子是她生的，小叶想嫁老爷不成，已经疯了。让府里的管家把小叶送回了娘家。 小叶刚刚生产，衣着单薄，全身上下，只剩生产前就带着的一对耳环。 她回到娘家，娘家人都相信了红萼的话，把她藏在后院，弃若敝屣。 小叶身体稍好些，就开始了复仇。 反正家里也呆不下，她就去了青楼，当了一个烟花女子，趁着老爷吸福寿膏的时候，刺死了老爷。 信后面的内容，就是小叶的计划了，不知道有没有实现。 上面说她现在准备以吊唁的名义去红萼家，要回孩子。 如果红萼不给，她就与红萼同归于尽。让孩子不要怨恨她。 她写下了这封信，和那对耳环放在一起。 “这红萼也太心狠手辣了。耳环上附着的，就是小叶的冤魂咯。”马朵朵说，“怪不得她要选龚樱当寄主。” 柳贤说“现在搞清楚了耳环的渊源，该怎么办？” “化解？” 可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叶和红萼到底是谁。按时间来算，小叶的儿子都已经死了，怎么化解啊。 马朵朵想了想，说“先找到龚樱吧，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 “邵思博已经死了，龚桃还在医院里，”柳贤说，“我们去医院吧。龚樱多半还会去找龚桃。” 龚桃已经醒过来了，听说邵思博死了，是龚樱杀的，眼泪汩汩地流，嘴里一直说着“怎么会，怎么会，我姐……” 马朵朵说“你姐被一个冤魂缠上了。那冤魂被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害惨了，死了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安息。你姐怕是还要来杀你。” 龚桃惊讶地问“什么冤魂？”又流着泪说“我姐还会来杀我？她就那么恨我吗……” 柳贤本来不想说出耳环的事情，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往龚樱离婚后精神不正常上面推，见马朵朵已经说出来了，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讲给龚桃听。 龚桃有些欣喜地问“这么说，根本不是我姐杀人，是耳环上的冤魂杀人的？我姐本来没有那么恨我？” “你抢了她老公，她恨你挺正常的。”马朵朵心直口快地说。 龚桃皱眉看了马朵朵一眼，似乎有些气恼，“我没有抢她老公！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连你们也这么说。” 柳贤之前就觉得有异样，如果邵思博与龚樱离婚是因为龚桃，为什么两人没住在一起，邵思博家里还挂着结婚照。就说“龚樱离婚，是因为你吧？” 龚桃神色暗淡，低低地说了句，“是……”又抬起头来，“可是不是因为我和邵思博有什么事，我也是被邵思博骗了。” 龚桃说，那天邵思博找到她，求她办件事，居然是请龚桃冒充龚樱，去和他办离婚。 邵思博说他离婚是为了多买一套房，但是龚樱性格刚烈，肯定不会愿意和他假离婚。 可是看着房价节节攀升，邵思博如论如何不想放弃这个投资机会，就想到龚樱的双胞胎妹妹龚桃。想让龚桃冒充龚樱，假离婚后，买了房，再去结婚。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房也买了，龚樱也不会知道。 龚桃知道姐姐因为性格和职业原因，不会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邵思博一向对姐姐体贴入微，买房也是为了他们俩的家，就同意了。 谁知龚樱发现了离婚证，又发现邵思博已经把家里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一气之下离开了家。 “我知道后，想去找姐姐，给她解释清楚，但是她一直不肯见我，”龚桃难过地说，“我本来想把我的房子给姐姐，但是这已经不是房子的事了。” “所以那天她去找你，你还是给她开门了？”柳贤问。 龚桃点头，“怎么说也是我亲姐姐。她好不容易肯见我了，我怎么能把她关在外面。” 龚桃语气表情都很诚恳，不像有假。 “她不相信你的话吗？” “我没来得及说完，我还没说上两句，她就……我也是自作自受。”龚桃问“我姐，真的杀了邵思博吗？” 柳贤点头。龚桃有些失落，“邵思博一直对我姐很好，没想到他居然会骗我和我姐。” 柳贤说“他不一定骗了你姐。”见龚桃不解，没有解释，反而问到“邵思博那房子，是婚前的，还是婚后的？” 龚桃说“婚前的，是邵思博自己的房子。” “嗯，我想也是，所以你姐会主动离开，”柳贤说，“如果邵思博说的是真的，他离婚是为了买房子，那把家里的钱放在自己那没什么问题。” 龚桃有些错愕，“如果邵思博说的是真的，我姐不是杀错了人？” “你姐确实杀错了人。我刚刚让人查到，邵思博前不久在一个楼盘定了一套房子，写的你姐的名字。” 龚桃呆了半晌，眼泪又掉了出来，边哭边说“我姐从小性子就急，她认定的事情，话都不准别人插一句，现在可怎么办……”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九章 无事鬼牌（14） 马朵朵用手肘碰碰柳贤，“有戏，把龚樱制服后，说出真相，没准能拉回龚樱。然后抢回耳环，把耳环破坏掉，就能灭了那冤魂。” 柳贤冷笑几声，“计划不错，可是第一步就行不通。制服龚樱？那得找多少人？” 马朵朵突然想到一个人来，嚷起来，“拔山不是在嘛，他那么壮，肯定可以。” 柳贤也想到了拔山，现在他们又不能丢下龚桃一个人，就打电话把拔山叫了过来。 拔山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说自己马上过来。 柳贤与马朵朵在龚桃的病房里等了两个小时。 龚桃头部有伤，精力不好，已经睡着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拔山这孩子，说的马上，结果这么久，不靠谱啊。” 柳贤听到马朵朵称呼拔山为“这孩子”，瞟了她一眼。 马朵朵一手拍过去，“看什么看，马爷的内心，历经沧桑，早已满目疮痍……” 柳贤打断她，“别人装老是为了显嫩，你装老可是真老。”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是朝着这个病房来的。 柳贤想是拔山来了，怕他吵醒了龚桃，就先走出病房迎接他。 拔山刚好走到他跟前。 柳贤见拔山立在自己面前，走廊的灯都暗了一些。 拔山爽朗地笑着“让你们久等了。” 马朵朵也出来了，垫脚拍拔山的肩膀，“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柳贤担心龚桃一个人在病房，就说“病人在休息，进去再说。” 拔山也放轻了脚步，跟着走进病房。 拔山见病床上的女人，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血迹斑斑，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柳贤点头，对拔山说“你仔细看清楚她的长相，来袭击她的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长得和她一样。” 拔山瞪大了眼睛，“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姐妹，怎么能自相残杀。” 柳贤摆摆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讲。” 拔山不再问了。 大家沉默地等了一会儿。 马朵朵想起来刚才的问题，又问“拔山，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伙小流氓欺负一个女孩儿，把那群小流氓教训了一顿。”拔山低声说。 马朵朵赞许地拍着拔山，见义勇为好样的，而且还是“一伙”小流氓，这武力也可以。 刚想夸他几句，柳贤听到病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嘘了一声，大家都集中精力地听着。 那脚步慢慢接近，在门口停住了。 柳贤迅速地站在门后，拔山也站在了门边。 他那么大的个子，活动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音。 马朵朵也轻脚走到病床边，蹲了下去。 等了两分钟，脚步声又响起来，却是走远的，最后听不到了。 柳贤和拔山稍微松懈了一些。 马朵朵觉得腿蹲麻了，刚站起来，门“呯”的一声被撞开，砸在柳贤的鼻子上。 他眼泪马上就出来了，鼻子也火辣辣地疼。 龚樱已经冲到了病房中，与马朵朵大眼瞪小眼。 马朵朵见偷袭不成，抓起病床旁桌子上的花瓶丢向龚樱。 龚樱头稍微偏了偏就躲开了。 那花瓶掉在地上，一声脆响，惊醒了龚桃。 龚桃见龚樱已经来了，张嘴刚叫了一声，“姐……” 龚樱脸上只有凶恶的表情，扬起了手中的刀，向病床扑去。 拔山把着龚樱的肩膀，控制住她。 龚樱转身踢向拔山。 拔山弯了弯腰，有些吃惊。 “拔山，快抱住她！”马朵朵大吼着。 拔山没有动，有些迟疑。 龚樱却没有客气，连踢了拔山几脚，又伸出刀子在拔山眼前挥舞，把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龚桃已经被马朵朵拉起来，护在身后。她见状尖声叫到，“姐！你杀错人了！邵思博和你离婚是为了买房子，他真的给你买了一套房子！” 龚樱挥舞着刀子向马朵朵冲过去。 马朵朵看见闪着冷光的刀子深深吸气。这刀子应该伤不了自己，打算当龚桃的肉盾。 龚樱已经到了跟前，却没有刺马朵朵，只是一把把她推开，露出了龚桃。 马朵朵被龚樱推得撞到柜子上。 眼看龚樱的刀子逼到了龚桃跟前，柳贤终于赶到了，从侧面踢了龚樱一脚，把她踢得和马朵朵撞到一起。 马朵朵趁机抱住了龚樱。 龚樱使劲挣扎，和马朵朵一起滚到了地上。 拔山也赶到了，抓住龚樱拿刀的手，磕在地上，抢下了刀子。 龚樱使劲踢打马朵朵。 马朵朵见她已经没有了凶器，又被她打得很痛，放开了她。 龚樱从地上一撑手就爬了起来，看见龚桃被拔山和柳贤护在身后，刀在拔山手里。 双方僵持。 柳贤说“邵思博骗你妹妹，是为了买房子，他已经给你买了房子了。” 龚桃也说“是的，姐，是真的！你醒醒啊！” 龚樱露出轻蔑的表情。 龚桃又说“姐，出事之后，我和邵思博，是不是都找过你好几次，想给你解释清楚，但是你都不听。姐！你清醒地想一想！” 龚樱依然冷笑着。 柳贤说“你杀邵思博的时候，没看到他还挂着你们的结婚照吗？他连门锁都没有换。他见你回家，是不是还很高兴地迎了上去？” 龚樱有些迟疑。 柳贤把自己手机拿起来，举在眼前，“这是购房合同，上面写的你的名字。” 龚樱想看手机，又不敢去拿。 龚桃已经泪流满面了，“姐，你想想邵思博平时怎么对你，我平时怎么对你？我们双胞胎姐妹，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你居然想杀我。” 龚樱一直凶狠的表情变得柔和一些，眼里流出一滴眼泪，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 马朵朵大叫着“拔山，抱住她！” 拔山这次没有犹豫，把龚樱双手禁锢在身体两侧，牢牢抱住了她，把她抱离地面。 龚樱不停地甩着头，脚乱踢着。 柳贤和马朵朵上前，取下了耳环。 龚樱昏倒在拔山怀里。 拔山把她放在病床上，擦擦头上的汗，竖起大拇指，“你们这的女人，有劲儿，好样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零章 无事鬼牌（15） 柳贤见马朵朵看着耳环微微发愣，一把从她手里抢过了耳环，“我来保管。” 马朵朵晃着头，没有多说。 龚桃已经扑在病床上，摇晃着龚樱，“姐？姐？” 又问柳贤等人，“我姐怎么不醒？” “一会儿就醒了，”柳贤说，“不过等她醒了知道自己杀错了人……你姐性格刚烈，你最好准备一下。” 龚桃知道柳贤意思，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准备给家里人打电话。 柳贤又说“龚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不说出耳环的事情？” 龚桃挤出一个笑容，“我不会说的，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信。” 其实龚桃到现在也对柳贤的说法有所保留，但是龚樱确实是被摘下耳环后昏迷的，柳贤他们也确实救了自己，就向他们道了谢。 柳贤他们退出了病房，看到值班的护士小姐姐正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出来，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柳贤说“里面多了一个病人，麻烦你叫一下医生。” 护士小姐姐拔腿就跑，拔山说“真像受惊的小羊羔。” 走到医院外面，柳贤打电话通知许素，龚樱现在就在龚桃的病房。 许素还在追着那辆车，希望能通过那辆车找到龚樱，连忙收了队，赶往医院。 柳贤要送拔山回酒店。 拔山不让，说“你们还要去处理那对耳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说完就大步走了。 马朵朵看着拔山的背影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拔山了。看上去是个粗汉子，心还挺细。” 回到家，柳贤拿出耳环之前，问马朵朵“要不先把你捆起来？” “我又没有姐妹，”马朵朵翻白眼，“你是不是觉得你就是我姐妹，怕我杀你啊？” 柳贤先把二楼的门窗锁上，拿出榔头，就是马朵朵砸心鬼那个。这才把耳环拿出来放在地上，扬起榔头锤下。 耳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马朵朵说“这耳环里面有冤魂，你试试你无事鬼牌的作用。” “怎么用？”柳贤想，难道用胸口砸。 马朵朵说“你心里试着想，我是鬼差，我是鬼差。” 柳贤白了她一眼，意思是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 手上聚起白光，再次拿起榔头，柳贤看到榔头柄上似乎也有了白光，就再发了些力。 那白光顺着柄爬到了榔头上。柳贤试着砸了下去。 耳环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被敲碎，但是出现了裂纹。 柳贤扬起榔头，准备锤第二下，紧闭的屋里刮起了风。 柳贤暗想，还怕你不出来了，当即停了手。 风越来越大，吹成一个风卷。片刻之后，风卷中出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藕色旗袍，眉眼清悠，肩有一点轻削。 她出现后，风也停了。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用绵绵声音问道“你们是谁？” “你是小叶？”柳贤问。 小叶点点头，又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鬼差。”马朵朵说。 小叶没有惊讶，只是轻叹一口，“我果然死了吗？” 柳贤好奇地问“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小叶说“我被我姐刺了一刀，昏了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就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你去找你姐红萼，然后呢？” 小叶微微一笑，“看来你们都知道前面的事情了。”悠悠说起来，“我去找红萼要我的孩子，红萼自然是不肯给。我本来已经制服了她，准备刺死她的时候，我那孩儿哭了起来。我分了神，红萼抢过我的刀。想必，我被她刺死了。” “那你怎么会在耳环里？”马朵朵问。 小叶想了想，“我被红萼送回娘家后，经常攥着耳环回想那些事情，经常想得嚼穿龈血。想我那孩儿，又想得肝肠寸断。死后不肯散去，就回到了耳环吧。” “你还恨他们吗？”马朵朵问。 小叶低眉顺目地看着地，轻声说“看你们的打扮，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还恨什么呀。想必我那孩儿，都已经再世为人了。” 她说完，身影变淡了些，“谢谢你们唤醒了我，我也该去投胎了。” 马朵朵对柳贤说“我还以为要打一场，结果这么好说话。看来这小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到马爷威武，不敢作祟。” 柳贤叫住小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叶双眼分开了些，看上去有些吃惊，“我能帮你什么忙？” 柳贤说“我在找一把刀。那把刀和你的耳环年份差不多，据说能杀鬼，我想也许你能感受得到。” “杀鬼？”小叶往后飘了飘，“我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想早日去投胎。” 马朵朵冷笑道“你躲在耳环里作祟，害得一人被车撞，一人肇事逃逸，一人无辜被杀，一人成为杀人犯，你以为说一句你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你当我们鬼差是吃闲饭的？” 小叶盯着马朵朵，手攥拳捏了一下，“那你想什么样？” “去给马爷找到那把刀，一切好说，找不到，哼哼，你还想投胎？” 马朵朵在心里暗叹，亏得柳贤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小叶面上恭维，眼珠却转来转去，打量着两人，像是在衡量他们的实力。 马朵朵一跳而上。 小叶没想到马朵朵突然发难，往后面急退，还是被马朵朵抓住了手腕。 马朵朵挥手，“柳贤，我抓住她了，过来收了她！” 小叶转动手腕，却没有挣脱掉，看柳贤一步一步走近，快速地说“行吧，我去帮你们找一找吧。就当是报答你们俩唤醒我。” 马朵朵还抓着小叶，“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跑的，你拿着那副耳环，我跑不掉。”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敢骗马爷，保准四大部州没你落脚的地方！” 小叶捂着胸口，说“我不会骗你的，我还想投胎呢。” 马朵朵放开了小叶，小叶又看了看他们，见两人都面无表情得盯着自己，就来到窗旁，从窗口飘了出去。 天很快就亮了。 柳贤和马朵朵倒在沙发上，睡得横七竖八。 小叶昨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一章 无事鬼牌（16） 柳贤被电话吵醒，一看是拔山的号码，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却不是拔山的。 “请问是柳贤先生？” 柳贤迷迷糊糊地又看了看屏幕，确实是拔山的号码，瞌睡醒了一大半，警惕地问“拔山呢？” “拔山？拔山是不是这个号码的机主？他是你朋友吗？还是你的家人？” 那边没有回答，却一连发问。 柳贤没有搭话，那边接着说“你能不能来一趟，你的朋友在医院，已经不行了……” 柳贤直接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马朵朵也醒了，揉着眼睛问“小叶还没回来啊。”见柳贤已经换好了衣服，“你这么早就要出去？” 柳贤说“拔山的电话被人偷了，我去酒店找他。”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拔山的号码。 柳贤把电话掐断。 马朵朵心想，不会吧，哪个小偷这么不长眼，敢偷拔山的电话。见柳贤神情有些异样，就爬起来说“我也要去。”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 到了酒店，柳贤直奔前台，稍微描述一番，前台小姐就想起了拔山，“那位先生昨晚上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柳贤问“你肯定吗？” 前台小姐说“肯定的，我昨晚夜班，一夜没睡。而且那位先生那么显眼……” 这时，柳贤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拔山的号码，接了起来。 “你干嘛挂我电话啊，我不是骗子，不信你自己来看，你朋友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柳贤与那人对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峻，问他电话里的人说什么。 “拔山死了。” 柳贤说完，面带困惑地看着马朵朵，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说。 “死了？” 马朵朵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太惊讶，“怎么死的？” 柳贤已经向酒店外走去，边走边打电话。 马朵朵小跑跟上，“去哪里啊？去医院吗？” “不去医院，”柳贤发动了车子，“我刚才给方锦水打电话了，让他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把案子接到他队上去。放在别人那里我不放心。”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是方锦水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柳贤和马朵朵到的时候，他刚好打开门，手里拿着牙刷。 “方锦水，你住在这里吗？”马朵朵问，“你什么时候变工作狂了？” 方锦水呵呵笑了两声，敷衍过去，招呼他们进办公室里等着。 柳贤心里烦躁，见马朵朵一直盯着方锦水的背影看，不死心的样子，想转换注意力，就说“他可能把房子卖了。” 马朵朵回头看柳贤，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他想去国外陪柳义？上次他说过。” 柳贤点头。马朵朵有些遗憾，“如果他走了，以后办事没这么方便了。” 柳贤说“没那么快的，一套房子不够。其实我给柳义买的基金够他们父子用，估计方锦水不愿意用我的钱。” “为什么？” “男人的自尊心。其实面子，自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方锦水洗漱完回来了，从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 “吃早饭没？”边抽着烟，边打电话叫了外卖，坐下又说“你让我调的那个案子，有问题？” “和我的一个朋友有关。” 方锦水狐疑地看了柳贤一眼，像是在说，你还有朋友？ 上午十点过，拔山的尸体送到了，放在特命队的法医室。 黑色的装尸袋鼓鼓囊囊。 方锦水望着尸体脸上肤色明显深一些的两块痕迹，问“样家的人？”见柳贤点头，又问“怎么处理？要解剖吗？” 柳贤看着拔山原本黝黑健康，充满活力的皮肤，已经变得死灰，心里有点堵，“我先看看卷宗，还要问问样五爷。” 马朵朵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认为那不过是轮回的一段。 只是拔山再投胎，就不是拔山了。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俯身吸了吸鼻子，抬头说“柳贤，有鬼气。” “他是被鬼杀的？”方锦水皱眉问，“还是他变成鬼了？” “方锦水，你说的什么话，人死了当然变成鬼了。”马朵朵撇嘴说。 又想到自己现在闻不出太多的鬼气，一般人死，变成普通鬼，都闻不出来，难道因为拔山个子大，鬼气浓？ 柳贤不想再看，转身走了。 卷宗上面写的，拔山是被清洁工人在街边发现的。 他背靠垃圾桶，半躺在地上。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全身一共四十多道伤口，是三种不同类型的凶器。 没有解剖，死因不能确定，但不是内出血，就是失血过多。 上面还写着，解开拔山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名为“柳贤”的号码。 拨打了电话，该人不配合，故列为重点跟进对象。 卷宗里还有监控录像。 光线不佳的街道。拔山走在路上，突然顿住脚步，然后走进一条小巷。 几分钟之后，一个人从小巷里飞出来，拔山紧随其后，又出现在画面里。 拔山还没走到那人身边。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他的头。 他踉跄了几步，没有倒下。 前面的人回过身，跳到他跟前，与他正面贴着，分开的时候，看到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拔山一拳扬过去，把前面的人打飞。 背后又被刺了一刀。 当他转身，巴掌扇在那人头上时，第三个人又乘空砍在他背上。 拔山虽然英勇力大，但是被偷袭了几次，他又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只顾和那三人打斗，没有丝毫退缩。 那三人几次被他打翻在地，拔山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拔山就像与鬃狗搏斗的雄狮。 那三人发现了拔山失血的情况，不再上前，偶尔偷袭一下，耗尽了拔山的体力，他终于倒在地上。 那三人把拔山拖到垃圾桶旁边，相互击掌庆祝，勾肩搭背地走了。 方锦水按了暂停，画面刚好停在那三人的脸上。 他们都戴着口罩，从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得出来，三人年龄都不大，最多二十出头。 其中一人头发反着不同深浅的光，是染了各种颜色的原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二章 无事鬼牌（17） 马朵朵说“昨天晚上，拔山说他到医院的路上，教训了一伙小流氓。” 柳贤点点头，“拔山刚来不久，和其他人结仇的可能性不大。”沉默半晌，又说“我昨天晚上，应该送他的。” “别自责了，都是命中注定的。”马朵朵自认为一片好心，安慰柳贤说。 柳贤冷笑，“命中注定，谁注定？” 马朵朵知道柳贤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吵，忍了半天，没憋住。 “当然是自己注定的！自己的因果轮回注定的！每次提到这些，你都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觉得自己是被仙神压迫的小可怜儿一样！” 柳贤嘴角一歪，轻蔑地说“难道拔山不该去救那个被小流氓欺负的女孩子？不该见义勇为？” 马朵朵横着眉毛，跳起来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锦水大吼一声，“行了！别吵了！”把手中的烟头啊按灭在烟灰缸里，“争这些有什么用，去把这三人找出来。” 柳贤和马朵朵停住了争吵。 马朵朵偏着头说“抓小流氓不是你们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我们去找？” 柳贤脸色恢复了常态，说“找到了给我说一声。” 方锦水伸向烟盒的手顿住，问柳贤“你也不管？”有些吃惊，刚才那么激动，这个拔山显然算是和他比较亲近的人，居然不想亲手抓住杀害朋友的凶手。 “我是抓鬼的，”柳贤说，“抓人的事情你比较擅长。”说完，就走了。 马朵朵跟在他后面。 方锦水拿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了，默默地想，这两人对外的时候，步调倒挺一致的。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田可嘉刚刚开门，咦了一声，“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出门了？都回来了？” 柳贤说“都快中午了，还早？”转身上楼去了。 田可嘉把手里的围裙一摔，“他今天出门被人踩到尾巴啦？” 马朵朵留在楼下，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我们刚从方锦水那回来。拔山死了。” “什么？”田可嘉问，听马朵朵又重复了一次，“啧啧”了两声，“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好好的一个人。” 马朵朵嚷嚷着“你也这么说？是不是要等你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了，通知地府，我可以死了，地府才来接你们啊？” 田可嘉瞪着马朵朵，“你尾巴也被人踩了是不是？”隔了几秒，补充一句，“中午没饭吃了，自己叫外卖！” 早上在方锦水那吃的包子很难吃。马朵朵吃了一口就吐出来，现在已经饿了，在自尊心和肚子二者中纠结了一下，想起柳贤说的自尊算个屁，正想着怎么让田可嘉去做饭，看到一道鬼影飘进了二楼的窗户，连忙跑上楼。 小叶正飘在空中，身影看上去比晚上的时候要淡一些，微微有些气喘。 “我找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迟疑了一下，对柳贤说“我帮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可要放我去投胎。” “当然。”柳贤说，我抓个女鬼在身边干什么。 “还有……”小叶刚想说，马朵朵已经上楼来了，打断她的话，“你就找个东西，唧唧歪歪地，还敢谈条件？” 小叶有些怕马朵朵，鼓起勇气说“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能免去责罚，只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那孩子，现在投生到何人人家，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马朵朵想，这是小事，就同意了。 小叶放下心来，对柳贤说“那东西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铁锈片。” 柳贤想起拔山说过，那把刀是纯铁的，容易生锈没错，有些怕那刀已经锈坏不能用了，就问“在哪里找到的？” 小叶说“在西北方向，一个靠水的地方。” “鱼嘴堰？”马朵朵插嘴问。 “没有那么远，”小叶说，“就在城里面，一个巷子的市场里。我找了一晚上，在将近天亮的时候才感觉到。那里很多人摆地摊，天亮没多久就收了。” 柳贤打开地图，很快找到了小叶说的那个地方。 确实在城里面，西北方向，靠着浣花公园。 浣花公园里有两条河流穿园而过。离它不远处，就是古玩市场。 那个古玩市场卖的都是工艺品，没有门路是买不到古东西的。所以柳贤才选择了在网上发帖，没有直接去逛市场。 他调出古玩市场的图片，问小叶“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小叶看着古玩市场的牌坊，说“在这附近，不过不是在这些店子里，也没在大路上。在这旁边的小巷子里，摆在地上卖的。” 柳贤心里有数了，又详细地问了问，让小叶回耳环里休息。 马朵朵问“怎么不现在去？” 柳贤见马朵朵已经忘了刚刚吵架的事情，也不好意思不理她，就说“小叶说的那个地方，是古玩市场的早市，每天五、六点出摊，七、八点就收了。得明天早上去。” 一整天，柳贤默默不语，独自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第二天一大早，柳贤走到古玩市场。 马朵朵跟着他，在做成牌坊样的市场招牌前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里已经有不少人。 地上摆着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书，封面暗淡，纸张灰黄。还有字画、明信片、信件、徽章。 逛的人手里都举着一个小电筒，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扫过去。 摊主和买家，基本上都是老年人。也有年轻人来逛，看中什么东西了，先上网搜一搜，对比价格。 小叶领着他们，站到一个摊位前。 这个摊位难得的卖些工艺品，小的东西都摆在齐人胸口高的窄桌子上。 桌子旁边有一个编织袋，塞着一卷一卷的宣纸。 旁边的矮树上搭着一幅字，字幅的边缘已经被虫蛀成蕾丝状，字上也有不少小虫洞。 小叶指着桌子上的一块布满铁锈的东西说“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有一股凛然之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三章 无事鬼牌（18） 柳贤看着小叶指着的那块铁片，已经没有柄了，大小和形状大概看得出来，和拔山描述得差不多。 如果拔山在，就可以让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了。 想到拔山，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柳贤问摊主“这东西多少钱？” “一百。”摊主说。 柳贤刚想掏钱，旁边有一人丢了一百块钱在摊上，伸手把那铁片拿在手里，说“我买了。” 柳贤看向那人，居然是卖信给他的鸭舌帽。 鸭舌帽像是刚刚看到柳贤的样子，“哟，是你们啊。你们今天也来淘旧货？” 马朵朵喊着“这东西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 “可是我先付钱的，不好意思啦。”鸭舌帽说。打着电筒，端详着那块铁，好奇地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柳贤冷声说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敢买？” 鸭舌帽干笑两声，“上次你那么爽快地从我那把那封信和盒子买走，我真后悔啊。那东西你一转手，能卖不少钱吧，还有那对耳环，我真卖便宜了啊……” 柳贤听他说话，已经猜出他是见上次卖的东西赚了不少，以为这行有机可乘，过来淘金了。 “这东西不值钱，你拿着也没用。” 鸭舌帽狡黠地笑着“就算我拿着没用，你拿着有用啊。我要找别人卖不出去，再卖给你不就行了。” 马朵朵已经侧身面对鸭舌帽，手攥拳扬起，被柳贤拉住。 马朵朵抽空伸出脚，踹在鸭舌帽腿上。 他马上尖声说“干什么？想抢啊！我报警了啊！”引起不少人向这边看。 柳贤只得拉着马朵朵走开一些，“你不要老是这么冲动行不行？要打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啊。” “行吧，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把刀抢回来。” 马朵朵掰着手指头，看向鸭舌帽的方向，“嗯？小叶在干嘛？” 小叶正站在那人跟前，定定地看着他，脸阴沉着，眼里带着仇恨和愤怒，抬起嘴唇，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 柳贤手放进口袋里，施法在耳环上敲了敲。 小叶惊了一下，才看到柳贤和马朵朵已经走开了，赶紧来到他们身边。 “你认识那人？”柳贤低声问。 小叶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是害我的那个老爷转世，我的好姐夫，呵呵。” 小叶的笑声尖锐，带着几分凄凉。 马朵朵说“他上辈子就是被你杀的吧？” “哼，就算再杀他三次，也难泄我心头之恨。他居然说不知道那时的人是我，以为是红萼……” 小叶勾起了心中的恨意，磨着牙。 “杀就算了，那只会增加你的恶行，”马朵朵说，“但是吓他一下是可以的。” 柳贤想了想，说“你配合我们演场戏吧，到时候，她会帮你在阎王面前求情。”随手指了指马朵朵。 马朵朵呆了呆，现在秦广王看到她就一副咬牙切齿样，哪敢去找他求情。 但是这话是柳贤说的，不是她说的，她可以不认账，含糊地咳嗽几声。 小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问柳贤“我该怎么做？” 鸭舌帽本来还想跟着柳贤和马朵朵，见他们买什么东西，好抢先他们买到手。 见他们两人只是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再看别的，更加肯定这个铁片是个好东西。 又淘了几本书，再看柳贤他们，已经不见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摊子陆陆续续地收了起来。 鸭舌帽慢慢地溜达回家，一路不停地摸出那块铁片端详着。 他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人。害怕是柳贤他们使坏，干脆停住脚步，仔细观望了一番。 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都是准备去上班的人，没有看到柳贤他们的身影。 鸭舌帽狐疑地转过身，“啊！”地大叫一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一张白脸贴在他脸上。 鸭舌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看清那是个穿旗袍的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站那么近干什么！” 那女人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鸭舌帽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还没交过女朋友，见一个漂亮女人对自己笑，心中心猿意马起来，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别这么吓人好不好。”说着，偷眼打量那个女人。 那女人还是笑着。 鸭舌帽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片，从那女人身边走过，继续走路。 那女人却慢慢跟在他身后。他停脚回头看，那女人只是笑。 本来挺美的笑，越看越古怪，女人的脸也莫名变得有些扭曲。 鸭舌帽渐渐紧张起来，越走越快，终于跑了起来。 这条街也变了样，原来十几分钟就该走到，今天像是没有尽头。 他跑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手撑着膝盖喘气，突然看到一个影子出现在他双腿之间的地上。 影子俨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的，鸭舌帽大气也不敢出。 那女人突然开始唱起曲来，声音尖利又凄凉。 鸭舌帽还想再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恐惧从他脚底冲向天灵盖，浑身不住地战栗。 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头像是被人硬抬起一样，视线慢慢向上抬高。 看到了女人的小腿，旗袍边缘，腰身…… 鸭舌帽死死地闭着眼，不敢再看，但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他穿着一身暗花长衫，躺在一张床上，抽着一个大烟筒。 一个女人摆动腰肢走进来，坐在床边，看着他笑。 寒光一闪，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肚子。 鸭舌帽尖叫一声，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被完全抬起来了。眼睛也闭不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的眼睛撑开，撑得他眼角痛。 鸭舌帽终于又看到了女人的脸，这个女人就是刚才用刀捅他的女人。 女人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脸上的皮肤迅速变黑剥落，一颗眼珠滚了出来，只剩牙床的嘴一开一合，还在唱着曲。 她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烂腐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熏得眼睛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四章 无事鬼牌（19） 鸭舌帽感觉自己的头又被抬高了一些，终于看不到那张鬼脸了。 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些画面。 他捂着肚子，肠子掉了出来。他使劲抓，想把肠子抓回来。 但是肠子滑溜溜的，又掉了出去，掉在那个女人的脚边。 女人抬起高跟鞋踩了下去。 鸭舌帽大口喘气，冷汗淋漓。 他的头还在抬高，已经感觉到前颈的皮肤拉扯疼痛。 当他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另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起。 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分辨了半天，才听出来那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是个女孩子的，有些熟悉。 “柳贤，你看这个人伸着脖子在干什么呀？” 一个男声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他伸着脖子在这干什么。不过，他这个样子，看上去脖子很容易被砍下来的样子。” 鸭舌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挥动着手臂，嘴拼命地开阖着，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他这个样子，是在学游泳吗？哟，这不是抢我们东西的人嘛。那铁片里住着一个女鬼呢，听说她最喜欢把人的脖子生生扯下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被那女鬼缠着了，脖子马上就要掉了。” 鸭舌帽瞪得鼓出眼眶的眼睛里，落出一滴眼泪，跟着又是一滴，又一滴，掉个不停。 “柳贤，他哭了也。” “谁叫他要动那些根本不该他碰的东西。” 鸭舌帽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嘶哑干涩，“救我……”又试着动了动喉咙，“救我。”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声音，狂喜下不停喊叫着“救我，救我。” “救你，你还要那个铁片吗？”马朵朵问。 鸭舌帽想摇头，头却动不了，只能大声说“不要了，不要了！”使劲转着眼珠，想看清柳贤他们在的位置。 “我可是个驱鬼师，收费不便宜。”柳贤不慌不忙地说。 “多少钱，我都给，都给。”鸭舌帽说完这句话，脖子一松，头垂在胸前。 他低着头大口喘气，不敢动弹。又听到马朵朵说“他怎么又低着头，这样更像要被砍头的样子。” 鸭舌帽猛地抬起头，发现脖子可以活动自如，用手不停摸着自己脖子。 这才看到那女鬼已经不见了，眼前站着的正是柳贤和马朵朵。不由退了两步，不敢离他们太近。 “柳贤，你救了他，他好像很怕你。”马朵朵说。 柳贤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鸭舌帽连忙掏出铁片，颤颤巍巍地递给柳贤。 柳贤怕他掉到地上摔坏了，就伸手接了过来。 马朵朵突然一跺脚，嘴里“哈！”的大叫一声。 鸭舌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大喊着，挥舞着手，跑开了。 路上的行人都像遇到疯子一样，赶紧给他让开路。 柳贤见马朵朵“咯咯”笑个不停，说了一句，“我钱还没拿到呢。” 马朵朵停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你这属于联合鬼魂诈骗，不义之财不能收。” 柳贤手里惦着铁片，说“我发现你总是能给自己找到理由。” 马朵朵把这句话当做夸自己的话，喜滋滋地接受了，去抢铁片，“这玩意儿，能杀鬼神？” 柳贤怕她弄坏了，放在手里让她慢点拿。 马朵朵拿在手里，使劲握了握，沾了一手的锈，嫌弃地还给柳贤。“是不是这个东西呀？” 小叶在一旁说“就是这个，真的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马朵朵说“小叶，你把手伸出来。柳贤，你试着割她一刀。” 小叶大惊，向后飘了好几米。见柳贤拿出了耳环，只得又飘回去。 “跑什么！割一刀又不会死。”马朵朵怒斥道。 小叶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 柳贤试着挥了一下，小叶的手腕上顿时裂开白惨惨的一道缝，她赶紧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握着伤口。 马朵朵满意地挥手，“行了，你走吧。” 小叶眨着眼睛，“我孩子的事？” “你去找他们给你查吧，查到了望乡台看一眼就行了。就说是马朵朵批准了的。” 小叶明显不信，这两人她又惹不起，就一直飘在那里，无声的抗议着。 马朵朵本来想无视，但是那么大一个体积，还就在眼前，只得说“行了，你去找个鬼差过来，我叫他带话回去。” 等两人刚回到家里，小叶已经找来了鬼差，对于报马朵朵的名字真的有用，还挺诧异的。 马朵朵看鬼差来了，从柳贤那里要过了刀，对那个倒霉的鬼差说“伸手。” 那鬼差苦着一张脸，伸出鬼爪。 马朵朵拿着刀使劲在鬼差手臂上来回据着，只留下一个白印子。 马朵朵皱眉说“这破刀，没什么威力啊。” 鬼差小心地提醒到，“马爷，我又没有怨气……” “是这个原因吗？”马朵朵问。 见小叶还飘在那里，就把她的事情交代给鬼差，鬼差听清楚后，带着小叶走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柳贤发现那对耳环上的宝石已经全部裂成了碎片，知道小叶已经到了地府，随手丢掉了耳环。 马朵朵问柳贤“你准备把这铁片怎么办？就这样带在身上驱鬼？” “我想去问问样五爷，能不能重新打一下，”柳贤用砂纸轻轻地砂着铁片上的锈，“还得问问他，拔山怎么处理。不知道样五爷会不会亲自过来。”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锈已经砂得差不多了。柳贤不敢再弄，用一块布包起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还没。我想等杀害拔山的凶手找到以后再给他说。” 马朵朵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你要等多久了！”刚想对阳世官差办案的时间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柳贤的电话就响了，然后听到他说“已经抓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方锦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找到了一个，你们过来吧。” 马朵朵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这么快？” 特命队的停尸间里。 柳贤和马朵朵在昨天看拔山尸体的同一个地方，看着另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是男性，年龄不到二十，头发很长，颜色很多，嘴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门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五章 无事鬼牌（20） “怎么死的？”柳贤问。 “法医说是失血过多，但是浑身上下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伤口。你知道我这儿的法医，”方锦水笑笑，“所以他说是被鬼杀死的。” 柳贤却没有笑。 马朵朵俯身闻了闻，看了看他，犹豫地说“柳贤……” “别说了，”柳贤打断了她，顿了一顿，“是拔山，对不对？” 马朵朵叹气说“拔山这孩子，死得冤啊。” 柳贤说“死得再冤，也不该害人。” 马朵朵挑了挑眉毛，说“你今天觉悟怎么这么高……” 话没说完，被柳贤打断，“免得被你们抓到空子，捏个罪名，把他打入地狱受苦。” “什么叫捏个罪名，这罪证还摆着呢！”马朵朵指着旁边的尸体吼着。 柳贤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尸体，鼻子哼了一声，“死有余辜。” 马朵朵懒得和他争吵，要是她以前也这么干了，不过有很多事情，是她当了鬼神之后，看多了才明白的。 回到方锦水办公室，方锦水嘴上叼着烟，递给柳贤一个卷宗，“这里面是其他两个嫌疑人的资料。” 马朵朵问“你们都找到另外两个人了，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还在搜集证据呢，”方锦水吐了一口烟，“这两个可是活人。从某个角度上说，比鬼要难办一点。” “就是因为你们……” 方锦水挥手打断了马朵朵，“别冲我发火。我把卷宗给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赶到别人前面，不是为这两小子，为了你们的朋友。” 柳贤接过卷宗，默不作声地回到车上，兀自翻看起来。 马朵朵本来不想上车，但想到自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也挺喜欢拔山的，得帮他一把，就坐到了车的后排座。 柳贤把卷宗里的纸都摊在中控台上，唯独没有放在副驾，见马朵朵上是上车了，但是坐在后面，伸手就往副驾上丢了两张纸过去。 车里安静得只有柳贤翻动纸的声音。 最后他记了几行字，把剩下的纸叠在一起，在中控台上敲了敲，装进了纸袋，故意发出点声音。 马朵朵却闭着眼睛养神，毫无动作。 柳贤突然说“等找到拔山了，你能不能帮帮他，不要让他受罚。” 马朵朵闭着眼说“你给马爷道个歉，我送你份大礼。” 柳贤抿着嘴，过了片刻，才说“我不觉得我说错了。” 马朵朵睁开眼，想和他理论两句。 柳贤又说“你总说凡事都有因果，我柳贤，我们柳家，做了什么，要受诅咒？” 马朵朵又靠回座椅，看着车顶说“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这诅咒我都没见过，问了秦广王，他也说不知，但是为什么就你们柳家有？” 柳贤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己记下来的另一个小流氓的活动区域，开车前往，突然听到马朵朵说，“如果找到了拔山，别送他回地府了，让他当你的鬼差吧。” 柳贤从后视镜看了马朵朵一眼，她还闭着眼靠着，“我去找钟馗说。” 柳贤默不作声。 马朵朵却在心里想，我老是要帮柳贤，又是什么因果呢。 杀害拔山的人，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人称“坤仔”。 根据方锦水的情报，他每天都在这边的夜店出现。 柳贤刚把车停在路边，就有人过来拉车门，见车门打不开，就在车窗边探，都被柳贤打发走了。 等了很久，马朵朵肚子“咕”的一声，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才想起来这是肚子饿了的声音，咳嗽两声，想掩饰过去。 过了一会儿，柳贤说“只有再忍忍了，这边不好下去吃东西。” 马朵朵说“我不饿，是肚子饿。” 前面的柳贤突然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马朵朵本来拉着脸，想想这事确实挺搞笑的，也不由笑了起来。 两人笑过之后，车里的气氛缓解了。虽然还是没有对话，但是心里轻松不少。 又等了许久，柳贤说“来了。”指给马朵朵看。 那是一个穿黑皮鞋，黑裤子，黑皮夹克的小青年，头发也不短，搂着一个穿短裙的女孩子，旁边还有其他几个人。 听到一人问“坤仔，妈的这么热的天，你他妈还穿皮夹克，你养蛆啊。” 坤仔说“妈的，我最近老觉得冷飕飕的。是不是你他妈给我的药有问题。” 另一人说“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明明是你他妈的玩的女人太多，染上病了吧。” 那些人说得很大声，妈天娘地，不用刻意听都能听得清楚。 马朵朵挖着耳朵。 柳贤问“耳朵又开始痒了？” “不是，听了这些话，耳朵脏。” 坤仔在夜店门口和其他人分开了，搂着女孩子，歪歪斜斜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柳贤一路跟随，跟到了城乡结合部，一片破旧的区域。 这个区域的房子都不高，七层以下，基本上都是自建房。 没有规划，楼都修得造型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旧了。 街边乱停着各种车辆，车到了这些地方都走不快。电瓶车在车流中穿梭，完全不顾其他车或人，反而要快些。 坤仔抱着那女孩子走进了昏暗的门面，从一条狭窄的楼道上了楼。 马朵朵见那是一个小旅馆，问柳贤“我们也跟上？” 柳贤皱眉看着斑驳的墙面，霓虹的灯管招牌，窗口露出暗红色的窗帘，“我们就不要上去了吧，在这等着就行。” 等了一会儿，马朵朵说“他会不会在酒店里被拔山弄死。” 柳贤心里挣扎一下，深叹一口气，拉开车门，对马朵朵说“走吧。” 站在酒店前台，柳贤又后悔了。 胶皮地板四处起壳，破烂的台子，上面贴的木片都已经翘起。 穿着汗衫和裤衩的老男人打量着他们俩，问“钟点房？”不怀好意地笑了，露出满是牙垢的牙齿。 柳贤问“刚才上去那两人，哪个房间？” 老男人狐疑地打量着柳贤。 马朵朵笑盈盈地说“刚才那两人是我们朋友，叫我们过来玩，我们忘记他说的哪个房间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六章 无事鬼牌（21） 老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柳贤两人不像刚才那两人的“朋友”，有些担心他们是便衣，要赶他们出去。 但他看到了柳贤递过来的票子，露出黄牙，接了过来，在手里搓着，放进包里，刚要说出房间号。 楼道里传来重物滚落的闷响，坤仔从楼道上滚了下来，刚好摔在柳贤他们脚跟前。 脸色晄白，头上碰出了伤口，却没有流血。 柳贤搭了一下坤仔的颈部，三两步跑上楼。 走廊里都听得到女人的尖叫，他循着声音找到一间客房。 和坤仔一起的女人抱着被单，挡在胸前，缩在床角，不停地尖叫。 房间里不见拔山的身影。 马朵朵随后赶到，吸了吸鼻子，“已经走了。” 那个女人看到马朵朵进来，伸出手求救，向她爬过来。 马朵朵惊了一下，转身走了。 到了楼下，柳贤看旅馆老板还哆嗦着站在墙角，门口已经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人。 他给方锦水打了电话。 “去找下一个吧。”柳贤边说边启动了车。 在车上，马朵朵犹豫地说“拔山的鬼气很浓，我怕他已经变成了恶鬼。如果认不出来我们，可就难办了。”见柳贤不吭声，又说“拔山那体型，那力气，我们……” “到时候再说。”柳贤打断了马朵朵的话，似乎是不相信拔山会伤害他们，“他到现在只找了杀害他的两个人报仇，并没有伤害其他人。” 方锦水打来电话，说第三个小混混在网吧，给柳贤发了地址。 柳贤和马朵朵在网吧的包厢里找到了小k。 开门进去的时候，小k正聚精会神地拽着鼠标，按着键盘。 柳贤没有伸手，用脚踢了踢他坐着的起皮的沙发。 小k转过头来，一脸凶相，“你们他妈的是谁？想……”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 马朵朵甩着手说“你要再说一句脏话，我就把你嘴撕下来，放到油锅里炸。” 小k一挺身站起来，伸手想抓马朵朵的头发，柳贤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把他踢得摔倒在沙发和电脑桌中间的缝隙里。 他哇哇叫着想站起来，努力了半天没作用。 柳贤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的朋友坤仔，死了。” 小k停止了挣扎，坐在地上，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又爬起来，边爬边说“你他……” 看到马朵朵眉毛已经竖起，边上还有柳贤，而他现在只有一个人，暂时服了软，“你们说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后腰上硬硬的一块，心里有了底气，“你妈才他妈死了！” 马朵朵冷笑着说“柳贤，我们走吧，现在就剩他一个了，等恶鬼杀了他，我们再去抓恶鬼吧。” 柳贤点点头，转身要出去。 小k慌了，“等等！”伸手去拉柳贤的手臂。 柳贤甩开他，厉声说“别碰我。” 小k缩回手，“你们刚才说坤仔死了。” 柳贤说出坤仔去的那片区域那个旅馆，“不信就问问你那附近的朋友吧。” 包厢里正好响起一阵铃声。 小k拿出手机，手微发抖，接起来说了几句，听得出来是有人通知他坤仔的事情。 他挂了电话，咽了咽口水，胆怯地问柳贤“你看到了？他是怎么死的？” “恶鬼杀的，”柳贤说，“我们到的时候没来得及阻止恶鬼。” 小k已经面无血色，“你，你们是？” “驱鬼师，很贵的那种。”马朵朵说。 “恶，恶鬼缠着我干什么？”小k说。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恶鬼杀坤仔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个恶鬼体型很高，很壮。还有你另外一个朋友，喜欢把自己染成公鸡那个，也是他杀的。” “很高？很壮？你怎么知道他是鬼不是人？” “人？”柳贤冷笑着，“人会一身黑烟？突然消失？你那两个朋友，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法医都查不出死因。” “坤仔死的时候，他那个女朋友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问她。”马朵朵说。 “是哪个女朋友，坤仔有好几个女朋友。”小k拿着电话问。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只觉得她脸上粉很厚，看向柳贤。 柳贤盯着小k，“你不知道自己打听？” 小k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牙齿打颤。 “你，你们会驱鬼是不是？”小k急了，“那我请你们，你们帮我挡住那个恶鬼，钱，钱我爸有的是。” “嗯？”马朵朵脑中疑问了一下。 柳贤说“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 “好，好，”小k说，“去我家吧。” 小k的家居然在高档小区，独栋别墅。 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烟盒子，沙发上堆满了衣服。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看得到床上一片狼藉。 小k把衣服推开一点，坐在沙发上，对柳贤两人客气了些，“你们来坐啊。” 柳贤皱眉打量了一番，站着没有动。 马朵朵把沙发上的衣服都丢在地上。 小k嘴动了动，没说什么，看着马朵朵坐下。 马朵朵问小k“你家挺有钱的，为什么要去当小混混？” “小混混怎么了？你以为我家钱哪来的？等过几年，我就可以跟着我爸混了。” “原来你爸是个大混混？” 小k脸色变了变，把脏话咽了下去，“别胡说，我爸是有名的企业家。” “你们为什么要杀拔山？”柳贤突然问。 小k茫然地看着柳贤，“谁，谁是拔山？” “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杀了他？”柳贤面无表情，手已经握成了拳。 小k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是，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谁，谁叫他要出风头，我们教训手里的妹子，关他什么事……” 他话还没说完，下巴一阵疼痛，嘴里一股血腥味。 马朵朵还是第一次看柳贤揍人，手法不熟，看来没怎么和人打过架。 小k跳起来，大骂道“他妈的你敢打我？你们和那个恶鬼是一伙的！我操你们……”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屋里凭空出现的身影，就是坏了他们好事，被他们设计杀害的壮汉，“啊！”的尖叫一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七章 无事鬼牌（22） 马朵朵也大叫一声，“拔山！” 拔山盯着小k，没有反应。 他已经不是当人时的那副样子。 虽然外貌没变，但是全身飘着黑气，脸色漆黑，眼睛血红，像是草原上的狼眼，很是狰狞凶恶。 马朵朵走到他面前，踮起脚说“拔山，是我啊。” 拔山一扬手，把马朵朵打倒在地。 马朵朵一弹就跳起来了，又说“是我啊，我是马朵朵，这是柳贤。拔山，你清醒一点。” 柳贤表情凝重，也走到拔山面前，把自己的佛珠举到他面。 “拔山，记得这个吗？这是你们样家做的，你看看。样五爷还在等你回去。” 拔山一直看着小k的眼睛转向了佛珠，脸上有了一些动摇。 柳贤继续说“这个小混混跑不了的，你别再杀人了。跟我回去看看样五爷吧。” 拔山身上的黑气退了一些，眼珠也不再那么红了，嘴张了张，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柳，柳贤？” 柳贤点点头。 马朵朵也站到拔山面前，“拔山，你跟我们走吧，我回去想办法，你给柳贤当鬼差好不好？” 拔山微微有些困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一直缩在沙发边的小k跳了起来，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鬼！鬼！” 本来已经清醒的拔山身上黑烟猛地重新聚起，双眼变红，让他看所有一切都是血红色，柳贤和马朵朵的身影都笼罩在血色里，模糊不清。 拔山看了柳贤和马朵朵一眼，怒吼一声朝小k冲过去。 拔山很快就追上了小k，伸手捏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墙上一摔。 小k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顺着墙滑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柳贤已经来到拔山跟前，手上聚气白光去抓拔山。 马朵朵想抱住拔山，但是拔山太壮了，她现在根本抱不住，只能抱住拔山的一条手臂，对柳贤喊“快用那把刀。”刚说完就被拔山甩飞。 柳贤手握铁片，凝了一下神，把白光传到铁片上，对着拔山虚空划了一下。 拔山的手臂上出现一条口子，他对柳贤呲着牙，挥舞手臂。 但他刚到柳贤跟前，就顿住了脚步，手在空中也没有落下。 他嚎叫一声，声音有些悲伤，化为黑烟消失了。 马朵朵已经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了，“拔山到哪去了？” 柳贤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 马朵朵过去检查了一下小k，已经死了。 她站起来说“杀他的三个人都死了，按理说他的仇已经报完了，怎么又跑了。难道心里怨恨太深，化解不了？” 柳贤回想拔山被杀害的经过，“我们去方锦水那，还得再看看那个视频。” “他怎么办？”马朵朵指着小k问。 “等官差来处理吧。我们走。”柳贤说完还没走到门口，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冷气袭来。 马朵朵尖叫一声。 他扭头一看，小k已经变成了鬼魂，抓住了马朵朵的头发，把她拽了过去。 小k凶恶地说“我叫你们来帮我驱鬼，你们居然让恶鬼杀死了我。我要你们来给我陪葬！”说完，伸手掐住马朵朵的脖子。 马朵朵还没有头发被人扯住的经验，觉得头皮痛得要死，连着脸皮都被绷紧，对着柳贤使劲挥舞着手。 柳贤慢慢走上去，小k叫着“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不是要杀了我们给你陪葬吗？那就是说你反正都是要杀她的。不过你可以试试，她皮厚，你空手，不好杀。” 小k见柳贤越走越近，一脸轻松样，就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马朵朵被小k掐着，没有呼吸困难，只觉得头发被人扯着，火气越来越大。 小k突然觉得脚一阵疼痛，原来马朵朵正在使劲踩踏他的脚。 小k低头分神，没注意到柳贤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白光一闪，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突然一道伤口，一只手握了上来。 小k觉得最开始是手臂痛，然后那种疼痛传到了全身。 他不明白。他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为什么还会痛？慢慢失去了意识。 柳贤毫不迟疑的一扬手，手里多了一团灰色的光团。 他问马朵朵“你要吗？” 马朵朵揉着头发，恨声说“不要！” 柳贤看着那团光，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个魂魄打散，诅咒又会加重吧，但是哪又怎么样，不过命一条。 伸手一捏，光团消失，小k的鬼魂也随着消失了。 马朵朵理着自己的头发，越理越乱，随后干脆不管了，嘴里念念叨叨。 “你看，这小子也变恶鬼了吧？如果不是我们，他又出去害人了，说不定还会去找拔山干一架。这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总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走到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掰着手指头对柳贤说“我都两晚上没睡好了。田可嘉说，不睡够觉，老得快。” 柳贤说“你本来就很老了。” 马朵朵嚷了一句，“马爷正值壮年好不好！” 方锦水昨晚上熬了一晚上夜，听柳贤说又多了一具，心情很不好，问柳贤“鬼抓到了吗？” 柳贤说没有，“拔山又走了，估计还有放不下的事。” 方锦水声音变大了，“他不会还想杀人吧！” 柳贤没有回答，说他还想看看监控视频。 方锦水说他现在回不去，让他自己回特命队看，想要什么让留队上的人帮忙找。 柳贤不想再看拔山死的经过，把视频快进在方锦水上次停在的位置。 看着那三人扬长而去，过了几分钟，小巷子里走出一个女孩子，行为举止很是惊慌。 她走到拔山面前，蹲下看了看拔山。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走了。 马朵朵叹口气，“我说拔山走路走得好好的，进到小巷子里干嘛。那三人就是利用这个女孩子，故意让拔山看到他们欺负女孩子的情景，引诱拔山到小巷子里，偷袭的他吧。” 柳贤指着屏幕上的女孩子对旁边的队员说“帮我找出这个女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八章 无事鬼牌（23） 马朵朵问柳贤“你觉得拔山还要去找这个女，女人？” 马朵朵觉得她看上去年龄不大，不算女人，是个女孩子。 柳贤把视频调回去一点，发慢了让马朵朵看。 马朵朵看到那个女人站起来之前，拔山动了动，心里马上堵起一口气。 “拔山救了她，她看拔山还活着，居然不报警，不叫救护车，就让拔山这样躺着！” 拔山是去找这个女人无疑了。 旁边的队员查出那个女人名字叫做“小波”，是坤仔的一个女朋友，在一家快餐店当服务员。 柳贤来到那家快餐店，找到小波。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料想拔山不会现在出来，点了一些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同桌坐着一个短发女孩子，闷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马朵朵。 拿起桌上的饮料吸着，打量着她，“你还挺适合剪短发的。” 马朵朵拨了一下头发，“我本来想剃光的，那人不给我剃。” 柳贤回头看柜台，小波还在那里忙碌。 马朵朵也看着小波，“这个小波还工作，而且都没有偷懒的样子，应该是个勤奋的人，怎么会和坤仔那群人混在一起？” 柳贤说“有些人明知一些东西对自己不好，却不愿意改变。她看见拔山受伤，选择不理会，也不是真想拔山死，不过是嫌麻烦，怕被小k那一伙人报复。” 马朵朵打着哈欠问“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睡一觉再来啊，拔山不会白天出来吧？” “你不是说，白天也有鬼吗？” “白天的鬼不是像拔山这种一心想报仇的冤鬼恶鬼。白天的鬼都是一些老鬼，像宕鬼那样，害人没有特定目标的。” 柳贤看着小波说“这种快餐店一般都是轮班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班，先和她聊一聊吧。” 趁着小波过来收餐盘的时候，柳贤叫住了她，“你叫小波是吗？” 小波犹豫了一下，那个不是她的大名，除了那一群人，没人这么叫。 “坤仔是你男朋友？”柳贤见小波轻轻地点点了头，说，“他死了。” “什么？”小波吃惊地问。 柳贤说“不止是他，小k也死了。你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回事了吧，坐下谈？” 小波问“为什么会死呢？你们知道了，不是应该是被抓起来吗？” 马朵朵咧嘴笑，“我们不是抓人的，我们抓鬼的。” “抓鬼？”小波惊慌地想站起来，被柳贤一句话制止了，“你帮他们设计杀害的那个人，回来找你们，现在就剩你了。” 小波一阵腿发软，坐回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我们以为他杀了那三个人，就该消气了，可他还是走了。我们想，他今晚上多半要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他。”小波的声音很小。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你是没直接用刀子捅他，可是他是为了救你走进那条巷子里的吧？你最后看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你不敢报警，叫个救护车可以吧。你倒好，直接走了，见死不救。杀他你也有份。” 小波的头越来越低，垂在桌面上。 柳贤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在桌上，“你下午快天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为什么要等到天黑的时候？”小波抬起头，有些着急，“万一，万一他现在就来。” “难道你要我们陪你上一整天班吗？”柳贤已经站起来了，活动着腿。 “你们，你们等我一下。”小波说着，回柜台里，和一个年龄大点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换下了工作服。 “我请假了，我，我跟着你们。” 柳贤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还要去找她，就把她带回了“闲时”。 柳贤和马朵朵回二楼睡觉去了。 小波干坐着不自在，就帮田可嘉做些杂事。 等马朵朵睡醒了下楼来，看到小波已经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浇了一遍水，杂草枯枝也收拾了一下。 “我看你不像坤仔他们那些人啊，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害人呢？”马朵朵走到院子里问。 小波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坤仔，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他，他有时候对我挺好的。” “有时候？”马朵朵挑眉问，“这种时候很少吧。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和别的女人在小旅馆。” 小波咬咬嘴唇，不说话了。 柳贤也睡醒了，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店门口，对马朵朵说“田可嘉问你晚上吃什么。” 小波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 “你们不要一看到一对男女在一起，就觉得是那种关系好不好。”马朵朵不屑地说，回屋去找田可嘉。 田可嘉今天还第一次看到马朵朵，“咦”了一声，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一个混蛋抓我头发。” 马朵朵似乎还记着那种疼痛，揉了揉，不解地说“可嘉姐，这头发留这么长，打架的时候就是弱点啊。鼓吹女人留长发，是哪个打不赢女人的男人说出来的吧。你们不要上当了。” 田可嘉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似的，天天在外面野。”又摸了摸她的头，“不过，你短发挺好看的。”下巴努了努外面，“那个女孩子是谁？” “一个客户。”不给钱的那种。 田可嘉就没再问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和马朵朵聊过这些，但她大概能猜出来柳贤天天带着马朵朵在外面是在干什么。 她越来越相信她妈妈说的故事是真的了，只希望他们俩平平安安的。 吃了晚饭，因为小波主动洗碗，柳贤逃过一次劳作。 田可嘉收拾了一下店里，回家去了。 马朵朵等小波洗了碗出来，对她说“我们去院子里吧，免得把东西打坏了。” 柳贤见小波脸上害怕的表情，看在她帮他洗碗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护身符，交代说“没用上就还给我。” 小波感激地接下，握在手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九章 无事鬼牌（24） 入了深夜，凉风习习。 马朵朵瘫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如果不是今晚有事情要做，还挺惬意的。 “现在都看不到星星了。”马朵朵说。 她刚来人世的时候，只要是晴天，都会看看星空。 “城里的灯光太多，天气好的时候，郊外可以看到，”柳贤也看着天空说，“我带柳义去看过。” “你也是奇怪，明明对柳义的感情挺深的，把他救回来后丢在国外，都不去看看他。” “你不是让我少和他接触吗？再说，”柳贤顿了顿，“他上次因为我而死，我怕和他接触，只会害了他。” 马朵朵偏过头，看着柳贤问“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害怕田可嘉的吧？” 柳贤没说话。 “我看你和我接触，也没怕会害了我啊。” 柳贤似笑非笑地看着马朵朵，“你还怕我会害你？凡人和鬼怪接触多了，都会对身体不好，我们俩谁害谁的可能性大？” “马爷怎么会害人。”马朵朵踢了柳贤的椅子一脚。 小波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是灯泡一样，小心地缩在一旁，不发出声音，不打扰这两人。 等到半夜，小波觉得风越来越大了，她抱着手臂，皮肤上都是鸡皮疙瘩。 柳贤也觉得有些冷，起身说“我去穿件外套。” 马朵朵一跳而起，“别去了，拔山来了。” 小波一声尖叫，躲在马朵朵身后。 拔山已经杀了三个人，鬼气更重，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柳贤这次一开始就放出了灵力。 拔山杀了人，已经是厉鬼了，清醒过来的可能性太小。 “拔山，你是来杀这个女人的吗？” 柳贤朝远离马朵朵她们的地方，慢慢走着，一边说，“你亲手救了她，现在又要来杀她吗？” 拔山咆哮一声。 马朵朵也打了个抖。 小波捏着柳贤给她的护身符，紧紧抱着马朵朵。 马朵朵扭着身子，似乎觉得不舒服，“拔山，她知错了。”把小波拉到身侧，“你给拔山道个歉。” 小波拉着马朵朵不肯上前，小声说“对，对不起。” 马朵朵回头看她，“你这么小声他怎么听得见。” 小波的声音突然变大，她大叫着指着前方。 马朵朵回头，拔山刚好冲到她眼前，抓住她的肩膀，往旁边一丢，她就飞进了花丛中，一阵乒乒乓乓，花盆都摔碎了好几个。 小波边叫着，边往后退，被绊倒在地，依然叫着向后退。 柳贤见诱敌不成，赶紧跑过来，手握刀挥下。 那刀划破了拔山的衣服，但只在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柳贤手里聚起白光，拍在拔山背上。 拔山吃痛，挺直了背，回头一巴掌把柳贤扇开，扑到小波面前。 小波尖叫着，“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害你，不该把你丢下……”她闭着眼，不停地说，脸上都是泪。 她闭着眼睛，准备承受拳头砸在身上的痛苦，并没有等到。 她鼓起勇气，微微睁开眼，看到拔山通红的双眼，又尖叫一声闭上眼。 但是拔山还是没有动静。 她又睁开眼，看到拔山拳头挥起，停在空中，没有落下。 小波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拔山磕头，求他原谅自己，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她都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柳贤刚才被拔山一巴掌，拍得眼冒金星，自己的牙齿咬到了嘴唇，正在吐着口里的血沫。 马朵朵刚刚从花盆里爬起来，头上都是泥土残花草根，她不停地拍着身上，嘴里也不停地吐着。 拔山愣了愣，突然又发起怒来，挥拳打下。 柳贤赶紧跑过去，抱住拔山的拳头。 “我说了，让你原谅她！”外面的声音尖了一些。 拔山停住，不动了。 一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虽然灯光昏暗，但是柳贤看清那人后，不由撇了撇嘴。 他并不认识那人，但是那人的品位，太糟糕了。 那人穿着粉紫色的衣服，下身的紧身裤也是紫色，不过要颜色要深一些。腰间一条闪闪发光的皮带。 他长相普通，一双懒洋洋的吊梢眼最引人注目。 马朵朵还在拍在身上，对柳贤说“放开拔山吧。” 柳贤见拔山没有了动作，也就放开了他，有些担忧地摇了摇他。 马朵朵先让小波进屋，千万别出来，才走到来人面前，说“钟判官，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像和割草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一样？” 钟馗瞥了一眼马朵朵，说“听说秦广王把无事鬼牌给了一个凡间的驱鬼师，我来看看。”对柳贤扬了扬脸，问马朵朵“就是他了？” 马朵朵点头。 钟馗走到柳贤跟前，歪着头把柳贤左看右看，细细打量了一遍，摇头啧啧说“你这什么魂魄啊，就像是棺材板里抠出来的墙灰一样。” 柳贤没听懂，呆望着钟馗，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钟馗钟判官。 钟馗还要说什么，马朵朵已经跳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钟馗回头打量着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马兄，你现在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和我这么亲热，真的好吗？” 马朵朵把着钟馗的肩膀，拉他到一边，先大声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又小声对钟馗说“别说出他魂魄的事，他自己不知道。” 钟馗“哦”了一声，回到柳贤跟前，伸出手，“我是钟馗，既然你拿到无事鬼牌，我算是你半个上司吧。” 柳贤木然地伸出手。 钟馗一边握着，一边说“在阳世可要好好驱鬼啊，跟着马爷好好混。马爷可是个人物，地府有几个能把八大地狱的恶鬼……” 马朵朵尖叫一声，“闭嘴！” 钟馗困惑地回头看马朵朵，“他这个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的秘密太多了吧。” “行了！”马朵朵翻着白眼说，“我们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你看你穿的什么衣服，丑死了！” 钟馗低头打量自己，“丑么？我阳世的朋友都说这样挺好看的，他们说这是基什么紫来着。” 抬头对马朵朵说“你刚才说什么？不要我管是吧，那我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零章 无事鬼牌（25） 马朵朵连忙说“我们不要你管，他要你管。”手指拔山。 钟馗慢腾腾踱步过去，手拿四棱打鬼鞭对着拔山挥下去。 柳贤见状，想扑过去护住拔山。 马朵朵拉住了他，“没事，别急。” 拔山恢复了清智，眼睛不再血红，变得正常。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憨憨的笑容。 柳贤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拔山。” “哎，不好意思了柳贤，”拔山大声说，“死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柳贤问“你做过什么事，你都记得吗？” 拔山爽快地笑了，“记得，我把那三个小子都杀了是吧。唉，样五爷就常说我修养不够。做了就是做了，认罚。下地狱就下地狱吧。” “真是一条汉子。”钟馗笑眯眯地说。 马朵朵说“是啊，你罚罪司里，比得上拔山的鬼差都很少吧。上次我过去你那边，看到你那鬼差少了很多。” 钟馗绕着拔山转了两圈，嘴里说着“唉，真是一条好汉。”伸手拍了拍拔山的肩膀，“唉！” “你牙痛啊？”马朵朵见钟馗已经上钩了，故意问到“你最近没怎么回地府是吧？天天在阳世，说的驱鬼，其实是在摸鱼是吧？” 钟馗说“我在工作啊，可是我单打独斗，能力有限。驱鬼这事，又不着急。而且这本城现在有了你和柳老弟，我应该不需要来了。” 钟馗看着拔山，用胳膊肘碰了碰马朵朵，“马兄，现在注册鬼差的事情，谁在管？” “老七老八。” “你说，让这拔山来当鬼差，将功赎过怎么样？” “好倒是好，不过，我和老八最近不太对付。”马朵朵说。 现在白无常当了辅助官助理，那鬼差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黑无常在管。 拔山毕竟取了三条人命，如果她去，黑无常是无论如何不会松口的。 钟馗又围着拔山走了两圈，心里实在舍不得拔山，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我去说吧！” 马朵朵马上说“柳贤，还不来谢过你半个上司！他把拔山批给你当鬼差了！” 柳贤心里有别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馗连声说“哎、哎、哎？我是让拔山当鬼差，没说把他分给柳老弟啊。” 马朵朵吃惊地眨巴着眼，“你说了啊，你刚才说让柳贤好好驱鬼，这里有了我和柳贤，你都不用来了是吧？” 钟馗点点头，“嗯，这话我说过。” 马朵朵说“然后你说你喜欢单打独斗，还会去给老八说，把拔山注册成鬼差，有没有说过？” “嗯，我说过，但是……” 马朵朵打断钟馗的话，“那你不就是让拔山帮我们驱鬼的意思吗？”斜眼瞟着钟馗，“你法力又没少，难道你还需要助手吗？” 钟馗说“我嘛，当然不需要咯。” “那不就行了，难道你还要和一个凡人抢鬼？”马朵朵又叫着。 钟馗不好意思和柳贤抢鬼，只得默认了，又对马朵朵说“可是，拔山确实伤了人性命，我得收走他一部分鬼气。” “别啊，”马朵朵说，“你要取走他的鬼气，他就没现在这么厉害了。” 钟馗说“不意思意思，惩罚一下，老八又要甩脸子。我最不喜欢看他那张黑脸，还得半蹲着才能看清。” 马朵朵很不情愿，她和柳贤都太弱了，好不容易拔山力气大一些。 钟馗安慰她，“没事，再慢慢来嘛。阴德上去了，自然就厉害了。”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绕回拔山身边。 走到拔山后面时，突然拿出打鬼鞭，在拔山后背打了三鞭，拔山迅速变矮变瘦，最后只有样五爷那个高矮，体型比柳贤稍微壮实一点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了。”钟馗说完，又把打鬼鞭收了起来，拍拍拔山的肩膀，又拍拍柳贤的肩膀，“好好干。” 轮到马朵朵了，他伸出手掌举着，“give five。” 马朵朵白了他一眼。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 这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拔山用手遮在眉毛上，觉得有些刺眼的样子。 马朵朵对拔山说“你住在柳贤的刀里面吧。” 拔山点点头，化为一缕白烟，钻进了刀里。 柳贤看着刀，心里五味陈杂，终于接受了拔山死去的事实。 现在他变成了自己的鬼差，结果还不算太坏。 柳贤等马朵朵送走了小波，问她“刚才钟判官，说我的魂魄像棺材板里抠出来的墙灰是什么意思？” 马朵朵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你不要理他。他就是那样的，老是乱用比喻。”见柳贤还盯着自己，就说“可能是说你的魂魄，沾上鬼气了吧。” 柳贤狐疑地打量马朵朵，但没再问了。 柳贤带着马朵朵和刀，驱车七小时，到了样五爷的小屋。 他已经垂手等在门口了。 等柳贤走到他跟前，他就伸手，“拿来。” 柳贤把刀递给他。 样五爷边拿着刀端详，边向屋内走去，拿起放在炉子边的烟斗，吸了一口，“拔山那小子，怎么死的？” 柳贤低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样五爷边吸着烟，边说“不算坏事，能当你的鬼差。”又对柳贤说“你现在有地府给的无事鬼牌，又有拔山帮你，能不用你的灵力就不要用。” 柳贤点头答应。 “在这住几天，我把这刀重新锻造一下。这铁只剩这么点了，做成刀你带着也不方便，我看重新做点什么吧。” 样五爷说完，默默地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马朵朵终于实现了旅行的愿望，天天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 这个天气正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一片花海。只是下午的时候风太大了，只能躲进帐篷里。 柳贤偶尔和马朵朵去骑马，更多的时候是发呆。脸还是扳着，但是眼神清亮。不是迷茫的发呆，是很平静的发呆。 样五爷的头发又白了一些。 拔山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 等了一个星期，有人送了一个铁牙过来。 样五爷把它固定在柳贤的佛珠上。 “这个好，看上去是个装饰，你要乘飞机什么的，都不耽搁。”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一章 僵尸胡蜂（1） 紫菀和方圆旅游归来，刚一进门，马朵朵就大吼一声，“把门关上，蚊子进来了！” 方圆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纱窗门，赶紧站了进来，把门关好。 马朵朵见紫菀和方圆，随身行李比出发的时候多了不少，晒黑了不少，都挂着快乐的笑容，看来两人玩得挺高兴的。 特别是方圆，马朵朵总觉得他笑得贼兮兮的。 紫菀见马朵朵手撑着头，皱眉不展的样子，放下包，走到她跟前，问“马爷，你怎么了？” “没事，”马朵朵摆手说，“前段时间耳朵里嗡嗡响，现在头痛得很。” 方圆问“是不是中耳炎？去医院了没？” 马朵朵不屑地皱了皱鼻，见紫菀关切的眼神，还是回答说“去看了，可是没检查出问题。” 紫菀思索一下，说“我给你看看。”拉着马朵朵上楼了。 方圆想跟上去，被田可嘉叫住了，“人家女孩子看病，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干什么？” 方圆手握扶手，顿住脚步，“柳贤不也是男的吗？” “柳贤不在家，”田可嘉说，用下巴努了努方圆的背包，“给姐带礼物回来没有？” 方圆赶紧打开背包，一样一样地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带了好多呢，都是小玩意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都是紫菀挑的……” 全是手工艺品，田可嘉正挑选着，柳贤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地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一张挂毯，抖开来看。 藏蓝色的毯面，左下和右上对着，用各种深浅的杏色绣成的一簇花柄。对方圆说了句，“多谢了”就往楼上走。 方圆拉住他，“紫菀在上面给马朵朵看病呢，你别上去。” 柳贤本来想一匹马和一棵草，有什么不能上去的，但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田可嘉问方圆“出去旅行怎么样？” 方圆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脸微微有些红，耸耸肩膀，在田可嘉的逼问下，含糊地说“挺好的。”就跑过去给柳贤介绍起挂毯来。 突然听到一声大叫，正是楼上的马朵朵发出的。 柳贤箭步冲上楼，方圆紧跟在后。 上了二楼，看到马朵朵缩在墙角，看到柳贤上来了，就躲到了他的身后。 紫菀手拿抱枕，正在拍打着空中。 柳贤见紫菀神色正常，料想不是什么大事，而平时大言不惭的马朵朵一副怂样，正想调侃她几句。 方圆已经跑上前去帮紫菀，田可嘉也喘着气跑到了，马朵朵又躲到了田可嘉的身后。 方圆看清了紫菀正在拍打的东西，“蜜……蜜蜂？”又看了看马朵朵。 马朵朵说“不是蜜蜂，是胡蜂！” 紫菀扬起抱枕，跳了一下，没打到。 柳贤手里还拿着挂毯，走上前去，扬开挂毯，兜下来，把那只正在空中飞舞的小昆虫裹了下来。 从书桌柜子里找到一个瓶子，慢慢把挂毯展开，眼疾手快地把胡蜂装进了瓶子里，盖好瓶盖。 马朵朵这才抚着胸口走过来。 柳贤看到，瓶子里的小昆虫长得和蜜蜂差不多，只是大一些，头尖一些。 田可嘉看了一眼小瓶子，“朵朵，你这么个汉子，还怕蜜蜂？” “不是蜜蜂，是胡蜂。”马朵朵重复到，看见柳贤讥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胡蜂的毒刺很长，连马皮也能刺穿。” “哦。”柳贤一句哦的尾音，拐了几个弯，说得悠长。 马朵朵抢过小瓶子，先检查了一下盖子是否盖好，端详起瓶子里的胡蜂。 田可嘉下楼去了。 紫菀对方圆说“没事你先回家吧。” 方圆虽然舍不得紫菀，但是离家这么久，也惦记家里，就同众人告别，下楼了。 紫菀说“这只胡蜂，是从马爷的脑子里抓出来的。” “啊？”柳贤这才吃了一惊，看看瓶子，又看看马朵朵。“这是你这几天头痛的原因？” 马朵朵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回地府的时候，在孟婆那染上的。” 柳贤想到他们上次在鱼嘴堰住了之后，马朵朵就说耳朵痒，也有可能是在那里染上的。 他看着那瓶子，“那这只胡蜂，也不是一般的胡蜂咯？” 马朵朵把瓶子举在空中，仔细端详，看到胡蜂肚子上的长长毒刺，心中一阵惊悸，“不知道，看上去和普通的胡蜂一样。” 柳贤调笑到“这是从你脑子里取出来的，那它差不多算是你的孩子了。” “胡说！要不是紫菀回来了，我就被它吃掉了。”马朵朵把胡蜂放在了桌上，摆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对着太阳看着。 柳贤问她“你要把它养起来吗？” “我才不养呢，”马朵朵说，“可是，它是从我脑子里跑出来的，我又不能把它随便丢掉。” 柳贤查了一下，扬扬手机，“网上说胡蜂不会随便攻击人，干脆把它放了吧。” “放出去蛰到人怎么办？” “那把它杀了？” “你来。”马朵朵把瓶子递给柳贤。 柳贤拿着瓶子到了卫生间，打开瓶盖，对着水龙头，把瓶子里装满了水，又盖上瓶盖，摇了摇，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与马朵朵两人盯着那瓶子。 盯了半天，那胡蜂飘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柳贤已经开始玩手机了，马朵朵问“它死了没有？” 柳贤瞟了一眼，“应该死了吧，你把水倒了看看。” 马朵朵也估摸着差不多了，拿着瓶子到院子里，连水带虫倒了出去。 胡蜂湿漉漉的，翅膀贴在身体两侧。 马朵朵小心地用小木棍拨了拨，见胡蜂没有动弹，满意地回屋了。 刚好听到田可嘉问紫菀“……方圆怎么样？” 紫菀整理着自己买的一堆小东西，说“还行吧，他懂好多事情，挺好玩的。” “你喜欢他吗？”马朵朵直接地问。 紫菀偏着头，回想一下，和方圆在一起确实挺开心的，但是没有第一次自己中了法术的那种感觉，就说“喜欢是喜欢的，但是是朋友那种喜欢。” 方圆收到好人卡一张。 过了几日，马朵朵三人正在一楼整理，柳贤捏着手机下楼，对马朵朵说“你的胡蜂咬死人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二章 僵尸胡蜂（2） 马朵朵接过柳贤的手机，看到新闻上说，昨日据知情人爆料，有个人被蜜蜂蛰伤，没有去医院诊治，很快毒发，出现多器官衰竭而病重不治死亡。 马朵朵赶紧跑到院子里，在她前几天倒胡蜂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回到屋里，强装镇定地说“不一定是我那只胡蜂吧，现在夏天蚊虫这么多。” 柳贤说“被一般的蜜蜂蛰，哪有那么快就死人的？” 田可嘉在一旁说“听说蜜蜂蛰了人，自己也会死的。” “对啊，”马朵朵说着，坐回椅子上，“就算是我那只胡蜂，它现在也死了。” 柳贤冷笑，“一般的蜜蜂确实是那样。”说完也不再说话了。 马朵朵越呆越心慌，见柳贤还坐在一旁喝茶，咳嗽一声，低声问“要不，我们去看看？” 柳贤没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 马朵朵赶紧跟上。 两人去新闻上所说的医院询问了一番，马朵朵得意地说“你看吧，我说了不是我那只胡蜂。医生说是蜱虫。” “可是，医生也说一般的蜱虫没有那么快。刚被咬到器官衰竭，不到两个小时。”柳贤说。 “这人身体差吧。”马朵朵不在意地说，爬回了车上。 过了两天，又出现昆虫咬死人的新闻，马朵朵坐不住了。 这些事情都是她那只胡蜂出来以后发生的，生怕是自己的原因，就着手调查起来。 她把各个网上的新闻都收集了一遍，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递给柳贤。 柳贤正捧着一本发霉的古书看，接到那张鬼画符，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我调查了这段时间被昆虫咬死的人，他们俩都去过这个地方。”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中谷镇”三个字，“我已经把路线查好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要去？”柳贤把纸丢在一旁，重新拿起书。 “这么奇怪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去查一查吗？”马朵朵叉着腰问。 柳贤好笑的看着她，“我是驱鬼的，又不是抓虫的。”把书打开，“而且我也不是奇闻侦探。” 马朵朵开始念叨起来，“你怎么一点正义感都没有，万一被咬的是小孩子，或者你的亲戚朋友，你怎么想……”一直在柳贤耳边叨叨。 柳贤打断了她，“你不就害怕是你脑袋里那只胡蜂作祟吗？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 “哼。”马朵朵不想再说了，回屋收拾起东西来。 虽然是夏天，但是要和蚊虫打交道，马朵朵带了长衣长裤，驱蚊水，灭蚊器，防虫喷雾……背了一个背包出来，对柳贤说“借下你的车。” 柳贤挑眉，“你会开车？” “那么简单，看都看会了。” “可是你有驾照吗？”柳贤从来没见马朵朵去报驾校什么的。 马朵朵在背包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本驾照，在柳贤面前扬了扬。 “你办假证？”柳贤皱眉问。 “什么假证？是真的！我拜托土地帮我弄到的。”马朵朵把驾照装好，转身下楼了。 柳贤很担心自己的车，合上书想着自己要不要一块去，楼下已经传来了车发动的声音。 他来到窗口，看到自己的车冒着尾气，扬长而去，坐回沙发，轻松地摊开双腿。 马朵朵来到中谷镇。 中谷镇是个小镇，主要产业是水果种植。 马朵朵还是第一次驾车出行，侥有兴致地看着路边摆着葡萄、柑橘、猕猴桃的小摊，都是路边的果园摆出来卖的。 如果有兴致，也可以去果园里面自己摘，水果很新鲜。 突然想到胡蜂就喜欢吃这些水果，赶紧关严了车窗。 到了自己定的酒店，稍加整顿一番，翻出了自己记的笔记。 被昆虫咬死的两个人，名叫张自强和李成。 张自强新闻上误称是蜜蜂，医院已经证实是蜱虫。李成就有些奇怪了，是被蚊子咬死的。 蚊子是能传播一些疾病，也有很多人因为被蚊子叮咬，染上疾病，失去自理能力或者死亡的，但没有李成发作得这么快。 马朵朵开车出门，到了中谷镇一个新发开的楼盘“居城”。 她没有柳贤的证，问了田可嘉，穿上了西裤套装，高跟鞋实在不能忍受，没有穿。 找到楼盘负责人员，说自己是保险公司的，李成的家人给他买了高额的意外保险，自己专门过来调查。 楼盘的负责人没有起疑，把马朵朵带到了工地上。 这个楼盘主体已经修好了，只剩下绿化。 李成是小工，那天在外围运砖，失足掉进了下水道里。工地上人不少，同事立刻叫喊，马上施展营救。 “二十多分钟吧，就把他救上来了，但是已经死了。”楼盘负责人说。 马朵朵假装翻记录，“医院说他是被蚊子咬死的。” “是啊。这蚊子到处都有，居然都能咬死人。地球太危险了。”楼盘负责人开了个玩笑。 马朵朵配合着干笑几声，“平时这里很多蚊子吗？有没有其他人得过疟疾、乙脑、登革热什么的？” 楼盘负责人听着马朵朵说那些拗口的名词，说没有。 马朵朵又问张自强的事情。 负责人说张自强不是他们地产公司的人，是园艺公司的，只是这段时间他们园艺公司的人也在这个工地上工作。 “张自强不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被咬的。”楼盘负责人有些欲言又止，“我不是说死人坏话啊，不过张自强这人，手脚有点不干净。” 马朵朵问张自强和李成认识吗？ 楼盘负责人说不清楚，又怀疑地说“他也买了保险吗？” 马朵朵甜甜地笑着，“好奇嘛。你想啊，居然连着两个人被昆虫咬死呢，我以前都不知道昆虫也会咬死人。” 负责人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朵朵坐在车上细想，两个人都是这个工地上的人，这个楼盘是不是有问题，自己上网搜索了一番，找不到相关的信息，就给柳贤打了电话。 柳贤很快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是，“我的车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啊，马爷技术好着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三章 僵尸胡蜂（3） 马朵朵本来想翻白眼，但是想到柳贤现在看不到，就直接说起正事来，“你帮我查一查，中谷镇有个名叫居城的楼盘，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这个楼盘和你的胡蜂有什么关系？” “死的两人都在这个工地上干过活，”马朵朵说，“我觉得我的胡蜂是不会叮死人的。我都这么善良，它肯定不会是坏虫。所以我要先查清楚这件事，还它一个清白。” “查到了给你打电话，注意我的车……” 马朵朵挂了电话，准备先回酒店去等着。 路过隔壁房间，听到打扫房间的保洁人员正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孙宏顺他老婆，前两天跳鱼塘了。” “啊？死了？” “没死，算她命大。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过了半个小时，又活过来了。” 马朵朵走进房间，那两名保洁人员就没有说话了。其中一人看着她，问“你是来住店的？前台怎么给你开这间房，还没收拾出来呢。” 马朵朵说“我住隔壁房的。” 看到她们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说“大姐，我是一家小报的记者，本来是来采访被虫子咬死的那两人的事情。刚才听到你说谁死了半小时，又活过来了？” 那大姐兴致来了，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哎呀，被虫子咬死那个人，也就是在他们家被咬的！”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刚才大姐说的，问“孙宏顺家，就是那个开果园的？” “是啊。我弟弟是在他家果园子干活，在新闻上看到被咬死那人的照片，认出来之前到他家果园子买过葡萄。” 马朵朵眼睛亮了一下，赶紧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他老婆那个事情？” 大姐拿起枕头拍，边拍边说“好像是两口子吵架吧，他老婆就跳了鱼塘，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送到医院，医生又救过来了，真是命大。现在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姐回想了一下，“两三个月前吧。” 那是在虫子咬死人之前。 马朵朵问清楚了孙宏顺家的位置，谢过大姐，回房间换了舒服的衣服，又出门了。 把车停在路边，走上了果园中间的小土路。 这一片种的应该是柑橘，有芸香木的味道。现在还没有结果实，深绿色的叶子反着亮光。 马朵朵七拐八拐，很快迷了路。 倒是听得到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只得凭着感觉走。 突然耳朵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定睛一看，天空中飞舞着一只胡蜂。 马朵朵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那只胡蜂，上半身跟着胡蜂飞行的位置，左右摇动。如果胡蜂突然飞过来，她也可以迅速地躲避开。 但是这只胡蜂是不是自己那一只呢。 马朵朵想了想，稳住了身子，伸出一只手，胡蜂在空中停了一会儿，飞落在她的手上。 马朵朵另一只手举在半空。 如果胡蜂敢叮她，她就一巴掌拍死它。 但是它只是在她手上爬来爬去。 马朵朵看看周围，没有人，清清嗓子，低声说“你是不是我那只胡蜂？” 胡蜂没有动静，依然爬来爬去。 马朵朵觉得这样很傻，但是反正没有人看见，就又说“柳贤说那两个人是你叮死的。” 胡蜂飞了起来，在离她手掌10高的位置停住，翅膀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我也觉得不是你。”马朵朵尝试着小声说。 胡蜂又落回她的手心。 马朵朵寻思着，这是碰巧呢，还是它真的听得懂我说的话。不管了，又说“那你知道是谁吗？我把罪魁祸首找出来，也好还你个清白。” 胡蜂朝一个方向飞去。 马朵朵赶紧跟上，心中不免得意，马爷脑子里的寄生虫都这么有灵气！ 胡蜂一直飞得不紧不慢，飞出了这一片果园，前面一片开阔，都是菜地了。 菜地的路变窄，而且高低不平。 马朵朵看着胡蜂，没注意看脚下，一脚踩进了菜地里，带起一鞋子的泥。 等她把泥在草上面刮得差不多，抬起头来，胡蜂已经不见了。 她只得边走边找，看到前方有一条乡道，乡道的那边有一片鱼塘。心想，难道这就是孙宏顺他们家的鱼塘。 走近了，看到一个人。 那人正踮脚蹲在鱼塘边，低着头看水面，背影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在马朵朵离鱼塘十米远的地方就站了起来，转回身，看着她。 马朵朵这才看到这人已经很老了，额头嘴角皱纹很多，皮肤褐色，干燥得树皮。 头部的前边和左右各留了一个辫子。 上穿浅杏色麻布短衣，下穿深色宽大长裤，系着黑色束腰。 束腰在侧边垂下来，两头绣着花纹。 这人看上去不像汉人。 马朵朵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在离那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着鼻子嗅着。 扑面而来蔬菜的清香味和水腥味，没有闻到鬼气。 “小姑娘，”那人抬起右手，主动开口，“这个小家伙是你的？” 马朵朵倒不怕他是鬼，就怕他是不怀好意的人。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走进了两步，看到他右手上停着一只胡蜂，飞起来一些又落下，仿佛是在召唤她，就放下心来，走到那人身边。 “我不是小姑娘，它算是我的吧。”马朵朵说着，伸出手来。 胡蜂乖乖地落到她的手上。 那人说“它很厉害啊。”又打量马朵朵，“你也很厉害。” 马朵朵看着那人想，胡蜂带我来找他，难道那两人是他害死的。正想着，看到那人脸上爬过一只虫子，迅速钻进衣领。 那人像没感觉到一样。 马朵朵向后跳了一步，“你身上有虫子！那两个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那人看着马朵朵，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看着调皮的孩子。 马朵朵狐疑地看着那人，“你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东西？” “我啊，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人吧。”那人哈哈大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四章 僵尸胡蜂（4） 那人主动说“我叫仓布。你叫我仓布爷爷好了。” “你得了吧，不要见我现在长这样，就想占我便宜。”马朵朵鼻孔朝天，“说！那两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仓布说“不是，但是和我也有些关系。所以我才下山来调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马朵朵说。 仓布抬头看了看天，“那得花不少时间呢，你看着天色也晚了……” “你别想逃！” “哈哈哈，”仓布爽朗地笑了，“我不逃，我是想邀请你到我那去，我慢慢告诉你。” 他指着远处的山说。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马朵朵警惕地看着仓布说。 仓布想了想，说“好吧。我先说些简单的。这个鱼塘是孙宏顺家的。”指了指鱼塘。 马朵朵微微点头，胡蜂果然带她来这里了。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应该知道孙宏顺的老婆跳鱼塘，又被救起来的事情。”仓布说。 见马朵朵不回答，就自己继续说“实际上，我怀疑醒来的，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 马朵朵心里暗想，和她想的一样，就问“那是谁？” 仓布笑着说“那就说来话长了。” 马朵朵偏着脸看着仓布，“你别想把我骗到你那去。” “哈哈哈哈，”仓布仰头大笑，“我很久没下山了，这次一下来就遇到你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也算是缘分，想和你喝两杯。” “喝两杯？哪有刚认识就邀请女孩子去山上喝酒的。”马朵朵说。 仓布指了指她的胡蜂，“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从这个小家伙上就能看出来你不是普通女孩子，没准你连人都不是，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马朵朵大声说。 仓布不再说话，转身直接就开走。 马朵朵犹豫了两秒，小跑着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仓布问。 “马朵朵。” “这名字多拗口啊。” “我是卖花的。”马朵朵说。 仓布想了想，没有搞懂，“那你为什么不叫马小花？” “我卖的还有大花。”马朵朵不服气地说。 两人聊着天，走到山脚天已经黑了。 仓布走得很快，马朵朵差点跟不上，见仓布开始爬山，喘着粗气埋怨，“你早说是在这里啊，我可以把车开到山脚。” 仓布有些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车，而且我习惯走路了。” 马朵朵已经没有力气聊天了，闷头跟着爬，爬了许久还不到，心里有些慌了。 胡蜂那小子，是不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想把我骗到深山里，好吃我的脑子。 想到这里，马朵朵停住了脚。后悔出来的时候，刀都没带一把。 仓布扭头看她，说“马上就到了。” 马朵朵捏起停在她手臂上的胡蜂，看了一会儿。在胡蜂的大复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想，如果它想吃我，应该早就吃了，不用专门把我骗到深山里。 马朵朵心里叹气，对自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和柳贤一个怂样。怕什么怕，反正又死不了。 想到这，又迈开了脚步。 仓布拨开一丛灌木，露出一个洞口，对马朵朵说“里面有点暗，你跟着我。” 他让马朵朵进来后把洞口遮住，拿起放在洞口的手电筒，慢慢走进去。 洞里狭窄逼仄，阴凉干燥，很多岔路。 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阔，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 洞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洞顶很高，看得到暗蓝色的天空。 仓布把洞壁上的火把点亮。 马朵朵看着那个山洞，还连着几条通道。 “你别怕，这里其实离外面不深。”仓布说着，转身走进了一条通道，一会抱着几块木头出来了，放在中间用石头围起来的灰烬上。 马朵朵皱眉问“你点火干什么？现在是夏天，又不冷。” “烧堆火有意思一些，而且等会我们可以烤肉吃。”仓布把火堆点燃，又说“我习惯了每天生一堆火。洞里晚上还是有些阴冷。” 马朵朵坐在石头上，注意到仓布的束腰两头，各绣着一只白额虎头。 仓布把肉串在铁签上，架在火堆上，还埋了几个土豆在一旁的灰里面。 胡蜂在洞里转了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仓布做好了一切，又去刚才抱木头的洞里，拿了一小坛酒出来。 马朵朵仔细看了看那坛酒，指着酒坛盖问“这是什么，牛粪？你居然用牛粪封酒？” 仓布拍掉牛粪，“牛粪又不脏。传说我们族就是人与粪人相配的后代。” “你哪个族的，你祖先这么重口味？” 仓布笑了笑，“我做了错事，已经被逐出族了，不能告诉别人我的族名。” “你做了什么错事？”马朵朵转着烤肉问，“是不是你养的虫咬死人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仓布身上的虫爬来爬去了。 仓布大笑几声，然后说“不是，是我交错了朋友，弄丢了族里的宝物。” 他说完，把酒倒了两碗，递给马朵朵一碗。 见马朵朵不喝，自己主动喝了一口，马朵朵还是不喝，仓布说“没毒，你看我都喝了。” “万一你有解药呢。”马朵朵说。 “我怎么会害你，你是我这么久以来，交的第三个朋友。”仓布放下酒碗说。 “你这么热情好客的，还只有第三个朋友？”马朵朵问，“前两个是谁？” 仓布说“我以前见了人就躲着走。现在应该是年龄大了，才喜欢热闹。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 见马朵朵还是不肯喝，就说“看来我不告诉你我的事情，你是不肯陪我喝酒的了。” 马朵朵没说话。 仓布把辫子甩在脑后，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说“我丢了族里的宝物之后，被赶了出来。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去找回宝物，回到族里，让族人重新接纳我。后来，我听说一直等着我回去的人死了，就没有动力了。 “我流浪到这座山上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悬崖下面，被一位老人家救起。” 仓布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救了我，从那次醒来之后，我就没有了心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五章 僵尸胡蜂（5） 马朵朵凑近仓布，使劲闻了闻，“可你也不是鬼。” 仓布哈哈笑着“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是鬼，老人家是鬼神什么的。可是除了没心跳，其他的还是和之前一样。后来我下山去，发现别人都能看到我，才知道我也不是鬼。” 马朵朵问“那你到底是什么呢？救你的老人家是谁？” 仓布说“他告诉我说，他是山神。” “山神？”马朵朵问“他现在在哪？” 仓布摇摇头，“他失踪了。” 马朵朵问“他说他是山神你就信？你凭什么说他是山神？” “我见过他掌管山中这一片的天气，还有果树林木的收成。” 这确实是山神的职责。 仓布又说“其实他是不是山神，我都无所谓。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他是我的第一位朋友。” “他长什么样？”马朵朵问。 仓布回想着，“像个采药的郎中，驼背，很多胡子，很老了。” 马朵朵其实并不知道此地山神是谁，不过是想多问些问题，确定仓布说的话，是真是假而已。 但是山神怎么会失踪呢，此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了仓布。仓布说他也不知道，山神走之前，告诉仓布他下山去办些事情。 “山神为什么要救你？”马朵朵问。 仓布看着火堆，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老人家说，他一个人太寂寞了。而且他感觉到我特别不想死。” 山神一般都呆在距离城镇远的、人不常到的山岭，较为荒僻，确实比土地寂寞多了。 “他怎么救的你？” 仓布捏住一只爬在自己脸上的虫子，给马朵朵看。 胡蜂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趴在那只虫子上。 那只虫子奋力挣扎了一会儿，不再动弹。 胡蜂抱着那只虫子飞走了。 马朵朵放了些心，原来这胡蜂是吃别的虫子的，那就不会吃自己的脑子了。 仓布发出惊叹，“你这胡蜂能吃了我的僵虫？它是哪里来的。” 马朵朵想了想，说了老实话，“从我脑子里出来的。” 仓布饶有兴趣地看着马朵朵，“你脑子里出来的？你用自己的脑子培养虫子吗？” “我没培养它，它自己出来的。”谁用自己的脑子培养虫子啊。 仓布继续讲自己的故事，“老人家告诉我，这种僵虫是被白僵菌感染后还不死的虫子。他让僵虫寄生在我体内。” 马朵朵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仓布想了想，进洞去拿出一把刀来。 马朵朵见状，立刻跳起来，贴着洞壁，做出防御的姿势。 仓布拿起刀，挽起袖子。 马朵朵看到他的手臂上，一块一块乌青的瘀青，竟像是尸僵。 仓布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 伤口裂开，露出惨白的肉，没有流血。 一只黑色的虫子从伤口爬了出来，后面很快跟着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爬出来很多。 爬出来的虫子有的钻进了衣袖，有的又钻回伤口。 马朵朵觉得头皮发麻，说“那你是僵尸？” 仓布放下衣袖，叹口气，“大概吧。”拿起一串烤好的肉递给马朵朵，“可是僵尸不是不用吃东西吗？我不但得吃东西，还得喝酒。” 马朵朵咬了一口，确实挺好吃的，“僵尸不是吃脑子的吗？也许是你身上的僵虫要吃。”也不怕有毒了，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仓布说“可是，我的大脑还是我自己的。” 马朵朵看着仓布，这么大个的人，体内全是虫子，觉得身上有些痒，就问“老老实实死了不好吗？死没有那么可怕。” 仓布举着肉，大笑着“你以为我是怕死？”把一碗肉一口气喝完，看着火光说“我现在还被驱逐在外，如果死了，就会去你们的地府，不能去我们族人死后去的地方。那我再转世，就再也回不到我的族里了。” 马朵朵点头，“哦，是这样啊。” 有些人拜的是其他的神，死后会去其他神管辖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们族的那个宝物呢？” “找不到了，这么多年了。”仓布长叹一口，“所以我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过着。” “嗯。”马朵朵认真吃肉。 仓布问“你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马朵朵抹了一下嘴，“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乐意就行了。” 仓布听了马朵朵的话，笑了两声，脸色有些伤感。“可是，我也快真的死了。” “老人家不在了，这些僵虫越来越少，支撑不了多久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马朵朵问。 “我找过，没有找到。” 马朵朵想了想，用棍子从灰里刨出一个土豆，扒拉着，说“如果他真的是山神，我可以帮你问问。” “哦？”仓布望着马朵朵，“你到底是谁？” 马朵朵把自己的身份说了。 仓布也不信，“如果你也是神，为什么你身上没有老人家的那种灵气？” 马朵朵用双手的三根手指捧着土豆，像只松鼠捧着坚果，慢慢剥皮，郁闷地想，自己现在的灵气连个小小山神都比不上吗，就说“我是来凡间修行的。” 仓布说“你身上，好像有些鬼气。” 马朵朵说“废话，我是鬼神，当然有鬼气。” “那我们俩还挺像的。我不死不活，你不人不鬼不神。” 胡蜂飞回来了，停在仓布身上，一会儿又叼了一只僵虫走。 仓布说“你能不能叫它别吃了？我这本来就剩得不多了。” “它不听我的。”马朵朵不好意思地说，又好奇地问“它要是吃多了，会不会变成僵虫？” “没有那么容易。我自己也试过培育僵虫，都失败了，还培养了一些奇怪的虫子出来。” 马朵朵想了想，“在外面叮死人的虫子，就是你培育的？你怎么把它们放跑了呢？” 仓布说“不是我放跑的，是被人偷了。” “还有别的人知道你的事？”马朵朵吃惊地问，仓布还真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僵尸。 仓布说“不是人。她比咱俩单纯多了，就是一个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六章 僵尸胡蜂（6） “那天，我在林子里转悠，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地上刨着什么。我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就只在前山活动，不会进到林子这么深。”仓布喝了一口酒。 “我想她是不是迷路了，走上前去和她说话。她像是吓了一跳，然后问我看得见她吗。我说当然看得见了，你这么大个人在这，我又不是瞎子。 “那个女孩子叹口气，告诉我其实她已经死了，是鬼。然后她问我，为什么不怕她。我说鬼有什么好怕的。她问我是不是住在林子里，能不能借我的阳气让她躲一躲，鬼差就要来找她了。 “我想我一个活死人，哪来的阳气，就把她带回了洞里。” 马朵朵白了仓布一眼，“你不是萝莉控？看到女孩子就想带进自己的山洞。” 仓布正色道“别胡说，我这年龄，可以当你们的爷爷。我也是，也是寂寞啊。她就是我的第二个朋友。”端起酒碗和马朵朵的碗碰了一下，自己喝起来。 “那女孩子就在我洞里住下了。你别说，和鬼做朋友还挺方便的。她不吵不闹，又不占地方，不用吃东西，只是也就不能陪我喝酒了。” 马朵朵问“她为什么不去投胎？” 仓布说“她说她是被人害死的，不能便宜了害她的人，想报仇。”看着碗里的酒，“她说这话的表情，像个恶鬼一样。” “然后她就偷了你的虫子跑了？” 仓布拨了一下火，加了一根木头，“她天天看我培育虫子，问我这些虫子有什么用。我告诉她了，她问我如果活人被这些虫咬了会怎么样，我说可能会死吧。我们说了那些话的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发现我的一些虫子也不见了。” 马朵朵手撑着头，思考着“你是追着你的那些虫子到的那个鱼塘？” 仓布点头，“然后我又知道了孙宏顺家的事情。” “那女孩子，是孙宏顺害死的吗？” “我不知道。那女孩子告诉我她叫孙颖，”仓布顿了顿，说，“她是孙宏顺的女儿。” “那你去孙宏顺家里查了没有？孙颖是不是借尸还魂？” 仓布说“借尸还魂？还挺形象的。我还没去查，在鱼塘那想办法呢，就遇到你了。” 马朵朵想，如果是孙颖借尸还魂，孙宏顺的老婆其实是已经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孙颖害的。如果是的话，自己还没办法，不知道柳贤能不能把孙颖拉出来。 仓布见马朵朵不说话，就说“明天我们一块去查查？” 马朵朵问“你那破虫子，孙颖偷了几只？” “四五只吧。” 那至少还有两只。 “孙颖杀的那两人，就是她的仇人吗？” 仓布吃惊地问“她杀了人？” 马朵朵把有两人被虫子咬死的事情给仓布说了。 仓布很愧疚的样子，“我该把那些虫子看好的。” 马朵朵又问“孙颖有没有告诉过你，是谁杀了她？” 仓布说“她没提，连报仇的话也只说了一次。我也就没问。” 马朵朵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行吧，我明天去调查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 仓布问“你现在要回去？” “当然了，不然今晚上我睡你这山洞啊。” 马朵朵不顾仓布的挽留，坚持要回去。 仓布只得送她出山洞，又下山。 马朵朵刚和仓布走到山脚，电话就响了，是柳贤打来的。 “你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可能是刚才在山里没信号，马朵朵说“遇到个朋友，在山里面。” “朋友？”柳贤很是怀疑，想到马朵朵的朋友是正常人的可能性很小，就没有多问。“那个楼盘，我查出一点事情。” 柳贤说，居城那个楼盘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前是一个森林公园。 说的是森林，其实只是一片林子，更奇的是，林子里只有一棵榕树。 榕树会长出很多气生根，从树枝上垂下来，碰到地面了就会长进去，变成一棵新的树。 一棵树就是一片林，那棵树应该很老了。 马朵朵想起了当地的山神。 “这种老树，应该是受到保护的吧？怎么会砍了来修房子？” 柳贤说“没有砍，他们把树移走了。说的是移走，但是查不到移到哪里去了。”顿了顿，又说“那么大棵树，如果真的是移走了，当地人肯定能知道。你明天自己在当地查一下。” 马朵朵答应下来，把她调查出来的孙颖的事情说了，并说“给你说了不是我的胡蜂咬死人的。”又问他“明天你过不过来？” “我过去干嘛？我车都被你开走了，我车没事吧？” 马朵朵说“你现在可是有无事鬼牌的人了，抓鬼差不多算是你的本职工作。孙颖厉鬼伤人，你不抓啊？”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她真的是厉鬼，还需要借尸还魂，用虫子来伤人？你先调查清楚再给我说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仓布见她收起了电话，羡慕地说“你还有同伴啊。真好。” 马朵朵问仓布“我以为你不喜欢人？” 仓布说“我也是做过人的，只是现在的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马朵朵问仓布“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回你的族里呢？难道他们真的把那宝物看得比你重要？” 仓布低着头走路，过了许久，才说“有一个人，把我看得比宝物重要。实际上，她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伤了她的心。” “我那个时候就是年轻气盛，以为自己肯定能找回宝物。现在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去找宝物，我应该呆在她身边。现在后悔也晚了。” 马朵朵见仓布的表情懊恼，他的路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是选错了。 走到车旁边，马朵朵对仓布说“这都已经两点过了，天都要亮了。要不你晚上睡酒店吧，我去给你订个房间。” 仓布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活人打过交道了，最后想到天亮了还要去调查孙颖的事情，就同意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七章 僵尸胡蜂（7） 第二天，马朵朵和仓布很顺利地找到了孙宏顺的老婆。 那是个身材苗条，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正在果园里带着客人摘葡萄。 她看到仓布的第一眼，就走了过来，轻声叫了声，“仓布，你下山了。” 仓布摇头叹气，“你真是的孙颖。” 马朵朵大声说“好你个厉鬼，竟敢伤人性命！” 孙颖瞪了瞪眼，看着马朵朵，往仓布身边躲了躲，“她，她是鬼差吗？” 仓布说“差不多吧。” 孙颖看着马朵朵被太阳晒得脸通红，满头大汗，头顶还有些热气，不相信她是鬼差，用手指戳了戳她。 马朵朵不耐烦地打开了她的手。 孙颖突然喊了一声，“小李，给这两位客人拿个篮子来。” 那边有个人应了一声，很快拿了两个塑料篮子过来，递给仓布和马朵朵。 马朵朵一头雾水地接下。 难道孙颖要用葡萄贿赂自己。 孙颖冷笑道“你明明是个人，根本不是鬼差。” 马朵朵知道自己上当了，把篮子丢在地上，说“你懂个屁，我是肉身鬼差。” 孙颖有些动摇，“肉身，鬼差？” 马朵朵装模作样地说“我不是专门来抓你的，我是来找我朋友仓布的。他告诉了我你偷他虫子的事情，我就顺便来调查一下。”盯着孙颖说“你也知道仓布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会是普通人？” 孙颖眼里突然涌出了眼泪，看着仓布说“你居然叫来鬼差抓我。” 仓布有些不知所措，“她是我朋友。而且你偷了我的虫子害人，确实是你做错了。” “我做错了？”孙颖尖声说到，引来客人的打望。 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就朝园子深处走去。 马朵朵怀疑有诈，但是孙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自己这边还有仓布在，问题应该不大。就跟在后面。 葡萄已经熟透了，一串一串饱满地挂在架子上。掉了好些在地上，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有轻微的酒香味儿。 仓布在架子下面走，直不起腰，就走在果园中间的路上。 马朵朵不时躲避着葡萄串，踩着地上的葡萄有些滑，也想走到外面去，但又怕孙颖跑了。 马朵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飞舞在空中。 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却看到孙颖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她，脸上闪过狠毒的表情。心想不好，这怕就是仓布的毒虫了。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虫子，自己被叮上一口就死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会不会变成仓布那样的活死人，就不知道了。 虫子直扑她的面门。 马朵朵连连后退，耳边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一个黑黄色的身影飞上前去，与虫子对峙。 马朵朵看清了，是她自己的那只胡蜂。心里大喜，看来胡蜂来救她了。 昨晚上胡蜂在仓布那里抓了不少虫子吃，这种虫子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果然，胡蜂箭一样闪过，再看时，它已经抱住了那只虫子。 马朵朵离得近，看得到它已经把刺伸进了那只虫子体内，正高兴，又飞来一只肚子圆圆的虫，猛地刺了胡蜂一下。 胡蜂把脚上的虫子丢掉，转身也刺了那虫一下，两只都掉在地上。 马朵朵故作镇定地从地上捡起胡蜂，捏在手里，对孙颖说“这是我的胡蜂。你的虫子还有几只，都拿出来啊？” 孙颖装作迷惑地说“你说什么呢。” “哼，”马朵朵说，“你最好老实一点，做这些事情，只会增加你的罪行。仓布说你一共偷了他四五只虫子，你还有吗？一起放出来吧。” 孙颖没说话，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马朵朵料她没有虫子了，一边小心地提防着，一边看着手里的胡蜂。 胡蜂一动不动，马朵朵心痛地扁了扁嘴。 孙颖带着他们，走到了果园子边的小屋。“这是守果园的屋子。” 马朵朵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害死张志强和李成？” 孙颖冷笑起来，笑声古怪又尖利，挑衅地看着马朵朵，“你不是鬼差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马朵朵心想，这下有点麻烦了，万一孙颖不伏法，只有柳贤找来，那她就有时间可以逃跑了。 孙颖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是特地来抓我的，那两个人本来就该死，我杀了该杀的人，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先告诉我，他们怎么个该死法。”马朵朵说。 孙颖从屋里找出一把蒲扇，慢慢扇着，慢慢讲起来。 孙宏顺不是孙颖亲生父亲，她是她妈妈嫁给孙宏顺的时候带过来的。 孙宏顺自己另有两个儿子，对孙颖马马虎虎，让她吃饱穿暖，但是从来不放感情。 现在果园是旺季，孙宏顺叫孙颖在这守果园。 屋子里没有空调，孙颖热得睡不着，就到果园边上来走走。看到果园里有一个黑影，料想是小偷，就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同时大声叫喊。 她刚叫了两声，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原来小偷有两人。她被他们抓到这个屋子里，嘴里塞着东西，绑起来放在墙角。 两人在商量该怎么办。 孙颖心里没多害怕，偷葡萄不是什么大事，如果那两人把自己放了，这事就算了。最多让他们赔点钱。 谁知，那两人商量着，商量着，居然说到了要杀她灭口。 其中一人说“如果不杀她，她肯定会说出去。被人知道了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另一人还有些理性，“杀了她，不是更麻烦吗？尸体往哪放？她家里人报警，被查出来怎么办？” 主张杀她的人说“尸体往山上一丢不就行了。她家里人也没把她当回事。你想想，你要有个亲闺女，会让她深更半夜守着这果园子，不让她住家里，不怕她遇到危险？做出她是自己跑出去的样子就行了。” “她家里人能信？” 这时，那人举着手里的一张信纸说“我刚才找到了这个。有了这个，就不怕他们不信。”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八章 僵尸胡蜂（8） 两人的对话带给孙颖最大的感觉是悲哀。 他们说的没错，孙宏顺还有她的家人，如果真的在乎她，根本不会让她来守果园。 但孙颖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时，恐惧达到了顶点。 那是一封信，是她写给她妈妈的，说她觉得在家里过得没意思，说自己要出去闯闯。 孙颖流下眼泪，但这丝毫没有打动那两人。他们居然真的杀了她，连夜把她埋在深山里。 仓布也是第一次听孙颖说她被害死的经过，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脸痛心，“居然为了几颗葡萄就杀人。” 马朵朵叹气道“小贼最初偷东西，不过一瓜一果，由小而多，终于重积难返，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 孙颖盯着马朵朵问“他们该不该死？” 马朵朵想了想，说“他们杀了人，自然该死，但是轮不到你来杀。而且你妈妈并没有做错事。” 孙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没有杀我妈。”见马朵朵不信，就说“我怎么会杀我妈呢，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天孙颖偷了仓布的毒虫，准备下山来报仇。刚好看到她妈妈投入鱼塘。 等孙宏顺赶到，又叫人来打捞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孙颖咬着牙说“他明明会游泳，不自己跳下水去救，等着别人来。他根本就不想我妈活下来。” 孙颖的妈妈被救起来后，确实没有气了。 孙颖一是怕鬼差来抓，二是舍不得妈妈，就钻进了妈妈的身体，居然活了过来。 “我以为我妈也不爱我，她从来不对孙宏顺的做法，为我说一句话。我活过来后，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我，不相信我会只留一封信就跑了，想去找我。孙宏顺不肯，她与他大吵一架，才投鱼塘的。” “她只是懦弱。现在跟着孙宏顺，日子不好过，至少能吃饱穿暖。可是，呵呵……”孙颖冷笑几声，木然地看着前方。 马朵朵问“你还想杀了孙宏顺是吗？” 孙颖点头承认。 马朵朵说“你手上有毒虫，随时都可以杀，为什么没有？” 孙颖说“我正在想办法转移他的钱。不然就算他死了，有他两个儿子在，我也分不到多少。” 仓布看着孙颖，表情复杂，像是不相信那个天天在山洞里陪着自己的，看似单纯的女孩子，心思这么狠毒，把杀人说得这么平静。 孙颖看出了仓布的想法，自嘲地笑笑，“我也算是重生了，我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要我原谅那些害我的人？我没那么大度。”又转向马朵朵，“你要把我怎么办？” 马朵朵想，孙颖现在是个大活人，都不知道柳贤能不能把她的魂魄拽出来。她死后一直藏在仓布的山洞，下山后立刻借尸还魂，地府应该还没有发现。 马朵朵本来也不是假仁义道德的人，张自强和李成的死，在她看来，是罪有应得，就说“孙宏顺罪不致死，你不能杀他。如果你放过他，杀那俩畜生的事就这么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当班，看在仓布的面子上，放过你这一次。” “你再世为人，就把这个看做是老天给你的一次机会吧。以后不求你做个多好的人，不可再伤害别人。” 孙颖脸上看不出来有多高兴，“那就谢谢你了。”想了想说“我会和孙宏顺离婚，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我现在是成年人，生活应该要容易一些。” 马朵朵没说话，如果孙颖自己这么想，也许就会容易些吧。 孙颖又看着仓布，有些愧疚，“仓布，对不起，你的虫子……” 仓布用大手扇了扇，没说话。 说到虫子，马朵朵想起她的胡蜂来，刚才她见胡蜂不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现在小心地拿出来。 胡蜂颜色变了，之前头和尾是黄褐色，现在整个变成了黑色。 “啊，我的胡蜂中毒了。”马朵朵把胡蜂递给仓布。 仓布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那胡蜂突然扇了扇翅膀，飞起来了。 “没死吗？”马朵朵看着空中的胡蜂问，刚刚明明不动了。 仓布说“它变僵虫了。” 僵虫？马朵朵疑惑地问“可是它长得和你那些僵虫不一样。” “你这只虫子本来就比较特别。” 马朵朵又问“那它现在有什么用？” 仓布把胡蜂抓在手里，马朵朵凑到他手上去看。 仓布从身上摸出一片叶子，也放在手上。 “仓布，我的胡蜂不吃素。”马朵朵刚说完，就看到胡蜂从那片叶子的边缘嚼起来，像蚕吃桑叶一样。 叶子很快被吃完了，胡蜂也不动了。 过了片刻，胡蜂开始蜷起身子，它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硬壳，把它包裹在里面，像一块琥珀。 “它又死了吗？”马朵朵小声问。 仓布把胡蜂装进一个小布袋，递给马朵朵，“它这样才是僵虫。如果在人体内，就会苏醒开始分殖，让尸体变成我这样的人。”说到最后一句，仓布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 马朵朵没有接，“你拿着用吧，你不是僵虫没多少了吗？” 仓布把胡蜂放在马朵朵手里，“我想顺其自然。如果你们这边的鬼神都是你这样的，那还是值得走一趟。” 马朵朵听了这话，看着仓布。 仓布用快活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做了一个他认为很正确的决定，心情很好。 马朵朵想了想，问仓布“你想不想当山神。如果那老人家真的是山神，又失踪了的话，我去帮你说一说，让你当山神，可以活久一些。” 仓布摇摇头。 马朵朵叹气问“仓布，你想好了吗？如果你在这死，以后也就见不到你的族人了。” 仓布说“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就当重新开始了。”指了指孙颖，“她一个小姑娘都有勇气重新开始，我要是还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表情依然很落寞，“我都这么老了，她就算没死，也儿孙满堂了。”又看着马朵朵，“你这么大本事，能不能把老人家找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九章 僵尸胡蜂（9） 马朵朵想起那棵老榕树的事情，就问孙颖“你们这以前有一棵老榕树，你知道吗？” 孙颖点点头，“当然知道，我们当地人都说那棵榕树是我们这的山神，已经好几百年了。 “后来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上那块地方，居然用来修房子了。我回来后看到都快修好了。” 马朵朵说“房地产公司说，他们修房子之前把老榕树移走了，你们知道吗？” 孙颖回想了一下，“拆那个小公园的时候，是来了很多人，很多车。我去偷看过，里面搭起了帐篷，把榕树都遮起来了，什么都看不到。一个多月之后帐篷拆了，榕树也不见了。” “你知道那棵树有多大吧，”马朵朵比划了一下，“当时有没有能拉动那棵树的那么大的车？” 孙颖说“当时来了很多货车，有大的有小的。车篷都是遮起来的，有些时候会露出点叶子出来。但是，没有那么大的车。” 那就是没有移走，那么大的一棵树，难道就那么砍了吗。 孙颖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说“当时，大家都说那棵树是血榕树。” “血榕树？” “嗯，”孙颖点头，“据说叶子正反面都有血丝，砍伤树干、剪断叶子会流出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你试过吗？” “没有，大家都当那是棵普通的榕树，只是年份久。后来才知道那种树很贵的，都是论斤卖。” 马朵朵仍然是一头雾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树。再问孙颖，她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和孙颖告别后，走到了果园外面，对仓布说“这里调查不出来，我要回去了。你还是回山洞吗？” 仓布点点头，“你查出来了山神的事情，告诉我一声。” 马朵朵上了车，仓布说“有空来找我喝酒啊。” 马朵朵点头，发动了车子，在后视镜里看到仓布站在路边对她挥手，身影越来越小，转过弯就看不到了。 马朵朵回到家。 柳贤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下楼来，绕车一周检查了一番，才对马朵朵说“回来了？”指着车上的泥点，“去给我把车洗了。” “你自己去洗吧，我还有事。”说完，马朵朵就跳下了车，车门也没关，留在那里。 回到地府，马朵朵去了第三殿，找到余溥，查看了中谷镇的山神名册。 果然有一位山神是榕树所化。 马朵朵问余溥“这个榕树精，原身是血榕树吗？” 余溥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困惑和询问的表情。 马朵朵把网上搜到的关于血榕树的消息说了一下，“据说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全身都是宝，还可以驱邪什么的。阳世卖得很贵。” “缪谈。”余溥说。 “我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树，”马朵朵说，“会不会是新物种？” 余溥指了指名册。 那棵老榕树就是棵普通的榕树，生长了六百年，有了灵气，幻化成人形，一直和山中其他生灵相处融洽。 中谷镇人口多了以后，把老榕树当做神灵，经常祭拜，挂红绳祈福。 老榕树的灵力渐渐增涨，也会帮一些人避灾，保佑地方平安。 宋帝王顺势册封了他为当地的山神。 马朵朵对余溥说“他失踪了。” “当地都在传他是血榕树，我怀疑他被人砍来卖了。而且他原来所在的那块地，现在已经修起了房子。” 余溥眉头紧锁，回到后殿，应该是去禀报宋帝王了。 马朵朵很好奇他们是怎么交流的，难道打手势吗？又不敢偷看。 这是第三殿的职责，料想他们会处理好，就回到了阳世。 刚出来，就看到柳贤沉着脸看着自己，“我车上那些泥点，是水泥。” “水泥？”马朵朵想了想，“哦，我去了工地，是不是工地上的水泥啊。” 柳贤瞅着马朵朵，“弄了好久，才洗干净。”表情很是哀怨。 “洗干净不就得了。”马朵朵白他一眼，又问他“你听说过血榕树没有？” 柳贤不理会她，走开了。 马朵朵追上去，自顾自地把血榕树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贤听完，不屑地说“什么血榕树，都是人造谣而已。目的一是为了那块地，二是为了赚钱。” 马朵朵虽然已经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心里还是很难过，她似乎能看到那些人把老榕树，砍成很多块，标上价，被人挑选买走，连叶子都不剩。 老榕树没有了，那块地就被推平，盖起了房子。 当初山神告诉仓布，他下山去办点事情，应该就是想去守住自己的真身。 可是山神是榕树，不能化为凶神，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真身被人瓜分。 而且他在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眼里，早已不是山神，对他已没有丝毫敬畏之心，这也大大削弱了他的法力。 兔死狐悲。马朵朵想，如果自己一直在阳世耗下去，是不是也会被人遗忘，变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鬼神。 柳贤还在郁闷车的事情。 身穿古时铠甲，梳着发髻的余溥出现在他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棵树，与他沉默对视。 马朵朵见状走了过来，余溥把树递到她眼前，说“榕树。” 马朵朵打量了一下那棵树，直径有10厘米左右，以前应该是老榕树的一段枝丫，“只剩这么一截了吗？” 余溥点点头，又把树往她跟前伸了伸。 马朵朵摆手说“你别给我啊，你现在给我，我怎么拿。”想了想，“要不，你放……” 她本来想说放柳贤的车上，见他瞪着自己，咳嗽了一声，对余溥说“你放中谷镇的山上去。山上有个山洞，里面住了一个活死人。” 把仓布的地址大概告诉了余溥。 余溥拿着榕树消失了。 柳贤听了马朵朵的话，问了一句“活死人？” “嗯，是我新交的朋友，你想和我去看看他吗？”马朵朵想柳贤应该不会愿意把车再借给自己了，就想拉他一块去。 柳贤想了想，终究还是败给了好奇心，自己开车和马朵朵一起来到了中谷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零章 僵尸胡蜂（10） 马朵朵带着柳贤，爬到深山，已经没有路了，也不记得到底在哪里，就边走边大声喊。 突然听到应答声。 柳贤看到前方慢慢走来一个梳着小辫，年龄很大，穿着和拔山有些相似的人。 “马小花，你来了？”仓布快活地说，打量柳贤，“这位是你的同伴？” 马朵朵点头，“嗯，是我小弟，名叫柳贤。他也不是普通凡人，可以做你的朋友。” “哈哈哈哈，”仓布爽朗地笑着，见柳贤的目光锐利，说“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领着马朵朵两人向前走，边走边说“刚才有位将军，给我送了一棵树过来。” 马朵朵把调查出来的山神的事情告诉了仓布。 仓布很难过的样子，“这么说，我的第一个朋友也离开我了。” “孙颖走了吗？”马朵朵问。 仓布说“快了吧，不过她现在是人，可以喝酒，陪我喝了点。” 马朵朵没有再问。 很快到了一块稍微空些的地方，那里种着一颗树，样子很像余溥手里拿的那棵，树根一圈是湿的。 马朵朵说“你这么快就种好了吗？” 仓布点点头，拍了拍树干，“听说榕树长得很快的。希望在这深山里，没有人来打扰它。”走到旁边，用手拨了拨，出现了一个山洞。 仓布做出了个邀请的姿势，“要不要去我那喝点酒？” 马朵朵刚想同意，柳贤抢在她之前说“你拿出来，我们就在外面喝吧。我看这风景不错。”说着打量四周，并不是观赏美景的样子。 仓布不介意地笑了笑，“好，我们在这喝，还可以陪着我这榕树朋友。”说完，闪身进洞。 过了一会儿，身侧各夹了一坛酒出来，手里拿着三个酒碗。 三人坐在离榕树不远处，仓布和马朵朵一碗接一碗。 柳贤感觉铁牙有些躁动，把拔山放了出来。 仓布吃惊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拔山，突然大笑起来，“很好，很好。”又有些遗憾，“可惜这位朋友，不能喝酒。” 拔山伸手拿了一个碗，一饮而尽，大笑着说“谁说我不能喝。” 马朵朵告诉仓布，拔山是鬼差，他跟着柳贤。柳贤是凡人，所以他可以享凡间的饮食。 仓布很是高兴，又去拿了两坛酒出来。 拔山喝到兴致高昂，唱起歌来。马朵朵跟着嚎叫。三人尽情闹腾了一阵。 仓布突然从怀里摸了一个布织手环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看到那个手环上绣着一个精致的白额虎头，和仓布束腰上的一样，就接过来。 手环背面好像还绣的有字，马朵朵没有细看，把手环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柳贤说自己要开车，滴酒未沾。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仓布，“听马朵朵说，你是活死人。” 仓布大笑几声，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还给柳贤看了他身上的僵虫。 柳贤问“这些僵虫是怎么繁殖的？” 仓布说“不知道，一只就会变成两只，然后越来越多，都是四十七天后死去。” 柳贤问“你说你现在的僵虫变少，是繁殖得少了，还是死了之后没有新的虫子了？” 仓布想了想，“还是可以繁殖的，只是很慢，没有以前快。” 柳贤沉思了一下，慢慢地说“也许，山神还活着。” 马朵朵把酒碗一放，嚷起来，“真的吗？” 柳贤点头，“你的胡蜂能变僵虫，是因为它是从你脑子里出来的。那么这些僵虫，原虫应该也是从山神的身上来，然后被他培育出来的。所以仓布用其他的虫培育，都只是变毒虫。 “仓布的僵虫只是繁殖变慢，没有彻底消失。也许山神没有死，只是现在灵力很弱。” 仓布猛地站起，激动地说“那我们赶紧去找他。” 柳贤说“我说的是也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马朵朵现在灵力那么弱，都能培养出一只胡蜂，说明这只需要很小的灵力。山神就算活着，也非常虚弱了。” “那我们就更加要救了！”马朵朵把酒碗一甩。 酒碗并没有破，在草地上滚了滚，沾上不少枯叶和泥土。 柳贤说“明天再说吧，也不急在一时。”见天色不早了，催促马朵朵回去了。 仓布站起来，说他也要去。 柳贤婉拒了，“你这样子太显眼了。而且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吧。” 他注意到仓布虽然看上去强壮，端着酒碗的时候，手微微发抖。 马朵朵也说“仓布，你就别去了。你这一会脸上爬出个虫子，下山了也不能出门。” 拔山把着仓布的肩膀，“放心吧。如果山神活着，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仓布沉默一会儿，又大笑起来，“那就拜托给你们几位朋友了。我就在这，守着它了。”拍了拍榕树。 到了山下，柳贤又把拔山召唤了出来，问他“那个仓布，是你们族的人吗？” 拔山摇头，“可能和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柳贤又问马朵朵“他给你说他把他们族的宝物弄丢了，你知道是什么宝物吗？” 马朵朵摇头，“这和山神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柳贤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马朵朵撇嘴说“我更好奇，谁有那么大能力，把山神都制住了。” 柳贤问“山神很强吗？” 马朵朵说“有强有弱。这个山神，可能一般吧。但是毕竟是神啊，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对付得了的。”想了想，又说“可是这个山神真身都被人破坏了，估计灵力很弱了。那些为了钱，就造谣血榕树的人真讨厌。” 柳贤开着车，思索了一阵，说“其实反过来想。也许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消减山神的灵力，所以造谣血榕树，引起人哄抢。这样躲在幕后，就有偷袭山神的机会。” “只是，这些人抓山神干什么呢。” 马朵朵说“山神，其实也是精怪灵体。如果获得了山神的灵力，能做很多事情的。” 柳贤想起了季道士把自己女儿活埋，就靠羊角里那一点点魂魄，就偷取了李家的运势。隐隐有些担心，问马朵朵“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季安哲，或者羊角有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四章 我是病毒（2） 马朵朵本来想问牛头出什么事了，等会见到秦广王，他肯定要说，就没问。 走进第一殿，就觉得气氛不对。 平时分布在各个岗位的鬼差都聚到了殿中，还有不少其他殿的。 所有的鬼差都一脸严肃，神色慌张。 牛头没有把马朵朵带到主殿，而是朝阴律司走去。 传令的鬼差弯腰小跑着，不时超过他们，看来是阴律司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四大判官府，就阴律司崔钰这，掌管生死簿，重中之重。当然出岔子最多的也是这。 走进阴律司内，马朵朵第一眼看到秦广王，垂手站在书桌后，俊眉紧蹙，与身旁的转轮王薛说着什么。在她进门的一瞬间抬起头，白了她一眼。 马朵朵第一次发现秦广王是单眼皮。 书桌的电脑前，坐着的却不是崔钰，而是第十殿的四七。 四大判官来了三个，都站在书桌的左侧。 除了长期在外的钟馗不在，崔钰、魏征、陆之道都在。 崔钰急得不停地晃着手，山羊胡子在尖下巴上往前伸着。魏征和陆之道都安慰着他。 书桌右侧，站着两三个阎王，表情严肃。 马朵朵走进去，规规矩矩地给各位阎王行了礼。 秦广王对她一挥手，像招狗一样！ 她嘴巴一瘪，在各位阎王前不好发作，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 走到秦广王身边，看到四七的十根手指已经伸得筷子长，在键盘上不停地敲打，看得眼花缭乱。 马朵朵正看着四七表演，袖子被人拉住，看到了崔钰焦黄的脸，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马兄，你可得救我。” “好说好说，出了何事，崔兄如此忐忑？” 崔钰欲言又止，嘴巴动了几次，最后只是“唉”了一声，缩着袖子，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旁边魏征和蔼地笑着，正要说什么。 四七突然大声叫道“好了。” 崔钰马上跑到四七跟前，胡子都垂在了他肩膀上，探头看屏幕。 四七起身让开，转身对秦广王和转轮王作了个揖“已经把那病毒锁定了，不过病毒现在逃到了阳世，不尽快捉拿归案，生死簿数据还是会受影响。” 马朵朵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所有鬼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她环视一周，茫然地问“怎么回事啊，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崔钰又来抓她的袖子，正要开口，秦广王说“崔钰，你先退下，我来给她讲。” 崔钰放开了马朵朵，弯腰退到一旁。 秦广王对其他阎王和判官说“列位请回，待第一殿将病毒捉拿后，我们再商量后续处理。”又对轮转王说“薛兄与四七，请稍待片刻。” 很快屋里只剩下秦广王、轮转王、四七、马朵朵和崔钰。 秦广王说话也随意了些，“崔钰电脑中病毒了。” 崔钰惶恐地说“小的该死，小的不慎。” 秦广王摆手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自责。” 马朵朵斜眼看崔钰，心想怕不是他看小猫图片什么的时候点到了病毒吧。 崔钰偷偷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憋着笑，不说话。 秦广王对四七说“四七，你给你马姐介绍一下这个病毒。” 马朵朵听到秦广王让四七叫自己“马姐”，知道他是故意挤兑自己，翻着白眼冷笑几声。 四七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没有叫马姐，只是对马朵朵说“这病毒能随意增减人的寿命，而且毫无规律。我把它的能力限定了，每七日只能修改两人，而且它减一人寿命，就须得增一人寿命，总量相等。” “总量相等也不行啊，各人因果都不一样。”马朵朵说。 四七说“是，但是应付检查是没问题的。”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好，马上说“刚才鬼差来报，它逃到了阳世。我已经将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你目前居住的城市。” 马朵朵嚷嚷着“限制到我那干嘛？” 秦广王没好气地说“那病毒已经有了灵体。你刚好在阳世，去把它抓回来。” “老板，我现在法力都没有，怎么抓鬼啊？”马朵朵叫道。 “你少给我装疯。”秦广王脸色微红，甩着袖子。 马朵朵看秦广王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天花板，仰着头没说话，觉得秦广王甩袖子的动作越发熟练潇洒，看来平时没少练习。 轮转王看第一殿要处理内务了，对秦广王说“公事……繁重，告辞。” 四七对马朵朵说“记住了，七天一次，减一人，增一人。”小跑跟在轮转王后面，走了。 秦广王见外人走了，坐在书桌前，冷声对马朵朵说“你在阳世和那驱鬼师混在一起，没抓鬼？你一进地府我就闻到你的鬼气增了一些，你在阳世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 马朵朵沉默了一下，说“抓病毒可以，我有个条件。”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果然，秦广王一拍桌子，脸已经彻底气红了，“你跟我谈条件？” 马朵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站着。 谈条件是真的要谈，但是话不能这么说。都怪自己在阳世自由自在习惯了，忘了地府等级森严。 秦广王终究是上司，一巴掌就能怕死自己。 秦广王气极反笑，“呵呵，找到新出路了？我这小小地府容不下你了？” “不是的老板，”马朵朵嬉皮笑脸地抬起头，小跑过去，给秦广王捶肩捏背，“我开玩笑的呢。你让我三更死，我都不敢拖到五更亡。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断头剜心，死不足惜，抓个病毒小意思。” 见秦广王脸色好转，马朵朵松了一口气，心里暗笑。 在阳间跟着田可嘉没白学，虽然学不会她那一套，总算也是了解了一些男人的心理和讨好的办法。 秦广王却是最容易讨好的那一种，在他面前装弱小，再拼命捧他就行了。 一旁的崔钰嘴半张了，都忘记了病毒的事情，看着马朵朵和秦广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一章 僵尸胡蜂（11） 马朵朵说“你遇到和羊角有关的事情就没判断力了。这山神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如果那个时候羊角里就有山神的灵力了，季道士和季安哲，也不需要到处骗人吸魂魄了。” 第二天，柳贤找到一家专卖名贵木材的店，问有没有血榕树。 老板马上支开了导购，自己上前热情地接待了他。 柳贤说自己父亲生病了，医生开的药引子就是血榕树。 老板试探地说“这血榕树，很多专家说是假的……” 柳贤一拂手，说“专家多看了几本书，就什么都懂了？他们说的，就是对的？我看他们是想自己囤货。” 老板连连点头，又说“血榕树就算有，这价格……” 柳贤又说“钱算什么，我给我爸做药引子，钱还能比我爸重要？”一副人傻钱多，等着被宰的样子。 老板搓着手，把柳贤请到了内堂，泡上好茶。 柳贤却不领情，“你这到底有没有，没有我就去别的地方找去了。” 老板连忙说“有，有。” “医生说，要百年以上的，年份越久越好。”柳贤补充说。 老板一拍桌子，“巧了，我这刚好有一段百年以上的，不过嘛，现在在我的另外一家店里。”见柳贤面露不悦，“我马上叫人去拿。只是，今天我这人手不够，恐怕得明天才能拿过来。” “行吧，有了你通知我。”柳贤说完，就要走了。 老板拦住他，“先生，这血榕树价格不菲。我这来回一趟，有风险啊，那个，定金……” 柳贤丢下两摞钱，连收条都不要，留下电话走了。 走了一段，绕一圈，回到停在街对面的车上，把马朵朵从驾驶位上赶下来，自己坐了上去，盯着木材店。 马朵朵爬到副驾，望了望后排座上堆着的一堆钱，皱眉问柳贤，“你什么时候发现拔山可以运钱的？” “我身上没现金，只是让他去试一试，谁知他拿了这么多出来。” 马朵朵严肃地说“到时候可要还给人家。” 柳贤见木材店老板出来了，就说“鱼上钩了，现在都可以还回去了。”叫出拔山，让他把钱放回木材店的保险箱。 木材店老板并没有去郊外，而是来到了离城不远的一片仓库处。 这片区域很空旷，跟得太紧肯定会被发现，柳贤就让拔山跟着木材店老板。 拔山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回来了，告诉柳贤，这里的仓库里面堆着很多木材。里面的人一听木材店老板说有人要血榕树，就说，怎么还有傻子相信有血榕树。 木材店老板说，是一个孝子，想买来做药引子。 那人笑着说，看来遇到个同行的医生。让木材店老板等着，他马上就做出来。 木材店老板夸那人有脑子灵活，想出来血榕树一招，赚了不少钱。 那人说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他遇到贵人。还说他那贵人才是真的脑子灵活，现在都盖房子，赚猛钱去了。 木材店老板问在哪里盖房子。 那人说在中谷镇，现在唯一的一个商品房楼盘，马上要开始盖第二期了。 拔山说完，回铁牙里去了。 马朵朵说“那就是居城房地产了。” 柳贤点点头，拿出手机打了市场监督的电话，离开了仓库。 居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何易安刚刚参加完饭局，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进了酒店的房间。 何易安眯着眼在床上躺了半天，正奇怪点的服务怎么还没来，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房里站着一个黑脸大汉，头发齐肩披散着，定眼看着自己。 何易安仗着酒劲，大喊道“你是谁啊你？怎么在我房间？” 那大汉不回答，身影闪了闪，消失了。 何易安酒醒了一大半，瞪着眼，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那大汉突然又出现在他眼前。 何易安大叫一声，缩回床上，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贤，他尿裤子了。” 何易安迟钝地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角落里，又大叫一声，滚到床下。 柳贤走到那人面前，发现他昏了过去，回头看着马朵朵说“我就说不要来这出，现在还得把他弄醒。过来帮我抬。” 马朵朵撇嘴，走过去，抓住那人的两条裤管。 柳贤抓着那人的肩膀，两人用力把何易安抬起。 何易安脑袋向后仰，嘴大张着，屁股还在地上。就这样被他们半抬半拖弄到卫生间，丢进浴缸里。 柳贤打开花洒，把水喷到何易安脸上。 何易安被水一激灵，惊醒过来，看到他们又是一阵大叫。 “闭嘴！”柳贤厉声说，“再叫就收了你。” 何易安使劲捂着自己的嘴，胸口剧烈起伏，眼睛不敢看他们，最终还是忍不住喊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我给钱……” 马朵朵说“我们不是强盗。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就对你不客气了。” 何易安没听懂的样子，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冷笑几声，“你不信？” 何易安大叫着“我信，我信。” 柳贤问“血榕树的事情，是不是你造的谣？” 何易安呆了半天，才明白他的话，“我，我没……” 马朵朵冷笑，“不说实话是吧？” 何易安挥舞着手，“我说，我说。”停了停，见马朵朵盯着自己，赶紧说“我，我也不算造谣，是，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 柳贤说“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讲一遍。” 何易安面露犹豫，“我不是不说，我是怕，说了你们也不信。” 马朵朵说“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鬼差，你要是有半句隐瞒，马上把你抓到地狱去。” “鬼，鬼差？”何易安脸吓得扭曲，“我，我死了吗？” 马朵朵说“这就取决与你配不配合我们了。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都看你老不老实。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今晚就放了你。” 何易安缩在浴缸里，看着他们三个。 拔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何易安又大叫着，相信了马朵朵的话，“我说实话，我都说实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五章 我是病毒（3） 马朵朵给秦广王捏着肩，慢慢地说“我最近在阳世，吸了一只恶鬼，可是吸了之后总觉得不对头，不知是不是没消化。” 捏了两下，又说“老板，你那有没有仙丹灵药之类的，赏一点给我？” 秦广王最近着急上火，一直没休息，觉得马朵朵捏得很舒服，眼睛都半闭了起来，但是嘴里却爽快地说“没有。” 发现马朵朵手停了下来，睁开眼，说“我要仙丹干什么，我还需要修行吗？” 马朵朵手搭在秦广王肩上，不满地说“你平常，就不嚼个仙丹，吃个仙桃什么的补补身子？” “以前有，现在到地府来，没有了。这里供奉足，不需要补身子。”秦广王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突然想要那些东西？” 马朵朵没回话。 秦广王突然站了起来，马朵朵吓一跳。 秦广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马朵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离得太近了，压得她腰向后弯起来，不由退了一步。 秦广王“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是要给驱鬼那小子吃？”眼里射出锐利的目光。 马朵朵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害怕秦广王，果然是变矮了没气势。 想了半天，赶紧说“不是给他吃。我在阳世交了个妖朋友，她为了帮我抓一只宕鬼，耗费了自己的修为，我觉得很内疚，想补偿她。” 秦广王半信半疑地看着马朵朵，问“那妖，是男是女？” 马朵朵连忙说“女妖，她的名字叫紫菀，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秦广王脸色好了些，重新坐下。 马朵朵不死心，走到秦广王面前，硬着头皮问“麻姑那里……” 秦广王掀了掀眼皮，“麻姑四海云游，找不到。”见马朵朵一副失望的表情，忍不住说“下次见了她，我帮你要点。”说完又觉得自己多事。 马朵朵眼看想要什么武器法宝也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说“老板，钟馗的罚恶司，是不是有一种牌子，是发给凡人的，让凡人可以在阳世帮地府抓鬼？” 见秦广王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没听见，走进了两步，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老板。” 秦广王猛地抬头，脑袋撞到马朵朵下巴上。 她立刻捂着嘴，眼泪都出来了。 秦广王却大吼了一句，“滚！” 马朵朵豁出去了，说“我在阳世抓鬼，柳贤没少帮我。这次的事情没他帮忙，我一个人搞不定。他本来身负诅咒，没有地府的批准抓鬼，只会增加他的恶行。你这又要让我马儿跑，又不给我吃草……” 秦广王冷笑着“我不给他‘无事牌’，你是不是就不抓？” “抓啊，怎么不抓，”马朵朵耍起无赖来，“可是要花多久时间，我可就不知道了。”想了想，又说“而且柳贤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他一个将死之人，你发个牌子给他怎么了。” “而且啊，”马朵朵一把抓过崔钰，“崔钰说，柳贤死后，魂魄就消失了，连个渣都不剩。” 崔钰觉得自己早就该出去了，现在更是后悔没有溜走，山羊胡子抖着，赔着笑。 “是真的？”秦广王问崔钰。 “是真的。”崔钰说。又对秦广王行了个礼，“秦广王，属下还需查点病毒那厮，所行恶果，先行告退。”说完没等秦广王答应，一路小跑着溜了。 马朵朵见只剩她和秦广王了，开始厚颜无耻地捧起来，“老板，你是上神啊，柳贤那在你眼里就是蝼蚁。你与天地同岁，他最多四五十年，那就是你打个盹儿的时间。你有好生之德，能帮就帮一下吧。” 秦广王闷声说，“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 马朵朵说“他以前抓鬼不分青红皂白，在我教育下都好多了，也算是积阴德的事情。” 秦广王挥了下袖子，“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对他，是不是关心过了头？你自己都说，他最多活四五十年，死后魂魄都没有，也没有转世的可能。” 马朵朵想了想，说“他是我在阳世收的小弟，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遇到了就是缘分，哪怕只有四五十年，也有四五十年的缘分。” 秦广王心想，你跟他认识不过一年，就想着四五十年的缘分了，跟我四五百年，不是该想着四五千年吗。 见马朵朵完全没有想回地府的打算，觉得她那张脸，看着莫名心烦，挥手说“滚吧，事情办妥后，我赐他一个牌子就是。” 马朵朵千恩万谢的样子，秦广王看得更觉讨厌，独自坐在崔钰的书房中生闷气。 马朵朵倒是高兴得很，想到现在鬼差宿舍也是在枉死城，回到自己房间，在锁魂链下又压了个纸条给牛头，“把空阵的点，改到我屋里。”然后就回人世了。 她从卧室出来，喜滋滋地对柳贤说“马爷给你找了个好差事。”见柳贤没有反应，上去推了他一把。“你一天哭丧个脸干什么。敌人来之前，不是应该做好准备吗。” 柳贤被她推得晃了晃，放下匕首，举了举笔记本，说“我正在准备。” “你有马爷在，还需要这些东西。” 柳贤冷笑着说“你们地府只管死了之后的事情，这些活着的，半死不活的，不知死活的，不是还得我自己来？” “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超级英雄，我只是一个小鬼神。” 马朵朵大大方方地承认，连她自己都吃惊。这种自贬的话，她以前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去地府，给你找了个好差事。”马朵朵把病毒的事情给柳贤说了。 柳贤问“那无事牌，能干嘛？” “最大的用处是让你在人世抓鬼不受阻拦，相当于地府给你发的证。” “好像对我没什么用处。”柳贤说。 马朵朵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本来想给你要点仙丹、法宝什么的，没要到。但是这个牌子，可以让你不被鬼怪袭击，算个护身符吧。” 柳贤说“护身符我有，我自己都会做。”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二章 僵尸胡蜂（12） 何易安早就看上了老榕树所在的那块地，但是一直拿不到。 当地人都说那榕树是山神，不能动。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又舍不得放弃，经常去老榕树那里转悠，看榕树会不会突然死了，这样他就可以拿到地了。 那天他在老榕树那里，遇到一个全身穿黑袍子的女人，还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女人仿佛是在等他，等他站定，就走到他面前，说“你这样干看没用，这棵树没那么容易死。” 何易安见她说穿了自己的心事，有些惊讶。 那女人说自己可以帮他拿到那块地，何易安怕遇到骗子，没有理她。 她却自顾自地说“这榕树是血榕树，能祛邪救命，全身都是宝，很值钱的。” 何易安有些吃惊，他也是当地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忍不住问“真的吗？” 那女人笑笑，说“只想相信的人足够多，那就是真的。” 何易安听懂了女人的话，但还是有些犹豫。 那女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树干上划了一下，就把树割出了一道伤。然后她伸手做了几个手势，那道伤口就流出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何易安惊住了，那女人又说“你看，这样就是真的了。” 何易安看着树，还在思考，一回头，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他还往外面跑了两步去追，没有看到人影。 后来，何易安传出了血榕树的谣言，引来很多人。先是摘叶子，然后是掰枝干。当地最先还打算保护，派了人巡逻，但一直有人偷树。 何易安又找了几个做木材生意的朋友，天天找当地谈要买那棵树。但是价值太高，整棵树没人买得起，每人只买一部分。 风刮了起来，市场上要买血榕树的人也越来越多，全都涌到了中谷镇。 当地开了个会，征求了各方的意见，干脆大张旗鼓地卖起来。价格越来越高，来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何易安看着榕树越来越小，知道自己没多久就能拿到这片地了。 这天，他爬到山上查看地形，意外地看到两个人在打斗。 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才知道其中一个是老人。突然金光大盛，射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只剩一个人了，他这才看清就是给他递点子的女人。 女人也看到他了，却没有理会他，把一个带尖角的东西收起来，走了。 过了两个月的样子，他正在准备买地的事情，那女人突然找到他，给了他一个木块，说那是榕树的木心，她现在没有稳定的落脚地，让他帮忙收着。 何易安开始不肯，女人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突然头上一凉，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额头出现了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 何易安不敢不肯了。 那女人让他小心保管，不然让他渣都不剩，然后又说把木块留在身边，会给他带来好运。 后来果然如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他很顺利的拿到地，盖起楼，卖得也很好。 “那木块还在你那？”马朵朵急切地问。 “没，没了，”何易安说，“半年前，那个女人找到我，拿走了。”很沮丧的说“自从她拿走了那木块，我的运气就变差了。工地上刚刚死了一个人。” 柳贤压着声音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左边耳朵下，有一道伤痕？” 何易安回想了一下，说“是，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刚好站在她左边，看得一清二楚。” 柳贤又问“她和人打斗的时候，用的什么东西？” 何易安说“我没看清，是，是金色的，有一个尖角。” 马朵朵见柳贤神色阴沉，就问“你怀疑，是金色羊角？” 柳贤觉得自己心里很乱，坐在马桶盖上平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看了看何易安，说“别在这说。”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身，丢了一张名片给何易安，“如果那个女人又出现了，给我打电话。”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那个女人是坏人。你被她利用了，害死了山神。以后不老实听话，做善事，下辈子等着变鸡变猪吧。”丢下一脸惊恐的何易安，跟了出去。 走到外面，柳贤坐进车里，关好门窗，觉得平静了一些，才说“那羊角的作用就是吸取魂魄和灵力，能把山神的灵气吸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你说过，山神就是榕树精，也是灵体。” 马朵朵点点头。 “那木心，应该是放进羊角里，把山神的灵气转化到了上面。” “她说自己没有稳定的落脚地，让何易安帮她保存木心。半年前拿走，说明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落脚地了。”柳贤闭了闭眼，说“明晖酒店，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五年前，也刚好是胥道士的朋友把羊角放到他那里的时间。”柳贤仿佛没力气说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上次，胥浅说那人传信来，说要取羊角，也是那个时间。” 马朵朵也轻声说“那么就能肯定，明晖酒店，是小椿和蓝山人的老巢了。”心想，那小椿抓山神干什么呢，反正不会是好事。 “我们要不要去明晖酒店看看。现在有了女鬼眼泪，我们可以打心鬼了。而且我们还有拔山在。” 柳贤摇头，“还不到时候。心鬼只是看门的，里面还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那小椿连山神都打得过，我们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马朵朵见柳贤神色暗淡，装作开朗的说“那我们下次去吧。你看我们又掌握了些他们的情况。总有一天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把他们害的那些灵，都救出来。” 柳贤点点头。 过了几日，马朵朵又去了仓布的山洞，给他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告诉他山神的消息。 仓布听说山神暂时回不来了，很落寞。 马朵朵拍着那棵小榕树说“没事，它会慢慢长大的。”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六章 我是病毒（4） 马朵朵翻着白眼，“你那破玩意。有这个牌子，你死了之后可以直接在地府任鬼差，至少队长起。” 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忽悠了。柳贤死了魂魄都没有，当什么鬼差。 “能保我不死吗？”柳贤问。 “不能！你想什么呢，”马朵朵说，“除了鬼，别的邪灵什么的，也可以抵挡一番。胆子小的鬼，都不用你动手，直接跪在你面前。” 柳贤低头看笔记本，表达出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朵朵见自己好不容易找秦广王要来的牌子，他居然毫不领情，不由生起气来。 柳贤见马朵朵半天不吭声，抬头见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嘟着嘴，定定地看着前方。 他又低头看笔记本，却看不进去了，抬头看到马朵朵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叹着气合上了笔记本，问“这是不是你那老板给你的任务啊？” 马朵朵不吭声。 柳贤说“那我们就去查一下吧，不然你交不了差。” 马朵朵没说话，把脸朝向别处。 柳贤又叹了口气，说“我刚才想了想，觉得那什么牌子对我非常有用。” 马朵朵这才高兴起来，拍着柳贤的背说“这才对嘛！这无事牌多宝贵啊，你肯定会派上用场的……”叨叨个没完。 柳贤摆手，“先想想从哪里开始查吧。你们地府的人，怎么说的来着？” “一是病毒在本城，不会在别处。二是七天一次。三是减一人寿，就得增一人寿，总量不变。”马朵朵掰着指头数着。 柳贤皱眉，这就跟毫无头绪一样嘛。 “地府的电脑，也会遭病毒？” “不知道。”虽然大概能猜得出来，但是不能出卖崔钰。 “这病毒有了灵体，可以在外面活动？” 马朵朵点头。 柳贤思索着，自言自语说“有了灵体的意思，就是有了自己的思维。如果我有了这种可以增减人寿命的能力，我会去干什么呢。” “当杀手？”马朵朵说，这种能力杀起人来多方便啊。 “嗯，这是一种方法。”柳贤想了想，问“这灵体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它不会自己消失，或者变成别的东西吗？” 马朵朵说“这病毒是地府的电脑里出来的，那电脑里有生死簿，操纵寿命是生死簿的能力。既然变成了灵体，就不会轻易消失，会不会变成别的就不知道了。” “它从地府中出来后，就没有在生死簿上了，能力从哪里来？” 马朵朵想了半天，“不知道呢，四七压制了它一下，估计它也没多少能力了。如果我是一个病恹恹的灵体，有加减人寿命的作用……” 她学着柳贤的样子思考，“啊”了一声，“我会想办法骗取人的敬奉，这样我的能力就会变强了。” 柳贤点点头，“可是灵体很难骗到很多人，都没几个人看得到它。” “嗯，”马朵朵继续思考，“那我就找一个看得到我的人，借着那人的手去骗人。”见柳贤点头，高兴地瘫在沙发上，“我觉得我越来越聪明了。” 柳贤好笑的说“你以前都不思考吗？”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好像她以前都是用武力，还真没怎么像现在这样思考过。 如果以前做事就能多想想，没准现在还是“马面明王”，不过算啦，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怎么骗人呢，马朵朵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只能去当杀手。现在想来，减人寿命这种技能还挺鸡肋的。” 柳贤说“你反过来想。它除了可以减人寿命，其实还可以增加人的寿命。” 马朵朵一拍大腿，“对啊。凡人都怕死，增加寿命这个技能很有用啊。”偏着脑袋，说“监狱？去找死刑犯，说我能保你行刑的时候不死……” 柳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死刑犯能有多少？医院啊。” “对哦。”马朵朵醐醍灌顶的样子。 医院里病重的人多，将死之人突然变好了，本来好好的人突然病情恶化去世了，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看来医院才是那病毒最合适的选择。 柳贤打开电脑，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本城这么多“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名医。 思考了一下，名医虽多，但真的牵涉生死，还是得在医院，就把本城的各大医院排了排名，准备挨个去询问。 这时虽然还是春天，但今天的气温却像初夏时候。太阳炙热，云彩也少了许多，天空透蓝。 柳贤许久不出门，觉得阳光刺眼，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看坐在身边，轻轻哼着歌的马朵朵，不由嘴角弯了弯，说“前些日子是我做错了。” 见马朵朵不解，又说“蓝山人来与不来，我都应该继续过我的日子。等他真的找上门，再与他决一死战即可。不应该刚一察觉他来了，就像害怕猫的耗子一样，躲在洞里不出门。” 马朵朵说“你本来除了查案子的时候，也不怎么出门啊。” 柳贤难得说出心里话，气氛全被马朵朵破坏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是说心理上，躲在洞里。”说完觉得她肯定不懂，干脆闭了嘴，认真开着车。 车平稳地穿梭，开过了两条街。 “柳贤，”马朵朵突然说，“我不会让你早死的。”至少要活到马爷给你添的那个岁数，然后变成鬼魂。 马朵朵想着，不知道柳贤变成了鬼魂，会不会不愿意投胎，留居在枉死城中。 柳贤脸上动了动，扭头看马朵朵，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神，很快又转回脸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柳贤的车随着车队，一次挪动一个车位。 这是本城最有名的医院，附近的路都专门设置成了单行道，依然围着医院堵了两条街。 等到柳贤的车终于停进了医院停车场，他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和驱鬼差不多的大事。 来到地面，找到早已不耐烦，跳下车步行进医院的马朵朵。 马朵朵满脸愁容地对柳贤说“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太挤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三章 鬼喊抓鬼（1） 榕树山神的事情之后，柳贤天天都在查找明晖酒店的相关信息。完全找不出来，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明晖酒店这个地方一样。 实际上，酒店本身也没有挂牌子。那栋大楼陈旧、昏暗，安静地立在路边，散发出沉重的不祥阴霾。 柳贤泡了几把刀在女鬼眼泪里，打算时机成熟了就去闯一闯。 这天，他正望着插在瓶子里的几把刀发呆，在想要不要把铁牙也泡进去，开口对马朵朵说“要不让紫菀去帮我们闯一下。” 马朵朵不肯，“伤着紫菀怎么办？而且紫菀是朋友，又不是你的下属。”见柳贤还在想，又说“拔山也不能去，万一被困在里面了怎么办。” 柳贤摊在椅子上，难道就拿那酒店毫无办法了吗。 “下次看到钟馗，或者牛头来的时候，能不能让他们帮我们去看看？” 马朵朵没吭声，过了片刻，才说“他们不会管的，我也不想开这个口。这个，说白了是你自己的因果。” 柳贤“嗯”了一声，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想了想，“那为什么你也牵扯进来了？” 马朵朵抬头看柳贤，皱着眉说“没准你们家和我有些什么牵连。”指着手机屏幕，对柳贤说“这条致达路上，每年这两天都会出现车祸。” 柳贤没有吭声，马朵朵碰了他一下，“我们去看看。” “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多管闲事了？” 马朵朵嚷起来，“什么叫多管闲事，这是马爷为了你好！你现在有无事鬼牌，这是你的义务。你还想不想消除诅咒了？” 柳贤沉默一阵。 “下次你帮我看看，我头上的印记变浅了没有？” 他接过马朵朵的手机，那根本不是新闻或者报道，只是网友发的一条微博。 上面说致达路每年这两天，必定会发生车祸，怀疑是鬼怪作祟。 这两天刚好也是鬼节前，怪不得马朵朵想去看看。 那人的网名“油锅洗脚”，又翻看了他的主页，基本上全是灵异类的信息，没一条靠谱的。 “是你朋友吗？” 马朵朵撇嘴，“怎么可能。我认识的要是发现不对，自己就去查了，谁还发在网上啊。我们什么时候去？” 柳贤说“慌什么，先把信息整理出来。” 柳贤花了一下午时间，收集了致达路上的车祸的信息。 网上有报道的只有五年前的一起事故，和去年一辆车失控撞到路边停着的另一辆车这两起。并没有像“油锅洗脚”说的那样，每年都有。 柳贤想了想，给“油锅洗脚”发去私信，想问问他那里来的消息。 很快收到了回信，“哈哈哈～你也感兴趣吗？我们加个好友吧。” 柳贤用马朵朵的号加了那人，又问了一遍。那人就是不正面回答。 “我这两天正准备去看看，等我查清楚了，发到网上，我就出名了。你要是想干，可以入伙。” 柳贤最讨厌这种什么都不懂，还一个劲向里挤的门外汉。 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过去，嘲笑那人根本就是胡说，网上只有两起车祸，根本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每年都有。 “油锅洗脚”可能年龄不大，一点沉不住气，立马上当，把最近五年发生的车祸的详细资料全部发了过来。还说等他抓住鬼了，要啪啪打柳贤的脸。 柳贤冷笑一声，见资料到手，就没理他了。 这些资料是保险公司的出险理赔记录，确实是每年都有，时间也是这两天。都是单车事故，没有人员伤亡。所以网上没有报道。 致达路不是当街的大路，是两个楼盘之间的主路，两车道。但来往的车辆并不多，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车速也不快。每年这个时候出现车祸，是有蹊跷，怪不得会引起“油锅洗脚”这种人的注意。 柳贤照着资料上的电话，从去年开始询问，没有问第一年。 当事人说的都差不多，快到家了，天色很晚，车速也不快，莫名其妙的就出车祸了。恍神了，具体怎么出的都忘记了，回过神来已经撞上了。 见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两人就出门了。 到致达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住宅区已经很少有人在外走动。间或有遛大型犬的人，在路边走动，估计是怕打扰到别人，特地选择晚上出行。 柳贤慢慢开着车，把周围的路况都熟悉了一遍。 这边的路不复杂，都是绕着小区修的。大路两车道，小路一车道。街两边都停满了车，路灯都很昏暗。 柳贤把车停在致达路上，熄火，安静地等着，想到马上就是鬼节了，问马朵朵“鬼节到了，你是不是又要回地府去几天？” “嗯？”马朵朵没想起来。 柳贤提醒她，“不是说每年鬼节，你们地府的清虚大帝要检查吗？” “今天我不去，”马朵朵有些感叹，“都一年了。” 马朵朵翻着他下午整理出来的信息，“五年前这第一起车祸就是源头了？” 五年前，一个名叫罗正奇的男人被撞死在这条路上，肇事者经星文也当场死亡。 据经星文的老婆说，两人本来是朋友，罗正奇借了经星文几万块钱，一直没还。两人因为这个已经闹了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会演变得这么严重。 “那是谁变鬼了？罗正奇还是经星文？” 柳贤说“也许是经星文，他是债主，心里本来就有怨气，才会开车撞罗正奇，谁知把自己也撞死了。” “也有可能是罗正奇，”马朵朵说，“他找经星文借钱，说明关系不错。谁知经星文居然为了钱撞死他。” 等到了半夜，路上已经完全没有人。 柳贤坐得无聊，就开着车，慢慢在路上滑。 突然马朵朵大叫一声，“停车！”一个人影从路边冲出来，在柳贤刹住车的时候，刚好扑在引擎盖上。 “谢天谢地，救救我，有人在追我。”那人说。 柳贤莫名其妙地问马朵朵“怎么了？” 马朵朵看看那人，又看看柳贤，压低声音问“你看不到他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七章 我是病毒（5） 柳贤举目望去，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医院，觉得这里和市中心差不多。 路也差不多宽，人也差不多拥挤，只是没有那么多商店。 周围好几栋高楼，每一个路口都立着指示牌。 马朵朵缩着身子，东躲西闪，不时趔趄一下，像是被人撞了，可是她周围并没有人。 想来医院里，一定游荡着很多鬼魂吧。 柳贤问清楚了行政楼，亮出了身份，一位常务医院接待了他们。 柳贤说自己家的一位亲戚得了绝症，想问问医院哪个医生医术最好，能起死回生那种。 常务院长问病证，病名，病史，柳贤一概说不清楚。 常务院长就有些不悦了，想起柳贤的身份不好得罪，就推说自己要去开会，派了副手回答柳贤的问题。 柳贤被问几个问题，已经后悔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了，见副手是个年轻人，料想要好说话些，也松了一口气，随那人来到了会客厅。 副手听了柳贤的描述，“病情很复杂？反正是绝症？想要找名医？”思索着说“我们医院，每个大科都有好几个名医，但是没有人保证肯定能治好。而且你说病人都要死了，却连病名都搞不清楚，这个……”副手也很为难。 “特别是那种，以前不怎么样，突然治好了几个病人的那种名医。”柳贤硬着头皮说下去。 副手看着柳贤，以为他是来找消遣的，笑了一下，掩饰不满，说“现在当个小医生，规培出来都得年了。哪个名医不是在病历和论文里面，苦熬几十年出来的。柳先生想要的那种一举成名的，我们这里怕是没有。” 柳贤尴尬地笑笑。 副手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访问牌，你们自己去科室里面打听，如果遇到你们想要的医生了，我们院方这边，再帮你们安排。” 柳贤想也只能这样了，就同意了，接过访问牌。 感觉在人多的地方特别容易累。只是跑了行政楼，见了两个人，马朵朵都不想再走了，在院子里好不容易占了个椅子，坐着休息。 柳贤想现在路都找不到，今天出门还是太匆忙，于是拿出手机来，关注了医院的公众号。 在诊疗服务栏里数了数，科室有一百多个，住院大楼七栋，心里一阵哀嚎。 这还只是第一家医院。 就为了一个破牌子，看来地府也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柳贤对马朵朵说“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来。” 马朵朵点头，等了半晌，柳贤依然坐着不动，奇怪地问“你不是说先回去吗？” “哦，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停车位，想让它在这儿多停一会。”柳贤平静地说。 柳贤回家后，把医院容易死人的科室都罗列出来，又把那些科室里比较有名的医生列了出来。弄完这一切，都已经深夜了。 走进卧室，马朵朵在上铺上睡得香甜。 柳贤小心地躺下，心里想着，自己和马朵朵到底算什么关系呢，朋友？兄弟？不管怎么样，身边有个可信赖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好。 第二天，两人明智地坐了地铁过去。拿着单子去科室里面挨个问，医生都脚步匆匆，交班查房收病人，根本没空理他们。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医生，问了两句，都奇怪地看着他们，回答的话都和院长办公室里那人差不多。 一天过去了，两个科室都没有跑到。 柳贤泄气地说“干脆不查了。” “那怎么行啊，”马朵朵说，“我身为鬼神，既然知道有个灵体作怪，还是自己家地府跑出来的，不能不查。”对柳贤说“你渴不渴？我去买水。”说完就向小超市走去。 柳贤等了有半个小时，都不见她回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去寻找。却看到马朵朵和一个护工阿姨在小超市门口，聊得火热。 马朵朵见柳贤来了，就和护工阿姨亲热地告别，跑到柳贤跟前，严肃地说“柳贤，我们之前的方法错了！我刚才和那个护工阿姨聊了半个小时，就把那科室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从此以后，马朵朵和柳贤再也不白天来凑热闹了，都是等傍晚和晚上，找护工或者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姐聊天，掌握小道消息。 其他医院也如法炮制，这样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查到几个有嫌疑的人，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有些医生确实救活了病人，但是都是慢慢治好的，而且病情常有反复。 急诊室倒是经常突然治好病人，但是都是团队治好的，没有哪个医生特别突出，更很少有医生成为病人偶像的情况。 马朵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琢磨了半天，对柳贤说“我们分析的是，那病毒为了得到凡人的崇拜和供奉，利用自己能增加人寿命这一点技能，伪装成医生的吧。” 柳贤点头。 马朵朵继续说“可是这几天跑了这么多家医院，病人都觉得医生治好病是本职工作，别说崇拜医生了，尊敬就不错了。” 柳贤也发现了不对。 受病人崇拜的医生有，寥寥无几，都是老医生，履历清白干净，已经排除了。 那么病毒指使医生这条路断了，又要重头查起。 之前半个月，都做了无用功了，两人一筹莫展，情绪都很低落。 这时，听到旁边椅子上的病人家属在聊天。 一个说“我儿子明天做手术。我打听了他的主刀医生，不是最好的专家，医院不给换。我现在担心得不得了。” 另一个说“城西那家寺庙很灵的，还有城里面那个教堂，听说也不错，你赶紧去拜拜吧。” “教堂和寺庙，都不是一家，我同时拜，会不会让菩萨觉得我不诚心啊。” “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为了儿子，菩萨不会怪罪的。而且不知道哪家更灵，多拜几家准没错。到时候都去还愿就行了。” 马朵朵和柳贤对看一眼，柳贤说“看来我们真的找错了。” 马朵朵蹦起来，问“去哪家？寺庙，还是教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四章 鬼喊抓鬼（2） 柳贤摇了摇头。 那人还在拼命地拍着车窗，在空落的大街上，声音很响。 马朵朵摇下车窗，那人激动地说“救救我，有人在追我，他，他想杀我。” 马朵朵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上来吧。” 柳贤看到后车门自己开了，车子沉了一点，车门又关上了。车里有一股轻微的烧朽木的味道，拿出手机给马朵朵发了一条信息，“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马朵朵回“可能是没有怨气。”拿出刚才放在腿上的资料，把经星文的照片，指给柳贤看。 经星文坐在后排座上，还一个劲地说“幸亏遇到了你们，那人跟着我追啊，手里拿着绳子。我想报警，身上又没有电话……” 马朵朵把资料折了折，露出罗正奇的照片，给经星文看，“追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经星文嘘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吸一口冷气，指着照片说“是他，就是他。”又困惑地来回打量柳贤和马朵朵，“你们怎么知道他的？” 马朵朵问“你记得你出什么事了吗？” 经星文皱着眉回想，“我应该是出车祸了。我在车上醒过来，看到车都撞坏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老婆明明和我一起在车上的，没看到她，我很担心。就下车在附近找她。” 语气变得紧张，“刚看到那人我还很高兴，以为他可以帮我。谁知他朝我冲过来，手里还拿着绳子，我很害怕，就跑了。”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经星文指了指前面，又说“我们赶紧离开这吧。你们有电话吧？麻烦帮我报个警。” 柳贤启动车子，向前面开去。 经星文在后排座，焦急地说“你们怎么往前开?那人就在前面，很危险的。”见两人都不理自己，局促不安起来，“你们，你们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声音有些颤抖。 柳贤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团黑雾，让他看不清路，就打开了远光灯。 灯光明晃晃地，射在一个人影身。那人身边飘舞着黑雾，衣服破烂，头发蓬乱，正是罗正奇。 经星文大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柳贤反而加速，朝那人冲过去，经星文不由大叫一声。 车碰着罗正奇的瞬间，他就变成了黑烟飘散。 经星文看到这一幕，尖叫声被硬生生止住。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马朵朵和柳贤下车查看，地上没有痕迹，罗正奇已经无影无踪。 柳贤说“两人都变成鬼了？”看了看车，问“经星文是怎么回事？” 马朵朵摊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那怎么办？”柳贤问“他又不算厉鬼，我看不到他，抓不住。” 马朵朵说“解了他的心结，让他接受事实。” 两人正说着话，马朵朵看到车后门开了，经星文连滚带爬地从车里出来，向后跑去。 “遭了，如果让罗正奇找到经星文，弄死了他。今年他们就消失了，要抓住只能等明年了。” 柳贤和马朵朵上车，倒转车头，沿路慢慢寻找。 “柳贤，那有个人影。”马朵朵突然指着路边的一棵树。 柳贤说“是不是居民？” 但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他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车。 马朵朵溜下车，看到一人躲在树后，抱着头瑟瑟发抖。 马朵朵抽着鼻子闻了闻，没有鬼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拼命挥舞，不停地尖叫，叫着叫着，看清了马朵朵，停住了尖叫。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手不停地抖，戳了戳马朵朵。 马朵朵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戳什么戳！” 那人却松了一口气。 马朵朵问“你蹲在这干什么？”见他不回答，又说“赶紧回家吧，今天晚上这条街上要搞事情。”说完就回到了车上。 等她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给柳贤说，引擎盖上啪的一声，那人已经扑在了上面。 “柳贤，你的引擎盖上安了磁铁吗？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上面扑。”指了指那人，问“你看得到他吗？” 柳贤点点头，那人十七八岁，头发蓬乱打结，穿着宽大的白t恤，脖子上戴着两条粗金属链。 他忍不住手撑副驾的座椅，从马朵朵前方探出头去，严厉地说“赶紧起来！你那链子，别把我车刮花了！” 那人看到柳贤，似乎更加放松了，站在车门边，看着马朵朵，瞪着眼睛说“你不会就是‘卖鬼的小花’吧？” 马朵朵皱眉看他，他赶紧两手轻拍自己胸口，“是我啊，我，‘油锅洗脚’。”自顾自的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你上来干什么？赶紧回家去。”柳贤没好气地说。 油锅洗脚在前方座椅中间探出半个身子，说“别这样嘛，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谁了？” “还有谁啊，当然是罗正奇啊！” 马朵朵“哦”了一声，“怪不得你躲在树后面。” 油锅洗脚脸上有些挂不住，给自己辩解了几句，“我还没准备好，他突然冲过来，我是被他偷袭了。” 马朵朵大笑两声，“哈哈，听你的意思，等你准备好了，正面和他刚，你就能抓住他咯？” 油锅洗脚有些得意，“抓不抓得住倒不一定，但哥儿肯定不会输。” “好，”马朵朵说，“柳贤，一会儿你就让他上吧，我们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 柳贤不悦地看了马朵朵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油锅洗脚马上惊呼起来，“柳贤？你就是那个柳贤？驱鬼师柳贤？” 柳贤不想节外生枝，冷声问“你刚才看到罗正奇了？他往哪里跑了？” 油锅洗脚还在打量柳贤，“你，你这样子，不像驱鬼师啊。” 马朵朵问“驱鬼师应该长什么样？” 油锅洗脚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钟馗钟天师那样，铁面虬鬓，相貌奇异。” “钟馗相貌可不奇异，只是穿得奇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八章 我是病毒（6） 柳贤说“都不去。这两家都是有当家人的，邪魔歪道不容易钻空子。我们要找的，是那种民间的小团体，打着宗教的名号，实际上谋私利那种。” 回到“闲时”，柳贤见马朵朵打开了电脑，在她双击游戏图标前飞快地说“来，我教你在网上搜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马朵朵都没有玩到游戏。 网上的这种小团体很多，不容易分辨，但是还没有人敢声称自己能百分百救人性命的。 本来想甩手不干了，想到这毕竟是地府的篓子。 柳贤坐在沙发上，还在看他那本破本子，就又查找起来。 终于查到了一个，招呼柳贤，“你来看这个是不是？” 柳贤过来。 “华佗会？” “嗯，”马朵朵说，“和你说的条件很符合，是个民间的小组织。上面说会长是华佗再世，每天都有聚会，每周日抽取最诚心的会员，帮他治病。” “……三名会员都已被现代医学宣布只能保守治疗，没有痊愈的可能。在会长的神迹下，如今，三名会员都被治愈，成为本会最忠实的信徒……” 柳贤念着网页上面的内容。“我们去看看吧，明天刚好是周日。” 周日，一大早柳贤就催促马朵朵出门。 马朵朵混混沌沌地打着呵欠，擦着眼角，“不是下午才开始吗？” 柳贤说“我们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以前的夜行酒店。 旧的招牌已经拆下，却没有安上新的。明明是新酒店开张，却没有任何新的气息，反而比以前显得破败，一副拒人的模样。 马朵朵看着以前至少干净的玻璃旋转门，如今灰蒙蒙的关闭着，只开着旁边的一个小门，隐约看的到一个大汉在来回走动，问“来这干嘛？” 柳贤从包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拿出里面夹着的一颗草，“这棵草上有季安恬的眼泪，你记得吗，我当时摘的时候你还问我摘来干什么。我当时只是隐约地记着有用，前段时间查看心鬼的克制的方法的时候，终于看到了。” “沾了鬼眼泪的草可以克制心鬼？”马朵朵问。 柳贤说“是女鬼的眼泪可以。那个保安多半是个心鬼，你去试一试。” “你怎么不去试，”马朵朵嚷嚷着，“我看上去可是个女人，万一那心鬼吊死我怎么办？” “你去试一下鬼眼泪有没有用，不用和它正面打，”柳贤面带嫌弃，“我不想碰那个心鬼。” 最终还是马朵朵拿着草下了车，走到开着的小门，直直的往里走。 没走出两步，那心鬼果然过来了，拦在她面前，缺牙漏着风说“这儿不让随便进。” 马朵朵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扇在保安脸上，手拿开的时候，那棵草已经贴在了保安的脸上。 保安像是被烟头烫了一样，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把草拍落在地。 马朵朵看到那草贴在保安脸上就开始冒白烟。 草被拍落后，保安的脸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烧焦的痕迹。 她拔腿就跑，跳上车对柳贤说“没错，有用。” 柳贤脸上不动声色，但是从眼神看得出来还是很高兴，总算是有了些进展，对马朵朵说“你下次去地府，带些女鬼眼泪回来。” 马朵朵点头答应。 两人驱车赶到华佗会网站上说的聚会地址。 网上说的是在一个小区里面。小区很大，道路错杂复杂又比较窄，柳贤就找了个地方停下车，两人步行寻找，越走越远，依然没有找到地址上说的那栋楼。 马朵朵忍不住嚷嚷着“设计这个小区的人，是喜欢迷宫吗。那华佗会到底在什么地方？” 柳贤没有搭话，后面一个稍微沙哑的女声说“你们也去华佗会吗？” 马朵朵扭头一看，一个戴着遮阳帽，脸色白皙的年轻女人，见马朵朵回头，又说了一遍，“你们是去华佗会吗？” 马朵朵说“是的，姐姐，你知道在哪吗？” 年轻女人微笑着说“我们也正要去，我们一块吧。” 马朵朵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中年女人，面带菜色，微微喘气。 年轻女人和马朵朵走在前面。不一会儿，马朵朵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金伶，后面的是她的母亲。 “金伶姐，你们经常来吗？”马朵朵问。 金伶微笑着说“不是经常，我们是每天都来。得让华神医看到我们的诚信。” “华神医，是指华佗吗？” “是指华佗，也是指华会长，”金伶耐心地解释说，“华会长本来是华佗的后人。神医不忍世人疾苦，降临在华会长身上，只为减轻世人被病痛缠身的痛苦。” “金伶姐，你真的相信有神迹降临这回事吗？”马朵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的人一般都不会相信这些的。 金伶面带虔诚，温和地说“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本来我和你一样，也是不信的。可是亲眼见到病友被治好。” “会不会是托啊？”马朵朵小声说。 金伶宽松地看了马朵朵一眼，微笑了一下，“是真的，我们都看了被治好的人的病情证明，病历那些东西。” 马朵朵回头大声说“柳贤，你的病有救了！” 柳贤没吱声。 金伶同情地问“他生的什么病？还这么年轻。” “嗯……”几天医院没白跑，马朵朵随口就来，“脑胶质瘤。” 金伶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病，但是接话说“脑癌吗？”又回身怜悯地看了柳贤一眼，对马朵朵说“有救的，你们诚心一些，如果华会长选中了他，他就会好的。” 马朵朵问“那华会长是怎么选人的？” “都是华神医的指示。”金伶喘着气说，“首先肯定要诚心相信，然后就要看自己的福分和与华神医的缘分了。” 马朵朵还想问什么，金伶已经说“到了。” 四人上了电梯，金伶又说“这房子都是一个会员送给神医的，让我们可以在这里聚会，不被外人打扰。” 马朵朵冷笑几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五章 鬼喊抓鬼（3） 油锅洗脚愣愣地看着马朵朵，“你还见过钟馗？”马上不屑地说“你就吹吧你。” 马朵朵认真地说“你都相信有鬼了，为什么不相信我见过钟馗？” 油锅洗脚说“天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你又没见过，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不容易见着他？” 油锅洗脚被问得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柳贤见马朵朵和他吵出兴致了，“行了，你自己下车，赶紧回去吧。罗正奇往哪里跑了？” 油锅洗脚看着柳贤，兴奋地问“你要去抓鬼？你怎么抓？用铜钱剑，还是用符纸？” “下车！”柳贤不耐烦地说。 油锅洗脚马上坐得端正，“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去开开眼界。” “下车。”柳贤嘴上说着，想要不要下车去把他拉出去。 “别啊，我还给你们提供了资料呢。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柳贤冷哼一声，“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你可疑。你根本就不是保险公司的人，那些资料你哪来的？” 油锅洗脚得意起来，“这就是我木少的本事了。”又凑上前去，“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文春木。”拉着脖子上挂的金链子，把坠子亮给他们看，坠子是两个字母，一个“c”，一个“”。 柳贤没好气地说“管你春木秋木，你赶紧下去。” 文春木不动，与柳贤僵持。 马朵朵说“让他跟着我们吧，他就算下车也不会走的，等会被鬼伤了。万一他到处乱跑，还会给我们添乱。” 柳贤不说话，马朵朵又说“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赶紧去找罗正奇吧。” 柳贤见文春木背着一个背包，“把你包拿来。” 文春木把包递给柳贤。 柳贤打开，看到里面全部是护身符、黄符纸、桃木剑、八卦镜这些东西，还有一台电脑。 柳贤把包仔细检查了一遍，递给他，“把包丢出去。” “啊？都丢了，我还怎么抓鬼啊。”文春木不情愿地说，但见柳贤冷眼瞪自己，只得拿出电脑，把包从车窗丢了出去。 柳贤又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副手铐，递给文春木，“戴上。” 文春木无语地看着那副手铐，“哥也，你这也太夸张了。” “不戴就下车。” 文春木想了想，抓过手铐，把自己铐起来，边铐边说“我这可动不了了，等会抓不了鬼，你们可要保护好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柳贤检查了一下手铐，才问“你在哪遇到的罗正奇？看到他往哪跑了吗？” 文春木弓着背，手放在膝上，用脸指了指刚才蹲的位置。“我刚才正在那巡查呢，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汗毛都立起来了。正奇怪呢，一个男人突然跑过来。我觉得他有些眼熟，想起他就是罗正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马朵朵说“是不是腿吓软了，跑不动了？” 文春木不理马朵朵，继续讲自己的，“他也不避让我，一下就从我身体穿了过去。那个冷啊！这大夏天的，我的脚趾头都冻上了。” 文春木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脚，指着一个位置，“然后他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经星文奔跑在路上，他已经糊涂了。 那个追着他的男人到底是谁。还有开车的那两人又是谁，他们居然直接开车撞人。 不，那个男人不是人，一撞就没影了。 经星文想到这，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开车的两人不怕那个男人，自己应该跟着他们才安全，可是为什么自己也很害怕那两人呢，不由自主就跑了，想离他们远一点。 经星文想，趁着那个男人没追上来，得回去看看老婆才行。老婆明明和自己在车上的，怎么没有，是不是刚才看岔眼了。是不是脑袋被撞得不清醒了。车上应该还有电话，拿到电话，就可以报警了。 经星文照着回忆，走到刚才自己醒过来的位置，看到路面上空荡荡。 车，车怎么没了？ 经星文站在路边发了一会呆，明明记得就在这里的，左右摆头看了看，冒险走到路上，确实没有了。 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经星文正想着，突然脖子一紧，瞬间被人放倒，被倒拖着往前走。他拼命挣扎，伸手去够拽住自己脖子的绳子，却拉不动。 幸好还可以呼吸。 为什么还可以呼吸？ 经星文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脖子被这样套住，不应该还可以呼吸啊，为什么自己像没事一样，痛都不痛。他忘记了挣扎，突然被丢在地上，眼前出现那个男人的脸。 经星文叫着，伸手想推开他。那男人用什么东西砸在他头上，他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体在晃荡，双手被拴在头上，像一块腊肉一样被吊起来。 那个地方四周都是篷布，角落摆放着园艺工具和树苗，像是临时的工棚。 那个男人见他醒了，满意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刀。 经星文踢着双腿，“你，你别乱来，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赶紧把我放了……” 那男人冷笑着，把剪刀放在他肚子上，捏了一层肉起来，一剪刀剪下去。 “啊！”经星文尖叫起来，低头看到自己肚子上鲜血淋漓，叫声慢慢低下去。 ——不痛。 ——为什么不痛？ 经星文看着那男人，想到他被车撞的那一幕，紧张地问“你，你是不是鬼？” ——是不是被鬼伤，本来就不痛？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不是鬼，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为什么会清楚？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你的好朋友，罗正奇，”那男人说，“每年都要告诉你一次，你为什么就记不住呢？” 经星文呆呆地看着他，“罗正奇?罗正奇……” “还没想起来？”罗正奇丢下剪刀，拿出一把刀，割在经星文的脖子下面。 经星文没有尖叫，嘴微张着，似乎在感受。 ——不痛。 罗正奇划了一刀，又划了一刀，“每年都来这么一出，你烦不烦？你什么时候才会痛痛快快地承认，你害死了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九章 我是病毒（7） 华佗会聚会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房。 整个客厅那一整块，摆着很多椅子，前方有一个讲台。 金伶进去后，和很多人相互打着招呼。 老会员都神色激动，今天是周日，是治愈的日子，不知道幸运之神会不会降临，华神医会不会选到自己。 也有一些面带怀疑的四处打探的人，可能和马朵朵他们俩一样，是新来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墨镜，被搀扶上讲台。下面的人立刻鸦雀无声。 马朵朵悄声对柳贤说“是个瞎子？” 柳贤竖起一只手，意思是看看再说。 那老人就是华会长，他上台说“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今天来了很多人，谢谢你们的到来。还有一些新人。其实，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华佗会一个会员都没有，因为那就说明，人间再无病痛……” 华会长年龄虽大，精神还挺好，一直带着和蔼的微笑。 下面的大多数会员都坐着，来晚了没有位置的人才站着。 可是华会长一直站着演讲，讲的都是一些与人为善，多做好事的正面的话，怪不得金伶那样的会员这么相信。 讲了足足两个小时，马朵朵都要坐不住了，终于听到华会长说“今天还有一项重要的日程，今天的布道就先结束。现在，让我们虔诚地迎接华神医的到来。” 所有的会员都抬起双臂，手心向上，嘴里小声地祈祷着，一时屋里嗡嗡声响成一片。 最后华会长手指指向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还带着吸氧管，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的妈妈喜极而涕，慌忙把他抱起来，放在华会长讲台旁边的椅子上。 孩子的父亲在后面拖着氧气瓶。 柳贤看到金伶的母亲露出失望又悲痛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不由站了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形。中心就是华会长和那个孩子。 华会长被人搀扶着，来到孩子跟前，把手放在了孩子的头上。 嗡嗡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他人又开始小声地祈祷着。 马朵朵和柳贤挤在最前面，警惕地看着华会长和孩子。 华会长一脸自信。 孩子非常惊慌，向他妈妈伸出手去，突然哭了起来。 他的父母劝慰着，没有伸手过去。 孩子突然止住了哭声，脸上带着惊慌的表情，却发不出声来。 这样过去了五分钟，华会长把手从孩子头上拿开。 孩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妈妈。”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她的妈妈跑过去抱着他。 华会长脸上露出疲惫又欣慰的表情，被人搀扶着，“把氧气管摘了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孩子的父母连声道谢，眼里都啜满眼泪，抱着孩子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开始骚动起来，有的跪在地上拜着，有的冲上前去，有的大声地疾呼。 华会长被人扶进了后面的房间，一人上台宣布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 骚乱持续了好一阵。 马朵朵见金伶也坐着没走，就问她“这就完了？我想单独见华会长行不行？” 金伶笑得有些勉强，“会长很和蔼的，多等一阵，他会见的。你看我妈也在等着呢。” 果然，华会长的门口排起了长队，金伶的妈妈也在队列中。 马朵朵问“你妈妈生了什么病啊？” “不是她生病了，”金伶顿了顿，说“是我。” 马朵朵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金伶说“我也是得了脑癌。”别过头去，看着窗户的位置，吸了一下鼻子，“我三十岁都没到，去年硕士毕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报父母了，却得了这个病。” 金伶苦笑了几声，回过头，手捏拳放在膝盖上，头低着，放在双臂中间，轻轻地哭泣。 马朵朵看她哭得伤心，心里也不由难过起来，又不好走开，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放在金伶的肩膀上。 金伶哭了一阵，擦干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马朵朵说“谢谢你。我不是不高兴那个孩子得救了，可是，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没多少时间了……”终于倒在马朵朵怀里哭起来。 马朵朵抱着金伶，惊慌地四处找柳贤。见他依在远离人群的墙角，视线和马朵朵交织一瞬后，就定定地看着窗外，任凭马朵朵对他拼命挥手，都没有看见。 金伶在马朵朵怀里哭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我平时都不敢在我妈面前哭，她看到我哭会更难过的。今天麻烦你了。” 马朵朵只能说“没事的。” 这时，华会长门口传来一阵争吵。 刚才一直站在华会长身边的女人推着金伶妈妈出来。 金伶妈妈情绪激动地说“我们还不够虔诚吗？我们每天都来，那孩子昨天才来。我女儿没多少日子了，为什么不选她？” 那女人没有对金伶妈妈说，而是对排着队的会员说“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如果是要见会长求治疗的人不用排队了，请下周日再来。神医选人有他的依据，”若有所指地说，“无理取闹，质疑神医的人，只会让神医反感。” 金伶妈妈慌忙地说“我没有质疑神医，我没有……” 那女人已经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金伶走过去，把她妈妈从人群中拉出来，对她说“我们走吧。明天再来，也许下周就是我了。” 金伶妈妈无力地点点头，马朵朵赶上前去问“那女人是谁？” “是华神医的助手，也是他女儿，叫华茹。”金伶苦笑了一下，“华茹，还是我学姐呢。” 金伶母女走后，柳贤也不看窗外了，坐到了马朵朵身边。 马朵朵问“我觉得，那病毒，也在做好事一样。” 柳贤冷笑一声，“你只看到被他增寿的人，却没看到被他减寿的人。那孩子多大？五岁？六岁？被他减寿的人，多半已经死了。” 马朵朵低着头没说话。 如果他们抓住了病毒，金伶姐，怕是活不长了。 马朵朵闷声问柳贤“现在怎么办？” “等着见神医，”柳贤瞟了马朵朵一眼说，“我这脑胶质瘤得让他看看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六章 鬼喊抓鬼（4） “什么？”经星文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我害死了你？” 罗正奇手里拿着刀，退后一步。 原先完好的皮肤变了，变得焦黑腐化，头皮被掀一块，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下巴已经不见了，龈床开阖。 “还想不起来？” 经星文大叫着，紧紧闭上眼，突然听到有人闯进工棚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到开车那对男女，后面又多了一个人。 罗正奇冷笑着“怎么今年这么多管闲事的人？” 柳贤把佛珠褪到手里，一抖，手里多了一把刀。 那刀黝黑无光，刀身不长。 柳贤慢慢走到罗正奇身边。 罗正奇手里举着刀，警惕地看着他。 马朵朵从另一个方向走近。罗正奇见两面受敌，向后退了两步，背碰着篷布了。 柳贤趁他不备，举刀对着他的肩膀刺下。 罗正奇偏身闪开，捂着左肩后退几步，脸上显出怨恨的神情，冷笑几声，化为黑烟，从篷布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文春木满脸兴奋，“哇塞，你那是什么刀？借我看一眼。” 柳贤已经把刀收了起来，佛珠也戴回了手上。 在文春木看来，那把刀就像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样，羡慕地说“这就是随心变化的法宝吗？” 马朵朵看着还在空中晃荡的经星文，“你怎么样了？想起什么没有？” 经星文踢着腿，“你，你先把我放下来。” 马朵朵给他解开了绳子。他摔在地上，也没有站起来，坐在地上查看起自己的伤口来。 柳贤看到马朵朵如同演哑剧一样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文春木咽了口唾沫，问柳贤“吊，吊着的是谁？” 柳贤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到。 经星文倒是听到了，也看到了文春木，有些紧张地问“你们刚才打跑了那个叫罗正奇的鬼，你们是抓鬼的是不是？”指着文春木的手说“他戴着手铐，也是被你们抓住的鬼，对不对？” 柳贤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好了没？” 经星文见柳贤往这边看，眼神却不对焦，走过去，伸手在柳贤面前晃，猛然转身，问马朵朵“他，他是瞎子吗？” “呵呵，”马朵朵笑两声，“有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有些鬼只看到自己相信的。” 马朵朵没心情陪他玩了，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文春木身上甩过去，又推了他的背一把。 经星文没反应过来，眼看自己要撞上文春木了，伸手推他。 文春木迅速地往旁边跳了一下，躲开经星文，打了个哆嗦，向柳贤靠近了一些。 柳贤看到了文春木的举动，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还没想起来？你是鬼，你已经死了。”马朵朵对他说。 经星文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早已开始怀疑，听了马朵朵的话，终于相信了。 他哆嗦着，恐惧和悲痛占据他的心，他忍不住痛哭起来。 鬼哭声从来不好听，一阵阵激荡着人心，调动人的负面情绪。 文春木觉得嗓子发干，又咽了口唾沫。 柳贤垂手站着，催促马朵朵赶紧讲完，让他去地府报道。 马朵朵拍了拍还在伤心哭泣的经星文的肩膀，“别哭了，这都五年前的事情了。” 经星文抽泣着问“我怎么死的？” “车祸。” “罗正奇说，他是被我害死的？”经星文试探着问。 马朵朵点头，“嗯，你开车撞死了他。” “所以，所以他才一直跟着我，想找我报仇？” 马朵朵想了想，“也不是想报仇吧，估计就是不甘心。你撞死了他，一拍屁股忘了，他哪里肯让你心里那么轻松。” 经星文慢慢停住了哭泣，皱着眉想着“我好像记起了罗正奇这个名字。” 马朵朵说“他是你朋友，欠你钱，赖着不还。” 经星文吃惊地问“我就为这个撞死了他吗？”见马朵朵点头，垂头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我生前，是个心胸那么狭窄的人吗？” 马朵朵拍拍他的肩膀，“行了，都已经过去了。下辈子要做个大度的人啊。我叫鬼差带你去地府。” “等等，”经星文说，“我老婆呢？我记得她和我一起在车上的，她，她也死了吗？” 马朵朵说“没有，你记错了，出车祸的时候你一个人在车上。你老婆活着呢。” 经星文赶紧说“我想去看看她。” 马朵朵对柳贤说“他还想去看看他老婆。” 柳贤皱眉说“说不定他老婆早就改嫁了。” “没有，”文春木突然抢着说，“他是经星文对不对？我之前收集了他老婆的资料，还没改嫁，只是有个男朋友。” 柳贤盯着文春木，“你怎么知道的？” 文春木憨笑着“那个，我嘛，其实我是信息大师。” “那你也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咯？” 文春木随口就说出了经星文的家庭住址。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带经星文回家。”看了看文春木说“我和他守在下面。”又补充一句，“有事叫我。” 马朵朵知道他不信任文春木，就独自领着经星文回家。 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开灯声，脚步声，猫眼里黑了黑，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找谁？” 马朵朵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是物管，刚才你家的警报响了，我来看看。” 那女人没有开门，“没有人按警报，是不是误响，我家没事，你走吧。” 马朵朵本来也不抱希望，这么大晚上的，又是陌生人，谁给你开门啊，就对经星文说“你自己穿墙进去看看吧。” “穿，穿墙？”经星文吃惊地说“这墙这么能穿得进去？” 马朵朵叹了口气，耐心开导，“你现在是鬼了，你只要相信你能穿得进去，就能穿得进去。” 经星文还是一脸忧郁，伸手试探了一下，手按在门上，纹丝不动，皱眉看马朵朵。 这时，走廊的路灯开始闪烁起来，罗正奇出现在走廊。 经星文靠着墙，紧张地问“你，你怎么又来了？” 罗正奇阴恻恻地笑着，化为黑烟，飘进了屋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零章 我是病毒（8） 马朵朵问“刚才我没有看到华会长身边出现什么异样。不知道这病毒有了灵体，是不是和鬼一样，我能不能看到啊。”也不知道罗盘能不能指出来。 这时已经到中午时间了，屋里只剩几人，围着华茹，说要请神医吃饭。 华茹微笑着说“神医已经回天庭去了。会长不习惯在外面吃饭，各位真有这份心，不如对神医多多跪拜祈祷。”其他人连连称是。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饭都不吃一顿，还挺高风亮节呢。” 柳贤冷笑说“那这房子呢？” 这时听到华茹喊着“那两位新来的会员，是要见会长吗？” 柳贤站起来，马朵朵赶紧跟上。 房间里摆了一圈沙发。华会长柱着一根漆黑拐杖，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柳贤坐下，观察了一下华会长的脸色，说“会长似乎很累了。” 华会长叹口气，说“年纪大了，就是放心不下病友。他们想见我，我也想问问他们的情况。听声音，你还很年轻，不知是你生病了，还是你家人？” 柳贤把自己的病捏造了一番，然后说“我父母死得早，留下不少钱给我，还有一栋楼。如果神医能治好我的病，我愿意把那栋楼奉上。” 华会长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看病不收钱的。神医已经成仙，我们凡人的物质对他也没用。我也不知道神医会不会选你，如果你诚心信仰供奉，他会治好你的。” 柳贤露出抱歉的样子，“我听人说这套房子也是会员所送，加上救命心切，说话唐突了。” 华会长不介意的样子，“这房子是会员给我们华佗会聚会用的，所有权还是那个会员的，他是想转给我，我没要。 “你这么年轻，身患绝症，心里着急，我能理解。”若有所感地说“我啊，也得过绝症。” “哦？”马朵朵和柳贤同时说。 华会长杵着拐杖，说“糖尿病并发症，我的眼睛就是那样瞎的。后来心血管又出了问题，没法治，我女儿都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几次字了。” 华会长说到这，伸出手来。华茹上前抓住他的手。 华会长继续说“那天我昏倒在医院里，醒来后觉得完全不一样了，一身轻松。”笑着露出了黄黑的牙，“一检查，血糖居然正常了，医生都不敢相信，检查了好几次，想把我留在医院研究。” “从那以后，神医又和说我几次话，我才知道是他救了我。我烟也戒了，办起了这个华佗会，希望能帮帮和我曾经一样绝望的人。” 马朵朵问“神医和你说什么了？他经常和你说话吗？” “他让我爱惜生命，说他想帮助那些得绝症的人，让我帮他。” “还有别的吗？”马朵朵问。 华会长戴着墨镜的脸转向马朵朵，笑着说“小姑娘，神医哪有空给我说那么多话。每次选人，我都没动，胳臂自己就抬起来了。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其实这都是神力。” 华会长变得激动起来，手微微颤抖。 华茹送柳贤和马朵朵出房间。 柳贤问华茹，能不能把之前治愈的几位病友的资料给他。 华茹毫不犹豫地给了柳贤地址和号码，“你还有所怀疑对不对？现在这几位病友已经成了我们华佗会的忠实会员，他们会很高兴的接待你，告诉你一切。” 柳贤联系上第一个会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神采奕奕。 她不只是忠实会员，简直就是疯狂的会员，把从发现病症，到被华会长治好，整个过程说了不下五遍，不停地说华神医是她的再生父母。 柳贤和马朵朵翻看着她提供的病历和最后的检查资料，确实都是真实的。 “多亏了神医下凡、神医下凡治好了我的病啊。” 马朵朵这段时间，听“神医”这个词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哪那么多神医下凡。” 那会员没有生气，认真地说“真的是神医下凡，我看到了。” 马朵朵和柳贤都愣了愣，那会员不等他们问，就主动说“华会长把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本来心里有些害怕，但那人只是和蔼的看着我。 “然后，我看到那人挥了挥手，一团五彩光钻进我的身体，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轻，病就全好了！” “然后那人呢？”柳贤追问。 “华会长把手从我头上拿开后，那人就不见了，这不是神医是什么。神医下凡救好了我啊……” 剩下的两个会员，一个也说自己看到了华会长身边的人，还以为是工作人员；还有一个说自己害怕得闭上了眼，但是感觉到了一团热气钻进自己的身体。 拜访完会员，马朵朵说“看来那病毒是要在给人治病的时候才会现身。想个法子让它选上你，没准就能抓住它了。” “怎么让它选上我，”柳贤说，“人家连一栋楼都不要。” “它不就是要供奉吗，你去寺庙给它立个长生位怎么样？”马朵朵认真地说。 柳贤皱眉说“你出什么馊主意，还嫌我这诅咒不够多是吧，想让我连佛祖一块儿得罪。” “人家佛祖说了，事事无碍，不会怪你的。想当年马爷做和尚，喝酒吃肉……” “然后你下一世不是变马了吗？” “是我主动要求的，当人太麻烦了，马儿多自由潇洒……” 两人吵吵闹闹，抓病毒的事情却毫无头绪。 转眼到了第二个周日。 金伶看到马朵朵就拼命的招手。 马朵朵坐到了她的身边。 金伶今天脸色还是晄白，不过脸上浮出一些血色，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悄悄对马朵朵说“今天多半要选我。” “你怎么知道？”马朵朵也低声说。 “我又去求了华茹，她看到我们是校友的面子上，让我去给神医立了个长生位。” “……” 马朵朵咬着牙想，这病毒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金伶也是一片好心，在马朵朵耳边说“你们也去立一个吧，没准下周选到你男朋友，他的病就会好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七章 鬼喊抓鬼（5） 马朵朵推了还傻愣着的经星文一把，“赶紧去救你老婆，让她把门打开。” 屋里面已经传来尖叫声。 经星文咬咬牙，闭着眼，从门穿进去。 马朵朵给柳贤打电话，“赶紧上来，罗正奇去杀经星文老婆去了。” 里面尖叫不断。 马朵朵使劲地拍着门，“开门！经星文，叫你老婆开门！” 柳贤和文春木上来的时候，门刚好打开。 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嗓子已经叫哑了，嘶哑着声音还在狂叫，看着马朵朵和柳贤，不敢走近。 柳贤把门推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马朵朵也闪身进去，对那个女人说“别怕，那不是你老公吗？”又对文春木说“你就在外面陪着她。” 文春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个女人脸上已经叫不出来了，浑身轻微地抽搐着，脸已经变形了，顺着墙缓缓地滑了下去。 文春木没有去理会她，探头进屋里去看。 经星文和罗正奇正扭打在一起。罗正奇手里拿着刀，但是被经星文抓住了的手腕，举在空中。 罗正奇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疼痛，又灼烧起来，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已经抵抗不了经星文，终于被卸下了刀。 柳贤控制住力道，看罗正奇已经不能动弹了，就没有再施力，心里唤出拔山，让他押住罗正奇。 门口的文春木发出“哇、哇”的惊叹声。 马朵朵对罗正奇说“你气不过经星文，每年杀他一次也就算了，你杀他老婆做什么？幸好柳贤阻止了你，不然你就欠下人命了。” 罗正奇居然笑了，先是冷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狂笑起来。 笑过之后，靠着拔山喘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对经星文说“你，你还是，没，没想起来，是吧？哈哈，我都想起来了，哈哈……” 经星文气恼地说“我承认是我杀了你，我都认。你不能杀害我老婆。” 罗正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你杀了我？你都认？你现在认，哈哈哈……” 马朵朵问柳贤“你是不是伤到他脑子了？” 柳贤这才是第二次用无事鬼牌的力量抓鬼，也搞不太懂，没有多想，让拔山把罗正奇带到地府去。 罗正奇平静下来，对经星文说“兄弟，我在下面等你。你要是想起来了，就做点你该做的事情。” 拔山押着罗正奇消失了。 经星文不懂罗正奇的话什么意思，呆了呆，突然想起了他的老婆，连连叫着“小静，小静。”向门口走来。 文春木赶紧让开。 经星文见贾静坐在地上，想伸手去扶，去落空了，只得焦急地叫着“小静，老婆，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贾静惊恐地看着经星文。 马朵朵也走到了外面，“他是你老公，去地府之前，想来看看你。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害你。” 贾静镇静了一些，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胆怯地叫着“老……老公？” 经星文答应着，连连点头，“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我还以为你也在车上。你没事吧？”伸出手想扶贾静的肩膀，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又慢慢垂下了手。 经星文招呼马朵朵他们，“进屋，进屋坐会儿。”又对贾静说“老婆，进屋吧。” 贾静犹豫地答应了几声，慢慢走进屋里。经星文跟在她后面。 柳贤和马朵朵等着拔山回来带经星文去地府，也进屋坐下。 文春木跟在马朵朵后面，贴着墙站着。 贾静很紧张地问经星文，“你，你都死了五年了，我，我还以为，你早就投胎了。” 经星文憨笑着“我不知道我死了。我从车上醒来就惦记着你。” 贾静看着经星文，害怕地问“这几年，你都在外面？” 经星文说“我想不起来了。” 马朵朵帮他回答，“他每年都这两天醒过来，到处找你。罗正奇就四处追杀他。如果罗正奇追上他，把他杀了，他们就消失了，要等二年又出现。” 贾静脸上有些心痛，“那，那你不是每年都，都被他杀？” 经星文笑着说“嘿嘿，没事，我感觉不到痛。” 马朵朵说“如果他早一点见到你，也许他就知道自己死了，早就去地府了吧。那罗正奇，也不会在阳世追着他跑了。” 贾静低着头，不说话。 柳贤突然开口问贾静，“你记得经星文怎么死的吗？” 贾静看着经星文，问“他，他自己不知道吗？” 经星文抢先说“我都忘记了。” 贾静说“哦，哦。”停下来回想了一阵，“我是第二天别人通知我才知道的。” 埋怨起经星文，“你怎么搞的啊，罗正奇欠我们钱也不多，你也用不着开车去撞他呀。” 又哭起来，“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剩我一个人……” 经星文慌了，又碰不到贾静，只能连声道歉，“老婆，老婆，我错了，你别哭，别哭。” 柳贤问“他是被罗正奇叫出去的吗？” 贾静说“我不知道，我出去打麻将去了。走的时候，经星文一个人在家，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他来家里找我的。”经星文像是想起来一点，“我记得，我还在家里给他倒了水。” “然后呢？”柳贤问经星文。 经星文皱着眉，转着眼珠，“然后，我们闲聊了一阵。” “听上去，你们关系还挺不错？”柳贤问。 经星文点点头，“他跟我二十年老朋友了。”困惑地说“我根本没催过他还钱啊，我怎么会因为钱撞他呢。” 贾静不悦地说“别提这些事了。你呀，也是鬼迷了心窍。你倒好，一死白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又要哭起来。 经星文赶紧安慰。 柳贤却不吃这套，继续问经星文，“你们聊了之后呢？” 经星文又回想着，“然后，然后……” 贾静皱眉说“这些重要吗？” 柳贤冷笑，“你好像不愿意我搞清楚你老公的死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一章 我是病毒（9） 今天的聚会和上一次一样。 华会长宣讲一番多做善事，敬奉神医，必得救赎。 所有的会员都激情澎湃，连马朵朵都有些受到感染，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被卷入传销组织。 只有柳贤，抱着双手，冷眼看着。 宣讲完毕，就到了治病环节。用华会长的话说，是选择一个诚心的会员“进行救赎”。 金伶和她妈妈都举着双手，大声祷告着，双眼湿润，神情激动。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柳贤不由皱眉，感觉今天的气氛比上次来更加热烈。这样下去，这病毒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 马朵朵明知这样是错的，仍然忍不住希望金伶能被选上，希望她能治好自己的病，好好的活下去。 终于，华会长的手指向了金伶。 金伶猛地站起来，忍不住泪流满面，捂着嘴泣不成声。 金伶妈妈脸上湿润，推着金伶，“快，快上去。” 其他的人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金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仍然哭着。 华会长和蔼地笑着，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金伶渐渐平静，下面的人也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和华会长。 马朵朵心情复杂。 金伶看上去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希望金伶的病治好。 可是那就意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了。 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台上的时候，突然响起来了火警的警报声。 华会长一惊之下，手抬离了金伶的头。 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了“着火了”的呼叫声和喧闹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面面相窥。 华茹最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快把会长扶走。” 旁边的会员走上前来，扶着华会长。 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出门外，跟着其他住户下楼。 金伶妈妈冲上台去，伸开两臂，“会长，你先别走！你先救救我女儿。” 华茹想把她拉走，却没有拉动。 金伶妈妈挣扎着，哭喊道“会长，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我女儿了，你不能走！你先救救她。” 华茹恼火地说“你没听到警报声吗，赶紧让开。会长出事了，你女儿也没想活了。”见金伶妈妈动摇了，继续说“放心吧，既然神医指定了你的女儿，下次一定会救她的。” 金伶也过来拉她，“妈，别伤着华会长了，让他走吧。” 金伶妈妈眼中含着泪，退到了一旁。 华会长在华茹和其他会员的簇拥下，慢慢下楼。 马朵朵走到金伶旁边，轻声叫着“金伶姐。” 金伶怔怔的目光收回来，看到马朵朵，拉着她，着急地说“你怎么还没走啊，不知道哪里的火烧过来了。你男朋友呢？” 马朵朵这才发现柳贤不见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金伶以为柳贤早走了，半是安慰马朵朵，半是自嘲地说“重病在身的人，都很怕死的。走吧，我陪你下去。” 走在楼道中，马朵朵问“金伶姐，你怕是吗？” “怕，我还没活够，”金伶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好不容易选上我，呵呵，都是天意吧。” 马朵朵不再说话。 下楼后，告别金伶母女，马朵朵找到柳贤，问“警报是你拉的？” 柳贤点头，“今天成功了吗？” 马朵朵摇头，低头慢慢走着，边走边说“今天我一去金伶就告诉了今天终于要轮到她了，差点就成功了。” 柳贤说“你自己就是鬼神，还不明白寿命天定这句话吗。” 人的寿命都是用复杂的公式算出来的，而且人自己的行为也会随时影响到。 马朵朵当然比谁都清楚，仍然闷闷地说“可是看到将死之人，心里总是很难过。” “如果被消减寿命的人也在你面前，你怎么选？”柳贤问。 马朵朵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抬头说“柳贤，你特别残忍。” 柳贤扬起嘴角，嘲笑地说“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别考验自己的人性。你连人都不算。”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闲时”，柳贤直接上了二楼，马朵朵不想和他呆在一块，在楼下和田可嘉聊天。 今天店里有两桌客人。 一对情侣正在小声地说着话，另外一桌是三个年轻的女人，正在自拍，看上去和金伶差不多大年龄，无忧无虑的样子。 田可嘉见两人神色不对，挑眉问马朵朵“吵架了？” 马朵朵无力地摆摆手，不想再提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田可嘉问她“怎么紫菀还不回来？” “快了吧，”马朵朵懒洋洋地说，“她给我发了照片，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田可嘉要过手机看了看，说“想不到方圆那小子，还挺会照顾人的。”看了一眼楼上，又说“方圆当初喜欢你，你不要，非要那个冷冰冰跟蛇一样的男人。” 马朵朵皱眉说“可嘉姐，你胡说什么啊。” 田可嘉什么事情都能扯到男女之情上面，让马朵朵很费解。 那对情侣客人中的男人突然开口问田可嘉，“老板娘，听说这里的老板会驱鬼？” “我不是老板娘，”田可嘉说，“我是老板。驱鬼什么的，都是我这的住户闹着玩的。你见过鬼吗？” 那男人说“刚才爆出个新闻，有人说自己看到死神了。” 他女朋友清脆地笑了一声，“是不是动漫看多了，还死神呢。” “真的，那男的说自己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身边出现一个穿黑袍的人，他突然就不能动弹了。然后那人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他就呼吸困难，跟要死了一样！” 马朵朵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啊，网上发出来的，”那男客人说，“如果这儿的老板会驱鬼，可以去看一下，抓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死神。” 马朵朵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下，跳下椅子，跑上楼去，把手机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柳贤。 柳贤看完，站起身来，说“走。” 田可嘉看着两人脚步匆匆，刚回来又出去了，不由叹了口气。 那男客人也看着马朵朵和柳贤的背影，说“不会真的去抓死神了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八章 鬼喊抓鬼（6） 贾静突然站了起来，“什么叫我不愿意搞清楚？我老公的死因本来就清清楚楚！我这些年一直被人叫做杀人犯的老婆，我不想再听这些！” 指着柳贤和马朵朵，“你们俩是谁？你们出去！” 马朵朵“哼”了一声，“刚刚救了你的命，就翻脸不认人了。” 贾静的脸垮下来。 经星文不由向贾静的手臂伸出手。贾静侧了一下身，躲开了经星文的手。 拔山突然出现，站在柳贤身边。 经星文怯怯地叫了一声，“老婆？” 贾静坐回沙发，抱着手臂，对经星文说“你赶紧去投胎吧。我以后，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经星文难过地低下了头。 柳贤指了指经星文，低声对拔山说“把他带到我车上。” 拔山点点头，押着经星文消失了。 贾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被柳贤看在眼里。 马朵朵走出房门，文春木赶紧跟在她身后。 马朵朵边走边抱怨，“真没良心，救了她的命，水都没喝到一口，谢都不知道说一句……”回到车上，去看拔山带着经星文在车上，“咦”了一声。 拔山见柳贤来，就回到了铁牙里。 马朵朵问柳贤“你就是要搞清楚是不是？” 柳贤说“你不觉得贾静有问题吗？”又对经星文说“我们接着聊，你和罗正奇聊完天后，又做了什么？” 经星文说“不是要带我去地府吗？” 马朵朵说“这些问题，你到了地府也要交代的。地府的鬼差可没这么有耐心，你要是想不起来，一榔头给你敲下来，直接掰开你脑袋看。” 经星文缩在座椅上，文春木也打了个哆嗦。 经星文卖力地回想起来，“我们聊着天，他，他拿烟灰缸敲我的头。” 经星文的身子猛然坐直，似乎想起了更多的事情，“我就和他扭打在一起。我也打了他几下，然后，然后……” “是他先打你的吗？”马朵朵问。 经星文很肯定地说“是的。这点我想起来了，是他先动手的。” “那你又怎么会开车撞他呢？”马朵朵问，“难道你们打到楼下去了，他跑了，你开车去追？” 经星文用拳头敲自己的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柳贤说“你是不是在车上醒来，看到你老婆也在车上？” “是，是的。我是看到她也在车上，所以我才到处找她。”经星文表情又黯淡下来，“但是你们都说，我是一个人在车上。” 马朵朵问柳贤“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贤说“我怀疑，贾静回家后，看到经星文和罗正奇都躺在地上，就把他们搬了出去，撞死罗正奇，做出是经星文开车的样子，然后杀了经星文。” “怎么可能！”经星文大叫着，“我老婆怎么会杀我，怎么会。” 马朵朵说“她一个女人，怎么搬得动两个男人？” 柳贤说“用工具，而且有电梯，不难搬。” “电梯里有监控的。” “当时就安交通事故处理了，根本没有调查。现在要调查简单得很。”柳贤对经星文说，“你是等着我们调查出结果了下去，还是现在就下去。” 经星文急切地说“你不要去调查我老婆，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反正，反正……” “反正你都已经死了是吧？”柳贤冷冷地说。 马朵朵问“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见经星文低着头不说话，“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杀你吗？” 经星文突然抬头对柳贤说“你送我去地府吧。” 柳贤照办了。 文春木看着车里突然出现一个壮汉，抓着经星文一起消失，“嘘”了一下，假装擦头上的汗，“太刺激了。”又问马朵朵“你刚才说的那个，把头砸开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马朵朵白他一眼，“你都在油锅里洗脚了，还怕砸脑袋？” 文春木讪讪地笑了几声，又问“为什么经星文和罗正奇可以，已经死了五年了还可以呆在阳间？” 马朵朵说“因为心中都有未了的事情。而且他们一年才出来一两天，鬼差找不到他们。” 文春木表情有些捉摸不透，“是这样的吗？”把手伸上前，让柳贤给他解开手铐，想拍柳贤肩膀又不敢，只是说“下次有鬼，我再来找你们啊。” 马朵朵警告他，最好别掺和这些事情。他只是笑笑，对着他们使劲挥手。 过了几天，柳贤告诉马朵朵都查出来了，贾静已经被抓了。 那个时候路刚刚修好，路上没有监控，找到了五年前小区电梯的监控。 看到贾静晚上回家后，又拖了一个行李箱到地下室，来回两次。 贾静似乎也不想再隐瞒，看到监控就痛快地说了。是她叫罗正奇来杀经星文的，谁知回家看到两人都躺在地上。 她开始以为两人都死了，心里正高兴，却发现两人都还有一口气，就想出了这个计。 “贾静为什么想杀经星文？” “她没说出具体原因，只说不想和经星文过了，又不想离婚分家产。刚好罗正奇欠他们家钱还不上，就利用了罗正奇。” 马朵朵皱眉说“我看经星文对贾静挺好的，老婆长老婆短的叫个不停。” 柳贤冷笑几声，“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不会清楚的。” 马朵朵翻开了电脑的屏幕，敲起键盘来。 柳贤凑过去，看到她在给文春木发消息，就说“你少和这小子来往，我觉得他不对劲。” 马朵朵翻白眼，“你看谁都不对劲。”把屏幕转给柳贤看。 屏幕上是文春木发的一条微博，是一个银发奶奶，穿着鹅黄色开衫，坐在轮椅上，很有精神，对着镜头和蔼地笑着。 马朵朵说“这是文春木的奶奶。在疗养院里，文春木每天都去看望她。孝顺的人，坏也坏不到哪去。” 柳贤指了指照片背景，“这是哪家疗养院？” “不知道，上面没说。” 柳贤把那张照片翻拍在自己手机里，出门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马朵朵在二楼大呼小叫。 “柳贤！快上来！有案子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二章 我是病毒（10） 柳贤和马朵朵找到新闻的爆料人，说自己是记者，想问问详细的情况。 那人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废话。 他在路上走的时候，看前面有个穿黑袍的人。他以为是什么spy呢，没多在意。 谁知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突然就一阵头晕目眩，不能动弹了，不由跪在那人面前。 黑袍伸出干枯树枝一样的手，按在他的头上。 他马上就感觉恶心想吐，浑身发冷，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呼吸困难。 等他完全倒在了地上，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头上一松，又好转过来。 那穿黑袍的人也不见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遇到死神了。那死神是不是抓错了人，又把我放了？幸亏他及时发现，不然我不是还要去地府走一趟吗！不过如果去一趟地府，你们就更有故事可以写了……” 柳贤听着那人东扯西扯一大堆。 那黑袍应该就是病毒了，没听华佗会的人说它穿黑袍，居然还会伪装了。 “你身份证我看一下。”马朵朵突然说。 “看身份证干嘛？”那人虽然问着，却老老实实的递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随口胡扯，“给你发奖金的时候用。这上面的，是你的真实出生年月吗？” 那人连连点头，眼睛放光地问“发奖金不是要银行卡号码？怎么要身份证？奖金能发多少？什么时候发给我？能不能用微信发？下次我有了地府的故事，你们还要不要？是不是能多发点……” 马朵朵听得脑瓜痛，招呼柳贤走了。 “这人的出生年月，和金伶一样。”她叹口气，说“金伶今天的治疗被打断，华茹说下个星期还是她，不知道病毒下个星期还会不会找这个人。” 见柳贤还是不说话，只得自己说“我们下个星期，得来盯着这人，是不是？” 柳贤却说“我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了？” “华会长怎么说的，神医会选谁，没人会知道。为什么华茹会知道？”柳贤说。 马朵朵说“因为今天就该金伶啊，没治好就不算完，下次当然会选她。” “我说的是今天，”柳贤说，“金伶怎么给你说的？华茹让她去立个长生位，她就能被选上，果然就被选上了。” 马朵朵“嗯？”了一声，嚷起来，“难道华茹才是和病毒合伙的人？” 柳贤说“我见他们父女感情很好。她爸病成那样，她病危通知单都收到了几次，让病毒有机可乘是有道理的。” “然后病毒和她合伙，由华会长出面，实际上是华茹在操控？” 柳贤点头说“治疗小孩子那次，我认真看了。治疗的时候，华茹不在现场。治疗完毕后，她才从后面走出来。”顿了顿，说“同年月生的人那么多，下次不一定还会选同一个人。守着这人不如守着华茹。” 马朵朵有些为难，“那里会员那么多，各个都狂热得很，怕是不好办。” 柳贤想了想，说“我有办法。” 很快到了下周日，华佗会的人都聚在一个会场之中。 这个在一家酒店里，这家酒店是专门做会务的。 每个厅就是独立的一栋建筑，可以做会场，可以做表演舞台，明显比之前的小区居民房高了一个档次。 金伶看到了马朵朵，挥手和她打招呼。 马朵朵看到金伶还特地穿了一身新衣服，有些心酸，别过了脸去。 一会儿，华会长的车到了。 马上有会员跑上去前去迎接，等车停稳后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的站在车旁。 另外有人扶着华会长。 华会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会场走去。 华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伸出双手，握住了柳贤的手，“感谢你，帮我们安排了这个会场，神医会记住你的。” 柳贤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毛，说“会长客气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马朵朵和柳贤没有坐在下面，而是站在舞台旁边。 在华会长宣讲的时候，马朵朵轻声问柳贤“你选的这个礼堂，有什么好处？” “这个礼堂没那么多房间，舞台后面有两个，一个是音控室，有音响师在。还有一个，就是供演员换衣服的小房间，”柳贤说，“而且这里够大，来的人多，可以混水摸鱼。” “你是说，到时候华茹只能去那里，我们只需要埋伏在那里。” 柳贤点点头，“我刚才，已经注意到华茹问服务员了，服务员给她指了一下那个方向。” 马朵朵不由向认真听华会长讲话的金伶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先去吧，免得被发现了。” 柳贤看了看还在华会长身边的华茹一眼，跟着马朵朵绕到舞台后面。 这个小房间只有4个平方大小，角落里堆着幕布，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马朵朵和柳贤躲在角落，用幕布盖住自己。 马朵朵突然小声说“柳贤，金伶的病，又治不好了。” 柳贤听到外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嘘”了一声，静了一会儿，抬起手来放在马朵朵头上，轻轻拍了拍。 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 小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门锁又“咔哒”一声，脚步声，悉悉索索地摸索声传来，然后就是一个女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正是华茹。 柳贤从缝隙里瞄了一眼，看到华茹双手合十，低头弯腰，嘴里念念有词。 他甩开幕布，一拥而起扑向华茹。 马朵朵动作稍慢了些，站起来的时候，柳贤已经和华茹扭打在一起。 华茹惊恐之下，死死地紧握着双手。 柳贤的目标显然就是华茹手里的那个东西，但是又怕伤着华茹，没有用死劲，一时没有抢过来。 华茹瞪着双眼，突然张开嘴想叫喊。 马朵朵赶紧从华茹身后跳起，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头扳的向后扬起。 华茹拼命挣扎，嘴里“呜呜”叫着，把头侧向一边躲开了马朵朵手。 柳贤一个扫腿过去，华茹重心不稳，向后摔倒在地，手上一松，手里的东西被柳贤抢去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九章 鬼喊抓鬼（7） 柳贤一上楼就问“是文春木介绍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的？”马朵朵对他使劲招手，“你先来看看，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柳贤看到屏幕上的照片，眼睛亮了亮，就挪不开眼了。 屏幕上是一辆古董车，黑色，敞篷，方方正正的外形，很硬朗。 马朵朵窃笑，把位置让出来。 柳贤坐下，慢慢地翻看文春木发过来的资料。 这辆车是本地一位爱车的商人，花巨资买来的。车到了的当天就开了个小派对，请同样爱车的朋友来观看。 第二天，商人就死在车上。 资料上还有现场图片，也不知道文春木从哪里搞来的。 商人坐在驾驶位上，身体前倾。 挡风玻璃嵌入了他的脸，把脸硬生生分成两半。 挡风玻璃外侧没有多少血迹。内侧鲜血已经布满整个玻璃，顺着玻璃流在仪表和方向盘上，像血浴祭祀现场。 另一些资料，是这辆古董车的来历。 据说它的第一任主人驾驶着它，以80迈的时速奔驰，不幸出了车祸，脸撞在挡风玻璃上。 死时的姿势和出事商人的一摸一样。 他的后代觉得不吉利，没有再用过那辆车，前几年才找人修葺了一番。修车的工程师也死于非命。这辆车就被卖了出来，到了本城。 本城的商人死后，他的继承人对车没有兴趣，也觉得这车邪门，就捐给了当地的博物馆。近日正在展出。 去博物馆的路上，柳贤眼睛都在发光，平时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面瘫脸也生动不少。 到了博物馆门口，柳贤直直地往里走。 马朵朵东张西望，看到了坐在台阶角落的文春木。 文春木今天戴了顶帽子，穿着同样一件白t和脏兮兮的裤子，脖子上的金链子非常显眼。听到马朵朵叫他，赶紧把电脑塞进包里，跑了过来。 “你果然来了。”柳贤似乎心情很好，还带着点微笑。 文春木却有些紧张，“这，这可是我发现的案子。”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可是博物馆，你不会还想把我拷起来吧。” 柳贤笑笑，没说话，向里走去，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古董车。 马朵朵看了两眼车，抽着鼻子闻了闻，确实有些鬼气。闻着闻着，闻到了文春木的身上，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叫你别掺和这些事情，你身上都沾上鬼气了！想早死是不是？” 文春木有些紧张，“那，那我该怎么办？” 马朵朵说“请柳大师给你一些他开过光的五谷杂粮。”说完自己都想笑，其实普通的杂粮就可以。杂粮内有精气，可以补充人气。 “开过光”不过是以前柳贤用来骗钱的招式。 柳贤却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专心致志地看着车，眼神和热恋中的方圆看紫菀的类似。 马朵朵不屑地摇摇头，觉得自己好似电灯泡，影响柳贤和他的“情人”约会了，就拉着文春木去逛博物馆其他地方了。 文春木有些怕柳贤，和马朵朵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话就多了起来。 “你说，那辆车是不是修炼成精了？” “那辆车是魅。没有生命的的东西不能修炼成精的。成精是有灵气的生物，英华内聚，积久成形，一般都不会害人。魅是恶灵依附在别的东西上作祟。” “那是不是第一任主人死后，灵魂依附在上面了？” 马朵朵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文春木小心地问“为什么那辆车的主人死了那么久，还可以留在人世？”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人世有悬案，地府自然也有。而且他的鬼魂附在车上，车又一直被藏起来。当时的鬼差找不到他，久而久之就忘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马爷不是来抓他了嘛。” 文春木若有所思，“其实，如果他不害人的话，就可以一直留在人世了。” “留在人世干什么？六道轮回，得往前走才能轮回啊。” 两人说着说着，很快逛完了一圈，回到古董车那边。 柳贤还在看。 马朵朵推了他一把，“你是来相亲了，还是来驱鬼的？” 柳贤说“我在想办法呢。他躲在车里，怎么驱啊。”咳嗽一声，说“要不，我们把车买下来，等他出来杀人的时候，再抓住他。” 马朵朵冷笑了两声，“你买啊。你现在有钱吗？” 柳贤手舞足蹈地说“我都想好了，把你的店卖了，先把车买下来。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柳先生，你清醒一点，”马朵朵恨不得伸手扯他的耳朵，“这里可是博物馆，你有钱人家也不会卖给你。” 柳贤像是刚刚想到这个问题，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比上次听到他只有十年可以活还失望。 文春木在旁边干咳了几声，“那个，我，我也许有办法。” “什么办法？”柳贤扭头看文春木。 文春木赶紧说“这个是私人捐赠给博物馆的，要看捐赠协议。如果上面写的可以卖，就有办法买过来。”看着柳贤的脸色，小心地说“捐赠协议，也不是不能改的。” 柳贤抱着手臂想了半天，冷静下来，说“先驱鬼吧。”问马朵朵“他是不是躲在车里？” 马朵朵说“鬼气不多，不像是杀人的厉鬼。可能杀了人之后跑路了。” 柳贤一摊手，“所以我说，还是得买下来。” “哼哼，他能附在这车上，就能附在别的东西上。买车根本没用。”马朵朵看了看柳贤，补充了一句，“想卖房子，你去给田可嘉说啊。” 柳贤在心里衡量可行性。 文春木在一旁小心地问“为什么他还可以附身在别的东西上？是所有的鬼都可以，还是要强一些的鬼才行？” 马朵朵说“鬼气强的厉鬼恶鬼才可以。他不过才杀了两个人，应该没这么强的。啊，有了，”突然想起什么，对文春木说“他死得早，你查一查他是不是土葬的。” 文春木走到墙边，从包里拿出电脑，边查边问马朵朵，“土葬的鬼，要厉害一些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三章 我是病毒（11） 柳贤看华茹紧紧护着的，是个圆形的吊坠，想来就是那病毒的容身之所了。 华茹披头散发，脸色潮红，胸口起伏着，嘴里继续不停地念起来。 一个穿黑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房间里。 华茹也停止了念咒，冷笑着看着柳贤。 那黑袍闪身到马朵朵跟前，伸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这病毒的手冰冰凉，压在她头上，脖子都缩了缩，远没有柳贤的手温暖舒服。 马朵朵眉毛皱起，伸出手来抓住了黑袍的手。 黑袍显然吃了一惊，手顿了顿，加大了力度。 马朵朵又往下矮了矮身。 “柳贤，我能抓住它！你来帮帮我啊。”马朵朵求救到。 华茹也发现了不对劲，死死的抱住了柳贤，大声喊着“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神医！你们是谁，神医快，快！” 柳贤只得带着华茹撞向墙去，华茹吃痛，不再叫喊。 马朵朵叫着“打昏她！” 柳贤却丢下华茹，过来抓住了黑袍的手臂。 打昏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只要抓住了病毒，华茹也就无计可施了。 柳贤手上白光大盛。 黑袍身体微微颤抖，很是紧张。 就这样，黑袍的手安在马朵朵头上，柳贤抓住黑袍的手，还要腾出一只手来阻挡对着他拳打脚踢的华茹。 黑袍和柳贤都面露惊讶，他们的能力，都没有起到效果。 马朵朵心想，这可不好办，柳贤的灵力对黑袍没用。 她只能暂时抓住黑袍，早晚让黑袍跑了。心急之下，不由在心里念叨，秦广王啊秦广王，让我来抓病毒，不给派助手就算了，连法器都没有一个，这可怎么抓啊。 地府。 秦广王正在审问鬼魂，心念一动，闭上眼睛打起座来。片刻之后，睁开眼，急声对牛头说“马朵朵已经抓住了病毒，现在双方正在僵持，你赶紧去阳世把病毒带回来。” 牛头抱拳行礼，“是！”闪身不见。 马朵朵突然说“柳贤，你可以松手了，帮手来了。” 小屋中狂风大作，幕布都要飞起。 柳贤突然觉得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不由低下了头，拼命坚持，才没有跪在地上。 华茹被风吹得支撑不住，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压力，直接跪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朵朵喝到“收一收你的法力！耍什么威风！” 风小了一些，柳贤睁开眼，看到黑袍不见了，马朵朵的神情如常，正在说“他怎么知道我抓到了？” 牛头扛着钢铁钗，钢铁叉上叉着黑袍，嗡声嗡气地说“不知道，我们在审鬼魂呢，秦广王突然就让我来。马兄，我就说秦广王特别关心你嘛。” 马朵朵挥手说“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牛头瞪着牛眼睛，环顾一周，“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好久没来过阳世了，怎么一棵草都没看见……” 风完全平息了，柳贤见马朵朵拍打着衣服，知道已经完事了，没有多问，打开门就要出去。 马朵朵看了看躺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华茹，也跟了出去。 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华会长虽然感觉有异，但还是按流程做完了所有的动作。 金伶怯生生地问“会长，好了吗？” 华会长从未怀疑过神医下凡，点点头，“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金伶欢喜地跑下舞台，和妈妈紧紧抱在一起。人群沸腾起来。 马朵朵若有所思的看着，催促着柳贤，赶紧回家。 柳贤开着车，忍不住问了一句，“来的帮手是谁？” “嗯？”马朵朵心思在别处，“哦，牛头。” “他只是一出现，就那么大威力吗？”柳贤问。 “其实论起法力来，牛头比我强，他在地府的日子也比我长。只是他老实憨厚，不在乎虚名，称我一声大哥。” 马朵朵想起了牛头的事情，说“世间人传他不孝父母，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牛头连他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柳贤奇怪地问“没有父母他哪来的？” “灵气所化。那些神啊佛啊，他们都呆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身边容易出现精怪妖物。还有些是魔王搞恶作剧搞出来的。” “还有魔王？”柳贤怀疑地看着马朵朵，没听她提过。 “魔王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互不干扰，一般见不着，”马朵朵着急地说，“你开快点啊。” 柳贤看马朵朵上火的样子，问“你是要去地府，救金伶吗？”见马朵朵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心里有些忿忿，鬼神想救谁就可以救谁吗，那他们抓病毒干什么。 马朵朵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拍着中控台说“我可没有杀别的人来救她！你以为我救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什么代价？”柳贤忍不住问。 就他所知，马朵朵已经救了田可嘉母女和柳义，没见她付出什么代价。 “都在我的因果里记着呢。我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等发生了才能知道。你们凡人说的蝴蝶效应，懂吧？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那你也要救金伶？” “管他奶奶的什么代价，我既然见到了，就不能不救！” 车刚停稳，马朵朵就跳下车奔进屋里。 等柳贤停好车上楼，已经没看到她的身影了。 马朵朵在地府，不敢去求秦广王，还是到阴律司找崔钰，却没有找到。 阴律司的鬼差说崔判官开会去了。 走出阴律司，就看到四七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凑上前去，“四七，你又来了？” 四七行着古礼，宽大的袖子垂下。“病毒抓回来了，各大阎王正在商量对策，叫我来出主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称呼马朵朵，就跳过了称呼，“你怎么抓到它的？” 马朵朵本想详细地讲讲，夸夸自己，但是心里有事，三言两语就讲完了，问“病毒现在也在那吗？”抓了它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它长什么样呢。 四七点头，“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两鬼同行几步，四七又说“你在阳世，认识了那么多人，还挺有意思的。和钟判官一样，怪不得钟判官很少回地府。” “是吗？”马朵朵像是不太同意的样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零章 鬼喊抓鬼（8） 马朵朵说“世上留有遗骨，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与阳世的关联就会多一些，就会厉害一些。” 文春木不再发问，很快查了出来，“确实是土葬的。不过前几年移墓，他的后人把他的遗骨移到了长松公墓。” 马朵朵叫过柳贤，两人在一旁商量起来。 文春木看着他们俩，咽了咽口水，问“你们要去挖他的遗骨？” 柳贤点头，“挖出来，烧了，没准能引他出来。如果不能，就只能把车买回去守着了。烧了遗骨，他的能力也要弱一些。” 马朵朵见他还没有放弃买车的想法，转着眼珠瞪了他一眼，问文春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挖遗骨？” “啊？”文春木没反应过来。 “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太黑了，看不到。” “哦，哦，”文春木答应两声，在电脑上一阵操作，“你们后天去。我安排了个假的修葺坟墓的合约，已经发给公墓了。不过，也得下午六点，闭园之后去。” 柳贤满意地看着文春木，“你还是挺有用的。后天跟我们一块去？” 文春木干笑几声。 三人在博物馆门口告别。 文春木谢绝了柳贤想送他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向地铁站走去。 柳贤看着他小心地避着行人，低着头，走得很快。 文春木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是他奶奶的房子。文奶奶住进疗养院后，就他独自住在这里。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卧室里并排三台电脑。 文春木瘫在床上，想起这两天都还没有去看奶奶，明天一定得去了。后天要跟柳贤他们去公墓，那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完。 突然想起敲门声，文春木却没有动。 敲门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女孩子叫喊的声音，“文春木，开门！” 文春木听出来那是马朵朵的声音，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你再不开门，我们就叫人来了。”马朵朵的声音很大，估计隔壁邻居都听到了。 文春木连忙站起来，一手拉着门，一手揉着自己的头发，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柳贤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轻松地说“我跟踪你的。”马朵朵跟在后面。 “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文春木把门关好，靠在门上，不敢走近柳贤。 “我为什么跟踪你，你不知道吗？”柳贤问。 文春木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想让我帮你改古董车的捐赠合同吧？我本来想等这件事完了再改的……”见柳贤盯着自己冷笑，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柳贤随意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书，全是古诗词，翻了几页就放下了，“这些都是你奶奶的书？” 文春木没说话。 “一般人都怕鬼，你为什么对抓鬼这么感兴趣？”柳贤又问。见文春木不回答，“其实，你不是对抓鬼感兴趣，你是对这些鬼为什么可以留在人世感兴趣。” “因为你自己就是鬼。” 文春木干笑两声，“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是鬼，我要是鬼，还和你们驱鬼师打交道，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也不想和我们打交道，运气不好遇到了。你想找到可以留在阳世的方法，没办法才和我们在一起。” 文春木紧抿着嘴，咬着自己的牙，脸下部微微隆起。 马朵朵见他算是默认了，叹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呗，还不敢承认。你这么小就死了，下一世会比现在更好的。” “我不是……”文春木刚说出三个字，就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知道大势已去。 自己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他们俩，就坐到马朵朵身边，问柳贤“你怎么知道的？” 柳贤说“我们在工棚里，你看得到经星文是不是？” 文春木点点头。 “那个时候经星文没有怨气，我都看不到他。” “你看不到他？所以你就怀疑我了？” 柳贤点点头，“那个时候只是注意，我还以为你有阴阳眼。后来在经星文家里，贾静赶我们走，说的是‘你们俩’，指的自然是我和马朵朵。你还戴着手铐，那么显眼，贾静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你一样。” “你走路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避着人。” 文春木轻笑了一下，“避着人这个，是我的特点，不是因为我现在是鬼。” 马朵朵看着他说“怪不得你总找些死去很久的鬼出来，还老问我为什么他们可以留在阳世。你为什么想留在阳世啊？” 文春木双眼看着前方的墙上，那面墙上挂满了各色相框，有的是文春木的，有的是文奶奶的，还有很多他们俩的合照。 柳贤突然开口说“其实，你奶奶已经知道了。” “什么？”文春木突然站起来，质问柳贤，“你去找过我奶奶？你告诉她了？” 马朵朵抽着鼻子，闻了闻，拽了文春木一把，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问柳贤“你怎么找到他奶奶的？” 柳贤说“本城疗养院又不多。你发微博的那张照片，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了。我没有告诉你奶奶。我见到她，聊了两句，告诉她我的职业，问她，你最近去看望她有没有。 “文奶奶立刻就说，她已经猜到你死了。你死后第一次去看她，低着头走路没注意，从一个人身上穿了过去。” 文春木咬着牙，“我奶奶才不会知道，就是你说的。她心脏不好，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又没有害过人！” 马朵朵闻到屋里鬼气变浓，皱眉对柳贤使了一个眼色。 柳贤说“文奶奶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是修女，你是被丢在教堂外面的弃婴。她为了抚养你，终身未嫁，也放弃了当修女。” “她还告诉我，给你取名‘春木’，取的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两句诗的意思。” 文春木眼里慢慢聚起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他用手臂擦着，边哭边说“我，我不知道我死了。看望奶奶，回来的时候，看到，看到椅子上还有一个我，我才，才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一章 鬼喊抓鬼（9）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我奶奶。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还有心脏病。要是我死了，她没了寄托，也活不了多久了。” 柳贤说“你也太小看你的奶奶了。她独自一人把你抚养长大，内心坚强得很。你要是一直耗在人世，只会让她心里不安。” 马朵朵闻到屋里鬼气淡了，松一口气，拍拍文春木的肩膀，“去看看你奶奶吧。” “然后，你们就要抓我去地府了是吗？”文春木见两人不都说话，“你们俩都这么有本事，能不能不让我去啊？”看着柳贤说“我想办法，帮你弄到那辆车。” 柳贤坐着不动，眼神却不一样了。 文春木赶紧说“钱你也不用担心，我奶奶有钱。我都死了，她也没别的亲人，等她，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我把那车弄到手，送给你。” 马朵朵看着文春木，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知道打蛇打七寸，柳贤就这一个喜好，肯定上钩啊。 果然，柳贤偷眼看马朵朵。 马朵朵学着他的样子，在那装深沉，等着他开口求自己。 柳贤说“那个，他对文奶奶一片孝心。你们鬼神，不是很看重这种品质嘛，他也没害人，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他奶奶……” 见马朵朵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想了想古董车，硬着头皮说下去，“要不，你给鬼差说一说，让他在阳世再留些日子？” 文春木开始以为柳贤才是老板，马朵朵只是助理什么的，现在见柳贤居然要问马朵朵的意见，还说她是“鬼神”，不由张大了嘴，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对文春木崇敬的眼神很受用，仍然想讥笑柳贤一番，“这么说，你完全是为了文奶奶，根本不是为了古董车？” 柳贤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欺骗鬼神，“当然古董车也是一个方面。就算把遗骨烧了，也不能完全保证那车就不闹鬼不伤人了。还是我们看着比较安全。”然后才说“我也确实喜欢那车。” 马朵朵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可以啊柳贤，你当鬼差没多久，恶鬼没抓几个，鬼差中饱私囊的毛病倒是学得很快。” 柳贤见马朵朵基本上算是同意了，默认了她对自己的评价，对文春木说“还不快谢谢马爷。” 文春木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最后只是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谢马爷。” 马朵朵说“这段时间，如果有鬼差抓你，你就报我的名字。等你奶奶百年后，你可就要老实地去地府报道。”又嘱咐几句，“你现在是鬼，除了你奶奶，别和生人来往。也不可存坏心，会变厉鬼的。” 文春木连连点头。 柳贤又对他说“赶紧把你的遗体处理了。”见文春木呆呆地看着自己，“你回来，不就是听马朵朵说留着遗骨在人世，就会厉害一些。想回来藏尸体的吗？” “你弄几个文书就处理得了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帮你吧。”而且这大夏天的，都不知道他的遗体变成什么样了。 柳贤和马朵朵回家的路上，柳贤对马朵朵说“一个无事鬼牌，可以有几个鬼差？” 马朵朵问“没研究过，干嘛？你看上那小子了？就因为他给你弄了个车？” 柳贤说“不止是那个原因。他是黑客，这就很难得了。做事情要方便很多。” 马朵朵答应去帮柳贤问问。 第三天，长松公墓。 马朵朵气喘吁吁地把铁锹丢在一边，蹲在地上，“我觉得你找那么多鬼差干嘛，找点身强力壮的人差还可以。” 柳贤铲起一铁锹土，丢在旁边，也撑着铁锹休息。 马朵朵擦着汗，看着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鬼魂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解地问柳贤“怎么回事？这公墓里怎么这么多鬼？” 柳贤说“是不是因为今天是鬼节？” “啥？”马朵朵突然惊醒过来，“今天是鬼节？遭了，赶紧赶紧。”跳起来抓起铁锹，拼命挖起来。 博物馆里，一切平静。 突然响起汽车广播的声音，马达的轰鸣声，灯光亮起，古董车跃跃欲试，似乎马上就要启动。 馆内巡逻的保安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着已经启动的车子，有些胆怯，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壮着胆子走近，用手电筒照了照车内，没有异常。 可能是电路出问题。探身进去，想把车的火熄灭了。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他，把他往车内拉。 保安一阵尖叫，他的头已经撞到了车内的收音机上，在车外的脚已经抬起，身体开始扭曲，整个人滑向车里。 保安不停地摆手，脚使劲地瞪着，却用不上力，头皮被拉扯，身上也越来越痛。就像有个人硬要把他往车里塞。 保安绝望地叫喊着，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眼角落出泪来。 身上的压力突然一松，他愣了愣，赶紧手脚并用，从车里爬出来，跌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车子。 古董车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博物馆里短暂地安静之后，保安发出劫后余生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长松公墓，马朵朵和柳贤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鬼魂，面前还有一个桶，里面燃烧着几根骨头。 那鬼魂的脸右眼角下到左耳下，裂开一条口子，把他的脸分成了两半。口子很大，能看到里面血肉模糊，间或几秒飙出一注腥臭的暗红血液，混杂着碎肉。 马朵朵对柳贤说“他脸上那么大的口子，你都不用割了。” 柳贤无奈地叹气，抖出铁牙，叫出拔山，摆开架势。 马朵朵退到看热闹的鬼魂群，不准备参与，边看柳贤与那鬼魂打斗，边教育身边的众鬼，“不可以做恶事啊。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众鬼目光呆滞，嘴里都发出“啊，啊”的声音，慢慢点头。 恶鬼很快落了下风。 柳贤见他控制不了恶鬼，只得把他的魂魄抓了出来。 马朵朵跳上前去，把恶鬼转进了自己的葫芦里。见公墓里安静，直接吸了起来。 众鬼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高低音混声尖叫，一哄而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四章 我是病毒（12） 第一殿的会议室内，十大阎王出现了六个，围坐在圆会议桌旁，这已经算是大规模了。 平时阎王都忙于管理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很少有集聚一堂的时候。 而且十个阎王殿，名义上都是并列的，并没有谁管着谁，谁是老大的争论，只是第一殿的事物比较复杂，一般有事情都是第一殿出面主持。 这次的事情其实都是第一殿的事，第十殿稍微有些关系，其他殿的阎王，多半都是来看热闹的。 现在地府电脑普及，也是为了吸取教训，不重蹈第一殿的覆辙。 崔判官站在秦广王身后，牛头站在他旁边，一手握钢铁钗。 那病毒已经被放下，手上拴着的铁链被牛头抓在手里。 四七走到轮转王身后站立。 马朵朵溜到牛头旁边，本想拉开黑袍的斗篷看看它长什么样，但其他殿的阎王在，不敢太放肆。 秦广王看着马朵朵鬼鬼祟祟的样子皱了皱眉，对四七说“四七，你精通编程，你看看这病毒，如何处置为宜？” 四七应声上前，掀起了病毒的帽兜。 大家都盯着病毒的脸，或多或少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只有马朵朵现在法力最小，定力不够，“咦”了一声。 那病毒长着一张猫脸，尖耳朵与眼眶俱红，眼洞处却黑洞洞，原来是一副面具。 四七试了试，那张面具却取不下来，再细看，又像是那病毒本来的脸，顿时停手，思索起来。 “这病毒，为何长着一张猫脸？”开口的是泰山王董。 他在十大阎王中年龄最小，性格最为活泼。 “回泰山王，”四七行礼说道，“这是病毒的伪装。” 泰山王仍是不解，“本王知道是伪装。为何要伪装成猫？” 四七也困惑的说“属下不知，想是病毒随意变幻的吧。” 马朵朵扫了崔钰一眼，见他满脸严肃地站着，也是一副困惑的样子，只是老脸微红。 马朵朵心里发笑，也不动声色。 泰山王不再发问，眉毛蹙起，独自思索。 四七却是有所启发的样子，心想，这病毒虽然是灵体的样子，但是本质上还是程序。 当即伸长了手指，探入病毒的五官。 马朵朵看到四七的样子，心里暗想，四七在世时技术宅一枚，是不是某国动漫看多了，死后心有所感，变成了触手怪，不过四七全身都可以随意伸长，更像橡皮人一些。 四七露在外面的手指微微颤动，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轻松，最终收回手指，对各大阎王说“属下已将这病毒改造了一番，以后不会再生事了，反而可以帮助处理数据。”说完退回轮转王身后，面露满意的神情，轮转王也微微笑着，一副欣慰的样子。 秦广王对崔钰说“它既是你那里出来的，你又不善使用电脑等物，让他戴罪立功，到你那去帮你，如何？” 崔钰惶恐地说“属下不敢，怕它逃逸，横生事端。” 轮转王慢腾腾地说“我要……我那……数据多。” “我要，”泰山王说，“我想回去解剖一下，它为何要伪装成猫脸。” 四七慌忙地说“泰山王，它虽是灵体的样子，实际上是软件，不能解剖啊。” 泰山王自信地说“只要它是灵体的样子，我就能把它解剖了，查清它的来历，没准还能改造一下。” 崔钰急了，“那还是给我吧。” 秦广王也说“既是我第一殿出的，又是我第一殿抓回来，崔钰既然要，理应先归他。”环视一周，“历兄，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器物，可以克制一下这个病毒。” 正在削木头的楚江王抬起头来，表情木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在思考。 果然，半晌之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木头，转了转手中的小刀，开始削起来。 楚江王削木头的时候神采飞扬，和他平时木讷呆笨的样子完全不同，片刻就削成了一个木头吊坠。 那吊坠就是一块圆牌，毫无花纹装饰。 他递给身后的灵儿。 灵儿接过吊坠，拿给了崔钰，一言不发地回到楚江王身后。 马朵朵看着灵儿，心想，那个圆片看上去虽然普通，楚江王如果有心，还是能做出些好看的东西的。 他把灵儿做的多好看。 楚江王一挥手，病毒消失在吊坠之中，对崔钰说“你注一丝灵力进去。” 崔钰鞠躬，正要开始作法，秦广王说“你太慢了，我来。” 他手都没抬，眨眨眼睛，一丝白气从崔钰额头飘出，注入吊坠之中。 楚江王又一挥手，病毒重新出现。“拿好这个吊坠，它不会再乱跑了。只有你才可以用。” 崔钰连声道谢，秦广王也微笑着道谢。 马朵朵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葫芦，这个葫芦也是楚江王给她做的。 处理完病毒，崔钰就退下了。 马朵朵拍了拍牛头，跟在崔钰后面。 崔钰见马朵朵在后面，加快了脚步。马朵朵也快走起来。 崔钰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听到身后的马朵朵冷声说“崔钰，我去叫楚江王帮你把那吊坠，改成小猫形状的吧。” 崔钰急忙停住脚步，马朵朵已经走到他跟前，不阴不阳地说“这样才更称你的心。” 崔钰一把拉过马朵朵，直直地带进了前堂，关好门。 马朵朵故意整理着衣服，“干嘛啊，我现在可是女孩子，孤男寡女……” 崔钰连连作揖，“姑奶奶！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我这老脸，往哪隔啊我。” 马朵朵很讲义气地说“放心吧，你看我从一开始就没说，刚才也没说。你可是我的兄弟，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卖你。” 崔钰有些怀疑，马朵朵声音拔高，“我的话你还怀疑？” 崔钰怯怯地说“以前绝对不会，可你现在，不算鬼神了……” 马朵朵怒吼道“我怎么不算！” “是，是，”崔钰不愿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只要她不说出去就行，“小弟失言，小弟失言。” 说完，崔钰回到书桌，准备收拾病毒搞下来的烂摊子，见马朵朵依然没走，心中叹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忙着自己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五章 我是病毒（13）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二章 胥奇胥浅（1） “崔兄，你都不把我当兄弟了是不是？”马朵朵问。 “非也，”崔钰暗想，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女孩子嘛，怎么又要和人当兄弟，“马兄言重了。” “那就好，兄弟有个心愿。”马朵朵边说边瞟崔钰。 崔钰很想翻一下白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 马朵朵把金伶的事情说了，又说“这事你也有责任，只是生病就算了。你放出病毒，让金伶母女心生希望，然后又剥夺了她们的希望，让她们内心加倍的煎熬，承受了多余的苦楚。” 崔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破罐子破摔，嚷嚷起来，“我是有错，我愿意承担。可是你呢，这一年不到，你从我这带走两个人了，你不怕因果轮回吗？” “想那么多干嘛？”马朵朵皱眉说，“头掉下来碗大个疤，马爷怕死？” 崔钰好言相劝，“马兄，你比谁都清楚，比死痛苦的事情，多得是。” 马朵朵说“无所谓啦。你看凡人，活在世上不如意十之，但是乐呵呵的人到处都是。身为鬼神畏手畏脚，反而不如凡人自在，那这神，当得有何意义。” 崔钰摇头，不能理解。 马朵朵忍不住说“崔兄，你在人世为官之时，审恶虎，救太宗，清正直爽，也是性情中人，怎么判官当得越久越窝囊，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崔钰苦笑几声，“可能是看得多，知道有天命了吧。” “我不信天命，我信机缘，”马朵朵说，“我如果不查病毒的事，就不会遇到金伶，这就是机缘。遇到了，我就要救。” “好，”崔钰难得爽快一次，“你要怎么救？” “添寿到七十。” 崔钰想起那病毒来，一时兴致来了，就想试一试，心念一动，黑袍已经站在他和马朵朵跟前。 “把金伶的生死簿调出来。” 黑袍垂手站着，没有动作，空中却凭空出现了几行字，有好几个金伶，下面是每一个金伶的详细资料。 马朵朵选取了正确的那一个，空中的字又变了，列举着改金伶的生平。 崔钰惊叹着“这还挺好用，就是楷书不好看，我还是习惯行书。” 他的话刚说完，空中的字已经变成了行书。 崔钰大悦，“好用好用，”对黑袍说“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称呼。” 马朵朵偷笑，崔钰后面养着老虎，还爱看猫的图片，是个猫科动物狂热者。 果然，崔钰说“叫黑豹如何？” 过了半晌，空中出现了一行字，“不好听”。 马朵朵哈哈大笑起来。崔钰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咳嗽几声，见空中出现“如意”二字，连忙说“如意甚佳。” 崔钰让如意把金伶的寿命改成了七十，马朵朵满意地走了。 走到殿外，才想起来柳贤还交代了事情，就随手拿了玻璃瓶，想了想，眼泪还是在地狱里受苦的鬼流得多，就到离得最近的等活地狱走去。 等活地狱在第二殿，与第一殿相距两公里，设有十六个小地狱。 事务繁重，第二殿的狱卒有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鬼差，还有就是木头狱卒，自然都是楚江王制作的。 楚江王和灵儿都还没回来，马朵朵自己到等活地狱里去找。 转了一圈，受苦的鬼魂都被楚江王做的各种机关折磨得苦不堪言，哭泣号叫的很多，可是那眼泪一流出来，还没来得及接，就被业火烧干。 马朵朵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接上几滴。 料想其他热地狱也是同样的情景。 寒冰地狱也不用去了，怕是眼泪一流出来，就成冰渣了。虽说冰也可以回变成泪水，可是被风一吹，也不好收集。 她原先还以为女鬼眼泪在地府很好找呢，谁知并不容易，想交给牛头去做。 可是牛头本来事情就多，而且让他到处去接女鬼的眼泪，恐怕他也不会乐意。 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人选，到了第十殿。 孟婆在沃燋石外，酴忘台下，紧邻第十殿。 以前她就在门口架着个锅，指挥鬼差不停地熬迷汤。 后来第十殿改建的时候，顺便把孟婆破烂的茅草屋也重新修盖了一番。 现在孟婆店看上去倒是整洁时尚，饮品的品种也多了不少，可就是味道依然不怎么样。 要去第十殿投胎的鬼魂都在鬼差的监视下，捏着鼻子喝完。 孟婆有时变成绝世美女，有时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唯一不变的是手里拿着的一米多长的银色长杆烟斗。 如今她也不熬汤了，那都是鬼差干的活。孟婆天天坐在店门口吞云吐雾，看着过往的鬼魂和川流不息的忘川。 马朵朵走到孟婆跟前。 孟婆一时没把她认出来，一口烟吐在她脸上。 马朵朵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她皱着眉扇着烟，“孟婆，是我啊，你这迷烟对我没用。” “啊，是你啊，我都忘了你变这样了。”孟婆猛然想起来的样子。 孟婆天天在这闻迷汤，有些健忘。 马朵朵捂着鼻子，怕自己闻多了忘记了事情，把来意说了一遍，“要去投胎的鬼魂都得从你这过，你帮我接女鬼的眼泪，最适合不过了。” 孟婆点点头，“行，不过你得多过些日子再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前段红色的火星亮起来。 “活着的时候女人眼泪多，但是投胎的时候反而是男鬼哭得多。” “为什么？”马朵朵好奇地问。 孟婆笑笑，“可能是因为真到绝情处，女人反而更容易放得下吧。” 马朵朵怕孟婆忘记，看着她交代给鬼差，才谢过孟婆，回到了人世，把女鬼眼泪的事情对柳贤说了。 柳贤却问她“我的牌子呢？” “啊！”马朵朵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不过今天秦广王在开会，也没空给我弄。下次吧，反正还要去拿女鬼眼泪。” 柳贤点点头，告诉她华会长死了，华佗会也关闭了。 马朵朵问他“华茹呢？” “生病了，糖尿病。” 不知是不是崔钰做的。华茹间接害死了四个人，这个处罚也不算重。 马朵朵想着，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金伶给你发信息说的。你走的时候着急，没带手机，我帮你看了，”柳贤继续说“金伶说她去医院检查，已经痊愈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三章 胥奇胥浅（2） 柳贤心里不安起来。 夕阳从门外照过来，所有东西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残阳里像是浸着血，洒下来颜色都带着红。 外面突然传来车的轰鸣声，很嘈杂，不止一辆。 柳贤招呼马朵朵，“走了。” 两人迅速坐进车里。 然而来不及了，四、五辆车蜂拥而至，把他们的后路堵了个结结实实。有一辆车直接打横停在了柳贤的车后面。 柳贤发动车子，朝后面的车撞过去，把那车生生地撞开了一米多。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柳贤把车向仓库前的空地开了一段，突然又倒车重重地撞了上去。 那车又被撞开了一些。 眼看再撞一次就能走了。柳贤的车刚向前开动，两边的车突然都挤过来，把他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每辆车都下来三、四个人，有些手里拿着棒球棍。 为首的戴着墨镜，脸上有一条疤痕，切断了鼻梁。让人感觉他的鼻子不是长上去的，是接上去的，而且接歪了，鼻头和鼻梁不在一条线上。 有两人手里拿着棒球棍走过来，把柳贤的车的挡风玻璃一阵乱敲。 马朵朵问“你认识他们吗？” 柳贤摇摇头。 马朵朵心存侥幸地说“会不会是抢钱的？” 柳贤冷冷一笑，“我们俩最值钱的就是这辆车了，你看他们像吗？” 马朵朵盯着疯狂砸玻璃的两人，突然对柳贤说“别怕，我现在能打得过他们。” 柳贤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看了马朵朵一眼。 玻璃很快被敲碎，一整块被撬开。 马朵朵扭着胳膊，“马爷早就想下去了，在这车上施展不开。”话刚说完，就被人拽着，从挡风玻璃拽出了车。 柳贤也是同样的待遇。他的脸上还被割了几道口子，一落地还没站稳，就被推搡着推进仓库里。 领头的人穿着花衣服，夹着大包，看上去像是来谈业务的。 柳贤看了看情况，自己的车不能走了，他们的车好像没熄火。 只看了两眼，就被推进了仓库里。他主动向中间走了两步，站住了，任他们围着自己。 马朵朵与他背靠背站着。 那人一抬手，马上过去两个人，把仓库门关上了。 仓库变暗不少，只有几个通气口漏着点光进来。 有人给他抬过来一把铁椅子，他在柳贤他们面前坐下，扯着嘴角，问“你就是柳贤？”声音低沉沙哑。 柳贤点点头，没有出声。 “哎呀，”那人鼻子里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柳大师好大的面子，请都请不来。” 柳贤平静地问“之前找我，和让方蛮江找我的，都是你？” 那人背着手，“没错，用软的不行。只好动用了你的一位朋友，终于把你请了过来。” 马朵朵嚷着“什么？你叫文春木把我们骗来的？”困惑地说“你怎么会认识文春木？你把文春木怎么样了？！” 那人没有回答马朵朵，对着她点点头，“这位就马小姐了？” 马朵朵不喜欢别人叫她马小姐，横了一下眼睛。 那人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老k。”见两人没反应，冷哼着说“听了我的名字，想不起来吗？”挥了挥手，“去，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想起点事情来。” 围着柳贤二人的人慢慢逼近。 马朵朵做出防御的姿势，对柳贤说“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来对付他们。” 柳贤点点头。 马朵朵先发制人，突然冲了上去，一拳头就放到了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正要从他手里抢棒球棍的时候，背上挨了一下，打得她矮了矮身。 她摸都没有摸一下，自顾自地抢过棒球棍，挥舞着转身，打倒了偷袭她的人。 其余的人见马朵朵看似柔弱，一分钟之内就打倒了两个男人，心里有些发怵，都停住了脚步，在她周围防御。 站在柳贤近处的一个男人，扬起手中的棍子，向柳贤头上打下。突然觉得一股寒冷从脚下升起，一直冲到天灵盖，和寒气伴随在一起的还有恐惧。 他不由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柳贤赶紧捡起棍子，护在自己胸前。 刚才那一下当然是拔山做的，但是他也就只能偷袭一下人。 柳贤担心拔山发怒失去分寸变成恶鬼，把他叫了回来。 马朵朵见柳贤现在也有了武器，就冲上前去，横冲直撞，被打了也不觉得痛，毫不退缩，抡棍子抡得她手都酸了，很快打翻了好几个。其余的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不敢再上前。 马朵朵撑着棍子喘气，转身对柳贤说“怎么样，马爷现在厉害多了吧？” 正笑着，“呯”的一声，马朵朵背心一阵灼烧，口里吐出一口血来，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不由大叫了一声。手脚也没了力气，向地上倒去。 柳贤赶紧上前扶住她。 马朵朵看到自称老k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飘着袅袅的青烟，喘息着说“马爷刚刚不怕冷兵器了，你就拿出一把枪来。你这是开外挂啊，你这合法吗……”边说着话，边吐着血。 柳贤又担心她，又觉得好笑，“你是傻子吗？他们还管合不合法？”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马朵朵向后仰去，“你别扶着我，我想躺平。啊，好痛……” 她虽然嘴里话没少，看上去是真痛。额头一粒一粒黄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嘶嘶地吸着气，双手放在身体两侧，不停地捏握。 马朵朵又抬起头说“柳贤，我可能要死了。” 柳贤心里一紧，差点落出泪来，死命地咬牙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胡说。” “如果我死了，秦广王把我当鬼魂处理，你就把我留在身边，当你的鬼差吧。”马朵朵咳嗽两声，继续说“不然，我还得重新投胎当小孩，太麻烦了。等我长大，你都老了。” 柳贤不知所措，“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会死呢？” “好痛，好痛……”马朵朵的声音慢慢低下去，闭上了眼睛。 柳贤渐渐看不清马朵朵的脸，又看得无比清晰，眼泪终于落下。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抓马朵朵脖子上的小葫芦，突然头上一声闷响，倒在马朵朵身旁，不省人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六章 无事鬼牌（1） 邓温茂开着一家牛羊肉面馆，已经四五年时间。 面馆就在小区楼下，来吃面的基本上都是小区的住户。 面上盖着的一片巴掌大的牛、羊肉片，货真价实，味道好。面馆的生意很好。 邓温茂喜欢打牌。 每天下午三点，他准时出现在开在小区内的牌馆。 面馆里有他的老婆和三名小工，他可以放心地玩到五点。五点一到，不管是输是赢，邓温茂都会离开牌馆。 这个时候，面馆开始上客了。 现在无线支付的人很多，每天现金收不到多少。邓温茂就把每天收的现金攒下来，作为牌资。 一天，他准时出现在牌桌上，一摸口袋，牌资，连同老婆给他买的新手机，都不见了。 邓温茂脸胀成猪肝色。 钱和手机是小事，没钱就不能玩牌，打乱了他一天的行程，对他来说可是大事。 所以这天，当他感觉外套被人微微牵动，以迅雷之势抓住正在摸他包的小偷时，邓温茂的脾气爆发了。 他把小偷拖上面包车，绑成个粽子，一脚油门开到郊外，把小偷甩下车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小偷很瘦，个也很矮，脸和头发一样黄，头发一撮一撮的板结着，看上去还没成年，是个半大的孩子。正值冬天，他穿得却很单薄。 当小偷经常挨打，他已经学会了哀嚎求饶的一套。但是邓温茂下手太重了，假的哀嚎慢慢变成了真的哀嚎。 小偷拼命挣脱开了腿上的绳子，跑了没几步就邓温茂追上。 邓温茂拿起路上捡到的小臂粗细的树枝，狠狠打在小偷的右腿上。 小偷抱着右腿不停地惨叫，看样子腿断了。 邓温茂也停了手，整理一下绳子，把小偷拖到一棵树边，牢牢的绑在树上，扬长而去。 第二天，邓温茂又来到郊外，解开奄奄一息的小偷，把他丢在一家医院门口，就没再管了。 邓温茂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报警，不过是关上很短的一段时间，出来后这些小偷一样重抄旧业，祸害社会。很多人抓到小偷都是痛打一顿，而且这里的冬天又冻不死人。 他心安理得，很快忘记了这件事情。 四个月后的一天，邓温茂正煮着面，突然右腿钻心的痛，一个趔趄，站都站不稳了。 家人扶着他坐下，正准备去医院的时候，他的腿又不疼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是抽筋或者别的，不碍事。 从那以后，他的腿隔三差五的发作一次，每次都是突然痛起来。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开始一两分钟，后来要痛半个小时才能好转。 打牌自然是不能去了。一有空闲时间就去医院，去了好几次，各种检查做了个遍，都没有查出问题。 等到右腿每天痛一次，每次足足痛一个小时的时候，邓温茂想起了那个小偷的事情，心开始慌了，越来越慌。 他开始拜访寺庙、道观等各种据说可以降妖除魔的地方，腿痛还是不见好转，反而腿痛的部位开始扩大。 以前只是小腿肚痛，现在已经快到膝盖了。 邓温茂完全丢开了面馆，又开始拜访各种按理说可以救他的能人异士。 打听到柳贤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相信了，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了“闲时”的院门。 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咖啡店，虽然精致有情调，但是和他想求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扯不上，更别说四处摆满了鲜花，生机勃勃的样子，让邓温茂没来由的感到生气。 那个模样漂亮，涂着鲜红嘴唇的女人听说他要找柳贤，手往二楼一指，就不再搭理他了。 邓温茂的右腿现在没有发作，但是他的动作已经有些蹒跚了，紧抓扶手上了二楼。 二楼看上去更加普通，普通的陈设，普通的家具，把棕色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衬托得非常显眼。 那男人锐利的眼神扫过来，邓温茂莫名有些紧张，右腿哆嗦了一下。 柳贤听完邓温茂的叙述，问的第一个问题却和他的腿没多大关系，“你怎么找到我这来的？” 邓温茂怯怯地说“我开面馆的，有很多做餐饮的熟人。隔壁小区有个卖包子，听他以前的老板的师兄的同乡提起过您。” 柳贤问“你那邻居的老板的师兄的同乡，是干什么的？” 邓温茂掰着手指盘算了一番，“好像是个卖二手车的。” 柳贤点点头，这才详细盘问了一番那小偷的年龄、长相、特征，最后送到的医院，以及他殴打小偷的具体位置，绑在哪棵树上。问完了就挥手让邓温茂回家等消息。 邓温茂本来就对柳贤的能力有所怀疑，不肯走，问柳贤他腿已经痛成这样了，难道不马上开坛做法吗？ 柳贤却说他不会开坛做法那一套，最好能找到原因，解开怨念，“你连那小偷的长相都说不清，我还得去查一查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他死后作祟。” 邓温茂追问不休，想让柳贤把情况说个清楚，他的腿痛，是不是那个小偷变成的鬼缠着他。 柳贤捏捏鼻梁，说“如果我助手在，她看一眼就能知道了，可是她现在有事出去了。” “那我在这等他。”邓温茂说完，看到柳贤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怪异，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右腿不由向外撇去，好像很怕柳贤，想离他远一些。 邓温茂表情呆了一呆，突然大叫一声，扶着右腿呻吟不止。 柳贤让他挽起裤腿，伸出手放在离腿一寸高的位置，不到一分钟，腿就不痛了。 柳贤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自己的掌心。 邓温茂惊喜之下，对柳贤的能力深信不疑，终于找对了人，很是激动。 “你要是不马上走，我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柳贤说完，没再看他一眼。 邓温茂赶紧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了几句好话。 柳贤补充了一句，“以后别来我这，我有事会和你联系。” 邓温茂满口答应着，蹒跚着下楼。 送走了邓温茂，柳贤看向房间门，马朵朵去地府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七章 无事鬼牌（2） 马朵朵正在孟婆那收集女鬼眼泪。 那天她怀满希望的跑来找孟婆，以为那瓶子没有装满一瓶，也该有大半瓶了。 当时孟婆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依然半躺在店门口吞云吐雾。吸的时候小腹高高隆起，一米多长的烟斗前方亮起红点。 当她站到孟婆面前，又被喷了一口烟。 马朵朵竖着眉毛，大声嚷道“你又忘了是不是？” 孟婆神色恍惚，隔了片刻，乍然醒悟，“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马朵朵闭眼片刻，压住心中的火气，想着幸好那天及时让孟婆吩咐了鬼差，她忘了，还有鬼差记着呢。 等她从角落里翻出落满灰尘的瓶子，见到眼泪只有浅浅一个瓶底，克制不住自己，抓过一个鬼差，晃着瓶子，大声吼叫着“我的眼泪呢？怎么才这么点。” 那鬼差不知是闻多了迷汤，还是吸多了迷雾，也是一副恍惚的表情，半天才一拍脑袋，“忘了。”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我把你鼻子割了，让你闻不到这些，你就能记住了。” 鬼差依然木着一张脸，眼睛都对不上焦，连马朵朵是谁都忘了，不知道害怕的样子。 “放开他，”孟婆在门口懒洋洋地说，“要眼泪自己跟这儿接，不然我打得你哭出来，你信不信？” 孟婆在地府地位不低，大家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马朵朵已经变成这样，自然也不敢得罪她，松手放开了鬼差，想到秦广王还没有把无事牌拿来，反正闲来无事，就自己拿着瓶子在门口坐着，等着接眼泪。 吸了几日迷烟，马朵朵也已经有些飘飘然，对身边的孟婆说“这几日我在你这里，好像全身都放轻松了不少。” 孟婆吐出一口烟，那烟缓缓攀升，久久不散。 半晌，她才说“那是你心里的事太多，忘了那些恩怨情仇，就轻松了。” 马朵朵认真思索了片刻，伸手扇开萦绕的烟雾，“我身无长物，就靠着心中那点念想，靠着身边的几个人，来证明自己没白活。我不想忘。” 孟婆嘲弄地笑了笑，长烟杆指了指排队的鬼魂，“你现在，哪里还有鬼神的样子，和那些凡人鬼魂有什么区别。” 马朵朵说“像凡人没什么不好。”隔了片刻，又说“我也不一定还能当鬼神。” 孟婆懒洋洋地说“这么说，那件事秦广王没罚你，你心里过意不去，在自我惩罚？” 马朵朵皱眉，“你今天怎么不健忘了？” “呵呵，”孟婆笑道，晃晃烟杆，“今天的烟不够劲。你看，我好不容易记起点事，就招你讨厌了，还是忘了好，忘了好啊……” 马朵朵不想再说，眼看眼泪也有满满一瓶了，就起身走了。 从孟婆处出来，马朵朵见时间还早，就先闲逛一阵。 枉死城看上去和阳世的商业街没什么分别，但她老是觉得有所差异，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是味道。 阳世的综合商场，有甜品、鲜花、美食、香水，散发着各种味道。 地府里就是一股硫磺味儿，那些摆设的事物看上去和阳世没差，却没有那些各异的好闻的味道，有些还带着灰尘味，血腥味。 想到这，马朵朵也没心思逛下去了，回到了第一殿。 殿堂上，秦广王已经回来了，牛头和白无常在他前方的几案上忙碌。 排着队等着上孽镜台的鬼魂只剩四、五个了。 白无常额头上已经沁出的密密的汗珠，他偷着空闲伸直了腰，锤了两下。 马朵朵垂手在一旁站着，无聊地打了个大哈欠，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擦眼角，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到白无常和秦广王都沉着脸看着自己。 她困惑地抬起眉毛，不知道他们看着自己干什么，自己又怎么了。 秦广王收回目光，继续评定善恶。白无常也跟着忙碌起来。 等鬼魂都打发走了，今天的日常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找秦广王聊聊柳贤的无事牌的事情了。 她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吼了起来，“我叫你在地府呆几天，是让你与白无常交接一下。不是让你下来观光度假的。” “没什么好交接的啊，”马朵朵把刚到嘴边的哈欠逼回去，“老七做的很好。” 白无常却说“不用交接，马兄赶紧回来吧。这些事务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还是适合去当鬼差。” “别啊，我阳间也有不少事情呢。而且我现在法力也没有，又是这样一幅样子，出去丢地府的脸。”马朵朵撇嘴说。 白无常说“我觉得你这副样子挺好的。”说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俊秀的白面书生，“你看，我和你也差不多。” 牛头也说“是啊，我也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他也变作一个凡人模样，却是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的壮汉。 马朵朵在一旁说“变个女的。” 牛头摸摸头，只是头变成了个憨厚的女子模样，身材仍然没变，一副金刚芭比的样子。余下三鬼，连同殿内的鬼差，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牛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去孽镜台照了照自己的样子，也大笑起来。 秦广王笑着，看着马朵朵，她在时候，地府似乎要活泼一些，没有那么阴气沉沉。 马朵朵见秦广王春风满面，心情很好的样子，连忙凑上前去，还没开口，秦广王已经说“你要问无事牌的事情是不是？” 秦广王虽然眼里还残留着笑意，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 白无常打趣马朵朵说“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净从娘家拿东西。” 马朵朵大声吼叫着“老七，你可别胡说，坏了我的名声！” 白无常说“你天天和驱鬼师混在一起，还住一个房间，要想不坏了名声，还是赶紧回来吧。” 马朵朵跳到白无常身边，双手叉腰，正想辩解一下。 秦广王却拂袖说“别吵了。”又对马朵朵说“无事牌已经做好了，在我这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四章 胥奇胥浅（3） 老k冷笑着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挥了挥手，“带走。” 两个男人上前，架着柳贤，任他脚垂在地上，拖走了。 老k伸出脚踢了踢马朵朵，见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把手指插进了她的枪伤口，转了转手指。 马朵朵大声呻吟着哭泣，昏了过去。 老k边在自己身上擦着手指上的血，边站起来走了。 马朵朵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往下掉，就像刚刚从西天堕入轮回那一次。看不见，耳边只有风声，心中充满了恐惧，胡思乱想起来。 这恐惧是什么呢，是舍不得，是放不开。 苦字当头，身在其中而不自知，不能体会。便是体会了也不等于解脱，看的破却未必能忍的过，忍的过时却又放不下，放不下就是不自在。 人空手而来，撒手而去。这一世，熙熙攘攘，所得的只有自己那点感情，对这个世界的那点感悟。现在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印度人是对的。 马朵朵觉得自己的梵天要醒了，她又得一切归零，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做人、做鬼、还是做神？这不过是轮回的一段，该头痛的人是秦广王。 想到秦广王，马朵朵笑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柳贤。她可以死，柳贤不可以。 柳贤死了，就真的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那一日，大叫唤地狱里的万千鬼魂。 马朵朵仿佛回到了那一刻。 身穿灰布长衫的马面罗刹，双眼全黑，嘴里喷火。他手拿锁魂链不停挥舞，所到之处全是鬼魂残块。地狱之中黑烟弥漫，硫磺刺鼻。 马面罗刹深吸一口气，万千鬼魂嚎叫着被他吸入。浑身的力量撑的他身体快要爆炸，同时伴随着浓重的恨意和怨念，让他更加不能自控…… 马朵朵呼吸急促，蹬着双腿挣扎，猛地吸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 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哟喂，吓死我了，要不要我救你？” 马朵朵闻到了什么味道，就像戒酒七天的酒鬼闻到醇厚酒香，沙漠中濒临渴死之人看到了水。微一闭眼，再次睁开，眼珠全黑，向那勾得她魂魄癫狂的味道扑过去。 她仿佛听到身边的人惊呼，但她毫不在意，就像泡在酒坛里的酒鬼那么满足，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好累。 马朵朵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身上暖烘烘，以为是春天的时候和紫菀躺在院中晒太阳。慢慢睁开眼，看到一扇铁门，淡淡的阳光从云里斜射下来，照在她身上，给她脸上铺上一层金光。 马朵朵意识完全清醒，一骨碌坐起来，拉开自己的衣服。看到胸口留有血迹，很小的伤口。伸手去够后背，拉扯得伤口作痛，她嘶地一声，缩回了手。 坐在那里呆呆地想，看来死不了了，昨天确实中了一枪，伤口怎么好得这么快。 ——柳贤在哪里？ 马朵朵看着门外，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柳贤，心里一阵开朗。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 马朵朵微微上扬的嘴角僵住，马上就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在这？” “哼！”胥奇挥舞着竹尺，“要不是我们，你就已经死了！” “你们救了我？” 胥奇翻白眼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马朵朵看向胥浅。 胥浅笑靥如花，“你又没说要我们救，交易没达成，谁敢出手啊。” 马爷要说得出来话，还需要你救。马朵朵懒洋洋地问“柳贤呢？” “我们怎么知道呀，”胥浅反问“季安哲呢？他把你打成这样的？那一个凡人，倒有些本事。” “马爷才不是被他打倒的，是，是……”马朵朵想着，如果说自己是被枪打伤的，而开枪的也是一个凡人，更没有面子，就跳过了这个问题，“季安哲怎么会在这？” 胥浅“哎呀”一声，靠着马朵朵坐在地上，毫不介意满地的灰尘和血迹。“来交换情报吧，你先说。” 胥奇见状，插到他们俩中间，硬把他们俩挤开，坐在了中间。 马朵朵把他们接到文春木的消息开始，到这里来调查，然后遭到偷袭的事情说了一遍，跳过了自己中枪这一段。 胥浅说“那小鬼，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文春木了。” 昨晚，胥浅和胥奇一如往常打着寻找羊角的名号，在路上闲逛。胥浅突然闻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的味道，带着胥奇掠身过去，就看到季安哲拿着羊角，正在吸一个小鬼。 马朵朵问“那小鬼是不是戴着两条金链子，上面坠着两个字母？” 胥浅点点头，接着讲起来，“我打断了季安哲，那鸡贼就跑了。” 那小鬼就是文春木了，这时他只剩下一魂三魄，身影也看不分明了，飘在空中。 胥浅见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就飘了过去，以为他是追着自己的魂魄去了，就想顺藤摸瓜找到季安哲。 “谁知，他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仓库里，就你个死鬼躺在地上。” 马朵朵低着头不语，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文春木果然是骗了他们。但是他魂魄都要消失了，还想着到仓库来，就是惦记他们的安危。 文春木不会害他们的，怕是受到了那个叫老k的人的威胁。但是文春木是鬼，老k怎么能威胁得到他。除非有季安哲的帮助。 看来老k和季安哲是一伙的。 柳贤早就怀疑有人暗中帮助季安哲，不然这么久，他都没被人找到。 马朵朵问“那小鬼呢？”是不是鬼气太弱了，自己闻不到也看不到。 “被你吃了啊。”胥浅说。 马朵朵直勾勾地盯着胥浅。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昨晚我们到了这，你要死不活的。突然就抓住那个小鬼。我都没见你张嘴，那小鬼就不见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马朵朵的胸口像是被大锤锤过，比昨天中枪还痛。眼里聚起了水气。 胥浅见她这样难过的样子，很高兴，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我说，你不是鬼神吗？你这什么加成啊？跟我刚降生的时候吸取妖力差不多啊。” “不过，我也就是降生那一瞬间可以。好家伙，你现在不人不鬼了还可以。你要是造起反来，谁拦得住你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八章 无事鬼牌（3） 秦广王从怀中摸出一块小木牌，放在案上，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马朵朵，见她一脸急切，哼了一声，半天没有动作。 马朵朵没有说话，只是黑眼珠在秦广王和小牌子来回打转。 “你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摇得老高了吧。”秦广王没好气地说，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酸，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默默，安慰自己，柳贤最多不过再活四五十年，伸出手掌，盖在小木牌上。 秦广王的手掌从小木牌上抚过，木牌蓦地消失。 马朵朵见状，点头哈腰地谢过秦广王，与众鬼告别，转身走了。 白无常看着马朵朵的背影，心里一阵哀嚎，不由说“秦广王，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怎么？”秦广王语气不善，“你要是不想干了，也可以去喝点儿仙油。”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白无常赶紧躬身告罪。 柳贤坐在书桌边，觉得阳光刺眼，虚眼皱眉看窗外，太阳明晃晃地不能直视，想起身拉窗帘，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不由捂着胸口。 疼痛片刻就消失。 柳贤喘着粗气，才发现自己的满头冷汗。细细感受了一下，胸口并无异样。心里奇怪，想起前几天来找自己的那个面馆老板，和他腿痛的情形有些像，难道和他有关。 柳贤还没有去查那个小偷的情况，马朵朵不在，他不想一个人去查。 这倒不是他对马朵朵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养成了和她一起去查案的习惯。 如果他养成和一条狗一起去查案的习惯，那他牵着一条狗去，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他既然养成了和马朵朵在一起的习惯，那她不在，他也就不想动弹。 柳贤正想着，卧室的门被拉开，还没看到马朵朵的身影，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柳贤，你收到牌子没有？” 柳贤茫然地看着她，寻思着，难道那个牌子是发快递过来的，摇摇头说没有。 “不会啊，我明明看到秦广王把牌子送出来了。”马朵朵微微偏头想了想，跑上前来，扯柳贤衣服。 马朵朵一向行动大于思想，但两人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过什么唐突的举动。 柳贤没料到她会拉自己衣服，一时没有反应，身上的t恤已经被马朵朵掀起。 柳贤惊愕之下，一把推开马朵朵，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马朵朵被他推得后退几步，后腰抵在沙发上才停下脚步，也吼着“你凶什么凶！”看柳贤拉着衣服下摆，一脸警惕，切了一声，“你是女人啊，还脸红。” 柳贤紧紧咬着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冷静地考虑了一下马朵朵的性格，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问道“我应该怎么收到那个牌子？” 马朵朵说“你刚才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痛？” 柳贤闻言，拉开衣领，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吃了一惊，又加上一只手，衣领完全被拉开，清楚地看到左胸的位置，有一个麻将牌大小的鬼头纹身。 鬼头披头散发，长着一只角，呲着嘴，獠牙翻出下唇外，牙尖滴着血滴。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知道他看到牌子了，从侧面伸出个脑袋，嚷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不客气地看进柳贤衣领。 柳贤怕她又说自己是女人，拉着衣服让她看了几秒，脸上发烫，推开了她的脑袋，独自来到卫生间。 脱下上衣，仔细端详了鬼头一阵，穿好衣服，走到外面，说“我还以为无事牌是一个牌子。” “在地府的时候，确实是一个牌子，”马朵朵说，“我也只是听说，还没在活人身上见过呢。” 柳贤重新坐回书桌，默默不语，心想，这刻在我身上，意思是我必须戴着咯，这些鬼神果然蛮不讲理。 马朵朵拍了拍头，跑进屋里，拿了个瓶子出来，摆在柳贤面前。 柳贤见那一瓶子里都是水样液体，微微泛着清光，嘴角扬了扬，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把瓶子收了起来。 “我接了好久呢。”马朵朵说。 柳贤却说“你给田可嘉说一下，让她别什么人都往里放。” 马朵朵斜眼瞟柳贤，没有等到期望中的话，“哼”了一声，缩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说“她放谁进来了？你不是做了结界吗？” 结界是柳贤唯一拿得出手的法阵，他以前经常在外驱鬼，为了保护独自一人在家的柳义特地学的。而且紫菀还加了一层，按理说魑魅魍魉是进不来的。 柳贤把前几日邓温茂来访的事情说了，然后说“结界又拦不住人。要对付我的，多半是人。” 马朵朵不以为然，“蓝山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过户了一栋酒店给你，难道他会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柳贤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还是说“我不喜欢陌生人突然来访。”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给她说，”马朵朵坐直了身子，偏头瞄着柳贤问“为什么你一直都有些害怕田可嘉？” 柳贤说“可能因为，她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分析了一下，“我周围的人，都不怎么正常，我也习惯了，只是害怕和其他普通的人打交道。” 马朵朵还是不理解，柳贤也不再解释，“走吧，去查一下邓温茂的事情，拖了好几天了。” 到了楼下，马朵朵还是和田可嘉交代了一番，说他们要出门了，她一人在家不安全，别随便放人进来。 田可嘉翻了个白眼过去，又有些讪讪。可能是想起柳贤和马朵朵经常在外，现在紫菀也不在，心里也打起鼓来。 马朵朵问柳贤从哪开始查，柳贤说先去邓温茂放下小偷的医院。 马朵朵说“我现在都回来了，去邓温茂那里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柳贤却说还是要去查一下，看看邓温茂说的是不是实话。 马朵朵觉得柳贤已经谨慎到病态的程度了，说“如果你怀疑，不去管他不就行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五章 胥奇胥浅（4） “行了！”马朵朵站了起来，“你怎么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你增加泼妇属性了？” 胥浅狐狸样笑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等他完全站直了身子，却是一个女人，妖妖娆娆很是风骚，居高临下把着马朵朵的肩膀，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喜欢女人啊？” 马朵朵一甩头，推开胥浅，用手背不停地擦着自己的下巴，边擦边叫，“恶心死了！”扭头问胥奇，“你给他打过狂犬疫苗没？” 胥奇撇嘴，“要你管！”双手拽住胥浅的衣服，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说“变回去。” 马朵朵走到外面，看到只剩下柳贤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伤痕累累。车身被挤压变形，挡风玻璃也没有了。 “狐狸精，过来把车弄一下。” 胥浅已经变回了原样，捏了一个法诀打过去。车看上去，完好无损了。“你要去哪？” “想找到季安哲就跟我走。” 胥奇很积极地跟着马朵朵坐到了车上，“小浅，快。” 胥浅懒洋洋的样子，坐上车，问马朵朵“你知道到哪里去找季安哲？” 马朵朵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还可以开。 “文春木现在已经是鬼了，他留在人世只为了一件事，就是陪着文奶奶。能威胁到他的，只有文奶奶的安危。”提到文春木，马朵朵心里很堵。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那个老k，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和柳贤。听他的语气，像是和我们本来就有仇。他和季安哲，多半是一伙的。如果能找到他，就能找到季安哲。” 他把柳贤带走，多半不是为了杀他。或者说，不会让柳贤死得那么痛快。 还有季安哲，他知不知道柳贤被羊角吸过魂魄的事情，他和蓝山人是不是一伙的。 马朵朵心里焦急，把车开得的飞快，很快到了文奶奶所在的疗养院。装作探望另一个老人的样子，来到了文奶奶经常呆着的阅读室。 看到文奶奶平安，马朵朵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守在文奶奶身旁，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脚动个不停，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应该就是老k手下的人。 马朵朵指了指那个男人，对胥浅说“你把他控制住，让他带我们去找他老大。” 胥浅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使唤我倒是挺溜的啊。” “这可不是为了我，”马朵朵说，“你主人要找羊角。” 胥奇说“小浅，别计较了。找不到季安哲再找她算账。” 胥浅冷哼一声，走过去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 那个男人在看到胥浅的眼睛的一刹那，就定住了，乖乖地站了起来，跟在胥浅身后，走出了阅读室。 “在这等着。”马朵朵说完，进了阅读室，低头站在文奶奶前面。 文奶奶合上书，和蔼地笑着，“朵朵来了。”看了看门口的男人，“那个人从昨天起一直守着我，是不是春木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 马朵朵低声说“文奶奶，春木他，他等不到您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先去地府了。” 文奶奶笑着说“没事，他早就该走了。年轻人守着我干什么，他早就该开始新的一辈子了。你这么大本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下辈子，投个好点的人家。至少不会抛弃他，让他当孤儿。” 马朵朵说不出话来，向文奶奶鞠了一躬，走出了阅读室，径直向外面走去。 走到半路，回过头来，看到文奶奶把头埋在手里，后背微微地颤抖。 马朵朵加快了脚步，一路狂奔，逃了出去。 回到车上，胥浅看到马朵朵满脸是泪，一脸嫌弃，“你不是吧？我这次见你，你鬼气涨了一点，可别告诉我，你没吸别的鬼。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小鬼哭，假仁假义。” 马朵朵懒得和胥浅说，擦干净眼泪，下巴指了指那个男人，“他说了没？老k的地址。” 胥浅白眼翻来翻去，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马上指起路来，把他们带到了一栋宏伟的大楼前。 看上去是一栋普通的办公写字楼，安保却很森严，保安全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车还没停稳，马上围上来两个人，朝车内查看。 那男人拿出了自己的磁卡。 检查的两人马上叫了一声，“明哥。” 明哥问“昨晚上老大带回来的人呢？” “在顶楼。” 明哥点点头。 检查的人见他车上还有三个女人，长得都不赖，露出了然的表情，“给老k带的？” 明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问那么多干嘛？老k还等着呢。” 检查的人赶紧打开了门。 明哥带着马朵朵他们刷卡上了电梯，来到顶楼。 一出电梯，电梯口站着两个人，和明哥打了声招呼，就要对马朵朵三人进行搜身。 胥奇往胥浅身后躲了躲，“小浅，别让他们碰到我。” 马朵朵补充了一句，“别弄出大动静。” 胥浅收住了想弄死这两人的手，换了一个法术。 两人木然地站回原位。 马朵朵问其中一人，“昨晚上带回来的人，在哪个房间？” 那人指了指正前方的一个房间。 马朵朵没有马上冲过去，看向胥浅。 胥浅又冷哼一声，对明哥挥了挥手。 明哥走到那门前，敲了敲门。 墙角的摄像头动了动，然后门打开了，明哥走了进去，门立刻关上了。 屋里一共有五个人，除去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半死不活的那个之外，还有四个，和明哥一样的打扮，分布在屋里不停的角落。 “守老太婆的人回来了，”其中一人说，“你倒是捡了个轻松差事。哥几个天天出生入死。” 明哥“切”一声，指了指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就抓这么个幺鸡样的小子，就出生入死了？那要是让你去守老太婆，你也不一定守得住呀。” 那人平日就和明哥不对付，猛地站起来，“他妈的……”被另一个年长的人拦住，“昨天没打够是不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九章 无事鬼牌（4） 柳贤说“万一是真的呢，我看他腿痛不像是假的。你不是说既然见着了，就要救吗？” 两人到了邓温茂说的那家医院。 那只是城郊的一个卫生院。柳贤观察了一下，大门两侧有监控摄像头。 在门口捡了一个病人这种事情在乡镇上不常见，柳贤一问保安，大家都开始纷纷诉说起来，说的大同小异，看来确有此事。 柳贤又找到医政部门，说明了来历。 医务科长是个年轻人，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手脚麻利，很快翻出了病历。 时间、小偷的特征都能对得上，上面写着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 柳贤问“死亡原因是什么？” 医务科长思考了一番，一字一句地说“病人不知是谁仍在我们医院门口，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又没有家属，只知道身上很多外伤。 “我们都是按流程抢救的，确认抢救无效后，上级急救部门就把病人拉走了。具体死亡原因要看他们出具的病历。” 柳贤说“我看到你们门口有摄像头，没有拍下丢病人的人吗？” “那个时候没有，”医务科长叹了口气，“就是出了这件事，我们才安的。” 柳贤又问“尸体怎么处理的？” 那位医务科长帮他们给上级医院打电话询问后，告诉他们，尸体已经拉到殡仪馆了，不知道有人认领没有。 柳贤谢过医务科长，结清了抢救费用。驱车来到殡仪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听他们说明来意后查看记录，说曾在公众服务网和殡仪馆公告栏进行公告，一直没有人来认领，那尸体已经火化了，现在骨灰还在殡仪馆。 马朵朵想着不管缠着邓温茂的鬼魂是不是这个小偷，他都挺可怜的，就领了骨灰，想着等件事完了之后安葬，也算阴德一件。 柳贤见确有邓温茂所说的，有一人被丢在医院门口的事情，就来到了邓温茂所开的面馆，把车停在路边观察。 现在面馆已经没多少人了，邓温茂刚好走到门口。 马朵朵看到一个鬼魂抱住邓温茂的右腿，盘腿坐在上面。刚才在殡仪馆看了那尸体的照片，确实是那人。 刚要告诉柳贤，却听到他说“我看到邓温茂的右腿有一团黑气。之前都没有。” 马朵朵说“没错，那就是鬼气，是无事牌的作用。你看得到鬼形吗？” 柳贤认真分辨了一番，说看不到。 马朵朵摸了摸头，暗想秦广王给的无事牌不怎么样啊。还是安慰自己，有总不没有强，对柳贤说“等会你试试，能不能不等鬼显形，就抓住他。” 柳贤挑眉，“还有这个作用？” “无事牌不就是让你在人世抓鬼用的嘛。”马朵朵挥手说，突然“啊”了一声，她看到抱住邓温茂右腿的鬼魂突然张口，咬在邓温茂的腿上。 柳贤只看到鬼气浓了一些。 本来好好的邓温茂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右腿。 店里马上有个女人拿了一张椅子出来，扶他坐下，面容不见惊慌，动作麻利。 马朵朵见柳贤只是在车里观望，问“你不去帮他驱鬼吗？” 柳贤说“这里人太多了。”想了想，对马朵朵说“你下去，让邓温茂上车，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 马朵朵跳下车，跑到邓温茂跟前。 这时邓温茂的哀嚎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观望，马朵朵知道自己收不了那鬼，最多吓吓他，悄悄走到邓温茂身边，抬腿踢在那鬼魂身上。 鬼魂一惊之下，松开了口，消失了。 邓温茂的腿突然不痛了，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真奇怪，听到那女孩子说“我是柳大师助手。走吧，他在车上等你。别声张。” 邓温茂给身边的老婆交代了一句，跟上马朵朵，拉开车门，见驾驶位上坐着的果然是柳贤，连忙坐上车，“大师，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这腿啊……” “行了，”柳贤说，“你这是自作自受。你抓到的那个小偷，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邓温茂虽然已经猜到，听到这话仍然不由打了个冷颤，怯怯地问“那我这腿？” 马朵朵说“就是他，天天抱着你的腿，没事就啃一口。” 邓温茂不敢再说话。 马朵朵见邓温茂把那小偷往死里打，还栓在树上一整夜，为人暴戾，现在自己遇了难，却一副可怜样，有心捉弄他一下。 从脚边拿起小偷的骨灰盒，塞进邓温茂怀里，“这是那小偷的骨灰，你好好抱着，恭敬一点，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邓温茂像是抱着一团火炭，又不敢甩开，全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马朵朵又说“指路吧，去你打他的地方。” 邓温茂舌头都抡不圆了，费力地说“去……去哪干嘛？” “去化解他的怨气啊，”马朵朵说，“难道你想一辈子抱着他的骨灰。” 邓温茂赶紧指路，领着他俩到了郊外，到了却不敢下车。 柳贤和马朵朵却没有理他，率先下车去了。他也只得跟上，怀里还抱着骨灰盒。 柳贤低声问马朵朵“来这干嘛？” 马朵朵说“那鬼刚才跑了，看把邓温茂带到这来他会不会现身。”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想看看你这无事牌的作用有多少。” 马朵朵转身，想问问邓温茂把小偷绑在哪棵树上的，却大叫一声“来了！” 柳贤也回头看，还是看到一团黑烟缠绕在邓温茂的腿上。 邓温茂吓得顿住脚步，手上一哆嗦，骨灰盒掉在地上，摔成几片，骨灰洒了一地。 他慌忙蹲下，想捧起骨灰。 一阵风吹来，骨灰四处消散，收也收不起来了。 柳贤看到邓温茂腿上黑气大盛，黑烟中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形，只是看不分明，就说“我好像看到了。” “看得清吗？”马朵朵问。 “很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那去试一试，能不能抓住他。”马朵朵见鬼魂已经张开了嘴，准备啃咬邓温茂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六章 胥奇胥浅（5） 余下一人嗡声嗡气地说“这小子不算啥。那个女人才是真狠，放倒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可惜被老k干掉了，不然可以抓回来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女人。” 屋里其他的人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明哥边走边掏出烟来，递给最先说话的人，“行了，知道你们几个辛苦，来抽根烟，消消火。” 那人哼了一声，接过烟。 明哥拿出打火机，凑上去给他点火。 那人正专心地看着火苗，突然嗯了一声，眼睛发直低头看自己胸口。 明哥拔出插在那人胸口的刀子，那人的嘴里还叼着烟，嘴角流出一丝血。 明哥把那人扶到窗边，假装和他说话的样子，让他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又朝另外一人喊着，“冲哥，过来，有话给你说。” 冲哥毫不怀疑地走上前，“说什么鸟话……” 明哥笑着把着他的肩膀。他抬眼看到靠在柱子的人前胸已经被血染红，惊呼了一声，想往后退。 明哥抓住他，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旋即拔出。 冲哥倒在地上。 余下两人惊住了。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去按警报。 明哥已经冲到了警报那里，一刀割在他喉咙处，又踢了一脚。 那人滚了出去，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只听得到血“汩汩”的声音。 最后一人拿出刀子，朝明哥飞掷过来，刺在明哥的胸上。 他却丝毫不在乎，直直地朝最后一人走过去，一番搏斗，杀死了那人，把门打开，这才倒在地上。 马朵朵朝椅子走过去，见柳贤满身伤痕，口唇发焦，眼眶干枯，气息还平稳，眼睛将闭未闭，一看到她就笑了，眼睛里有了些光彩。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马朵朵跑过去拿刀子，割断绳子，碰到了柳贤的伤口。他吸了一口冷气。 马朵朵抱歉地说“对不起啊。”然后放轻了手脚。 柳贤说“痛倒是不痛，就是困。他们给我打了一个什么针，不让我睡觉，让我一直看着这玩意儿。” 马朵朵这才注意到，柳贤前方摆了一个电视，里面放的影片是家庭拍摄的短片。 主角是一个男孩子。 马朵朵瞟了两眼，“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柳贤笑了笑，扶着马朵朵的肩膀站起来，“你也不记得了。这是小k，杀了拔山那个。” 马朵朵恍然大悟，“老k是小k的爸？” 柳贤点点头，无奈地笑笑，“这，估计就是你说的因果报应吧。” 马朵朵扶起柳贤慢慢向门口挪。 胥奇伸开双手挡在了他们面前，“到哪去？小爷废了这么大劲儿，可不是来救你相好的。季安哲呢？” 柳贤这才看到他们俩，有些紧张地问马朵朵“你没和他们做交易吧？”见马朵朵摇头，放心了一些。 胥奇双手叉腰，像泼妇一般，指着他们大骂起来，总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良心狗肺，利用好人。 马朵朵听到他说自己好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一挑眉毛，想要骂回去，柳贤开口了。“季安哲确实在这里。 胥浅走了过来，拉住胥奇，“真的在这儿吗？” 柳贤点点头，“不然老k怎么会知道他儿子被拔山杀了，我又把他儿子的鬼魂打散了。” “哟，”胥浅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俩，雌雄双煞啊。这谁惹得起啊，哪个鬼见了你们不躲得远远的。” 柳贤懒得解释，“昨晚上，季安哲过来看过我，就要用我的魂魄做一个什么阵的阵眼。” “什么阵？” “我没听清，说的可以让小k起死回生。” 马朵朵皱眉说“小k都魂飞魄散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季安哲……” 外面突然响起来脚步声，涌进来一群人，屋里立刻站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是老k。季安哲垂手站在他身边，宽大的衣袖把他的手遮住了。 他看上去衰老了不少，脸色黑黄，倒和季道士有了几分相似。 胥奇咬牙切齿地看着季安哲，眼里燃着火。 胥浅瞄了一眼季安哲手里，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马朵朵扶着柳贤，离他们远一些，心知季安哲自有胥浅对付，老k就比较麻烦了。 老k冷笑着“你居然没死，好硬的命。” “哦，是比你短命儿子要硬一些。”马朵朵想故意惹怒他，逼得他们先出手，这样胥浅为了保护胥奇，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老k果然怒不可遏，恶狠狠地说“抓住他们。” “等等。”季安哲在一旁冷静地说。 那些本来要冲出来的人都收住了脚步，退了回去。 马朵朵有些失望。 季安哲如临大敌地看着胥浅，心里思索着，柳贤和马朵朵现在不足为虑，就是这个胥浅，不好对付。 他曾经让老k去调查了他们，被派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上次见面，胥浅明明可以轻易从他手里抢去羊角，他却没有，还说如果他小主人在，就不会放过自己。 季安哲打量了一下站在胥浅旁边的胥奇，这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他口里的小主人。想要羊角的人，其实是他。杀了自己父亲的人，也是他。 那么，如果这个男孩子消失了，胥浅也许不会对自己发难。 只能赌一赌了。 而且，羊角的力量强了不少，不一定会输给胥浅。 季安哲对手下的人耳语几句。他身边的人立刻散开，顺着墙慢慢向他们靠近。 马朵朵说“柳贤，你说这个老k和季安哲什么关系？” “这你还看不出来，季安哲是他们老大。”柳贤尽量说得大声点，说一句喘一口气。 马朵朵说“哎呀，我还以为季安哲是打工仔呢。他刚来这没多久，就收了这么多小弟，挺有本事的。” 柳贤冷笑着说“雀占鸠巢，知道吗？” 马朵朵说“这老k，还挺大方的。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还愿意留下来当小弟。” “他不想大方也不行，打也打不过人家，骗也骗不过人家。” “哎呀，还挺可怜的。好歹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被人当枪使。”马朵朵并不知道老k有没有名号，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能搅乱他们的阵脚，搅得越乱越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零章 无事鬼牌（5） 柳贤和马朵朵跑回邓温茂身边。 柳贤在黑烟中分辨，鬼形若隐若现，估摸着鬼魂手臂的位置，一伸手，果真抓住了鬼魂的手腕。 马朵朵拍手道“太好了。” 柳贤也面露喜色，这无事牌还是有些用处的，以后他不用绞尽脑汁地让鬼魂自己现身了。 那鬼魂见自己被人抓住，拼命挣扎起来，又挣脱不掉。 马朵朵对他说“别闹了。他打你是太狠，可是你偷东西也不对。你让他受了这么久的苦也差不多了，赶紧去地府报道吧。” 那鬼魂却不依，见挣脱不了，又不敢对马朵朵和柳贤下手，突然一回头咬在邓温茂的腿上，生生撕下血淋淋的一块肉来，咽了下去。 邓温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马朵朵不由吸一口气，这看上去确实挺痛的。 柳贤见那鬼魂似乎还要张嘴撕咬邓温茂，摸出腰间的匕首，向鬼魂挥去。一挥之下却落了空，那匕首穿过了鬼魂。 柳贤皱眉，虽然看得见，但是划不了伤口，他还是驱不了鬼啊。 马朵朵也看到了，说“柳贤，他腿上有伤。” 柳贤瞪眼分辨鬼魂的腿在那里。 那小鬼听到马朵朵的话，也顾不得邓温茂了，拼命蹬着腿，不让柳贤看见。 马朵朵一脚踢在小鬼腰腹部，想让小鬼老实点。 小鬼怪叫一声，向马朵朵踢去，刚好踢在马朵朵脚踝处。 她向后倒去，跌了个跟头，脑袋撞在地上，却又马上弹起，向小鬼扑去。 小鬼见马朵朵这么抗打，也慌张起来，双腿乱踢，不想让马朵朵近自己的身。 柳贤在黑烟中，终于看到了摆动的两条鬼腿，其中一条上面殷殷血迹，白森森的骨头都支了出来。 柳贤手上亮起白光，眼疾手快的把那条腿按在地上，另一只手盖在伤口上方。 马朵朵揉了揉后脑勺，说“你现在别用全力，看你能不能不伤着鬼魂，控制住他。” 柳贤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白光，把灵力慢慢打入了鬼魂体内，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魂魄抓出来，而是手抬离伤口。 鬼魂慢慢地停止了挣扎，身不由己地随着柳贤离开了邓温茂，站在一旁。 “这样就差不多了，”马朵朵说，“你现在试试召唤鬼差，让他来处理这个小鬼。” “什么？”柳贤呆了呆，这个牌子这么牛的吗，问“要怎么召唤？” 马朵朵想了想，她以前想用鬼差的时候，鬼差总是马上就出现了，还真没想过怎么召唤来的。 “你心中默念呢？” 柳贤无语，默念，默念什么啊，想了想，试着在心里叫了几声鬼差，鬼差。 没有反应，又加了几个字鬼差快来，鬼差快来。 还是没有反应，瞪着眼，又念鬼差干活了，来抓鬼了！ 等待了片刻，他平静地问马朵朵“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没有啊。”马朵朵噘嘴说，摸了摸头。她也想不通怎么叫不来鬼差。 柳贤手里还控制着鬼魂，问她“现在怎么办？” 马朵朵有些为难，“他只是个小鬼，怪可怜的，还是不要打散他了，试着讲道理吧。” 柳贤一挑眉，“你来。” 马朵朵想了想，先让邓温茂过来，给小鬼认错。 邓温茂还躺在地上哀嚎。 马朵朵叫他认错，他不敢不认。但根本不知道鬼在哪里，见柳贤手上动作，估摸着鬼魂的位置，跪下连连道歉，“我不该打你那么狠，我不该把你栓在树上，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马朵朵也说“他已经道歉了，你赶紧走吧。” 小鬼面露忿恨。 马朵朵跳起来，“你偷人东西你还有理了是吧？你偷窃本来就是恶行，还咬下他一块肉，到了地府阎王饶不了你，若是伤了他，你别想再投胎做人了。” 小鬼脸上的忿恨渐渐消失，有些惊慌，低头看到地上自己的骨灰，被风吹散，已经所剩无几，又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马朵朵劝他说“身体都只是皮囊，更何况骨灰。你现在乖乖的去地府，偿还了罪孽，再投胎时，不是又有新的身体了嘛。” 见小鬼终于点了点头，马朵朵松一口气，似乎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抓住你这个人，可是地府批准的驱鬼师，你若言而无信，他定会再找到你，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这才让柳贤放手。 柳贤见黑烟慢慢消失，“就走了吗？他怎么找得到鬼差去地府呢？” 马朵朵说“有在人世巡逻的鬼差，只要他心里想着地府，片刻就能找到他。” 邓温茂见鬼魂已经走了，顾不上道谢，继续抱着腿呻吟不止。 柳贤和马朵朵把他送到医院就走了。 走到外面，柳贤想了想，又调转回头，说了个数字，让邓温茂病好了把钱打到他的账户。 马朵朵见状，有些吃惊，“你怎么想起来收钱了？” 柳贤说“我想重新买个房子，老住在你那也不方便。” 马朵朵以为他还在怪田可嘉，“我已经给田可嘉说了，她以后不会再随便放人进来了，而且还说要去安一套安防呢。” 柳贤含糊地说“不只是那个问题。” 马朵朵没有多想，想搬就搬吧。 柳贤边开车，边想着今天驱鬼的过程，不由摸了摸胸口纹身处，对马朵朵说“有这个牌子，真的能叫出鬼差吗？” “能啊，”马朵朵说，“不过叫的都是普通鬼差，没啥能力，不能帮你打鬼，能帮你押送鬼魂去地府。” “鬼差分几级？”柳贤问。 “别的殿只有普通鬼差和鬼差队长，队长归辅助官管。第一殿复杂一些，鬼差队长上面还有个黑白无常。” 这也不复杂啊，比人世的设置简单多了。 “你改天去帮我问问怎么叫鬼差。”柳贤说。肯定不是心中默念。 马朵朵答应了，“不是说你是我小弟吗？怎么最近全是我在帮你办事？” 柳贤笑了笑，“马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紫菀还没回来呢，我也想出去旅行。”补充了一句，“豪华的那种，不走路的。”以为柳贤会拒绝，谁知他居然点点头，说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七章 胥奇胥浅（6） 柳贤说“谁叫他被人抓住了弱点呢。他的儿子……”他咳嗽起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老k听得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知道是想故意挑拨，听到他们说到了自己的儿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我儿子怎么了？” 柳贤咳嗽完，嘻嘻一笑，“你儿子不可能复活的。他已经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连跟毛都不剩。” 柳贤知道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老k，而是季安哲。季安哲想要自己的魂魄，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死。 老k勃然大怒，对手下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又顿了顿，说“抓住他们，我要亲手把他们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季安哲。 季安哲皱眉没说话，他们也就没有动。 柳贤和马朵朵哈哈大笑起来。老k恼羞成怒，从腰间拿出了枪，对准了柳贤二人。 马朵朵突然说“柳贤，你说的不对。小k有可能活过来的，只要有了季安哲的那个羊角。” 柳贤吃惊地问“真的吗？” 马朵朵说“当然是真的。不然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听季安哲的话，因为他们都见识过这个羊角的厉害。”指了指胥浅和胥奇，“你看，胥浅他们这么厉害，都想要。” 老k的手依然举着枪，对着柳贤，眼睛去瞟向了季安哲垂着的手。 柳贤有点担心地说“我倒是不想要那个羊角。我恨不得毁了它，他让我吃了不少苦，让我痛不欲生。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 枪声响了。 老k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对着季安哲开了枪。 老k大叫着“把他抓起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敢上前。 季安哲中枪的位置，不停地喷射血柱，像是打中了动脉。 老k又大声说“我知道你们是怕他的羊角，给我把他的羊角……”话突然止住，手里的枪“啪”的掉在地上，目光呆滞。 季安哲手里举着羊角，嘴里不停地念着咒。一道光束从羊角里射出来，打在老k身上。 胥奇叫着“我的羊角！”朝季安哲跑过去。 季安哲调转羊角，对着胥奇打出一光束。 胥浅抓起身边的马朵朵扔出去，挡在胥奇面前。 光束当胸打在马朵朵身上，她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抓住他们！”季安哲话音刚落，屋里的人就朝胥奇他们围上来。 胥浅冷哼着，捏着法诀，手挥舞了片刻。 屋里的人都呆了呆，突然发起狂来，纷纷砍杀身边的人，整个屋子血肉横飞。 胥浅躲过了飞溅过来的血，眼角余光瞟到一光束直直地朝胥奇飞过来，打进了他的胸口。 看到胥奇倒了下去，胥浅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了一把，眼里燃起杀意，周身飘起绿烟。 绿烟越聚越多，胥浅一抖身子，绿烟化为竹箭，朝四面八方飞过去。 还在不停相互砍杀的人，全部被竹箭贯穿。竹箭又化为绿烟消失。 “别杀季安哲。”柳贤急声说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季安哲也被竹箭刺成了刺猬，等竹箭消失后，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柳贤叹了口气。刚才马朵朵倒下，他就到她身边，摸了她的脉搏，她并没有死。 胥奇也是同样的情景。 胥浅跪在胥奇身边，见他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探了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平稳。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搬开了。 胥浅心里却是一惊。我不是盼着他死吗，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但他却忍不住摇晃着胥奇，希望他赶紧睁开眼，想告诉他羊角抢到了，季安哲也死了。 “他们醒不过来。”柳贤说。 胥浅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又揪了起来。 “所以我才让你别杀季安哲。” 胥浅哼了一声，“马后炮。” 柳贤坐在马朵朵身边，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这马上会来很多人。我们先走吧。” “我为什么要带你们一起走？”胥浅不屑地问。 柳贤指了指马朵朵和胥奇，“你看他们，呼吸时高时低，眼珠不停地转动，应该是在做梦。”指了指羊角，“这应该是羊角所为。那他们在同一个梦境里的可能性很大。” 柳贤停下来，不停地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胥浅冷哼一声，对他打过去一阵绿烟，飘进了他的口鼻。 柳贤觉得稍微好点了，接着说起来，“胥奇虽然妖里妖气，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个年幼体弱的凡人。马朵朵现在再不济，终归比胥奇强一点。” 胥浅说“你是说，她会在梦境里帮胥奇？” 柳贤点点头，“马朵朵是鬼神，总是有善心。我现在根本带不走她，如果她的身体遭到破坏……” “胥奇现在还没死，你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柳贤又说不出话来，心里忿忿，这胥浅明明可以完全治好自己，偏偏只让自己恢复只能说几句话的力气，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当下闭上了嘴，让他自己在那想。 “哼，我也可以把胥奇带回去等死，他就这样躺着，比他清醒的时候乖多了。”胥浅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着胥奇，思考片刻，走过去把羊角踹在怀里，伸手抓住胥奇和柳贤，对柳贤说“抓好她。” 柳贤抓住马朵朵，眼前一黑，像是被卷进了旋风中，头晕得想吐，再睁眼，已经是在陌生的房间。 他四处打量，这里不像是酒店，心里有些失望。 他有些期望胥浅能把他们直接带到明晖酒店里面，虽然他现在不能做什么，总可以探一探。 这里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居民房。有一面墙都是玻璃，楼层很高，看得出来是在市中心。 胥浅把胥奇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柳贤也希望马朵朵能睡在床上，自己确实抱不动了。就从沙发上拽了一个抱枕，垫在她头下，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尽量睡得舒服一点。 觉得自己四肢都要散开了，费尽力气爬到沙发上。刚靠到柔软的沙发就不由发出一声呻吟，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一章 无事鬼牌（6） 马朵朵吃惊地问“真的有路都不用走的旅行吗？你不存钱买房子了？” “不用走路的旅行多得很。这次我们自驾游，”柳贤说，“然后到了骑马。” 马朵朵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了，思索片刻，说“哼，你是不是要去找样五爷？” 柳贤被马朵朵识破，面不改色地承认了，“我想去找他要一把可以伤着鬼魂的刀。” 马朵朵撇撇嘴，虽然骑马挺好玩的，但是她想和紫菀他们那样，走得远一些。 马朵朵看着车窗外，半晌说了一句，“紫菀他们又去别的地方了。” “哦。”柳贤顿了半晌，说了一句，“看来紫菀和方圆挺合得来的。” 马朵朵嘟着嘴没有搭话。 “闲时”门口的小院种了很多藤本的月季，已经爬满了小院的栅栏，开了满满的花。 平时行人都会多看两眼，有些还会驻足观赏。 今天来往路人都特地绕了个半圆，避着小院走。 马朵朵见状问柳贤“你设置了一个拦人的结界吗？” 柳贤摇摇头，也面露诧异。 这店一天接待不了几个客人，可田可嘉仍然把开店当做自己的本职，如果他设置了挡人的结界，要被田可嘉用蛋糕拍死。 走到行人自动拐弯的地方，看到小院门前站了个胖子，把门挡得严严实实。 再细看，那人脖子与脸一般宽，脑后系着一个短马尾。 短袖t恤袖口被撑起，露出毛绒绒的手臂，架在身体两侧。 分明是壮，不是胖。 柳贤见那人皮肤黝黑，颧骨两块黑红色，耳朵上带着小银圈耳环。有些眼熟，正在想着。 马朵朵已经走到那人面前，“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把我门都挡完了。” 那人还没开口，店里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朵朵，快进来！”是田可嘉的声音。 马朵朵用手拨了拨那人，像在推一堵墙。 那人侧过一点身子，露出一点门。 马朵朵本想骂他几句，担心田可嘉，钻进了门里。 田可嘉站在店门口，一手拿着长拖把，一手拿着电话。看到马朵朵进来，松了一口气，“那个怪人也来找柳贤，我不让他进，他就一直站在门口。我正准备报警。” 这时柳贤已经领着那壮汉进来了。 “这是拔山，”柳贤说，“样五爷那里见过的。” 拔山憨厚地笑着。 马朵朵也想了起来，见他和牛头有几分神似，不由就很喜欢他。 田可嘉见到是熟人，那人也并无恶意，也放下心来。见外面天气那么热，拔山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有些过意不去，去给他倒水去了。 马朵朵问他“拔山，你怎么来了？柳贤还说去找你骑马。” 拔山说“样五爷让我来办些事情。”却又不说是什么事。 柳贤暗想，这拔山人虽长得粗犷，还挺谨慎的。 等田可嘉端着几杯饮料过来，柳贤与拔山闲聊几句，问了问样五爷的近况，听他说一切都好，见拔山若有所语的样子，就把拔山请到了二楼。 拔山见只剩马朵朵和柳贤二人，样五爷也交代过他，马朵朵是可以信赖的，就道出了此行的缘由。 “老样五爷因为机缘，得到一块灵性纯铁，打造成了一把匕首。老样五爷曾经用那把匕首和鬼神比试，刺伤了鬼神。鬼神见那匕首威力太大，就把它藏了起来。” 马朵朵听到这，不由笑出了声。 有些凡人的故事，还挺有趣的。 拔山有些吃惊，看着马朵朵。 柳贤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拔山说“不用在意她，你继续讲。” 拔山回过神来，又说“前几天，样五爷告诉我那把匕首重新出现了，回到了本城，让我来找。” 又笑笑，对柳贤说“雄鹰不在看不到天空的地方翱翔。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想还是你来找合适一些。” 马朵朵不屑地说“一把破刀找它干嘛。样五想杀鬼神吗？”说完，自己又大笑起来。 拔山面带微笑看看马朵朵，像是慈父一般，对柳贤说“样五爷是怕那刀落在歹人之手。他说找到了刀，如果你想要，就拿去用。” 柳贤想这真是巧了，自己刚想要一把刀，样五爷派的人就来了，难道样五爷知道这边的情况，就说“样五爷有没有说，到哪里去找？” “样五爷说，在西北方向，靠水的地方。” “那刀有什么特征吗？” “玄黑色，长五寸，两边开刃。柄长三寸，铜制，阳刻的饰纹。” 柳贤听完，仍是想象不出，走到书桌，拿了纸笔过来，让拔山试着画一画。 拔山提笔就画，两分钟就画好了，居然有模有样的。 看来拔山并不是如外表那样的粗汉子。 拔山见柳贤愿意去寻找，就把自己住的酒店告诉了他，说自己会住上一年，让柳贤需要帮忙就去找他。 柳贤想这估计就是样家的进修时间，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进修的，都要学习些什么，会不会去学校，但是又不好多问。 马朵朵见拔山走了之后，柳贤把他画的图拍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真的要去找，你相信那些能杀鬼神的话？” 柳贤说“鬼神是杀不了的，但是没准能杀到没显形的鬼。样五爷既然特地让拔山来，那刀应该有些用处的。” 马朵朵问“刚才拔山说老样五爷曾经和鬼神比试，样家以前还驱鬼吗？” “不清楚，也许就是驱了个厉害一些的鬼。传到现在，夸大了。” 马朵朵想，以前的灵气材料要多一些，样家又有开眼石，没准那匕首真是什么宝物，就算不是，也应该比一般的匕首强一些。 就调出了本城的地图，两个手指把地图扩大，说“西北方向，又靠水，就只有这个地方了。” 柳贤点着自己的手机说“就算知道是那个地方，也不好找，我先在网上发个消息问一下。” 马朵朵问“有问这个的网吗？”凑上去看柳贤的手机。 柳贤见她一个脑袋晃在眼前，突然开口说“草原也去不了了。” 马朵朵抬头茫然的“嗯？”了一声，已经忘了想去旅行的事情。 柳贤单手推开她的头，没有再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八章 胥奇胥浅（7） 柳贤是被痛醒的。 他睁开眼，总算是恢复了些力量，可以坐起来，浑身都在痛。看到胥浅已经换了身衣裳，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横眼看着他。 “你把这沙发上，弄的都是血。”指了指茶几上的医药箱，“给你自己弄弄。”又吸了吸鼻子，嫌弃地看着柳贤，“我这整个屋都是你身上的臭味。” 柳贤先看了看马朵朵，还是躺在原来的位置，姿势也没变一下，忍不住对胥浅说“你不管我死活就算了，好歹管管她。马朵朵还欠你债吧，她要死了你到哪去收？” 胥浅哼笑了一声，“她要是在地上躺着活不过来，躺床上就能活过来了？这一世死了，下一世还不就行了。”喝了一口啤酒，又白了柳贤一眼，“你倒是挺关心她的，你不是真和她是那种关系吧？” 柳贤打开医药箱，翻找起来，听到这话，挥了挥手，咧了咧嘴，“我又不是胥奇，有恋兽癖。” 胥浅哼了一声，“人是最贪图享乐的动物。你们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才不会管对象是男是女，是人是兽呢。明明为了私欲，还冠上各种名堂，说是真爱。” 柳贤觉得现在的情景很魔幻，自己在和一只狐狸谈论关于人的问题，嘲讽地说“你倒是挺深沉的，还会思考这些问题。” “看到那些凡人，明明有完整的魂魄，却从来不珍惜。”胥浅喝完了酒，把拉罐在手里捏着，直接捏成了粉，“我们这些妖呢，修炼那么久，经历那么多劫难，才能得到。” 他突然笑起来，“不过嘛。我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有魂魄。” 柳贤已经自己包扎好了伤口。背上够不到的地方，把药抖在绷带上，直接缠在背上。恢复了些力气，把马朵朵搬到沙发上睡着。 胥浅伸开手，对着手中的粉吹了口气。 那些粉晶晶发亮，缓缓落下，还没落到物体上，就消失了。看着柳贤在马朵朵头下塞抱枕，想起两人在离间季安哲和老k时的表现，“你倒是把她调教得不错。一个鬼神，现在那么多心眼儿。” 胥浅修长的腿盘在一起，“这些神啊，仙啊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怎么会被流放到凡间来的？” 柳贤说“听她说，她喝了什么东西，就变成凡人了。” 胥浅嬉笑一声，“这你也信。看来我错怪你了，她本来就心眼多。” 柳贤没接茬，马朵朵的事情，她不愿意说就算了。他不在乎她怎么来的，反正她从来没有害过他，对他也没有坏心。 环顾一圈，看到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这才觉得口渴难捱。走过去拉开冰箱的门，一惊之下，倒吸一口冷气。 冰箱里塞着一个男人，裸露的皮肤和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人头向上扬起，嘴微张。 胥浅贵妃躺在沙发上，嘲弄地说“你见了主人家，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不打招呼就算了，还这样盯着人家看。” 柳贤镇定了一下心神，伸手从冰箱门上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你们怎么从明晖酒店里搬出来了？” 胥浅笑笑，“那酒店换了老板之后，凡人稍不注意就会在里面送了命。胥奇到哪都要我陪，麻烦死了。” “那酒店里有什么东西？老板是谁？” 胥浅看穿了柳贤心中所想，“想知道啊，拿东西来换啊。” 柳贤不再问了，自己到厨房里，翻出几包方便面，煮了两包，端到客厅茶几上吃起来。 胥浅还躺在沙发上，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躺着的马朵朵，问“你说，他们在梦里，会不会饿？” 马朵朵像是听到了胥浅的话，动了动手指。 她站在一个庄园门口。 大门口一块大石头，刻着“马宅”。庄园里传来打杀声，到处燃着火。里面的人穿梭，手里都拿着武器。 她缓步走了进去，看到了第一世的自己。马天逸。 他着上身，身上已经有了几道伤口。裤子上都是血，有自己的，大部分都是别人的。手里拿着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刀挥舞，逼退冲到他身前的人。 院中不停传来哀叫。马宅里的奴仆杂役，那些天天陪着他的人，有的忠厚，有的诙谐，有的善良，有的性急，各有各的性格，都是平凡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马朵朵叹气，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些，如果一定要看，为什么不给她看看她的爹娘尚在人世，一家人共享天伦的时候。 强盗将马宅洗劫一空，能杀的人全部杀掉，终于离去。 马天逸抱着自己的父母的尸首，仰天大哭。 自己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马朵朵回想着，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他这一世，虽然不是家门显赫，但父母秉性诚朴，慈爱宽容。马天逸从羸弱到茁壮，享受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如温暖流泉一样的爱。 他也深爱着父母。失去父母的痛太深太重，所以他后来转世，都选择了遗忘。宁愿出生就是孤儿，也不敢再要父母。 ——这是惩罚吗？ ——哈哈哈哈…… ——这居然是磨砺？只是为了磨砺自己，就杀了他的父母…… 后来马天逸把害父母的强盗灭了门，却不肯下山，终其一世都是个杀人如麻的山大王。别人说他是杀性已成，孽缘难断。他都是冷笑。 他不过是在报复罢了。你要我经历磨难，修成正果，我偏要草菅人命，成魔成狂。 马朵朵想着，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还会那样做吗？她虽然见证了不少因果回旋，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得而复失，永不再有的绝望。 也许自己还是会那么做吧。 马朵朵看着马天逸杀人之后，把刀上的血抖了抖，带着手下走了。 马朵朵看着那具尸体，有些眼熟，是谁呢，正想着。远处来了一个少年，跳下马，扑在尸体上大哭起来，一如那天晚上，马天逸抱着父母痛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二章 无事鬼牌（7） 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马朵朵抽空来到了地府罚恶司，帮柳贤打听无事牌的事情。 罚恶司专抓生前“四不四无”的鬼，四不是指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是指无礼、无义、无廉、无耻。 里面的鬼差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本来就不多，很多都在外面办公，只有几个留守的在司内。 马朵朵找到值班的队长，问他为什么柳贤有了无事牌，还是招呼不出来鬼差。 那值班队长说，光有了无事牌不行，还得有派给那无事牌的鬼差。 柳贤的牌子是新做的，没有给他派鬼差。 “这么麻烦的吗？”马朵朵说，“那你现在给他派一个鬼差。” 鬼差队长搓着手说“马爷，你知道我们司一直人手不足。而且派鬼差这个事情，只有钟判官才可以，他现在不在地府。” 马朵朵皱眉想，钟馗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回地府一趟，也不知道能到哪去找到他。 鬼差队长讨好的说“还有个法子，他可以自己找一个鬼差。” “自己找鬼差？怎么找？” 鬼差队长笑着说“找一个愿意跟着他干活儿的鬼魂，马爷您帮他把那鬼魂登记成鬼差就行了。” 那还挺简单的，到枉死城里问问，不难找到。 队长补充了一句，“最好让柳贤自己去找。鬼差一定要忠心耿耿，不然帮不到忙不说，还容易坏事。” 那可就有点难了。 马朵朵觉得有些奇怪，“很多鬼差、鬼神都看不上驱鬼师，你好像没有这种偏见？” 队长说“柳贤有了无事牌，就算是我们罚恶司的人了。他最近驱鬼也算是善恶分明，比起以前来私心轻了许多。兄弟还盼着他能早日到地府来，和大伙儿聚聚。” 马朵朵听了这话，爽朗地笑着，替柳贤同意了。 回到阳世，告诉了柳贤。 柳贤面无表情地说“他希望我早点到地府，和他们聚聚？那不是盼着我早死吗？” “哎呀，”马朵朵一拍柳贤的肩膀，“他们从来不觉得死是坏事情，不然也不会去当鬼差。好不容易有鬼喜欢你，你别那么挑剔。” 柳贤心里想着，鬼喜不喜欢我，对我现在都没有影响。而且我活着的时候驱鬼，难道死了还要驱吗？ 我要是死了，只希望能赶紧投胎，做一世普通人。还驱什么鬼，当什么鬼差。 又问“还得我自己去找鬼差？”见马朵朵点头，“到哪去找？” 马朵朵说“看缘分了，像马爷收你做小弟，不也是机缘。” 柳贤摸了摸胸口，说“你们给我个牌子，还得我自己去找小弟，地府这售后不行啊。” 马朵朵怒道“地府又不是你妈！什么都给你管完吗？”发现自己又发脾气了，收了点声音，说“自己找的鬼差靠谱。万一给你派个起坏心的，或者窝窝囊囊的，还不如不要。” 柳贤皱着眉想，难道以后驱鬼的时候，还得问问人家鬼魂愿不愿意到自己手下来干活？那将是怎么一副情景。 马朵朵问“你在网上问那匕首，有消息了吗？”见柳贤摇头，问“你发的什么网啊？” “一个古玩拍卖网。” “拔山不是说那匕首只有几十年吗？也不算古啊。” 柳贤说“名字叫古玩，其实也就是近百年内。真正的古董都在博物馆或者国外呢。我想那匕首不算稀罕玩意儿，没准能找到。” “我看看那个网站。” 柳贤在电脑上把网站找出来，让马朵朵看。 马朵朵看到那是个供私人交易的网站，有很多钱币、碗碟、玉、瓶子，逛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马朵朵看了一会儿，突然招呼柳贤，“这个怎么买？” 柳贤微微有些吃惊。 马朵朵自己就是老古董，还对这些感兴趣。 走上前去，看到她想买的是一对祖母绿耳环，由两块宝石组成，一块正方形，下面吊着一块稍大一些的水滴形，周围都镶着碎钻。 看上去很普通，女孩子就喜欢这些饰品。但是马朵朵是女孩子吗？柳贤想到这，不由问“你想买耳环吗？” “怎么了？”马朵朵鼓着腮帮子问。 “没什么，就是没见你戴过饰品。”柳贤的回答充满求生欲。 “对也，我没有耳洞，”马朵朵滚动鼠标，又看了看那几张图片，“但是就是很想要。” 柳贤见马朵朵这么说，不由想到难道她变女人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了一些女人的心性，就说“我帮你问问吧。”发了站内短信给卖耳环的人，不一会就收到了回信，说已经卖出去了。 柳贤看了看耳环的上架时间，是十几分钟前，这种款式这么受欢迎？ 马朵朵说“卖了就算了，我现在又不想要了。” 马朵朵找到柳贤发的信息，看到一个留言都没有，就说“你这样等着不行啊，得主动出击。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去鱼嘴堰问问，万一就遇着了呢。” 鱼嘴堰在本城的西北边缘，地处明江出山口，与样五爷和拔山的老家，只隔了一座姑娘山。 马朵朵见柳贤还在犹豫，又劝说“我有个预感，我们这次出门，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柳贤怀疑马朵朵还在惦记着旅行的事情，想着鱼嘴堰也算是一个景点了，就同意了。 鱼嘴堰靠山，天气凉快了不少。 明江穿城而过，江水时而急湍，时而舒缓，沿江修建的有绿化休闲带。 这里的人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沿江散步、跳舞、打拳，还有下棋。 柳贤开着车在城里闲逛，问马朵朵“你说吧，怎么找？难道就这样开着车乱转吗？” 马朵朵胡乱指挥着柳贤，终于迷路了，她却很有信心的样子，让柳贤把车停好，自己先下了车，沿着江边，逆着江水走。 柳贤追上她，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马朵朵神秘地说“我老是觉得前方有什么东西。” 柳贤见她也说不出来，不再问了。这里凉爽舒适，就当是出来散心了，下午就回去。 两人正散着步，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九章 胥奇胥浅（8） 马朵朵心头猛地一痛，犹如给人重重一击一般。 是了，那些被马天逸杀的人，不一样有父母，有子女吗？ 自以为是的报复，伤害了谁呢？不过是像他一样的可怜人而已。 自己，终归，还是做错了。 后来，这个少年把剑插进了马天逸的心口。 马天逸当时只觉得浑身轻松，他动了动嘴唇。 马朵朵与他同时喃喃地说出两个字，“爹、娘。” 马朵朵的脸上全是泪，滴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突然褪去，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她擦去眼泪，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脚下一条路，通向两头。 举目所见有一圈一圈的环纹，泛着琥珀色光泽。 马朵朵呆呆地想，难道自己在羊角里面。 这可怎么出去。 她观察了一下环纹，没有规律，都是一般大小，敲了敲墙壁，也没有回响，随意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边走边想，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柳贤逃出去没有，羊角抢到手没有，没走几步，看到地上躺着个人，是胥奇。 马朵朵记起来，自己被胥浅丢出去做挡箭牌，才被羊角里的光击中，幸灾乐祸地想，看来这胥奇还是没有逃过。 她伸手摇了摇他，见没有反应，抬手“啪啪”掴在胥奇脸上。 胥奇白嫩的脸蛋很快红起了一片，五个清晰的手印。他却还是没有醒。 马朵朵想起自己的遭遇，把脸上还没干的眼泪擦了擦，抹到胥奇的脸上。他还是没醒。 是要自己的眼泪，还是因为她是鬼神才可以。 不知柳贤和胥浅会不会也在这里面。 胥浅本事不会输给季安哲，但是喜怒无常，季安哲也阴险毒辣。马朵朵突然很担心柳贤。 她丢下胥奇，继续向前走。 想了想，使劲地挤出眼泪，边往路上甩，边往前走，如果不能走出去，看看到羊角的尽头有什么也好。 她回头看了看胥奇，不知道他看了什么，难道也是自己的前世吗。 那就太无趣了。 难道孟婆的汤，并不是将人的记忆全部抹除，而是封印在了灵魂的某一个角落。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是会被记起来的。改天问问她。 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天花板也越来越低。 马朵朵郁闷地想，走反了，这是到了羊角尖了吧。 前方闪过一个影子，她呆了呆，立刻贴到了墙上，顺着墙根慢慢往前遛。 终于走到头了。 前面有很大的一团光团，仔细辨认，好像是不同的光球。 马朵朵闻了闻，一些光顺着她的呼吸飘了过来，都闻到甜甜的味道了，像蛋糕一样。 她赶紧捂住口鼻。 难道这些，都是被季安哲用羊角收集来的魂魄。 马朵朵感觉到背后有动静，猛地转身，一把偃月刀正向她砍下来，她赶紧往地上一滚，躲过了这一刀。 还没看清楚，又一刀砍下。 马朵朵瞟到攻击她的人，身子是人的身子，却长着一张虎脸，吊眼梢子，脑门王字明显。 她一边躲避，一边叫喊，“等一等，等一等！” 那人却不停，一刀又一刀，把她逼到了角落。 马朵朵没有退路了，这才看清了那人并没有实体，飘在空中。 她想，这多半就是羊角的器灵。自己现在也不是实体，灵体被他砍上一刀，会不会真的就被砍死了。 叹气，心中默念，牛头不是说秦广王知道我的行踪吗，我现在这么危险，怎么不见他来救我。 那器灵已经再次举起了偃月刀，朝着马朵朵砍下来。 马朵朵本能地扬起两手，交叉着挡在脸前。 刀却没有落下。 马朵朵虚着眼，看到虎头就在眼前，正细细地打量她，连他脸上的胡须都数得出来。虎眼的位置后面，是一双人样的眼睛。 原来头也不是真的虎头，是带着一个老虎头套，脖子隐在头套里。 器灵突然退下了，手握偃月刀，威风凛凛地飘在一旁，不再攻击马朵朵。 马朵朵莫名其妙，检查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脖子上戴着小葫芦，手腕上戴着仓布给的布织手环。 心中窃喜，难道是秦广王听到了自己的祈祷。 她警惕地看着器灵，又走到那团魂魄前面，见他脸都没有转过来，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些魂魄放出去。 她试着用手去拿，光球就像是烟雾，只是手伸在里面很温暖，用衣服兜也不行。 难道要用小葫芦装，到时候拿到地府，让秦广王再把他们放出来。 马朵朵把葫芦取下来，放在光球前方，不起作用。 器灵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的小葫芦。 马朵朵清楚地感觉到，他摆出了讥笑的表情。 她把葫芦讪讪地收起来，忍不住给自己辩解了一下，“这个小葫芦就是个装东西的，又不是法宝，当然比不上羊角了。” 器灵一本正经地转回了脸。 马朵朵见他其实是有认知的，就试着给他说了说，“大哥，能不能把这些魂魄放出去？” 器灵不搭理。 “这些都是被人强行吸进来的。” 器灵还是没有动作。 马朵朵干脆坐到了光团前面，和他聊起天来，“你的主人是谁？”感觉到他又讥笑了一下，想了想，更正了自己的问题，“你是守护神，不是器灵，没有主人？” 那位大哥摆出了威风堂堂的样子。 马朵朵一时哭笑不得。 看来这羊角确实不简单，人家根本不是工具，是被供奉的神器。 她想了想，恭敬地说“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曾经被人埋在土里。” 守护神有些忿恨的样子。 一个老虎头还这么多表情。 马朵朵小心地说“还是我把你救出来的。”赶紧摆摆手，“我不是居功啊。只是你现在又落入了居心叵测的人手里，老是利用你做坏事，这不是辱没了你的名声吗。” 指了指光团，“你看这些，搁在外面，就全都是冤魂啊。”适时打住，让守护神自己去想。 老虎头果然露出思考的表情，还把一只手放在了下巴上，托住了自己圆圆的脑袋，“王”字纹微微皱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三章 无事鬼牌（8） 正在争吵的是两个女人，年龄相仿，都是四十多岁。一人穿卡其色、一人穿番茄红色的衣服。 远远听到两人声音，卡其色说“居然敢从我耳朵上抢，赶紧还给我。” 番茄红说“明明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两人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到穿卡其色的女人脸色较白，眼角皱纹很深，脸上其他地方却还没有皱纹，耳朵上有些血迹。 穿番茄红的女人身材高大一些，一只手伸在前面，想挡住卡其色，另一只手伸向后面，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两人争吵越来越激烈。 番茄红说“当年我刚和小胡分手，你就给他写信，想接我的盘，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又想要我的东西。” 卡其色说“单位分房子的时候，就是你，拍领导马屁，把本来该分给我们家的房子抢去了，臭不要脸，现在又来抢。” 两人翻出了陈年旧事，很快开始辱骂起来，唾沫横飞。 柳贤对马朵朵说“看来这两人是认识的。”没有听到马朵朵回答，却看到她望着两人，眼睛发直。 这时，两个女人开始动起手来，拉扯之下变换了位置。 柳贤突然看到穿卡其色衣服的女人这边耳朵上，戴着一只祖母绿耳环，款式和马朵朵在网上看到的那对很像。 柳贤拍了拍马朵朵。 马朵朵突然醒过神来的样子，又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我刚才，很想要那个女人的耳环。” 柳贤心知那耳环有异，“刚才你就看到她的耳环了？”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我没看到，但是我知道耳环在她那。”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番茄红手被拍到，扬了一下。 一只耳环从她手里飞了出来，掉在地上。 卡其色要上前去捡，被番茄红拦腰抱住。 马朵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耳环，脚向前迈了一步。 柳贤赶紧伸手拉住了她，“别去，那耳环有问题。” 马朵朵似乎被惊醒，“哦”了一声，困惑地问柳贤“我这是怎么了？” 柳贤看着那耳环，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异常，说“你定一下心神，看看那耳环怎么了。” 马朵朵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清醒了许多，定睛看向那耳环。 两个女人正在纠缠，遮遮挡挡看不清楚，又使劲吸着鼻子，离得太远，也闻不到。 慢慢地，番茄红占了上风，把地上掉着的耳环捡到了手里。卡其色冲上前去，还要抢夺。 这时，官差到了，两个女人终于停止了打斗。 等官差问清楚两人居然是为了一副耳环，没好气地说“你们俩都四五十岁的人，怎么为一副耳环都能打起来，这耳环很贵重吗？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以前的事情过都过了，就别再提了。” 卡其色说“耳环是我的，你看我的耳朵上这血！她抢我耳环的时候给我拉的口子，你得让她还给我。” 官差对番茄红说“还给人家吧，东西再小也是人家的财产。” 番茄红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官差举起她攥拳头的手，使劲摇晃，“你不还，我就把你带回去了。” 番茄红终于送了手，耳环掉在地上。 卡其色迅速地上前一步，捡起耳环。 官差各打五十大板，把两人教育了一番，又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散了。 柳贤和马朵朵从人群里退出来。 柳贤问“你今天把我带到这来，不是因为那只耳环吧？” 马朵朵说“我不知道，我都是随便走的。” “那耳环到底什么来头？”柳贤问马朵朵，“连你都能被蛊惑了。” 马朵朵一手握拳，打在另一手的掌心，板着脸说“肯定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神仙不看管好自己的东西，掉下来为祸人间，太过分了！” 柳贤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失态开脱，冷笑了几声，“好好说话。” 马朵朵大声说“本来就是！不然为什么能迷倒马爷，你没有被迷住说明你层次太低。” 柳贤自己猜想，“是不是有精怪附在那耳环上面，迷惑人？” 马朵朵知道柳贤说的没错，还是不肯认输，“你看到精怪了吗？” 柳贤说“我一届凡人，哪能看得到。” 马朵朵得意地笑着，想到自己刚才也没有看出来，心里暗想，怎么柳贤没有被那耳环迷住，难道他的定力比自己还好吗。 看到番茄红小跑着走向一辆黑色的车，坐了进去。 柳贤见她脸色潮红，估计气得够呛。 那辆黑车刚刚启动就提速，从柳贤二人身边掠过。 车直直地向前开，看到卡其色女人走在路边，两手放在耳垂边，像是在戴失而复得的耳环。 柳贤惊呼一声，“不好。” 车果然朝那个女人撞了过去。卡其色女人倒在地上。周围的行人也是阵阵尖叫，有人第一时间报了警，有人拿出手机来拍摄。 柳贤和马朵朵跑上前去，看到卡其色脸色更白，口吐血沫，发出漏气一样的呼吸声。 车门开了，番茄红镇定地走下车，走到卡其色面前，从她耳朵上取下了耳环，又把她的手掰开，从她手里拿出了另一只耳环，回到上车，扬长而去。 马朵朵急切地招呼柳贤，“还看什么热闹啊，赶紧追上去。” 柳贤开车追着。还好城里车多，那车也并没有逃跑的样子，随着车流慢慢开着。 柳贤随着那车穿梭，越走越奇怪，“她撞了人怎么不逃跑？反而往城里面走。” 马朵朵说“是不是想把耳环藏起来？” 她摇下车窗，一直探头看着，生怕黑车不见了踪影。比起担心肇事者跑掉，更像是担心耳环。 这时，黑车停在了街边。 柳贤赶紧找个空位也停下。等了半天，才看到那女人走下车，不慌不忙的样子，朝街对面的菜市场走去。那对祖母绿耳环，正戴在她的耳垂上。 柳贤更加奇怪了，哪里有撞了人还来买菜的，说“是不是觉得开车太显眼，想从菜市场别的出口溜走？”当即下车跟了上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零章 胥奇胥浅（9） 守护神见最近被吸入羊角的魂魄多了不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魂魄都很杂，并不是以前那样，是同一个家族的人。而且来了就不走了，颜色和气味都不纯净，熏得他脑子痛。 有时候又突然放出去很多。 他早就在怀疑自己被人利用了。 虽然马朵朵也是陌生人，但是她身上有那个家族的信物，见到她，觉得有些亲切。 当下偃月刀一挥，那些魂魄全都向前飘了出去。 马朵朵看着，心想，看来出口真的是那边了，自己跟着那些光团走，应该就能走出去。 谁知，那些魂魄向前飘了一点，就从天花板和墙壁上沁了出去。 她只得停下脚步，看来还是得去和守护神套近乎。 在外面的胥浅突然感觉到异样，移动身形到了卧室。 羊角就摆在胥奇的床头。 柳贤跟着跑了过去，看到羊角金光大盛，飘出很多光球，有大有小，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有些大的出来后变成了灵体，急冲冲地飘出了窗外。小的就保持着光球的样子，也很快地飘走了。 羊角的金光渐渐熄灭，恢复了原样。 柳贤见羊角把之前吸的魂魄都吐了出来，料想是马朵朵所为，稍稍放下心来。 胥浅皱眉看着羊角，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胥奇，默默地走出了房间，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懒洋洋地说“这城里我都呆腻了。等胥奇醒过来，把羊角还给别人，我就和他一起回竹林了。” “你有没有试过，明明恨一个人，却又离不开他。” 马朵朵在羊角里，和守护神聊天，“你二十多年前，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的魂魄？只有半魂两魄。” 守护神本来想保持自己高冷的姿势，可是天天在这也挺无聊了，就微微一颔首。 这羊角几十年才启动一次，也不需要他守着。他本来在沉睡，被一股不寻常的灵力惊醒，才看到了那次的魂魄。 马朵朵见他点头，只知道吸了柳贤魂魄的羊角就是这只，那胥道士的朋友，就是蓝山人了，问守护神“那魂魄还在这里吗？刚才有没有被一起放出去？” 守护神微微摇头。 那次的魂魄没几天就被转走了，转到了一块长柱型的羊脂玉上。 马朵朵聊了几句，守护神都不说话，她只能从他的表情上推测他的想法。 她说“你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小子，是被你打伤，误入了这里面。”见守护神表情严肃，小心地问“你能不能放我们出去？” 守护神有些舍不得。这里进进出出的魂魄不少，能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马朵朵闷声说“是不是你办不到啊？” 守护神直了直背，俯视马朵朵，高傲地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 马朵朵失去知觉，再次醒来，猛地坐起，花了几秒看清身处的位置已经不是羊角，又看清了坐在自己脚边的人。 “柳贤？” 柳贤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醒了。” 胥浅一闪身到了卧室，见胥奇还没醒过来。 等了片刻，依然没醒。 马朵朵刚想说话，突然脖子被胥浅掐住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柳贤抱住胥浅的背，想把他压制住。 胥浅一挥手，就把柳贤打到了墙角。 马朵朵双腿踢着，断断续续地说“马上，马上……” 胥浅丢开了手。 马朵朵摔在地上，咳嗽不止，稍微能说话了，就吼着“你慌什么啊，他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胥浅冷冷地看着她和柳贤，“再过一天，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拿你们给他陪葬。”说完就进了卧室。 “他还没死呢，你就说陪葬的话，你这不是盼着他死吗？”马朵朵不服气地说，跑过去扶起柳贤。 胥奇在羊角里，看到的是胥浅。 各种结局的胥浅。 胥浅本来对着他笑，突然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胥奇不知所措，只能守着他，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冷，僵硬。然后渐渐洪胀，发出臭秽。 尸虫在胥浅的身体上蠕动，他的身体腐坏溃烂。 最后脏腑碎裂，血肉狼藉，洒了一地。 胥浅那么好看的脸，也起了变化。先是颜色变了，变得惨白发青，发黑，然后样子变得狰狞如厉鬼。 胥奇惊叫。 刚开始他还抱着胥浅，最后也远远躲开。愧疚和恐惧在他的心中交织，让他痛不欲生。 慢慢地不知过了多久，胥浅散发出的腐臭都没有了，只剩白骨。 白骨变灰，变脆，变成粉。 过来一阵风吹散，胥浅无影无踪。 胥奇如同在地上长了根，望着胥浅曾经在的地方，心中默念，小浅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我们会一起到老。 远处走来一个人。 胥奇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跑过去抱住那人，眼泪横流，“小浅，我刚才看到你死了……”抬起头来，刚才还姿容娇艳的胥浅，变得面目苍黧，飘着的发丝里夹着缕缕白发。 胥奇呆了呆，抱紧了胥浅，“没事，不就是老吗，我也会老。” 胥浅的头发很快两鬓如雪，面容苍老如树皮。 他笑了笑。 胥奇惊叫一声推开了他。 他只剩两颗牙，嘴张开的时候，如同脸上开一个黑洞，发出阵阵恶臭，臭得可怕。 胥浅笑着，挺拔的身姿渐至伛偻，不停地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近。 胥奇哭了，为自己刚才推开胥浅内疚而不安，却不愿走上前去，抱住苍老的胥浅。 胥奇在心里劝说自己，我也会老的，我也会变这样……心里一阵恶心，突然想到，如果我比小浅先死，就不会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胥浅不再咳嗽。 胥奇看到他恢复了貌容姣好的样子。但他的身边躺着一个人，正是胥奇自己，已然死去。 胥浅看了看胥奇的尸体，突然远方走来一个人，看不清面容。 那人对胥浅说了几句话，胥浅就跟着他走了，甚至没有看胥奇的尸首一眼。 胥奇愤恚地看着，胥浅从前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昵爱，全部丝毫不差的给了那个人。心如刀割，又毫无办法。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四章 无事鬼牌（9） 开始的时候柳贤还小心翼翼，怕被番茄红发现。但是番茄红只是认真地挑选着菜，连马朵朵走到她身边都毫不在意。 马朵朵一面掐着自己的手，怕再被耳环迷住，一边凑近番茄红的耳朵。 这时，菜市场里迅速走进来一队人，是官差到了。 柳贤皱眉看到番茄红像其他人一样，好奇地张望，神情不像假装。直到官差发现了她，向她围过来，她也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样子。 官差问她的姓名的时候，她满脸惊讶。与她核对其他信息的时候，她也一一回答，像是忘记了自己故意开车撞人的事情。被官差带走的时候，她惊呼不止，反复说他们抓错了人。 马朵朵退回柳贤身边，说她什么也没有闻到。 柳贤看着番茄红被官差带走，说“我们去问问。” 柳贤走到外面，亮出自己的证，询问了带队的队长。 那队长忙着送嫌疑人回去，说了两句，都是些柳贤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 马朵朵问穿卡其色衣服女人的情况。队长说她没有死，现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柳贤问了医院的地址。 “柳贤，我们去找他，把耳环拿回来。”马朵朵看着远去的队长，扯着柳贤的袖子说。 “你还惦记着耳环。” “不能让它再害人啊。”马朵朵双手叉腰，大义凛然地说。 柳贤上车，却来到了医院里。没见到受害人，只看到受害人的女儿。 她女儿听了柳贤的叙述后，很是惊讶。 “那个穿番茄红衣服的女人，应该是我二姨，比我妈小三岁。她们感情一直很好。二姨家离我们家住得很近，她们还经常一起逛街。她怎么会开车撞我妈？” 马朵朵说“是真的，我们亲眼看见的。她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故意不提耳环的事情。 那女儿说“听她们讲，年轻的时候是有过不少矛盾。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们都快五十的人了，早就不提那些事情了。” 柳贤想，当时围观的人，和菜市场也有不少女人，并没有去抢那耳环，应该不是对人人都有作用。 如果说出耳环的事情，也许她能知道些什么，就问“她们是为了一副耳环争吵。” 马朵朵瞪了柳贤一眼，不高兴他说出耳环的事。 “什么？耳环？”被害人的女儿反问了一句。 “嗯，一对祖母绿的耳环。” 她惊讶了一阵，摸出手机来，找到手机里存的一张图，指给柳贤看，“是不是这副耳环？” 柳贤看了，盯着她问“你怎么会有这副耳环的图片？” “这是我给自己买的。网上看到我就很喜欢，结果第一次戴我妈就看上了。我就送给她了。她和我二姨，怎么会为了这副耳环吵架，二姨还撞我妈……” 被害人女儿的声音越来越低。 柳贤问了购买的网站，果然是那个古玩拍卖网站。看看时间，官差那边应该问出结果了，就和马朵朵一起到了官差局，找到了刚才的队长。 队长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说“奇了怪了，这女人承认得倒是快，可是她居然对我说，她姐抢她的耳环，她就算撞死了她，也没什么不对的。你说奇不奇葩，居然为了一对耳环，连亲姐姐都想撞死。” 柳贤说想看看耳环。 队长想只是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就带他们来到了证物室。 谁知证物室的工作人员说，他们不是本单位的人，又和案子无关，不能给他们看。 柳贤拿出自己的证件，她依然不让。 队长不愿得罪柳贤，在那里好说歹说了半天，那工作人员干脆关起了窗。 队长对柳贤陪笑着“她前段时间刚离婚，心情不好。” 柳贤谢过队长，走到外面，给方锦水打了电话，向他说了这个事情，看他能不能把这件案子和耳环调到他队里去。 方锦水同意了，一会儿回话过来，说已经办妥了，不过今天来不及，他队上的人赶过去人家都下班了，只有明天。 柳贤怕多一晚横生变故，但见马朵朵倒是挺高兴的样子，想既然来都来了，就订了一家山里的民宿。 民宿是三栋两层小楼围成的四合院，院子的各个角落都摆满绿植，有些藤木从二楼窗口垂了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环境很好，但是院中很多蚊虫飞舞。 马朵朵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裹着浴巾，四仰八翻地躺在床上。 柳贤转身就出了门，责怪自己怎么第一反应是只定一个房间。 院子里摆着几把打磨得生光的原木椅。 柳贤选了一把在暗处的，被蚊子咬了一个小时，约莫着马朵朵已经穿好了衣服，或者已经睡下了，才回到房间。 马朵朵却没有睡，已经盖好了被子，见柳贤进来，对他说“柳贤，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柳贤没有接话，他前两天就觉得自己不对头了，但他不希望马朵朵说破，就说“没有，你错觉。赶紧睡吧。” 马朵朵却接着说“我知道你什么问题。” 柳贤心跳漏了一拍，隔了片刻，轻声问“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马朵朵说。 柳贤刚才漏下的心跳补上了，越跳越快。 他踌躇了一阵，说“我……” 马朵朵打断了他，“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蓝山人。” 柳贤心里一松，吐出一口长气。 马朵朵还在噼里啪啦地说着“……马爷说过，不会让你早死，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可是鬼神，鬼神的承诺你还不信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柳贤说完躺下了，“你不睡我要睡了。” 闭着眼睛半天没睡着，心里嘲笑自己，马朵朵连女人都不是，自己在想什么呢，难道驱鬼太多，取向都不正常了。 估计是因为和她相互信任，她长得又太像女人，自己才产生了错觉。 想明白后，柳贤晚上睡得很沉。 早上醒来，看到马朵朵踢开了被子。他的心里毫无波动，已经放下了这几天心中纠结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一章 胥奇胥浅（10） 短短片刻，胥奇看到了与胥浅的各种结局。 有时候胥浅活着，却恃宠跋扈，对他毫不客气，不再对他怜爱有加。 有时候他满足不了胥浅的所想，胥浅就形色索漠，顿生异心，弃他而去，待他如同陌路人。 …… 胥奇突然大叫一声，清醒过来。 胥浅坐到床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喃喃说，“你总算是醒了。” 胥奇在胥浅怀里，眼光冰冷。他在清醒那一刻，终于想到了和胥浅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他的怨恨之念已生，魔障已成，一切爱根欲根全都放在了胥浅身上。 他不能和胥浅分离。 马朵朵听到叫声，也走了过来，“我就说他一会就会醒的。”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红着脸去了厨房，守着给她煮面的柳贤。 柳贤觉得伤口被牵扯，举手投足都很困难，看着马朵朵倒像是没事人一样，“我觉得我伤得比你重，应该你来煮。” 他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你的伤怎么好的？那只狐狸救了你？” “不是的。”马朵朵不再说了，把脸凑过去，大声叫着，“怎么还没好？” 柳贤见她神色有异，不再追问，“马上就好了。” 马朵朵端着煮好的面，路过卧室的时候看到胥奇两人都不在，浴室里传来水声。 马朵朵朝羊角努了努下巴，对柳贤轻声说“要不我们把羊角偷过来，跑了吧。” 柳贤说“算了，我们打不过胥浅。还不如等他们出来了，问问胥道士朋友的事情。” 马朵朵说“我在里面已经搞清楚了，胥道士的朋友，就是蓝山人。” 柳贤听到水声停了，拉着马朵朵到了客厅，小声说“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我想看能不能问出别的东西。” 胥浅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脸色红润，穿着睡袍，翘起两脚，斜躺在沙发上，媚声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们刚才的动静，我也听到了！”马朵朵不服气地反驳一句。 胥浅眼中闪着浮光，轻笑了一下，“我们现在拿到了羊角，你也出了一些力，就算是交易达成吧。” “我还把胥奇救了出来呢。” “那是你自己要救的。” 马朵朵“切”了一声。 胥浅娇笑了几声，“好吧，礼尚往来嘛。”伸手招了几下，飘出一团绿色的烟雾，笼罩在马朵朵和柳贤两人身上。 “我治好了你们的伤。” 柳贤觉得身上一阵轻松，不止不痛了，简直就是巅峰状态。 马朵朵活动了一下，“这还差不多。说吧，说说蓝山人那个老头。” “老头？”胥浅的狐狸眼分开了些，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送羊角来的不是老头，是一个女人。” 柳贤问“是不是左耳下有伤的女人？” 胥浅微笑着看着柳贤，“是的。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柳贤问“你能不能把她的样子画下来？” 胥浅说“画不了，没看清，那个女人身边围绕着不少鬼魂。” 柳贤想起样五爷说的话，看来小椿确实可以操纵鬼魂。 胥浅讲起来，“胥道士见了羊角，问那个女人，你父亲，终归是把这个羊角拿出来了，是不是准备行动了。女人说，姑获刀还没找到。 “胥道士又问，据说你要找的柳家，只剩一个人了。女人说，不止。” 柳贤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胥浅继续说着，“胥道士说，那你父亲成功的几率可就会大得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完，胥道士就笑起来。女人像是不会笑一样，等胥道士讲完，就走了。” 柳贤呆呆地看着胥浅。 马朵朵说“他们说的是柳义吧？” 柳贤心里很乱，但还是本能地拒绝这个想法，挥了挥手。 柳义到柳家的时候，柳慎行早就死了。 蓝山人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 胥浅的周身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他呆了呆，飞身到了厨房。 柳贤和马朵朵见有变故，也赶到了厨房。 胥奇在厨房里，炉子上燃着火，上面放着胥浅的竹尺。 胥浅嘴里吐出一口血，身上的火焰更甚。 马朵朵站在胥浅旁边，却没有感觉到火的热度，伸手探了探，那火并没有伤到她。 胥浅冷冷地问“胥奇，你想杀我？”突然轻笑了一下，“现在羊角找回来了，我没用了，是吧？” 胥奇哭着说“不是的，小浅，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留不住你，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他拿起了台面上的刀，又说“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我会陪你。”毫不犹豫地把到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我不能看到你先死，我先在下面等你。”说完就割了下去，鲜血喷洒满屋。 余下三人脸上都沾上不少。 马朵朵不由抹了一把，像是红脸恶鬼一般。 她见火上的竹尺已经燃烧殆尽了，胥浅身上的火焰却越来越小，指着胥浅说“你居然换了你的竹尺。” 胥浅的脸扳着，像是戴了一个面具，看不出喜怒。 他身上的火焰燃烧了一阵，熄灭了。他抖了抖身上的灰烬，衣服也变得完好无损。 “哼，这个傻子，我根本没有魂魄，他到哪里去等我。” 看着马朵朵，“我当然要换了，我又不傻。” 胥浅冷眼看过来，踢了踢地上已经停止挣扎的胥奇，“这小子有癫狂证，我就怕他什么时候一发疯做出这种事情来。”叹了一口气，把胥奇抱到了床上。 马朵朵跟进了卧室里，对胥浅说“恭喜你自由了。”瞟了一眼羊角，“你法力这么高，不需要羊角吧。反正胥奇也死了，不如送给我。”说完就拿起了羊角，转身快步走去，脚下一崴，摔在地上。 柳贤惊呼一声，“马朵朵！” 马朵朵的腿从膝盖以下，像是被极其锋利的大刀砍过一般，齐刷刷的断了，切口平整，断裂的骨头支棱着，鲜血像喷泉一样，一股一股地冒出。 她吓得都忘了痛，连忙说“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胥浅只是看着胥奇。 马朵朵觉得腿钻心地痛，在地上打滚，同时大声的叫喊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五章 无事鬼牌（10） 柳贤与马朵朵在官差局门口等到了方锦水派来的人。 还是昨天的队长接待了他们。 因为手续已经办完，昨天也联系过，队长带他们来到证物室，准备取耳环和其他的证物。 到了证物室，没看到昨天的那个工作人员，队长招呼今天当班的同事，“小赵，你们龚姐呢？” 小赵说“龚姐今天请假了。”抱了一个证物箱出来，放在桌上。 马朵朵伸手就打开了证物箱，在里面翻找。 柳贤在一旁抱歉地笑笑，去拉马朵朵。 马朵朵却抬头大叫一声，“不见了！” 余下的人都愣住。 柳贤问“难道耳环不见了？” 马朵朵点头。队长有些诧异，“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漏了。” 他把证物箱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翻看一番，确实没有那副耳环，让小赵马上去找。 小赵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有人拿走的记录，队长慌张起来，让小赵赶紧问问龚姐。 小赵到一旁去打电话，很快又过来，说“龚姐电话关机了。” 队长亲自打了几遍，确实关机，与小赵面面相窥。 马朵朵嚷嚷着“那个女人拿走了耳环？” 队长尴尬地笑着，请柳贤他们稍等片刻，他去汇报上级。 柳贤他们坐在接待处等了半天，看到好几个人脚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 马朵朵说“肯定是那个姓龚的女人把耳环拿走了！” 柳贤说“这耳环到底对哪些人起作用？昨天受害者的女儿愿意把耳环送出去，没有过激的行为。昨天看到耳环的女人也不少，目前只有那两对姐妹，和你，对那副耳环挺着迷的。” 马朵朵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偶尔想要，没想为耳环伤着谁，和那对姐妹可不一样。” 柳贤说“你是一直都想要，都从本城追到鱼嘴堰来了。” 马朵朵不服气地翻白眼。 柳贤不理会她，接着分析，“可是你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如果耳环真是姓龚的工作人员拿的，那就是违规，算得上过激行为了。真正被那耳环迷惑的，那就是三个女人。” 柳贤问马朵朵“为什么你可以从本城一直追到这来，你闻着味儿了吗？” 旁边的特命队队员憋不住笑了一声。 马朵朵却一脸正经地说“没有味儿，我昨天特地闻过的。就是一种感觉。” 柳贤问“那你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 马朵朵感受了一下，“好像没有了。昨天下午就没有了。” 这时，队长过来了，搓着手，一脸歉意，说那耳环确实是证物室的龚樱拿走了，他们从监控里清晰地看到龚樱下班的时候戴着那副耳环。然后说了一大堆自责的话，说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龚樱，取回耳环。 柳贤想了想，问队长“龚樱，有没有姐妹？” 队长有些诧异，“有，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字叫龚桃。” “她和她妹妹，感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矛盾？”柳贤问。 队长有些为难，他不想在同事背后说人闲话，但是龚樱这次犯了大错，上面肯定是要严查的，就说“龚樱最近离婚了，据说和她妹妹有些关系。”再问详细的情况，就说不知道了。 柳贤要到了龚桃的地址和电话，带着马朵朵驱车赶往龚桃家，并马上联系龚桃。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马朵朵说“龚小姐，我是你姐姐的同事，你姐姐今天没来上班，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龚桃听上去有些意外，“我姐没上班？不可能吧。”又说“她没有来找我。我在本城，她在鱼嘴堰。我不知道她在哪。” 隔了几秒，又问“我姐不会不上班的，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已经找过她了吗？” 她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姐偷了一个证物。” “什么？”龚桃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我姐怎么会偷证物？我先挂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我们刚才已经打了很久了，她一直关机。”马朵朵说。 龚桃还是不敢相信，“不会吧，我打电话问问爸妈。” 柳贤在一旁插话说“龚小姐，你最好马上回家。如果你姐去找你，你不要让她进门，也不要去看她。” “为什么？”龚桃的声音紧张起来，“我姐偷了什么？不会是枪吧？” 柳贤马上反问“你为什么觉得你姐会带着枪去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 柳贤知道电话里问不出什么，就让龚桃打电话给家人寻找龚樱，有消息了通知他们一声。 挂了电话，马朵朵说“刚才那个队长说龚樱离婚和她妹妹有关，不会是移情别恋，婚外情吧？” “听上去，龚桃还是挺关心她姐姐的。” 马朵朵不屑地说“如果真是她和她姐夫搞在一起，她就是胜利者。胜利者当然姿态要高些，对失败者表达一下关心又不要成本。” 柳贤说“你还挺清楚女人心理的。”语气带着点儿讥讽。 “这根本不是性别的事！”马朵朵说。挺不愿意别人说她懂女人的样子。 柳贤车开得很快了，到了龚桃那也花了两个小时。 龚桃的电话，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打不通了。 柳贤见龚桃的电话打不通之后，就联系了方锦水。 等他们到龚桃家的时候，许素带着特命队的人已经到了，有队员正在敲龚桃家的门。 许素给柳贤打招呼。 柳贤略微点点头，说“这种小事情也要你副队长亲自出马？” 许素只是笑笑，“方队安排的，还不是因为重视你。” 敲门的队员问许素“许队，没人开门，是不是要破门？” 许素点点头，马上有队员上前观察防盗门和锁，利索地打开了。 马朵朵在一旁砸着嘴，问许素“你们这些队员哪里找来的？” 许素推推眼镜，笑着说“是这个锁简单，如果是指纹锁，稍微要花些功夫。不过锁嘛，防君子不防小人，作用都不大。” 柳贤站在前面，已经闻到了血腥味，率先走进了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二章 胥奇胥浅（11） 柳贤捡起羊角，丢给胥浅，“她不过是开过玩笑。你要是真的这么对她，地府的神，不会放过你。” 胥浅却说“你们太吵了。”挥手治好了马朵朵，“在外面等着，要是敢跑，等着变肉块吧。” 柳贤赶紧扶起马朵朵，回到客厅里。 马朵朵脸上还挂着泪，对着自己的腿左看右看。 腿已经完好的接上了，要不是还残留着血迹，简直看不出来曾经断过。 她皱眉困惑地说“你说我的腿是真的断过，还是那狐狸精的障眼法？” 柳贤见她吃了苦头，也不好受，不由责怪起她来，“你说你要那羊角干什么啊。”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马朵朵嚷起来，“我还不是希望拿着羊角帮你找回魂魄！” 本来在捏马朵朵腿的柳贤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马朵朵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上了嘴，把脸看向别处。 柳贤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帮我找回魂魄，什么意思？”见她还紧闭着嘴，“你要不说，我只能自己去拿羊角回来研究了。” “别啊。”马朵朵见瞒不下去了，只得把羊角吸了柳贤半魂两魄的事情告诉了他。 柳贤听完了却异常的平静。马朵朵好奇地问“你怎么没反应？” 柳贤说“我要有什么反应。我都长这么大了，说明没有那点也死不了。” “你不想找回来吗？” “能找就找吧，找不到就算了。”柳贤顿了顿，又说“我更好奇小椿说的话，我们柳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后人。” 马朵朵听了这话，看了看卧室门，如果胥浅平静了，没准还可以问出点什么。 “你说，这胥浅发什么神经，现在胥奇死了，他就自由了啊，想去哪都可以，怎么还不走。”又抱怨了两句，“自己不走就算了，还把我们也留在这。” 胥浅在卧室里，把马朵朵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却没有反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曾经那么想胥奇死，现在胥奇真的死的，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马朵朵说他想去哪都可以，他却只想回竹林。 做狐狸时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一只温暖的大手拎着自己的后脖，把他放进了一个更温暖的怀抱里。 变成管狐之后，心中只有忿恨。过了一段时间，却又有些庆幸，至少自己现在是人的形体，似乎实现了当小狐狸时的一个愿望，可以与胥奇生死相依。 这点庆幸被他压制，深深地埋在心里。 现在，像刺一样长出来，刺得他生痛。 竹林是他唯一想去地方，但是他不想独自回去。 胥浅伸手招了招，马朵朵自动走进了卧室。柳贤赶紧跟上。 “你们在羊角里，发生了什么事？”胥浅冷着脸问马朵朵。 马朵朵说“就是看到点回忆啊，幻想啊什么的，然后遇到了，”她想了想，不能说出羊角里有守护神的事情，“遇到了被季安哲吸进去的魂魄，我把他们都放了出来。” 胥浅想起羊角确实放出很多光团，点点头。 马朵朵说“然后我就醒了。可能是羊角里的魂魄被我放出来后，没有那么大力量了，就把我和胥奇放出来了。” “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胥浅想起胥奇自杀前说，没有别的办法，留不住他。心里一阵酸楚。 “我就看见他躺在地上，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的，是什么幻觉？”胥浅想从马朵朵的遭遇里推测出胥奇遇到了什么事。 马朵朵说“你别琢磨了，我的幻境和胥奇肯定不一样。反正不是什么很愉快的回忆。”指了指胥奇，“他看到了什么，猜都猜出来啊。” 胥浅厉声问“他看到了什么？” 马朵朵说“你还真的当局者迷啊。不管你怎么看他，胥奇在这世上，你是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你们俩都有些怪，但是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他看到的，当然是你了。” “我？我……” 马朵朵对感情也懂得很少，更加搞不懂胥浅和胥奇之间那么复杂的感情，根据胥奇死前的话推测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了你离开他了，他留不住你，干脆和你一起死了算了。” 胥浅低头，抚摸胥奇的脸。 “鬼神，该你出场了，去把他带回来。” 马朵朵往后跳了一下，她本来想立马拒绝，却不敢说出口。 她已经看到了冰箱里的尸体，这小子这么坏，死了简直就是替天行道，带回来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胥浅眯起眼睛，“你还欠我的帐，想不还吗？不怕万虫噬心？” 马朵朵慌忙说“不是，讲道理啊。我不能不去，而是不能。胥奇什么品行你比我清楚，他就是地府重点监控对象啊。估计一死就被押入无间地狱了。就凭我现在的本事，救不出来。” 胥浅咬着牙说“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去，我随时可以让你比在无间地狱还难受。”伸手一指柳贤，“他也一样。” 马朵朵叹了口气，“你先别激动，我们来讨论一下。他死了，你就自由了，是吧？你没忘吧？” 胥浅不动声色。 “这小子平时也没少折腾你吧？你真想他活过来？” 胥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立马换上了决然的表情，“我就是要他活过来。” 马朵朵心里一阵哀叹，突然想到了什么，思索一番，决定引胥浅上钩，“其实吧，胥奇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他确实是不能留住你。” 胥浅冷笑一下，“他不需要留。”又低头抚摸胥奇的脸，温柔地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他了。” “那他老了，死了呢？”马朵朵问，“他可是个凡人，不是你这种妖物……”赶紧住了嘴，见胥浅没有因为自己叫他“妖物”生气，小心翼翼地说“凡人修炼很难的。而且他会生病，衰老，变丑……” “住嘴！”胥浅怒目，“只有肤浅的凡人才会看外貌。” “是是是，凡人肤浅，你们的爱最深刻。那也不能改变你们终将阴阳相隔的事实。” 胥浅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他死不了，一直陪着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六章 无事鬼牌（11） 走进客厅，就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头浸在一滩血泊里。 居然是龚樱。 马朵朵想要走上前，被柳贤拉住，“你别去了，交给他们专业的人。” 一名队员上前去，摸了摸龚樱的颈部，“还有呼吸，快叫救护车。” 马朵朵凑近一些观察龚樱头上的伤。 地上有一个铜制小雕像，基座的尖角上沾有血迹，应该就是凶器了。 被这么敲一下可是够呛，不知道龚樱能不能醒过来。 “龚樱怎么躺这了，这不是她妹妹的家吗？”马朵朵问。 柳贤说“这不是龚樱，这是龚桃。” 马朵朵才想起来她们俩是双胞胎。 看来是龚桃没有听柳贤的话，给龚樱开了门，被袭击了。 马朵朵寻思着，“难道是她们俩抢耳环，龚桃没抢赢，被打了？” “不对，”柳贤说，“如果还是和鱼嘴堰那俩姊妹一样，龚樱就不应该让龚桃看到那副耳环，怎么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是怎么回事？”马朵朵问。 柳贤看了不争气的马朵朵一眼，“你最近怎么都不爱动脑子？” 马朵朵慢吞吞地说“天气热起来了，蚊虫太多，我心里烦。” 真是奇葩的理由，柳贤本来想怼她两句，见许素还在一旁，就拉着马朵朵下楼了。 回到车上，才说“你不是鬼神吗？那耳环什么来历，你有没有眉目。” 马朵朵说“我在地府那么多年了，只对鬼了解啊，还有那么多行走人世的精怪呢。”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现在还不知道耳环上面的是鬼还是精怪，但是我知道龚樱来找龚桃的原因了。” “她被耳环蛊惑了。” 柳贤本来一脸认真，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弯曲食指，在马朵朵头上敲了一下，“这个不需要你说。” 马朵朵揉了揉脑袋，继续说“之前那俩姐妹争抢耳环，是耳环在挑选合适的寄主。昨天下午我就没感觉到耳环了，多半是耳环已经选定了龚樱。” 这个听上去还像回事。 “这些鬼怪的一大本事就是激发寄主本来的心结。龚樱被她妹妹破坏了婚姻，肯定怨恨着她妹妹。你瞧那一下打得多狠。” “不好。”柳贤马上给许素打电话，“你赶紧派人去保护龚樱的前夫，他是龚樱的下一个目标。” 在车里等了没十分钟，许素就把龚樱前夫的信息发给了柳贤，并说刚刚联系过，让他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柳贤正欲驱车前往。见许素已经带着三名队员下楼来，就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朵朵拿着柳贤的手机，看许素刚刚发的信息。 龚樱的前夫名叫邵思博，只有上个月他与龚樱离婚的记录，还没有再婚。 马朵朵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耳朵，一面说“这邵思博，长得挺帅的嘛。怪不得能搞定两姐妹。” 柳贤见马朵朵挖耳挠头，皱眉说“你能不能消停点，你是猴子吗？” 马朵朵依然手脚不停，“我觉得我脑袋里有虫子。” 柳贤觉得马朵朵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头，注意力不集中，经常走神，脾气比前段时间也小了很多。问她“你生过病吗？” 是不是昨晚住山上，凉着了。 “怎么可能！”马朵朵一口否定了。 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人说吃五谷、生百病，自己已经吃了五十年的凡间饮食了，没准真的生病了。 柳贤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就说“等这件事情完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马朵朵一撇嘴，“不去。”看着前方，心里有些落寞，如果真的生病了，那才是丢脸丢大了。 有特命队在前方开路，很快就到了邵思博家小区。 柳贤把车丢在路边，跟着特命队，走进小区。 快到邵思博家住的单元，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快步从单元门出来。 柳贤大叫一声，“龚樱！” 龚樱顿了顿脚步，突然开始奔跑起来。 特命队的三名队员马上追上，许素、柳贤和马朵朵跑在后面。 龚樱很熟悉这个小区，尽穿小路，队员一时没有追上。 好在小区不大，跑了两圈也基本熟悉了路。三名队员商量了两句，分开形成包抄。 眼看就要被抓住，龚樱突然穿过绿化丛，调转回身，刚好出现在许素和柳贤眼前。 马朵朵跑在后面，又觉得耳朵痒，脚步慢了一下，突然前方飞过来一个人，撞在她身上，把她也顺势摔在地上。 没觉着痛，撞她的人倒是呻吟了一声。 马朵朵定睛一看，皱眉说“柳贤，你怎么老是被人甩飞，我就说你该多吃点，长胖点，就飞不起来了。” 柳贤脸上被打了一拳，肚子也挨了一脚，一时说不出话来，被马朵朵扶着，捂着肚子，还没站稳，许素也歪歪斜斜地倒了过来，连忙伸手扶住许素。 许素刚一站稳，就跳到草地上，伸手摸着，“我的眼镜呢，眼镜呢？” 看来他头上也挨了一下，眼镜被打飞了。 正好特命队的队员到了，柳贤也就不再上前了，与马朵朵站在一旁。 马朵朵见三个男人，看着都还挺壮实的，一时近不了龚樱的身。 “龚樱怎么这么厉害。” “也许本来就厉害，现在又有了耳环的力量。”柳贤看到龚樱已经把一个队员踢倒在地，另一个逮着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她用手肘不停的撞击抱着她的人，突然跳起来，又踢倒了冲到她前方的队员。 龚樱吼了一声，抬起手肘，撞击在抱着她的队员的头面部。 那队员呻吟一声，不由放开了手。 这时最先倒地的队员已经站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龚樱却转身拔腿就跑。 他呆了几秒，才跟着追上去。 柳贤和马朵朵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许素终于摸到了他的眼镜，和余下两名队员跟了上去。 龚樱跑到了小区前门。 物业已经把门关起来了，两边站着一溜看热闹的人。 但前门是只有半人高的矮铁门。龚樱跑到门前，手撑铁门，利落地翻了过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三章 胥奇胥浅（12） 马朵朵心中大喜，做出舍不得的表情，“我这有个办法。”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胡蜂，“本来我不想给你的，但是我这不是欠你债嘛。” “这是什么？” “这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虫子。”把僵尸胡蜂的作用讲了一遍，然后说“你们的爱是深刻的爱。你不会介意胥奇身体里都是虫子的对不对？” 马朵朵见胥浅仍在犹豫，就指着柳贤说“我本来是准备留给他的。” 一旁的柳贤打了个哆嗦，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爬满了胡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没骗我吧？”胥浅虚起狐狸眼，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你一眨眼就能把我双腿砍了，我哪敢骗你。不过我们说好了，我把胡蜂给你，我们的债就两清了。” 胥浅点点头，接过了胡蜂，恶狠狠地说“如果胥奇没有活过来，你们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吧。我会先杀他，再杀你。” 柳贤见胥浅直直地指着自己，挪了挪脚，觉得自己的位置没站好。 胥浅把胡蜂给胥奇吞下，面色紧张的看着他。 马朵朵也很紧张。 这只胡蜂变成僵虫只是理论上，不知道真的行不行。 她开始打的小算盘是，如果真的可以，她觉得自己是善良的，那胡蜂也坏不到那去。 虽然不知道仓布本来的性格是不是那样，但是也许胥奇吞了胡蜂会变成一个好点的人。 而且这只胡蜂挺听自己的话的，不知道胥奇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胥奇果然很快醒了过来，呆滞地看着众人，突然伸手，“小浅，抱。” 屋里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胥浅脸上又露出了妖娆的笑容，抱住了胥奇，对马朵朵娇嗔了一声，“你手上居然会这种东西，怪不得被流放。” 马朵朵不理会他的嘲讽，“狐狸精我告诉你，你最好对马爷客气点儿。这胡蜂是从马爷脑子里出来的，我要是死了，胥奇也会死的。” 胥浅又恢复了妖气的声音，“哟，是真的吗？” “你试试。” “哎呀，”胥浅媚声说，“我才没有那么无聊。马爷你与天齐寿，是不是胥奇也不会死了？” 马朵朵也不知道啊。而且，她觉得，她现在也是会死的，闷声问胥浅，“你有没有什么法宝？能送给马爷保保命。” 胥浅笑着看着她，眼里闪出绿光。 “当我没问，当我没问。”拉着柳贤，“走吧柳贤，别打扰他们小别胜新婚了。”又扭头对胥浅说“我们走了啊，别送了。” 柳贤觉得终于能离开这两个妖孽了，浑身很轻松，和马朵朵刚走到门口，又四肢着地摔在地上。 马朵朵奇怪地看着他，自己却突然飞了起来，贴在天花板上，又重重地落下来。 柳贤飞身上去，给她当了肉垫。 “臭狐狸！你还想干嘛？”马朵朵怒不可遏地爬起来，“马爷对你客气一点，你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是吧？” 胥浅黑着脸走出来。胥奇走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 “胥奇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了？”马朵朵打量胥奇，活蹦乱跳的，“这不挺好的吗？” 胥奇突然扁了扁嘴，“小浅，他们是谁？你让他们走。不要他们，不要他们……” “失忆了？”马朵朵问。 “小浅，我要吃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嘛……”胥奇坐在地上打起滚来。 胥浅说“他不止是失忆。他现在，和他四岁的时候，差不多。”瞪着马朵朵说“你那只胡蜂，是不是傻子？” 马朵朵本来想说，“你才是傻子”又不敢。 那胡蜂是从她脑子里出来的，如果承认胡蜂是傻子，不是承认自己就是傻子吗。当下认真地说“怎么会呢，它还帮我吃了想要攻击我的虫子，挺聪明的啊。这就是大智若愚吧。” 一直没说话的柳贤突然说“胥奇变成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他对你的感情没变，而且，现在你能控制得了他。” 胥浅看着柳贤，沉思片刻，突然媚笑起来，“没错没错，还是你机灵。”蹲下对胥奇说“我们回竹林好不好？” 胥奇不哭闹了，爬起来，拍着手点头，“嗯！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伸手抱住了胥浅的腰。 胥浅伸手招了招，羊角飞了出来，落在柳贤手上，“反正胥奇现在不算活人。驱鬼师，这个就当是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吧。” 柳贤知道胥浅是不准备蹚浑水了，拿着羊角，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了。” 胥浅目送他们出门。 柳贤和马朵朵不是直接到了地面，是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从一条小巷子里钻出来。料想这又是胥浅的法术了。 这时已近黄昏，太阳仍然明晃晃地悬在头上，没有要落回去的意思。 马朵朵看着周围，闭着眼抬起头，有些恍惚，晒了会儿太阳。 柳贤突然开口问她“你能不能把羊角带回地府去保管？” “不行，羊角是神器。要进地府必须禀报阎王。”马朵朵除开自己的幻觉那一段，把在羊角里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柳贤。 柳贤说“你说那守护神开始追着你砍，突然就放过你了？” 马朵朵点点头，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看出来我身上的灵气，是神吧。”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被一只狐狸欺负成这样，哪里还算是神。 柳贤没有深究，羊角里有守护神的事情已经够扯的了，“这守护神不分善恶的吗？” “守护神吧，和器灵有点像。但是器灵和所有者，是奴属关系。守护神和所有者，是合作关系，所有者还会敬奉守护神。但是守护神也只关心他守护的东西。而且，善恶，也是人的一种主观意识。守护神不一定就站在人这一边的。” “那守护神不是听了你的话，放出了那些魂魄吗？” 马朵朵叹气，想起那颗虎头，和明晃晃悬在头上的偃月刀，“他一个字都没说。也许是一时兴起吧。”顿了顿，又说“希望他心里，对凡人有怜悯之心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七章 无事鬼牌（12） 许素等人跑到小区外，和柳贤他们会合的时候，柳贤三人已经停住了脚步，站着没动。 “小眼镜，她把你们的车开走了。”马朵朵幸灾乐祸地说。 许素一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刚才下车的时候赶得急，别说车门了，车钥匙都没拔。 柳贤的车自动落锁，而且有些显眼，逃过一劫。 许素先给方锦水打了电话，汇报了龚樱逃跑和抢车的事情，然后无奈地说“先上楼去看看邵思博吧。” 幸好他们特命队开的不是公家车，不然检查都要写一大堆。 一行人又灰头土脸地回小区。 突然有人开口说“那女人怎么那么大劲儿。” 马上有人接腔，“是啊，她刚才踢了我一脚，我觉得我肋骨都断了。” “刚才我抱着她的时候，觉得抱着一块木头！” 他们在特命队也见过不少稀奇事，刚才被女人打败，不是他们弱，是那女人有古怪。 三人并没有伤自尊的样子，讨论了几句，见许素没说话，也就不说话了。 在门外打邵思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破门而入，邵思博躺在离门不远的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没多少血。 邵思博已经没了呼吸。 马朵朵看到沙发背面的墙上，还挂着巨幅结婚照，指给柳贤看，问他“这上面的女人是龚樱还是龚桃？” “是龚樱。这照片上的邵思博比现在看上去年轻，是几年前照的。而且邵思博不是还没有再婚吗？” “那这应该是龚樱和邵思博的家咯，离婚了怎么不把照片取下来。反正两姐妹长得一样，是不是不拍新的了，想将就用。”马朵朵随口胡说。 柳贤见邵思博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特命队的事情了，就带着她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 柳贤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明天我们去找卖耳环的人。” 回到“闲时”，柳贤觉得一身轻松，还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先在网上联系了卖耳环的人。 马朵朵依然觉得耳朵不舒服，上网搜了一下自己的症状，更加不安，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柳贤和马朵朵来到一个茶楼，拨了电话，看到卡座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对他们招手。 那人还没等柳贤坐下，就问“真的有人因为我卖的耳环，开车撞人？” 柳贤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讲，没讲龚樱的事情。 鸭舌帽呼了一口气，“怪不得你们报社想写这件事，这也太奇怪了。那耳环上面的宝石是假的，虽然有些年份，也不值钱。我卖的时候，都给买家说清楚了。就算是真的，也值不得开车撞人啊。” 柳贤问“你那耳环哪里来的？” “从我爷爷家的破烂里翻出来的。” 鸭舌帽突然想起什么，说“和耳环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不过我看不懂。” “信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有点意思，就放在我家了。”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柳贤问。 鸭舌帽有些迟疑，“我那耳环都卖了四千块……” 柳贤知道他的意思，最后同意花五千块来买那封信。 鸭舌帽又说“那信装在一个盒子里，盒子也有些年份了。” 柳贤想那盒子也许也有用处，最后花了八千，连盒带信一起。 鸭舌帽这才带着他们回家取信。 鸭舌帽拿了一个盒子，交给柳贤。 柳贤转了钱给他，他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转账信息，一边走开了，嘴里念叨着什么。 那盒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盒子，有些虫蛀的痕迹。 柳贤从里面小心地拿出几张纸。 纸上写的娟秀的毛病小楷，纸质发黄。 柳贤看了半天，又沉思了半天，理清了来龙去脉。 马朵朵问“上面写的什么？” 柳贤把信递给她，她却不接，“你给我讲，我头痛，不想看。” 柳贤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马朵朵，“这信是一个女人写给她儿子的。” 信上没有日期，只能从内容上推断事情发生在清末民国。 柳贤又在心中理了理，尽量讲得清楚。 写信的女人名叫小叶，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红萼。 小叶之前和人订过婚，又被退婚了，影响了声誉，一直没有再订婚。 她的姐姐红萼，嫁给了当地的大户。 这天，小叶来姐姐家，却看到红萼落泪。 红萼说自己一直没有生育，老爷正在筹备纳妾的事情。 小叶劝了几句。 红萼却提出让小叶来当小妾，反正小叶也没有找到婆家，弄一个外人进来，不如自家姐妹和睦。 小叶本来也羡慕姐姐锦衣玉食的日子，虽然不太愿意给人当小妾，但是大房是自己亲姐姐，料想不会亏待自己。 红萼又对小叶说，不会把她当小妾看，两人平起平坐。 小叶就同意了。 过了两日，红萼对小叶说老爷听说此事，也很高兴，已经同意了，并说会让小叶穿着大红嫁衣，花轿从正门抬入，一切礼同娶正室。 小叶也很高兴，对姐夫心存感激。 红萼却说，只是这样办就会花些日子。老爷生性不拘小节，又求子心切，想先圆房。 小叶还在犹豫，红萼又叫人抬了两个木箱过来，对小叶说这些是老爷下的聘礼。 小叶眼看那些珠宝首饰，绸缎美衣，如果拒绝会拂了姐姐和姐夫的美意，就同意了。 过了两个月，婚礼还没有来得及办，小叶就怀孕了。 红萼非常高兴，对小叶说，老爷已经去她们家提亲了。但她现在有孕在身，婚礼大动干戈，怕影响小叶身体，只能推后，等头三月过了，胎稳定了再说。 小叶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孩子都有了，红萼还派了专人照料自己，只能同意。 红萼又抚着自己肚子说，她也怀孕了，老爷直夸小叶是福星呢。 小叶心中有些错愕，害怕姐姐和姐夫反悔。 红萼却说小叶怀孕在先，生出儿子来就是家中长子，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地位。 她是不会害亲妹妹的。 老爷又送了一些宝石首饰过来。小叶出于对姐姐的信任，渐渐放宽了心。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四章 精神出轨（1） “那羊角到底在不在你这？”方锦水一脸严肃地问柳贤，有些拷问的味道。 “我说了没有，被一个姓胥的拿走了。”柳贤淡定地说。 老k的那栋楼里那么多人全部被法医判定为箭伤，但是现场又找不到箭，而且整个屋子二十来个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半小时，法医都怀疑是武林高手穿越了。 这种离奇的案子，自然放到了方锦水那里。 那天柳贤终于想起，他的老婆还停在老k的大楼停车场里，匆忙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封锁了。他暗暗祈祷不要被发现，节外生枝。 谁知，胥浅一叶障目的法术只维持了几个小时。他那辆车浑身是伤，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本来方锦水是不知道柳贤涉案，一看车就全明白了。这段时间已经来了好几次，每次都要问羊角的下落。 柳贤反问“你老问那羊角干什么？那羊角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锦水往椅子上一瘫，“我哪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上面让我必须找回来，不然就撤职。” 柳贤没吭声。 方锦水摸出烟来准备点上，田可嘉风风火火地过来抢过了烟，指了指禁烟的牌子。 方锦水无奈地笑笑，“撤就撤吧，反正我都不想干了。” 柳贤说“他们都知道你是干什么，你如实报上去不就行了。” “如实报上去？告诉他们那满屋子的人都是被一个叫胥浅的狐狸精杀死的，羊角也是他拿走的。而他听命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孩？”方锦水见柳贤一脸认真，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就算是我，都觉得离奇。” 看着柳贤，“你是不是知道些别的东西？” 柳贤却说“不干这个也挺好的。你去看风水吧，赚钱快，没多久就能去出国了。”又问方锦水“柳义的事情，你没对别人说起过吧？” 方锦水摇摇头，正想说什么，方圆一阵风的跑了进来，直直地朝紫菀跑过去。 方锦水假装清嗓子，方圆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垂着双手，转身恭敬地朝方锦水文问好，“大伯好。” 方锦水打量了一下方圆，难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拿起包对柳贤说“再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柳贤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 等他走了出去，方面松了好大一口气，又过去和紫菀说了两句话，傻笑了一阵，走到了柳贤跟前，坐在之前方锦水坐的位置上。 “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调查个事情。” “不帮。”柳贤断然拒绝。 马朵朵玩着一支矮杆向日葵走过来，“为什么不啊，你不想修你的车了？” 想起车柳贤就是一阵心痛，马朵朵又说“小心点不就行了。而且有些事情，你就算不出门也会自己找上门来，根本没必要躲起来，还不如主动出击。”若有所指地说“上次的事情，开端不好，结果还是不错的。” 柳贤想了想，问方圆“是别人让你来找我？” 方圆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请你。” “你？你怎么了？撞邪啦？你不有紫菀吗？” 方圆干笑几声，认真地说“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自杀了。我觉得，他是不会自杀的。他老婆也是我同学，说他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接到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和他自杀有关系？” “那些电话有些不对劲，不是有那种吗？鬼来电什么的……”方圆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提到鬼依然有些心里打颤。 柳贤问“就这件事？” 方圆点点头。 柳贤把正在整理的笔记和书都收起来，“好吧，我去看看，你出多少钱？” “啊？钱？”方圆吃惊地问。 柳贤又重新坐下了，“你不会打算不给钱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还不亲。”一点没有觉得这话有多伤人。 方圆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没多少钱啊。”他毕业后工作都没有去找，就跟着他爸到处看风水，赚点辛苦费。 柳贤说“我也不收你多了，你帮我把我那车修好就可以了。”补充了一句，“都是外伤。” 方圆之前就看过柳贤的车了，知道报废才是最佳选择，可是柳贤舍不得，最主要的是，没钱买新的。算了算自己的钱，答应了下来。 柳贤上去收拾东西。马朵朵偏着头看着方圆，“你倒是挺讲义气的。” 方圆说“叶奎是我朋友，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他收起了笑脸，表情有些悲伤。 一个自杀的人至少会伤害身边的七个人，而在地府，自杀者也不容易转世。 方圆带着柳贤和马朵朵去叶奎家。 在路上，方圆突然说“你们俩现在都是一起行动吗？” 马朵朵打了个哈欠，“是啊，我们是组队打怪的队友。” 柳贤点头表示同意。 方圆也听紫菀说过马朵朵和柳贤的事情，说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只是兄弟。心里不由想，难道男女之间真的有纯洁的友谊？ 他们在叶奎家里见到了叶奎的遗孀，秦清。 秦清和叶奎两人，大一就在一起，两人是同学中的感情模范。毫无意外地经过了被称为分手季的毕业，顺利找到了工作，开始筹备婚礼。 “你们还没结婚啊？”马朵朵没有在屋里发现什么异常，问到。 “嗯，”秦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本来是……九月……”她的脸面色晄白，像是被泪水泡多了，有些浮肿，双眼更是红肿得厉害。 马朵朵叹了口气。 柳贤问“方圆说，叶奎前段时间接到过骚扰电话？” 秦清点了点头，平静了一下，才开口说“我工作的地方远，一般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左右。一个月前，我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在打电话。有时候他很冒火，有时候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柳贤问“你知道他是在和谁打电话吗？” 秦清有些犹豫，看了看方圆。 方圆说“这是我哥，不是外人，你说吧。” 秦清吸了吸鼻子，“我开始以为他有外遇了，就偷偷地在他手机上安装了一个窃听软件。我，我只听到他的声音，那边根本没有人说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八章 无事鬼牌（13） 等到三个月过去，红萼还是没提婚礼的事，也很少过来，老爷更是从来没露过面。 小叶已经慢慢显怀，也不好意思去办那婚礼，只盼着孩子生出来后，老爷不会亏待自己。 捱到临产，小叶痛了整整三天，才把孩子生出来，是个少爷，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就被人抱走。下人劝她休息一下，说孩子有奶妈照顾。 小叶觉得终于熬出头了，又痛又乏，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看到红萼坐在她屋里，抱着孩子。 她让红萼把孩子给她抱一抱，红萼却说“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你抱？” 小叶还没反应过来，红萼又说“你在我府里住着，我好吃好喝招待你，派下人照顾你，你却趁着我怀孕的时候身子不方便，勾引老爷！” 小叶如同遭了晴天霹雳，明白是红萼设计陷害自己，大吵起来，说要见老爷。 红萼冷笑了几声，小声说“你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计谋吗？老爷其实什么都知道。他要想娶你，早就娶了。” 小叶现在毫无办法，哀求姐姐，不想嫁老爷了，只求把孩子还给她。 红萼冷笑，一口咬定孩子是她生的，小叶想嫁老爷不成，已经疯了。让府里的管家把小叶送回了娘家。 小叶刚刚生产，衣着单薄，全身上下，只剩生产前就带着的一对耳环。 她回到娘家，娘家人都相信了红萼的话，把她藏在后院，弃若敝屣。 小叶身体稍好些，就开始了复仇。 反正家里也呆不下，她就去了青楼，当了一个烟花女子，趁着老爷吸福寿膏的时候，刺死了老爷。 信后面的内容，就是小叶的计划了，不知道有没有实现。 上面说她现在准备以吊唁的名义去红萼家，要回孩子。 如果红萼不给，她就与红萼同归于尽。让孩子不要怨恨她。 她写下了这封信，和那对耳环放在一起。 “这红萼也太心狠手辣了。耳环上附着的，就是小叶的冤魂咯。”马朵朵说，“怪不得她要选龚樱当寄主。” 柳贤说“现在搞清楚了耳环的渊源，该怎么办？” “化解？” 可是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叶和红萼到底是谁。按时间来算，小叶的儿子都已经死了，怎么化解啊。 马朵朵想了想，说“先找到龚樱吧，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 “邵思博已经死了，龚桃还在医院里，”柳贤说，“我们去医院吧。龚樱多半还会去找龚桃。” 龚桃已经醒过来了，听说邵思博死了，是龚樱杀的，眼泪汩汩地流，嘴里一直说着“怎么会，怎么会，我姐……” 马朵朵说“你姐被一个冤魂缠上了。那冤魂被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害惨了，死了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安息。你姐怕是还要来杀你。” 龚桃惊讶地问“什么冤魂？”又流着泪说“我姐还会来杀我？她就那么恨我吗……” 柳贤本来不想说出耳环的事情，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往龚樱离婚后精神不正常上面推，见马朵朵已经说出来了，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讲给龚桃听。 龚桃有些欣喜地问“这么说，根本不是我姐杀人，是耳环上的冤魂杀人的？我姐本来没有那么恨我？” “你抢了她老公，她恨你挺正常的。”马朵朵心直口快地说。 龚桃皱眉看了马朵朵一眼，似乎有些气恼，“我没有抢她老公！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连你们也这么说。” 柳贤之前就觉得有异样，如果邵思博与龚樱离婚是因为龚桃，为什么两人没住在一起，邵思博家里还挂着结婚照。就说“龚樱离婚，是因为你吧？” 龚桃神色暗淡，低低地说了句，“是……”又抬起头来，“可是不是因为我和邵思博有什么事，我也是被邵思博骗了。” 龚桃说，那天邵思博找到她，求她办件事，居然是请龚桃冒充龚樱，去和他办离婚。 邵思博说他离婚是为了多买一套房，但是龚樱性格刚烈，肯定不会愿意和他假离婚。 可是看着房价节节攀升，邵思博如论如何不想放弃这个投资机会，就想到龚樱的双胞胎妹妹龚桃。想让龚桃冒充龚樱，假离婚后，买了房，再去结婚。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房也买了，龚樱也不会知道。 龚桃知道姐姐因为性格和职业原因，不会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邵思博一向对姐姐体贴入微，买房也是为了他们俩的家，就同意了。 谁知龚樱发现了离婚证，又发现邵思博已经把家里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一气之下离开了家。 “我知道后，想去找姐姐，给她解释清楚，但是她一直不肯见我，”龚桃难过地说，“我本来想把我的房子给姐姐，但是这已经不是房子的事了。” “所以那天她去找你，你还是给她开门了？”柳贤问。 龚桃点头，“怎么说也是我亲姐姐。她好不容易肯见我了，我怎么能把她关在外面。” 龚桃语气表情都很诚恳，不像有假。 “她不相信你的话吗？” “我没来得及说完，我还没说上两句，她就……我也是自作自受。”龚桃问“我姐，真的杀了邵思博吗？” 柳贤点头。龚桃有些失落，“邵思博一直对我姐很好，没想到他居然会骗我和我姐。” 柳贤说“他不一定骗了你姐。”见龚桃不解，没有解释，反而问到“邵思博那房子，是婚前的，还是婚后的？” 龚桃说“婚前的，是邵思博自己的房子。” “嗯，我想也是，所以你姐会主动离开，”柳贤说，“如果邵思博说的是真的，他离婚是为了买房子，那把家里的钱放在自己那没什么问题。” 龚桃有些错愕，“如果邵思博说的是真的，我姐不是杀错了人？” “你姐确实杀错了人。我刚刚让人查到，邵思博前不久在一个楼盘定了一套房子，写的你姐的名字。” 龚桃呆了半晌，眼泪又掉了出来，边哭边说“我姐从小性子就急，她认定的事情，话都不准别人插一句，现在可怎么办……”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五章 精神出轨（2） “没人说话？”柳贤问。 秦清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 一个字正腔圆的男人声音响起。他说一句，响起一阵“沙沙”的电流声，然后他又说一句。一问一答的样子，就像是他在与“沙沙”声对话。 秦清来回看着柳贤和马朵朵，表情有些惊恐。 柳贤问“你有没有查这个来电号码？” 秦清说“我在网上查了。”顿了顿，小声说“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马朵朵没有反应过来。 秦清深呼吸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找回勇气，“那个时段，没有来电号码，根本没有人给叶奎打电话。” 方圆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柳贤说“能不能给我看看？” 秦清打开了电脑，操作一番，给柳贤看。“他接到电话，一般都是七点半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 柳贤看到，那个时间段确实没有来电或去电的显示。他看到旁边有打印机，就问能不能让他把这个记录打下来作为参考。 秦清同意了，嘴里却低声说“明明就没有记录啊。”似乎对柳贤的行为有些不解。 柳贤对马朵朵使了一个眼色。 马朵朵把秦清叫了过去，问“你老公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他是干什么的？” 秦清脸上露出笑容，“他最近做的是古汉语的音韵研究。不过，他还兼职了电台的一个节目。” “哇，还是dj啊。他做节目主要是干什么？是音乐节目吗？” 方圆说“是诗词鉴赏。就是朗读一些诗词，和听众分享一下。我都听过，做得挺好的。” “他啊，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了。那个时候都是放在网上免费给大家听，后来电台想弘扬传统文化，就找上他了。”秦清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想到那个让她自豪的人不在了，很快又黯淡下来。 柳贤已经打印好了，把那一叠纸放进包里。 方圆安慰了秦清几句，和柳贤二人离开了。 在车上，柳贤拿出那一叠纸来，细细查看起来。他不止打了最近一个月的记录，把最近半年的都打了出来，还复制了叶奎的通讯录里。 马朵朵问“你同学是怎么自杀的？” 方圆指了指刚才走出的公寓，“跳楼。” 马朵朵同情地叹气，跳楼又痛又难看，脑浆迸得到处都是，这得是多不想活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扭头看到柳贤在那几张纸上勾勾点点，“你发现什么没有？” 柳贤把纸反过来，写了一个号码上去，“这个号码，从半年前起，每个星期都会出现一次，每次通话时间都在半小时以上。”又拿出一张纸，“在叶奎手机通讯录里，我没有找到这一个号码。” 方圆问“秦清不是说，叶奎是一个月前开始接到骚扰电话的吗，你找半年前的干什么？” “你不是觉得他不会自杀吗，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就要查清楚。别老什么事都觉得是鬼在作祟，鬼比人单纯多了，根本不会耍这些花招。” 马朵朵赞许地说“柳贤，在马爷的教育下，你终于对鬼魂有了正确的认识。” 方圆闷了半晌，“那现在怎么办？” 柳贤把纸都收起来，“去电话公司。” “还有，叶奎自杀前几天，晚上七点的样子，秦清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在他自杀那天也是。” 方圆说“那叶奎就更加不可能是自杀了。不然，秦清难道会听不出来他情绪有异吗。” 到了电话公司，柳贤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电话公司的经理接待了他。 “柳先生，你想要查的这些资料是客户的，按理说我们是不能给你的。”经理有些为难。 柳贤看到经理的名牌，董君浩，说“董经理，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是查案需要，不会泄露的。” 董君浩又看了看柳贤的证件，刚才已经打电话去查实过了，就还给了他，拿着柳贤写的两个号码走了。 他前脚刚走，马朵朵压低声音对柳贤说“那个人有问题。” 柳贤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马朵朵，她却扯了扯耳边的头发，“直觉。” 柳贤沉默了一阵，才说“你不要因为上次在胥浅那里栽了跟头，就疑神疑鬼的。” 马朵朵现在看谁都像鬼，恨不得一天吸百十个恶鬼，恢复点法力，免得再像上次那样，居然被胥浅断腿，毫无还手之力。当下“哼哼”了两声。 董君浩拿着两页纸过来了。 那个号码是一个叫黄莺莺的女人的。 柳贤收下两张纸，道谢，然后问董君浩“你们电话公司，可以删除客户的通话记录吗？” 董君浩连连摇头，“那怎么可以呢，那样做是违规的，不行的。” 柳贤说“那就是说，技术上是可以的，是吧？” 董君浩还是说“不可能，不行。柳先生，你别再问了。”站起来，送他们出去了。 柳贤不以为意。马朵朵故意走在董君浩身边，使劲闻了闻。 柳贤拨了第一个号码，安了免提，让方圆来说，暗示他机灵点儿。 电话接通了，那边“喂”的一声，黄莺莺声如其名，像黄莺叫一样动听。 方圆说“你好，请问是黄莺莺小姐吗？” 那边没有说话，似乎以为是骚扰电话，想挂电话了。 方圆赶紧说“我是叶奎的同学。” “你是叶奎的同学？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黄莺莺连接发问，很急切的样子。 方圆见她还不知道叶奎的事情，不知怎么回答，看了看柳贤。柳贤做了口型，让他照实说。 “叶奎，叶奎自杀了。” “什么？”黄莺莺听上去有些生气，“你不要胡说好不好？”隔了几秒，冷声说“是不是他让你这么说的？不想再和我通话就明说，用得着撒谎吗，还咒自己死。” 方圆叹气，“是真的，他从楼上跳下去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看新闻。”然后把叶奎自杀的日期告诉了黄莺莺。 黄莺莺半天没说话，挂了电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九章 无事鬼牌（14） 马朵朵用手肘碰碰柳贤，“有戏，把龚樱制服后，说出真相，没准能拉回龚樱。然后抢回耳环，把耳环破坏掉，就能灭了那冤魂。” 柳贤冷笑几声，“计划不错，可是第一步就行不通。制服龚樱？那得找多少人？” 马朵朵突然想到一个人来，嚷起来，“拔山不是在嘛，他那么壮，肯定可以。” 柳贤也想到了拔山，现在他们又不能丢下龚桃一个人，就打电话把拔山叫了过来。 拔山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说自己马上过来。 柳贤与马朵朵在龚桃的病房里等了两个小时。 龚桃头部有伤，精力不好，已经睡着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拔山这孩子，说的马上，结果这么久，不靠谱啊。” 柳贤听到马朵朵称呼拔山为“这孩子”，瞟了她一眼。 马朵朵一手拍过去，“看什么看，马爷的内心，历经沧桑，早已满目疮痍……” 柳贤打断她，“别人装老是为了显嫩，你装老可是真老。”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是朝着这个病房来的。 柳贤想是拔山来了，怕他吵醒了龚桃，就先走出病房迎接他。 拔山刚好走到他跟前。 柳贤见拔山立在自己面前，走廊的灯都暗了一些。 拔山爽朗地笑着“让你们久等了。” 马朵朵也出来了，垫脚拍拔山的肩膀，“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柳贤担心龚桃一个人在病房，就说“病人在休息，进去再说。” 拔山也放轻了脚步，跟着走进病房。 拔山见病床上的女人，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血迹斑斑，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柳贤点头，对拔山说“你仔细看清楚她的长相，来袭击她的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长得和她一样。” 拔山瞪大了眼睛，“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姐妹，怎么能自相残杀。” 柳贤摆摆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讲。” 拔山不再问了。 大家沉默地等了一会儿。 马朵朵想起来刚才的问题，又问“拔山，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伙小流氓欺负一个女孩儿，把那群小流氓教训了一顿。”拔山低声说。 马朵朵赞许地拍着拔山，见义勇为好样的，而且还是“一伙”小流氓，这武力也可以。 刚想夸他几句，柳贤听到病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嘘了一声，大家都集中精力地听着。 那脚步慢慢接近，在门口停住了。 柳贤迅速地站在门后，拔山也站在了门边。 他那么大的个子，活动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音。 马朵朵也轻脚走到病床边，蹲了下去。 等了两分钟，脚步声又响起来，却是走远的，最后听不到了。 柳贤和拔山稍微松懈了一些。 马朵朵觉得腿蹲麻了，刚站起来，门“呯”的一声被撞开，砸在柳贤的鼻子上。 他眼泪马上就出来了，鼻子也火辣辣地疼。 龚樱已经冲到了病房中，与马朵朵大眼瞪小眼。 马朵朵见偷袭不成，抓起病床旁桌子上的花瓶丢向龚樱。 龚樱头稍微偏了偏就躲开了。 那花瓶掉在地上，一声脆响，惊醒了龚桃。 龚桃见龚樱已经来了，张嘴刚叫了一声，“姐……” 龚樱脸上只有凶恶的表情，扬起了手中的刀，向病床扑去。 拔山把着龚樱的肩膀，控制住她。 龚樱转身踢向拔山。 拔山弯了弯腰，有些吃惊。 “拔山，快抱住她！”马朵朵大吼着。 拔山没有动，有些迟疑。 龚樱却没有客气，连踢了拔山几脚，又伸出刀子在拔山眼前挥舞，把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龚桃已经被马朵朵拉起来，护在身后。她见状尖声叫到，“姐！你杀错人了！邵思博和你离婚是为了买房子，他真的给你买了一套房子！” 龚樱挥舞着刀子向马朵朵冲过去。 马朵朵看见闪着冷光的刀子深深吸气。这刀子应该伤不了自己，打算当龚桃的肉盾。 龚樱已经到了跟前，却没有刺马朵朵，只是一把把她推开，露出了龚桃。 马朵朵被龚樱推得撞到柜子上。 眼看龚樱的刀子逼到了龚桃跟前，柳贤终于赶到了，从侧面踢了龚樱一脚，把她踢得和马朵朵撞到一起。 马朵朵趁机抱住了龚樱。 龚樱使劲挣扎，和马朵朵一起滚到了地上。 拔山也赶到了，抓住龚樱拿刀的手，磕在地上，抢下了刀子。 龚樱使劲踢打马朵朵。 马朵朵见她已经没有了凶器，又被她打得很痛，放开了她。 龚樱从地上一撑手就爬了起来，看见龚桃被拔山和柳贤护在身后，刀在拔山手里。 双方僵持。 柳贤说“邵思博骗你妹妹，是为了买房子，他已经给你买了房子了。” 龚桃也说“是的，姐，是真的！你醒醒啊！” 龚樱露出轻蔑的表情。 龚桃又说“姐，出事之后，我和邵思博，是不是都找过你好几次，想给你解释清楚，但是你都不听。姐！你清醒地想一想！” 龚樱依然冷笑着。 柳贤说“你杀邵思博的时候，没看到他还挂着你们的结婚照吗？他连门锁都没有换。他见你回家，是不是还很高兴地迎了上去？” 龚樱有些迟疑。 柳贤把自己手机拿起来，举在眼前，“这是购房合同，上面写的你的名字。” 龚樱想看手机，又不敢去拿。 龚桃已经泪流满面了，“姐，你想想邵思博平时怎么对你，我平时怎么对你？我们双胞胎姐妹，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你居然想杀我。” 龚樱一直凶狠的表情变得柔和一些，眼里流出一滴眼泪，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 马朵朵大叫着“拔山，抱住她！” 拔山这次没有犹豫，把龚樱双手禁锢在身体两侧，牢牢抱住了她，把她抱离地面。 龚樱不停地甩着头，脚乱踢着。 柳贤和马朵朵上前，取下了耳环。 龚樱昏倒在拔山怀里。 拔山把她放在病床上，擦擦头上的汗，竖起大拇指，“你们这的女人，有劲儿，好样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六章 精神出轨（3） 方圆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柳贤。 柳贤说“耐心等着吧，她会再打过来。” 果然，过了几分钟，黄莺莺打电话过来了。 方圆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抽泣的声音，哭声越来越明显。 三人沉默地等待了几分钟，方圆见黄莺莺似乎平静点了，就说“我们见个面，行不行？” 黄莺莺抽搭着说“见面干什么？叶奎，他，他怎么会自杀？” 方圆说“我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你也觉得他不会自杀对不对？” 黄莺莺沉默片刻，同意了，说了地址。 方圆沉默不语地开车赶往那个地方。马朵朵说“这个黄莺莺，是不是叶奎的外遇？” “叶奎不可能有外遇的，”方圆打断了马朵朵的话，“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就算感情变了，也会先分手，不会外遇。” 马朵朵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黄莺莺的本人比她的声音普通多了，体型丰满，小眼睛肿着，看得出来刚刚哭过。她一见方圆就问“叶奎为什么会自杀？”见方圆为难，又问“他死前留下遗书没有？” 柳贤说“黄莺莺小姐，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着急。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和叶奎是什么关系？” 黄莺莺犹豫了一阵，“是，是朋友。” 柳贤问“只是朋友？” 黄莺莺躲避着柳贤锐利的眼神，苦笑了一下，“应该只是朋友吧。我和叶奎，面都没见过。” 方圆像是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看着马朵朵。马朵朵皱着眉。 黄莺莺是叶奎的粉丝。她偶然在网络电台上听到了叶奎的节目，一见倾心，不但每一期都追，还下载下来，晚上不听着叶奎的声音就睡不着觉。早上也以叶奎的声音当闹钟。 后来叶奎在电台做节目，有一期他朗读了黄莺莺推荐的诗。 黄莺莺激动得一晚上没睡，想了一整夜，第二天鼓起勇气在听众互动的环节打去了电话。 和叶奎聊天的时候，她反而不紧张了，觉得叶奎是她多年的朋友，两人非常熟悉一样。 有一次，叶奎告诉黄莺莺，他对她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并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了她。 黄莺莺虽然每天都想着叶奎，却规定自己每周只能给他打一次电话。她知道叶奎有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随着了解深入，黄莺莺发现她和叶奎，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两人越来越投机，有时候还会说一些暧昧的话。 叶奎找黄莺莺要照片。黄莺莺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不愿意给。叶奎最后告诉黄莺莺，他已经爱上她了，他只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根本不在乎她是世俗眼中的美还是丑。 黄莺莺被幸福冲昏了头。她抱着让自己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心态，发了自己的照片给叶奎。 叶奎却说她很可爱。两人一如既往的每周通电话，也约定了见面。 但是到了约定的时候，叶奎没有出现，电话打不通，他的电台节目也停播。 黄莺莺执着地相信叶奎是有事耽搁了，一定还会联系她的。 “没，没想到……”黄莺莺泣不成声。 柳贤问“叶奎有没有告诉你，他女朋友怎么办？” 黄莺莺说“他说会跟她坦白，分手。” “他有没有说，准备什么时候提分手？” “一个月前，我们准备见面的时候。他就说他会以单身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再深问下去，其实黄莺莺对叶奎的生活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叶奎与她通话时告诉她的那些事情。两人聊得最多的，就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柳贤问完问题，就把黄莺莺丢给了方圆，站起来走了。方圆安慰了黄莺莺几句，也赶紧跟上。 “你看吧，我说叶奎出轨了。”马朵朵理直气壮地说。 方圆不肯承认，“面都没见过，根本不算出轨好不好？” “他都准备和秦清分手了，还不算出轨？” 柳贤听两人一直在争吵精神出轨算不算出轨，不耐烦地说“你们俩是伦理家，还是要查案子？” 马朵朵说“那多半就是秦清干的。” 柳贤想了想，说“去问问秦清知不知道叶奎和黄莺莺的事情。” 出于意料，秦清很冷静地说，她知道。“叶奎那个人，方圆知道，骨子里很浪漫。他和那个女人，不过通了几次电话，就觉得是真爱了。” “他和你提分手了吗？” 秦清叹气，“提了。这种事情，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了。叶奎还是不都回到了我的身边。我问清楚原因后，把真实生活摆在他面前，他就妥协了，从梦里清醒了。” 眼眶又红了，“他刚准备好和我一起重新开始新生活，谁知，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柳贤问“叶奎跳楼的前一个小时，你给他打过电话，说了些什么？” 秦清显得很惊讶，似乎是没料到柳贤会问这个问题，含糊地说“没，没说什么，就是，平常说的那些。” 告别了秦清，马朵朵说“是不是叶奎根本不想和秦清结婚，就自杀了啊？” 方圆说“他要是不想和秦清结婚，可以不结。真爱黄莺莺，也可以去找她，没有自杀的理由。” 柳贤问方圆“秦清说，这种事情大学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方圆回想了一下，“详细情况我也知道。只知道他们俩大三时分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在一起了。还是叶奎费了好大力气，重新把秦清追回来的。秦清这个人，挺有骨气的。如果叶奎提分手，她不会拖拖拉拉地不肯分。” 马朵朵说“那就真没什么好查的了。也许就是叶奎两个都爱，选不出来，觉得痛苦，生不如死。” 方圆沉默，叶奎那个人，有些“少年维特”的气质，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柳贤也说“先告一段落吧。你也知道我是驱鬼师，搞得我现在跟个侦探一样。人案鬼案都在查。”看着方圆说，“赶紧把我的车修好啊。” 过了几天，马朵朵把电脑搬到柳贤跟前，指着屏幕说“我就给你说了，电话公司那个人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零章 无事鬼牌（15） 柳贤见马朵朵看着耳环微微发愣，一把从她手里抢过了耳环，“我来保管。” 马朵朵晃着头，没有多说。 龚桃已经扑在病床上，摇晃着龚樱，“姐？姐？” 又问柳贤等人，“我姐怎么不醒？” “一会儿就醒了，”柳贤说，“不过等她醒了知道自己杀错了人……你姐性格刚烈，你最好准备一下。” 龚桃知道柳贤意思，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准备给家里人打电话。 柳贤又说“龚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不说出耳环的事情？” 龚桃挤出一个笑容，“我不会说的，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信。” 其实龚桃到现在也对柳贤的说法有所保留，但是龚樱确实是被摘下耳环后昏迷的，柳贤他们也确实救了自己，就向他们道了谢。 柳贤他们退出了病房，看到值班的护士小姐姐正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出来，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柳贤说“里面多了一个病人，麻烦你叫一下医生。” 护士小姐姐拔腿就跑，拔山说“真像受惊的小羊羔。” 走到医院外面，柳贤打电话通知许素，龚樱现在就在龚桃的病房。 许素还在追着那辆车，希望能通过那辆车找到龚樱，连忙收了队，赶往医院。 柳贤要送拔山回酒店。 拔山不让，说“你们还要去处理那对耳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说完就大步走了。 马朵朵看着拔山的背影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拔山了。看上去是个粗汉子，心还挺细。” 回到家，柳贤拿出耳环之前，问马朵朵“要不先把你捆起来？” “我又没有姐妹，”马朵朵翻白眼，“你是不是觉得你就是我姐妹，怕我杀你啊？” 柳贤先把二楼的门窗锁上，拿出榔头，就是马朵朵砸心鬼那个。这才把耳环拿出来放在地上，扬起榔头锤下。 耳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马朵朵说“这耳环里面有冤魂，你试试你无事鬼牌的作用。” “怎么用？”柳贤想，难道用胸口砸。 马朵朵说“你心里试着想，我是鬼差，我是鬼差。” 柳贤白了她一眼，意思是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 手上聚起白光，再次拿起榔头，柳贤看到榔头柄上似乎也有了白光，就再发了些力。 那白光顺着柄爬到了榔头上。柳贤试着砸了下去。 耳环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被敲碎，但是出现了裂纹。 柳贤扬起榔头，准备锤第二下，紧闭的屋里刮起了风。 柳贤暗想，还怕你不出来了，当即停了手。 风越来越大，吹成一个风卷。片刻之后，风卷中出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藕色旗袍，眉眼清悠，肩有一点轻削。 她出现后，风也停了。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用绵绵声音问道“你们是谁？” “你是小叶？”柳贤问。 小叶点点头，又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鬼差。”马朵朵说。 小叶没有惊讶，只是轻叹一口，“我果然死了吗？” 柳贤好奇地问“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小叶说“我被我姐刺了一刀，昏了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就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你去找你姐红萼，然后呢？” 小叶微微一笑，“看来你们都知道前面的事情了。”悠悠说起来，“我去找红萼要我的孩子，红萼自然是不肯给。我本来已经制服了她，准备刺死她的时候，我那孩儿哭了起来。我分了神，红萼抢过我的刀。想必，我被她刺死了。” “那你怎么会在耳环里？”马朵朵问。 小叶想了想，“我被红萼送回娘家后，经常攥着耳环回想那些事情，经常想得嚼穿龈血。想我那孩儿，又想得肝肠寸断。死后不肯散去，就回到了耳环吧。” “你还恨他们吗？”马朵朵问。 小叶低眉顺目地看着地，轻声说“看你们的打扮，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还恨什么呀。想必我那孩儿，都已经再世为人了。” 她说完，身影变淡了些，“谢谢你们唤醒了我，我也该去投胎了。” 马朵朵对柳贤说“我还以为要打一场，结果这么好说话。看来这小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看到马爷威武，不敢作祟。” 柳贤叫住小叶，“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叶双眼分开了些，看上去有些吃惊，“我能帮你什么忙？” 柳贤说“我在找一把刀。那把刀和你的耳环年份差不多，据说能杀鬼，我想也许你能感受得到。” “杀鬼？”小叶往后飘了飘，“我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想早日去投胎。” 马朵朵冷笑道“你躲在耳环里作祟，害得一人被车撞，一人肇事逃逸，一人无辜被杀，一人成为杀人犯，你以为说一句你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你当我们鬼差是吃闲饭的？” 小叶盯着马朵朵，手攥拳捏了一下，“那你想什么样？” “去给马爷找到那把刀，一切好说，找不到，哼哼，你还想投胎？” 马朵朵在心里暗叹，亏得柳贤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小叶面上恭维，眼珠却转来转去，打量着两人，像是在衡量他们的实力。 马朵朵一跳而上。 小叶没想到马朵朵突然发难，往后面急退，还是被马朵朵抓住了手腕。 马朵朵挥手，“柳贤，我抓住她了，过来收了她！” 小叶转动手腕，却没有挣脱掉，看柳贤一步一步走近，快速地说“行吧，我去帮你们找一找吧。就当是报答你们俩唤醒我。” 马朵朵还抓着小叶，“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跑的，你拿着那副耳环，我跑不掉。”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敢骗马爷，保准四大部州没你落脚的地方！” 小叶捂着胸口，说“我不会骗你的，我还想投胎呢。” 马朵朵放开了小叶，小叶又看了看他们，见两人都面无表情得盯着自己，就来到窗旁，从窗口飘了出去。 天很快就亮了。 柳贤和马朵朵倒在沙发上，睡得横七竖八。 小叶昨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七章 精神出轨（4） 柳贤看到马朵朵大张旗鼓地给他看的，不过是电话公司网页的管理层人员介绍。 马朵朵指着董君浩的小幅半身照说“他升职了也。他入职五年，都一直是一个小职员。半年前升到经理的位置，现在升到总部去了。” “这也没什么不对。说不定他工作能力本来就强，遇到契机，表现出来了。或者遇到了贵人。” 马朵朵却说“他最开始接替的那个经理，死了。现在总部的这个职务，前任出车祸了。”拍着屏幕说“他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啊。” 终于引起了柳贤的注意，认真地看了下马朵朵罗列出来的资料，边看边说“你现在收集资讯不错啊。” 马朵朵心里一阵刺痛，没有吭声。 这些都是文春木之前教她的，教她不用黑别人的电脑和网站，就能收集到很多信息。 柳贤看到，前经理是突发疾病死的，尸体已经火化。不好去打扰家属，就先查出车祸的赵某。 到了电话公司的总部，从前台很轻易就问出了赵某现在的医院。 赵某还躺在医院里哼哼，伤得不轻，怀疑地看着柳贤和马朵朵，“保险公司的人不是早就来过了吗？” “我们是追踪，看你对我们公司的服务满不满意。或者案件过程中，有没有不合规的地方。”柳贤说。 “赵先生，你那天是喝醉了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冲到路上去了？” 赵某有些生气，“我没有喝酒！我明明在路上等出租车，被人推了一把，我就被车撞上了。” “你看清推你的人了吗？” 赵某不自在起来，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柳贤又问“你这在医院里躺着，公司还是会给你拿工资吧。” 赵某很懊恼，“只发基本工资，而且出去后，都不知道干什么。他们已经找了新人来接替我的职务了。唉，祸从天降。” “你认识接替你的新人吗？” 赵某点点头，“也不算认识。之前我给经理层做培训见过。要不是我出这车祸，哼。那小子运气真好。” 柳贤到了交通队，找到了那天赵某出车祸的天网监控。 赵某站在路边，确实是在招出租车。那天是周五，还下着雨，不好打车。赵某没有打伞，身边的人都离他有些距离。 赵某先后回头两次，打量着他的身后，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这时过来一辆车，赵某突然就冲了出去，刚好被车撞上。 柳贤指着屏幕，让马朵朵注意看。“如果是他自己出去的，那就应该是脚先迈出。你看这里，他是身子先出去，然后脚再跟上。但是他身旁没人。” 马朵朵接话说，“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得意地看着柳贤，“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是鬼推了他一把。” 柳贤轻声问“难道，是养小鬼？” 马朵朵觉得很头疼，养小鬼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地府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的出了大茬子，抓起来麻烦不说，还不好处理。 所以地府给养小鬼的人，恶行记得很重。 柳贤挑眉，“还真的有养小鬼啊？” 马朵朵没说话，拿出手机来翻看董君浩的朋友圈，告诉柳贤，“董君浩半年前出国旅游去了，你看，他还去了这个寺庙。”心里一阵哀嚎，这下就是坐实了。 董君浩下班回到家，疲倦中带着点兴奋。新的职务更具挑战性，但是他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胜任。 他哼着歌，把买回来的晚饭在桌子上摆好。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子，只有汽水瓶子那么大。瓶身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小瓶子里有小小的一块，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婴儿。黑色中泛着点红光，手脚俱全，脸上的五官都能看得清。 董君浩口中默念，“抱歉抱歉，忘记先喂你吃饭了。是不是饿了一整天了？再等我一下。”说完拿起了水果刀，在自己的中指上割了一下，把中指放在瓶子口。 血一颗接一颗的滴在小婴儿的头上，浸满了它的全身，给黑色又加深了一些。 董君浩又看了它一阵，把瓶子收起来，这才吃起饭来。 晚上，董君浩睡在床上。瓶子就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夜色冥冥，万物寂静。 瓶子里的小婴儿，突然睁开了眼。它不安地挣扎起来，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定睛一看，原来它在长大，越来越大，在瓶子里已经显得很挤了。它突然发出响亮的一声，像猫叫，也像鸟啼，更像人哭。 瓶子碎了。 熟睡中的董君浩浑然不觉。 失去了束缚的小婴儿满意地伸伸手，继续长大，很快长到了正常婴儿的大小。 它的皮肤是黑色的，泛红光，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黑，是很多层红色累积，变成了像黑色的样子。 小婴儿一用劲，睁开了眼睛，绿瞳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狼眼。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身上，很快把血渍舔干净了。它抱着肚子坐在床头柜上，似乎仍嫌不够，绿莹莹地眼睛，朝董君浩看过来。 董君浩的脖颈上，血管微微跳动，吸引着小婴儿。 它终于忍不住了，舔了舔嘴唇，露出尖锐的牙齿，扑向董君浩。 董君浩大叫一声醒过来，慌乱地打开灯，第一眼看向床头柜。 小瓶子好好的摆在上面，里面的小婴儿也没有变化。 原来是梦。 董君浩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睡衣都已经被汗湿。他起床来，倒了杯水喝，想了想，拿起刀走近卧室，在自己的食指上割了一刀。 “你乖乖的，我会好好喂养你。如果，如果你要反噬我，那你也不能活了，会被人烧掉。魂魄也会被鬼差抓起来，投入地狱里。” 血从小婴儿的头上滴满全身，反的光让它看起来，好像在动一般。 董君浩看得入神，突然心中一悸。 原来是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门铃响个没完，似乎不开门就会一直响下去。 董君浩拿了一张纸巾缠在食指上，起身开门，随手带上了卧室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一章 无事鬼牌（16） 柳贤被电话吵醒，一看是拔山的号码，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却不是拔山的。 “请问是柳贤先生？” 柳贤迷迷糊糊地又看了看屏幕，确实是拔山的号码，瞌睡醒了一大半，警惕地问“拔山呢？” “拔山？拔山是不是这个号码的机主？他是你朋友吗？还是你的家人？” 那边没有回答，却一连发问。 柳贤没有搭话，那边接着说“你能不能来一趟，你的朋友在医院，已经不行了……” 柳贤直接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马朵朵也醒了，揉着眼睛问“小叶还没回来啊。”见柳贤已经换好了衣服，“你这么早就要出去？” 柳贤说“拔山的电话被人偷了，我去酒店找他。”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拔山的号码。 柳贤把电话掐断。 马朵朵心想，不会吧，哪个小偷这么不长眼，敢偷拔山的电话。见柳贤神情有些异样，就爬起来说“我也要去。”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 到了酒店，柳贤直奔前台，稍微描述一番，前台小姐就想起了拔山，“那位先生昨晚上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柳贤问“你肯定吗？” 前台小姐说“肯定的，我昨晚夜班，一夜没睡。而且那位先生那么显眼……” 这时，柳贤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拔山的号码，接了起来。 “你干嘛挂我电话啊，我不是骗子，不信你自己来看，你朋友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柳贤与那人对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峻，问他电话里的人说什么。 “拔山死了。” 柳贤说完，面带困惑地看着马朵朵，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说。 “死了？” 马朵朵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太惊讶，“怎么死的？” 柳贤已经向酒店外走去，边走边打电话。 马朵朵小跑跟上，“去哪里啊？去医院吗？” “不去医院，”柳贤发动了车子，“我刚才给方锦水打电话了，让他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把案子接到他队上去。放在别人那里我不放心。”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是方锦水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柳贤和马朵朵到的时候，他刚好打开门，手里拿着牙刷。 “方锦水，你住在这里吗？”马朵朵问，“你什么时候变工作狂了？” 方锦水呵呵笑了两声，敷衍过去，招呼他们进办公室里等着。 柳贤心里烦躁，见马朵朵一直盯着方锦水的背影看，不死心的样子，想转换注意力，就说“他可能把房子卖了。” 马朵朵回头看柳贤，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他想去国外陪柳义？上次他说过。” 柳贤点头。马朵朵有些遗憾，“如果他走了，以后办事没这么方便了。” 柳贤说“没那么快的，一套房子不够。其实我给柳义买的基金够他们父子用，估计方锦水不愿意用我的钱。” “为什么？” “男人的自尊心。其实面子，自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方锦水洗漱完回来了，从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 “吃早饭没？”边抽着烟，边打电话叫了外卖，坐下又说“你让我调的那个案子，有问题？” “和我的一个朋友有关。” 方锦水狐疑地看了柳贤一眼，像是在说，你还有朋友？ 上午十点过，拔山的尸体送到了，放在特命队的法医室。 黑色的装尸袋鼓鼓囊囊。 方锦水望着尸体脸上肤色明显深一些的两块痕迹，问“样家的人？”见柳贤点头，又问“怎么处理？要解剖吗？” 柳贤看着拔山原本黝黑健康，充满活力的皮肤，已经变得死灰，心里有点堵，“我先看看卷宗，还要问问样五爷。” 马朵朵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认为那不过是轮回的一段。 只是拔山再投胎，就不是拔山了。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俯身吸了吸鼻子，抬头说“柳贤，有鬼气。” “他是被鬼杀的？”方锦水皱眉问，“还是他变成鬼了？” “方锦水，你说的什么话，人死了当然变成鬼了。”马朵朵撇嘴说。 又想到自己现在闻不出太多的鬼气，一般人死，变成普通鬼，都闻不出来，难道因为拔山个子大，鬼气浓？ 柳贤不想再看，转身走了。 卷宗上面写的，拔山是被清洁工人在街边发现的。 他背靠垃圾桶，半躺在地上。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全身一共四十多道伤口，是三种不同类型的凶器。 没有解剖，死因不能确定，但不是内出血，就是失血过多。 上面还写着，解开拔山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名为“柳贤”的号码。 拨打了电话，该人不配合，故列为重点跟进对象。 卷宗里还有监控录像。 光线不佳的街道。拔山走在路上，突然顿住脚步，然后走进一条小巷。 几分钟之后，一个人从小巷里飞出来，拔山紧随其后，又出现在画面里。 拔山还没走到那人身边。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他的头。 他踉跄了几步，没有倒下。 前面的人回过身，跳到他跟前，与他正面贴着，分开的时候，看到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拔山一拳扬过去，把前面的人打飞。 背后又被刺了一刀。 当他转身，巴掌扇在那人头上时，第三个人又乘空砍在他背上。 拔山虽然英勇力大，但是被偷袭了几次，他又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只顾和那三人打斗，没有丝毫退缩。 那三人几次被他打翻在地，拔山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拔山就像与鬃狗搏斗的雄狮。 那三人发现了拔山失血的情况，不再上前，偶尔偷袭一下，耗尽了拔山的体力，他终于倒在地上。 那三人把拔山拖到垃圾桶旁边，相互击掌庆祝，勾肩搭背地走了。 方锦水按了暂停，画面刚好停在那三人的脸上。 他们都戴着口罩，从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得出来，三人年龄都不大，最多二十出头。 其中一人头发反着不同深浅的光，是染了各种颜色的原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八章 精神出轨（5） “嗨！”马朵朵高高兴兴地同董君浩打招呼，拨开他走了进去。 柳贤紧随其后。 董君浩反应过来，他们俩已经站在屋里了，马朵朵到处翻看。 董君浩紧张地问“你们是谁？” “咦？我们见过面的。这么快就忘了。”马朵朵吸着鼻子到处看。 董君浩一头雾水，终于想起来了，“你是？柳先生？” 柳贤点点头，轻松地坐下。 董君浩问“你们这大晚上的，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查案。” 董君浩提高了声音，“查什么案？有搜查证吗？你叫她不要翻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柳贤懒洋洋地说“董君浩，不要激动。我不是查人案的，我查鬼案。像小鬼啊，什么的。” 董君浩表情呆了呆，涨红了脸，“你，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鬼。你们赶紧出去。”声音明显没有之前有底气了。 见马朵朵还在屋里乱翻，就拿出了电话，准备报警，却看到马朵朵已经打开了卧室门，赶紧走过去，拦在门口。 马朵朵吸吸鼻子，伸手拨他，“让我看看吧。我能救你的命。” “谁要你救！你赶紧走！”董君浩两手撑着门框，挡在门前。 柳贤也走了过来，问马朵朵“在里面吗？” 马朵朵点点头。 柳贤伸手拉住了董君浩，马朵朵也趁机挤着。 董君浩两手难敌四拳，还是让马朵朵挤进了卧室。 董君浩怒不可遏地跳起来，“我马上就报警！”嘴上那么说，手里拿着电话却迟迟没有动作，紧张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和柳贤看着窗户这一边的位置，相互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看着虚空的地方说了几句什么。 柳贤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对着虚空点点头，像是在下什么命令。 董君浩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恐惧，紧张地看了看床头柜的瓶子。见瓶子完好，松了一口气。 这时，柳贤和马朵朵已经弄完了，准备往外走。 马朵朵突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瓶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马朵朵皱眉问“你不以为，你这样就是，就是在养小鬼了吧？” 董君浩看着马朵朵手上的瓶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突然冲过去推开了她，去抢瓶子。却被柳贤抱住，甩开了。 马朵朵晃着瓶子，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董君浩看到马朵朵的动作，愣了愣，看到了他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刀，冲过去把刀抢在手里，朝马朵朵砍下去。 马朵朵举起瓶子挡了一下，董君浩一扬手，把瓶子打飞。 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又是一声闷响。三人都没了动作，静静地站着。 董君浩首先跑起来，“啊，啊，恶灵出来了，恶灵出来了！它，它会吸光我的血，啊！”跑到门边，被柳贤拦住了。 马朵朵说“你不是在逗我们吧。那就是个木头娃娃。”拿了一张纸巾，走过去，把娃娃捡起来，使劲地擦拭娃娃身上沾的血垢。 “你有毛病啊，天天往一块木头上滴血，你不痛啊。”见差不多了，就丢给了董君浩。 董君浩紧闭着眼偏着头，不敢去接，也不敢看。听到娃娃掉到地上，一声闷响。 柳贤蹲下，拿着从董君浩手里抢过来的刀子，拨拉了几下，“喂，睁开眼看看，这根本不是小鬼，你被人骗了。” 董君浩半信半疑地蹲下，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又按了按，最后拿在手里捏起来，手感硬硬的。他捏着娃娃，跑到洗手台，把娃娃放在水下冲。 娃娃身上的血迹不能完全冲洗干净，但已经露出了木头的纹理。 马朵朵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柳贤抱着肩靠在一边。 董君浩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听人说，养小鬼，是用小鬼的魂魄……会不会，这个木头娃娃上，有，有小鬼的魂魄……” 马朵朵“嗤”地笑了一声，“别想了，那上面一点鬼气都没有。就是块木头。” “这木头哪来的？“柳贤问。 董君浩拿着娃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老老实实地说“我出国的时候买的。卖的人告诉我，每天用鲜血喂养，不能断。还说不能把瓶子打碎了，不然小鬼会变恶灵，会反噬，吸干我的血。” “这不废话吗？如果瓶子打破了，你就知道受骗了。” 董君浩不说话，不一会又抬起头来，语速变快，“可是，我最近真的很顺利啊。我当了五年的小职员，这半年，我就升到总部了。” 柳贤说“没准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 董君浩一脸不自信的样子。 马朵朵也说“就是你自己的努力。别期望于这些邪魔外道了。” 董君浩露出感激的表情，怯怯地把娃娃递过来，“你们，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柳贤嫌弃地说“这上面都是你的血，用火烧了吧。” 董君浩在柳贤的指挥下，拿了一个大碗，把娃娃放在里面，倒上酒，点燃了。 三人守在边上，看着火光跳跃。 董君浩突然开口问“你们，还在查那天那件案子吗？跳楼自杀那个人？” 柳贤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董君浩说“那天，你们走后，我又去查了一下。那人的通话记录被人删除过，是我们公司的人做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谁。而且这传出去对我们公司声誉不好，就没有告诉你们。” 柳贤点头表示理解，“删过的通话记录，你记下来了吗？” 董君浩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张纸，上面是打印的通话记录。 他把第一张纸递给柳贤，说“删除的就是这个号码。我查过了，是这家心理咨询室的电话。” 柳贤看到，叶奎自杀的时间段，刚好是在通话时间内。 董君浩又把第二张纸递给他“这个是同时被删除的记录，我一起打印下来了。被删的也是和这个心理咨询室通话记录。这个机主我也查了。” 有些心慌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怕被人偷听，压低声音说“机主死了，也是自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二章 无事鬼牌（17） 马朵朵说“昨天晚上，拔山说他到医院的路上，教训了一伙小流氓。” 柳贤点点头，“拔山刚来不久，和其他人结仇的可能性不大。”沉默半晌，又说“我昨天晚上，应该送他的。” “别自责了，都是命中注定的。”马朵朵自认为一片好心，安慰柳贤说。 柳贤冷笑，“命中注定，谁注定？” 马朵朵知道柳贤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吵，忍了半天，没憋住。 “当然是自己注定的！自己的因果轮回注定的！每次提到这些，你都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觉得自己是被仙神压迫的小可怜儿一样！” 柳贤嘴角一歪，轻蔑地说“难道拔山不该去救那个被小流氓欺负的女孩子？不该见义勇为？” 马朵朵横着眉毛，跳起来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锦水大吼一声，“行了！别吵了！”把手中的烟头啊按灭在烟灰缸里，“争这些有什么用，去把这三人找出来。” 柳贤和马朵朵停住了争吵。 马朵朵偏着头说“抓小流氓不是你们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我们去找？” 柳贤脸色恢复了常态，说“找到了给我说一声。” 方锦水伸向烟盒的手顿住，问柳贤“你也不管？”有些吃惊，刚才那么激动，这个拔山显然算是和他比较亲近的人，居然不想亲手抓住杀害朋友的凶手。 “我是抓鬼的，”柳贤说，“抓人的事情你比较擅长。”说完，就走了。 马朵朵跟在他后面。 方锦水拿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了，默默地想，这两人对外的时候，步调倒挺一致的。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田可嘉刚刚开门，咦了一声，“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出门了？都回来了？” 柳贤说“都快中午了，还早？”转身上楼去了。 田可嘉把手里的围裙一摔，“他今天出门被人踩到尾巴啦？” 马朵朵留在楼下，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我们刚从方锦水那回来。拔山死了。” “什么？”田可嘉问，听马朵朵又重复了一次，“啧啧”了两声，“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好好的一个人。” 马朵朵嚷嚷着“你也这么说？是不是要等你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了，通知地府，我可以死了，地府才来接你们啊？” 田可嘉瞪着马朵朵，“你尾巴也被人踩了是不是？”隔了几秒，补充一句，“中午没饭吃了，自己叫外卖！” 早上在方锦水那吃的包子很难吃。马朵朵吃了一口就吐出来，现在已经饿了，在自尊心和肚子二者中纠结了一下，想起柳贤说的自尊算个屁，正想着怎么让田可嘉去做饭，看到一道鬼影飘进了二楼的窗户，连忙跑上楼。 小叶正飘在空中，身影看上去比晚上的时候要淡一些，微微有些气喘。 “我找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迟疑了一下，对柳贤说“我帮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可要放我去投胎。” “当然。”柳贤说，我抓个女鬼在身边干什么。 “还有……”小叶刚想说，马朵朵已经上楼来了，打断她的话，“你就找个东西，唧唧歪歪地，还敢谈条件？” 小叶有些怕马朵朵，鼓起勇气说“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能免去责罚，只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那孩子，现在投生到何人人家，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马朵朵想，这是小事，就同意了。 小叶放下心来，对柳贤说“那东西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铁锈片。” 柳贤想起拔山说过，那把刀是纯铁的，容易生锈没错，有些怕那刀已经锈坏不能用了，就问“在哪里找到的？” 小叶说“在西北方向，一个靠水的地方。” “鱼嘴堰？”马朵朵插嘴问。 “没有那么远，”小叶说，“就在城里面，一个巷子的市场里。我找了一晚上，在将近天亮的时候才感觉到。那里很多人摆地摊，天亮没多久就收了。” 柳贤打开地图，很快找到了小叶说的那个地方。 确实在城里面，西北方向，靠着浣花公园。 浣花公园里有两条河流穿园而过。离它不远处，就是古玩市场。 那个古玩市场卖的都是工艺品，没有门路是买不到古东西的。所以柳贤才选择了在网上发帖，没有直接去逛市场。 他调出古玩市场的图片，问小叶“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小叶看着古玩市场的牌坊，说“在这附近，不过不是在这些店子里，也没在大路上。在这旁边的小巷子里，摆在地上卖的。” 柳贤心里有数了，又详细地问了问，让小叶回耳环里休息。 马朵朵问“怎么不现在去？” 柳贤见马朵朵已经忘了刚刚吵架的事情，也不好意思不理她，就说“小叶说的那个地方，是古玩市场的早市，每天五、六点出摊，七、八点就收了。得明天早上去。” 一整天，柳贤默默不语，独自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第二天一大早，柳贤走到古玩市场。 马朵朵跟着他，在做成牌坊样的市场招牌前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里已经有不少人。 地上摆着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书，封面暗淡，纸张灰黄。还有字画、明信片、信件、徽章。 逛的人手里都举着一个小电筒，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扫过去。 摊主和买家，基本上都是老年人。也有年轻人来逛，看中什么东西了，先上网搜一搜，对比价格。 小叶领着他们，站到一个摊位前。 这个摊位难得的卖些工艺品，小的东西都摆在齐人胸口高的窄桌子上。 桌子旁边有一个编织袋，塞着一卷一卷的宣纸。 旁边的矮树上搭着一幅字，字幅的边缘已经被虫蛀成蕾丝状，字上也有不少小虫洞。 小叶指着桌子上的一块布满铁锈的东西说“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有一股凛然之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九章 精神出轨（6） 柳贤皱眉接过，放在包里，准备之后再研究。两人同董君浩告别，走到了外面。 拔山押着一个鬼魂正等着他们。这就是刚才马朵朵和柳贤在董君浩的卧室抓住的鬼魂。 马朵朵问那个鬼魂，“你跟着董君浩干什么？” 那鬼魂胆怯地说“我是董君浩的上司，前上司。本来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升职的，都被我挡了下来。我不是故意使坏，是他工作能力强，我舍不得他走。” 柳贤冷笑一声，“那你现在死了，也是舍不得他咯？” 鬼魂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来参加我的葬礼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因为这个事情对我和不满。我听人说，人死的时候，阎王会根据别人的评价来评定善恶，我怕因为这件事情罚我，就跟在董君浩身边，看自己能不能帮帮他，将功补过。” “你这叫帮他？赵某是你推下去的吧？”马朵朵没好气地说。 鬼魂狡辩，“赵某又没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又不知道是我推的他，不会怪到我头上。” “你下去就知道阎王是怎么评定善恶的了，本来好好的，凭空给自己添一笔恶行。”马朵朵懒得和他争辩，让拔山把他带走了。 第二天早上，马朵朵打着哈欠起床下楼，看到柳贤正悠闲的吃早餐。 “今天不是要去那个心理咨询室吗？” “人家九点才开门。” 马朵朵坐下，拿了一个面包啃，问“心理医生，是不是会催眠什么的？” “催眠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动机呢？”柳贤放下手机，“不过，特意找人删除了通话记录，还是有猫腻的。” “你不告诉方圆吗？” 柳贤摇摇头，又拿起手机翻看。 柳贤二人还是去早了。阳舒心理咨询室刚刚开门，医生还没来，只有一个护士正在整理，做开业的准备，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柳贤抱歉地说，是朋友昨晚才介绍的，来不及预约，所以今天特意来了个大早，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护士笑了笑，走到接诊台后面，在电脑上查看医生的日程安排。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孙祩子”。 孙祩子说“阳医生今天上午有个讲座，11点就能回来，到中午12点是有空闲的。我把你安排到那个时间怎么样？” 柳贤同意，“这里有几个医生？” 孙祩子微笑着说“只有一个，就是阳舒医生。你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们等会再来？” 柳贤说“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孙祩子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忙自己的去了。 柳贤在诊所里溜达。 阳舒心理诊所不大，整体米色装饰，搭配绿植，显得淡雅安宁。一个房间的门关上，应该就是医生办公室和咨询师，另一个房间里摆着色彩鲜艳的矮桌矮椅。 接诊室的一面墙上，挂着阳舒的毕业证和资格证，还有很多照片。照片上都有同一个男人，应该就是阳舒。 阳舒体型修长，剑眉星目，外貌不像医生，倒像个明星。 心理咨询室很冷清，一上午都没有病人来访。工作人员也只有孙祩子一人，她接了几个电话，一直上网聊天，很轻松的样子。 马朵朵很直接地问“你们这里生意一般啊。” 孙祩子不介意地说“阳医生主要做职场的心里咨询，和几家公司签了长期合约。平时也是去企业、公司里讲课，做咨询。所以这里来的人并不多。” 柳贤想了想，说“大家现在都很重视心理健康了。连电台都有和听众的互动，让听众打电话进去，做一些情感开导之类的。” 孙祩子说“对对，上次电台还问阳医生，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节目呢。” 柳贤说“阳医生和电台，也签的有合约吗？” 孙祩子点头说，是的。 柳贤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他只是试着把话题引了一下，谁知这么顺利地问出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阳舒拎着包走了进来，看到有人等他，显得有些意外。 “阳医生，这两位等你一上午了。说想和你聊聊。”孙祩子介绍说。 阳舒点点头，把柳贤请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角落有一个小办公桌，中间摆着相对的两个单人沙发，旁边有一把长躺椅。 阳舒请柳贤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柳先生是吧？你找我，是什么事呢？” 柳贤说“是我自己情感上的一些问题。” 阳舒的眼睛分开了一些，意外的表情更重，“柳先生，我主要是做职场心理咨询的。情感方面的问题，我不擅长。” 柳贤有些为难地说“我朋友介绍我来的，他说他就是遇到情感上的问题，阳医生都帮他解决了。” “你的朋友是？” “叶奎。” 阳舒一时没有想起来叶奎是谁，柳贤提醒他，“是在电台里工作。” 阳舒好像想起来了，但眉毛依然皱着，“哦，有点印象。”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柳贤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似乎不知道叶奎已经死了的事情，“叶奎说，他就是遇到了情感上的问题，你开导了他几句，他终于可以放下了。” 阳舒依然有些迷惑，“柳先生，实话给你说。你的朋友，我没什么印象。有时候员工的情感也会影响到工作，可能是我做职场咨询的时候顺便给了他一些情感上的建议。” 阳舒很诚恳地说“如果你是情感方面的困惑，我有些同行，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比我更擅长。”说完，到小办公桌的抽屉里，找了几张名片出来，递给柳贤。 柳贤接过名片，想了想，起身告辞。 阳舒把他送到外面。 马朵朵问他“怎么样？”柳贤摇摇头，搞不清阳舒的真假。 马朵朵扁嘴说“你被他骗了。我刚才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孙祩子在打电话。她说，秦小姐，老时间。” “我怀疑那个秦小姐，就是秦清。我还趁着她下楼拿快递的时候看了一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三章 无事鬼牌（18） 柳贤看着小叶指着的那块铁片，已经没有柄了，大小和形状大概看得出来，和拔山描述得差不多。 如果拔山在，就可以让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了。 想到拔山，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柳贤问摊主“这东西多少钱？” “一百。”摊主说。 柳贤刚想掏钱，旁边有一人丢了一百块钱在摊上，伸手把那铁片拿在手里，说“我买了。” 柳贤看向那人，居然是卖信给他的鸭舌帽。 鸭舌帽像是刚刚看到柳贤的样子，“哟，是你们啊。你们今天也来淘旧货？” 马朵朵喊着“这东西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 “可是我先付钱的，不好意思啦。”鸭舌帽说。打着电筒，端详着那块铁，好奇地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柳贤冷声说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敢买？” 鸭舌帽干笑两声，“上次你那么爽快地从我那把那封信和盒子买走，我真后悔啊。那东西你一转手，能卖不少钱吧，还有那对耳环，我真卖便宜了啊……” 柳贤听他说话，已经猜出他是见上次卖的东西赚了不少，以为这行有机可乘，过来淘金了。 “这东西不值钱，你拿着也没用。” 鸭舌帽狡黠地笑着“就算我拿着没用，你拿着有用啊。我要找别人卖不出去，再卖给你不就行了。” 马朵朵已经侧身面对鸭舌帽，手攥拳扬起，被柳贤拉住。 马朵朵抽空伸出脚，踹在鸭舌帽腿上。 他马上尖声说“干什么？想抢啊！我报警了啊！”引起不少人向这边看。 柳贤只得拉着马朵朵走开一些，“你不要老是这么冲动行不行？要打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啊。” “行吧，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把刀抢回来。” 马朵朵掰着手指头，看向鸭舌帽的方向，“嗯？小叶在干嘛？” 小叶正站在那人跟前，定定地看着他，脸阴沉着，眼里带着仇恨和愤怒，抬起嘴唇，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 柳贤手放进口袋里，施法在耳环上敲了敲。 小叶惊了一下，才看到柳贤和马朵朵已经走开了，赶紧来到他们身边。 “你认识那人？”柳贤低声问。 小叶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是害我的那个老爷转世，我的好姐夫，呵呵。” 小叶的笑声尖锐，带着几分凄凉。 马朵朵说“他上辈子就是被你杀的吧？” “哼，就算再杀他三次，也难泄我心头之恨。他居然说不知道那时的人是我，以为是红萼……” 小叶勾起了心中的恨意，磨着牙。 “杀就算了，那只会增加你的恶行，”马朵朵说，“但是吓他一下是可以的。” 柳贤想了想，说“你配合我们演场戏吧，到时候，她会帮你在阎王面前求情。”随手指了指马朵朵。 马朵朵呆了呆，现在秦广王看到她就一副咬牙切齿样，哪敢去找他求情。 但是这话是柳贤说的，不是她说的，她可以不认账，含糊地咳嗽几声。 小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问柳贤“我该怎么做？” 鸭舌帽本来还想跟着柳贤和马朵朵，见他们买什么东西，好抢先他们买到手。 见他们两人只是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再看别的，更加肯定这个铁片是个好东西。 又淘了几本书，再看柳贤他们，已经不见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摊子陆陆续续地收了起来。 鸭舌帽慢慢地溜达回家，一路不停地摸出那块铁片端详着。 他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人。害怕是柳贤他们使坏，干脆停住脚步，仔细观望了一番。 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都是准备去上班的人，没有看到柳贤他们的身影。 鸭舌帽狐疑地转过身，“啊！”地大叫一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一张白脸贴在他脸上。 鸭舌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看清那是个穿旗袍的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站那么近干什么！” 那女人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鸭舌帽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还没交过女朋友，见一个漂亮女人对自己笑，心中心猿意马起来，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别这么吓人好不好。”说着，偷眼打量那个女人。 那女人还是笑着。 鸭舌帽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片，从那女人身边走过，继续走路。 那女人却慢慢跟在他身后。他停脚回头看，那女人只是笑。 本来挺美的笑，越看越古怪，女人的脸也莫名变得有些扭曲。 鸭舌帽渐渐紧张起来，越走越快，终于跑了起来。 这条街也变了样，原来十几分钟就该走到，今天像是没有尽头。 他跑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手撑着膝盖喘气，突然看到一个影子出现在他双腿之间的地上。 影子俨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的，鸭舌帽大气也不敢出。 那女人突然开始唱起曲来，声音尖利又凄凉。 鸭舌帽还想再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恐惧从他脚底冲向天灵盖，浑身不住地战栗。 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头像是被人硬抬起一样，视线慢慢向上抬高。 看到了女人的小腿，旗袍边缘，腰身…… 鸭舌帽死死地闭着眼，不敢再看，但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他穿着一身暗花长衫，躺在一张床上，抽着一个大烟筒。 一个女人摆动腰肢走进来，坐在床边，看着他笑。 寒光一闪，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肚子。 鸭舌帽尖叫一声，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被完全抬起来了。眼睛也闭不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的眼睛撑开，撑得他眼角痛。 鸭舌帽终于又看到了女人的脸，这个女人就是刚才用刀捅他的女人。 女人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脸上的皮肤迅速变黑剥落，一颗眼珠滚了出来，只剩牙床的嘴一开一合，还在唱着曲。 她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烂腐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熏得眼睛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零章 精神出轨（7） 柳贤觉得阳舒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有假，他对自己看人还是挺有自信的，闷声问马朵朵“你看到了？那个秦小姐，就是秦清？”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头发，摇了摇头，“电脑上没写。” “孙祩子说的老时间，你知道是几点吗？” 马朵朵又摇了摇头。 柳贤把脸转到一边，满头黑线。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这几天跟着阳舒不就行了。” 柳贤拿出了昨晚上董君浩给他的第二个号码，“要跟你跟吧。”他早上已经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机主的新闻。 机主名叫蒋某，当晚住在办公室里，与阳舒通电话后，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钢丝里，挂在了吊扇上。 钢丝深深嵌入了他的脖子，割断了他的气管、血管、喉咙。 爆料的清洁工说，像一只被拔了毛，被勒死还挂在那里的公鸡。 柳贤找到了蒋某的妻子，郑彤。 郑彤开了门后，挡在门口，并没有想让柳贤进去的打算，“有什么好调查的？死了就死了。” 柳贤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你丈夫死的冤枉，现在在那栋大楼里作祟，我被请来化解他的冤魂。” 郑彤对柳贤的说话不屑一顾，“他是自杀的，又不是别人杀的，有什么好冤枉的？他早就想死了，这正是了了他的心愿，他怎么会阴魂不散。” “这么说，你觉得你的丈夫，确实是自杀的了？” 郑彤沉默了，来人一脸执着的样子，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办法，就把门关上，把他们带到了楼下小区的花园里。开门见山地说“我老公跟我结婚三年，心没有一天放在我身上。” 苦笑了一下，“我们以前是一个公司的，我一直都暗恋他。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感情很好，我以为我和他不可能了。谁知，他女朋友生病死了。 “他女朋友死了之后，一直是我照顾他，鼓励他，让他重新振作，然后他和我结婚了。但是，他一直忘不了他前女友。” 郑彤冷哼了两声，“明明是双人床，他却有本事让上面躺着三个人。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表情凄凉，“就连我们的婚宴邀请卡，他都能把我的名字写错。” “有一天，我听到他在打电话，见我进来，匆忙挂了电话。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怀疑，去打了他的通话记录，却没有找到。我又撞见过几次。有一次，我直接把电话抢了过来，那边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郑彤仿佛回到了那天，越说越投入，“我说，我还以为你永远也忘不了你前女友，这么快又有新欢了？要不要我们离婚，给你腾位置。他好像有话要说，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告诉我，郑彤，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会离婚的。” 看着柳贤说“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一定要抱着别的女人滚到床上去了，才算是对不起的事情吗？” 柳贤躺枪，只得沉默不语，听郑彤继续说“有一天，我想还是去看看他。在他办公室去门口，就听到他有说有笑的声音，嘴里叫的，居然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我冲了进去，准备抓奸，他却一个人在里面，手里还拿着电话。我说，真有意思，你居然找了个同名同姓的女人。你爱的是那个名字，还是那个人。 “他这回终于告诉我了，一直和他通话的，就是他的前女友。” 郑彤冷笑一下，“我自然是不会信的。我怀疑，他是想他前女友想得过了头，得了癔症。那么他会自杀，也没好奇怪的。他就是去找他前女友去了。” 说到最后，郑彤的声音哽咽了，把脸别开，伸手抹了一下。 柳贤问“你有没有去给他找心理医生？” “嗯？”郑彤转过脸来，脸上有些湿润，“我试着问了几家，但是他不配合，根本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柳贤拿出阳舒的名片，”你有没有去过这一家？“ 郑彤看了一眼，说没有。 走出小区，马朵朵说“这个蒋某和叶奎，有个共同点。他们都精神出轨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问“你现在也算是女人，你用你的女人思维想一想，精神出轨算出轨吗？” “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算。感情本来就是精神方面的，这心里都爱上别人了，留着个空壳有什么意思。” “有不少女人因为男人出轨报复的。” 马朵朵回头看了看郑彤，她还坐在小花园里发呆，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身上，让她身上布满了光斑。“你怀疑郑彤和秦清杀了他们的老公？” “应该不是她们直接杀的人。还是和阳舒有关。”柳贤说，“刚才我把名片给郑彤，她只看了一眼就说没有，眼睛直视着我，多半是撒谎。” “不是眼睛直视，是自信的表现吗？” 柳贤说“人在撒谎的时候，更喜欢直视。如果是真话，会有个回忆的过程，眼珠会向左转。”又皱着眉回想，“但是阳舒也不像在说谎，他连叶奎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马朵朵说“阳舒能通过电话就让人自杀，你是不是也被他催眠了？” 柳贤回想了一下。进了阳舒办公室之后，他放下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办公桌上摆好，然后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似乎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想不起来。 心里有些恐慌，“我们这几天，就跟着阳舒吧。” 24小时盯着一个人，就算是两人轮班也很辛苦，而且现在又没有车，柳贤叫来了方圆，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方圆目瞪口呆，“这些女人也太可怕了，心里想想都不行吗？” 马朵朵问他“你现在心里，除了紫菀，还会想着别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呢，我心里只有她。”方圆马上回答。 马朵朵笑而不语。 方圆讪讪地说“那她们是怎么杀人的？真的是靠那个阳舒的催眠吗？” 柳贤生怕自己被催眠，这几天都在恶补关于催眠的知识，冷笑了几声，“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多半是借了外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四章 无事鬼牌（19） 鸭舌帽感觉自己的头又被抬高了一些，终于看不到那张鬼脸了。 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些画面。 他捂着肚子，肠子掉了出来。他使劲抓，想把肠子抓回来。 但是肠子滑溜溜的，又掉了出去，掉在那个女人的脚边。 女人抬起高跟鞋踩了下去。 鸭舌帽大口喘气，冷汗淋漓。 他的头还在抬高，已经感觉到前颈的皮肤拉扯疼痛。 当他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另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起。 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分辨了半天，才听出来那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是个女孩子的，有些熟悉。 “柳贤，你看这个人伸着脖子在干什么呀？” 一个男声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他伸着脖子在这干什么。不过，他这个样子，看上去脖子很容易被砍下来的样子。” 鸭舌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挥动着手臂，嘴拼命地开阖着，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他这个样子，是在学游泳吗？哟，这不是抢我们东西的人嘛。那铁片里住着一个女鬼呢，听说她最喜欢把人的脖子生生扯下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被那女鬼缠着了，脖子马上就要掉了。” 鸭舌帽瞪得鼓出眼眶的眼睛里，落出一滴眼泪，跟着又是一滴，又一滴，掉个不停。 “柳贤，他哭了也。” “谁叫他要动那些根本不该他碰的东西。” 鸭舌帽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嘶哑干涩，“救我……”又试着动了动喉咙，“救我。”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声音，狂喜下不停喊叫着“救我，救我。” “救你，你还要那个铁片吗？”马朵朵问。 鸭舌帽想摇头，头却动不了，只能大声说“不要了，不要了！”使劲转着眼珠，想看清柳贤他们在的位置。 “我可是个驱鬼师，收费不便宜。”柳贤不慌不忙地说。 “多少钱，我都给，都给。”鸭舌帽说完这句话，脖子一松，头垂在胸前。 他低着头大口喘气，不敢动弹。又听到马朵朵说“他怎么又低着头，这样更像要被砍头的样子。” 鸭舌帽猛地抬起头，发现脖子可以活动自如，用手不停摸着自己脖子。 这才看到那女鬼已经不见了，眼前站着的正是柳贤和马朵朵。不由退了两步，不敢离他们太近。 “柳贤，你救了他，他好像很怕你。”马朵朵说。 柳贤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 鸭舌帽连忙掏出铁片，颤颤巍巍地递给柳贤。 柳贤怕他掉到地上摔坏了，就伸手接了过来。 马朵朵突然一跺脚，嘴里“哈！”的大叫一声。 鸭舌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大喊着，挥舞着手，跑开了。 路上的行人都像遇到疯子一样，赶紧给他让开路。 柳贤见马朵朵“咯咯”笑个不停，说了一句，“我钱还没拿到呢。” 马朵朵停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你这属于联合鬼魂诈骗，不义之财不能收。” 柳贤手里惦着铁片，说“我发现你总是能给自己找到理由。” 马朵朵把这句话当做夸自己的话，喜滋滋地接受了，去抢铁片，“这玩意儿，能杀鬼神？” 柳贤怕她弄坏了，放在手里让她慢点拿。 马朵朵拿在手里，使劲握了握，沾了一手的锈，嫌弃地还给柳贤。“是不是这个东西呀？” 小叶在一旁说“就是这个，真的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马朵朵说“小叶，你把手伸出来。柳贤，你试着割她一刀。” 小叶大惊，向后飘了好几米。见柳贤拿出了耳环，只得又飘回去。 “跑什么！割一刀又不会死。”马朵朵怒斥道。 小叶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 柳贤试着挥了一下，小叶的手腕上顿时裂开白惨惨的一道缝，她赶紧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握着伤口。 马朵朵满意地挥手，“行了，你走吧。” 小叶眨着眼睛，“我孩子的事？” “你去找他们给你查吧，查到了望乡台看一眼就行了。就说是马朵朵批准了的。” 小叶明显不信，这两人她又惹不起，就一直飘在那里，无声的抗议着。 马朵朵本来想无视，但是那么大一个体积，还就在眼前，只得说“行了，你去找个鬼差过来，我叫他带话回去。” 等两人刚回到家里，小叶已经找来了鬼差，对于报马朵朵的名字真的有用，还挺诧异的。 马朵朵看鬼差来了，从柳贤那里要过了刀，对那个倒霉的鬼差说“伸手。” 那鬼差苦着一张脸，伸出鬼爪。 马朵朵拿着刀使劲在鬼差手臂上来回据着，只留下一个白印子。 马朵朵皱眉说“这破刀，没什么威力啊。” 鬼差小心地提醒到，“马爷，我又没有怨气……” “是这个原因吗？”马朵朵问。 见小叶还飘在那里，就把她的事情交代给鬼差，鬼差听清楚后，带着小叶走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柳贤发现那对耳环上的宝石已经全部裂成了碎片，知道小叶已经到了地府，随手丢掉了耳环。 马朵朵问柳贤“你准备把这铁片怎么办？就这样带在身上驱鬼？” “我想去问问样五爷，能不能重新打一下，”柳贤用砂纸轻轻地砂着铁片上的锈，“还得问问他，拔山怎么处理。不知道样五爷会不会亲自过来。”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锈已经砂得差不多了。柳贤不敢再弄，用一块布包起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还没。我想等杀害拔山的凶手找到以后再给他说。” 马朵朵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你要等多久了！”刚想对阳世官差办案的时间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柳贤的电话就响了，然后听到他说“已经抓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方锦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找到了一个，你们过来吧。” 马朵朵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这么快？” 特命队的停尸间里。 柳贤和马朵朵在昨天看拔山尸体的同一个地方，看着另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是男性，年龄不到二十，头发很长，颜色很多，嘴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门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一章 精神出轨（8） 马朵朵表示赞同，“有些鬼没有什么法力，就靠着迷惑引诱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阳舒看上去挺正常的，没有被鬼迷的样子。” “而且，他杀这些男人干什么，现在看来，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打抱不平？” “会不会是为了人的鲜血？两个现场都有不少血迹。” 马朵朵哀叹一声，“嗜血的鬼啊。” 柳贤说“阳舒的工作室，有一间房都是儿童活动室。但是他的助理说，他的主要业务是职场咨询，一般的情感婚姻咨询都没有，更何况儿童。” 马朵朵仰着头长叹一声，“难道又是养小鬼？”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小鬼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圆苦着一张脸，脑海中都是某国恐怖片的镜头。某国恐怖片结合了心理恐惧和血腥场面，让人一见倾心，难以忘怀。 柳贤对着方圆说“还是你爷爷选的行业好。样家是力气活。我简直就是个杂工，又臭又累，伤痕累累。你家也算是我们驱鬼四家的贵族了。” 方圆见柳贤和自己开起玩笑来，有些诧异，配合着笑了几声。 柳贤说“你有没有听你爸说过，许家是做什么的？” “许家不是修道的吗？”方圆说“我爸哪知道这些啊，他为了向我爷爷证明他不比大伯差，天天都钻进风水里去了，别的根本不关心。” 柳贤问“我爸妈和你爸是同学吧？他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们柳家的事情？” 方圆不解，柳贤继续说“他有没有说过，我爸或者我爷爷，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姊妹什么的？” “你不是三代单传吗？”方圆说，“我爸说，我们这行，人丁都不兴旺。他当年想多生几个，结果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 “对了柳贤，我爸说，你们柳家都早婚早育，你怎么还不结婚啊？” “结什么婚。”柳贤见什么都没问出来，方圆果然是个单纯的贵公子，根本没心眼儿。 “你不打算把你们家的灵力传下去啊？” 柳贤懒洋洋地伸了伸脚，“传什么传，传下去害人。” 马朵朵说“柳贤，你修仙吧。” 方圆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出来。柳贤从后视镜里瞪着马朵朵。 马朵朵认真地说“仙神是把自己的魂魄全部转化成了灵气，你灵气本来就强，说不定能成。” 柳贤没好气地说“我魂魄都不全，怎么修？” 方圆拿着水，彻底喝不下了。 马朵朵说“修一点是一点嘛。” 柳贤见马朵朵又开始异想天开，说“行吧，我改天问问许素，有没有什么修炼的法门，拜入他们家算了。” 马朵朵不屑地说“得了吧，那个许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修炼的人。” 方圆装作没听见他们之前的几句话，说“我爸说，许家真的出现过仙人。” “是吗？叫什么名字？”马朵朵问，没准她认识。 方圆却说不知道。 马朵朵还想问，柳贤拍着中控台说“阳舒出来了。” 阳舒的车一闪而过，车窗没关，看到他正坐在驾驶位上。 方圆赶紧跟上。 阳舒是到工作室去的。柳贤对方圆说“他见过我和马朵朵，你去跟他。” 方圆摸了摸口袋里的八卦筛，硬着头皮下了车。马朵朵探出头来，叮嘱道“小心一点啊，他这么晚了出来，多半是来喂小鬼的。” 方圆腿直打哆嗦，跟在阳舒后面一同进了电梯。阳舒抬眼看了他一眼，方圆看到他的眼睛闪了闪绿光，瞬间就想出去了。 阳舒好奇地看着方圆，他赶紧按了顶楼的楼层。 阳舒出电梯后，方圆手忙脚乱，终于在楼上两层截住了电梯。 他出了电梯，深吸一口气，准备走楼梯下去。 楼梯蜿蜒向下，似乎没有尽头。 方圆捏着八卦筛，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光是自己的脚步声，就吓了一跳。放轻脚步，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更加可怕，干脆奔跑起来。 推开楼梯间的门，看到走廊上，从工作室里漏出来的灯光，心稍微定了定。 方圆站在楼道里，分辨出来那应该就是阳舒心理咨询室，想着该怎么办。走廊里没有藏身的地方，在楼道又看不到咨询室里面的情况。 这时，电梯响了。方圆退了退，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女人走进了咨询室。心想，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看心理医生，就给柳贤打了电话，让他们也上来。 刚刚挂了电话，咨询室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方圆有些焦急，又不敢一个人冲过去，跺着脚向电梯间探了探头，电梯还没有动静。 这时又是一声尖叫，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刚才那个女人从咨询室的门里冲了出来，摔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神情惊慌，来不及站起来，直接就在地上往外爬。 方圆听到电梯已经有动静了，料想是柳贤他们已经到了楼下。一跺脚冲了出去。 还没等他跑到那女人跟前，女人突然缩了回去，是被一股外力拉进去的。她一面尖叫，一面挥舞着手。 方圆跑过去，地上一条宽宽的血痕，从门口延伸进房间，房间门虚掩着。 没有声音。 方圆不敢过去，那女人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又不能见死不救，看了电梯间一眼，冲了进去。 推开房间的门，眼睛花了一下，所见皆是一片红光。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沾上了血，还有些黑红色的团块，有些像肉块。 方圆分辨了一下，才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正躺在地上，和周围的一片血光融为一体。她的脖子处，长出了一团肉，那团肉正在蠕动。 方圆悄悄蹲下，拿起地上一个小凳子。 女人脖子上的肉突然转过头来，却是一个尖牙绿眼的婴儿。 方圆尖声叫起来，把凳子举在自己胸前。 婴儿咧开嘴似乎在冷笑，快速地爬过来，瞬间已经离他两米远的位置。 婴儿腾空而起，直扑他的面门。 方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不敢再看，紧闭着眼，举着凳子不停地挥舞。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凳子打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五章 无事鬼牌（20） “怎么死的？”柳贤问。 “法医说是失血过多，但是浑身上下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伤口。你知道我这儿的法医，”方锦水笑笑，“所以他说是被鬼杀死的。” 柳贤却没有笑。 马朵朵俯身闻了闻，看了看他，犹豫地说“柳贤……” “别说了，”柳贤打断了她，顿了一顿，“是拔山，对不对？” 马朵朵叹气说“拔山这孩子，死得冤啊。” 柳贤说“死得再冤，也不该害人。” 马朵朵挑了挑眉毛，说“你今天觉悟怎么这么高……” 话没说完，被柳贤打断，“免得被你们抓到空子，捏个罪名，把他打入地狱受苦。” “什么叫捏个罪名，这罪证还摆着呢！”马朵朵指着旁边的尸体吼着。 柳贤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尸体，鼻子哼了一声，“死有余辜。” 马朵朵懒得和他争吵，要是她以前也这么干了，不过有很多事情，是她当了鬼神之后，看多了才明白的。 回到方锦水办公室，方锦水嘴上叼着烟，递给柳贤一个卷宗，“这里面是其他两个嫌疑人的资料。” 马朵朵问“你们都找到另外两个人了，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还在搜集证据呢，”方锦水吐了一口烟，“这两个可是活人。从某个角度上说，比鬼要难办一点。” “就是因为你们……” 方锦水挥手打断了马朵朵，“别冲我发火。我把卷宗给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赶到别人前面，不是为这两小子，为了你们的朋友。” 柳贤接过卷宗，默不作声地回到车上，兀自翻看起来。 马朵朵本来不想上车，但想到自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也挺喜欢拔山的，得帮他一把，就坐到了车的后排座。 柳贤把卷宗里的纸都摊在中控台上，唯独没有放在副驾，见马朵朵上是上车了，但是坐在后面，伸手就往副驾上丢了两张纸过去。 车里安静得只有柳贤翻动纸的声音。 最后他记了几行字，把剩下的纸叠在一起，在中控台上敲了敲，装进了纸袋，故意发出点声音。 马朵朵却闭着眼睛养神，毫无动作。 柳贤突然说“等找到拔山了，你能不能帮帮他，不要让他受罚。” 马朵朵闭着眼说“你给马爷道个歉，我送你份大礼。” 柳贤抿着嘴，过了片刻，才说“我不觉得我说错了。” 马朵朵睁开眼，想和他理论两句。 柳贤又说“你总说凡事都有因果，我柳贤，我们柳家，做了什么，要受诅咒？” 马朵朵又靠回座椅，看着车顶说“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这诅咒我都没见过，问了秦广王，他也说不知，但是为什么就你们柳家有？” 柳贤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己记下来的另一个小流氓的活动区域，开车前往，突然听到马朵朵说，“如果找到了拔山，别送他回地府了，让他当你的鬼差吧。” 柳贤从后视镜看了马朵朵一眼，她还闭着眼靠着，“我去找钟馗说。” 柳贤默不作声。 马朵朵却在心里想，我老是要帮柳贤，又是什么因果呢。 杀害拔山的人，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人称“坤仔”。 根据方锦水的情报，他每天都在这边的夜店出现。 柳贤刚把车停在路边，就有人过来拉车门，见车门打不开，就在车窗边探，都被柳贤打发走了。 等了很久，马朵朵肚子“咕”的一声，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才想起来这是肚子饿了的声音，咳嗽两声，想掩饰过去。 过了一会儿，柳贤说“只有再忍忍了，这边不好下去吃东西。” 马朵朵说“我不饿，是肚子饿。” 前面的柳贤突然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马朵朵本来拉着脸，想想这事确实挺搞笑的，也不由笑了起来。 两人笑过之后，车里的气氛缓解了。虽然还是没有对话，但是心里轻松不少。 又等了许久，柳贤说“来了。”指给马朵朵看。 那是一个穿黑皮鞋，黑裤子，黑皮夹克的小青年，头发也不短，搂着一个穿短裙的女孩子，旁边还有其他几个人。 听到一人问“坤仔，妈的这么热的天，你他妈还穿皮夹克，你养蛆啊。” 坤仔说“妈的，我最近老觉得冷飕飕的。是不是你他妈给我的药有问题。” 另一人说“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明明是你他妈的玩的女人太多，染上病了吧。” 那些人说得很大声，妈天娘地，不用刻意听都能听得清楚。 马朵朵挖着耳朵。 柳贤问“耳朵又开始痒了？” “不是，听了这些话，耳朵脏。” 坤仔在夜店门口和其他人分开了，搂着女孩子，歪歪斜斜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柳贤一路跟随，跟到了城乡结合部，一片破旧的区域。 这个区域的房子都不高，七层以下，基本上都是自建房。 没有规划，楼都修得造型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旧了。 街边乱停着各种车辆，车到了这些地方都走不快。电瓶车在车流中穿梭，完全不顾其他车或人，反而要快些。 坤仔抱着那女孩子走进了昏暗的门面，从一条狭窄的楼道上了楼。 马朵朵见那是一个小旅馆，问柳贤“我们也跟上？” 柳贤皱眉看着斑驳的墙面，霓虹的灯管招牌，窗口露出暗红色的窗帘，“我们就不要上去了吧，在这等着就行。” 等了一会儿，马朵朵说“他会不会在酒店里被拔山弄死。” 柳贤心里挣扎一下，深叹一口气，拉开车门，对马朵朵说“走吧。” 站在酒店前台，柳贤又后悔了。 胶皮地板四处起壳，破烂的台子，上面贴的木片都已经翘起。 穿着汗衫和裤衩的老男人打量着他们俩，问“钟点房？”不怀好意地笑了，露出满是牙垢的牙齿。 柳贤问“刚才上去那两人，哪个房间？” 老男人狐疑地打量着柳贤。 马朵朵笑盈盈地说“刚才那两人是我们朋友，叫我们过来玩，我们忘记他说的哪个房间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二章 精神出轨（9） 方圆睁开眼，却看到马朵朵捂着嘴，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马朵朵见他睁开了眼睛，停住了动作，上前一把夺过了他的凳子，怒吼一声，“你有毛病啊！中邪了啊！叫你半天了！” 方圆呆呆地看着马朵朵，终于回过神来，要环视四周，哪里有什么满屋血光，猩红肉块。那个破碎的女人和绿瞳鬼婴也消失了。 “是……是幻觉？” 柳贤说“下去再说。” 方圆紧跟在柳贤身后，“我，我是被催眠了吗？” 马朵朵说“你刚才一直站在楼道，怎么过去的？” “我听到女人尖叫了一声。”方圆把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 柳贤说“哪有那么厉害的催眠，你怕是看到幻觉了。你刚才，听到我和马朵朵说养小鬼，你是不是在脑中想了一些恐怖的画面？” 方圆仔细一想，刚才所见的情景，确实和恐怖片里的有些类似。“难道……难道那个女人，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那个女人倒是真的，”马朵朵说，“你上去后不久，我们就看到一个女人走进大楼。那个女人还戴着墨镜，一看就有问题。” 柳贤说“我不该对郑彤表明身份，打草惊蛇。阳舒知道了我在调查他的事情，多半也发现我们在监视他了，这都是他给我们设下的计。” “那阳舒和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多半趁着你中幻觉，从楼梯走了。” 柳贤说“好厉害的幻觉。那个女人还特意装扮了一番，想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叹一口气，“幻术这么强，我们又认识的女人，只有一个了。” “螗女任秋？”马朵朵问。 方圆听到任秋的名字，都觉得头晕。 柳贤点点头，“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来找我买护身符了。” 马朵朵说“任秋的孩子，应该只有一岁多吧？” “她那又不是正常的孩子，谁知道现在多大。” “任秋怎么会和阳舒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杀那两个男人呢？” “如果真的她，没多久就能见到她了。” 马朵朵皱眉问“如果不是养小鬼，阳舒的咨询室里弄一个儿童房干什么？给任秋的儿子玩的？” 柳贤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几日，方圆把柳贤的车送回“闲时”，跟霜打一样，坐在柳贤对面，一声不吭。 “她承认了？”柳贤问。 方圆点点头，他刚刚从秦清家过来。 那天之后，阳舒就失踪了。 柳贤觉得如果他和任秋在一起，就算是站在面前，他们也可能认不出来。 柳贤又去找了郑彤一次，郑彤大方地承认，是她让阳舒杀了她老公的。 郑彤说“我因为他不爱我的事情，整天疑神疑鬼。如果他离开我片刻，我就放心不下，觉得他去找别的女人了。是他让我去找心理医生的。 “我就去了。医生告诉我，他就是我的病根，他活着一天，我就不能安生一天，不如让他去死，这样他就不能出轨了。我有点担心，他前女友也死了，如果他死了，他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医生告诉我他有办法，他可以把我老公的灵魂放在其他的地方。等到我死了，再把我们的灵魂放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郑彤的颧骨发红，眼神狂热。 柳贤皱眉说“然后呢？你说的，他前女友给他打电话那些，都是假的吗？” 郑彤说“那都是医生做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告诉我，那是为了把我老公心中的其他女人赶出去，等他的灵魂干净了，就可以取出来了。” “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还不能死。再过个两三年，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也就可以跟他去了。” 柳贤和马朵朵竭力劝阻，告诉她一切都是一个叫任秋的妖女搞的鬼，都打消不了郑彤轻生的念头。 她像是没有听到马朵朵二人说的话，望着空洞处，露出期盼的表情。就像她最爱的人，正在回望着她，等待着她。 柳贤见劝说无效，只得作罢，“等找到任秋，叫她收回幻术。” 马朵朵皱眉想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才说“真的是任秋吗？” “除了她还有谁？螗女又不是萝卜，满大街都有。” “可是，郑彤说到了灵魂的事情。她说的那些话，像不像把她和蒋某的灵魂都出卖给了阳舒？任秋要的是血肉，供养她的孩子，要灵魂干什么。” 柳贤思索了一下，“你不是说人灵魂的力量很大吗，任秋是不是要做别的用途？” “灵魂虽然力量大，也不是人人都能驱使。我觉得任秋不行。”马朵朵想了想，始终放心不下，“我去地府问问，看叶奎和蒋某的鬼魂去地府没有。” 柳贤看了看卧室门，马朵朵去了半天了，还没有回来，看着方圆焉不拉几的样，就问“秦清怎么说的？” 方圆的脸皱成一团，说“我看她也是中了幻术，居然告诉我说她这样做，是为了和叶奎永远在一起。” 叶奎和秦清提出离婚，说他已经爱上了别人。秦清听他说居然是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彻底崩溃了。 叶奎帮秦清找的心理医生，就是和他们电台签约的阳舒。秦清看了医生后，也说了和郑彤同样的话，觉得只有叶奎死了，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最后那一个月，都是医生在冒充黄莺莺和叶奎聊天，最后骗他跳下了楼。 “她说着什么叶奎已经在等她了，等她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就可以去和叶奎团聚了。”方圆担忧地说，“我担心她会自杀。” “那段录音呢？” “是她专门录下来应付我的。” 柳贤问“秦清有没有给你说，灵魂什么的？” 方圆说“有，她就说，灵魂在一起才是真的在一起，不过是皮囊，早晚要涅灭。” 这时，马朵朵走了出来，满脸严肃，重重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之前我以为，外国来的小鬼就够麻烦的了。结果来了个更麻烦的。” 柳贤对方圆说“你最近多注意秦清，联系一下她的父母。” 马朵朵见柳贤支走了方圆，这才坐直了一些，“我在地府没有找到他们的魂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六章 无事鬼牌（21） 老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柳贤两人不像刚才那两人的“朋友”，有些担心他们是便衣，要赶他们出去。 但他看到了柳贤递过来的票子，露出黄牙，接了过来，在手里搓着，放进包里，刚要说出房间号。 楼道里传来重物滚落的闷响，坤仔从楼道上滚了下来，刚好摔在柳贤他们脚跟前。 脸色晄白，头上碰出了伤口，却没有流血。 柳贤搭了一下坤仔的颈部，三两步跑上楼。 走廊里都听得到女人的尖叫，他循着声音找到一间客房。 和坤仔一起的女人抱着被单，挡在胸前，缩在床角，不停地尖叫。 房间里不见拔山的身影。 马朵朵随后赶到，吸了吸鼻子，“已经走了。” 那个女人看到马朵朵进来，伸出手求救，向她爬过来。 马朵朵惊了一下，转身走了。 到了楼下，柳贤看旅馆老板还哆嗦着站在墙角，门口已经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人。 他给方锦水打了电话。 “去找下一个吧。”柳贤边说边启动了车。 在车上，马朵朵犹豫地说“拔山的鬼气很浓，我怕他已经变成了恶鬼。如果认不出来我们，可就难办了。”见柳贤不吭声，又说“拔山那体型，那力气，我们……” “到时候再说。”柳贤打断了马朵朵的话，似乎是不相信拔山会伤害他们，“他到现在只找了杀害他的两个人报仇，并没有伤害其他人。” 方锦水打来电话，说第三个小混混在网吧，给柳贤发了地址。 柳贤和马朵朵在网吧的包厢里找到了小k。 开门进去的时候，小k正聚精会神地拽着鼠标，按着键盘。 柳贤没有伸手，用脚踢了踢他坐着的起皮的沙发。 小k转过头来，一脸凶相，“你们他妈的是谁？想……”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 马朵朵甩着手说“你要再说一句脏话，我就把你嘴撕下来，放到油锅里炸。” 小k一挺身站起来，伸手想抓马朵朵的头发，柳贤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把他踢得摔倒在沙发和电脑桌中间的缝隙里。 他哇哇叫着想站起来，努力了半天没作用。 柳贤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的朋友坤仔，死了。” 小k停止了挣扎，坐在地上，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又爬起来，边爬边说“你他……” 看到马朵朵眉毛已经竖起，边上还有柳贤，而他现在只有一个人，暂时服了软，“你们说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后腰上硬硬的一块，心里有了底气，“你妈才他妈死了！” 马朵朵冷笑着说“柳贤，我们走吧，现在就剩他一个了，等恶鬼杀了他，我们再去抓恶鬼吧。” 柳贤点点头，转身要出去。 小k慌了，“等等！”伸手去拉柳贤的手臂。 柳贤甩开他，厉声说“别碰我。” 小k缩回手，“你们刚才说坤仔死了。” 柳贤说出坤仔去的那片区域那个旅馆，“不信就问问你那附近的朋友吧。” 包厢里正好响起一阵铃声。 小k拿出手机，手微发抖，接起来说了几句，听得出来是有人通知他坤仔的事情。 他挂了电话，咽了咽口水，胆怯地问柳贤“你看到了？他是怎么死的？” “恶鬼杀的，”柳贤说，“我们到的时候没来得及阻止恶鬼。” 小k已经面无血色，“你，你们是？” “驱鬼师，很贵的那种。”马朵朵说。 “恶，恶鬼缠着我干什么？”小k说。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恶鬼杀坤仔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个恶鬼体型很高，很壮。还有你另外一个朋友，喜欢把自己染成公鸡那个，也是他杀的。” “很高？很壮？你怎么知道他是鬼不是人？” “人？”柳贤冷笑着，“人会一身黑烟？突然消失？你那两个朋友，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法医都查不出死因。” “坤仔死的时候，他那个女朋友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问她。”马朵朵说。 “是哪个女朋友，坤仔有好几个女朋友。”小k拿着电话问。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子的长相，只觉得她脸上粉很厚，看向柳贤。 柳贤盯着小k，“你不知道自己打听？” 小k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牙齿打颤。 “你，你们会驱鬼是不是？”小k急了，“那我请你们，你们帮我挡住那个恶鬼，钱，钱我爸有的是。” “嗯？”马朵朵脑中疑问了一下。 柳贤说“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 “好，好，”小k说，“去我家吧。” 小k的家居然在高档小区，独栋别墅。 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烟盒子，沙发上堆满了衣服。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看得到床上一片狼藉。 小k把衣服推开一点，坐在沙发上，对柳贤两人客气了些，“你们来坐啊。” 柳贤皱眉打量了一番，站着没有动。 马朵朵把沙发上的衣服都丢在地上。 小k嘴动了动，没说什么，看着马朵朵坐下。 马朵朵问小k“你家挺有钱的，为什么要去当小混混？” “小混混怎么了？你以为我家钱哪来的？等过几年，我就可以跟着我爸混了。” “原来你爸是个大混混？” 小k脸色变了变，把脏话咽了下去，“别胡说，我爸是有名的企业家。” “你们为什么要杀拔山？”柳贤突然问。 小k茫然地看着柳贤，“谁，谁是拔山？” “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杀了他？”柳贤面无表情，手已经握成了拳。 小k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是，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谁，谁叫他要出风头，我们教训手里的妹子，关他什么事……” 他话还没说完，下巴一阵疼痛，嘴里一股血腥味。 马朵朵还是第一次看柳贤揍人，手法不熟，看来没怎么和人打过架。 小k跳起来，大骂道“他妈的你敢打我？你们和那个恶鬼是一伙的！我操你们……”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看着屋里凭空出现的身影，就是坏了他们好事，被他们设计杀害的壮汉，“啊！”的尖叫一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三章 恐怖电影（1） “这次事件的所有人，不光是死去的叶奎、蒋某，还有秦清、郑彤，他们的灵魂，不归我们地府管了。” 柳贤皱眉问“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管？” 马朵朵又瘫倒在沙发上，“别的地方不是管，是吞噬，是玩弄。他们的灵魂，都被魔打上烙印了。” “什么？”柳贤没有听懂。 “被魔抢走的灵魂，都会打上魔的烙印。生死簿也是另外一本。” 马朵朵无力地摆摆手，“有个魔跑到人世来了。” “魔到底是什么？魔鬼？跑到阳世？魔本来应该在哪里？”柳贤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他以前以为魔鬼，也就是鬼的一种。 “魔就是魔啊，是佛的死对头。他们住在无远魔界，那边地盘不比我们这边小。一般都不过来，过来就不一般。人的魂魄，是魔最喜欢的食物，或者叫燃料。这下麻烦了。” “魔也会幻术吗？” “魔不同能力不同。往好里想，魔到了我们这边，能力会小得多，只能附身在人身上作恶。而且不会是什么大魔头，那都是佛的重点监控对象。估计就是个一般的魔。靠着坑蒙拐骗，骗点人的灵魂。” “会不会是任秋堕入了魔道？” “任秋的名字，还在生死簿上挂着呢。”马朵朵觉得心里莫名烦躁，“这些魔头来一次，就像是掉入米缸里的老鼠，糟蹋好米不说，还留些老鼠屎在里面。” “挡不住吗？” “我、你、拔山绑一块，也许能挡住他一只手臂吧，”马朵朵说，“我已经给牛头说了，他说他会汇报给秦广王。” “对了，阳舒不是罪魁祸首，他也是受害者，他的灵魂也被魔打上烙印了。” 马朵朵叹了老长一口气，“我们最近注意点。魔都挺变态的，注意些血腥的，不寻常的案子。” 过了几日，柳贤正在电脑上看新闻，沙发上的马朵朵发给他一条消息，“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 那是个新闻链接，标题是“献血车被抢，司机受伤”。 柳贤看了一眼手机，只是受伤。“我觉得这个案子更有问题。” 马朵朵蹦起来，走到柳贤身边，看到屏幕上面大号的黑体字“公园惨案”。 昨日，锦簇公园发现一具女尸，死因是失血过多，颈部有两个圆形伤口，像是牙印。 另外一个小报就说得更夸张“目击者声称，为吸血鬼所为……”。 “还有目击者？”马朵朵想不明白了，“如果他已经抢了献血车了，为什么要杀人？” “你不是说魔都是丧心病狂吗，把杀人当爱好。”柳贤已经站了起来，懒得和她争辩献血车是不是魔所为。“我们去见见目击者。” 路上，柳贤问马朵朵，真的有吸血鬼吗？ “有，不过不是鬼，就是魔，”马朵朵愁眉不展，“魔就喜欢吃人肉啊，吸人血啊什么的。人没有自愿出卖自己灵魂的话，他们只有靠这个方法吸食灵魂。” “你好像挺为魔的事情发愁的？” “魔和我们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如果这次处理不好，没准会打起来。这是外交危机啊。” 柳贤不再问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目击者是在附近拾荒的老大爷。这两天靠讲故事赚了不少钱，也没拾荒了，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坐在公园的木椅上，接待前来询问的人。红红的酒糟鼻，一开口就是熏人的酒味。 “这还是早上呢，你就喝不少了吧？”马朵朵掩着鼻子问，“你前天晚上是不是也喝酒了？” 老大爷不甚清醒地“嗯？”了一声，“你们也是要问吸血鬼的事情的？” 柳贤说“我们不是问吸血鬼的事情。你把前天晚上看到的，如实告诉我们。” “哦。”老大爷接过柳贤递过来的钞票，手指揉搓了几下，收进随身的塑料袋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然后才说“前天晚上，我回家睡觉。” 说着指了指公园里面的小土坡，“看到树林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我还以为是在打啵儿，就想走近点儿看。” 老大爷讲了很多次的样子，情绪毫无波动，“走近了就看到那个男的亲到女的脖子了。女的浑身都在动，我又走近了一点儿，才看到男的不是在亲，是在咬女人的脖子。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头，我看到他两颗尖牙，上面都是血。还冲我像狗一样张嘴，我就跑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说死人了。 “我去看了一眼，就是晚上那个女的。” 马朵朵压低眉毛，怀疑地问“你离得有多近啊？都看到尖牙了。这公园晚上乌漆麻黑的，你还能看到尖牙上的血？” “我眼神儿好。”老大爷自信地说。 “那你看清那个男的长什么样没？” “看清了，官差还来问我，给他画了一副像。” 柳贤跟方锦水联系了一下，刚好他正在法医部，立刻驱车前往。 到了的时候，方锦水正在外面抽烟，看到柳贤走过来就说“我说，你现在怎么跟个义务官差一样？” 柳贤干笑两声。他不是义务官差，他是鬼差。 马朵朵挥手往里走，“赶紧赶紧，来不及了。” 方锦水领着两人到了停尸处，指着女尸脖子上的小黑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柳贤问“这案子归你们管了？” 方锦水说“没有。一个拾荒老头说是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啦？还是按照正常程序办的。我也是好奇，过来看一看。”拍了拍低头闻女尸的马朵朵，“哎，我说，真的有吸血鬼吗？” “当然有啊，”马朵朵站直了身子，叮嘱了方锦水几句，“你们最好也准备好。遇到了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对付不了的。” 方锦水呆了呆，又咧着嘴笑了，像是不相信马朵朵的话。“是不是要准备点大蒜、十字架什么的？”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马朵朵想了想，“都准备上吧。” 柳贤问“听拾荒老大爷说，画了嫌疑犯的素描？”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七章 无事鬼牌（22） 马朵朵也大叫一声，“拔山！” 拔山盯着小k，没有反应。 他已经不是当人时的那副样子。 虽然外貌没变，但是全身飘着黑气，脸色漆黑，眼睛血红，像是草原上的狼眼，很是狰狞凶恶。 马朵朵走到他面前，踮起脚说“拔山，是我啊。” 拔山一扬手，把马朵朵打倒在地。 马朵朵一弹就跳起来了，又说“是我啊，我是马朵朵，这是柳贤。拔山，你清醒一点。” 柳贤表情凝重，也走到拔山面前，把自己的佛珠举到他面。 “拔山，记得这个吗？这是你们样家做的，你看看。样五爷还在等你回去。” 拔山一直看着小k的眼睛转向了佛珠，脸上有了一些动摇。 柳贤继续说“这个小混混跑不了的，你别再杀人了。跟我回去看看样五爷吧。” 拔山身上的黑气退了一些，眼珠也不再那么红了，嘴张了张，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柳，柳贤？” 柳贤点点头。 马朵朵也站到拔山面前，“拔山，你跟我们走吧，我回去想办法，你给柳贤当鬼差好不好？” 拔山微微有些困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一直缩在沙发边的小k跳了起来，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鬼！鬼！” 本来已经清醒的拔山身上黑烟猛地重新聚起，双眼变红，让他看所有一切都是血红色，柳贤和马朵朵的身影都笼罩在血色里，模糊不清。 拔山看了柳贤和马朵朵一眼，怒吼一声朝小k冲过去。 拔山很快就追上了小k，伸手捏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墙上一摔。 小k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顺着墙滑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柳贤已经来到拔山跟前，手上聚气白光去抓拔山。 马朵朵想抱住拔山，但是拔山太壮了，她现在根本抱不住，只能抱住拔山的一条手臂，对柳贤喊“快用那把刀。”刚说完就被拔山甩飞。 柳贤手握铁片，凝了一下神，把白光传到铁片上，对着拔山虚空划了一下。 拔山的手臂上出现一条口子，他对柳贤呲着牙，挥舞手臂。 但他刚到柳贤跟前，就顿住了脚步，手在空中也没有落下。 他嚎叫一声，声音有些悲伤，化为黑烟消失了。 马朵朵已经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了，“拔山到哪去了？” 柳贤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 马朵朵过去检查了一下小k，已经死了。 她站起来说“杀他的三个人都死了，按理说他的仇已经报完了，怎么又跑了。难道心里怨恨太深，化解不了？” 柳贤回想拔山被杀害的经过，“我们去方锦水那，还得再看看那个视频。” “他怎么办？”马朵朵指着小k问。 “等官差来处理吧。我们走。”柳贤说完还没走到门口，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冷气袭来。 马朵朵尖叫一声。 他扭头一看，小k已经变成了鬼魂，抓住了马朵朵的头发，把她拽了过去。 小k凶恶地说“我叫你们来帮我驱鬼，你们居然让恶鬼杀死了我。我要你们来给我陪葬！”说完，伸手掐住马朵朵的脖子。 马朵朵还没有头发被人扯住的经验，觉得头皮痛得要死，连着脸皮都被绷紧，对着柳贤使劲挥舞着手。 柳贤慢慢走上去，小k叫着“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不是要杀了我们给你陪葬吗？那就是说你反正都是要杀她的。不过你可以试试，她皮厚，你空手，不好杀。” 小k见柳贤越走越近，一脸轻松样，就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马朵朵被小k掐着，没有呼吸困难，只觉得头发被人扯着，火气越来越大。 小k突然觉得脚一阵疼痛，原来马朵朵正在使劲踩踏他的脚。 小k低头分神，没注意到柳贤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白光一闪，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突然一道伤口，一只手握了上来。 小k觉得最开始是手臂痛，然后那种疼痛传到了全身。 他不明白。他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为什么还会痛？慢慢失去了意识。 柳贤毫不迟疑的一扬手，手里多了一团灰色的光团。 他问马朵朵“你要吗？” 马朵朵揉着头发，恨声说“不要！” 柳贤看着那团光，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个魂魄打散，诅咒又会加重吧，但是哪又怎么样，不过命一条。 伸手一捏，光团消失，小k的鬼魂也随着消失了。 马朵朵理着自己的头发，越理越乱，随后干脆不管了，嘴里念念叨叨。 “你看，这小子也变恶鬼了吧？如果不是我们，他又出去害人了，说不定还会去找拔山干一架。这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总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走到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掰着手指头对柳贤说“我都两晚上没睡好了。田可嘉说，不睡够觉，老得快。” 柳贤说“你本来就很老了。” 马朵朵嚷了一句，“马爷正值壮年好不好！” 方锦水昨晚上熬了一晚上夜，听柳贤说又多了一具，心情很不好，问柳贤“鬼抓到了吗？” 柳贤说没有，“拔山又走了，估计还有放不下的事。” 方锦水声音变大了，“他不会还想杀人吧！” 柳贤没有回答，说他还想看看监控视频。 方锦水说他现在回不去，让他自己回特命队看，想要什么让留队上的人帮忙找。 柳贤不想再看拔山死的经过，把视频快进在方锦水上次停在的位置。 看着那三人扬长而去，过了几分钟，小巷子里走出一个女孩子，行为举止很是惊慌。 她走到拔山面前，蹲下看了看拔山。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走了。 马朵朵叹口气，“我说拔山走路走得好好的，进到小巷子里干嘛。那三人就是利用这个女孩子，故意让拔山看到他们欺负女孩子的情景，引诱拔山到小巷子里，偷袭的他吧。” 柳贤指着屏幕上的女孩子对旁边的队员说“帮我找出这个女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四章 恐怖电影（2） 马朵朵拿着那张素描，皱眉看了好一会儿。 方锦水问“像不像电影海报？” 素描上年轻的男人，脸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一对桃花眼，鼻子皱起，嘴张着，露出两颗尖牙，尖牙上滴着血。 马朵朵泄气地丢下素描，“那老头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这嫌疑犯，长得和电影里一样。” 方锦水咧着嘴笑了，问“吸血鬼应该长什么样？” 马朵朵没亲眼见过，听说过一些，“这牙就不对。真的吸血鬼牙比这个长，也尖得多，不止两颗。牙都占一半脸了，不会这么好看的，肯定是一副狰狞的鬼脸啊。” 方锦水说“还真有吸血鬼啊。” 马朵朵见他还不相信自己，翻了个白眼，“我还想看看献血车被抢的案子。” 献血车被抢就简单得多。司机说眼前黑影一闪，就被打昏了。当天的血袋全部被抢。案发时间是在公园女尸案之前半小时。 两个案发地，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穿城至少两小时。 马朵朵哀叫着把头发挠得撮撮翘起，这魔速度这么快，不好对付啊。最后又嘱咐了方锦水一遍，“案子有进展给我说一声。” 回到“闲时”，马不停蹄地奔到地府。 秦广王见她急吼吼的样子，俊眉一皱，“你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魔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马朵朵嚷嚷着“怎么没看到啊，有人看到了，都杀了人了。” “你已经肯定是魔干的了吗？” 马朵朵不吭声了，她又不能像拾荒老头那样，张嘴随便说。 秦广王说“我已经问过了，上边说魔界没有动静。就算真有魔来，也是一两只，成不了气候。反正你在阳世，又这么肯定，你办了就是了。” 马朵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这么看得起我的吗？”举起自己的手臂弯了弯，“我现在有几斤几两重，你不知道吗？” “怕什么，反正你现在有魂魄，死了大不了重新投胎就行了。没准还能长得比现在好看点。” 马朵朵闷了半天，最后说“我倒是不怕死。我好歹身份还是鬼神，灵里面还有些仙气，被魔吞噬了怎么办？” 秦广王嗤笑一声，“就你那绿豆大的仙气。”又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鬼神？” 马朵朵小声说“钟馗不是也在阳世吗？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啊？” 秦广王拂袖说“钟馗和你一样，心野了，养不家，找不到。”哼了一声，“你不是给那个驱鬼师弄了个无事鬼牌吗？鬼差都给他配齐了，你还怕打不过魔？” 马朵朵见他又要开始念柳贤的事情了，寻了个空溜走了。 失望地回来，抱着抱枕在那生闷气，对柳贤抱怨说“我也是一心一意想办事，还骂我，哼……”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儿。 看了柳贤一眼，胡乱猜测到，“你们柳家是不是以前得罪了秦广王，才被下的诅咒？” 柳贤茫然地抬头，马朵朵说“秦广王每次提到你，都是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样子。但我明明问过他柳家诅咒的事情，他说不知道。” 柳贤想了想，“他可能是见不得你和我一起吧。你是他手下，和驱鬼师混在一起，降低身份。” “是吗？” 自视清高的仙神很多，连鬼神都看不上，觉得不算神。秦广王本来是天神，没准这种观念更强，但是他是自愿到地府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马朵朵想了半天，下了自己的结论，“他八成是更年期到了。” 过了几天，方锦水打电话来，“吸血鬼又出现了，我正在现场，赶紧过来吧。” 案发地点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这次的受害者是个男性，仰面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脖子上两个小黑洞，残留两道血痕。脸的下半部，嘴唇和下巴上有不少血渍，像是被涂抹上去的。 柳贤指着他的嘴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嘴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血。初步判断是凶手涂抹上去的。” 马朵朵不解地问“凶手吸了他的血，又把自己的血涂在他的嘴上？” 方锦水不由笑了一声，“他可能是想把受害者也变成吸血鬼啊。”碰了碰马朵朵，小声问“你不是说真有吸血鬼吗？”指着男尸问“他怎么没变啊？” 马朵朵不高兴地说“吸血鬼不是这么变来的，那都是电影里乱说的。” “那是怎么变来的？” 马朵朵也不知道魔是怎么繁殖的，不好乱说。 方锦水见她不说话，更加不相信吸血鬼一说，“我看啊，就是哪个疯子干的。” 马朵朵撇撇嘴，“你现场发现人作案的痕迹没有？” 方锦水抽着烟不说话，吸了半支，才说“那就是哪个厉鬼做的。” “你都相信有厉鬼，就不相信吸血鬼？” “那玩意太玄乎了。鬼我知道，是人变来的。狐狸精什么的，我也能接受，古书里不少记载。吸血鬼，搭飞机过来的？”他丢下柳贤和马朵朵，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朵朵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贤问她“你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吗？任何细微的异样都可以。” 马朵朵想了想，“对了，我在女尸，和这个人身上，”指了指男尸，“都闻到了鬼气。” “你怎么不早说？”柳贤见马朵朵瞪眼，“你别太纠结魔的事情了，先把这案子当普通案子办吧，不一定就是魔干的。” 马朵朵翻眼看天，然后点点头。两人向外走。 马朵朵见鉴证人员抱着一只狗，就迈不动脚了。 那是一只卷毛狗，毛黑白两色，脏兮兮地搭下来，长长地遮住了眼睛，被人抱起，前脚搭下。看到马朵朵盯着它看，“咣，咣”叫了两声。 方锦水过来说“这只狗是在现场发现的，它身上沾上血了。”一个鉴证人员正在取它前爪上沾上的血。 “哦。”马朵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卷毛狗被毛遮住的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八章 无事鬼牌（23） 马朵朵问柳贤“你觉得拔山还要去找这个女，女人？” 马朵朵觉得她看上去年龄不大，不算女人，是个女孩子。 柳贤把视频调回去一点，发慢了让马朵朵看。 马朵朵看到那个女人站起来之前，拔山动了动，心里马上堵起一口气。 “拔山救了她，她看拔山还活着，居然不报警，不叫救护车，就让拔山这样躺着！” 拔山是去找这个女人无疑了。 旁边的队员查出那个女人名字叫做“小波”，是坤仔的一个女朋友，在一家快餐店当服务员。 柳贤来到那家快餐店，找到小波。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料想拔山不会现在出来，点了一些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同桌坐着一个短发女孩子，闷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马朵朵。 拿起桌上的饮料吸着，打量着她，“你还挺适合剪短发的。” 马朵朵拨了一下头发，“我本来想剃光的，那人不给我剃。” 柳贤回头看柜台，小波还在那里忙碌。 马朵朵也看着小波，“这个小波还工作，而且都没有偷懒的样子，应该是个勤奋的人，怎么会和坤仔那群人混在一起？” 柳贤说“有些人明知一些东西对自己不好，却不愿意改变。她看见拔山受伤，选择不理会，也不是真想拔山死，不过是嫌麻烦，怕被小k那一伙人报复。” 马朵朵打着哈欠问“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睡一觉再来啊，拔山不会白天出来吧？” “你不是说，白天也有鬼吗？” “白天的鬼不是像拔山这种一心想报仇的冤鬼恶鬼。白天的鬼都是一些老鬼，像宕鬼那样，害人没有特定目标的。” 柳贤看着小波说“这种快餐店一般都是轮班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班，先和她聊一聊吧。” 趁着小波过来收餐盘的时候，柳贤叫住了她，“你叫小波是吗？” 小波犹豫了一下，那个不是她的大名，除了那一群人，没人这么叫。 “坤仔是你男朋友？”柳贤见小波轻轻地点点了头，说，“他死了。” “什么？”小波吃惊地问。 柳贤说“不止是他，小k也死了。你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回事了吧，坐下谈？” 小波问“为什么会死呢？你们知道了，不是应该是被抓起来吗？” 马朵朵咧嘴笑，“我们不是抓人的，我们抓鬼的。” “抓鬼？”小波惊慌地想站起来，被柳贤一句话制止了，“你帮他们设计杀害的那个人，回来找你们，现在就剩你了。” 小波一阵腿发软，坐回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我们以为他杀了那三个人，就该消气了，可他还是走了。我们想，他今晚上多半要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他。”小波的声音很小。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你是没直接用刀子捅他，可是他是为了救你走进那条巷子里的吧？你最后看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你不敢报警，叫个救护车可以吧。你倒好，直接走了，见死不救。杀他你也有份。” 小波的头越来越低，垂在桌面上。 柳贤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在桌上，“你下午快天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为什么要等到天黑的时候？”小波抬起头，有些着急，“万一，万一他现在就来。” “难道你要我们陪你上一整天班吗？”柳贤已经站起来了，活动着腿。 “你们，你们等我一下。”小波说着，回柜台里，和一个年龄大点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换下了工作服。 “我请假了，我，我跟着你们。” 柳贤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还要去找她，就把她带回了“闲时”。 柳贤和马朵朵回二楼睡觉去了。 小波干坐着不自在，就帮田可嘉做些杂事。 等马朵朵睡醒了下楼来，看到小波已经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浇了一遍水，杂草枯枝也收拾了一下。 “我看你不像坤仔他们那些人啊，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害人呢？”马朵朵走到院子里问。 小波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坤仔，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他，他有时候对我挺好的。” “有时候？”马朵朵挑眉问，“这种时候很少吧。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和别的女人在小旅馆。” 小波咬咬嘴唇，不说话了。 柳贤也睡醒了，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店门口，对马朵朵说“田可嘉问你晚上吃什么。” 小波羡慕地说“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 “你们不要一看到一对男女在一起，就觉得是那种关系好不好。”马朵朵不屑地说，回屋去找田可嘉。 田可嘉今天还第一次看到马朵朵，“咦”了一声，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一个混蛋抓我头发。” 马朵朵似乎还记着那种疼痛，揉了揉，不解地说“可嘉姐，这头发留这么长，打架的时候就是弱点啊。鼓吹女人留长发，是哪个打不赢女人的男人说出来的吧。你们不要上当了。” 田可嘉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似的，天天在外面野。”又摸了摸她的头，“不过，你短发挺好看的。”下巴努了努外面，“那个女孩子是谁？” “一个客户。”不给钱的那种。 田可嘉就没再问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和马朵朵聊过这些，但她大概能猜出来柳贤天天带着马朵朵在外面是在干什么。 她越来越相信她妈妈说的故事是真的了，只希望他们俩平平安安的。 吃了晚饭，因为小波主动洗碗，柳贤逃过一次劳作。 田可嘉收拾了一下店里，回家去了。 马朵朵等小波洗了碗出来，对她说“我们去院子里吧，免得把东西打坏了。” 柳贤见小波脸上害怕的表情，看在她帮他洗碗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护身符，交代说“没用上就还给我。” 小波感激地接下，握在手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五章 恐怖电影（3） 卷毛狗突然大声地叫起来，见马朵朵又转头才停住了叫声，欢快地扭动起来，挣脱鉴证人员，跑到马朵朵跟前乖乖地坐下。 马朵朵也蹲下揉着它的头上的毛，给它理了理，把眼睛露出来。它的眼睛圆圆的，闪出快乐的光。 马朵朵大声问“方锦水，这狗有主人吗？” 方锦水说“没看到，你看看有没有狗牌。那么脏，多半是流浪狗。” 马朵朵检查了一下狗的脖子，光光的，问狗“你想跟我回家吗？” 卷毛狗欢快地叫了两声。马朵朵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狗也小步跟上。马朵朵停下，它也停下。 马朵朵快乐地说“好吧，以后你就跟着马爷混吧。你有名字没有？叫小马怎么样？” 小狗叫了两声，马朵朵就当它是同意了，抱起它就要放上车。 柳贤拦住了她，“它身上太脏了。”在车上翻了一个购物袋出来，“先装在这里面。” 小马成为“闲时”新成员。 田可嘉见马朵朵在院子里给它洗澡，“这狗的毛也太乱了，有点像雪纳瑞，怎么没有尾巴？要不要去做个造型？” “有什么好造型的，就这样。我觉得乱乱地挺好看的。” 田可嘉伸手撩了撩小马头上的毛，“可是它的眼睛都被毛挡住了。” 马朵朵找来一个橡皮筋，给它把头上的毛束成一个小辫。拿着零食，教小马“坐下”“握手”。 柳贤见紫菀站在店里，看着小马，表情有些害怕，就问“紫菀，你怕狗？”安慰她说“那是只小狗，马朵朵带它去打过针了。” 紫菀勉强地笑了笑，没说话。 柳贤见马朵朵在院子里陪着小马玩，完全把魔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就自己走到了院子里，拽住了她，“吸血鬼的案子，我查出来两个受害者有联系。” 马朵朵停下了脚步，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小马也很通人性地不再奔跑，坐了下来，像是也在认真地听柳贤讲。它头上的小辫已经被它用爪子刨散了，毛又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 柳贤在院中的椅子坐下，“两个受害人，都是同一个剧组的。这个剧组，前段时间出了一件大事，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一个主角和一个工作人员。” 马朵朵接过资料。 柳贤继续说“剧组出事后就解散了，电影也停拍了。” “啥？他们当时在拍一个吸血鬼电影？” “死的那个主角，就是扮演吸血鬼的。” 马朵朵皱眉说“你是说，他入戏太深，还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柳贤说“我已经联系上了剧组的导演。我们去问问他，了解一下情况。” 柳贤把车开到门口。 马朵朵刚拉开车门，小马就奔跑过来，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坐在座椅上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马朵朵上车。 马朵朵想把它抱下车，都被它灵活地躲开了。 柳贤说“把它带上吧。紫菀还有点害怕它。” 小马跳到马朵朵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枕着她的腿睡觉了。等车停稳，它就马上醒了过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马朵朵说“柳贤，我听说，如果把狗关在车里，很容易闷死。” “我们是要去见人，万一它到处乱跑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一直抱着它的。而且，我觉得它好像听得懂我说话。” 小马叫了一声，伸着舌头去添马朵朵的脸，被她笑着挡开了。 柳贤若有所思地看着，没再说什么。 导演个矮，白胖，秃顶，双下巴，笑起来就和弥勒佛差不多，但是他现在却满脸愁云，“我好不容易有个剧开拍，真是倒霉透顶。” “怎么会起火灾呢？” 导演叹气，“责任认定书还没下来。有人说是烟头，有人说是电路短路。我觉得要说责任吧，大家都有责任。发现起火了没人扑火，全都乱成一团，灭火器也不在该在的位置。明明可以避免的。” “听说死了两个人？” “一个主演，一个道具。主演名叫景明，好不容易能当回主角了。唉，真是人命天定啊。” 导演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没问出什么。柳贤找他要了剧本，送走了他，自己翻看起来。 一直乖乖在马朵朵怀里的小马挣扎着要凑上前去。马朵朵把小马递给柳贤，“你帮我抱一下，我上厕所。” 柳贤把小马放在腿上，见小马的脑袋悬在剧本上，像是在认真阅读。 他把手放在小马的心脏位置，感受它规律的心跳，突然开口闷声说“你不是普通的狗，对吧？” 小马没有反应，心跳也正常。 柳贤又问“你出现在现场，又想跟我们一起出门，是想查这个案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马抬起头来，猛地伸出舌头，要去添柳贤的脸。 柳贤赶紧站起来，手臂伸直，把小马举得老远，见它一副快乐天真的狗脸，不停摇晃的小脑袋，不由摇着头微笑，觉得自己想太多，连条狗都怀疑。 回到家，马朵朵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柳贤拿着个网球逗小马玩。 马朵朵很快翻完了剧本，往桌子上一丢，“这什么烂电影。” 电影讲的是两兄弟，一个被蝙蝠咬，一个狼咬。被蝙蝠咬的变成了吸血鬼，被狼咬的变成了狼人。传说他们的父亲那里有能让他们变回人类的灵药。吸血鬼和狼人相互争斗，世代为仇，就是想夺取灵药。 电影的结局是狼人杀了吸血鬼，但是也没有变成人类。灵药只是个骗局。 柳贤说“我好像看过这样的电影，起因差不多，但是后面的剧情比这个好多了。” “得亏没拍完，如果拍完了，说不得能得个金扫帚奖。就这烂片，景明有什么放不下的。” “就算是金扫帚也是奖。不怕人骂，就怕人不知道。” 马朵朵重新拿起剧本，翻到一页，指着柳贤看，“这上面说，吸血鬼杀的第一个人是在小树林里杀死的女人，第二个是男人。他让男人吸了他的血，把男人变成了吸血鬼，成为他的手下。” “和发生的两起案子一模一样。只是现实生活中，第二个受害人变不了吸血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九章 无事鬼牌（24） 入了深夜，凉风习习。 马朵朵瘫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如果不是今晚有事情要做，还挺惬意的。 “现在都看不到星星了。”马朵朵说。 她刚来人世的时候，只要是晴天，都会看看星空。 “城里的灯光太多，天气好的时候，郊外可以看到，”柳贤也看着天空说，“我带柳义去看过。” “你也是奇怪，明明对柳义的感情挺深的，把他救回来后丢在国外，都不去看看他。” “你不是让我少和他接触吗？再说，”柳贤顿了顿，“他上次因为我而死，我怕和他接触，只会害了他。” 马朵朵偏过头，看着柳贤问“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害怕田可嘉的吧？” 柳贤没说话。 “我看你和我接触，也没怕会害了我啊。” 柳贤似笑非笑地看着马朵朵，“你还怕我会害你？凡人和鬼怪接触多了，都会对身体不好，我们俩谁害谁的可能性大？” “马爷怎么会害人。”马朵朵踢了柳贤的椅子一脚。 小波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是灯泡一样，小心地缩在一旁，不发出声音，不打扰这两人。 等到半夜，小波觉得风越来越大了，她抱着手臂，皮肤上都是鸡皮疙瘩。 柳贤也觉得有些冷，起身说“我去穿件外套。” 马朵朵一跳而起，“别去了，拔山来了。” 小波一声尖叫，躲在马朵朵身后。 拔山已经杀了三个人，鬼气更重，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柳贤这次一开始就放出了灵力。 拔山杀了人，已经是厉鬼了，清醒过来的可能性太小。 “拔山，你是来杀这个女人的吗？” 柳贤朝远离马朵朵她们的地方，慢慢走着，一边说，“你亲手救了她，现在又要来杀她吗？” 拔山咆哮一声。 马朵朵也打了个抖。 小波捏着柳贤给她的护身符，紧紧抱着马朵朵。 马朵朵扭着身子，似乎觉得不舒服，“拔山，她知错了。”把小波拉到身侧，“你给拔山道个歉。” 小波拉着马朵朵不肯上前，小声说“对，对不起。” 马朵朵回头看她，“你这么小声他怎么听得见。” 小波的声音突然变大，她大叫着指着前方。 马朵朵回头，拔山刚好冲到她眼前，抓住她的肩膀，往旁边一丢，她就飞进了花丛中，一阵乒乒乓乓，花盆都摔碎了好几个。 小波边叫着，边往后退，被绊倒在地，依然叫着向后退。 柳贤见诱敌不成，赶紧跑过来，手握刀挥下。 那刀划破了拔山的衣服，但只在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柳贤手里聚起白光，拍在拔山背上。 拔山吃痛，挺直了背，回头一巴掌把柳贤扇开，扑到小波面前。 小波尖叫着，“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害你，不该把你丢下……”她闭着眼，不停地说，脸上都是泪。 她闭着眼睛，准备承受拳头砸在身上的痛苦，并没有等到。 她鼓起勇气，微微睁开眼，看到拔山通红的双眼，又尖叫一声闭上眼。 但是拔山还是没有动静。 她又睁开眼，看到拔山拳头挥起，停在空中，没有落下。 小波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拔山磕头，求他原谅自己，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她都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柳贤刚才被拔山一巴掌，拍得眼冒金星，自己的牙齿咬到了嘴唇，正在吐着口里的血沫。 马朵朵刚刚从花盆里爬起来，头上都是泥土残花草根，她不停地拍着身上，嘴里也不停地吐着。 拔山愣了愣，突然又发起怒来，挥拳打下。 柳贤赶紧跑过去，抱住拔山的拳头。 “我说了，让你原谅她！”外面的声音尖了一些。 拔山停住，不动了。 一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虽然灯光昏暗，但是柳贤看清那人后，不由撇了撇嘴。 他并不认识那人，但是那人的品位，太糟糕了。 那人穿着粉紫色的衣服，下身的紧身裤也是紫色，不过要颜色要深一些。腰间一条闪闪发光的皮带。 他长相普通，一双懒洋洋的吊梢眼最引人注目。 马朵朵还在拍在身上，对柳贤说“放开拔山吧。” 柳贤见拔山没有了动作，也就放开了他，有些担忧地摇了摇他。 马朵朵先让小波进屋，千万别出来，才走到来人面前，说“钟判官，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像和割草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一样？” 钟馗瞥了一眼马朵朵，说“听说秦广王把无事鬼牌给了一个凡间的驱鬼师，我来看看。”对柳贤扬了扬脸，问马朵朵“就是他了？” 马朵朵点头。 钟馗走到柳贤跟前，歪着头把柳贤左看右看，细细打量了一遍，摇头啧啧说“你这什么魂魄啊，就像是棺材板里抠出来的墙灰一样。” 柳贤没听懂，呆望着钟馗，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钟馗钟判官。 钟馗还要说什么，马朵朵已经跳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钟馗回头打量着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马兄，你现在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和我这么亲热，真的好吗？” 马朵朵把着钟馗的肩膀，拉他到一边，先大声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又小声对钟馗说“别说出他魂魄的事，他自己不知道。” 钟馗“哦”了一声，回到柳贤跟前，伸出手，“我是钟馗，既然你拿到无事鬼牌，我算是你半个上司吧。” 柳贤木然地伸出手。 钟馗一边握着，一边说“在阳世可要好好驱鬼啊，跟着马爷好好混。马爷可是个人物，地府有几个能把八大地狱的恶鬼……” 马朵朵尖叫一声，“闭嘴！” 钟馗困惑地回头看马朵朵，“他这个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的秘密太多了吧。” “行了！”马朵朵翻着白眼说，“我们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你看你穿的什么衣服，丑死了！” 钟馗低头打量自己，“丑么？我阳世的朋友都说这样挺好看的，他们说这是基什么紫来着。” 抬头对马朵朵说“你刚才说什么？不要我管是吧，那我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六章 恐怖电影（4） 马朵朵把剧本盖在脸上，“居然是厉鬼，难道真是不是魔吗？” 柳贤说“你不是说魔很厉害吗？不是魔你应该高兴。” “这不是就让秦广王说中了吗。”马朵朵想到回去肯定又是一顿嘲讽，浑身没劲。 紫菀在楼下叫，“马爷，有你的快递。” 马朵朵一蹦就起来了，小楼拿了一个小盒子上楼，边开箱边说“紫菀还是怕小马吗？这么小的狗，有什么好怕的。” 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条淡蓝色的皮质项圈，还有一个骨头形状的不锈钢狗牌，上面刻着小马的名字和马朵朵的电话。 马朵朵挥舞着项圈，叫小马。 小马难得地没有过去，还往后退，似乎想跑。 “这是项圈和狗牌。给你带上，免得走丢了。” 小马朝楼梯跑去，但腿还是没有快过柳贤，被抓住了，不停地扭动。 柳贤把小马放在沙发上。小马拼命挣扎，还回过头想去咬柳贤的手。 “它力气还挺大。”柳贤伸手按在小马的后脖子上。小马被按得趴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马朵朵拿着项圈，“难道它对项圈有阴影。”嘴里安慰着“不痛的，不痛的，一会就好了。”说着，给小马戴上了项圈。 柳贤松手。小马尖叫一声跑开了，坐在地上用爪子刨了刨项圈，然后低下了头。头垂得很低，都要碰到了地面，很伤心的样子。 马朵朵又说“柳贤，我听说带狗去做个节育要好一些。什么时候带它去医院检查一下。” 小马猛地抬起了头，拔腿就跑。楼下传来紫菀的尖叫。 马朵朵赶紧追了上去，只看到一团毛球消失在院门，已经不见了。她焦急地边叫边找，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找到。 回到家伤心地说“我刚刚给它戴上项圈，它就跑了。” 柳贤沉默一阵，说“它是不是听懂了你说的要带它去节育？” “这狗这么聪明的吗？”马朵朵知道有些狗智商很高，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但是想到小马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又难过起来。 柳贤说“它这么聪明，会自己回来的。” 马朵朵过了好几天烦躁的日子，一是因为小马跑了，二是因为吸血鬼销声匿迹，没再出现过。她不耐烦地问柳贤“剧本里，吸血鬼杀的第三个人是怎么杀的？” 柳贤回答说“第三个人不是他自己杀的，是变成了他手下的第二个被害人杀的。” “难道他就收手了，等着他手下去杀？” 柳贤说“但愿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想该怎么抓住他。拔山天天都在外面巡逻，都没看到他。这鬼怕是不好对付。” 马朵朵却说“小马到哪去了……” 柳贤见她心思根本不在案子上，也就没有说话了。 这时，拔山从窗户飘了进来，急冲冲地说“快！” 柳贤一跃而起，马朵朵紧随其后。 拔山在前面飘，柳贤开车跟在后面，来到了郊外一片别墅社区。 拔山倒是一飘就进去了，柳贤费了不少劲。等他们来到一栋小别墅跟前，已经晚了。 别墅的门大开，门扇破烂地挂在那里。马朵朵和柳贤跟着柳贤冲进门里，看到屋里混乱不堪。 “啪”的一声，吓了马朵朵一下，原来是倒在地上的落地灯爆了。 地上侧躺着一个男人，双腿弯曲，头枕在手上，身下都是浓稠暗红的血液。 马朵朵和柳贤对看一眼。柳贤上前，碰了那个男人一下。 男人变成了平躺的姿势，脸部只留下左半边的皮肤，其他都是一片模糊，肚子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肠子滑了出来，挂在体外，溜到地上的血泊里。 马朵朵胃里一阵翻腾，把脸撇开了。看到沙发上有几条破烂的痕迹，像一个巨大的抓痕，露出的填充物沾上了不少血迹。 环顾屋里，墙上鲜血淋漓，也有两处相同的爪印，露出的砖头上都印下了痕迹。 再走到屋外，看到门扇上木屑翻起，五条痕迹刚好一个爪子的形状，只是没有沾有血迹。 柳贤也走了出来，靠在车上，给方锦水打电话。没注意到一团毛球遛上了车，钻进了后排座的角落里。 马朵朵说“这回肯定是魔干的，没跑了。” 拔山说“不是魔，是厉鬼。” 柳贤无语地看着马朵朵，“你忘记了，那个剧本里吸血鬼杀了三人后，就是狼人的戏。第四个被害人是被狼人杀死的。”指了指房子，“也是和这差不多的房子。男主人被杀，女主人被狼人抓走。” “你是说，这还是景明搞的鬼？他不是演吸血鬼的吗？” 柳贤也不明白，“他是不是想把这个电影拍完？” “啥？他还想拍完？”马朵朵跳起来，“这戏瘾也太大了吧，一人分饰两角，又演吸血鬼，又演狼人。他咋不去演尸体呢。” 马朵朵突然问“你记得剧本里，他把女主人抓到哪里去了吗？” 柳贤回想了一下，“抓回了他的洞穴，是在一座山的山洞里。”问拔山，“你看到它往哪里逃了吗？” 拔山摇摇头，“我本来在街上巡逻，突然闻到好大一股鬼气，夹着一股奇怪的骚味。循着味道过来，正看到他破门。” “长什么样？” 拔山说“很高，比门矮不了多少。很壮，倒三角形身材。毛发很茂盛，头很尖，三角眼，口鼻突出……” 柳贤在手机里翻出一个狼人的照片，递在拔山跟前。拔山连连点头，“就是长这样！” “我和他打了一阵，没有打赢，就跑去找你们了。” 柳贤这才注意到拔山一条胳膊一直吊着，另一只手捂着腹部，脸上也有伤。 马朵朵叫道“拔山你受伤了！” 拔山憨厚地笑笑，“不碍事。” 马朵朵说“回地府，找第七殿的鬼医给你治治。” 柳贤说“让他吸点鬼气不就可以了吗？” 马朵朵说“他们不能吸鬼气，只有我才可以。”伸出手来摆了摆，“别问为什么，这是马爷的特别技能。” 车里的毛球听到马朵朵的话，眼里闪过一道红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零章 无事鬼牌（25） 马朵朵连忙说“我们不要你管，他要你管。”手指拔山。 钟馗慢腾腾踱步过去，手拿四棱打鬼鞭对着拔山挥下去。 柳贤见状，想扑过去护住拔山。 马朵朵拉住了他，“没事，别急。” 拔山恢复了清智，眼睛不再血红，变得正常。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憨憨的笑容。 柳贤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拔山。” “哎，不好意思了柳贤，”拔山大声说，“死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柳贤问“你做过什么事，你都记得吗？” 拔山爽快地笑了，“记得，我把那三个小子都杀了是吧。唉，样五爷就常说我修养不够。做了就是做了，认罚。下地狱就下地狱吧。” “真是一条汉子。”钟馗笑眯眯地说。 马朵朵说“是啊，你罚罪司里，比得上拔山的鬼差都很少吧。上次我过去你那边，看到你那鬼差少了很多。” 钟馗绕着拔山转了两圈，嘴里说着“唉，真是一条好汉。”伸手拍了拍拔山的肩膀，“唉！” “你牙痛啊？”马朵朵见钟馗已经上钩了，故意问到“你最近没怎么回地府是吧？天天在阳世，说的驱鬼，其实是在摸鱼是吧？” 钟馗说“我在工作啊，可是我单打独斗，能力有限。驱鬼这事，又不着急。而且这本城现在有了你和柳老弟，我应该不需要来了。” 钟馗看着拔山，用胳膊肘碰了碰马朵朵，“马兄，现在注册鬼差的事情，谁在管？” “老七老八。” “你说，让这拔山来当鬼差，将功赎过怎么样？” “好倒是好，不过，我和老八最近不太对付。”马朵朵说。 现在白无常当了辅助官助理，那鬼差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黑无常在管。 拔山毕竟取了三条人命，如果她去，黑无常是无论如何不会松口的。 钟馗又围着拔山走了两圈，心里实在舍不得拔山，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我去说吧！” 马朵朵马上说“柳贤，还不来谢过你半个上司！他把拔山批给你当鬼差了！” 柳贤心里有别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钟馗连声说“哎、哎、哎？我是让拔山当鬼差，没说把他分给柳老弟啊。” 马朵朵吃惊地眨巴着眼，“你说了啊，你刚才说让柳贤好好驱鬼，这里有了我和柳贤，你都不用来了是吧？” 钟馗点点头，“嗯，这话我说过。” 马朵朵说“然后你说你喜欢单打独斗，还会去给老八说，把拔山注册成鬼差，有没有说过？” “嗯，我说过，但是……” 马朵朵打断钟馗的话，“那你不就是让拔山帮我们驱鬼的意思吗？”斜眼瞟着钟馗，“你法力又没少，难道你还需要助手吗？” 钟馗说“我嘛，当然不需要咯。” “那不就行了，难道你还要和一个凡人抢鬼？”马朵朵又叫着。 钟馗不好意思和柳贤抢鬼，只得默认了，又对马朵朵说“可是，拔山确实伤了人性命，我得收走他一部分鬼气。” “别啊，”马朵朵说，“你要取走他的鬼气，他就没现在这么厉害了。” 钟馗说“不意思意思，惩罚一下，老八又要甩脸子。我最不喜欢看他那张黑脸，还得半蹲着才能看清。” 马朵朵很不情愿，她和柳贤都太弱了，好不容易拔山力气大一些。 钟馗安慰她，“没事，再慢慢来嘛。阴德上去了，自然就厉害了。”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绕回拔山身边。 走到拔山后面时，突然拿出打鬼鞭，在拔山后背打了三鞭，拔山迅速变矮变瘦，最后只有样五爷那个高矮，体型比柳贤稍微壮实一点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了。”钟馗说完，又把打鬼鞭收了起来，拍拍拔山的肩膀，又拍拍柳贤的肩膀，“好好干。” 轮到马朵朵了，他伸出手掌举着，“give five。” 马朵朵白了他一眼。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 这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拔山用手遮在眉毛上，觉得有些刺眼的样子。 马朵朵对拔山说“你住在柳贤的刀里面吧。” 拔山点点头，化为一缕白烟，钻进了刀里。 柳贤看着刀，心里五味陈杂，终于接受了拔山死去的事实。 现在他变成了自己的鬼差，结果还不算太坏。 柳贤等马朵朵送走了小波，问她“刚才钟判官，说我的魂魄像棺材板里抠出来的墙灰是什么意思？” 马朵朵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你不要理他。他就是那样的，老是乱用比喻。”见柳贤还盯着自己，就说“可能是说你的魂魄，沾上鬼气了吧。” 柳贤狐疑地打量马朵朵，但没再问了。 柳贤带着马朵朵和刀，驱车七小时，到了样五爷的小屋。 他已经垂手等在门口了。 等柳贤走到他跟前，他就伸手，“拿来。” 柳贤把刀递给他。 样五爷边拿着刀端详，边向屋内走去，拿起放在炉子边的烟斗，吸了一口，“拔山那小子，怎么死的？” 柳贤低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样五爷边吸着烟，边说“不算坏事，能当你的鬼差。”又对柳贤说“你现在有地府给的无事鬼牌，又有拔山帮你，能不用你的灵力就不要用。” 柳贤点头答应。 “在这住几天，我把这刀重新锻造一下。这铁只剩这么点了，做成刀你带着也不方便，我看重新做点什么吧。” 样五爷说完，默默地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马朵朵终于实现了旅行的愿望，天天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 这个天气正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一片花海。只是下午的时候风太大了，只能躲进帐篷里。 柳贤偶尔和马朵朵去骑马，更多的时候是发呆。脸还是扳着，但是眼神清亮。不是迷茫的发呆，是很平静的发呆。 样五爷的头发又白了一些。 拔山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 等了一个星期，有人送了一个铁牙过来。 样五爷把它固定在柳贤的佛珠上。 “这个好，看上去是个装饰，你要乘飞机什么的，都不耽搁。”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七章 恐怖电影（5） 方锦水没多久就到了，看到现场唉声叹气，和柳贤站在一起，靠在他的车上抽烟。 “我看啊，我是干不长了。羊角没找回来，现在又出这么一件大案子。” 柳贤没吭声。 方锦水又问“你说，这个厉鬼是根据电影剧本来杀人的，他抓这家的女主人干什么？” 柳贤回忆了一下，“狼人是在找吸血鬼爱上的女人，准备用那个女人威胁吸血鬼。不过，他抓的第一个女人不是，他回到山洞后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方锦水猛抽烟。 柳贤又说“吸血鬼爱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女主角，是短头发。”说完，和方锦水同时看向了马朵朵。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哈哈大笑，“还是要马爷出面，是不是？” 方锦水闷声问“后来是怎么样？狼人是在哪里抓到女主角的？” 柳贤说“在女主从朋友聚会回家的路上，从车里被抓走的。” 突然想到，剧本上写了，狼人一爪子拍在车上，把车的铁皮都掀了起来，“马朵朵借给你可以，但是你得另外准备一辆车。” 方锦水把烟头熄灭了，丢在地上，“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搞辆车来，通知你们。” 马朵朵跳上车，吸了吸鼻子，“车上有小马的味道。” 毛球使劲缩了缩身子。 “是之前留下来的？”柳贤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锁好车门，在车上仔细检查起来。 马朵朵也翻到后排座，大叫一声，“小马！你躲在这里。”把毛球从座椅后面拽了出来。“你一直藏在车上吗？” 小马看上去不甚高兴的样子，勉强摇了摇屁股。 柳贤看着小马，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马朵朵抱着小马，摸了摸它的身上，“它身上怎么湿了。” “也许在哪沾到血，然后自己去洗掉了。”柳贤慢慢地说。 小马趴在马朵朵怀里一动不动。 回到家，马朵朵给小马仔细吹干了毛，拿了个小梳子给它梳整齐，边梳边说“小马，你不要乱跑了，外面不安全，我们能遇到也是缘分，你就乖乖地当我的狗吧。” 小马站得平稳，伸住爪子抓了抓项圈。 马朵朵收拾完小马，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柳贤放下书，走过去把小马举起来，仔细地看着它，然后拿出一根牵引绳，抱着小马回卧室了。 他把小马栓在床脚上，自己躺下了。 夜深人静，一直趴着小声打着呼噜的小马轻微地动了动，牵引绳就掉在了地上。 它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抬头就吓得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柳贤睁着眼，正冷冷地看着它。 小马与柳贤，一人一狗沉默地对视了几分钟，然后小马镇定地爬上了高低床的台阶，跑到马朵朵的床上，靠着她的枕头躺下了。 马朵朵睡梦中伸手搂住了小马。 柳贤从床上爬起来，只看到一个狗屁股。 一夜相安无事。 白天，柳贤趁马朵朵不在，把小马放在书桌上，和自己视线平视的地方，“你到底是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跟着马朵朵？” 小马天真地吐着舌头。 柳贤不上它的当，想了一下，“你两次出现在现场，是不是想查这个案子？” 小马收回了舌头，闭上嘴，严肃地看着柳贤。 柳贤说“你的目的，就只是查案子？” 小马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柳贤虽然已经知道小马不是普通的狗，见它点头，心里还是吓了一跳，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做了个深呼吸，说“查案可以，你最好不要耍别的花样。” 小马点点头，又用爪子刨了刨项圈，然后又趴在了书桌上，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柳贤听到马朵朵上楼了，把小马放在了地上。小马欢快地跑向马朵朵，雀跃地等着她放下狗粮，认真吃起来。 柳贤问马朵朵“你地府有没有什么朋友是狗？” 马朵朵一头雾水，“没有啊。”想了想，低声说“第四殿五官王养了很多异兽，听说他手下有些官差是妖兽。不过，现在应该很少了吧。” “为什么现在很少了？” 马朵朵摆摆手，敷衍地说“不知道，我和第四殿不熟。” 下午方锦水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俩过去。 马朵朵按照剧本，穿上了白色的连衣裙，不自在地一直拉扯。 虽然当了五十年女人，穿裙子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抱怨说“早知道当诱饵还要穿裙子，我就不干了。方锦水那里又不是没女人。” “方锦水那里虽然有女人，但是没有你这种铮铮铁骨的汉子啊。” 柳贤皱眉看着马朵朵，虽然她穿裙子挺好看的，腰线玲珑，双腿笔直。他总觉得怪怪的。 出发的时候，小马又跳上了车。马朵朵呵斥它，让它下车。 柳贤却说“带它去吧。” 小马也赖在车上不下。 马朵朵只得作罢，上车对柳贤说“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喜欢小马，走哪都带着它。” 柳贤笑笑，不做回答。马朵朵又说“你今晚上可要把它看好了，最好锁在车里，万一景明出现，怕伤到小马。” 柳贤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觉得，小马不可能被景明伤到的。 方锦水找了一条和剧本里描述很相似的路，给马朵朵安好监听设备，准备了一辆半报废状态的车，让她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开，自己带人埋伏在路的两边。 小马趁乱中爬上了给马朵朵的车。柳贤看到了，没作声。 马朵朵开着车，溜达了半晚上，泄气地说“万一他今晚上不出现怎么办？” 方锦水搭话，“应该要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对，你这女主也齐了。” 柳贤说“你注意看前方。剧本写的是狼人冲出来故意被车撞，女主下车查看，见他是狼人，吓得逃回车上。狼人把车门撕开，抓走了女主。” 柳贤说完没多久，马朵朵就看到一个人影，浮夸地冲上了路面。她的车还没碰到，那人就在地上滚了几滚。 马朵朵在车上呆了呆，忍不住说道“这演技也太差了吧。碰瓷都比他强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一章 僵尸胡蜂（1） 紫菀和方圆旅游归来，刚一进门，马朵朵就大吼一声，“把门关上，蚊子进来了！” 方圆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纱窗门，赶紧站了进来，把门关好。 马朵朵见紫菀和方圆，随身行李比出发的时候多了不少，晒黑了不少，都挂着快乐的笑容，看来两人玩得挺高兴的。 特别是方圆，马朵朵总觉得他笑得贼兮兮的。 紫菀见马朵朵手撑着头，皱眉不展的样子，放下包，走到她跟前，问“马爷，你怎么了？” “没事，”马朵朵摆手说，“前段时间耳朵里嗡嗡响，现在头痛得很。” 方圆问“是不是中耳炎？去医院了没？” 马朵朵不屑地皱了皱鼻，见紫菀关切的眼神，还是回答说“去看了，可是没检查出问题。” 紫菀思索一下，说“我给你看看。”拉着马朵朵上楼了。 方圆想跟上去，被田可嘉叫住了，“人家女孩子看病，你一个大男人上去干什么？” 方圆手握扶手，顿住脚步，“柳贤不也是男的吗？” “柳贤不在家，”田可嘉说，用下巴努了努方圆的背包，“给姐带礼物回来没有？” 方圆赶紧打开背包，一样一样地取出准备好的礼物，“带了好多呢，都是小玩意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都是紫菀挑的……” 全是手工艺品，田可嘉正挑选着，柳贤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地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一张挂毯，抖开来看。 藏蓝色的毯面，左下和右上对着，用各种深浅的杏色绣成的一簇花柄。对方圆说了句，“多谢了”就往楼上走。 方圆拉住他，“紫菀在上面给马朵朵看病呢，你别上去。” 柳贤本来想一匹马和一棵草，有什么不能上去的，但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田可嘉问方圆“出去旅行怎么样？” 方圆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脸微微有些红，耸耸肩膀，在田可嘉的逼问下，含糊地说“挺好的。”就跑过去给柳贤介绍起挂毯来。 突然听到一声大叫，正是楼上的马朵朵发出的。 柳贤箭步冲上楼，方圆紧跟在后。 上了二楼，看到马朵朵缩在墙角，看到柳贤上来了，就躲到了他的身后。 紫菀手拿抱枕，正在拍打着空中。 柳贤见紫菀神色正常，料想不是什么大事，而平时大言不惭的马朵朵一副怂样，正想调侃她几句。 方圆已经跑上前去帮紫菀，田可嘉也喘着气跑到了，马朵朵又躲到了田可嘉的身后。 方圆看清了紫菀正在拍打的东西，“蜜……蜜蜂？”又看了看马朵朵。 马朵朵说“不是蜜蜂，是胡蜂！” 紫菀扬起抱枕，跳了一下，没打到。 柳贤手里还拿着挂毯，走上前去，扬开挂毯，兜下来，把那只正在空中飞舞的小昆虫裹了下来。 从书桌柜子里找到一个瓶子，慢慢把挂毯展开，眼疾手快地把胡蜂装进了瓶子里，盖好瓶盖。 马朵朵这才抚着胸口走过来。 柳贤看到，瓶子里的小昆虫长得和蜜蜂差不多，只是大一些，头尖一些。 田可嘉看了一眼小瓶子，“朵朵，你这么个汉子，还怕蜜蜂？” “不是蜜蜂，是胡蜂。”马朵朵重复到，看见柳贤讥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胡蜂的毒刺很长，连马皮也能刺穿。” “哦。”柳贤一句哦的尾音，拐了几个弯，说得悠长。 马朵朵抢过小瓶子，先检查了一下盖子是否盖好，端详起瓶子里的胡蜂。 田可嘉下楼去了。 紫菀对方圆说“没事你先回家吧。” 方圆虽然舍不得紫菀，但是离家这么久，也惦记家里，就同众人告别，下楼了。 紫菀说“这只胡蜂，是从马爷的脑子里抓出来的。” “啊？”柳贤这才吃了一惊，看看瓶子，又看看马朵朵。“这是你这几天头痛的原因？” 马朵朵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回地府的时候，在孟婆那染上的。” 柳贤想到他们上次在鱼嘴堰住了之后，马朵朵就说耳朵痒，也有可能是在那里染上的。 他看着那瓶子，“那这只胡蜂，也不是一般的胡蜂咯？” 马朵朵把瓶子举在空中，仔细端详，看到胡蜂肚子上的长长毒刺，心中一阵惊悸，“不知道，看上去和普通的胡蜂一样。” 柳贤调笑到“这是从你脑子里取出来的，那它差不多算是你的孩子了。” “胡说！要不是紫菀回来了，我就被它吃掉了。”马朵朵把胡蜂放在了桌上，摆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对着太阳看着。 柳贤问她“你要把它养起来吗？” “我才不养呢，”马朵朵说，“可是，它是从我脑子里跑出来的，我又不能把它随便丢掉。” 柳贤查了一下，扬扬手机，“网上说胡蜂不会随便攻击人，干脆把它放了吧。” “放出去蛰到人怎么办？” “那把它杀了？” “你来。”马朵朵把瓶子递给柳贤。 柳贤拿着瓶子到了卫生间，打开瓶盖，对着水龙头，把瓶子里装满了水，又盖上瓶盖，摇了摇，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与马朵朵两人盯着那瓶子。 盯了半天，那胡蜂飘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柳贤已经开始玩手机了，马朵朵问“它死了没有？” 柳贤瞟了一眼，“应该死了吧，你把水倒了看看。” 马朵朵也估摸着差不多了，拿着瓶子到院子里，连水带虫倒了出去。 胡蜂湿漉漉的，翅膀贴在身体两侧。 马朵朵小心地用小木棍拨了拨，见胡蜂没有动弹，满意地回屋了。 刚好听到田可嘉问紫菀“……方圆怎么样？” 紫菀整理着自己买的一堆小东西，说“还行吧，他懂好多事情，挺好玩的。” “你喜欢他吗？”马朵朵直接地问。 紫菀偏着头，回想一下，和方圆在一起确实挺开心的，但是没有第一次自己中了法术的那种感觉，就说“喜欢是喜欢的，但是是朋友那种喜欢。” 方圆收到好人卡一张。 过了几日，马朵朵三人正在一楼整理，柳贤捏着手机下楼，对马朵朵说“你的胡蜂咬死人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八章 恐怖电影（6） 方锦水说“赶紧下车去看看啊，看一眼就跑到车上。” “你们现在冲出来抓他不好吗？” “现在他在空旷的地方，我们跑过去会打草惊蛇。等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开你车门的时候，我们再围攻他。赶紧下车。” 马朵朵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恨不得上前去踩两脚。居然要配合你演戏，到了地狱让你演个够。 马朵朵下车，走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毛茸茸的人。等她走近了，那人突然站了起来，还嚎叫了一声，真的是狼人的样子。 马朵朵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跑回了自己的车上，锁上了门。 狼人紧随其后，拉着车门拉手，一使劲，拉手就被他拽了下来。狼人气恼地丢开。 马朵朵在车里看着他演戏，不时地撇撇嘴，在心里点评两句，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团毛球，一伸手抓了过来，“小马！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的，你赶紧去找柳贤。”说着就想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把小马放出去。 一阵玻璃的脆响，狼人已经把车窗玻璃敲开了，整块取了下去。 马朵朵见来不及放小马出去，只得把它抱在自己怀里。 方锦水的队员已经冲了上来。 马朵朵看到拔山最先到狼人身边，挥拳打在狼人头上，似乎有些效果。 狼人晃了晃脑袋，靠在车上喘气。 拔山继续挥拳，这回却被狼人捏住了拳头，一脚踢了过去，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马朵朵一阵心痛，怒吼道“不许打我们家拔山！” 狼人的注意力放回车上。马朵朵连连后退，退到了副驾了，依然紧紧抱着小马。 特命队的几名队员举着警棍，对狼人背后一阵敲打，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终于有人开枪了。狼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回头嘶吼一声，手上一使劲把车门拆了下来，举起来朝着队员砸过去。 队员只得后退几步，见毫无办法都束手无策地站着，不敢再上前。 狼人伸手去够马朵朵。 马朵朵对小马说“一会我被他抓住后，你就留在车上，听到没？”说完放下了小马。 这时，狼人毛茸茸的手臂已经伸到跟前。马朵朵挥舞着双腿，一阵踢踏。狼人毫不怜惜地拉住她的一条腿，直接把她拖出了车子，丢在地上。 马朵朵现在筋骨强硬多了，居然没觉得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怒吼一声，“老娘可是女主角，你对老娘客气一点！”说完退了两步，准备拔腿跑了。 却看到小马从车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正站在狼人脚边，似乎狼人一抬脚就能踩死它。 马朵朵赶紧跑过去，抱起了小马，“你这傻狗，你以为它是你兄弟吗？” 这回却没有跑掉，被狼人抓住了头发，痛得她头向后一仰，脖子差点拧断。 柳贤终于到了狼人身后，拿出了铁刃，挥刀划下。 狼人今天晚上第一次吃痛，发出狼嚎，箍着马朵朵的脖子，转回身对着柳贤。 众人都是一阵哆嗦。“啪”的一声，一个队员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他赶紧附身捡起。 柳贤手握铁刃，却无从下手。 这时特命队的队员也慢慢围了上来。 狼人左右看了一眼，把箍着马朵朵脖子的手移到她腰间，抱着她连连后退。 马朵朵想把怀里的小马放下，它却死死抓住马朵朵的衣服。 狼人抱着马朵朵跑了。 方锦水看着狼人抓着一个人，还健步如飞跑入树林，很快不见了。 知道追也是白追，他倒是一点不担心马朵朵，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抓到狼人，吩咐队员打扫现场。 自己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问柳贤“怎么办？” 柳贤见狼人虽然力大无比，但是自己的铁刃可以伤到他，是厉鬼无疑了。 但是小马也跟着去了，有点担心，又转念一想，也许小马是去帮马朵朵的，一时没有说话。 方锦水又问“她带电话了吧？” 柳贤皱眉说“没有。她今天穿的裙子。”想起刚才狼人又抓了她的头发，不知道她回来后会不会剃光头。 马朵朵被狼人紧紧地箍着胃。狼人跑得又快，还不时跳跃一下，她觉得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狼人已经跑到郊外了，不能放下小马，就一直抱在怀里。 小马倒是安心的在她怀里，支着小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天已经蒙蒙亮了，狼人跑到一片悬崖边。 马朵朵一惊，难道他要把我从这丢下去，那可真的要重新投胎了，赶紧大叫起来，“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你可不能随便改剧本啊！” 狼人一手抓着马朵朵，一手伸向她的裙子。 马朵朵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恐惧，把小马举起来，死死护在胸口，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要干什么……” “嘶”的一声，狼人撕下了她的大片裙子。 马朵朵尖叫着弯下身子，小马有些诧异地回望着她。 狼人又要伸手去抢小马。马朵朵保护着小马，说“不许伤害它！” 狼人还是抓过了小马，伸手放在空中。小马扭动着身体，四肢乱抓。 马朵朵对狼人拳打脚踢，焦急地说“你要是伤害了它，我就从这跳下去！” 狼人似乎是听懂，小马也似乎也听懂了，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做出要跳出悬崖边的动作，被狼人拉了回来，又把小马塞进她怀里。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抱着小马，眼睛就往山路上面瞟。 狼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把她惯倒在地，伸出一只腿来压住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马朵朵恨得咬牙切齿。 狼人用刚才撕下来的裙子搓成布条，把马朵朵栓在自己身上，顺着悬崖爬了下去。 马朵朵心里骂道“鸡贼！居然是悬崖上的洞里，这可怎么找得到。” 爬了片刻，落到一快支出来的大石头上，拨开悬崖上的草藤，露出一个洞口，走进洞里放下了马朵朵。 马朵朵长叹一口气，放下了小马。小马抖抖身子，迈开小短腿，在洞里转悠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二章 僵尸胡蜂（2） 马朵朵接过柳贤的手机，看到新闻上说，昨日据知情人爆料，有个人被蜜蜂蛰伤，没有去医院诊治，很快毒发，出现多器官衰竭而病重不治死亡。 马朵朵赶紧跑到院子里，在她前几天倒胡蜂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回到屋里，强装镇定地说“不一定是我那只胡蜂吧，现在夏天蚊虫这么多。” 柳贤说“被一般的蜜蜂蛰，哪有那么快就死人的？” 田可嘉在一旁说“听说蜜蜂蛰了人，自己也会死的。” “对啊，”马朵朵说着，坐回椅子上，“就算是我那只胡蜂，它现在也死了。” 柳贤冷笑，“一般的蜜蜂确实是那样。”说完也不再说话了。 马朵朵越呆越心慌，见柳贤还坐在一旁喝茶，咳嗽一声，低声问“要不，我们去看看？” 柳贤没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 马朵朵赶紧跟上。 两人去新闻上所说的医院询问了一番，马朵朵得意地说“你看吧，我说了不是我那只胡蜂。医生说是蜱虫。” “可是，医生也说一般的蜱虫没有那么快。刚被咬到器官衰竭，不到两个小时。”柳贤说。 “这人身体差吧。”马朵朵不在意地说，爬回了车上。 过了两天，又出现昆虫咬死人的新闻，马朵朵坐不住了。 这些事情都是她那只胡蜂出来以后发生的，生怕是自己的原因，就着手调查起来。 她把各个网上的新闻都收集了一遍，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递给柳贤。 柳贤正捧着一本发霉的古书看，接到那张鬼画符，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我调查了这段时间被昆虫咬死的人，他们俩都去过这个地方。”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中谷镇”三个字，“我已经把路线查好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要去？”柳贤把纸丢在一旁，重新拿起书。 “这么奇怪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去查一查吗？”马朵朵叉着腰问。 柳贤好笑的看着她，“我是驱鬼的，又不是抓虫的。”把书打开，“而且我也不是奇闻侦探。” 马朵朵开始念叨起来，“你怎么一点正义感都没有，万一被咬的是小孩子，或者你的亲戚朋友，你怎么想……”一直在柳贤耳边叨叨。 柳贤打断了她，“你不就害怕是你脑袋里那只胡蜂作祟吗？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 “哼。”马朵朵不想再说了，回屋收拾起东西来。 虽然是夏天，但是要和蚊虫打交道，马朵朵带了长衣长裤，驱蚊水，灭蚊器，防虫喷雾……背了一个背包出来，对柳贤说“借下你的车。” 柳贤挑眉，“你会开车？” “那么简单，看都看会了。” “可是你有驾照吗？”柳贤从来没见马朵朵去报驾校什么的。 马朵朵在背包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本驾照，在柳贤面前扬了扬。 “你办假证？”柳贤皱眉问。 “什么假证？是真的！我拜托土地帮我弄到的。”马朵朵把驾照装好，转身下楼了。 柳贤很担心自己的车，合上书想着自己要不要一块去，楼下已经传来了车发动的声音。 他来到窗口，看到自己的车冒着尾气，扬长而去，坐回沙发，轻松地摊开双腿。 马朵朵来到中谷镇。 中谷镇是个小镇，主要产业是水果种植。 马朵朵还是第一次驾车出行，侥有兴致地看着路边摆着葡萄、柑橘、猕猴桃的小摊，都是路边的果园摆出来卖的。 如果有兴致，也可以去果园里面自己摘，水果很新鲜。 突然想到胡蜂就喜欢吃这些水果，赶紧关严了车窗。 到了自己定的酒店，稍加整顿一番，翻出了自己记的笔记。 被昆虫咬死的两个人，名叫张自强和李成。 张自强新闻上误称是蜜蜂，医院已经证实是蜱虫。李成就有些奇怪了，是被蚊子咬死的。 蚊子是能传播一些疾病，也有很多人因为被蚊子叮咬，染上疾病，失去自理能力或者死亡的，但没有李成发作得这么快。 马朵朵开车出门，到了中谷镇一个新发开的楼盘“居城”。 她没有柳贤的证，问了田可嘉，穿上了西裤套装，高跟鞋实在不能忍受，没有穿。 找到楼盘负责人员，说自己是保险公司的，李成的家人给他买了高额的意外保险，自己专门过来调查。 楼盘的负责人没有起疑，把马朵朵带到了工地上。 这个楼盘主体已经修好了，只剩下绿化。 李成是小工，那天在外围运砖，失足掉进了下水道里。工地上人不少，同事立刻叫喊，马上施展营救。 “二十多分钟吧，就把他救上来了，但是已经死了。”楼盘负责人说。 马朵朵假装翻记录，“医院说他是被蚊子咬死的。” “是啊。这蚊子到处都有，居然都能咬死人。地球太危险了。”楼盘负责人开了个玩笑。 马朵朵配合着干笑几声，“平时这里很多蚊子吗？有没有其他人得过疟疾、乙脑、登革热什么的？” 楼盘负责人听着马朵朵说那些拗口的名词，说没有。 马朵朵又问张自强的事情。 负责人说张自强不是他们地产公司的人，是园艺公司的，只是这段时间他们园艺公司的人也在这个工地上工作。 “张自强不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被咬的。”楼盘负责人有些欲言又止，“我不是说死人坏话啊，不过张自强这人，手脚有点不干净。” 马朵朵问张自强和李成认识吗？ 楼盘负责人说不清楚，又怀疑地说“他也买了保险吗？” 马朵朵甜甜地笑着，“好奇嘛。你想啊，居然连着两个人被昆虫咬死呢，我以前都不知道昆虫也会咬死人。” 负责人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朵朵坐在车上细想，两个人都是这个工地上的人，这个楼盘是不是有问题，自己上网搜索了一番，找不到相关的信息，就给柳贤打了电话。 柳贤很快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是，“我的车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啊，马爷技术好着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九章 恐怖电影（7） 这个山洞不大，还算高。狼人也可以站直身子。没有其他的通路，山洞壁粗糙、干燥。山洞中间铺着一些枯草。 右边躺着一个女尸，占了山洞的一小半，胸口一个血淋淋的爪印，应该就是被狼人抓来的那个女人。 马朵朵盯上了女尸身上的裤子，目测了一下，自己应该能穿，但是想到要去脱女尸的衣服，还是作罢了。 狼人见她盯着女尸看，一手抓起了女尸，拖到洞口准备丢下去。 马朵朵连忙拦住了他，“你都杀了她了，还想破坏她的遗体吗？让她就呆在山洞里吧。” 狼人又把女尸丢回山洞。 马朵朵皱眉看着狼人的动作，“你真的以为你是狼人吗？” 狼人坐在中间铺的草上横躺下来，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她。 马朵朵见狼人躺下来刚好堵在洞口，就靠在山洞壁上，准备想办法逃出去，或者通知柳贤他们。 小马小跑着过来了，用后腿站起来，前腿放在她的腿上。马朵朵把它拎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叫你别跟过来，你一定要跟过来，这下好了吧，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小马毫不介意，一会儿就睡着了。马朵朵折腾了一晚上，也心大地打起瞌睡来。 特命队里，方锦水困得眼皮打架却不能睡，只能猛抽烟。柳贤在看剧本，“下一步就是吸血鬼和狼人对打了。” 方锦水打了个哈欠，“这怎么演？景明一个人又演狼人又演吸血鬼？” 柳贤想了想，“他可以假象一个人当对手。” 方锦水熄灭了烟，“这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剧组的。他下一个目标恐怕还是剧组的人。” 柳贤点点头，“景明惨死，怨念这么大的原因除了不能拍戏当主角，还有就是害死自己的那场大火了。” 方锦水丢过来一叠资料，“这是那场火灾的责任认定书。” “起火点为道具摆放室……周围摆放易燃物，主要为纸板做的道具……现场发现烟头和打火机……经鉴定，皆为道具工作人员林子奇之物……”柳贤大致看完，“管道具的人，也被烧死了是吧？” 方锦水点点头，指着责任认定书说“就是认为是他点的火，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林子奇没有变厉鬼吧。” “他引起的火灾，烧死了景明，他能有什么怨气啊。”方锦水说着，又丢过来一叠纸，“这是两名死者的资料。” 柳贤翻了几下，“他们俩是同学？”方锦水点头，“地址也是一样的，合租的房子。” 这时，队员进来报告，说把剧组的人能聚的都聚在一起了，就在以前的摄影棚里。 方锦水和柳贤赶到摄影棚，只看到七八个人，神情惶恐，坐立不安。 柳贤把安抚的事情交给方锦水，看到酷似弥勒佛的导演也在，就朝他走了过去。 导演一脸苦相，问柳贤“他们说，有一个影片的狂热爱好者，一定要把电影拍完，请我们来布置现场，想把他诱捕过来。但是，”压低了声音，“外面都在传，根本没有狂热爱好者，是景明变成鬼来报仇了。这是真的吗？” 柳贤反问“景明有什么仇要报的吗？” 导演叹气，“可能就是点火害死他的人呗。” “林子奇不是也被烧死了吗？” “责任书是那么出的，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纵火的另有其人。” 柳贤问“你知道些什么吗？有证据吗？” 导演叹了口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那天燃火的时候，我到处找灭火器都没有找到。灭火器一直都好好的放在那里的，怎么会不见的呢。所以我才怀疑是有人故意拿走的。” “有怀疑的人吗？” 导演摇摇头，“没有，我们这个剧组小，大家之间也都不熟，很多都是第一次合作。”指了指前面围着方锦水闹哄哄的人，“你看，就来了这么几个人。我觉得来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的。” 柳贤马上问“那你呢？” “我？我心里可没鬼，”导演说，“我就是可怜景明那个孩子。当初还是我选上他的。” “其实那天来试镜的是林子奇，景明是陪着他来的。我看他的气质、形象，很符合吸血鬼这个角色，他却说没兴趣演恐怖片。还是我劝他，最后又说动了制片，让他当的男主角。” 柳贤问“那林子奇呢？” “没选上。”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怪景明？” 导演摇着头说“这是常事。当演员除了实力，运气也非常重要。其实做什么事都是这样。林子奇那孩子，确实实力差了点，但是他做事老实执着，头硬，坚持下去，没准最后真能成。”想到林子奇也死了，不由连连叹气。 柳贤问导演“狼人抓了女主之后，就是吸血鬼和狼人对打的戏了吧？” “嗯。这一幕吸血鬼拿了假的灵药，和狼人换女主，把女主救了出来，拿银子弹射伤了狼人。狼人从窗户跑了。” 柳贤想着，那这一幕是吸血鬼赢了，景明多半会扮演吸血鬼，然后找个剧组的人来演狼人。 打量着剧组的那几个人，一共来了七个人。三个男的，导演这形象不太可能。问导演“那两个男人是谁？” “一个是场记小刘，一个是灯光助理杨潮。” 柳贤对比了一下，把目标放在杨潮的身上，走过去时还听到方锦水在解释，“大家放心，我们不会让大家受到生命威胁的，但是请大家配合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安抚好了众人的情绪。 特命队的队员在剧组人的指导下，很快布置好了摄影棚，看上去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方锦水坐在导演的位置上问身边的柳贤“他万一不来了怎么办？” 柳贤自信地说“有摄影棚，谁还出外景啊。”话音刚落，摄影棚的顶上闪过一个黑影。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顶棚的时候，左边一阵腥风掠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三章 僵尸胡蜂（3） 马朵朵本来想翻白眼，但是想到柳贤现在看不到，就直接说起正事来，“你帮我查一查，中谷镇有个名叫居城的楼盘，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这个楼盘和你的胡蜂有什么关系？” “死的两人都在这个工地上干过活，”马朵朵说，“我觉得我的胡蜂是不会叮死人的。我都这么善良，它肯定不会是坏虫。所以我要先查清楚这件事，还它一个清白。” “查到了给你打电话，注意我的车……” 马朵朵挂了电话，准备先回酒店去等着。 路过隔壁房间，听到打扫房间的保洁人员正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孙宏顺他老婆，前两天跳鱼塘了。” “啊？死了？” “没死，算她命大。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过了半个小时，又活过来了。” 马朵朵走进房间，那两名保洁人员就没有说话了。其中一人看着她，问“你是来住店的？前台怎么给你开这间房，还没收拾出来呢。” 马朵朵说“我住隔壁房的。” 看到她们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说“大姐，我是一家小报的记者，本来是来采访被虫子咬死的那两人的事情。刚才听到你说谁死了半小时，又活过来了？” 那大姐兴致来了，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哎呀，被虫子咬死那个人，也就是在他们家被咬的！”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刚才大姐说的，问“孙宏顺家，就是那个开果园的？” “是啊。我弟弟是在他家果园子干活，在新闻上看到被咬死那人的照片，认出来之前到他家果园子买过葡萄。” 马朵朵眼睛亮了一下，赶紧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他老婆那个事情？” 大姐拿起枕头拍，边拍边说“好像是两口子吵架吧，他老婆就跳了鱼塘，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送到医院，医生又救过来了，真是命大。现在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姐回想了一下，“两三个月前吧。” 那是在虫子咬死人之前。 马朵朵问清楚了孙宏顺家的位置，谢过大姐，回房间换了舒服的衣服，又出门了。 把车停在路边，走上了果园中间的小土路。 这一片种的应该是柑橘，有芸香木的味道。现在还没有结果实，深绿色的叶子反着亮光。 马朵朵七拐八拐，很快迷了路。 倒是听得到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只得凭着感觉走。 突然耳朵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定睛一看，天空中飞舞着一只胡蜂。 马朵朵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那只胡蜂，上半身跟着胡蜂飞行的位置，左右摇动。如果胡蜂突然飞过来，她也可以迅速地躲避开。 但是这只胡蜂是不是自己那一只呢。 马朵朵想了想，稳住了身子，伸出一只手，胡蜂在空中停了一会儿，飞落在她的手上。 马朵朵另一只手举在半空。 如果胡蜂敢叮她，她就一巴掌拍死它。 但是它只是在她手上爬来爬去。 马朵朵看看周围，没有人，清清嗓子，低声说“你是不是我那只胡蜂？” 胡蜂没有动静，依然爬来爬去。 马朵朵觉得这样很傻，但是反正没有人看见，就又说“柳贤说那两个人是你叮死的。” 胡蜂飞了起来，在离她手掌10高的位置停住，翅膀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我也觉得不是你。”马朵朵尝试着小声说。 胡蜂又落回她的手心。 马朵朵寻思着，这是碰巧呢，还是它真的听得懂我说的话。不管了，又说“那你知道是谁吗？我把罪魁祸首找出来，也好还你个清白。” 胡蜂朝一个方向飞去。 马朵朵赶紧跟上，心中不免得意，马爷脑子里的寄生虫都这么有灵气！ 胡蜂一直飞得不紧不慢，飞出了这一片果园，前面一片开阔，都是菜地了。 菜地的路变窄，而且高低不平。 马朵朵看着胡蜂，没注意看脚下，一脚踩进了菜地里，带起一鞋子的泥。 等她把泥在草上面刮得差不多，抬起头来，胡蜂已经不见了。 她只得边走边找，看到前方有一条乡道，乡道的那边有一片鱼塘。心想，难道这就是孙宏顺他们家的鱼塘。 走近了，看到一个人。 那人正踮脚蹲在鱼塘边，低着头看水面，背影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在马朵朵离鱼塘十米远的地方就站了起来，转回身，看着她。 马朵朵这才看到这人已经很老了，额头嘴角皱纹很多，皮肤褐色，干燥得树皮。 头部的前边和左右各留了一个辫子。 上穿浅杏色麻布短衣，下穿深色宽大长裤，系着黑色束腰。 束腰在侧边垂下来，两头绣着花纹。 这人看上去不像汉人。 马朵朵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在离那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着鼻子嗅着。 扑面而来蔬菜的清香味和水腥味，没有闻到鬼气。 “小姑娘，”那人抬起右手，主动开口，“这个小家伙是你的？” 马朵朵倒不怕他是鬼，就怕他是不怀好意的人。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走进了两步，看到他右手上停着一只胡蜂，飞起来一些又落下，仿佛是在召唤她，就放下心来，走到那人身边。 “我不是小姑娘，它算是我的吧。”马朵朵说着，伸出手来。 胡蜂乖乖地落到她的手上。 那人说“它很厉害啊。”又打量马朵朵，“你也很厉害。” 马朵朵看着那人想，胡蜂带我来找他，难道那两人是他害死的。正想着，看到那人脸上爬过一只虫子，迅速钻进衣领。 那人像没感觉到一样。 马朵朵向后跳了一步，“你身上有虫子！那两个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也在调查这件事情？”那人看着马朵朵，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看着调皮的孩子。 马朵朵狐疑地看着那人，“你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东西？” “我啊，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人吧。”那人哈哈大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零章 恐怖电影（8） 大家又看向左边，狼人抓着马朵朵凭空跳下，稳稳地落在中间。 剧组中响起了几声“克哒、克哒”枪拉栓的声音。 狼人放下马朵朵，自己闪身又不见了。柳贤看到马朵朵衣服破烂，裙子下摆被撕得很短，似乎不省人事，被狼人放下后就躺在地上。 站在射灯后的一个人突然飞了起来，被狼人丢在了马朵朵身边。暗处的杨潮使劲掐着自己的手掌，不让自己尖叫起来。 那人迅速地爬了起来，原来是伪装成杨潮的特命队队员。他趁着狼人不在，抱起马朵朵，矮着身跑到了方锦水和柳贤那边。 柳贤拍了拍马朵朵的脸，方锦水拿了一瓶水，正准备倒在马朵朵脸上。 马朵朵突然伸起苍白的手臂，抓住了方锦水的手，瞪着他，另一只手拿过了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柳贤这才注意到马朵朵胸前挂着一个她裙子的碎片做成的布兜。小马从布兜里探出了小脑袋。 “你一直带着这条狗？”柳贤问。 马朵朵说“废话，不然怎么办？” 吸血鬼突然出现了，四周看不到马朵朵，尖叫起来。 方锦水举手，枪声响起。吸血鬼只是被打得偏了偏身子。 队员中有人手中拿着符纸和桃木剑的冲了上去，但是都被吸血鬼甩了出来。 柳贤抖出铁刃，慢慢走上前去。马朵朵看了看四周，跑到射灯边，把灯朝着吸血鬼射过去，吸血鬼嘶叫着，抬起手来挡住了眼睛。 柳贤趁机上前，把铁刃恨恨地插到吸血鬼身上，手上开始发力，准备把吸血鬼的魂魄拉出来。拔山也出现了，架着吸血鬼的双臂，让他不能挣脱。 方锦水见柳贤抓住了吸血鬼，也轻松了一些，以为终于要结束了。 柳贤运了半天功，发出的力就像打着水面，全部被水吸收了，一点回响都没有，根本没有找到吸血鬼的魂魄，心里微微吃惊。 马朵朵看出了不对劲，大声喊道“景明，你清醒一点，你已经死了。不要再作孽！赶紧束手就擒，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吸血鬼突然发起怒来，甩开了拔山和柳贤，瞪着马朵朵。 马朵朵跑过去扶起柳贤，躲在他身后。 吸血鬼似乎是忌惮柳贤，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与他对峙。 马朵朵说“你戏瘾那么大啊，死了都要拍完这部电影吗？” 吸血鬼突然扯下道具斗篷和假发，丢在地上。 马朵朵不明白了，柳贤问“你不是想拍完电影，难道你另有目的？” 吸血鬼冷笑几声，举目望了望摄影棚，嘶吼起来，“是谁！是谁杀了我？！”声音尖利又古怪，在摄影棚中回响，众人纷纷捂着耳朵蹲下。 柳贤问“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吸血鬼尖声说“我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 摄影棚里的东西都摇摇晃晃地飞起来，有些已经离地半米高，突然又掉在地上。 吸血鬼似乎吃了一惊，看看四周，闪身不见了。 刚才被吸血鬼打翻的队员都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这回虽然还是没有抓到厉鬼，但是情况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有人受伤。 导演带着剧组的人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搓着手鼓起勇气问“刚才，这位小姐叫那个吸血鬼，叫景明？” 柳贤想了想，给剧组的人一人发了一张名片，说“我是驱鬼师柳贤。我怀疑景明阴魂不散，是想找出放火的凶手，你们如果有新情况，可以单独和我联系。” 导演怯生生地问“火不是因为林子奇抽烟引起的吗？” 柳贤冷笑两声，“刚才的情景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景明似乎认为不是林子奇，也不是意外。” 剧组里的人拿着名片，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信任对方的眼光。 马朵朵皱着眉问柳贤“你车上有衣服没？给我拿条裤子过来。” 马朵朵换好了衣服，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这么短还是会被抓，我是不是应该剃光头？” 柳贤觉得如果马朵朵剃光头，只会非常显眼，就说“有头发还好些。没头发了，不是头皮都被扯掉。”见马朵朵皱眉苦想，指了指在地上闻来闻去的小马，“它一直跟着你吗？” 马朵朵点头。 “你发现它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有。” 柳贤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冒着星星眼说“我发现它特别爱我，那么危险都一定要陪着我。” 柳贤冷哼两声。 方锦水走了过来，问马朵朵“你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朵朵把悬崖上的洞告诉了方锦水，“里面还有具女尸，是那天晚上被掠走的女人。” 方锦水看着柳贤问“你和我们一块去？” 柳贤看了看聚在一起并不交谈的剧组的人，“我还有别的事情。你放心去吧，他不会在洞里的。狼人来见吸血鬼的时候，吸血鬼派手下围剿了他的洞穴。狼人受伤后，是躲在了地下道里。而且，现在景明扮演的是吸血鬼。” “他救回了女主，接下来是感情戏。” 方锦水指着马朵朵问“女主不是在这里吗？” 柳贤说“他到哪找不到女主？随便抓一个就是了。” 方锦水听到柳贤说吸血鬼还要抓人，一个头两个大。 柳贤补充了一句“他不会伤害女主的。” 方锦水丝毫没有放心的样子，汇报去了，并让有了年轻短发女性失踪的报案马上转给他。 马朵朵唤过小马，抱着它和柳贤往外走。剧组的人见柳贤走了，也陆陆续续地跟了出来。 马朵朵问柳贤“你刚才怎么没有控制住景明？” 柳贤想起刚才奇怪的手感，“我没有找到他的魂魄。以往我都能感受到鬼魂的魂魄是有实体的，所以我才可以拉出来或者控制住。他的身体里空荡荡的。” 马朵朵想了想，问“有没有灼烧的感觉？” 柳贤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过，我闻到一股臭味，像是臭鸡蛋夹着尿骚味。” “臭鸡蛋？”马朵朵问，“硫化物？哼，我说景明怎么那么厉害，果然有魔在捣乱。” 柳贤正想详问，剧组负责灯光的杨潮跑了过来，“我能不能搭下你们的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四章 僵尸胡蜂（4） 那人主动说“我叫仓布。你叫我仓布爷爷好了。” “你得了吧，不要见我现在长这样，就想占我便宜。”马朵朵鼻孔朝天，“说！那两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仓布说“不是，但是和我也有些关系。所以我才下山来调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马朵朵说。 仓布抬头看了看天，“那得花不少时间呢，你看着天色也晚了……” “你别想逃！” “哈哈哈，”仓布爽朗地笑了，“我不逃，我是想邀请你到我那去，我慢慢告诉你。” 他指着远处的山说。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马朵朵警惕地看着仓布说。 仓布想了想，说“好吧。我先说些简单的。这个鱼塘是孙宏顺家的。”指了指鱼塘。 马朵朵微微点头，胡蜂果然带她来这里了。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应该知道孙宏顺的老婆跳鱼塘，又被救起来的事情。”仓布说。 见马朵朵不回答，就自己继续说“实际上，我怀疑醒来的，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 马朵朵心里暗想，和她想的一样，就问“那是谁？” 仓布笑着说“那就说来话长了。” 马朵朵偏着脸看着仓布，“你别想把我骗到你那去。” “哈哈哈哈，”仓布仰头大笑，“我很久没下山了，这次一下来就遇到你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也算是缘分，想和你喝两杯。” “喝两杯？哪有刚认识就邀请女孩子去山上喝酒的。”马朵朵说。 仓布指了指她的胡蜂，“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从这个小家伙上就能看出来你不是普通女孩子，没准你连人都不是，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马朵朵大声说。 仓布不再说话，转身直接就开走。 马朵朵犹豫了两秒，小跑着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仓布问。 “马朵朵。” “这名字多拗口啊。” “我是卖花的。”马朵朵说。 仓布想了想，没有搞懂，“那你为什么不叫马小花？” “我卖的还有大花。”马朵朵不服气地说。 两人聊着天，走到山脚天已经黑了。 仓布走得很快，马朵朵差点跟不上，见仓布开始爬山，喘着粗气埋怨，“你早说是在这里啊，我可以把车开到山脚。” 仓布有些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车，而且我习惯走路了。” 马朵朵已经没有力气聊天了，闷头跟着爬，爬了许久还不到，心里有些慌了。 胡蜂那小子，是不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想把我骗到深山里，好吃我的脑子。 想到这里，马朵朵停住了脚。后悔出来的时候，刀都没带一把。 仓布扭头看她，说“马上就到了。” 马朵朵捏起停在她手臂上的胡蜂，看了一会儿。在胡蜂的大复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想，如果它想吃我，应该早就吃了，不用专门把我骗到深山里。 马朵朵心里叹气，对自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和柳贤一个怂样。怕什么怕，反正又死不了。 想到这，又迈开了脚步。 仓布拨开一丛灌木，露出一个洞口，对马朵朵说“里面有点暗，你跟着我。” 他让马朵朵进来后把洞口遮住，拿起放在洞口的手电筒，慢慢走进去。 洞里狭窄逼仄，阴凉干燥，很多岔路。 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阔，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 洞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洞顶很高，看得到暗蓝色的天空。 仓布把洞壁上的火把点亮。 马朵朵看着那个山洞，还连着几条通道。 “你别怕，这里其实离外面不深。”仓布说着，转身走进了一条通道，一会抱着几块木头出来了，放在中间用石头围起来的灰烬上。 马朵朵皱眉问“你点火干什么？现在是夏天，又不冷。” “烧堆火有意思一些，而且等会我们可以烤肉吃。”仓布把火堆点燃，又说“我习惯了每天生一堆火。洞里晚上还是有些阴冷。” 马朵朵坐在石头上，注意到仓布的束腰两头，各绣着一只白额虎头。 仓布把肉串在铁签上，架在火堆上，还埋了几个土豆在一旁的灰里面。 胡蜂在洞里转了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仓布做好了一切，又去刚才抱木头的洞里，拿了一小坛酒出来。 马朵朵仔细看了看那坛酒，指着酒坛盖问“这是什么，牛粪？你居然用牛粪封酒？” 仓布拍掉牛粪，“牛粪又不脏。传说我们族就是人与粪人相配的后代。” “你哪个族的，你祖先这么重口味？” 仓布笑了笑，“我做了错事，已经被逐出族了，不能告诉别人我的族名。” “你做了什么错事？”马朵朵转着烤肉问，“是不是你养的虫咬死人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仓布身上的虫爬来爬去了。 仓布大笑几声，然后说“不是，是我交错了朋友，弄丢了族里的宝物。” 他说完，把酒倒了两碗，递给马朵朵一碗。 见马朵朵不喝，自己主动喝了一口，马朵朵还是不喝，仓布说“没毒，你看我都喝了。” “万一你有解药呢。”马朵朵说。 “我怎么会害你，你是我这么久以来，交的第三个朋友。”仓布放下酒碗说。 “你这么热情好客的，还只有第三个朋友？”马朵朵问，“前两个是谁？” 仓布说“我以前见了人就躲着走。现在应该是年龄大了，才喜欢热闹。而且你也不是普通人。” 见马朵朵还是不肯喝，就说“看来我不告诉你我的事情，你是不肯陪我喝酒的了。” 马朵朵没说话。 仓布把辫子甩在脑后，又给自己倒了碗酒，说“我丢了族里的宝物之后，被赶了出来。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去找回宝物，回到族里，让族人重新接纳我。后来，我听说一直等着我回去的人死了，就没有动力了。 “我流浪到这座山上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悬崖下面，被一位老人家救起。” 仓布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救了我，从那次醒来之后，我就没有了心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一章 恐怖电影（9） 柳贤点头，让杨潮上了车。 杨潮坐上车半天都没有说话，车开进了城，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他才低声说“世上真的有鬼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干咳了几声，过了一阵，又开口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 柳贤“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杨潮说“那天，我找林子奇谈点事情……” “谈什么？”柳贤打断他问。 杨潮含含糊糊地说“工作上的事情。”见柳贤“嗯”了一声，又继续讲起来，“谈完后，林子奇的女朋友史欣就进来了。史欣是负责服装的。” “我看到林子奇正准备点烟，被史欣一巴掌打掉了。烟和打火机都掉在了地上，林子奇就和她吵起来了，我也没见他捡起来。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已经点燃了什么东西了，才引起后来的火灾。” 柳贤说“那你还是认为，火灾是林子奇的过错？” 杨潮说“这样就不止林子奇，史欣也有错。” “他们在争吵什么呢？”马朵朵突然问。 杨潮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我就听到史欣骂林子奇，窝囊废，角色都被人抢跑了，还没事人一样。” 柳贤说“她说的角色，就是这个电影的角色？”见杨潮不说话，主动说“我听导演说，景明是陪着林子奇去试镜的。结果林子奇没选上，他被选上了，还是主角。” 杨潮不屑地笑了一声，“导演有没有说，为什么景明被选上了，林子奇没有？” 柳贤说“他说，因为景明的形象气质各方面都很符合主角的感觉。” 杨潮嘲弄地笑起来，“是尺寸很符合他的感觉吧。” “我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景明能选上，是因为他听导演的话。林子奇有骨气，谁知史欣不理解，还骂他，林子奇气不过，放火烧了摄影棚也是有可能的。” 车中沉默了下来。 杨潮到家了，拍了拍椅背，算是道谢。 柳贤最后问“景明和导演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吗？” 杨潮说“知道的不多。我们都是小角色，只有我和导演、林子奇合作过几次，和他们熟一点。” “这件事情是林子奇给你说的？” 杨潮点点头，下车前说了一句，“我不是怕鬼啊，我是不忍心见景明死了也不得安生。你们早点告诉他真相，他也早点那啥，入土为安。” 等柳贤送完杨潮，回家路上，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好，是柳贤大师吗？那个，我是林子奇的女朋友。” 柳贤问“史欣是吧？” 史欣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然后说“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柳贤把“闲时”的地址告诉了史欣。 等他们到的时候，史欣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他们了，手里不停地把玩着玻璃杯，看到他们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田可嘉对马朵朵经常受伤，经常脏兮兮的回家已经习惯了，今天看到她，依然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马朵朵就在尸体旁边，和狼人在山洞里呆了一天，还一直抱着小马，身上的味道很复杂。 “赶紧去洗澡！”田可嘉蹙着眉说，把小马拎起来，闻了一下，马上别开了脸，又伸直了手臂丢给马朵朵，“这狗也是，怎么洗都有一股臭味，跟臭鸡蛋一样。一起带过去洗了！” 马朵朵想听史欣要说什么，不肯去。小马也跑到柳贤脚边，坐了下来。 柳贤看了看小马，说“你们去洗澡吧。我让史小姐等你来了再讲。” 马朵朵带着小马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下来丢在外面。 小马眼前一花，似乎是受了惊吓，转过头使劲刨门。 马朵朵很快把自己洗好，又给小马胡乱揉了两下。 小马一直对着门外，闭着眼睛，等马朵朵穿好了衣服打开门，才浑身湿哒哒地冲下了楼。马朵朵紧随其后冲下来，坐在柳贤身边，头上还盖着毛巾。 史欣见马朵朵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就开门见山地说起来，“我见刚才杨潮上了你们的车，他是不是给你们说了什么？” 柳贤说“他说你和林子奇起争吵，打落了他的打火机和烟，才引起的火灾。” 史欣慌乱地说“你们别听杨潮胡说。我虽然打掉了打火机，但是后来林子奇又捡起来了。如果那个时候引起的火灾，我不也活不了吗。” 柳贤问“那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史欣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看着杯子说“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但我觉得杨潮有问题。” “那天我去找林子奇，听到杨潮在问他，那个东西拿到没有。林子奇说，拿是拿到了，可是他不想用。杨潮就很生气，抓住了林子奇的衣领，说，‘开始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又反悔，还想不想要钱了？’ “我听杨潮的语气很凶，担心子奇，就赶紧走了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杨潮已经放开了林子奇。” 柳贤问“他们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史欣说“后来我问了子奇，他不肯告诉我。但是我觉得那个东西和景明有关，因为我还听到林子奇对杨潮说了一句，‘景明是我同学，又是朋友，他好不容易当一回主角，我不想害他。’” “我就想，是不是杨潮抓住了景明什么把柄，想勒索他，但是证据在林子奇手里。杨潮溜进道具室想找那个东西，但是没有找到，就放了火，想毁灭证据。” 马朵朵已经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问史欣“你看到他又回到道具室了吗？” 史欣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见林子奇不告诉我，我就生气地回家了，没在现场。不过那天晚上，景明曾经给我打电话，问我林子奇在哪。” 史欣眼眶突然红了，“柳大师，既然你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了，请你一定要找出放火的真凶，还林子奇一个清白。” 柳贤问“你觉得，火不是林子奇放的？” “我虽然平时对子奇很凶，但是我们感情很好。我们都决定要结婚了。他放火干什么。杨潮绝对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五章 僵尸胡蜂（5） 马朵朵凑近仓布，使劲闻了闻，“可你也不是鬼。” 仓布哈哈笑着“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是鬼，老人家是鬼神什么的。可是除了没心跳，其他的还是和之前一样。后来我下山去，发现别人都能看到我，才知道我也不是鬼。” 马朵朵问“那你到底是什么呢？救你的老人家是谁？” 仓布说“他告诉我说，他是山神。” “山神？”马朵朵问“他现在在哪？” 仓布摇摇头，“他失踪了。” 马朵朵问“他说他是山神你就信？你凭什么说他是山神？” “我见过他掌管山中这一片的天气，还有果树林木的收成。” 这确实是山神的职责。 仓布又说“其实他是不是山神，我都无所谓。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他是我的第一位朋友。” “他长什么样？”马朵朵问。 仓布回想着，“像个采药的郎中，驼背，很多胡子，很老了。” 马朵朵其实并不知道此地山神是谁，不过是想多问些问题，确定仓布说的话，是真是假而已。 但是山神怎么会失踪呢，此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了仓布。仓布说他也不知道，山神走之前，告诉仓布他下山去办些事情。 “山神为什么要救你？”马朵朵问。 仓布看着火堆，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老人家说，他一个人太寂寞了。而且他感觉到我特别不想死。” 山神一般都呆在距离城镇远的、人不常到的山岭，较为荒僻，确实比土地寂寞多了。 “他怎么救的你？” 仓布捏住一只爬在自己脸上的虫子，给马朵朵看。 胡蜂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趴在那只虫子上。 那只虫子奋力挣扎了一会儿，不再动弹。 胡蜂抱着那只虫子飞走了。 马朵朵放了些心，原来这胡蜂是吃别的虫子的，那就不会吃自己的脑子了。 仓布发出惊叹，“你这胡蜂能吃了我的僵虫？它是哪里来的。” 马朵朵想了想，说了老实话，“从我脑子里出来的。” 仓布饶有兴趣地看着马朵朵，“你脑子里出来的？你用自己的脑子培养虫子吗？” “我没培养它，它自己出来的。”谁用自己的脑子培养虫子啊。 仓布继续讲自己的故事，“老人家告诉我，这种僵虫是被白僵菌感染后还不死的虫子。他让僵虫寄生在我体内。” 马朵朵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仓布想了想，进洞去拿出一把刀来。 马朵朵见状，立刻跳起来，贴着洞壁，做出防御的姿势。 仓布拿起刀，挽起袖子。 马朵朵看到他的手臂上，一块一块乌青的瘀青，竟像是尸僵。 仓布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 伤口裂开，露出惨白的肉，没有流血。 一只黑色的虫子从伤口爬了出来，后面很快跟着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爬出来很多。 爬出来的虫子有的钻进了衣袖，有的又钻回伤口。 马朵朵觉得头皮发麻，说“那你是僵尸？” 仓布放下衣袖，叹口气，“大概吧。”拿起一串烤好的肉递给马朵朵，“可是僵尸不是不用吃东西吗？我不但得吃东西，还得喝酒。” 马朵朵咬了一口，确实挺好吃的，“僵尸不是吃脑子的吗？也许是你身上的僵虫要吃。”也不怕有毒了，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仓布说“可是，我的大脑还是我自己的。” 马朵朵看着仓布，这么大个的人，体内全是虫子，觉得身上有些痒，就问“老老实实死了不好吗？死没有那么可怕。” 仓布举着肉，大笑着“你以为我是怕死？”把一碗肉一口气喝完，看着火光说“我现在还被驱逐在外，如果死了，就会去你们的地府，不能去我们族人死后去的地方。那我再转世，就再也回不到我的族里了。” 马朵朵点头，“哦，是这样啊。” 有些人拜的是其他的神，死后会去其他神管辖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们族的那个宝物呢？” “找不到了，这么多年了。”仓布长叹一口，“所以我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过着。” “嗯。”马朵朵认真吃肉。 仓布问“你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马朵朵抹了一下嘴，“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乐意就行了。” 仓布听了马朵朵的话，笑了两声，脸色有些伤感。“可是，我也快真的死了。” “老人家不在了，这些僵虫越来越少，支撑不了多久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马朵朵问。 “我找过，没有找到。” 马朵朵想了想，用棍子从灰里刨出一个土豆，扒拉着，说“如果他真的是山神，我可以帮你问问。” “哦？”仓布望着马朵朵，“你到底是谁？” 马朵朵把自己的身份说了。 仓布也不信，“如果你也是神，为什么你身上没有老人家的那种灵气？” 马朵朵用双手的三根手指捧着土豆，像只松鼠捧着坚果，慢慢剥皮，郁闷地想，自己现在的灵气连个小小山神都比不上吗，就说“我是来凡间修行的。” 仓布说“你身上，好像有些鬼气。” 马朵朵说“废话，我是鬼神，当然有鬼气。” “那我们俩还挺像的。我不死不活，你不人不鬼不神。” 胡蜂飞回来了，停在仓布身上，一会儿又叼了一只僵虫走。 仓布说“你能不能叫它别吃了？我这本来就剩得不多了。” “它不听我的。”马朵朵不好意思地说，又好奇地问“它要是吃多了，会不会变成僵虫？” “没有那么容易。我自己也试过培育僵虫，都失败了，还培养了一些奇怪的虫子出来。” 马朵朵想了想，“在外面叮死人的虫子，就是你培育的？你怎么把它们放跑了呢？” 仓布说“不是我放跑的，是被人偷了。” “还有别的人知道你的事？”马朵朵吃惊地问，仓布还真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僵尸。 仓布说“不是人。她比咱俩单纯多了，就是一个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二章 恐怖电影（10） 柳贤突然问史欣“林子奇缺钱吗？” 史欣脸红了，很尴尬的样子，半天才说“我们都年轻，没有存多少钱。但是我妈她说子奇如果想娶我，必须买房。” 送走了史欣，马朵朵问“你相信她说的话？” 柳贤说“我相信杨潮绝对有问题，但是火不一定是杨潮放的。如果他要找那个东西，怎么会放火。只有想毁灭证据的人才会放火。” 马朵朵用毛巾揉着头发，说“难道是景明知道了这件事情，跑去找林子奇要东西，两人打斗，最后同归于尽？” “这样景明就不会还想找出真凶了。” 马朵朵说“那个可以威胁到景明的东西，是不是和导演有关？”用胳膊肘碰了碰柳贤，“你不是说下一场戏是感情戏吗？景明会不会去找导演？” 柳贤说“我们休息一下，下午去找导演。”说完，用脚踢了踢小马。 小马小跳着躲开了。 柳贤问马朵朵“你和小马在狼人的洞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你说有魔在捣鬼，是怎么回事？” “被狼人抓这件事不就够奇怪的了。”马朵朵说“不然景明怎么会那么厉害，他的魂魄你也找不到。他是中了魔的无相心，夸大了他心中的仇恨。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入魔了。” 柳贤皱眉，“那怎么办？” 马朵朵也很苦恼，“一直都是景明独自搞事，他的魔主可能不在。先把凶手找出来，看能不能化解吧。” 柳贤看着小马踮踮小跑的样子，问“如果他的魔主在，会怎么样？” 马朵朵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就要看那个魔头想怎么样了。魔讨厌就讨厌在做事全凭喜好，不受道义是非约束。”转过脸贴在桌子上，“这么想来，当魔还挺不错的，自由自在。” 小马又跑了过来扒拉她的腿，顺着她的小腿爬了上去，趴在她的大腿上睡起觉来。 导演家不在本城，一直都住在酒店里。对柳贤二人的来访有些吃惊，“柳大师，你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景明今晚上会来找我？” 柳贤说“有这个可能。”导演不再多说了。 马朵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客气地说“你一个人还住套房，当导演这么赚钱的吗？”小马也跟着她跳上了沙发。 导演笑笑，活脱脱一个弥勒佛的样子，“人一辈子几十年，不能亏待自己啊。” “是啊，房子大一点，来个人来个客，办点事什么的，也方便。”马朵朵说，见导演不接话，就直接问“景明来过你这吗？” 导演说“来过啊，来过几次。他是主演，我得给他说说戏，交代一些事情。” “那林子奇来过吗？” 导演想了想，说“没有。林子奇从来没有来过。” 马朵朵若有所思地说“那就奇怪了，林子奇没有来过，怎么拿到你的把柄的。” 导演脸色不再红润，有些发白，“我，我什么把柄？” 马朵朵说“你和景明的事情……” 听到马朵朵的话，本来很紧张的导演镇定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呵呵，那算什么把柄。” 柳贤淡淡地问“这件事情如果流露出去了，会影响你的声誉，你不在乎吗？” 导演平静地说“柳大师，你应该懂。哪个圈子没有些黑幕，这根本不算什么。” 柳贤不再说话，马朵朵也盯着导演的圆脸，小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柳贤突然开口问“你去过道具室吗？” “没有。”导演马上回答。 “这就奇怪了，你作为一个导演，居然道具室都不去看一眼。” “去，去过，”导演又改口说，“刚才我没听清你在问什么。” “你觉得杨潮这个人怎么样？” 导演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忘恩负义。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根本就不会用他。” “哦？他怎么忘恩负义了？” “没什么，就是给了他工作，他不知道感恩，还到处传播对我不利的谣言。” 马朵朵偏着头问“是谣言吗？你刚才不是自己都承认了。” 导演奇怪地问“我承认什么了？小姐，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马朵朵盯着他的脸说“你这样一个人，却长着这样一张脸，这就叫伪善吧。” 导演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起身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放下杯子对柳贤说“柳大师，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保护。” “我对景明有知遇之恩，我发掘的他，他不会害我的。” 马朵朵也觉得这人不值得保护，抱上小马就出去了。走了两步，对柳贤说“他还有别的事情。刚才我说林子奇抓到了他的把柄，他脸都吓白了。但又不是景明的事情。” 柳贤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注意到这点了，只是没想到马朵朵都注意到了，忍不住说道“你最近变敏锐了不少，好像脾气也好点了。” “是吗？”马朵朵高兴地说，“我也觉得最近几天心情很好。” 柳贤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扫小马。 走到外面的时候，柳贤让马朵朵去帮自己买水，把她支开，拎起小马，问“你是不是在对马朵朵捣鬼？” 小马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景明的魔主？” 小马又摇摇头。 柳贤沉默几秒，“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马抬起爪子，挠了挠项圈，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个项圈，对你这么大作用？” 小马扭着身子挣扎起来。柳贤听到马朵朵回来了，就放下了它。 到了杨潮的家，天已经黑了。 杨潮的家很乱，他随意收拾了几下，腾了两个可以坐的地方，“老婆前两年跑了，屋里没人收拾，就这样，将就着坐吧。”自己拿了个矮凳子坐下，“你们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 马朵朵甜甜的一笑，“来保护你啊。” 杨潮正想给柳贤散烟的手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又伸向柳贤。 柳贤摆摆手拒绝，他自己拿了一根，叼在嘴里。手抖得厉害，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最后放弃了，把烟和打火机都放在桌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六章 僵尸胡蜂（6） “那天，我在林子里转悠，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地上刨着什么。我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就只在前山活动，不会进到林子这么深。”仓布喝了一口酒。 “我想她是不是迷路了，走上前去和她说话。她像是吓了一跳，然后问我看得见她吗。我说当然看得见了，你这么大个人在这，我又不是瞎子。 “那个女孩子叹口气，告诉我其实她已经死了，是鬼。然后她问我，为什么不怕她。我说鬼有什么好怕的。她问我是不是住在林子里，能不能借我的阳气让她躲一躲，鬼差就要来找她了。 “我想我一个活死人，哪来的阳气，就把她带回了洞里。” 马朵朵白了仓布一眼，“你不是萝莉控？看到女孩子就想带进自己的山洞。” 仓布正色道“别胡说，我这年龄，可以当你们的爷爷。我也是，也是寂寞啊。她就是我的第二个朋友。”端起酒碗和马朵朵的碗碰了一下，自己喝起来。 “那女孩子就在我洞里住下了。你别说，和鬼做朋友还挺方便的。她不吵不闹，又不占地方，不用吃东西，只是也就不能陪我喝酒了。” 马朵朵问“她为什么不去投胎？” 仓布说“她说她是被人害死的，不能便宜了害她的人，想报仇。”看着碗里的酒，“她说这话的表情，像个恶鬼一样。” “然后她就偷了你的虫子跑了？” 仓布拨了一下火，加了一根木头，“她天天看我培育虫子，问我这些虫子有什么用。我告诉她了，她问我如果活人被这些虫咬了会怎么样，我说可能会死吧。我们说了那些话的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发现我的一些虫子也不见了。” 马朵朵手撑着头，思考着“你是追着你的那些虫子到的那个鱼塘？” 仓布点头，“然后我又知道了孙宏顺家的事情。” “那女孩子，是孙宏顺害死的吗？” “我不知道。那女孩子告诉我她叫孙颖，”仓布顿了顿，说，“她是孙宏顺的女儿。” “那你去孙宏顺家里查了没有？孙颖是不是借尸还魂？” 仓布说“借尸还魂？还挺形象的。我还没去查，在鱼塘那想办法呢，就遇到你了。” 马朵朵想，如果是孙颖借尸还魂，孙宏顺的老婆其实是已经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孙颖害的。如果是的话，自己还没办法，不知道柳贤能不能把孙颖拉出来。 仓布见马朵朵不说话，就说“明天我们一块去查查？” 马朵朵问“你那破虫子，孙颖偷了几只？” “四五只吧。” 那至少还有两只。 “孙颖杀的那两人，就是她的仇人吗？” 仓布吃惊地问“她杀了人？” 马朵朵把有两人被虫子咬死的事情给仓布说了。 仓布很愧疚的样子，“我该把那些虫子看好的。” 马朵朵又问“孙颖有没有告诉过你，是谁杀了她？” 仓布说“她没提，连报仇的话也只说了一次。我也就没问。” 马朵朵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行吧，我明天去调查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 仓布问“你现在要回去？” “当然了，不然今晚上我睡你这山洞啊。” 马朵朵不顾仓布的挽留，坚持要回去。 仓布只得送她出山洞，又下山。 马朵朵刚和仓布走到山脚，电话就响了，是柳贤打来的。 “你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可能是刚才在山里没信号，马朵朵说“遇到个朋友，在山里面。” “朋友？”柳贤很是怀疑，想到马朵朵的朋友是正常人的可能性很小，就没有多问。“那个楼盘，我查出一点事情。” 柳贤说，居城那个楼盘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前是一个森林公园。 说的是森林，其实只是一片林子，更奇的是，林子里只有一棵榕树。 榕树会长出很多气生根，从树枝上垂下来，碰到地面了就会长进去，变成一棵新的树。 一棵树就是一片林，那棵树应该很老了。 马朵朵想起了当地的山神。 “这种老树，应该是受到保护的吧？怎么会砍了来修房子？” 柳贤说“没有砍，他们把树移走了。说的是移走，但是查不到移到哪里去了。”顿了顿，又说“那么大棵树，如果真的是移走了，当地人肯定能知道。你明天自己在当地查一下。” 马朵朵答应下来，把她调查出来的孙颖的事情说了，并说“给你说了不是我的胡蜂咬死人的。”又问他“明天你过不过来？” “我过去干嘛？我车都被你开走了，我车没事吧？” 马朵朵说“你现在可是有无事鬼牌的人了，抓鬼差不多算是你的本职工作。孙颖厉鬼伤人，你不抓啊？”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她真的是厉鬼，还需要借尸还魂，用虫子来伤人？你先调查清楚再给我说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仓布见她收起了电话，羡慕地说“你还有同伴啊。真好。” 马朵朵问仓布“我以为你不喜欢人？” 仓布说“我也是做过人的，只是现在的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马朵朵问仓布“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回你的族里呢？难道他们真的把那宝物看得比你重要？” 仓布低着头走路，过了许久，才说“有一个人，把我看得比宝物重要。实际上，她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我伤了她的心。” “我那个时候就是年轻气盛，以为自己肯定能找回宝物。现在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去找宝物，我应该呆在她身边。现在后悔也晚了。” 马朵朵见仓布的表情懊恼，他的路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是选错了。 走到车旁边，马朵朵对仓布说“这都已经两点过了，天都要亮了。要不你晚上睡酒店吧，我去给你订个房间。” 仓布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活人打过交道了，最后想到天亮了还要去调查孙颖的事情，就同意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三章 恐怖电影（11） 马朵朵天真的问“你在道具室里，找到那个东西了吗？” 杨潮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东西？” “就是你用来威胁导演的那个东西啊。” 杨潮看着马朵朵，又看着柳贤，“你们，都知道了？” 柳贤问“那件事情，其实是你告诉林子奇的对不对？” 杨潮低声说“是的。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他说丈母娘一定要让买房，还必须全款，他拿不出钱来，很苦恼。” “而你早就想勒索导演了，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而林子奇和景明住一起，他下手比你方便。” 杨潮承认，“我给他说了之后，又劝了他几次。他还要我保证不会影响景明，才同意去做的。摄像头是他偷偷安装在景明的包里，录像也顺利的拿到了，但是他又反悔了。 “我让他把录像给我，我自己来做，拿到钱了分他一点，他还是不肯。” 马朵朵问“那天你又回去道具室找了，是吧？” 杨潮点点头，“但是我没找到。” “你找了那些地方？” “林子奇的包、外套，他做东西的桌子，我都找了。” 马朵朵问“你找的时候，林子奇不在吗？” 杨潮说“不在，我还奇怪呢，他一般不会离开道具室的。不过他不在正好，我就没多想。” 柳贤问“那个录像，你看过吗？” 杨潮说没有。 “你离开道具室的时候，林子奇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没找到，就以为他放在家里的。准备改天去他家里找，就走了。” “你看到景明了吗？” 杨潮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怕被人发现，走的时候故意绕到侧门走的，看到导演的车停在外面。但是车上没有人。我在摄影棚也没有看到导演。” 难道放火的人是导演，那么景明和林子奇又是怎么出现在道具室，并被烧死在那里的。 柳贤抱肩沉思。马朵朵不由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挠得翘起。小马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在说，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这时，柳贤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边传过来奇怪的声音，“柳大师，他，他在我这里。” 柳贤分辨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史欣的声音，是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讲话。 柳贤站起来，挥手示意马朵朵，对史欣说“他不会伤害你，你尽量配合他，我们马上过来。”跑回车上，看到杨潮也跟了上来，“你干什么？” “我觉得跟着你们最安全。” 柳贤来不及多说，直接开动了车子，让马朵朵把史欣的地址调出来。 马朵朵边查边问“是史欣打来的电话吗？她还能打电话，说明现在还是安全的。不过，吸血鬼怎么会去找史欣，我还以为他会去找导演呢。” 柳贤猜测，“导演是男的，剧本里是女主。” “可是，女的又不是只有史欣。是不是史欣有问题？” 柳贤认真开车，到了史欣家楼下，下了车才说“我们见那个厉鬼扮演成吸血鬼和狼人演戏，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景明，其实，他也有可能是林子奇。” “林子奇也是学表演出身，还去参加了试演。他死后被魔蛊惑，一直在演那个电影，算是圆自己的梦。上次在摄影棚，我觉得他好像清醒了一点，想起了自己是谁，才想找出真凶。” “那他来找史欣，也可以说得通了。”马朵朵边跑边说。 在电梯里，柳贤说“呆会儿你能不能让那个厉鬼恢复神智，或者直接收了他。” 马朵朵说“我？我现在哪行啊。” 柳贤没有说话。小马也没有吭声。杨潮刚才跑了两步，大口地喘着气。 刚按门铃，史欣就来把门打开了。 马朵朵冲进屋里，看到桌上摆着鲜花红酒，两个红酒杯里还残留着酒。 “他已经走了。”史欣哽咽着说。 柳贤问“那是林子奇，对吗？” 史欣“嗯”的一声，哭出了声。 马朵朵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擦了擦眼泪，才说“他说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正在道具室休息，点了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头上被人打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被烧死的。” 柳贤问“他还说了什么吗？” 史欣一抽一抽地说“他说他还看到景明也死了，被两个凶神恶煞的鬼用铁链锁走了。他害怕，躲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去，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问他是不是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子奇见有人看得到自己，以为她有神通，就说想找出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个女人说，‘杀你的人就那么一个，没意思，你还有没有别的愿望？愿望越多越好，牵扯的人越多越好。’ “子奇说自己都已经死了，没有什么愿望了。女人很失望，样子就变得很凶。 “子奇有些害怕，想起景明也死了，很难过，就说，‘如果是景明，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拍完这部电影吧。’ “那个女人问，‘是什么电影？’，子奇告诉她是恐怖片。她问死的人多不多。子奇说挺多的。她又高兴起来，对子奇说，‘他不能拍完，你可以帮他拍完嘛。’说完，就把手伸进了子奇的身体里。 “子奇说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然后火烧一样痛。那个女人把手拿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电影中的吸血鬼造型。然后心里就只想着拍戏。 史欣哭着说“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在真的杀人。” “那他怎么又想起来了？” 史欣说“他也不知道。那天在摄影棚，他眼前一片红光，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心里还是想着要拍戏，但是更想找出杀他的凶手。” “杀他的凶手这件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史欣抽泣着说“他说多半是导演，因为他知道了导演的秘密。我问他，是不是导演和景明的事情。他却说不是，比这个要严重地多。” “他最后还说，决战的时候到了。那是电影里的台词。”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七章 僵尸胡蜂（7） 第二天，马朵朵和仓布很顺利地找到了孙宏顺的老婆。 那是个身材苗条，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正在果园里带着客人摘葡萄。 她看到仓布的第一眼，就走了过来，轻声叫了声，“仓布，你下山了。” 仓布摇头叹气，“你真是的孙颖。” 马朵朵大声说“好你个厉鬼，竟敢伤人性命！” 孙颖瞪了瞪眼，看着马朵朵，往仓布身边躲了躲，“她，她是鬼差吗？” 仓布说“差不多吧。” 孙颖看着马朵朵被太阳晒得脸通红，满头大汗，头顶还有些热气，不相信她是鬼差，用手指戳了戳她。 马朵朵不耐烦地打开了她的手。 孙颖突然喊了一声，“小李，给这两位客人拿个篮子来。” 那边有个人应了一声，很快拿了两个塑料篮子过来，递给仓布和马朵朵。 马朵朵一头雾水地接下。 难道孙颖要用葡萄贿赂自己。 孙颖冷笑道“你明明是个人，根本不是鬼差。” 马朵朵知道自己上当了，把篮子丢在地上，说“你懂个屁，我是肉身鬼差。” 孙颖有些动摇，“肉身，鬼差？” 马朵朵装模作样地说“我不是专门来抓你的，我是来找我朋友仓布的。他告诉了我你偷他虫子的事情，我就顺便来调查一下。”盯着孙颖说“你也知道仓布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会是普通人？” 孙颖眼里突然涌出了眼泪，看着仓布说“你居然叫来鬼差抓我。” 仓布有些不知所措，“她是我朋友。而且你偷了我的虫子害人，确实是你做错了。” “我做错了？”孙颖尖声说到，引来客人的打望。 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就朝园子深处走去。 马朵朵怀疑有诈，但是孙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自己这边还有仓布在，问题应该不大。就跟在后面。 葡萄已经熟透了，一串一串饱满地挂在架子上。掉了好些在地上，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有轻微的酒香味儿。 仓布在架子下面走，直不起腰，就走在果园中间的路上。 马朵朵不时躲避着葡萄串，踩着地上的葡萄有些滑，也想走到外面去，但又怕孙颖跑了。 马朵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飞舞在空中。 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却看到孙颖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她，脸上闪过狠毒的表情。心想不好，这怕就是仓布的毒虫了。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虫子，自己被叮上一口就死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会不会变成仓布那样的活死人，就不知道了。 虫子直扑她的面门。 马朵朵连连后退，耳边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一个黑黄色的身影飞上前去，与虫子对峙。 马朵朵看清了，是她自己的那只胡蜂。心里大喜，看来胡蜂来救她了。 昨晚上胡蜂在仓布那里抓了不少虫子吃，这种虫子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果然，胡蜂箭一样闪过，再看时，它已经抱住了那只虫子。 马朵朵离得近，看得到它已经把刺伸进了那只虫子体内，正高兴，又飞来一只肚子圆圆的虫，猛地刺了胡蜂一下。 胡蜂把脚上的虫子丢掉，转身也刺了那虫一下，两只都掉在地上。 马朵朵故作镇定地从地上捡起胡蜂，捏在手里，对孙颖说“这是我的胡蜂。你的虫子还有几只，都拿出来啊？” 孙颖装作迷惑地说“你说什么呢。” “哼，”马朵朵说，“你最好老实一点，做这些事情，只会增加你的罪行。仓布说你一共偷了他四五只虫子，你还有吗？一起放出来吧。” 孙颖没说话，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马朵朵料她没有虫子了，一边小心地提防着，一边看着手里的胡蜂。 胡蜂一动不动，马朵朵心痛地扁了扁嘴。 孙颖带着他们，走到了果园子边的小屋。“这是守果园的屋子。” 马朵朵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害死张志强和李成？” 孙颖冷笑起来，笑声古怪又尖利，挑衅地看着马朵朵，“你不是鬼差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马朵朵心想，这下有点麻烦了，万一孙颖不伏法，只有柳贤找来，那她就有时间可以逃跑了。 孙颖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是特地来抓我的，那两个人本来就该死，我杀了该杀的人，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先告诉我，他们怎么个该死法。”马朵朵说。 孙颖从屋里找出一把蒲扇，慢慢扇着，慢慢讲起来。 孙宏顺不是孙颖亲生父亲，她是她妈妈嫁给孙宏顺的时候带过来的。 孙宏顺自己另有两个儿子，对孙颖马马虎虎，让她吃饱穿暖，但是从来不放感情。 现在果园是旺季，孙宏顺叫孙颖在这守果园。 屋子里没有空调，孙颖热得睡不着，就到果园边上来走走。看到果园里有一个黑影，料想是小偷，就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同时大声叫喊。 她刚叫了两声，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原来小偷有两人。她被他们抓到这个屋子里，嘴里塞着东西，绑起来放在墙角。 两人在商量该怎么办。 孙颖心里没多害怕，偷葡萄不是什么大事，如果那两人把自己放了，这事就算了。最多让他们赔点钱。 谁知，那两人商量着，商量着，居然说到了要杀她灭口。 其中一人说“如果不杀她，她肯定会说出去。被人知道了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另一人还有些理性，“杀了她，不是更麻烦吗？尸体往哪放？她家里人报警，被查出来怎么办？” 主张杀她的人说“尸体往山上一丢不就行了。她家里人也没把她当回事。你想想，你要有个亲闺女，会让她深更半夜守着这果园子，不让她住家里，不怕她遇到危险？做出她是自己跑出去的样子就行了。” “她家里人能信？” 这时，那人举着手里的一张信纸说“我刚才找到了这个。有了这个，就不怕他们不信。”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四章 恐怖电影（12） 柳贤急切地问“他去找导演了？”史欣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突然就不见了。” 马朵朵说“怎么办？我们开车过去，肯定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吃惊地“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正站在导演的房间里。其他人也都在，惊恐地看着四周。 马朵朵一脸喜色，心想，难道我的法力恢复了。又试了试，睁开眼睛还是在原地。正在纳闷，都没注意到导演正缩在墙角，不停抖动的腿上一片潮湿，还在往下滴水。 一个鬼魂站在他面前。 鬼魂显的是死时的形态，身体发黑，但没有烧成碳，能看到身上烧伤所致的红斑，还有大大小小的水疱，有的水疱已经破裂，流着脓水。 史欣直接昏了过去。杨潮尖叫一声，退到离鬼魂最远处，情况比导演好不了多少。 柳贤说“你是林子奇吧，我知道是杀是你的真凶是谁。” 林子奇指着导演说“不就是他吗？”嗓音嘶哑低沉，跟含着一块木炭一样。 柳贤说“不是他。你先变个样子，你把史欣都吓晕了。” 林子奇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史欣，变成了常人的样子。导演和杨潮还是恐惧地直发抖。 林子奇问柳贤“不是他是谁，你别想骗我。” 柳贤说“你本来想拍导演和景明在一起的录像，和杨潮一起勒索导演，谁知拍到了其他的东西，是不是？” 林子奇点点头，“我拍到他和人打电话，有人找他洗黑钱的事情。” “如果这个录像到了别人手里，或者到了官方手里，你们的电影就别想拍下去了。你和景明是好朋友，不忍心看他第一部当主角的电影被腰斩，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告诉了景明。” “你说的没错，景明那个傻小子还去劝导演，想让他别做违法的事情。” 柳贤看着导演说“然后呢，就该你来讲了。” 导演恐惧地摇着头，嘴都不敢张开。 柳贤叹了口气，“然后你就到道具室里，打昏了林子奇，搜出了录像。” 林子奇又发起怒来，“你还说不是他！”伸手操控着桌子上的水果刀，朝导演飞过来。 水果刀在离导演的眼睛很近的地方停住，擦着他的鼻子掉在地上。 林子奇愣住。柳贤看了看小马，小马在马朵朵怀里，打着哈欠。 马朵朵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法力回来了。 柳贤又说“严格地说，火灾是个意外。你当时在抽烟对不对？导演打昏了你，你的烟就掉在地上，或者桌子上。他怕在找东西的时候别人进来看到你昏倒，不好解释，就把你藏了起来。我说的对不对，导演？” 导演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 “他找到东西后就走了。那烟可能是被他踢到了易燃物旁边，也可能是后来进道具室的杨潮弄的。”柳贤指着杨潮，杨潮拼命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杨潮。” 马朵朵问“景明呢？” 柳贤说“导演拿到了录像，在查看的时候，被景明发现了。景明担心林子奇，就开着导演的车到了摄影棚。找了一圈，没发现林子奇，就给史欣打了电话，问她林子奇在哪里。 “史欣告诉他，林子奇还在道具室。景明放心不下，又回去找，这时火已经燃起来了。” 林子奇悲痛地说“你是说，景明是为了救我——” 柳贤说“后面发生的事情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很好证实。”叹了口气，“抓景明的两个鬼是鬼差，你要是老老实实跟着去，问问景明就能知道。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害死了那么多人。” 林子奇愧疚中夹杂着一丝恐惧，“我是不是要下地狱啊？” 马朵朵嚷着“你想得美，你已经入了魔，去的地方还比不上地狱呢！” “入魔？”林子奇惊恐地问。 “你后来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魔。你的灵魂已经是她的了，她是你的魔主。” “她，她会把我怎么样？”林子奇问完，没等马朵朵回答，身体突然僵住，皮肤迅速变黑，长出粗毛，身材也不断的长高，口鼻突出，眼睛也变成三角眼，成为了狼人的样子。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夹杂着硫磺味、血腥味、骚臭味和不知名的味道，臭得可怕。 马朵朵、柳贤和杨潮拼命捂住口鼻。史欣被熏得醒了过来，看到狼人又昏了过去。小马被熏得有些摇晃，把鼻子埋在了地毯里。 林子奇开口，却是女人的声音，“我觉得他还是这个样子好看。”说完，跳了起来，伸出巨大的爪子，在导演胸口抓了一把。 导演身上顿时出现皮开肉绽，几道口子横贯胸腹。他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嘴里不停吐出血沫，倒了下去。 血流出来，很快被深灰色的地毯吸收，只留下棕色的一块痕迹。 狼人嘶吼一声，朝着杨潮奔过来。 柳贤用手臂捂着鼻子挡在杨潮面前。“他不是有意的，你何必要增加自己的恶行。” 马朵朵咳嗽几声，扶着桌子说“柳贤，和他讲不通的，直接上吧。” 柳贤却往马朵朵身边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小马翘起来的屁股，说“好戏也看够了，把狼人打倒就不臭了。” 马朵朵没看到他脚上动作，困惑地说“这不是你的活儿吗？”恍然大悟，“你也觉得马爷法力恢复了，让我试一试是吧？”说完，充满自信地朝狼人冲过去，一拳头打在狼人的后腰上，马上被弹开。 狼人的毛像钢针一样，她觉得自己打在了铁墙上，手背红起来一片，一边哀嚎一边甩手。 狼人也痛苦地嚎叫起来，身体不停缩小，变回了常人的样子，又变成了林子奇被烧死时的样子。身体还在不停地碳化，最后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马朵朵忘记了痛，看着灰烬，迷惑地说“怎么会变成灰呢，马爷的法术不是这样的啊。” 柳贤抱起了小马，“别想了，不是你干的。赶紧走吧，一会儿林子奇的魔主来了，鼻子都要废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八章 僵尸胡蜂（8） 两人的对话带给孙颖最大的感觉是悲哀。 他们说的没错，孙宏顺还有她的家人，如果真的在乎她，根本不会让她来守果园。 但孙颖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时，恐惧达到了顶点。 那是一封信，是她写给她妈妈的，说她觉得在家里过得没意思，说自己要出去闯闯。 孙颖流下眼泪，但这丝毫没有打动那两人。他们居然真的杀了她，连夜把她埋在深山里。 仓布也是第一次听孙颖说她被害死的经过，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脸痛心，“居然为了几颗葡萄就杀人。” 马朵朵叹气道“小贼最初偷东西，不过一瓜一果，由小而多，终于重积难返，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 孙颖盯着马朵朵问“他们该不该死？” 马朵朵想了想，说“他们杀了人，自然该死，但是轮不到你来杀。而且你妈妈并没有做错事。” 孙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没有杀我妈。”见马朵朵不信，就说“我怎么会杀我妈呢，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天孙颖偷了仓布的毒虫，准备下山来报仇。刚好看到她妈妈投入鱼塘。 等孙宏顺赶到，又叫人来打捞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孙颖咬着牙说“他明明会游泳，不自己跳下水去救，等着别人来。他根本就不想我妈活下来。” 孙颖的妈妈被救起来后，确实没有气了。 孙颖一是怕鬼差来抓，二是舍不得妈妈，就钻进了妈妈的身体，居然活了过来。 “我以为我妈也不爱我，她从来不对孙宏顺的做法，为我说一句话。我活过来后，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我，不相信我会只留一封信就跑了，想去找我。孙宏顺不肯，她与他大吵一架，才投鱼塘的。” “她只是懦弱。现在跟着孙宏顺，日子不好过，至少能吃饱穿暖。可是，呵呵……”孙颖冷笑几声，木然地看着前方。 马朵朵问“你还想杀了孙宏顺是吗？” 孙颖点头承认。 马朵朵说“你手上有毒虫，随时都可以杀，为什么没有？” 孙颖说“我正在想办法转移他的钱。不然就算他死了，有他两个儿子在，我也分不到多少。” 仓布看着孙颖，表情复杂，像是不相信那个天天在山洞里陪着自己的，看似单纯的女孩子，心思这么狠毒，把杀人说得这么平静。 孙颖看出了仓布的想法，自嘲地笑笑，“我也算是重生了，我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要我原谅那些害我的人？我没那么大度。”又转向马朵朵，“你要把我怎么办？” 马朵朵想，孙颖现在是个大活人，都不知道柳贤能不能把她的魂魄拽出来。她死后一直藏在仓布的山洞，下山后立刻借尸还魂，地府应该还没有发现。 马朵朵本来也不是假仁义道德的人，张自强和李成的死，在她看来，是罪有应得，就说“孙宏顺罪不致死，你不能杀他。如果你放过他，杀那俩畜生的事就这么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当班，看在仓布的面子上，放过你这一次。” “你再世为人，就把这个看做是老天给你的一次机会吧。以后不求你做个多好的人，不可再伤害别人。” 孙颖脸上看不出来有多高兴，“那就谢谢你了。”想了想说“我会和孙宏顺离婚，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我现在是成年人，生活应该要容易一些。” 马朵朵没说话，如果孙颖自己这么想，也许就会容易些吧。 孙颖又看着仓布，有些愧疚，“仓布，对不起，你的虫子……” 仓布用大手扇了扇，没说话。 说到虫子，马朵朵想起她的胡蜂来，刚才她见胡蜂不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现在小心地拿出来。 胡蜂颜色变了，之前头和尾是黄褐色，现在整个变成了黑色。 “啊，我的胡蜂中毒了。”马朵朵把胡蜂递给仓布。 仓布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那胡蜂突然扇了扇翅膀，飞起来了。 “没死吗？”马朵朵看着空中的胡蜂问，刚刚明明不动了。 仓布说“它变僵虫了。” 僵虫？马朵朵疑惑地问“可是它长得和你那些僵虫不一样。” “你这只虫子本来就比较特别。” 马朵朵又问“那它现在有什么用？” 仓布把胡蜂抓在手里，马朵朵凑到他手上去看。 仓布从身上摸出一片叶子，也放在手上。 “仓布，我的胡蜂不吃素。”马朵朵刚说完，就看到胡蜂从那片叶子的边缘嚼起来，像蚕吃桑叶一样。 叶子很快被吃完了，胡蜂也不动了。 过了片刻，胡蜂开始蜷起身子，它的身体表面结了一层硬壳，把它包裹在里面，像一块琥珀。 “它又死了吗？”马朵朵小声问。 仓布把胡蜂装进一个小布袋，递给马朵朵，“它这样才是僵虫。如果在人体内，就会苏醒开始分殖，让尸体变成我这样的人。”说到最后一句，仓布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 马朵朵没有接，“你拿着用吧，你不是僵虫没多少了吗？” 仓布把胡蜂放在马朵朵手里，“我想顺其自然。如果你们这边的鬼神都是你这样的，那还是值得走一趟。” 马朵朵听了这话，看着仓布。 仓布用快活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做了一个他认为很正确的决定，心情很好。 马朵朵想了想，问仓布“你想不想当山神。如果那老人家真的是山神，又失踪了的话，我去帮你说一说，让你当山神，可以活久一些。” 仓布摇摇头。 马朵朵叹气问“仓布，你想好了吗？如果你在这死，以后也就见不到你的族人了。” 仓布说“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就当重新开始了。”指了指孙颖，“她一个小姑娘都有勇气重新开始，我要是还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表情依然很落寞，“我都这么老了，她就算没死，也儿孙满堂了。”又看着马朵朵，“你这么大本事，能不能把老人家找回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五章 平等王陆 马朵朵把小马举在眼前。 小马扭动了几下屁股，见马朵朵还不放开它，就伸着舌头，四肢刨着，“咣、咣”地叫了两声，想去舔马朵朵的脸。 马朵朵没有放开它，问柳贤“你说林子奇是小马干掉的？” 柳贤端着杯子，“我觉得小马就是魔。” 马朵朵问小马“你是魔吗？” 小马乐不可支的样子，“哈、哈”喘气，一副憨厚可爱的小狗样。 马朵朵把它放在地上，“坐下。”小马坐了下来。 马朵朵伸出手，“握手。”小马把自己的爪子按在马朵朵的手心，吃了奖励的零食，一扭屁股，在院子里奔跑起来，不时拔一下草，碰一下花。 “不像啊，”马朵朵看着小马说，“如果它是魔，变成狗干什么，还一直跟着我。” 柳贤说“它杀了林子奇，应该不是林子奇的魔主吧。而且它天天晚上和你一起睡，也没有要害你的样子。” “它天天晚上和我一起睡？”马朵朵吃惊地问。 “嗯，不管我把它怎么拴起来，它都能弄开，然后爬到你的床上和你一起睡，它是不是爱上你了？”柳贤虽然搞不懂小马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觉得它并没有恶意，就和马朵朵开了个玩笑。 马朵朵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严肃地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魔最夸张，夸张得有些动漫感，自诩最情深义重，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干得出来。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看着小马，我去地府汇报魔的事情。” 马朵朵对秦广王说了林子奇的事情，然后问秦广王“老板，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对劲没？” 秦广王虚着眼看了看马朵朵，“你头发又短了点。” “不是，”马朵朵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你帮我看看我的魂魄。” 秦广王定睛一看，“还是乱七八糟，灵气里面混杂着鬼气、仙气还有人气。嗯？”又认真看了看，“是不是你最近和魔接触过，怎么有一丝魔气？” 马朵朵说“是不是我接触了入魔的厉鬼的原因？” 秦广王点头说有可能，没再多问，“平等王让你回来了到他那去一趟，有事找你。” “平等王陆吗？” 秦广王一瞪眼，“地府有很多平等王吗？” 马朵朵皱眉问“他有没有说找我干什么？” 秦广王一拂袖，“自己去问。” 平等王掌管第九殿和无间地狱，偏偏修得和极乐世界一样，遍地瑶花琼草，奇珍异果。 宫殿的地面是透明的冰样石头，但是踩上去并不觉得寒冷，只觉得舒适柔软。脚踩上去深没五指，抬起后恢复原样。 大殿前有泉池交流。泉边有檀香树，修条密叶，像华盖一样覆在池面，随风散馥。 平等王陆像个天神，镔铁脸，头大如斗，圆目如炬，身高丈二，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桦树杆。 他见马朵朵来，冲着她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牙齿，把手中的树杆抛出去，落地变成了与他相同的样子，像是他的孪生兄弟。 他对桦树变成的李端龙说“我有事要和马面说，你去帮我守着下面。”李端龙点点头，朝后殿走去。 无间地狱片刻离不了监管，李端龙是平等王的辅助官，也是他的分身。 马朵朵一直觉得很奇怪，平等王明明姓陆，为什么他的分身姓李。 平等王却变成了一个僧人的模样，慈眉善目，眼睛明亮，身穿百衲衣，脚踩草履。 平等王在泉池边坐下，马朵朵垂手站在旁边。 “听秦广王说，人世有魔出没？” 马朵朵规规矩矩地说“是。”把详细情况讲了讲，踌躇一下，把小马的事情也说了。 她和平等王虽然没有私交，但是平等王最正直公平，做事严谨，据说和秦广王一样，来地府前是天神。到地府后是地藏菩萨的弟子。 因为马朵朵自己也是菩萨点化的，很信赖平等王。 平等王拉着马朵朵坐下，手在她额头上拂了拂。这还是马面变成马朵朵之后，除了秦广王外的阎王看到马朵朵的魂魄。 平等王有些吃惊，“你的灵力怎么这么乱？”有些了解了，“怪不得秦广王要把你放在人世去。但是，他这么做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说不定会起反作用。”平等王陷入了沉思。 马朵朵等了半天，见平等王都要入定了，赶紧干咳了两声。 平等王从冥想状态下醒过来。 马朵朵说“平等王，您有事找我？” 平等王点了点头，“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说不定你家那只小狗，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说完站了起来，在池边的宝树林中漫步。 马朵朵只得跟在后面。 平等王不急不慌地说“你知道魔是怎么来的吗？” “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的。”马朵朵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平等王却说“是的。六界众生，皆可入魔。后天是自己的选择，天生的却无法选择。魔，其实也和人一样，会做坏事，也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坏事。” “魔也会后悔吗？”马朵朵以为魔都是十恶不赦的，都该把地狱轮着转一遍。 平等王说“我就遇到过。那还是我当天神的时候，有一次一个食人魔来到人间作恶，我被派下人世收服他。我与他对打了许多年，从天界打到地心，从春雷打到隆冬，转眼花又开了。” 平等王胸脯挺高了些，想到往日的战役，有些自豪。 “后来我到了地府，掌管无间地狱。这地府一般的魔是进不来的。我任职的第二年，他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地府如临大敌，乱成一锅粥，上一任秦广王就要禀报上宫。 “我制止了秦广王，我觉得这魔王没有伤害一个鬼魂，只是往前走，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换上战袍，独自站在他的来路上等着。他果然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老朋友，好久不见。’ “我问他，‘你到地府来干什么？想找我打架的话，我们换个地方。 “他说，‘之前那一架打得是很痛快，但是我现在却不想打了。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当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九章 僵尸胡蜂（9） 马朵朵想起那棵老榕树的事情，就问孙颖“你们这以前有一棵老榕树，你知道吗？” 孙颖点点头，“当然知道，我们当地人都说那棵榕树是我们这的山神，已经好几百年了。 “后来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上那块地方，居然用来修房子了。我回来后看到都快修好了。” 马朵朵说“房地产公司说，他们修房子之前把老榕树移走了，你们知道吗？” 孙颖回想了一下，“拆那个小公园的时候，是来了很多人，很多车。我去偷看过，里面搭起了帐篷，把榕树都遮起来了，什么都看不到。一个多月之后帐篷拆了，榕树也不见了。” “你知道那棵树有多大吧，”马朵朵比划了一下，“当时有没有能拉动那棵树的那么大的车？” 孙颖说“当时来了很多货车，有大的有小的。车篷都是遮起来的，有些时候会露出点叶子出来。但是，没有那么大的车。” 那就是没有移走，那么大的一棵树，难道就那么砍了吗。 孙颖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说“当时，大家都说那棵树是血榕树。” “血榕树？” “嗯，”孙颖点头，“据说叶子正反面都有血丝，砍伤树干、剪断叶子会流出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你试过吗？” “没有，大家都当那是棵普通的榕树，只是年份久。后来才知道那种树很贵的，都是论斤卖。” 马朵朵仍然是一头雾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树。再问孙颖，她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和孙颖告别后，走到了果园外面，对仓布说“这里调查不出来，我要回去了。你还是回山洞吗？” 仓布点点头，“你查出来了山神的事情，告诉我一声。” 马朵朵上了车，仓布说“有空来找我喝酒啊。” 马朵朵点头，发动了车子，在后视镜里看到仓布站在路边对她挥手，身影越来越小，转过弯就看不到了。 马朵朵回到家。 柳贤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下楼来，绕车一周检查了一番，才对马朵朵说“回来了？”指着车上的泥点，“去给我把车洗了。” “你自己去洗吧，我还有事。”说完，马朵朵就跳下了车，车门也没关，留在那里。 回到地府，马朵朵去了第三殿，找到余溥，查看了中谷镇的山神名册。 果然有一位山神是榕树所化。 马朵朵问余溥“这个榕树精，原身是血榕树吗？” 余溥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困惑和询问的表情。 马朵朵把网上搜到的关于血榕树的消息说了一下，“据说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全身都是宝，还可以驱邪什么的。阳世卖得很贵。” “缪谈。”余溥说。 “我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树，”马朵朵说，“会不会是新物种？” 余溥指了指名册。 那棵老榕树就是棵普通的榕树，生长了六百年，有了灵气，幻化成人形，一直和山中其他生灵相处融洽。 中谷镇人口多了以后，把老榕树当做神灵，经常祭拜，挂红绳祈福。 老榕树的灵力渐渐增涨，也会帮一些人避灾，保佑地方平安。 宋帝王顺势册封了他为当地的山神。 马朵朵对余溥说“他失踪了。” “当地都在传他是血榕树，我怀疑他被人砍来卖了。而且他原来所在的那块地，现在已经修起了房子。” 余溥眉头紧锁，回到后殿，应该是去禀报宋帝王了。 马朵朵很好奇他们是怎么交流的，难道打手势吗？又不敢偷看。 这是第三殿的职责，料想他们会处理好，就回到了阳世。 刚出来，就看到柳贤沉着脸看着自己，“我车上那些泥点，是水泥。” “水泥？”马朵朵想了想，“哦，我去了工地，是不是工地上的水泥啊。” 柳贤瞅着马朵朵，“弄了好久，才洗干净。”表情很是哀怨。 “洗干净不就得了。”马朵朵白他一眼，又问他“你听说过血榕树没有？” 柳贤不理会她，走开了。 马朵朵追上去，自顾自地把血榕树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贤听完，不屑地说“什么血榕树，都是人造谣而已。目的一是为了那块地，二是为了赚钱。” 马朵朵虽然已经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心里还是很难过，她似乎能看到那些人把老榕树，砍成很多块，标上价，被人挑选买走，连叶子都不剩。 老榕树没有了，那块地就被推平，盖起了房子。 当初山神告诉仓布，他下山去办点事情，应该就是想去守住自己的真身。 可是山神是榕树，不能化为凶神，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真身被人瓜分。 而且他在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眼里，早已不是山神，对他已没有丝毫敬畏之心，这也大大削弱了他的法力。 兔死狐悲。马朵朵想，如果自己一直在阳世耗下去，是不是也会被人遗忘，变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鬼神。 柳贤还在郁闷车的事情。 身穿古时铠甲，梳着发髻的余溥出现在他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棵树，与他沉默对视。 马朵朵见状走了过来，余溥把树递到她眼前，说“榕树。” 马朵朵打量了一下那棵树，直径有10厘米左右，以前应该是老榕树的一段枝丫，“只剩这么一截了吗？” 余溥点点头，又把树往她跟前伸了伸。 马朵朵摆手说“你别给我啊，你现在给我，我怎么拿。”想了想，“要不，你放……” 她本来想说放柳贤的车上，见他瞪着自己，咳嗽了一声，对余溥说“你放中谷镇的山上去。山上有个山洞，里面住了一个活死人。” 把仓布的地址大概告诉了余溥。 余溥拿着榕树消失了。 柳贤听了马朵朵的话，问了一句“活死人？” “嗯，是我新交的朋友，你想和我去看看他吗？”马朵朵想柳贤应该不会愿意把车再借给自己了，就想拉他一块去。 柳贤想了想，终究还是败给了好奇心，自己开车和马朵朵一起来到了中谷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六章 给我现原形 “什么？”马朵朵问了一句。 平等王微微一笑，“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问他，‘什么？’他说，他每吃一个人，就接受了那人的记忆、情感，让他觉得很奇妙。想自己当人，体验一下。” 平等王没有说话，站在一棵树下，伸手接住了天上一朵落花，拿在手中端详。 马朵朵问“这可能吗？” 平等王从花中收回心神，点点头说“可能。佛主慈悲，愿度一切众生。” “他就那么转世去啦？” 平等王把花递给马朵朵，“我把他带到我这里，地藏菩萨知道此事也来了，与他交谈了许久。菩萨走后，他自己走进了无间地狱。” 马朵朵拿着花，闻了闻，“他在无间地狱里呆了多久？” 平等王说“八十年前，才刚刚出来。” 马朵朵不知道平等王在这里多久了。第九殿从来没有换过阎王，一直是他在掌管无间地狱，那魔王从他任职的第二年起就进了无间地狱，前八十年才出来，少说也有几千年了。 “然后呢，他现在已经达成心愿，当人了吧？” 平等王说“他已经当了三世人了，依然没有完全消除自己嗜血嗜人肉的本性。‘放下’二字，哪有那么容易。” “他又吃人了吗？” 平等王摇摇头，“他第一世，魔心觉醒后，实在忍受不住，去吃了尸体，被人发现，活活打死。第二世，吃生肉感染了寄生虫死去。这是第三世，他快三十岁了，正在魔心觉醒的时间。如果他吃了一口人肉，就前功尽弃。 “如果他熬过了这一世，就彻底消除魔心了。” 马朵朵不知道该说怎么好，那食人魔在无间地狱呆那么久，又历经三世，前两世都没有得到好报，不知道他后悔没有。 平等王说“我想请你在人世的时候，留意一下他。” 马朵朵点点头，“如果他吃了人，我马上把他带回地府来，交给你发落。” 平等王却说“不，如果他魔心发了，你问问他，如果他还想再当人，你再带他回来。”顿了顿，又说“你那只小狗，是他的儿子，也是为他而来，等着他重新成魔，把他带回无远魔界。” 马朵朵听到小马果然是魔，心里有些难受。 平等王却说“他是魔也没关系，他并没有害人，更没有害你，还帮了你，不是吗？” 马朵朵叹气，“我那么喜欢它的，还给它取了名字，定做了项圈。它居然不是狗。” 平等王有些吃惊，“你给它取了名字？”见马朵朵点头，思索了一阵，说“魔的事情我不太了解，据说取名字对他们是束缚。如果是比他们强大的人给他们取了名，可以直接收为己用。” 马朵朵揉了揉头发，“可是我比它弱。” 平等王笑了笑，“那就不清楚了，你回去问问它吧。” 回到家，马朵朵说要去遛狗，带着小马就出门了。走到偏僻的角落，坐在台阶上，把小马头上的毛扒开，露出它的眼睛，瞪着它说“平等王都说你是魔，你不要再装了，赶紧现原形。” 小马天真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马朵朵，对着她“咣，咣”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催促她走。 马朵朵说“平等王说，你是为了你爸那个食人魔来的。” 小马见马朵朵不走，就自己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把头搁在马朵朵的脚上，无聊的等待着。 马朵朵怀疑那魔是不是偶尔附身在小马身上，现在不在。她又问了几句，小马都不搭理，最后居然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猛地站起来。小马滚了两滚，稳住身子，好奇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只得带着它回家了。 柳贤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牵着的小马倒是兴高采烈地，迈着小短腿，吐着舌头，“哈、哈”喘气。问她“怎么样？” 马朵朵没说话，几步上楼，把小马丢进了狗笼子里，挂上锁，对柳贤说了食人魔转世的事情。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柳贤叹气，“我觉得我拿了地府的鬼牌之后，简直就任由你们差遣了，远没有我独立执业的时候自由自在。” “权利和义务都是对等的。往好了想，你现在已经在地府的保护下了。” 马朵朵拉开车门，小马比她更迅速的跳上了车，坐在车椅上。马朵朵气不过，伸手去抓它。 小马敏捷地一扭屁股，钻到后排座上坐着，看着她。 “你这样做，就是承认自己是魔了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敢现原形来让我看看？”马朵朵故意激它，“是不是你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小马似乎面带微笑，看着马朵朵。 柳贤说“算了，它不使坏就行了。” 马朵朵只得作罢。 车开动后，小马又蹭到前面来，踩着马朵朵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马朵朵本来想把它丢到后面去，手摸到它柔软的卷毛就撒不开手，不由摸起来。 小马很享受的样子，马朵朵说“这魔的怪癖是不是就是变狗啊？”真是太可恶了，居然知道自己是狗派，抵挡不了小狗温暖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马朵朵轻声问，似乎是怕吵醒了微微打呼的小马。 小马却突然醒了过来，坐了起来，伸出爪子刨了一下马朵朵脖子上挂着的小葫芦，然后又躺下了。 “小葫芦？”马朵朵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这葫芦里的宕鬼，魂魄有一丝魔气，你就是跟着这个来的？” 小马又开始小声打呼噜了。 马朵朵把手放在小马身上，“好吧，看你也没有恶意。不管你是魔是鬼，反正现在是我的狗。” 小马闭着的眼皮颤了颤。 食人魔这一世名叫孙远光，已婚，还没有孩子，家中只有他和妻子罗薇两人。这些信息都是平等王刻在马朵朵脑海里的。 柳贤望着孙元光家所在的公寓楼，“这怎么监视？如果他在家里就把他老婆吃了，我们都不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零章 僵尸胡蜂（10） 马朵朵带着柳贤，爬到深山，已经没有路了，也不记得到底在哪里，就边走边大声喊。 突然听到应答声。 柳贤看到前方慢慢走来一个梳着小辫，年龄很大，穿着和拔山有些相似的人。 “马小花，你来了？”仓布快活地说，打量柳贤，“这位是你的同伴？” 马朵朵点头，“嗯，是我小弟，名叫柳贤。他也不是普通凡人，可以做你的朋友。” “哈哈哈哈，”仓布爽朗地笑着，见柳贤的目光锐利，说“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领着马朵朵两人向前走，边走边说“刚才有位将军，给我送了一棵树过来。” 马朵朵把调查出来的山神的事情告诉了仓布。 仓布很难过的样子，“这么说，我的第一个朋友也离开我了。” “孙颖走了吗？”马朵朵问。 仓布说“快了吧，不过她现在是人，可以喝酒，陪我喝了点。” 马朵朵没有再问。 很快到了一块稍微空些的地方，那里种着一颗树，样子很像余溥手里拿的那棵，树根一圈是湿的。 马朵朵说“你这么快就种好了吗？” 仓布点点头，拍了拍树干，“听说榕树长得很快的。希望在这深山里，没有人来打扰它。”走到旁边，用手拨了拨，出现了一个山洞。 仓布做出了个邀请的姿势，“要不要去我那喝点酒？” 马朵朵刚想同意，柳贤抢在她之前说“你拿出来，我们就在外面喝吧。我看这风景不错。”说着打量四周，并不是观赏美景的样子。 仓布不介意地笑了笑，“好，我们在这喝，还可以陪着我这榕树朋友。”说完，闪身进洞。 过了一会儿，身侧各夹了一坛酒出来，手里拿着三个酒碗。 三人坐在离榕树不远处，仓布和马朵朵一碗接一碗。 柳贤感觉铁牙有些躁动，把拔山放了出来。 仓布吃惊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拔山，突然大笑起来，“很好，很好。”又有些遗憾，“可惜这位朋友，不能喝酒。” 拔山伸手拿了一个碗，一饮而尽，大笑着说“谁说我不能喝。” 马朵朵告诉仓布，拔山是鬼差，他跟着柳贤。柳贤是凡人，所以他可以享凡间的饮食。 仓布很是高兴，又去拿了两坛酒出来。 拔山喝到兴致高昂，唱起歌来。马朵朵跟着嚎叫。三人尽情闹腾了一阵。 仓布突然从怀里摸了一个布织手环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看到那个手环上绣着一个精致的白额虎头，和仓布束腰上的一样，就接过来。 手环背面好像还绣的有字，马朵朵没有细看，把手环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柳贤说自己要开车，滴酒未沾。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仓布，“听马朵朵说，你是活死人。” 仓布大笑几声，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还给柳贤看了他身上的僵虫。 柳贤问“这些僵虫是怎么繁殖的？” 仓布说“不知道，一只就会变成两只，然后越来越多，都是四十七天后死去。” 柳贤问“你说你现在的僵虫变少，是繁殖得少了，还是死了之后没有新的虫子了？” 仓布想了想，“还是可以繁殖的，只是很慢，没有以前快。” 柳贤沉思了一下，慢慢地说“也许，山神还活着。” 马朵朵把酒碗一放，嚷起来，“真的吗？” 柳贤点头，“你的胡蜂能变僵虫，是因为它是从你脑子里出来的。那么这些僵虫，原虫应该也是从山神的身上来，然后被他培育出来的。所以仓布用其他的虫培育，都只是变毒虫。 “仓布的僵虫只是繁殖变慢，没有彻底消失。也许山神没有死，只是现在灵力很弱。” 仓布猛地站起，激动地说“那我们赶紧去找他。” 柳贤说“我说的是也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马朵朵现在灵力那么弱，都能培养出一只胡蜂，说明这只需要很小的灵力。山神就算活着，也非常虚弱了。” “那我们就更加要救了！”马朵朵把酒碗一甩。 酒碗并没有破，在草地上滚了滚，沾上不少枯叶和泥土。 柳贤说“明天再说吧，也不急在一时。”见天色不早了，催促马朵朵回去了。 仓布站起来，说他也要去。 柳贤婉拒了，“你这样子太显眼了。而且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吧。” 他注意到仓布虽然看上去强壮，端着酒碗的时候，手微微发抖。 马朵朵也说“仓布，你就别去了。你这一会脸上爬出个虫子，下山了也不能出门。” 拔山把着仓布的肩膀，“放心吧。如果山神活着，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仓布沉默一会儿，又大笑起来，“那就拜托给你们几位朋友了。我就在这，守着它了。”拍了拍榕树。 到了山下，柳贤又把拔山召唤了出来，问他“那个仓布，是你们族的人吗？” 拔山摇头，“可能和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柳贤又问马朵朵“他给你说他把他们族的宝物弄丢了，你知道是什么宝物吗？” 马朵朵摇头，“这和山神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柳贤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马朵朵撇嘴说“我更好奇，谁有那么大能力，把山神都制住了。” 柳贤问“山神很强吗？” 马朵朵说“有强有弱。这个山神，可能一般吧。但是毕竟是神啊，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对付得了的。”想了想，又说“可是这个山神真身都被人破坏了，估计灵力很弱了。那些为了钱，就造谣血榕树的人真讨厌。” 柳贤开着车，思索了一阵，说“其实反过来想。也许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消减山神的灵力，所以造谣血榕树，引起人哄抢。这样躲在幕后，就有偷袭山神的机会。” “只是，这些人抓山神干什么呢。” 马朵朵说“山神，其实也是精怪灵体。如果获得了山神的灵力，能做很多事情的。” 柳贤想起了季道士把自己女儿活埋，就靠羊角里那一点点魂魄，就偷取了李家的运势。隐隐有些担心，问马朵朵“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季安哲，或者羊角有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七章 鲜美多汁的心脏 马朵朵有些不安，“不会吧，好歹也是最后一世了，他的意志力应该更强才对。” 柳贤冷笑，“你不知道黎明之前那段时间最黑暗吗？” 小马突然伸出爪子，碰了碰挡风玻璃。挡风玻璃就像电影屏幕一样，显出画面来。 画面的中心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微微有些肚腩，剃着平头，方脸，半截眉毛，小眼睛。怎么看怎么普通。 马朵朵问小马“这就是孙远光？” 小马把头埋在马朵朵的腿上，看也不看。 孙远光正在看电视，大声问“老婆，饭还没好吗？” 厨房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着什么急啊，这才六点呢。六点半准时吃饭。” 孙远光又看起电视来。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马朵朵说。这样也算是食人魔的心愿达成了吧。 柳贤突然问“我们要守他多久？他要是一直魔心不发作，我们不会下半辈子都守着他吧？” 马朵朵被提醒了，也有些担心，“应该不会的吧。平等王说就在这几日，而且小马也这个时候出现，料想不会太久的。” 她觉得自己这话并没有根据，也有孙远光魔心一直不发作的可能，想了想，“要是一直不发作，就把小马送给他，让他自己去守着他爸。” 小马抬起了头，看向马朵朵，咧了咧嘴，似乎在冷笑。 这时，沙发上的孙远光有了动作。他像是饿了，自己到冰箱跟前翻找起东西来。拿了一盒生碎肉，放在鼻下闻了闻，表情很是困惑，手上却打开了盒子。 他坐回沙发，看着那盒生碎肉，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看了看厨房。突然抓起碎肉，放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大口大口，不一会就把整盒碎肉吃光了。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丢掉盒子，洗干净手和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呆住，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水哗哗地流着。 这时，传来了罗薇叫他摆桌子，准备吃饭的声音。 孙远光慌忙关掉了水，擦干净脸和手，走到厨房端菜。 柳贤见不用等很多天，似乎有些轻松。 马朵朵想起平等王说，食人魔第二世是吃生肉感染寄生虫病死的，有些担心，“他这一世不会又感染寄生虫吧。” 柳贤冷笑，“你当你们的仙神那么没有想象力吗？不会让他这一世死得那么轻松的，肯定会遭受更大的磨难。” 小马突然把前爪放在柳贤的手臂上，摇着屁股，似乎很赞成他说的话。 这几日柳贤等人一直跟着孙远光。 孙远光白天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一到晚上就翻冰箱，吃生肉。最开始的挣扎也没有了，那些滴着血水的猪肉、牛肉，他吃起来异常美味。 这晚，发生了意外。 罗薇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正在翻冰箱的孙远光突然停止了动作，直直地看着罗薇的手，和滴在菜墩上的血。 罗薇捏着手指抱怨几句，叫孙远光“老公，给我拿个创口贴过来。” 孙远光像是没有听到罗薇的声音。 他发着呆，人血的味道传了过来，钻进他的鼻子，他突然觉得很饿，不由咽了咽口水。 罗薇见孙远光站着不动，提高了声音，“老公！叫你给我拿张创口贴过来。” 孙远光从自己的中惊醒过来，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是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到了。别过了脸，不再看罗薇。 可是耳边还能听到“扑、扑”的声音，那是罗薇的心跳，是那颗鲜美多汁的心脏，发出的声音。 孙远光慌忙拿起外套，“我突然想起今晚还要加班，你不用等我了。”丢下罗薇，逃出了家门。 孙远光游荡在街上，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除了恐惧，还有困惑。 他从第一天吃生肉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怀疑自己得了异食癖。暗暗对自己说，不能拖下去了，明天就去看医生。 走了一阵，觉得肚子饿了。拐了个弯，走进一条街，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很多饭店。 孙远光选了一家安静一些的啤酒吧，他倒不是很想吃东西，就是想喝点酒，麻痹一下自己也好。 马朵朵看着啤酒吧，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们也进去吃点东西吧？” 柳贤见孙远光一直步行，料想不会跟丢，也觉得肚子饿了，把车放在路边，跟了进去。小马不愿意进去，留在车上。 孙远光正在喝酒。马朵朵选了门边无遮挡的一张桌子坐下，正好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 孙远光喝得很急，很快就喝到了第三杯。 柳贤有些担心他喝醉之后，压抑不住已经抬头的魔心。 这时，一个打着鼻环的男人走进了酒吧，环视一周，走到一个女人面前。 那女人似乎很害怕他，坐直了身子，动了动脚，“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鼻环男哼了一声，巴掌连续拍在女人的头上，“躲我是吧？跑是吧？没被打够是吧？……” 女人双手护着头，头越来越低。 鼻环男伸手抓住她一头染成红色的头发，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女人吃痛，惊呼了一声。 马朵朵感同身受，就要站起来，被柳贤拉住。 马朵朵横眉对着柳贤，就要骂他见死不救。 孙远光却走到鼻环男跟前，高声说“放开她！” 鼻环男没有理孙远光，对红发女说“你相好啊？” 孙远光一拳头打在鼻环男的脸上。鼻环男被打得后退几步，脚步不稳，摔在地上。惊得其他顾客赶紧跑开。 鼻环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他瞪着孙远光，拿起了旁边桌上的啤酒瓶。 酒吧老板在吧台后面吼“要打出去打。在我的店里闹事，我就报警了。” 孙远光像是没有看到鼻环男的动作，也没有听到老板的喊话，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沾着鼻环男的血，味道腥香。 他拼命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舔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八章 请享用吧 孙远光抬头看到了鼻环男。 鼻环男的口鼻已经出血了。 孙远光皱眉看着他，想起了鼻子脆生生的口感，像薯片一样。那些流出的血，就像是点缀在上面的番茄酱。 刚才被酒压下去的饥饿感又抬起了头，饿得他头痛。 马朵朵心想不好，就要上前去阻止孙远光。 柳贤手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把杯子碰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孙远光突然清醒过来，掉头跑了。 马朵朵紧随其后，柳贤往桌子上丢了饭钱，跟着跑出去。 孙远光只顾着跑，跑进了路边的厕所，拧开水，疯狂地冲洗着自己的手，洗掉了上面残留着的人血。 他觉得胃里不舒服，就像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身体，抓住了他的胃，使劲捏了一把。 他趴在水池上，呕吐起来。等他吐完了，又洗了一把脸，觉得好受些了，走出厕所，看到一男一女看着自己。 女的皱着眉，男的眼神凌冽，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孙远光愣了愣，见他们并没有动作，从两人身边快步走开了。 孙远光精神恍惚，没注意到刚才的男女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看到路边有一家酒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进去。 马朵朵等孙远光上楼后，走到前台去，开了他旁边的房间。进了房间后，就把房门一直开着，留意着旁边孙远光的动静。 柳贤走回刚才的啤酒吧，把停在门口的车开过来。小马还在车上。 柳贤抱着小马到酒店，看马朵朵坐在房间门口，表情严肃。跨过了她，走进房间放下小马，对它说“把监控调出来。” 小马抖了抖身子，爪子碰了碰电视。电视上显出孙远光的身影。 他站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穿着酒店的工作服。白色的床单上一团团的鲜血，那人不可能还活着。 柳贤和小马都呆了呆。 小马朝隔壁房间跑去，柳贤拉起马朵朵，马朵朵还一脸困惑。柳贤来不及解释，拖着她到了隔壁。小马已经打开了门。 马朵朵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喊一声，“孙远光！” 孙远光身子抖了抖，似乎从梦中惊醒，转头看到是刚才的男女。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难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孙远光想逃，逃离床上的尸体。那具尸体死去不久，身上还有余温，血液尚未凝固，肌肉还很劲道，内脏还是热腾腾的，是最美味的时刻。 孙远光舔了舔嘴唇，似乎那些鲜美的食物，已经充满了自己的口腔。 马朵朵又大喊一声，“孙远光！你吃了？！” 孙远光又被惊醒，听到马朵朵的话，后退几步抵在墙上，不敢再看床上，大声喊叫着，朝门口跑去。 柳贤站在门口想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马朵朵追出去，被柳贤挡在狭窄的门道上。小马轻巧地一跳，追着孙远光跑了。 等柳贤爬起来，孙远光和小马都不见了踪影。 “糟了！孙远光吃了人肉，小马要带他回魔界了。”马朵朵焦急地说。 柳贤刚才被孙远光推了一下的地方生痛，不由看了一眼，胸前都出现了淤青，心想，孙远光劲儿怎么这么大，难道真的入魔了？ 他问马朵朵“刚才你一直守在隔壁，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马朵朵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我很认真的听着的。” “保洁什么时候进去的？” 马朵朵说“孙远光住进去后没有人进去过，她一开始就在里面吧。” 柳贤却说“这么晚了，也不是打扫房间的时候，她在客房里干什么？” 马朵朵一摊手，表示不知道。 柳贤本来想让前台报警，但是自己和马朵朵是命案发现者，免不了被询问一番，干脆给方锦水打电话，让他来接手这件案子。而且他的权限大，找起人来也方便。 马朵朵等他打完电话，急切地说“柳贤，我们上去检查一下那具尸体，看有没有少肉。” 柳贤说“万一他没吃肉，只喝了血，你怎么看？” 马朵朵重新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一脸挫败。“我觉得孙远光是好人，他在酒吧里，还帮那个女的。” “也许是魔心苏醒了，他变得好斗了而已。” 马朵朵看着远方，“他在无间地狱里呆了那么多年，都熬出来了。这马上就可以脱胎换骨了，不会那么轻易被魔心打败的。” 柳贤闷声说“那可不一定。无间地狱有鬼神看守，他反而好渡过。现在全凭他自己的意志力和自制力，说不定比在无间地狱里还难熬。”奇怪地问马朵朵“你怎么这么同情他？你不是很不喜欢魔吗？” 马朵朵说“我是佩服他的勇气。有几个人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天上的神仙，浑噩混日子的也不在少数。他明知这条路不好走，还是走了下来。我只是不希望他半途而废，像当初……” 马朵朵话只说了半截。柳贤突然非常好奇，她以前的事情。 方锦水到了，勘察了现场，把柳贤二人带到一楼大厅，询问发现的经过。 柳贤只说自己来办个案子，刚好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声音。 方锦水瞄了马朵朵一眼，把柳贤拉到旁边，“鬼神是不是招厄运啊，怎么你们老是卷入这种人死得莫名其妙的案子里？” 柳贤问“这案子怎么奇怪了？” 方锦水说“法医说她是自杀的。酒店的人说她儿子刚刚才考上了名牌大学，高兴劲儿都还没缓过来，不可能自杀。” 那就不是孙远光杀的？ 柳贤问“肯定吗？从房间里跑出去的男人呢？” 方锦水说“正在查那个男人的踪迹，也许和案子没关系，只是看到死人吓跑了。” 许素手里拿着一台平板，快步走了过来。 柳贤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许素了。 当初建议陈文斌把酒店改为灵异酒店的就是许素。现在那里变成了蓝山人的老巢，不知道许素和蓝山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一章 僵尸胡蜂（11） 马朵朵说“你遇到和羊角有关的事情就没判断力了。这山神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如果那个时候羊角里就有山神的灵力了，季道士和季安哲，也不需要到处骗人吸魂魄了。” 第二天，柳贤找到一家专卖名贵木材的店，问有没有血榕树。 老板马上支开了导购，自己上前热情地接待了他。 柳贤说自己父亲生病了，医生开的药引子就是血榕树。 老板试探地说“这血榕树，很多专家说是假的……” 柳贤一拂手，说“专家多看了几本书，就什么都懂了？他们说的，就是对的？我看他们是想自己囤货。” 老板连连点头，又说“血榕树就算有，这价格……” 柳贤又说“钱算什么，我给我爸做药引子，钱还能比我爸重要？”一副人傻钱多，等着被宰的样子。 老板搓着手，把柳贤请到了内堂，泡上好茶。 柳贤却不领情，“你这到底有没有，没有我就去别的地方找去了。” 老板连忙说“有，有。” “医生说，要百年以上的，年份越久越好。”柳贤补充说。 老板一拍桌子，“巧了，我这刚好有一段百年以上的，不过嘛，现在在我的另外一家店里。”见柳贤面露不悦，“我马上叫人去拿。只是，今天我这人手不够，恐怕得明天才能拿过来。” “行吧，有了你通知我。”柳贤说完，就要走了。 老板拦住他，“先生，这血榕树价格不菲。我这来回一趟，有风险啊，那个，定金……” 柳贤丢下两摞钱，连收条都不要，留下电话走了。 走了一段，绕一圈，回到停在街对面的车上，把马朵朵从驾驶位上赶下来，自己坐了上去，盯着木材店。 马朵朵爬到副驾，望了望后排座上堆着的一堆钱，皱眉问柳贤，“你什么时候发现拔山可以运钱的？” “我身上没现金，只是让他去试一试，谁知他拿了这么多出来。” 马朵朵严肃地说“到时候可要还给人家。” 柳贤见木材店老板出来了，就说“鱼上钩了，现在都可以还回去了。”叫出拔山，让他把钱放回木材店的保险箱。 木材店老板并没有去郊外，而是来到了离城不远的一片仓库处。 这片区域很空旷，跟得太紧肯定会被发现，柳贤就让拔山跟着木材店老板。 拔山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回来了，告诉柳贤，这里的仓库里面堆着很多木材。里面的人一听木材店老板说有人要血榕树，就说，怎么还有傻子相信有血榕树。 木材店老板说，是一个孝子，想买来做药引子。 那人笑着说，看来遇到个同行的医生。让木材店老板等着，他马上就做出来。 木材店老板夸那人有脑子灵活，想出来血榕树一招，赚了不少钱。 那人说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他遇到贵人。还说他那贵人才是真的脑子灵活，现在都盖房子，赚猛钱去了。 木材店老板问在哪里盖房子。 那人说在中谷镇，现在唯一的一个商品房楼盘，马上要开始盖第二期了。 拔山说完，回铁牙里去了。 马朵朵说“那就是居城房地产了。” 柳贤点点头，拿出手机打了市场监督的电话，离开了仓库。 居城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何易安刚刚参加完饭局，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进了酒店的房间。 何易安眯着眼在床上躺了半天，正奇怪点的服务怎么还没来，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房里站着一个黑脸大汉，头发齐肩披散着，定眼看着自己。 何易安仗着酒劲，大喊道“你是谁啊你？怎么在我房间？” 那大汉不回答，身影闪了闪，消失了。 何易安酒醒了一大半，瞪着眼，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那大汉突然又出现在他眼前。 何易安大叫一声，缩回床上，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贤，他尿裤子了。” 何易安迟钝地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角落里，又大叫一声，滚到床下。 柳贤走到那人面前，发现他昏了过去，回头看着马朵朵说“我就说不要来这出，现在还得把他弄醒。过来帮我抬。” 马朵朵撇嘴，走过去，抓住那人的两条裤管。 柳贤抓着那人的肩膀，两人用力把何易安抬起。 何易安脑袋向后仰，嘴大张着，屁股还在地上。就这样被他们半抬半拖弄到卫生间，丢进浴缸里。 柳贤打开花洒，把水喷到何易安脸上。 何易安被水一激灵，惊醒过来，看到他们又是一阵大叫。 “闭嘴！”柳贤厉声说，“再叫就收了你。” 何易安使劲捂着自己的嘴，胸口剧烈起伏，眼睛不敢看他们，最终还是忍不住喊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我给钱……” 马朵朵说“我们不是强盗。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就对你不客气了。” 何易安没听懂的样子，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冷笑几声，“你不信？” 何易安大叫着“我信，我信。” 柳贤问“血榕树的事情，是不是你造的谣？” 何易安呆了半天，才明白他的话，“我，我没……” 马朵朵冷笑，“不说实话是吧？” 何易安挥舞着手，“我说，我说。”停了停，见马朵朵盯着自己，赶紧说“我，我也不算造谣，是，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 柳贤说“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讲一遍。” 何易安面露犹豫，“我不是不说，我是怕，说了你们也不信。” 马朵朵说“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鬼差，你要是有半句隐瞒，马上把你抓到地狱去。” “鬼，鬼差？”何易安脸吓得扭曲，“我，我死了吗？” 马朵朵说“这就取决与你配不配合我们了。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都看你老不老实。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今晚就放了你。” 何易安缩在浴缸里，看着他们三个。 拔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何易安又大叫着，相信了马朵朵的话，“我说实话，我都说实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九章 没时间哭 许素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样，把平板里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后，递给了方锦水。 “方队，我去调交通监控，看能不能找到孙远光。” 方锦水“嗯”了一声，挥手让他去了。 柳贤和马朵朵都凑过来，看着方锦水手上的平板。 死者是在孙远光进房间前十分钟进的房间，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手里拿着一把厨刀，进去就没出来。酒店已经证实那把刀是酒店餐厅厨房的。 然后孙远光进屋，马朵朵紧随在他后面进了隔壁的房间。 监控给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是让死者是自杀的说法更可信而已。 方锦水盯着柳贤问“你是不是冲着这个孙远光来的？不然你刚好住他隔壁，又有人刚好在他住的房间里自杀，这也未免太巧了。” 柳贤说“孙远光的老婆就是我的客户。他最近开始吃生肉，又从家里突然跑出去，他老婆找我来给他驱邪，把他带回家。” “吃生肉？”方锦水对这些事情很淡定，不然也当不上特命队队长，只是问“他和死者有关系没？” “这个可能真是巧合，死者进房间的时候，孙远光还没有走进这家酒店呢。” 方锦水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柳贤说“不过既然遇到了，就查一查吧。你之前说，死者的儿子刚刚考上名牌大学？” “嗯，听说复读了两年，越考越差。今年一鸣惊人。”方锦水追问“你觉得这和她的死有关系？” “我查查再说吧。”柳贤敷衍了一下，带着异常沉默的马朵朵回家了。 马朵朵一夜没合眼，坐在院中，似乎是在等小马，又似乎是在想心事。 小马没有回来。 柳贤端着咖啡，招呼马朵朵，“刚才方锦水传来了酒店死者的通讯记录，你来看看。” 马朵朵捶打着有些发肿的小腿，往屋里走。沮丧地想，小马怎么会回来，他带着入了魔的孙远光一走了之，根本不需要回来。 接过柳贤的手机，看到有一个号码被他标注了起来。 柳贤说“这是当时和死者通话的号码，它的主人是阳舒。” “阳舒？心理咨询室的阳舒？”马朵朵问“这么说来，是同一个魔？” 柳贤点头，“我猜他也是为了孙远光的事情来的。”想了想，问马朵朵“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小马吗？” “可小马不是杀了林子奇吗？” “林子奇的魔主是个女魔，但这并不能排除小马的嫌疑。你不要看他现在是一副狗的样子很可爱，谁知道他真身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他专门杀了那个女人，摆在孙远光面前，让他吃的。” 马朵朵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想怎么反驳柳贤，“可是那人自杀的时候，小马和我们在一起啊。” “他可是魔，需要亲自打电话吗？而且号码是阳舒的，你说过阳舒也入魔了。” 马朵朵还是不肯承认小马是恶魔。她一直以为，小马既然是食人魔的儿子，他就是来帮助孙远光摆脱魔心的。 “我们去调查一下那个自杀的女人。” 柳贤见她一脸倔强的样子，没说什么。狂妄自大的人，不会轻易认错的。 柳贤根据方锦水给的地址，找到死者家属。 那是一个在市中心的老小区，没有停车场，没有电梯。标识也很模糊，柳贤问了小区中拎着菜的老大爷，才找到死者家。 死者夫家姓李。狭小的家，陈旧的家具，泛黄的墙面，家属的穿着举止，无一不显出这个家庭的困窘落魄。 死者的孩子李雨泽剃着平头，面黄肌瘦，嘴唇上长着柔软的胡须。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不停地落，拿着一张纸巾擦了又擦，脸都擦红了。 柳贤想起了自己也是差不多他这么大的时候，母亲去世。 自己当时哭了吗，记不清了。 李雨泽至少还有父亲，自己当时一个人扛所有事，还要照顾柳义，也许没时间哭吧。 死者的老公李建安皮肤粗糙，手骨节粗大，情绪没什么波动，招呼柳贤二人坐下。 柳贤听到马朵朵清晰地吸了吸鼻子。他自己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 自从和马朵朵在一起之后，自己罗盘都没用过了。不由摇了摇头，太依赖别人，让他觉得不踏实。 李建安接过柳贤的名片看了看，拘谨地问“张记者，你们是想问我老婆被杀的事情？” “是。李先生是吧？”柳贤说着，递上去一个信封，“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李建安接过信封，当着柳贤的面数了起来。李雨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信封，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李建安把钱放进自己的包里，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那天我老婆上夜班，吃了午饭就走了……” 柳贤打断了他，“她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 “反常？”李建安摸不着头脑。 “她有没有说过，你们的儿子一定会考上好大学之类的话？” 李建安有些不自在了，“你不是来问她怎么死的吗？和我儿子考大学有什么关系？” 柳贤说“我们写新闻，就是要把事情串起来。群众不但想看她是怎么死的，也想了解她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引起群众的共鸣，新闻的流量才会好。” 柳贤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似乎说服了李建安。 他皱眉点点头，然后又说“我老婆辛苦啊，打工经常值夜班，还得照顾这个家，全是为了我儿子。现在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好大学，她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 柳贤见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听说你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是吧？” 李建安说“唉，复读了两年，总算考上了。”看着儿子李雨泽，“你要用功读书，才对得起我和你妈，知道吗？为了你，什么都值。” 李雨泽把脸别向一边，冷哼了一声。 柳贤问李雨泽“高三很辛苦吧，你为了能考上个好大学，付出了很多吧。” 李雨泽眼神发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者说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就是高考留下的后遗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二章 僵尸胡蜂（12） 何易安早就看上了老榕树所在的那块地，但是一直拿不到。 当地人都说那榕树是山神，不能动。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又舍不得放弃，经常去老榕树那里转悠，看榕树会不会突然死了，这样他就可以拿到地了。 那天他在老榕树那里，遇到一个全身穿黑袍子的女人，还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女人仿佛是在等他，等他站定，就走到他面前，说“你这样干看没用，这棵树没那么容易死。” 何易安见她说穿了自己的心事，有些惊讶。 那女人说自己可以帮他拿到那块地，何易安怕遇到骗子，没有理她。 她却自顾自地说“这榕树是血榕树，能祛邪救命，全身都是宝，很值钱的。” 何易安有些吃惊，他也是当地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忍不住问“真的吗？” 那女人笑笑，说“只想相信的人足够多，那就是真的。” 何易安听懂了女人的话，但还是有些犹豫。 那女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树干上划了一下，就把树割出了一道伤。然后她伸手做了几个手势，那道伤口就流出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何易安惊住了，那女人又说“你看，这样就是真的了。” 何易安看着树，还在思考，一回头，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他还往外面跑了两步去追，没有看到人影。 后来，何易安传出了血榕树的谣言，引来很多人。先是摘叶子，然后是掰枝干。当地最先还打算保护，派了人巡逻，但一直有人偷树。 何易安又找了几个做木材生意的朋友，天天找当地谈要买那棵树。但是价值太高，整棵树没人买得起，每人只买一部分。 风刮了起来，市场上要买血榕树的人也越来越多，全都涌到了中谷镇。 当地开了个会，征求了各方的意见，干脆大张旗鼓地卖起来。价格越来越高，来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何易安看着榕树越来越小，知道自己没多久就能拿到这片地了。 这天，他爬到山上查看地形，意外地看到两个人在打斗。 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才知道其中一个是老人。突然金光大盛，射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只剩一个人了，他这才看清就是给他递点子的女人。 女人也看到他了，却没有理会他，把一个带尖角的东西收起来，走了。 过了两个月的样子，他正在准备买地的事情，那女人突然找到他，给了他一个木块，说那是榕树的木心，她现在没有稳定的落脚地，让他帮忙收着。 何易安开始不肯，女人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突然头上一凉，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额头出现了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 何易安不敢不肯了。 那女人让他小心保管，不然让他渣都不剩，然后又说把木块留在身边，会给他带来好运。 后来果然如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他很顺利的拿到地，盖起楼，卖得也很好。 “那木块还在你那？”马朵朵急切地问。 “没，没了，”何易安说，“半年前，那个女人找到我，拿走了。”很沮丧的说“自从她拿走了那木块，我的运气就变差了。工地上刚刚死了一个人。” 柳贤压着声音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左边耳朵下，有一道伤痕？” 何易安回想了一下，说“是，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刚好站在她左边，看得一清二楚。” 柳贤又问“她和人打斗的时候，用的什么东西？” 何易安说“我没看清，是，是金色的，有一个尖角。” 马朵朵见柳贤神色阴沉，就问“你怀疑，是金色羊角？” 柳贤觉得自己心里很乱，坐在马桶盖上平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看了看何易安，说“别在这说。”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身，丢了一张名片给何易安，“如果那个女人又出现了，给我打电话。”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那个女人是坏人。你被她利用了，害死了山神。以后不老实听话，做善事，下辈子等着变鸡变猪吧。”丢下一脸惊恐的何易安，跟了出去。 走到外面，柳贤坐进车里，关好门窗，觉得平静了一些，才说“那羊角的作用就是吸取魂魄和灵力，能把山神的灵气吸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你说过，山神就是榕树精，也是灵体。” 马朵朵点点头。 “那木心，应该是放进羊角里，把山神的灵气转化到了上面。” “她说自己没有稳定的落脚地，让何易安帮她保存木心。半年前拿走，说明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落脚地了。”柳贤闭了闭眼，说“明晖酒店，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五年前，也刚好是胥道士的朋友把羊角放到他那里的时间。”柳贤仿佛没力气说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上次，胥浅说那人传信来，说要取羊角，也是那个时间。” 马朵朵也轻声说“那么就能肯定，明晖酒店，是小椿和蓝山人的老巢了。”心想，那小椿抓山神干什么呢，反正不会是好事。 “我们要不要去明晖酒店看看。现在有了女鬼眼泪，我们可以打心鬼了。而且我们还有拔山在。” 柳贤摇头，“还不到时候。心鬼只是看门的，里面还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那小椿连山神都打得过，我们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马朵朵见柳贤神色暗淡，装作开朗的说“那我们下次去吧。你看我们又掌握了些他们的情况。总有一天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把他们害的那些灵，都救出来。” 柳贤点点头。 过了几日，马朵朵又去了仓布的山洞，给他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告诉他山神的消息。 仓布听说山神暂时回不来了，很落寞。 马朵朵拍着那棵小榕树说“没事，它会慢慢长大的。”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零章 父与子 “他付出什么了？他就是读个书，什么活都没让他干过。哼，要付出，也是我——和他妈……”李建安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李雨泽。 做父亲的总是要批评儿子，才能显出自己的威信。柳贤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活到现在，是不是也这样，自己会不会顶撞他。 李雨泽没有顶撞李建安，他什么都没有搭理，一直是一副看不起父亲的样子，嘴角向下挂着，最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柳贤见问不出什么了，放下了自己的名片，“你们还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没准能对查案有帮助，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是吧？” 这话，他是对着李雨泽说的。李雨泽的眼里闪着水光，瞟了名片一眼。 出了李家，马朵朵马上对他说“屋里面……”他伸出手制止了她，轻声说“出去说。”不免觉得马朵朵怎么还是这么莽撞，人都还在屋里，声音也不知道压小一点。 出了楼道，马朵朵急切地说“屋里面那么臭，你没闻到吗？” 柳贤摇头。 马朵朵双手叉腰，得意地说“那臭味，和林子奇身上发出来的一样，只是要淡得多，还是没有逃过马爷的鼻子。哼，果然是那个女魔。我们家小马是清白的。” 柳贤有些想笑，马朵朵有时候挺孩子气的，怪不得和柳义合不来。可能是因为活得太久了，越老越像小孩。 他想打击一下马朵朵，“说不定魔都是那个味道。你忘了，小马身上也一直有股臭鸡蛋的味道，刚洗完澡就又有了。” 马朵朵一甩车门，“我们家小马才没有那么臭！” 逗完马朵朵，柳贤开始说正事了，“我觉得李建安有问题。他一直在强调他付出了多少，觉得他儿子能考上大学全是他的功劳。” 马朵朵说“好像当父亲的，都有这个通病。” “是吗？”柳贤没想到马朵朵居然知道父亲的问题，很是吃惊，对她的过去更加好奇了。难道她是有过父母亲的。 马朵朵又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柳贤看马朵朵的表情变得黯淡了些，自己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拿出了电话，“我们打电话问问李雨泽吧。” 柳贤先跟李雨泽客套了几句，见李雨泽问两句答半句，就说“听说你们这附近有一家川菜很好吃，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我们不会白白耽搁你的时间的。”柳贤觉得李雨泽不会愿意出卖自己母亲的信息来换钱，故意这样说的。 李雨泽半分钟没说话，然后同意了。又等了十几分钟，他才下楼来。 柳贤在车上对他招了招手，他慢慢地坐上了车，领着柳贤找到那家饭店。 柳贤对他说饭点也到了，要不一起吃点吧，说完没有给李雨泽拒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饭店。 马朵朵拉着还在发呆的李雨泽走了进去。 柳贤尽量装得轻松，亲切一些。马朵朵对这些不是问题，她虽然大大咧咧的，有些自来熟，但是对人的关心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这点柳贤很羡慕她。 李雨泽放松下来，再吃点可口的饭菜，话也多了一些。 柳贤见时机到了，看着他说“不要太伤心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你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总算是满足了你母亲的一个心愿。” 李雨泽吃了一大口菜，咽下去的时候很用力的样子，恨恨地说“我妈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她只希望我过得好。她好几次告诉我，实在太累，就不读了，干什么都能有出息，不一定要去读大学。” 柳贤说“你妈妈说的虽然没错，但是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也不想考，我都复读两年了，班上的人，都叫我叔叔。” 马朵朵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读？你爸不然你退学？” 李雨泽苦笑了一下，“他就是嫌我给他丢人。其实我第一年考的大学就还可以，他不许我去，一定要我考名牌，他在亲戚面前才有面子。” 马朵朵骂了李建安几句。柳贤觉得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的父亲不好，但是李雨泽像是很受用的样子，好像马朵朵骂出了他不敢说的话。 李雨泽沉默一阵，低声说“我怀疑，我妈是被他害死的。” 柳贤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母亲是死在酒店里的，你爸那个时候正在上班，有不在场证明。” 李雨泽小心地问“张记者，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有啊！”马朵朵大声说，惊了李雨泽一下。 柳贤想了想，问“你母亲给你托梦说的？” “不是，”李雨泽凑近了一些，“我听说，有那种能帮人实现愿望的鬼。” 柳贤在桌子下面踢了马朵朵一脚，示意她别说话，让他来问。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不便宜，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不一定是本人付出代价。” 柳贤放下了筷子，“同学，我就直说了。你是在怀疑你爸遇到了那种鬼，实现了让你考上名牌大学的愿望，付出的代价是你母亲的生命？” 李雨泽沉默不语。 柳贤突然说“我相信。” 李雨泽抬头看他，有些吃惊。 柳贤说“我也听说过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你爸付出的代价不单有你母亲的生命，还有他自己的魂魄。” “他自己的魂魄？”李雨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恐，“魂魄有什么用？” 马朵朵忍不住了，嚷嚷着“魂魄用处可大了！没有魂魄，下辈子就不能转世为人了。” 李雨泽冷笑了一下，“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还顾得上下辈子。”来回打量马朵朵和柳贤，“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柳贤笑笑说“当记者嘛，这些事情听得多了。你说你爸遇到了那种鬼，有什么证据吗？” 李雨泽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凑近柳贤，低声说“那天晚上，我妈又上夜班了。我听到我爸房里有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还以为他，他带了女人回家，就悄悄把门打开了一点，朝里面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三章 鬼喊抓鬼（1） 榕树山神的事情之后，柳贤天天都在查找明晖酒店的相关信息。完全找不出来，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明晖酒店这个地方一样。 实际上，酒店本身也没有挂牌子。那栋大楼陈旧、昏暗，安静地立在路边，散发出沉重的不祥阴霾。 柳贤泡了几把刀在女鬼眼泪里，打算时机成熟了就去闯一闯。 这天，他正望着插在瓶子里的几把刀发呆，在想要不要把铁牙也泡进去，开口对马朵朵说“要不让紫菀去帮我们闯一下。” 马朵朵不肯，“伤着紫菀怎么办？而且紫菀是朋友，又不是你的下属。”见柳贤还在想，又说“拔山也不能去，万一被困在里面了怎么办。” 柳贤摊在椅子上，难道就拿那酒店毫无办法了吗。 “下次看到钟馗，或者牛头来的时候，能不能让他们帮我们去看看？” 马朵朵没吭声，过了片刻，才说“他们不会管的，我也不想开这个口。这个，说白了是你自己的因果。” 柳贤“嗯”了一声，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想了想，“那为什么你也牵扯进来了？” 马朵朵抬头看柳贤，皱着眉说“没准你们家和我有些什么牵连。”指着手机屏幕，对柳贤说“这条致达路上，每年这两天都会出现车祸。” 柳贤没有吭声，马朵朵碰了他一下，“我们去看看。” “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多管闲事了？” 马朵朵嚷起来，“什么叫多管闲事，这是马爷为了你好！你现在有无事鬼牌，这是你的义务。你还想不想消除诅咒了？” 柳贤沉默一阵。 “下次你帮我看看，我头上的印记变浅了没有？” 他接过马朵朵的手机，那根本不是新闻或者报道，只是网友发的一条微博。 上面说致达路每年这两天，必定会发生车祸，怀疑是鬼怪作祟。 这两天刚好也是鬼节前，怪不得马朵朵想去看看。 那人的网名“油锅洗脚”，又翻看了他的主页，基本上全是灵异类的信息，没一条靠谱的。 “是你朋友吗？” 马朵朵撇嘴，“怎么可能。我认识的要是发现不对，自己就去查了，谁还发在网上啊。我们什么时候去？” 柳贤说“慌什么，先把信息整理出来。” 柳贤花了一下午时间，收集了致达路上的车祸的信息。 网上有报道的只有五年前的一起事故，和去年一辆车失控撞到路边停着的另一辆车这两起。并没有像“油锅洗脚”说的那样，每年都有。 柳贤想了想，给“油锅洗脚”发去私信，想问问他那里来的消息。 很快收到了回信，“哈哈哈～你也感兴趣吗？我们加个好友吧。” 柳贤用马朵朵的号加了那人，又问了一遍。那人就是不正面回答。 “我这两天正准备去看看，等我查清楚了，发到网上，我就出名了。你要是想干，可以入伙。” 柳贤最讨厌这种什么都不懂，还一个劲向里挤的门外汉。 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过去，嘲笑那人根本就是胡说，网上只有两起车祸，根本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每年都有。 “油锅洗脚”可能年龄不大，一点沉不住气，立马上当，把最近五年发生的车祸的详细资料全部发了过来。还说等他抓住鬼了，要啪啪打柳贤的脸。 柳贤冷笑一声，见资料到手，就没理他了。 这些资料是保险公司的出险理赔记录，确实是每年都有，时间也是这两天。都是单车事故，没有人员伤亡。所以网上没有报道。 致达路不是当街的大路，是两个楼盘之间的主路，两车道。但来往的车辆并不多，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车速也不快。每年这个时候出现车祸，是有蹊跷，怪不得会引起“油锅洗脚”这种人的注意。 柳贤照着资料上的电话，从去年开始询问，没有问第一年。 当事人说的都差不多，快到家了，天色很晚，车速也不快，莫名其妙的就出车祸了。恍神了，具体怎么出的都忘记了，回过神来已经撞上了。 见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两人就出门了。 到致达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住宅区已经很少有人在外走动。间或有遛大型犬的人，在路边走动，估计是怕打扰到别人，特地选择晚上出行。 柳贤慢慢开着车，把周围的路况都熟悉了一遍。 这边的路不复杂，都是绕着小区修的。大路两车道，小路一车道。街两边都停满了车，路灯都很昏暗。 柳贤把车停在致达路上，熄火，安静地等着，想到马上就是鬼节了，问马朵朵“鬼节到了，你是不是又要回地府去几天？” “嗯？”马朵朵没想起来。 柳贤提醒她，“不是说每年鬼节，你们地府的清虚大帝要检查吗？” “今天我不去，”马朵朵有些感叹，“都一年了。” 马朵朵翻着他下午整理出来的信息，“五年前这第一起车祸就是源头了？” 五年前，一个名叫罗正奇的男人被撞死在这条路上，肇事者经星文也当场死亡。 据经星文的老婆说，两人本来是朋友，罗正奇借了经星文几万块钱，一直没还。两人因为这个已经闹了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会演变得这么严重。 “那是谁变鬼了？罗正奇还是经星文？” 柳贤说“也许是经星文，他是债主，心里本来就有怨气，才会开车撞罗正奇，谁知把自己也撞死了。” “也有可能是罗正奇，”马朵朵说，“他找经星文借钱，说明关系不错。谁知经星文居然为了钱撞死他。” 等到了半夜，路上已经完全没有人。 柳贤坐得无聊，就开着车，慢慢在路上滑。 突然马朵朵大叫一声，“停车！”一个人影从路边冲出来，在柳贤刹住车的时候，刚好扑在引擎盖上。 “谢天谢地，救救我，有人在追我。”那人说。 柳贤莫名其妙地问马朵朵“怎么了？” 马朵朵看看那人，又看看柳贤，压低声音问“你看不到他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一章 早餐外卖 柳贤和马朵朵对看一眼。马朵朵的眼神很是得意。 李雨泽想起了看到的画面，恐惧地压低了声音，“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女人的声音也是他发出来的。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会儿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的声音。屋里，屋里还有一股臭味，像臭鸡蛋，又像臭袜子。” 马朵朵感同身受的样子，皱起眉毛和鼻子，连连点头。 柳贤忍不住问道“你爸说了些什么？” 李雨泽说“我爸的声音，和那个女人的声音在对话。女人的声音说，‘我要收账。’我爸说，‘不是说好了五年吗？’女人说，‘我现在就要用。’然后我爸嘴里发出了女人的笑声，又说，‘所以给你个优惠，你可以用你亲人的命来抵你的命。’ “然后我爸说，‘真的吗？那就用我老婆的命吧。’”李雨泽带着哭腔，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反而松了一口气，很高兴的样子。” 李雨泽哽咽着说“两天后，我妈就死了。” 柳贤叹息一声，果然是李建安与那个女魔做了交易吗。 “张记者，世界上，真的有那种鬼吗？” 柳贤看着少年急切的眼神，眉眼间还有死去至亲的悲痛，不忍心骗他，“是真的，不过那不是鬼，是魔。” 李雨泽听柳贤说完魔的事情，先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不停地反问。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话都变多了，声音也变尖。 他的颧骨发红，眼睛里出现一股专注力，有点像人上火的那种样子。 马朵朵严肃地说“你可别去沾染这些事情。魂魄给了魔，就不是下辈子当不成人的问题。” 李雨泽像是没有听进去马朵朵的话。 柳贤对李雨泽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留意一下你爸，如果他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你通知我。” 李雨泽尖声说“你是说，我爸还会和魔联系吗？” 柳贤说“也许吧。”人的本来就是无底洞。怕李雨泽不愿意，又补充说，“这也是为了你爸。我怕魔会对他不利。” 每次提起他爸，李雨泽都会歪了歪嘴，很是不屑的样子。但他低头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 送李雨泽回家后，马朵朵得意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说是那个女魔吧！” 柳贤说“这么说，阳舒背后的魔，和林子奇的魔主是同一个？不知道她和小马是什么关系。” “哼，反正小马是无辜的，没有参合这些破事。” “无辜？”柳贤见马朵朵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打击她一下，“你记得被抢的那辆献血车吧？多半就是你们家小马干的。” “哪又怎么样？总比吸活人血好。” 柳贤冷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他也是要吸人血的。只是这次，可能是没时间，或者别的原因，没有那么做而已。”见马朵朵焉了，心里有些高兴，继续说“他爸是食人魔，他现在也是魔，无辜？” 马朵朵把脸朝着窗外，没有吭声。 柳贤见她真的生气了，就闭上了嘴，不再说了，也没有安慰马朵朵，反正换个话题她就会忘了这件事情。 柳贤把车开到了一片空地上，见马朵朵还不说话，就主动说“这是孙远光出现的最后位置，估计他就在这附近。” 马朵朵下了车，环顾一周，指着一栋还没完工的大楼说“没准就在那。” 那栋大楼主体已经立起来了，窗户和外墙还没有弄，楼外面没有脚手架，也没有绿外衣，是个烂尾楼。 柳贤和马朵朵走到那附近，就听到“咣、咣”两声。马朵朵大声叫了一声，“小马！” “咣、咣”的声音又响起，像是在回应马朵朵。 马朵朵开心地说“孙远光没有吃人肉也没有喝人血，他还没有入魔，还没有输。” 柳贤就是见不得马朵朵乐观的样子，“也许孙远光已经变成食人魔了，那个小鬼打不过他。” 马朵朵“切”了一声，“我家小马厉害着呢。孙远光就算是入魔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可能比小马厉害。” 两人斗了两句嘴，循着小马的叫声，找到了孙远光。 孙远光和小马在二楼。小马在楼梯口，孙远光靠墙站着，睡眠的痕迹还留在头发和脸部，眼眶发青。他动了动脚，眼睛看向了楼梯。 马朵朵摆着手，“你别害怕，我们知道酒店那人不是你杀的，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孙远光看着他们，眼神中除了警惕还带着一丝渴望，像是看着美味的早餐。 他的肚子“咕”的一声，在空空的楼里分外明显。他赶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马朵朵觉得很好笑，指着孙远光对柳贤说“他居然想吃我们。” 柳贤不觉得好笑，用警告的语气说“我们知道你想吃人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孙远光猛地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你们是医生？”向前走了两步，“医生，医生，我，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变僵尸了？” 他摸着自己的身上，“昨晚上我都检查了，没有被咬，我也不记得有人咬过我。”转过了身，摸着自己的背，“背上我检查不到，但是不痛……” 马朵朵说“别摸了，你不是僵尸，也没被咬。你没咬别人吧？” 孙远光傻傻地说“不是僵尸，那我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我老想，老想……” 柳贤推了马朵朵一把，把解释来龙去脉的事情交给了她。 孙远光听到一半就摆手，“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柳贤想了想，这是个颠覆世界观的事情，就唤出拔山，让他现身。 孙远光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汉子，吓了一跳，后退了几小步，结结巴巴地说“他，他……” “他是鬼，我们是鬼差。”马朵朵皱眉说，“刚才不是都讲了吗？” 孙远光又说“我，我……”他变成了只学会一个字的鹦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四章 鬼喊抓鬼（2） 柳贤摇了摇头。 那人还在拼命地拍着车窗，在空落的大街上，声音很响。 马朵朵摇下车窗，那人激动地说“救救我，有人在追我，他，他想杀我。” 马朵朵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上来吧。” 柳贤看到后车门自己开了，车子沉了一点，车门又关上了。车里有一股轻微的烧朽木的味道，拿出手机给马朵朵发了一条信息，“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马朵朵回“可能是没有怨气。”拿出刚才放在腿上的资料，把经星文的照片，指给柳贤看。 经星文坐在后排座上，还一个劲地说“幸亏遇到了你们，那人跟着我追啊，手里拿着绳子。我想报警，身上又没有电话……” 马朵朵把资料折了折，露出罗正奇的照片，给经星文看，“追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经星文嘘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吸一口冷气，指着照片说“是他，就是他。”又困惑地来回打量柳贤和马朵朵，“你们怎么知道他的？” 马朵朵问“你记得你出什么事了吗？” 经星文皱着眉回想，“我应该是出车祸了。我在车上醒过来，看到车都撞坏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老婆明明和我一起在车上的，没看到她，我很担心。就下车在附近找她。” 语气变得紧张，“刚看到那人我还很高兴，以为他可以帮我。谁知他朝我冲过来，手里还拿着绳子，我很害怕，就跑了。”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经星文指了指前面，又说“我们赶紧离开这吧。你们有电话吧？麻烦帮我报个警。” 柳贤启动车子，向前面开去。 经星文在后排座，焦急地说“你们怎么往前开?那人就在前面，很危险的。”见两人都不理自己，局促不安起来，“你们，你们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声音有些颤抖。 柳贤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团黑雾，让他看不清路，就打开了远光灯。 灯光明晃晃地，射在一个人影身。那人身边飘舞着黑雾，衣服破烂，头发蓬乱，正是罗正奇。 经星文大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柳贤反而加速，朝那人冲过去，经星文不由大叫一声。 车碰着罗正奇的瞬间，他就变成了黑烟飘散。 经星文看到这一幕，尖叫声被硬生生止住。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马朵朵和柳贤下车查看，地上没有痕迹，罗正奇已经无影无踪。 柳贤说“两人都变成鬼了？”看了看车，问“经星文是怎么回事？” 马朵朵摊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那怎么办？”柳贤问“他又不算厉鬼，我看不到他，抓不住。” 马朵朵说“解了他的心结，让他接受事实。” 两人正说着话，马朵朵看到车后门开了，经星文连滚带爬地从车里出来，向后跑去。 “遭了，如果让罗正奇找到经星文，弄死了他。今年他们就消失了，要抓住只能等明年了。” 柳贤和马朵朵上车，倒转车头，沿路慢慢寻找。 “柳贤，那有个人影。”马朵朵突然指着路边的一棵树。 柳贤说“是不是居民？” 但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他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车。 马朵朵溜下车，看到一人躲在树后，抱着头瑟瑟发抖。 马朵朵抽着鼻子闻了闻，没有鬼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拼命挥舞，不停地尖叫，叫着叫着，看清了马朵朵，停住了尖叫。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手不停地抖，戳了戳马朵朵。 马朵朵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戳什么戳！” 那人却松了一口气。 马朵朵问“你蹲在这干什么？”见他不回答，又说“赶紧回家吧，今天晚上这条街上要搞事情。”说完就回到了车上。 等她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给柳贤说，引擎盖上啪的一声，那人已经扑在了上面。 “柳贤，你的引擎盖上安了磁铁吗？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上面扑。”指了指那人，问“你看得到他吗？” 柳贤点点头，那人十七八岁，头发蓬乱打结，穿着宽大的白t恤，脖子上戴着两条粗金属链。 他忍不住手撑副驾的座椅，从马朵朵前方探出头去，严厉地说“赶紧起来！你那链子，别把我车刮花了！” 那人看到柳贤，似乎更加放松了，站在车门边，看着马朵朵，瞪着眼睛说“你不会就是‘卖鬼的小花’吧？” 马朵朵皱眉看他，他赶紧两手轻拍自己胸口，“是我啊，我，‘油锅洗脚’。”自顾自的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你上来干什么？赶紧回家去。”柳贤没好气地说。 油锅洗脚在前方座椅中间探出半个身子，说“别这样嘛，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谁了？” “还有谁啊，当然是罗正奇啊！” 马朵朵“哦”了一声，“怪不得你躲在树后面。” 油锅洗脚脸上有些挂不住，给自己辩解了几句，“我还没准备好，他突然冲过来，我是被他偷袭了。” 马朵朵大笑两声，“哈哈，听你的意思，等你准备好了，正面和他刚，你就能抓住他咯？” 油锅洗脚有些得意，“抓不抓得住倒不一定，但哥儿肯定不会输。” “好，”马朵朵说，“柳贤，一会儿你就让他上吧，我们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 柳贤不悦地看了马朵朵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油锅洗脚马上惊呼起来，“柳贤？你就是那个柳贤？驱鬼师柳贤？” 柳贤不想节外生枝，冷声问“你刚才看到罗正奇了？他往哪里跑了？” 油锅洗脚还在打量柳贤，“你，你这样子，不像驱鬼师啊。” 马朵朵问“驱鬼师应该长什么样？” 油锅洗脚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钟馗钟天师那样，铁面虬鬓，相貌奇异。” “钟馗相貌可不奇异，只是穿得奇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二章 挑食的魔 马朵朵说“就是我讲的那样。” 柳贤又把拔山召了回去，严肃地看着孙远光。 孙远光找回了其他的字，说“我，我真的是食人魔？” “不是，”马朵朵急忙说，“你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扛过了这一劫，就永远摆脱食人魔了。” 孙远光茫然地抬头，“以前是？那我为什么想当人？当人比当魔好吗？” 马朵朵被问住了，呆了呆，挠着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当人，平等王说，是因为你吸收了很多人的记忆，见识了人的七情六欲，所以想当人自己体验一下。”魔似乎是比人强得多，但是魔没有魂魄。 “你现在可以自己选，”柳贤开口说，“如果你想当魔，马上有魔带你回魔界。吃人肉就别想了，我们在这，不会让你沾上一口。” 孙远光惊恐地说“吃人肉？”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咕”的一声。 他清醒过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叹息一声，坐在地上，抬头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可以自己选，是当人还是当魔？” 马朵朵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然后坐在他对面。柳贤站着，三人成了一个三角形。 小马跑到孙远光跟前，前爪扒在他的膝盖上。 他伸手摸了摸小马的头，露出一丝微笑，说“前两天，我老婆还给我说，想买只小狗。让我每天去遛狗散步，免得长胖了。” 马朵朵飞快地说“你如果想要，我就把这只狗送给你。” 柳贤和孙远光都诧异地看着马朵朵。她又说“它昨晚上是不是守了你一晚上，我觉得它很喜欢你呢。” “它守了我一晚上吗？我不知道。它刚才叫，我才发现它的。” 孙远光闷声说“它是不是也觉得我可怕，不敢靠近我。这小家伙真通人性。”说完站了起来，“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我现在是人，我以后也想当人。” 马朵朵跟着站起来，“想当人，你就必须克制自己吃人的，一滴人血，一口人肉都不能沾。” 孙远光点点头，“那是自然。不但人肉，我以后什么肉都不吃。” 马朵朵说“行，你自己做了决定，我们就会帮你。”柳贤见马朵朵严肃的样子，有些想笑，不知道她这烂好人性格是天生的，还是成为鬼神之后以天下为己任，关爱庶民百姓。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我不敢回家……” 马朵朵似乎早已想好了，“你跟我们走吧。” 孙远光跟着马朵朵两人回到了“闲时”。田可嘉这几天回老家看父母了。紫菀看到孙远光，俊眉皱了皱，但是不像看到小马那么害怕。 马朵朵给孙远光端上了早饭，“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这里一般人进不来。” 柳贤把事情给紫菀讲了一遍，见她一直盯着孙远光看，就说“你要是害怕，就去方圆家呆几天吧。” 紫菀认真地说“我怎么能丢下你们自己躲到方圆家。我从没听说过有魔成功剥掉魔心的，这比活生生地剥他的皮还痛苦。这个男人迟早会吃人肉，重新变成食人魔，我要在这里保护你们。” 柳贤有些感动，见紫菀说得肯定，也有些担忧，“你把结界加固一些，我怕有别的魔来找他。如果有别的魔来了，你保护好自己和马朵朵就行。”言下之意是小马和孙远光不用管。 紫菀听懂了，点了点头，走到了院中。 柳贤看到孙远光吃了早饭，正在给他老婆打电话，“……事情比较急，我办完事就回来……出差的东西？在那边买就行了……你照顾好自己，把门窗锁好……” 怎么看怎么平凡的一个男人，食人魔痛苦几千年，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过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不需要和别人比，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孙远光在“闲时”，依然备受煎熬。他对马朵朵和小马并无兴趣，只是看着紫菀的眼神冒绿光。 紫菀来到人世这么久，基本上适应了别人不礼貌地盯着他看。但是孙远光的眼神，是裸的食欲，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抬起一根手指，一道紫光从孙远光耳边闪过，撩起了他耳边的头发。 紫光打在孙远光背后的墙上，“轰隆”一声，炸出一个大洞。孙远光的头发也飘落几根在桌上。 他赶紧埋头不停地刨米饭，把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紫菀冷笑一声，下楼去了。 马朵朵幸灾乐祸地说“你可别打她的注意，她不是普通人。” “不敢不敢。只是，她怎么闻起来那么……好吃。”孙远光嘴里嚼着饭，心思却又飘到了楼下。 马朵朵好奇地问“我呢？我闻起来怎么样？” 孙远光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马朵朵虽然也是女孩子，但是自己并不想吃她。 马朵朵把小马举起来，孙远光头摇得更起劲了。 这时柳贤走了上来，马朵朵指着他看着孙远光。孙远光不需要回答，看柳贤的眼神里都是期待，咽了咽口水，赶紧低头吃饭。 “为什么不想吃我？”马朵朵不高兴。 柳贤看到墙上的洞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刚才紫菀弄的。” “哦。”柳贤坐到孙远光对面，取下匕首，猛地插在桌子上，对孙远光说“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孙远光端着碗不敢抬头，拼命吃饭，就像他生病了，饭就是解药。但是还是觉得饿，怎么吃都不吃饱。 “你别吃了。你再吃下去，都要得糖尿病了。”马朵朵担忧地说。 孙远光放下碗，沮丧地说“我这样要持续多久？”见他们都不说话，“不会我下半辈子都这样了吧？”叹息一声，“是不是这辈子我不吃人，下辈子就是纯粹的人了？” 马朵朵说“平等王是这么说的。” 孙远光泄气地说“那我还不如现在就自杀了呢。”说着，看向插在桌子上的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五章 鬼喊抓鬼（3） 油锅洗脚愣愣地看着马朵朵，“你还见过钟馗？”马上不屑地说“你就吹吧你。” 马朵朵认真地说“你都相信有鬼了，为什么不相信我见过钟馗？” 油锅洗脚说“天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你又没见过，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不容易见着他？” 油锅洗脚被问得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柳贤见马朵朵和他吵出兴致了，“行了，你自己下车，赶紧回去吧。罗正奇往哪里跑了？” 油锅洗脚看着柳贤，兴奋地问“你要去抓鬼？你怎么抓？用铜钱剑，还是用符纸？” “下车！”柳贤不耐烦地说。 油锅洗脚马上坐得端正，“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去开开眼界。” “下车。”柳贤嘴上说着，想要不要下车去把他拉出去。 “别啊，我还给你们提供了资料呢。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柳贤冷哼一声，“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你可疑。你根本就不是保险公司的人，那些资料你哪来的？” 油锅洗脚得意起来，“这就是我木少的本事了。”又凑上前去，“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文春木。”拉着脖子上挂的金链子，把坠子亮给他们看，坠子是两个字母，一个“c”，一个“”。 柳贤没好气地说“管你春木秋木，你赶紧下去。” 文春木不动，与柳贤僵持。 马朵朵说“让他跟着我们吧，他就算下车也不会走的，等会被鬼伤了。万一他到处乱跑，还会给我们添乱。” 柳贤不说话，马朵朵又说“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赶紧去找罗正奇吧。” 柳贤见文春木背着一个背包，“把你包拿来。” 文春木把包递给柳贤。 柳贤打开，看到里面全部是护身符、黄符纸、桃木剑、八卦镜这些东西，还有一台电脑。 柳贤把包仔细检查了一遍，递给他，“把包丢出去。” “啊？都丢了，我还怎么抓鬼啊。”文春木不情愿地说，但见柳贤冷眼瞪自己，只得拿出电脑，把包从车窗丢了出去。 柳贤又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副手铐，递给文春木，“戴上。” 文春木无语地看着那副手铐，“哥也，你这也太夸张了。” “不戴就下车。” 文春木想了想，抓过手铐，把自己铐起来，边铐边说“我这可动不了了，等会抓不了鬼，你们可要保护好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柳贤检查了一下手铐，才问“你在哪遇到的罗正奇？看到他往哪跑了吗？” 文春木弓着背，手放在膝上，用脸指了指刚才蹲的位置。“我刚才正在那巡查呢，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汗毛都立起来了。正奇怪呢，一个男人突然跑过来。我觉得他有些眼熟，想起他就是罗正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马朵朵说“是不是腿吓软了，跑不动了？” 文春木不理马朵朵，继续讲自己的，“他也不避让我，一下就从我身体穿了过去。那个冷啊！这大夏天的，我的脚趾头都冻上了。” 文春木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脚，指着一个位置，“然后他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经星文奔跑在路上，他已经糊涂了。 那个追着他的男人到底是谁。还有开车的那两人又是谁，他们居然直接开车撞人。 不，那个男人不是人，一撞就没影了。 经星文想到这，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开车的两人不怕那个男人，自己应该跟着他们才安全，可是为什么自己也很害怕那两人呢，不由自主就跑了，想离他们远一点。 经星文想，趁着那个男人没追上来，得回去看看老婆才行。老婆明明和自己在车上的，怎么没有，是不是刚才看岔眼了。是不是脑袋被撞得不清醒了。车上应该还有电话，拿到电话，就可以报警了。 经星文照着回忆，走到刚才自己醒过来的位置，看到路面上空荡荡。 车，车怎么没了？ 经星文站在路边发了一会呆，明明记得就在这里的，左右摆头看了看，冒险走到路上，确实没有了。 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经星文正想着，突然脖子一紧，瞬间被人放倒，被倒拖着往前走。他拼命挣扎，伸手去够拽住自己脖子的绳子，却拉不动。 幸好还可以呼吸。 为什么还可以呼吸？ 经星文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脖子被这样套住，不应该还可以呼吸啊，为什么自己像没事一样，痛都不痛。他忘记了挣扎，突然被丢在地上，眼前出现那个男人的脸。 经星文叫着，伸手想推开他。那男人用什么东西砸在他头上，他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体在晃荡，双手被拴在头上，像一块腊肉一样被吊起来。 那个地方四周都是篷布，角落摆放着园艺工具和树苗，像是临时的工棚。 那个男人见他醒了，满意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刀。 经星文踢着双腿，“你，你别乱来，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赶紧把我放了……” 那男人冷笑着，把剪刀放在他肚子上，捏了一层肉起来，一剪刀剪下去。 “啊！”经星文尖叫起来，低头看到自己肚子上鲜血淋漓，叫声慢慢低下去。 ——不痛。 ——为什么不痛？ 经星文看着那男人，想到他被车撞的那一幕，紧张地问“你，你是不是鬼？” ——是不是被鬼伤，本来就不痛？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不是鬼，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为什么会清楚？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你的好朋友，罗正奇，”那男人说，“每年都要告诉你一次，你为什么就记不住呢？” 经星文呆呆地看着他，“罗正奇?罗正奇……” “还没想起来？”罗正奇丢下剪刀，拿出一把刀，割在经星文的脖子下面。 经星文没有尖叫，嘴微张着，似乎在感受。 ——不痛。 罗正奇划了一刀，又划了一刀，“每年都来这么一出，你烦不烦？你什么时候才会痛痛快快地承认，你害死了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三章 难民营 众人都没有拦着他。马朵朵说“这其实也是一个办法。” 柳贤冷笑一声，“那只是逃避一时，要祛除魔心，就是要和他抗争。你自杀了魔心还是在，谁知道你下辈子是什么样的。” 马朵朵听到柳贤的话，微微有些吃惊，旋即露出很少见的遥远和落寞。 孙远光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你们把我绑起来吧。” 柳贤说“不用。在这儿你吃不到人肉，还可以长点教训，没准魔心就给压下来了。” 话是这么说，晚上还是把孙远光拷在了床上。 这样相安无事了几日。孙远光看紫菀和柳贤都没什么想吃的了，每天除了正餐，手里一直拿着零食不停地吃，长胖了不少。 柳贤接到李雨泽的电话。 “张记者，我爸，我爸死了。”李雨泽说。 柳贤和马朵朵赶到李雨泽家。 这里已经围满了人，少年李雨泽坐在沙发上，全身都是震撼和惊恐，看不出悲痛。 他与他父亲的关系是微妙的，父亲对他的爱是痛斥和巴掌，他对父亲的爱是怜悯与鄙夷。 柳贤走到李雨泽身边，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对这个与自己当年处境相似的孤儿心中充满同情。 “不，不知道。”李雨泽的声音被恐惧压低，显得很尖。 方锦水早一步到，看到柳贤他们就招呼，“也是自杀。和他老婆一样的方式，姿势都一样。” 马朵朵抽抽鼻子，皱起了眉头。 “你爸又召唤女魔了？”柳贤轻声问。 “我不知道。我去同学家玩儿，回来就这样了。”李雨泽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 尸体抬了出去，鉴证队员也取证得差不多了，方锦水对李雨泽嘱咐几句，准备走了。 李雨泽突然伸手抓住了柳贤的衣服下摆，“柳先生，我能不能跟你走？我不敢住在这里。” 柳贤警觉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雨泽惊慌了一下，马上说“我听他们说的，”指了指还在收拾东西的特命队，“他们说你姓柳，是驱鬼的，很有本事。” 柳贤怀疑地看了看队员，想起刚才方锦水确实叫了自己的名字。 李雨泽很快地说“你其实不是记者对不对？你到我家来调查就是为了抓住那个女魔对不对？我不敢住在家里了，她杀了我妈和我爸，早晚会来杀我的。”他的声音慢慢提高，有些歇斯底里。 马朵朵叹息一声，要是平日她早就自己做主同意了，可是现在家里还有个食人魔的转世，李雨泽去了，简直就是行走的中华火腿，不安全不说，对孙远光也是一种折磨。 柳贤略微思索一番，点了点头，见马朵朵吃惊地看着自己，没有多加解释。 李雨泽赶紧回屋，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放进背包里，跑出来跟在柳贤身后。 到了“闲时”的院子里，柳贤把他领到后厨田可嘉休息用的小屋，“我们家比较特殊。你住在这里女魔绝对不敢来，但是你不能上二楼，一定不能上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死得比你父母还惨。” 李雨泽拼命地点头。 小马走了过来。李雨泽连连后退，最后跳到了靠墙的小床上，小马前爪扶在床沿，后腿蹬地，没有爬上去。 “柳大哥，我，我怕狗。” 柳贤抱起了小马，最后警告李雨泽不要上二楼，出门带上了门。 二楼上，马朵朵正在给孙远光交代，“下面来了个客人，是紫菀的弟弟，你要是把他吃了，紫菀会把你全身打出九九八十一个洞出来，像腊肉一样挂起来风干。” 孙远光摆着手说“不吃就不吃，你不要用吃的东西举例行不行。” 紫菀没有否认，只是蹙起秀眉，伸手挡在口鼻处，“我明天去买点香味浓点的鲜花吧，这屋越来越臭了。” 晚上，孙远光早早躺在床上，自己把一只脚铐起来。也许他发起狂来，没有东西能铐住他，但是这表示了他的决心。睡之前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在床上翻了翻身。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习惯这个床。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床，和摆着那张床的家的想念。给自己鼓了一会儿劲，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接到了田可嘉的电话。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回来吗……你要结婚了？！你和他不是才认识一个星期吗？”马朵朵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吼了起来。 “你在家呆着，别到店上来。为什么？现在不方便，已经成难民营了。” “领什么证啊领！我都还没见过那小子呢！我不准！”吵了几句，“拖两天，我去会会那小子再说……在家等着我。” 挂了电话，又给田可嘉的妈打电话，田妈妈也很吃惊，“她在家呆得好好的，突然说要回去……怎么就说要去结婚了？她和谁结婚啊？都没带回来给我们看过呢。” 马朵朵说“可不是嘛！我都没见过，你赶紧上来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把户口本藏起来……我觉得那小子有问题……别到店上来啊，这两天不方便。路上注意安全。” 柳贤见马朵朵气得不轻，活脱脱一副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你是不是把田可嘉当女儿？” “怎么可能，”马朵朵挥手说，“不要乱了辈分，我是看着她妈长大的，她算是我孙女。” “我今晚不回来了，去田可嘉家里住。我得问问她情况。”说完，马朵朵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生怕去晚了，田可嘉跟人跑了。 紫菀正在和方圆视频。 紫菀默默地啃着苹果。方圆在看书，从角度看得出来手机和书并排摆在一起，他看一会儿书，就看一会儿紫菀，冲着她傻笑一阵，紫菀就回一个微笑。 柳贤看他们视频半小时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对看着。心里有些毛骨悚然，热恋中的人，都是这么傻的吗？ 突然听到紫菀惊呼了一声，“方圆！你干什么！” 视频中的方圆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把刀，比划了一下，冲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六章 鬼喊抓鬼（4） “什么？”经星文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我害死了你？” 罗正奇手里拿着刀，退后一步。 原先完好的皮肤变了，变得焦黑腐化，头皮被掀一块，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 下巴已经不见了，龈床开阖。 “还想不起来？” 经星文大叫着，紧紧闭上眼，突然听到有人闯进工棚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到开车那对男女，后面又多了一个人。 罗正奇冷笑着“怎么今年这么多管闲事的人？” 柳贤把佛珠褪到手里，一抖，手里多了一把刀。 那刀黝黑无光，刀身不长。 柳贤慢慢走到罗正奇身边。 罗正奇手里举着刀，警惕地看着他。 马朵朵从另一个方向走近。罗正奇见两面受敌，向后退了两步，背碰着篷布了。 柳贤趁他不备，举刀对着他的肩膀刺下。 罗正奇偏身闪开，捂着左肩后退几步，脸上显出怨恨的神情，冷笑几声，化为黑烟，从篷布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文春木满脸兴奋，“哇塞，你那是什么刀？借我看一眼。” 柳贤已经把刀收了起来，佛珠也戴回了手上。 在文春木看来，那把刀就像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样，羡慕地说“这就是随心变化的法宝吗？” 马朵朵看着还在空中晃荡的经星文，“你怎么样了？想起什么没有？” 经星文踢着腿，“你，你先把我放下来。” 马朵朵给他解开了绳子。他摔在地上，也没有站起来，坐在地上查看起自己的伤口来。 柳贤看到马朵朵如同演哑剧一样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文春木咽了口唾沫，问柳贤“吊，吊着的是谁？” 柳贤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到。 经星文倒是听到了，也看到了文春木，有些紧张地问“你们刚才打跑了那个叫罗正奇的鬼，你们是抓鬼的是不是？”指着文春木的手说“他戴着手铐，也是被你们抓住的鬼，对不对？” 柳贤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好了没？” 经星文见柳贤往这边看，眼神却不对焦，走过去，伸手在柳贤面前晃，猛然转身，问马朵朵“他，他是瞎子吗？” “呵呵，”马朵朵笑两声，“有些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有些鬼只看到自己相信的。” 马朵朵没心情陪他玩了，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文春木身上甩过去，又推了他的背一把。 经星文没反应过来，眼看自己要撞上文春木了，伸手推他。 文春木迅速地往旁边跳了一下，躲开经星文，打了个哆嗦，向柳贤靠近了一些。 柳贤看到了文春木的举动，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还没想起来？你是鬼，你已经死了。”马朵朵对他说。 经星文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早已开始怀疑，听了马朵朵的话，终于相信了。 他哆嗦着，恐惧和悲痛占据他的心，他忍不住痛哭起来。 鬼哭声从来不好听，一阵阵激荡着人心，调动人的负面情绪。 文春木觉得嗓子发干，又咽了口唾沫。 柳贤垂手站着，催促马朵朵赶紧讲完，让他去地府报道。 马朵朵拍了拍还在伤心哭泣的经星文的肩膀，“别哭了，这都五年前的事情了。” 经星文抽泣着问“我怎么死的？” “车祸。” “罗正奇说，他是被我害死的？”经星文试探着问。 马朵朵点头，“嗯，你开车撞死了他。” “所以，所以他才一直跟着我，想找我报仇？” 马朵朵想了想，“也不是想报仇吧，估计就是不甘心。你撞死了他，一拍屁股忘了，他哪里肯让你心里那么轻松。” 经星文慢慢停住了哭泣，皱着眉想着“我好像记起了罗正奇这个名字。” 马朵朵说“他是你朋友，欠你钱，赖着不还。” 经星文吃惊地问“我就为这个撞死了他吗？”见马朵朵点头，垂头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我生前，是个心胸那么狭窄的人吗？” 马朵朵拍拍他的肩膀，“行了，都已经过去了。下辈子要做个大度的人啊。我叫鬼差带你去地府。” “等等，”经星文说，“我老婆呢？我记得她和我一起在车上的，她，她也死了吗？” 马朵朵说“没有，你记错了，出车祸的时候你一个人在车上。你老婆活着呢。” 经星文赶紧说“我想去看看她。” 马朵朵对柳贤说“他还想去看看他老婆。” 柳贤皱眉说“说不定他老婆早就改嫁了。” “没有，”文春木突然抢着说，“他是经星文对不对？我之前收集了他老婆的资料，还没改嫁，只是有个男朋友。” 柳贤盯着文春木，“你怎么知道的？” 文春木憨笑着“那个，我嘛，其实我是信息大师。” “那你也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咯？” 文春木随口就说出了经星文的家庭住址。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带经星文回家。”看了看文春木说“我和他守在下面。”又补充一句，“有事叫我。” 马朵朵知道他不信任文春木，就独自领着经星文回家。 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开灯声，脚步声，猫眼里黑了黑，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找谁？” 马朵朵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是物管，刚才你家的警报响了，我来看看。” 那女人没有开门，“没有人按警报，是不是误响，我家没事，你走吧。” 马朵朵本来也不抱希望，这么大晚上的，又是陌生人，谁给你开门啊，就对经星文说“你自己穿墙进去看看吧。” “穿，穿墙？”经星文吃惊地说“这墙这么能穿得进去？” 马朵朵叹了口气，耐心开导，“你现在是鬼了，你只要相信你能穿得进去，就能穿得进去。” 经星文还是一脸忧郁，伸手试探了一下，手按在门上，纹丝不动，皱眉看马朵朵。 这时，走廊的路灯开始闪烁起来，罗正奇出现在走廊。 经星文靠着墙，紧张地问“你，你怎么又来了？” 罗正奇阴恻恻地笑着，化为黑烟，飘进了屋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四章 放下屠刀 紫菀闪身不见，很快出现在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中。 柳贤看紫菀在夺方圆的刀子，视频中看不清楚方圆的眼神，只见他木着一张脸。 柳贤察觉出今晚的异样，心里紧张起来，唤出了拔山。 空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躺在垫子上的小马警觉地坐了起来。 “啊！”一楼传来李雨泽的叫声。 柳贤对拔山说了一句，“守着孙远光。”向楼下跑去，在楼道的时候，又听到李雨泽叫，“柳大哥，救命啊！”还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和碰撞的声音。 柳贤推开小屋的门，看到地上是玻璃和台灯的碎片，却没有人。迅速地环视一周，突然看到地上的影子，自己影子旁边还有一个黑影。黑影的动作是举起双手。 柳贤向门后望去。 李雨泽举着手中的花瓶，砸在柳贤头上。柳贤耳里一声闷响，头上一片冰凉。那些冰凉变成一条条线，在他的脸上爬行。 柳贤眼前的李雨泽，恐惧和兴奋让他变得面目狰狞，逐渐模糊，最后变黑。 李雨泽看到柳贤倒在地上，抿了抿嘴，吞了口唾沫，冲到厨房里，手向插满了厨刀的刀架伸去。因为紧张，抽刀的时候弄倒了刀架，刀“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他本能地往后跳了一步，从地上捡起一把，紧紧握在手里，向二楼冲去。 孙远光被一阵噪音吵醒，一股香甜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看向自己的脚上的铐子，下嘴唇抿紧了。 拔山显出形来，屋里变得冷飕飕。孙远光被吓了一跳，恢复了神智。 拔山听到了刀被碰倒的声音，还有跑上楼的脚步声，棱角分明的脸很严肃，那不是柳贤的脚步声。 李雨泽在楼梯顶端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朝最近的房间冲了进去。 小马小跑着跟了进去。 孙远光被李雨泽的到来惊了一下，见他手里拿着刀，不由往床上缩了缩，动了动脚。 李雨泽举着刀，伸出自己的胳膊，犹豫了一下，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下去。 孙远光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眼里只有李雨泽那条瘦小、多汁，布满香甜鲜血的手臂。他的嘴慢慢张开，口里充满了唾沫。 李雨泽大口呼吸着，把自己的胳膊送上前，送到孙远光嘴边。 孙远光的双眼突然变红，不是充满红血丝的红，像是狼的眼睛，又像是他脑中的原始的变成了红色的光，直白地表达出来。他迅速朝那条手臂爬过去，没有爬出多远，被铐子拉了回去。 那条手臂也缩了回去。 拔山抱住了李雨泽。 李雨泽觉得刺骨的寒气包围住自己，拿刀刺向拔山，却看到刀从拔山身上穿了过去。他略微吃惊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拼命地挣脱，把手臂往孙远光嘴边送。 小马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拔山身上开始聚起黑气。他听马朵朵说过，如果他心存伤人之心，就会变成厉鬼。心里着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雨泽趁着他分神，举起胳膊甩了一下。 血点子在空中飞舞，划着弧线落下，有几滴落到了孙远光的嘴边。 孙远光大口大口地呼吸。呼吸很浅，很快吸进又呼出。他的嘴长得更大，牙齿似乎也变长了，伸出舌头，去舔嘴边那滴梦寐以求的甘露。 小马站了起来，“咣、咣”叫两声。被卷毛挡住的眼睛发出一些红光。 拔山和李雨泽都停住了动作，眼睁睁都看着孙远光的舌头。 孙远光的舌头停在嘴边。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个上不见青天，下没有土地的地方，没有白天与夜晚，始终燃着火焰。 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双眼像射灯一样发出红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看得到他披肩的头发是黑白两色，不是丝丝交织，而是一团黑色，紧挨着一团白色，团团衔接。他一步一步地走，留下一串火焰燃成的脚印。 他走到一个上面仍然没有青天，脚下却有土地的地方。在这里，他的双眼恢复成常人的眼睛，才看出来他还很年轻，而且英俊、温和。 他走到一个很高，长得像天神，打扮得也像天神的人面前，轻轻一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当人。” ——我想当人…… ——我想当人。 孙远光惊醒过来，眼里流出眼泪，冲淡了红光。眼泪流到他嘴里，又苦又涩。他抓起床上的毯子，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擦，擦掉了落在脸上的血点子。浑身大汗淋漓，一副大病痊愈的模样。 小马重新坐下了，望着孙远光，微微发呆。 拔山也松了一口气。 李雨泽停止了挣扎，怯怯地说“你，你放开我吧，我输了。”大哭起来，“是那个女魔逼我的，她杀了我妈，还想杀我，她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去做，就杀了我。” 拔山见孙远光恢复了正常，这个瘦小的少年，刚刚失去了双亲，哭得可怜又无助。就放开了他，呼了一声，有些责备，“你怎么不给柳贤讲呢？弱小的羊群，需要牧羊犬的保护。”想起了柳贤，急声问道“柳贤呢？” 李雨泽愧疚地说“他在楼下的房间里，他，他被我打晕了。”又赶紧说“我这就去扶他起来，但是，我没那么大的劲。” 拔山也很为难，柳贤身上有无事鬼牌，让鬼魂近不了身。 孙远光浑身轻松，动了动脚，听到李雨泽的话，见他也是受了魔的威胁，大度的原谅了这个瘦小的少年，“你去把他身上的铐子钥匙拿过来，把我解开，我帮你去抬他。” 李雨泽听话地下去拿钥匙，回头看到拔山守在孙远光身边。他很快上楼来，看了看拔山，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递向孙远光。 孙远光伸手接住。李雨泽把手拿开。孙远光见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困惑地看向李雨泽。 李雨泽突然举起受伤的手臂，塞在孙远光嘴上。 孙远光眼中红光一闪，抱着李雨泽的手臂，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七章 鬼喊抓鬼（5） 马朵朵推了还傻愣着的经星文一把，“赶紧去救你老婆，让她把门打开。” 屋里面已经传来尖叫声。 经星文咬咬牙，闭着眼，从门穿进去。 马朵朵给柳贤打电话，“赶紧上来，罗正奇去杀经星文老婆去了。” 里面尖叫不断。 马朵朵使劲地拍着门，“开门！经星文，叫你老婆开门！” 柳贤和文春木上来的时候，门刚好打开。 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嗓子已经叫哑了，嘶哑着声音还在狂叫，看着马朵朵和柳贤，不敢走近。 柳贤把门推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马朵朵也闪身进去，对那个女人说“别怕，那不是你老公吗？”又对文春木说“你就在外面陪着她。” 文春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个女人脸上已经叫不出来了，浑身轻微地抽搐着，脸已经变形了，顺着墙缓缓地滑了下去。 文春木没有去理会她，探头进屋里去看。 经星文和罗正奇正扭打在一起。罗正奇手里拿着刀，但是被经星文抓住了的手腕，举在空中。 罗正奇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疼痛，又灼烧起来，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已经抵抗不了经星文，终于被卸下了刀。 柳贤控制住力道，看罗正奇已经不能动弹了，就没有再施力，心里唤出拔山，让他押住罗正奇。 门口的文春木发出“哇、哇”的惊叹声。 马朵朵对罗正奇说“你气不过经星文，每年杀他一次也就算了，你杀他老婆做什么？幸好柳贤阻止了你，不然你就欠下人命了。” 罗正奇居然笑了，先是冷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狂笑起来。 笑过之后，靠着拔山喘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对经星文说“你，你还是，没，没想起来，是吧？哈哈，我都想起来了，哈哈……” 经星文气恼地说“我承认是我杀了你，我都认。你不能杀害我老婆。” 罗正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你杀了我？你都认？你现在认，哈哈哈……” 马朵朵问柳贤“你是不是伤到他脑子了？” 柳贤这才是第二次用无事鬼牌的力量抓鬼，也搞不太懂，没有多想，让拔山把罗正奇带到地府去。 罗正奇平静下来，对经星文说“兄弟，我在下面等你。你要是想起来了，就做点你该做的事情。” 拔山押着罗正奇消失了。 经星文不懂罗正奇的话什么意思，呆了呆，突然想起了他的老婆，连连叫着“小静，小静。”向门口走来。 文春木赶紧让开。 经星文见贾静坐在地上，想伸手去扶，去落空了，只得焦急地叫着“小静，老婆，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贾静惊恐地看着经星文。 马朵朵也走到了外面，“他是你老公，去地府之前，想来看看你。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害你。” 贾静镇静了一些，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胆怯地叫着“老……老公？” 经星文答应着，连连点头，“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我还以为你也在车上。你没事吧？”伸出手想扶贾静的肩膀，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又慢慢垂下了手。 经星文招呼马朵朵他们，“进屋，进屋坐会儿。”又对贾静说“老婆，进屋吧。” 贾静犹豫地答应了几声，慢慢走进屋里。经星文跟在她后面。 柳贤和马朵朵等着拔山回来带经星文去地府，也进屋坐下。 文春木跟在马朵朵后面，贴着墙站着。 贾静很紧张地问经星文，“你，你都死了五年了，我，我还以为，你早就投胎了。” 经星文憨笑着“我不知道我死了。我从车上醒来就惦记着你。” 贾静看着经星文，害怕地问“这几年，你都在外面？” 经星文说“我想不起来了。” 马朵朵帮他回答，“他每年都这两天醒过来，到处找你。罗正奇就四处追杀他。如果罗正奇追上他，把他杀了，他们就消失了，要等二年又出现。” 贾静脸上有些心痛，“那，那你不是每年都，都被他杀？” 经星文笑着说“嘿嘿，没事，我感觉不到痛。” 马朵朵说“如果他早一点见到你，也许他就知道自己死了，早就去地府了吧。那罗正奇，也不会在阳世追着他跑了。” 贾静低着头，不说话。 柳贤突然开口问贾静，“你记得经星文怎么死的吗？” 贾静看着经星文，问“他，他自己不知道吗？” 经星文抢先说“我都忘记了。” 贾静说“哦，哦。”停下来回想了一阵，“我是第二天别人通知我才知道的。” 埋怨起经星文，“你怎么搞的啊，罗正奇欠我们钱也不多，你也用不着开车去撞他呀。” 又哭起来，“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剩我一个人……” 经星文慌了，又碰不到贾静，只能连声道歉，“老婆，老婆，我错了，你别哭，别哭。” 柳贤问“他是被罗正奇叫出去的吗？” 贾静说“我不知道，我出去打麻将去了。走的时候，经星文一个人在家，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他来家里找我的。”经星文像是想起来一点，“我记得，我还在家里给他倒了水。” “然后呢？”柳贤问经星文。 经星文皱着眉，转着眼珠，“然后，我们闲聊了一阵。” “听上去，你们关系还挺不错？”柳贤问。 经星文点点头，“他跟我二十年老朋友了。”困惑地说“我根本没催过他还钱啊，我怎么会因为钱撞他呢。” 贾静不悦地说“别提这些事了。你呀，也是鬼迷了心窍。你倒好，一死白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又要哭起来。 经星文赶紧安慰。 柳贤却不吃这套，继续问经星文，“你们聊了之后呢？” 经星文又回想着，“然后，然后……” 贾静皱眉说“这些重要吗？” 柳贤冷笑，“你好像不愿意我搞清楚你老公的死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五章 相互责怪 李雨泽痛得坐在地上，尖叫起来，想抽回手臂，却被孙远光抓得死死的。 拔山狂叫一声，身上聚起黑烟。小马紧张起来，后腿站立，身子慢慢变高，又立即变回了原样。 柳贤冲进了屋里，头上还在滴血，“拔山！不行！” 拔山咬着牙恢复成原样，伸手去拉拼命蹬腿的李雨泽。 柳贤操起床头摆着的重物，砸在孙远光头上。孙远光头偏了偏，松开了嘴。 李雨泽收回自己的手，看到血淋淋的骨头，他嚎叫着蹬着地向后退。 孙远光已经失去了自我，他嘴里嚼着肉，向离自己最近的柳贤扑过来。 柳贤机敏地躲开，见孙远光暂时挣脱不了脚上的铐子，拖着李雨泽丢到门外，关上了门。准备好武器，在门口等着。 拔山从门里飘出来。柳贤对他说“你去把那小子绑起来。” “他的伤……” 柳贤恨恨地说“不管他，死不了。”想了想又说“给他止个血。把马朵朵和紫菀叫回来。” 屋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柳贤这才发现小马还在屋里。难道是小马在和孙远光打斗，小马终于现原形了吗。很想打开门看看，却怕孙远光跑出来，最后只是在门口守着。 紫菀带着方圆闪现在屋里。方圆手上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状态，被紫菀安置在沙发上。 紫菀走到柳贤身边，和他一起守着门，不敢看柳贤，眼里很是愧疚。 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 柳贤又等了很久，紫菀说“我进去看看吧。”柳贤点点头。 紫菀开门，看到孙远光倒在床上，口鼻鲜红，都是血迹。小马倒在床下的地板上，四肢摊开。两个都不知死活。 紫菀把柳贤叫进来。 柳贤看到这一幕，先探了探孙远光的脉搏，平稳有力，听了听他的呼吸，沉稳悠长，像是睡着了一样。皱眉思索了一番，对紫菀说“把他绑起来。” 紫菀点点头，手上发出紫光，交织成一个网，把孙远光牢牢地网在里面。 柳贤用脚踢了踢小马，它丝毫没有动弹，又摸了摸小马的心跳，没找到。拎起它观察了一下。 小马头耷拉在一边，四肢疲软，身子拉得很长，比它活着的时候看上去要长得多。 柳贤把小马放在它的垫子上，叹了一口气。 这时马朵朵奔上了楼，看到屋里的情景，知道大事不妙。 先跑到柳贤身边，摸了摸小马的头，又握了握它的爪子，伸出手指放在它的胸腔处，没有感觉到小鼓一样心跳。收回了手，呆呆地看着小马。 一滴眼泪滴在小马的卷毛上，马朵朵伸手抹了一把，问柳贤“发生什么事了？” 柳贤叫过拔山，让他讲讲事情的经过，自己补充了后半部分。 “孙远光吃了人肉了？”马朵朵问，又跑进屋里看了看床上的孙远光。孙远光已经睡熟了，吧唧了几下嘴，打起呼噜来。 马朵朵挫败地慢慢走到客厅，踢了气息微弱的李雨泽一脚，“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雨泽咧着嘴笑笑，“当然是为了变得强大。” 柳贤冷声问“你和女魔做交易了？她指使你这样做的？” 李雨泽笑出了声，“她，她答应带我回魔界。我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不是现在这种窝囊样了，我会变成强大的魔！我可以吃人肉，喝人血，操纵人的生死，想要什么要什么！” 他的颧骨发红，眼珠发黄，大口地呼着气，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马朵朵使劲踢了他一脚，“你有病啊！居然想变成魔，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知不知道！” 李雨泽躲都没躲，凶狠地瞪着马朵朵，“灵魂有什么用？你们这些人，站在道德的顶端，说些漂亮话，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什么都没有！考上名牌大学又怎么样？和那些含着金汤匙的人竞争？我拼死拼活一辈子，也赚不到人家开个聚会花的钱多。最后，最后长成我爸那样的大人。” 李雨泽觉得，变成自己父亲那样浅陋、低俗、毫无作为的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亲身上看到过优点，看不上父亲的一切。 马朵朵又踢了他一脚，“钱是一切吗？你以为你变成魔，就比你爸强了吗？孙远光那么努力地想摆脱魔心，你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你明明可以成为和你爸不一样的人，好好地活在世上。你现在和你爸有什么区别。” 李雨泽任她踢着，眼里射出阴冷的光，“我变成魔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马朵朵抬手就给了李雨泽一巴掌，“想杀我？你以为魔很厉害？我告诉你，魔都不过是马爷的一只狗！”想到了小马，眼里啜满泪，丢在了李雨泽，走到沙发上，指着方圆嚷“他又怎么了？” 紫菀赶紧解释了一下。 马朵朵坐在沙发上，哼了一声，“这么说，我们是中了女魔的计了？她先把李雨泽派进来当卧底，把我和紫菀调走，留下最好对付的柳贤。” 柳贤也觉得很挫败，没有理会马朵朵的话。 马朵朵却责备起他来，“你平时那么神经兮兮，连跑到我们院子里的耗子都要逮住盘问一番，这次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李雨泽带回家了？” 柳贤没有啃声，见马朵朵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最先跑出屋的是你吧？方圆还受了伤，你被一个电话就引走了。我至少一直留在屋里尽了责，你又做了什么？” 马朵朵被怼地说不出话来，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在那生闷气。看到小马软软的身体，眼泪又流了出来。 紫菀想到自己也是被引走了，很内疚，靠着方圆坐着，低着头不说话。 三人在黑暗和安静中对坐着，只有李雨泽痛得抽冷气的声音，方圆沉重的呼吸声。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卧室里传来孙远光的惊呼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八章 鬼喊抓鬼（6） 贾静突然站了起来，“什么叫我不愿意搞清楚？我老公的死因本来就清清楚楚！我这些年一直被人叫做杀人犯的老婆，我不想再听这些！” 指着柳贤和马朵朵，“你们俩是谁？你们出去！” 马朵朵“哼”了一声，“刚刚救了你的命，就翻脸不认人了。” 贾静的脸垮下来。 经星文不由向贾静的手臂伸出手。贾静侧了一下身，躲开了经星文的手。 拔山突然出现，站在柳贤身边。 经星文怯怯地叫了一声，“老婆？” 贾静坐回沙发，抱着手臂，对经星文说“你赶紧去投胎吧。我以后，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经星文难过地低下了头。 柳贤指了指经星文，低声对拔山说“把他带到我车上。” 拔山点点头，押着经星文消失了。 贾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被柳贤看在眼里。 马朵朵走出房门，文春木赶紧跟在她身后。 马朵朵边走边抱怨，“真没良心，救了她的命，水都没喝到一口，谢都不知道说一句……”回到车上，去看拔山带着经星文在车上，“咦”了一声。 拔山见柳贤来，就回到了铁牙里。 马朵朵问柳贤“你就是要搞清楚是不是？” 柳贤说“你不觉得贾静有问题吗？”又对经星文说“我们接着聊，你和罗正奇聊完天后，又做了什么？” 经星文说“不是要带我去地府吗？” 马朵朵说“这些问题，你到了地府也要交代的。地府的鬼差可没这么有耐心，你要是想不起来，一榔头给你敲下来，直接掰开你脑袋看。” 经星文缩在座椅上，文春木也打了个哆嗦。 经星文卖力地回想起来，“我们聊着天，他，他拿烟灰缸敲我的头。” 经星文的身子猛然坐直，似乎想起了更多的事情，“我就和他扭打在一起。我也打了他几下，然后，然后……” “是他先打你的吗？”马朵朵问。 经星文很肯定地说“是的。这点我想起来了，是他先动手的。” “那你又怎么会开车撞他呢？”马朵朵问，“难道你们打到楼下去了，他跑了，你开车去追？” 经星文用拳头敲自己的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柳贤说“你是不是在车上醒来，看到你老婆也在车上？” “是，是的。我是看到她也在车上，所以我才到处找她。”经星文表情又黯淡下来，“但是你们都说，我是一个人在车上。” 马朵朵问柳贤“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贤说“我怀疑，贾静回家后，看到经星文和罗正奇都躺在地上，就把他们搬了出去，撞死罗正奇，做出是经星文开车的样子，然后杀了经星文。” “怎么可能！”经星文大叫着，“我老婆怎么会杀我，怎么会。” 马朵朵说“她一个女人，怎么搬得动两个男人？” 柳贤说“用工具，而且有电梯，不难搬。” “电梯里有监控的。” “当时就安交通事故处理了，根本没有调查。现在要调查简单得很。”柳贤对经星文说，“你是等着我们调查出结果了下去，还是现在就下去。” 经星文急切地说“你不要去调查我老婆，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反正，反正……” “反正你都已经死了是吧？”柳贤冷冷地说。 马朵朵问“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见经星文低着头不说话，“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杀你吗？” 经星文突然抬头对柳贤说“你送我去地府吧。” 柳贤照办了。 文春木看着车里突然出现一个壮汉，抓着经星文一起消失，“嘘”了一下，假装擦头上的汗，“太刺激了。”又问马朵朵“你刚才说的那个，把头砸开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马朵朵白他一眼，“你都在油锅里洗脚了，还怕砸脑袋？” 文春木讪讪地笑了几声，又问“为什么经星文和罗正奇可以，已经死了五年了还可以呆在阳间？” 马朵朵说“因为心中都有未了的事情。而且他们一年才出来一两天，鬼差找不到他们。” 文春木表情有些捉摸不透，“是这样的吗？”把手伸上前，让柳贤给他解开手铐，想拍柳贤肩膀又不敢，只是说“下次有鬼，我再来找你们啊。” 马朵朵警告他，最好别掺和这些事情。他只是笑笑，对着他们使劲挥手。 过了几天，柳贤告诉马朵朵都查出来了，贾静已经被抓了。 那个时候路刚刚修好，路上没有监控，找到了五年前小区电梯的监控。 看到贾静晚上回家后，又拖了一个行李箱到地下室，来回两次。 贾静似乎也不想再隐瞒，看到监控就痛快地说了。是她叫罗正奇来杀经星文的，谁知回家看到两人都躺在地上。 她开始以为两人都死了，心里正高兴，却发现两人都还有一口气，就想出了这个计。 “贾静为什么想杀经星文？” “她没说出具体原因，只说不想和经星文过了，又不想离婚分家产。刚好罗正奇欠他们家钱还不上，就利用了罗正奇。” 马朵朵皱眉说“我看经星文对贾静挺好的，老婆长老婆短的叫个不停。” 柳贤冷笑几声，“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不会清楚的。” 马朵朵翻开了电脑的屏幕，敲起键盘来。 柳贤凑过去，看到她在给文春木发消息，就说“你少和这小子来往，我觉得他不对劲。” 马朵朵翻白眼，“你看谁都不对劲。”把屏幕转给柳贤看。 屏幕上是文春木发的一条微博，是一个银发奶奶，穿着鹅黄色开衫，坐在轮椅上，很有精神，对着镜头和蔼地笑着。 马朵朵说“这是文春木的奶奶。在疗养院里，文春木每天都去看望她。孝顺的人，坏也坏不到哪去。” 柳贤指了指照片背景，“这是哪家疗养院？” “不知道，上面没说。” 柳贤把那张照片翻拍在自己手机里，出门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马朵朵在二楼大呼小叫。 “柳贤！快上来！有案子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六章 结果不对 三人对看一眼，马朵朵最先跳起来，走进卧室。 孙远光看到她，蠕动着身子，“哎，哎，怎么把我绑得这么紧啊，我都缓不过气了，快给我松开。” 马朵朵冷冷地看着他。柳贤和紫菀也跟了进来。 孙远光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给我解开啊，我现在不想吃人肉了。”自己呆了呆，狂喜地叫出来，“哎，我不想吃人肉了，我一点都不想吃了，我是不是熬过去了？” 三人面面相窥，马朵朵最先嚷起来，“这是什么操作？他不是已经吃了人肉了吗？不是应该变成魔了吗？怎么又不想吃了？” 柳贤说“这多半是他的计谋，想骗我们解开他。”紫菀也赞成地点点头。 孙远光惊慌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已经吃了人肉了？我……” 柳贤对紫菀说“把他弄起来。”说着走出了屋。 紫菀用紫光把孙远光托了起来，按着柳贤的指示放在了李雨泽前面。 “看到他的手臂没？你昨晚上啃的。” 李雨泽看着孙远光，表情有些恐惧，又很期待。“你，你变成魔了没有？” 孙远光看着李雨泽手臂上血迹斑斑的绷带，迷惑地转过头，傻笑了两声，“他是谁啊？你们骗我的吧？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吃人肉了。” 马朵朵上前，扯开了李雨泽的绷带，露出他的手臂。 孙远光看着那手臂上肌肉残缺，都是被撕咬的痕迹，有的地方似乎还能看到骨头，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腥味。他胃里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了一阵靠在沙发上喘气，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呕吐物里，有肉块的形状。惊恐地抬头看着柳贤他们。 马朵朵用手肘抵了抵柳贤，“那是李雨泽的肉吧？”柳贤点点头。 孙远光又吐起来，一直吐到只剩酸水。 紫菀见他可怜，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水，歇了一会儿，又把刚才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他是在演戏吗？”马朵朵问。 柳贤也搞不准了，孙远光那恶心样，不像是假的。 紫菀说“他，他身上，好像没有那种臭味了。”又看了看小马，“狗身上也没有了。” “难道小马已经把变成魔的孙远光带走了？那他又是谁？”马朵朵糊涂了。 紫菀咬咬牙，用手指划了自己的手腕一下，鲜血流了出来。她把手腕举在孙远光的面前。 孙远光被绑得不能动，只能扭着头躲开，满脸都是恐惧和嫌弃，又吐起来。 紫菀赶紧把手拿开，免得被吐上了。 柳贤皱眉说“把他解开吧。” 紫菀挥了挥手，解开了孙远光，顺便把满地的呕吐物清理了。 孙远光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扶着头，一手捂着胃，不时呻吟一下。歇了大半天，恢复了些力气，抬起头，脸色好了些，眼里包着泪花，无助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贤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番。 孙远光欲哭无泪，“我，我真的吃了人肉吗？那我是不是要变魔了？” 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 孙远光指着李雨泽，“他为什么要害我？我都不认识他。” “他和魔做了交易，想变成魔。” 孙远光苦笑几声，“真有意思。我本来是魔，想变成人。他好好的人不做，要变成魔。” 好像没人满意自己的处境，人生真的就是围城吗？ 柳贤自己是不满意的，他看了看马朵朵，马朵朵也抿着嘴不说话，她估计是想变回鬼神吧，她曾经说过凡人太弱小了。 马朵朵问“现在怎么办？” 柳贤说“观察几日吧。” 紫菀担忧地说“方圆怎么还不醒。” 方圆一直没有醒。小马也一直是那个样子，没有心跳，也没有僵硬。孙远光似乎好了，食欲恢复正常，只是再也不吃肉了，闻到肉味都要吐。 李雨泽天天念叨，女魔怎么还不来接他走，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魔，越来越神经质。 马朵朵觉得小马没有死，又恢复一些信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下去问问平等王吧。” 平等王站在檀香树的华盖下等她。马朵朵小心地问“平等王，如果孙远光吃了人肉会怎么样？” 平等王说“当然是变成魔了。” “需要多长时间？” “吃了人肉马上就变。”平等王平静地问“他还没吃，是吗？” 马朵朵说“吃了。”见平等王脸色变得伤感，马上又说“但是，也没有变成魔。” 平等王皱眉听马朵朵说完，百思不解，“你是说，他吃了人肉后，反而变成了正常的凡人？”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马朵朵说，“所以我来问问您，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等王做在泉水边，思索了一阵，站起身来，“我随你去阳世看看吧。” 马朵朵一惊，神不能私自到人世，会给人世带来不平常的天象，被发现了要受惩罚。正想着，平等王已经分出一个虚影出来，对她挥挥手，“走吧。” 马朵朵见只是分身去，放下心来，在前面领路。 “闲时”二楼平地起风，温度陡然降低了十度。柳贤吃惊地搓搓手，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紫菀给方圆盖上一条光毯。 马朵朵从屋里走出来，她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素衣和尚，慈眉善目又不失威严。 屋里的温度又升高了。柳贤刚刚决定温度适宜，马上又觉得热起来。和尚走近，温度更高，柳贤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紫菀虽然没有认出来平等王，但是感受到他身上的神力，已经呆住了。李雨泽疯疯癫癫的，扯着衣服，喃喃道“好热啊。” 和尚环视一周，如炬圆目看进了每一个的心里。回头看了看马朵朵，“你在阳世，结交了不少朋友。” 马朵朵干笑几声。 这时，孙远光走了上来，感受到一股热浪，又看到陌生的和尚，吃惊地停在楼道。 “奇怪，他已经没有魔心了。”平等王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九章 鬼喊抓鬼（7） 柳贤一上楼就问“是文春木介绍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的？”马朵朵对他使劲招手，“你先来看看，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柳贤看到屏幕上的照片，眼睛亮了亮，就挪不开眼了。 屏幕上是一辆古董车，黑色，敞篷，方方正正的外形，很硬朗。 马朵朵窃笑，把位置让出来。 柳贤坐下，慢慢地翻看文春木发过来的资料。 这辆车是本地一位爱车的商人，花巨资买来的。车到了的当天就开了个小派对，请同样爱车的朋友来观看。 第二天，商人就死在车上。 资料上还有现场图片，也不知道文春木从哪里搞来的。 商人坐在驾驶位上，身体前倾。 挡风玻璃嵌入了他的脸，把脸硬生生分成两半。 挡风玻璃外侧没有多少血迹。内侧鲜血已经布满整个玻璃，顺着玻璃流在仪表和方向盘上，像血浴祭祀现场。 另一些资料，是这辆古董车的来历。 据说它的第一任主人驾驶着它，以80迈的时速奔驰，不幸出了车祸，脸撞在挡风玻璃上。 死时的姿势和出事商人的一摸一样。 他的后代觉得不吉利，没有再用过那辆车，前几年才找人修葺了一番。修车的工程师也死于非命。这辆车就被卖了出来，到了本城。 本城的商人死后，他的继承人对车没有兴趣，也觉得这车邪门，就捐给了当地的博物馆。近日正在展出。 去博物馆的路上，柳贤眼睛都在发光，平时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面瘫脸也生动不少。 到了博物馆门口，柳贤直直地往里走。 马朵朵东张西望，看到了坐在台阶角落的文春木。 文春木今天戴了顶帽子，穿着同样一件白t和脏兮兮的裤子，脖子上的金链子非常显眼。听到马朵朵叫他，赶紧把电脑塞进包里，跑了过来。 “你果然来了。”柳贤似乎心情很好，还带着点微笑。 文春木却有些紧张，“这，这可是我发现的案子。”又看了看四周，“这里可是博物馆，你不会还想把我拷起来吧。” 柳贤笑笑，没说话，向里走去，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古董车。 马朵朵看了两眼车，抽着鼻子闻了闻，确实有些鬼气。闻着闻着，闻到了文春木的身上，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叫你别掺和这些事情，你身上都沾上鬼气了！想早死是不是？” 文春木有些紧张，“那，那我该怎么办？” 马朵朵说“请柳大师给你一些他开过光的五谷杂粮。”说完自己都想笑，其实普通的杂粮就可以。杂粮内有精气，可以补充人气。 “开过光”不过是以前柳贤用来骗钱的招式。 柳贤却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专心致志地看着车，眼神和热恋中的方圆看紫菀的类似。 马朵朵不屑地摇摇头，觉得自己好似电灯泡，影响柳贤和他的“情人”约会了，就拉着文春木去逛博物馆其他地方了。 文春木有些怕柳贤，和马朵朵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话就多了起来。 “你说，那辆车是不是修炼成精了？” “那辆车是魅。没有生命的的东西不能修炼成精的。成精是有灵气的生物，英华内聚，积久成形，一般都不会害人。魅是恶灵依附在别的东西上作祟。” “那是不是第一任主人死后，灵魂依附在上面了？” 马朵朵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文春木小心地问“为什么那辆车的主人死了那么久，还可以留在人世？”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人世有悬案，地府自然也有。而且他的鬼魂附在车上，车又一直被藏起来。当时的鬼差找不到他，久而久之就忘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马爷不是来抓他了嘛。” 文春木若有所思，“其实，如果他不害人的话，就可以一直留在人世了。” “留在人世干什么？六道轮回，得往前走才能轮回啊。” 两人说着说着，很快逛完了一圈，回到古董车那边。 柳贤还在看。 马朵朵推了他一把，“你是来相亲了，还是来驱鬼的？” 柳贤说“我在想办法呢。他躲在车里，怎么驱啊。”咳嗽一声，说“要不，我们把车买下来，等他出来杀人的时候，再抓住他。” 马朵朵冷笑了两声，“你买啊。你现在有钱吗？” 柳贤手舞足蹈地说“我都想好了，把你的店卖了，先把车买下来。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柳先生，你清醒一点，”马朵朵恨不得伸手扯他的耳朵，“这里可是博物馆，你有钱人家也不会卖给你。” 柳贤像是刚刚想到这个问题，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比上次听到他只有十年可以活还失望。 文春木在旁边干咳了几声，“那个，我，我也许有办法。” “什么办法？”柳贤扭头看文春木。 文春木赶紧说“这个是私人捐赠给博物馆的，要看捐赠协议。如果上面写的可以卖，就有办法买过来。”看着柳贤的脸色，小心地说“捐赠协议，也不是不能改的。” 柳贤抱着手臂想了半天，冷静下来，说“先驱鬼吧。”问马朵朵“他是不是躲在车里？” 马朵朵说“鬼气不多，不像是杀人的厉鬼。可能杀了人之后跑路了。” 柳贤一摊手，“所以我说，还是得买下来。” “哼哼，他能附在这车上，就能附在别的东西上。买车根本没用。”马朵朵看了看柳贤，补充了一句，“想卖房子，你去给田可嘉说啊。” 柳贤在心里衡量可行性。 文春木在一旁小心地问“为什么他还可以附身在别的东西上？是所有的鬼都可以，还是要强一些的鬼才行？” 马朵朵说“鬼气强的厉鬼恶鬼才可以。他不过才杀了两个人，应该没这么强的。啊，有了，”突然想起什么，对文春木说“他死得早，你查一查他是不是土葬的。” 文春木走到墙边，从包里拿出电脑，边查边问马朵朵，“土葬的鬼，要厉害一些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七章 召唤女魔 马朵朵上前一步，走到平等王身边问“真的吗？” 平等王点点头，向孙远光走去。 孙远光觉得空中伸出一双手掌，压着自己的肩膀，把他生生地压矮了一截，膝盖弯了弯，就要跌在楼梯上。 平等王扶住了他，“老友，你还记得我吗？” 孙远光木然地摇摇头。 平等王微微一笑，“不记得是好事。当初你走出我的殿门，我对你说，希望再也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孙远光头上的汗如黄豆大小，不停地滴。 平等王转头对马朵朵说“他现在已经是个纯粹的人了。”又对孙远光说“老友，恭喜你终于熬过这一劫，人生短暂，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把头放在孙远光的头上，金色的光芒从上自下，笼罩在他的全身，然后消失。 孙远光回过神来，和尚已经不见了。 屋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柳贤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站起来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已经留下了一圈汗渍的痕迹。 紫菀这才有动作，后退几步，碰在柜子上，柜子里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孙远光走上来问“那是谁啊？” “阎王，”马朵朵噘嘴说，“跑那么快，我话都没问完。” “阎王？”孙远光悲伤地想，“我吃了人肉，他是来抓我去地狱的吗？” 马朵朵摆了摆手，“你没听他说，你现在已经是个纯粹的人吗？让你好好做人，好自为之。你可以回家了。” 孙远光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回家了。”然后又说“我可以回家啦？”由衷地笑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来。“你们怎么办？” “我们什么怎么办？” “还有他们怎么办？”孙远光指指方圆、李雨泽和小马。 马朵朵说“这些是我们的问题，你不要再过问了。”又叮嘱他一句，“你这人生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孙远光连连点头，“我会再来看望你们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似乎在告别一场梦。 屋中一片沉默，除了马朵朵，余人都没反应过来。 李雨泽最先打破沉默，“他怎么走了？他不是吃了我的肉，变成魔了吗？你们怎么说他现在是人？” 马朵朵冷哼一声，“让你失望了，他不但没有变成魔，反而变成真正的人了。” 柳贤问“他还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女魔又去找他？” 马朵朵说“女魔是想要他变成魔，现在他的魔心都没有了，女魔应该对他没兴趣了。而且平等王给他加持了，一般的魑魅魍魉都伤不着他了。” 现在要操心的，只剩小马和方圆。 “你说孙远光吃了人肉后，小马和他单独在屋里？然后孙远光就变正常了，小马就死了，但是死而不僵。是不是小马把孙远光的魔心干掉了？” 柳贤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也许小马把魔心剥落了出来，带着魔心回魔界了。” “方圆和田可嘉，多半是被女魔蛊惑了。田可嘉还好，被她妈带回了老家，也没有生命危险。方圆估计得找到女魔才能救他。李雨泽嘛，把他交给方锦水吧。” 柳贤说“不能把他交给方锦水，他并没有犯法，方锦水也不能囚禁他。” 马朵朵闷声说“把他杀了，带回地府发落。” 柳贤吃了一惊，马朵朵也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开玩笑的。” 紫菀开口说“用他做诱饵，把女魔引诱出来，救出方圆。” 柳贤有些迟疑，“可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女魔，让女魔和李雨泽亲近，太危险了。” 紫菀坚决地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女魔要是有真本事，也不会一直躲在后面偷偷摸摸地杀人，我不信我打不过她。” 马朵朵也赞成紫菀的做法，她已经走到李雨泽身边，问他“你怎么和女魔联系的？” 李雨泽冷笑，不回答。 马朵朵说“你不想她来接你吗？你不是觉得她很厉害吗？害怕我们把她杀了？” “哼，就凭你们，还想杀她？” “那你说啊，我们帮你把她叫过来。如果她把我们都打败了，就可以带你走了。” 李雨泽笑了笑，“那我真要谢谢你们了。”说完又闭上了嘴。 柳贤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怕女魔生气？” 李雨泽轻轻地磨着牙，心里都是恨，恨透了这一屋的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怕。 马朵朵自己动手在他身上搜起来，从他包里搜出一段2厘米长的指甲，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东西。” 李雨泽死死地盯着那段指甲。马朵朵问“然后呢？怎么办？”柳贤说“多半是烧了。”李雨泽惊了一下，脸色又很快恢复。 “那就烧来试试。”马朵朵把指甲丢在一个空碗里，就准备点火了。柳贤拉住了她，“等等，我在古书上看到一个阵，据说可以困住魔鬼。” “她又不是鬼。” “有点准备总比没有强。”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翻找。 柳贤把紫菀找来的新鲜艾草，加水磨成绿色的糊，在地上画起圆形飞阵来。 李雨泽不屑地说“你们这些把戏，她根本不怕。” 柳贤边画边问李雨泽“你第一次没有女魔的指甲，怎么找到她的？” 李雨泽对柳贤的态度好一些，“是我爸召唤她的时候，我冲了进去，打断了他。” “然后女魔就让你来骗我？” 李雨泽点头承认，“女魔说你父母双亡，如果把我爸杀了，能引起你的同情。” 马朵朵心中一悸，明白了柳贤让李雨泽住进家里的原因，看柳贤的表情有些歉疚。柳贤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吭声。 李雨泽突然说“对不起，柳大哥。” 柳贤已经画完了，等着干了就可以用，闷声说“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其实，当个普通人才是最幸福的。可惜你体会不到。” 马朵朵等柳贤说可以了，把装着指甲的碗放在阵中心，点燃了指甲。指甲冒气白色的浓烟，一股恶臭传出来。 浓烟散去，阵中心出现一个身影。 马朵朵惊呼“是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零章 鬼喊抓鬼（8） 马朵朵说“世上留有遗骨，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与阳世的关联就会多一些，就会厉害一些。” 文春木不再发问，很快查了出来，“确实是土葬的。不过前几年移墓，他的后人把他的遗骨移到了长松公墓。” 马朵朵叫过柳贤，两人在一旁商量起来。 文春木看着他们俩，咽了咽口水，问“你们要去挖他的遗骨？” 柳贤点头，“挖出来，烧了，没准能引他出来。如果不能，就只能把车买回去守着了。烧了遗骨，他的能力也要弱一些。” 马朵朵见他还没有放弃买车的想法，转着眼珠瞪了他一眼，问文春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挖遗骨？” “啊？”文春木没反应过来。 “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太黑了，看不到。” “哦，哦，”文春木答应两声，在电脑上一阵操作，“你们后天去。我安排了个假的修葺坟墓的合约，已经发给公墓了。不过，也得下午六点，闭园之后去。” 柳贤满意地看着文春木，“你还是挺有用的。后天跟我们一块去？” 文春木干笑几声。 三人在博物馆门口告别。 文春木谢绝了柳贤想送他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向地铁站走去。 柳贤看着他小心地避着行人，低着头，走得很快。 文春木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是他奶奶的房子。文奶奶住进疗养院后，就他独自住在这里。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卧室里并排三台电脑。 文春木瘫在床上，想起这两天都还没有去看奶奶，明天一定得去了。后天要跟柳贤他们去公墓，那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完。 突然想起敲门声，文春木却没有动。 敲门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女孩子叫喊的声音，“文春木，开门！” 文春木听出来那是马朵朵的声音，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你再不开门，我们就叫人来了。”马朵朵的声音很大，估计隔壁邻居都听到了。 文春木连忙站起来，一手拉着门，一手揉着自己的头发，做出刚刚睡醒的样子，“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柳贤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轻松地说“我跟踪你的。”马朵朵跟在后面。 “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文春木把门关好，靠在门上，不敢走近柳贤。 “我为什么跟踪你，你不知道吗？”柳贤问。 文春木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想让我帮你改古董车的捐赠合同吧？我本来想等这件事完了再改的……”见柳贤盯着自己冷笑，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柳贤随意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书，全是古诗词，翻了几页就放下了，“这些都是你奶奶的书？” 文春木没说话。 “一般人都怕鬼，你为什么对抓鬼这么感兴趣？”柳贤又问。见文春木不回答，“其实，你不是对抓鬼感兴趣，你是对这些鬼为什么可以留在人世感兴趣。” “因为你自己就是鬼。” 文春木干笑两声，“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是鬼，我要是鬼，还和你们驱鬼师打交道，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也不想和我们打交道，运气不好遇到了。你想找到可以留在阳世的方法，没办法才和我们在一起。” 文春木紧抿着嘴，咬着自己的牙，脸下部微微隆起。 马朵朵见他算是默认了，叹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呗，还不敢承认。你这么小就死了，下一世会比现在更好的。” “我不是……”文春木刚说出三个字，就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知道大势已去。 自己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他们俩，就坐到马朵朵身边，问柳贤“你怎么知道的？” 柳贤说“我们在工棚里，你看得到经星文是不是？” 文春木点点头。 “那个时候经星文没有怨气，我都看不到他。” “你看不到他？所以你就怀疑我了？” 柳贤点点头，“那个时候只是注意，我还以为你有阴阳眼。后来在经星文家里，贾静赶我们走，说的是‘你们俩’，指的自然是我和马朵朵。你还戴着手铐，那么显眼，贾静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你一样。” “你走路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避着人。” 文春木轻笑了一下，“避着人这个，是我的特点，不是因为我现在是鬼。” 马朵朵看着他说“怪不得你总找些死去很久的鬼出来，还老问我为什么他们可以留在阳世。你为什么想留在阳世啊？” 文春木双眼看着前方的墙上，那面墙上挂满了各色相框，有的是文春木的，有的是文奶奶的，还有很多他们俩的合照。 柳贤突然开口说“其实，你奶奶已经知道了。” “什么？”文春木突然站起来，质问柳贤，“你去找过我奶奶？你告诉她了？” 马朵朵抽着鼻子，闻了闻，拽了文春木一把，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问柳贤“你怎么找到他奶奶的？” 柳贤说“本城疗养院又不多。你发微博的那张照片，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了。我没有告诉你奶奶。我见到她，聊了两句，告诉她我的职业，问她，你最近去看望她有没有。 “文奶奶立刻就说，她已经猜到你死了。你死后第一次去看她，低着头走路没注意，从一个人身上穿了过去。” 文春木咬着牙，“我奶奶才不会知道，就是你说的。她心脏不好，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又没有害过人！” 马朵朵闻到屋里鬼气变浓，皱眉对柳贤使了一个眼色。 柳贤说“文奶奶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是修女，你是被丢在教堂外面的弃婴。她为了抚养你，终身未嫁，也放弃了当修女。” “她还告诉我，给你取名‘春木’，取的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两句诗的意思。” 文春木眼里慢慢聚起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他用手臂擦着，边哭边说“我，我不知道我死了。看望奶奶，回来的时候，看到，看到椅子上还有一个我，我才，才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八章 愿望成真 女魔是孙祩子，阳舒的助理。 她站在阵中间，动了动脚，发现有异，翻了翻白眼，“这个阵真可爱。” “没想到真能困住你。” 孙祩子笑笑，“要不是我到了这边，消减了我大部分的魔气，就你这小玩意。” 马朵朵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你居然是女魔！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怎么能是我害死的呢，他们都是被他们的家人害死的。”孙祩子责怪地看着马朵朵。 紫菀不想和她多寒暄，“把方圆救醒！” 孙祩子斜眼瞅着她。紫菀举手，一道紫光飞过去，在孙祩子身上穿了一个洞，又威胁地举起了手。 孙祩子看着洞里流出血来，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说“施幻术的小鬼被他妈抢走了，不然他早就死了。” 紫菀又打过去一道紫光，一字一句地说“把方圆救醒。” 孙祩子口中吐出一口血，嚷着“我说施幻术的小鬼被他妈抢走了，你没听见啊。他过两天自己就会醒了。”又笑起来，“如果那个女人也想杀他，那就说不定了。” “另一个女人是谁？”紫菀厉声问到。 孙祩子翻着白眼看着她，灵巧地躲过了紫菀打过来的光线。 柳贤突然开口问“是任秋？” 孙祩子意外地看着柳贤，“哟，你还认识那个妖精。” 果然是吗，“你说的施幻术的小鬼，是任秋的儿子？” 孙祩子偏着头打量柳贤。 柳贤对紫菀说“别担心，任秋不敢伤害方圆。”沉吟一下，又说“如果她要害方圆，方圆早就死了。” 紫菀听柳贤这么说，放心下来，垂下双手。 马朵朵问“孙祩子，你偷了任秋的儿子？” 孙祩子扬起头，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叫偷啊。我只是见她儿子挺好玩的，又可爱又好用，只是食量大了点。她单身妈妈，养得很辛苦，就帮她养几天。搞得我都想生孩子了。” “你不是抓了阳舒吗？” 孙祩子叹息一声，“那阳舒不行啊，我都努力这么久了，也没怀上。亏我还专门弄了个儿童房出来。” 马朵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孙祩子又说“还有啊，我不姓孙，我名字就叫祩子。”嬉笑一声，“比小马好听多了吧？哈哈哈哈，小马，居然叫小马……” 马朵朵嚷着“你和小马什么关系？” 祩子笑嘻嘻地说“你管不着的关系。”遗憾的说“要不是那天任秋在和我抢儿子，我早就把食人魔变回去了。那老头子活久了糊涂了，好好的魔不做，要去当食物。” 马朵朵认真想了想，问“小马哪去了？” 柳贤见她问的是小马哪去了，没有问小马是不是死了，心里已经明白。 祩子果然上当，“回去了呗，你这半老徐娘，还想吃嫩草。他哪受得了你啊。” 马朵朵见小马果然没死，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在哪里，活着就行。 李雨泽怯怯地叫了声，“魔、魔主？” 祩子似乎这才看到李雨泽，惊喜地说“我这还有一个男人呢，我差点把你忘了。丑是丑了些，没准比阳舒那个绣花枕头好用。” 马朵朵大叫一声，“你不是吧，你说我想吃嫩草，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什么孩子啊？能当爹了就不是孩子了。”祩子反驳到，眼睛看着李雨泽，又看看阵。 李雨泽呆了呆，然后又狂喜起来，大声喊着“我成年了，我成年了！” 他本来被拴在扶手上，现在躺了下来，伸长双腿使劲乱踹，把艾草阵踹花了。 祩子笑了活动了一下。眼里慢慢聚气红光，头发飘舞了起来，屋里充满了恶臭，熏得众人后退了几步。 只有李雨泽像是闻不到一样，还使劲地往祩子身边贴。 紫菀迅速摆好姿势，柳贤也唤出了拔山。 祩子看了看马朵朵，收回了杀气，眼睛恢复正常。臭味也淡了许多。 祩子说“别紧张嘛。我现在不杀你们，我可不想把你的小马引过来。那我还怎么生孩子啊。”走到李雨泽跟前，伸手碰了一下，绳子掉落。 “走了，孩子他爸。”说完，拎着李雨泽消失了。 过了几日，方圆果然醒了，虽然对事情的发生莫名其妙，但是得到了紫菀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马朵朵看着腻歪的两人，问柳贤“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的？” “我哪知道他们的感情历程。田可嘉怎么样了？” “没闹了，一觉醒来就清醒了。” 柳贤一天早上发现小马变僵硬了，而且有苍蝇停在了它的卷毛上。 马朵朵只得把小马埋在院子里，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插了一朵大丽菊在上面。 “你说小马会回来看我吗？” “不知道，也许吧。”柳贤心想，最好不要回来。“你不是讨厌魔吗？还盼着它回来？” “它不是魔，它是我的狗。” “你的狗已经死了。”柳贤觉得趁早点醒她比较好，“说不定就是被那个占了它身体的魔杀死的。” 马朵朵边拍土，边说“柳贤，对不起。” 柳贤知道她说的什么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发给马朵朵一条链接，“看看这个新闻。” 市内公园发现一具男尸，已证实身份是名叫阳舒的心理咨询师。看来祩子有了新欢，利落地把旧爱抛弃了。 柳贤说“阳舒不是自杀，是他杀。祩子没有了任秋的孩子，不能让人中幻术自杀了。阳舒多半是李雨泽杀的。” 马朵朵心里一阵恶心，“祩子真的要和李雨泽生孩子吗？”柳贤闷声说“多半是真的。” “祩子那么臭，李雨泽怎么受得了。他是不是没有嗅觉。” 柳贤看了看一起的紫菀和方圆，“我听说，相爱的人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臭，也觉得是香的。” 马朵朵做了一个反胃的姿势，说，“他们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生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柳贤说“说不定能生一窝。”魔又不是人，谁知道他们怎么生孩子的。 “你说，李雨泽现在是人还是魔？” “是魔。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孙远光，都达成了心中所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一章 鬼喊抓鬼（9）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我奶奶。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还有心脏病。要是我死了，她没了寄托，也活不了多久了。” 柳贤说“你也太小看你的奶奶了。她独自一人把你抚养长大，内心坚强得很。你要是一直耗在人世，只会让她心里不安。” 马朵朵闻到屋里鬼气淡了，松一口气，拍拍文春木的肩膀，“去看看你奶奶吧。” “然后，你们就要抓我去地府了是吗？”文春木见两人不都说话，“你们俩都这么有本事，能不能不让我去啊？”看着柳贤说“我想办法，帮你弄到那辆车。” 柳贤坐着不动，眼神却不一样了。 文春木赶紧说“钱你也不用担心，我奶奶有钱。我都死了，她也没别的亲人，等她，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我把那车弄到手，送给你。” 马朵朵看着文春木，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知道打蛇打七寸，柳贤就这一个喜好，肯定上钩啊。 果然，柳贤偷眼看马朵朵。 马朵朵学着他的样子，在那装深沉，等着他开口求自己。 柳贤说“那个，他对文奶奶一片孝心。你们鬼神，不是很看重这种品质嘛，他也没害人，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他奶奶……” 见马朵朵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想了想古董车，硬着头皮说下去，“要不，你给鬼差说一说，让他在阳世再留些日子？” 文春木开始以为柳贤才是老板，马朵朵只是助理什么的，现在见柳贤居然要问马朵朵的意见，还说她是“鬼神”，不由张大了嘴，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对文春木崇敬的眼神很受用，仍然想讥笑柳贤一番，“这么说，你完全是为了文奶奶，根本不是为了古董车？” 柳贤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欺骗鬼神，“当然古董车也是一个方面。就算把遗骨烧了，也不能完全保证那车就不闹鬼不伤人了。还是我们看着比较安全。”然后才说“我也确实喜欢那车。” 马朵朵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可以啊柳贤，你当鬼差没多久，恶鬼没抓几个，鬼差中饱私囊的毛病倒是学得很快。” 柳贤见马朵朵基本上算是同意了，默认了她对自己的评价，对文春木说“还不快谢谢马爷。” 文春木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最后只是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谢马爷。” 马朵朵说“这段时间，如果有鬼差抓你，你就报我的名字。等你奶奶百年后，你可就要老实地去地府报道。”又嘱咐几句，“你现在是鬼，除了你奶奶，别和生人来往。也不可存坏心，会变厉鬼的。” 文春木连连点头。 柳贤又对他说“赶紧把你的遗体处理了。”见文春木呆呆地看着自己，“你回来，不就是听马朵朵说留着遗骨在人世，就会厉害一些。想回来藏尸体的吗？” “你弄几个文书就处理得了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帮你吧。”而且这大夏天的，都不知道他的遗体变成什么样了。 柳贤和马朵朵回家的路上，柳贤对马朵朵说“一个无事鬼牌，可以有几个鬼差？” 马朵朵问“没研究过，干嘛？你看上那小子了？就因为他给你弄了个车？” 柳贤说“不止是那个原因。他是黑客，这就很难得了。做事情要方便很多。” 马朵朵答应去帮柳贤问问。 第三天，长松公墓。 马朵朵气喘吁吁地把铁锹丢在一边，蹲在地上，“我觉得你找那么多鬼差干嘛，找点身强力壮的人差还可以。” 柳贤铲起一铁锹土，丢在旁边，也撑着铁锹休息。 马朵朵擦着汗，看着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鬼魂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解地问柳贤“怎么回事？这公墓里怎么这么多鬼？” 柳贤说“是不是因为今天是鬼节？” “啥？”马朵朵突然惊醒过来，“今天是鬼节？遭了，赶紧赶紧。”跳起来抓起铁锹，拼命挖起来。 博物馆里，一切平静。 突然响起汽车广播的声音，马达的轰鸣声，灯光亮起，古董车跃跃欲试，似乎马上就要启动。 馆内巡逻的保安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着已经启动的车子，有些胆怯，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壮着胆子走近，用手电筒照了照车内，没有异常。 可能是电路出问题。探身进去，想把车的火熄灭了。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他，把他往车内拉。 保安一阵尖叫，他的头已经撞到了车内的收音机上，在车外的脚已经抬起，身体开始扭曲，整个人滑向车里。 保安不停地摆手，脚使劲地瞪着，却用不上力，头皮被拉扯，身上也越来越痛。就像有个人硬要把他往车里塞。 保安绝望地叫喊着，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眼角落出泪来。 身上的压力突然一松，他愣了愣，赶紧手脚并用，从车里爬出来，跌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车子。 古董车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博物馆里短暂地安静之后，保安发出劫后余生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长松公墓，马朵朵和柳贤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鬼魂，面前还有一个桶，里面燃烧着几根骨头。 那鬼魂的脸右眼角下到左耳下，裂开一条口子，把他的脸分成了两半。口子很大，能看到里面血肉模糊，间或几秒飙出一注腥臭的暗红血液，混杂着碎肉。 马朵朵对柳贤说“他脸上那么大的口子，你都不用割了。” 柳贤无奈地叹气，抖出铁牙，叫出拔山，摆开架势。 马朵朵退到看热闹的鬼魂群，不准备参与，边看柳贤与那鬼魂打斗，边教育身边的众鬼，“不可以做恶事啊。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众鬼目光呆滞，嘴里都发出“啊，啊”的声音，慢慢点头。 恶鬼很快落了下风。 柳贤见他控制不了恶鬼，只得把他的魂魄抓了出来。 马朵朵跳上前去，把恶鬼转进了自己的葫芦里。见公墓里安静，直接吸了起来。 众鬼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高低音混声尖叫，一哄而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九章 神奇田可嘉 “我想结婚。”田可嘉斜依在桌子边，看着院子里夏花绚烂，突然来了这么春天的一句。 马朵朵跳起来去摸她的额头，紧张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这几天出门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田可嘉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我就不能想结婚啊？” “你想跟谁结婚？”不是田可嘉中邪了就是那个对象中邪了，总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田可嘉闷了半天，说了句“不知道。”扭着腰肢走开了。 马朵朵追了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结婚没对象，找不到人结！我是大龄剩女，行了吧！”田可嘉把围裙系上，使劲一拉，围裙的带子拉断了，她气呼呼地丢下围裙，“不做了！今天放假，我游泳去了。” 马朵朵推了柳贤一把，“田可嘉又被迷了，你赶紧想办法。” 柳贤看着田可嘉打着黑胶伞的背影，“她没被迷，是真的想结婚了。” 马朵朵大吼，“怎么可能！” 柳贤说“怎么不可能，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这个想法，心灵上觉得孤独。不过田可嘉也就是想一想，她找不到真爱的人，不会结婚的。” “真的吗？”马朵朵半信半疑。 “你看她谈恋爱，哪次将就过，发现不合适立马就分手了。她有感情洁癖吧。” 马朵朵坐回桌子，暂时相信了柳贤的说法，“你刚才说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这个想法，你到那个年龄没？” 柳贤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说“我魂魄都不齐，不算人。” 马朵朵想到了羊角的事情，也许什么时候再进羊角一趟，找那个虎头，再问问柳贤魂魄的事情。 柳贤回来后独自把羊角收了起来，马朵朵也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了，也没有问。 “你说，方圆又把紫菀拐到哪里去了？” “方圆说的外出练眼力，就在这附近，去不了几天，估计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马朵朵一股无名火升起，“一个一个的，女大不中留。” 柳贤放下了手机，认真地问马朵朵“你以前，也是这样充满了母爱吗？” 马朵朵端起杯子，作势要泼在柳贤脸上，“哼”了一声，重重地放下，走进了厨房里。 她想熬点绿豆汤喝，压压火气。 等厨房飘来绿豆清香的时候，田可嘉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 田可嘉见马朵朵不在，把那个男人带到了柳贤身边，对他介绍说“这位就是柳大师。”对柳贤说“这位是吴立人吴先生，他姐姐前几天遇到点奇怪的事情。” 吴立人主动伸出手。柳贤看了看他的手，没有伸手，只是盯着他看。 吴立人用等着的手挪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插花瓶，尴尬地皱了皱下巴，大度地对着田可嘉笑了笑。 田可嘉看柳贤的眼神都要喷火了，见吴立人转头看自己，马上摆出了亲和的笑，“你知道，他们做这行的，都有些神经质。” 马朵朵端着绿豆汤出来，看到田可嘉回来了，“可嘉姐，热不热？快去喝点绿豆汤。”又看到了吴立人，“怎么今天还有客人，不是说放假吗？来买花的？” 田可嘉过来亲热地挽着马朵朵，把她带到吴立人跟前，给她做了介绍。 马朵朵看着吴立人的有些外斜的眼睛，越看越别扭，“你姐姐来了吗？” 吴立人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今天是在游泳馆遇到了田小姐，聊了几句聊到这上面来了。本来家里也一直想找个懂行的人给我姐看看，外面的驱鬼师很多都是骗子，久闻柳大师大名，就是找不到门路。今天巧遇田小姐也是缘分。”说到最后一句，扭头看田小姐，笑了一下。 马朵朵见田可嘉故作娇羞的回以微笑，没好气地问“柳大师叫什么名字？” “嗯？”吴立人像是没听清，反问了一句。 马朵朵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不是说久闻柳大师大名吗？那你告诉我，柳大师叫什么名字啊？” 吴立人本来也是客气一下，哪里知道“柳大师”叫什么名字，一时被问住了，见柳贤和马朵朵都态度恶劣，脸上露出些不悦。 田可嘉赶紧说“不好意思啊吴先生，他们和鬼打交道打多了，不会说人话，你别介意。”说话的时候，轻轻扶着吴立人的手臂。 吴先生马上不介意了，“没有没有，是我考虑不周，贸然来访，应该把当事人叫来的。这样吧，我下次再来。” 田可嘉说“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盛碗绿豆汤。” 吴立人还没挨着椅子，马朵朵闷声说道“没有了。” 吴立人说“不坐了，我还要去我姐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田小姐，谢谢你。” 田可嘉剜了马朵朵一眼，送吴立人出去。 她一进门，马朵朵就把勺子一丢，“你想嫁人也不用这样饥渴吧？吴立人，屋里不立人，难道立鬼吗？” 田可嘉一手叉腰，一手来回指着柳贤和马朵朵，“我屋里不就立了你们两个鬼吗？”说完进了厨房。 柳贤坐在马朵朵对面，严肃地问“你是看着田可嘉长大的吧？” 马朵朵不明所以地看着柳贤，“是啊，怎么了？” 柳贤说“为什么她刚想结婚，就能带个男人回来？” 马朵朵怔住，纳闷地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啊，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不说，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柳贤眉毛压着眼睛，“要不是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都要怀疑她的身份了。” 田可嘉端了一碗绿豆汤出来，还在自说自话，“我也是着急啊，我都快三十五了，正经男朋友都没有一个。这个吴立人条件挺好的。” “三十五怎么了？”马朵朵说，“哪次不是你觉得被束缚了不自由？你不是一直说单身快乐吗？你注意点这个吴立人，没准他是冲着柳贤来的。” 田可嘉瞪着眼看着马朵朵，又看了看柳贤，明白了马朵朵的意思，皱了皱鼻子。 过了两天，吴立人带着他姐姐来的时候，田可嘉就矜持了一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二章 胥奇胥浅（1） 柳贤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方圆和紫菀在屋里。 方圆对紫菀说“……归妹为雷泽，中孚为中泽，只上半的雷易为风……”看来他终于找到了除了讨好田可嘉与马朵朵之外，和紫菀相处的正确模式。 柳贤无语地想，果然是方家风水，谈恋爱都谈的是易经八卦。 下楼来，看到田可嘉的朋友来了。两个和她差不多妖艳的熟女，吃着甜品，喝着饮料，还不停地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只有马朵朵那边要安静一点，过去和她坐到一起，忍不住说“你觉不觉得方圆来得越来越勤快了？” 马朵朵在玩游戏，手机里的女声传来“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她说“他好像真挺喜欢紫菀的。” 田可嘉那桌发出塑料笑声，柳贤皱眉说“田可嘉倒是越来越懒了。这个店还能挣到钱？” 马朵朵望了望田可嘉那边，“田可嘉说你赚钱快，她就可以退休了。这店已经成了她的私人聚会地了。” 柳贤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余额，长叹一声。 方圆下楼来，对柳贤说“我有事找你。” “找我？”柳贤挑了一下眉毛，看了看紫菀。 紫菀的脸红了，快步走开。 方圆看着紫菀的背影傻笑着，马朵朵“嗯、嗯”地清了清嗓子。 方圆不好意思地转回头来，对柳贤说“有人找我爸，想请你调查一件事情。” 柳贤问“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方圆说“他说他找了，你不接。” “既然我已经拒绝了，他找你爸有用吗？” 方圆知道柳贤和他爸的关系并不好，抓了抓头，干笑两声，“我爸也知道你多半不会答应，他也就只是让我来试试。” 柳贤问“那人给了你爸不少钱吧？” 方蛮江一向都躲柳贤躲得远远地，就算遇到了，也会抓机会踩他两句，讽刺几句。根本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更不会为柳贤着想什么。 方圆老实地说“确实不少，而且说如果请到你了，给的更多。”顿了顿，说“我听了那件事，并不复杂，依你们的本事，两三下就能解决，而且钱给的真不少。” 柳贤说“之前有个人，钱也给的不少，我叫他到这来谈，他却不肯，一定要去他指定的地方。我回绝了。你这件，我是更不会接的了。” 方圆闷闷地问“是因为我和我爸吗？” 柳贤摇摇头，“我怀疑这个人和之前找我的，是同一个人。外面知道我们是亲戚的人，并不多吧。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请我出去，我觉得有问题。” 样五爷讲出柳贤父亲和蓝山人的事情时，方圆在场，多少能理解柳贤的心情，轻松地说“我也只是带个话，你不同意就算了。” “你不能因噎废食啊。”马朵朵一直觉得柳贤小心谨慎得过了头，等方圆走后，抽空教育他，“你不是还想买房子嘛？” “我不一定要买，租也可以。”柳贤闷声说。 马朵朵瘪了瘪嘴，“你租过吗？而且，你还真要用文春木奶奶的遗产买古董车吗？” 柳贤没说话，看来得找个机会，赚一大笔。 “咦？”马朵朵突然看着屏幕说，“这大白天的也不能说鬼吗？文春木发消息来了。”自己一目三行瞟了几眼，把电脑转过去对着柳贤。 柳贤问“你叫他不要掺和这些事情，老老实实地陪着文奶奶吗？” 马朵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提出想收他做小弟，我才叫他努力的，让他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事情，就发给我。” 柳贤想起自己确实对马朵朵说过这话，接过电脑看起来。 文春木发过来了一个新闻链接，说的是前几日，郊外有个仓库，里面发现一具男性尸体。 现场图片可以看到，被害人脸部被毁，身上多处骨折，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断裂着支在身体外面。手脚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 马朵朵啧啧了几声，“太惨了，什么鬼啊，这么狠。” 柳贤却说“这些图片文春木都能弄到。这小子确实不错。” 文春木连厉鬼的来源都搞清楚了。发来的消息里，说他查到这个仓库，叉车意外杀死了一个工人。当时的老板不想赔钱，把工人埋在了仓库里。怀疑是那个工人变成了厉鬼，现在出来报仇了。 马朵朵上次吸了古董车厉鬼的鬼气，一直想找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法力，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去看看吧。”见柳贤还在犹豫，“文春木你总该信得过吧！” 柳贤先打电话给了方锦水，询问这件案子的情况。 方锦水说确有其事，是人是鬼所为还没有调查清楚。 因为那个仓库在郊外，死的又是流浪汉，估计当地不想多生事，调查并不积极，有可能最后只是把仓库一拆了事。 柳贤挂了电话，与马朵朵一起来到了郊外。 这一片以前是放建材的仓库，现在已经荒废了，空无一人。野草绿葱葱，东倒西歪地立着些石头和碎砖墙，布局凌乱，像插满了七扭八歪的木桩。其间还有些碎裂的花盆。 仓库是水泥修成，主体还算完整，墙至少两米高，每一面有两个通气窗。铁门下面有轮子，门框处埋着供轮子滑动的凹槽。铁门开着。 马朵朵走进仓库，四处张望。 柳贤对这种空旷地方的建筑有阴影，跟在后面慢慢地踱步。检查了一下铁门，发现有最近开关过的痕迹，见马朵朵像狗一样伸着鼻子，到处嗅，问“闻到什么没有？” 马朵朵摇了摇头，看到角落里有一堆烂棉絮，一些破布，几块砖围成圆形，上面还架着一个布满黑灰的锅，指着问柳贤，“有人住在这里吗？” 柳贤说“可能是之前死的那个流浪汉的。” 马朵朵捡了一根锈铁丝，戳着那一堆衣服，奇怪地说“看这样子，他应该在这住了挺长时间了。怎么那个厉鬼突然发作杀了他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零章 共同进退 柳贤的态度也好了些，上次听田可嘉说“吴立人条件挺好”，诚恳地说“吴先生，我收费很贵的。” 吴立人看了田可嘉一眼，拍着胸口说“柳大师，钱你不用担心，我就这一个亲姐姐，我说什么也要保护好她。” 吴安人看着弟弟，握了握他的手，很是感动。 吴安人长得和吴立人一点不像，她的眼睛很漂亮，皮肤也很光滑，细小的皱纹让她的皮肤看上去，像那种很容易起皱的绢丝。 柳贤看田可嘉不冷不淡的回了吴立人一个微笑，想了想，说“而且我是预收费。” 吴立人只得把钱先给了。 柳贤看着到账的金额，亲切地问吴安人，“把事情经过给我讲讲吧。” 吴安人脸色微红，有些害羞，又很恐惧，“那天我在家洗澡，就老觉得外面有人在看我。” 柳贤打断了她，“你一个人在家吗？” 吴安人点点头，“前年离婚了。”又继续讲起来，“我心里觉得不安，洗得很快，然后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就，就看到他了。” “看到鬼了吗？”马朵朵问。 吴安人说“我当时不知道他是鬼，我还以为是歹徒呢。他看到我出浴室，也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我当时叫得很大声，他就冲着我过来了。” “他伤着你了吗？” 吴安人摇摇头，“我想逃跑，地上滑，我又是光脚，摔了一跤。”犹豫了一下，对自己说的话很没自信的样子，“他把我扶起来了。可是，我这手臂。” 吴安人把手臂亮出来给柳贤二人看，藕色的手臂上一个乌青的手印子。 “然后他就不见了。把我吓坏了。”吴安人心有余悸的样子。 柳贤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认识，”吴安人说，“二十多岁，和你差不多高。也就，普通人的那个样子。” 马朵朵手撑着腮帮子，“他没有伤你。是不是路过的鬼魂，不小心吓到你了？” 吴立人疑惑地问“还有路过的鬼魂？” 柳贤咳嗽一声，“鬼有鬼路，哪有从别人房间里路过的鬼。那是专门来找吴小姐的。只不过和她不是仇恨，是有其他方面的纠纷，如果不及时化解，早晚会伤到她。”补充说“她的手臂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鬼对她没有恶意，鬼气也会伤人。” 吴安人姐弟都露出担忧和恐惧。 柳贤说“你已经搬出来了吧？” 吴安人点点头，“我这几天住在立人家。” “我明天去作个法吧。”说完，去厨房里捧了一堆杂粮出来，“这段时间你多喝五谷粥。”对着吴立人郑重地点头，“我做过法的。” 吴立人接过了杂粮。 吴安人把门钥匙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笑着说“你别叫我吴小姐，怪怪的，你叫我吴老师吧。” 柳贤愣了愣，“你是老师？” 吴安人笑笑，“是啊，我教初中。有人也叫我小吴老师，因为我们爸也是教师，他是老吴老师。” “你也是老师？”马朵朵问吴立人。 吴立人摸摸头，“我不是，我不喜欢当老师，我是金融行业的。” 等姐弟俩走了以后，柳贤说“这个吴立人，条件是不错。” 田可嘉却摇摇头，说“我最怕老师了。他们家还两个。” 马朵朵也挑刺，“他也没他姐姐长得好看。他姐姐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吧。” 马朵朵斜眼看柳贤，“你怎么又开始作法了？” 柳贤说“钱都收了，不作也不行啊。” 既然收了钱，还是尽责一下。柳贤带着马朵朵到吴安人的家里转悠了一圈。 吴安人的家里很简朴，有一面墙上挂满了她和孩子的集体照，应该都是她带过的班级。还有一面墙上挂着一个毛笔字横幅，龙飞凤舞地写着“修己以安人”，落款也是姓吴，应该是吴安人的父亲。 马朵朵说“吴立人家和田可嘉，气场不合吧。”指着装满书的大书柜，“田可嘉嫁过来，会闷的。” “这是吴安人家，不是吴立人家。姐弟俩性格不一样的情况多着呢。闻出什么没有？” 马朵朵说“是有些鬼气。不止在浴室，整个屋都有一些。”有些不解，“都这么多天了，不应该还有啊。” 柳贤表情变得严肃了，“难道，真的是冲着吴安人来的？” 马朵朵对吴安人印象很好，“晚上守一下吧。” 柳贤点点头，“有事了给我打电话。” 马朵朵凶狠地瞪着他。 柳贤说“马爷，你现在身强体壮，收拾个把小鬼，分分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在场，我把拔山叫出来陪着你。” “那你把钱给我。”马朵朵伸手。 柳贤笑着说“但是我们是队友，共同进退，我是不会抛下你的。”说完，从书柜里抽了一本书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马朵朵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柳贤，你钱存够了，真的要买房搬出去吗？” 柳贤翻了一页书，“你不觉得那里住得越来越挤了吗？方圆也老过来。” 上次孙远光住在“闲时”，占着卧室。马朵朵睡沙发。他打地铺，睡了半个多月，现在想起来都腰痛。 “还是地府好，房子便宜。地也宽，想怎么修就怎么修。”马朵朵想着，很久没有看到秦广王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改造地府又有了新的想法，又画了不少图纸，等着她去拿吧。 晚上，马朵朵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睡着了，被突然变大的广告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影在照片墙边，抬头看照片。 马上睁开眼睛，一跳而起，“喂！小鬼！” “鬼”字刚刚喊出，那个身影就不见了。 柳贤也猛地清醒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鬼魂已经跑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说“还真是来找吴安人的吗？被我吓跑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柳贤没有那么乐观，“我们再守几天，必须要抓到他。” 在吴安人的家里住了几天，柳贤突然接到吴立人的电话，惊恐让他的声音都变了，“我姐姐不见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三章 胥奇胥浅（2） 柳贤心里不安起来。 夕阳从门外照过来，所有东西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残阳里像是浸着血，洒下来颜色都带着红。 外面突然传来车的轰鸣声，很嘈杂，不止一辆。 柳贤招呼马朵朵，“走了。” 两人迅速坐进车里。 然而来不及了，四、五辆车蜂拥而至，把他们的后路堵了个结结实实。有一辆车直接打横停在了柳贤的车后面。 柳贤发动车子，朝后面的车撞过去，把那车生生地撞开了一米多。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柳贤把车向仓库前的空地开了一段，突然又倒车重重地撞了上去。 那车又被撞开了一些。 眼看再撞一次就能走了。柳贤的车刚向前开动，两边的车突然都挤过来，把他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每辆车都下来三、四个人，有些手里拿着棒球棍。 为首的戴着墨镜，脸上有一条疤痕，切断了鼻梁。让人感觉他的鼻子不是长上去的，是接上去的，而且接歪了，鼻头和鼻梁不在一条线上。 有两人手里拿着棒球棍走过来，把柳贤的车的挡风玻璃一阵乱敲。 马朵朵问“你认识他们吗？” 柳贤摇摇头。 马朵朵心存侥幸地说“会不会是抢钱的？” 柳贤冷冷一笑，“我们俩最值钱的就是这辆车了，你看他们像吗？” 马朵朵盯着疯狂砸玻璃的两人，突然对柳贤说“别怕，我现在能打得过他们。” 柳贤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看了马朵朵一眼。 玻璃很快被敲碎，一整块被撬开。 马朵朵扭着胳膊，“马爷早就想下去了，在这车上施展不开。”话刚说完，就被人拽着，从挡风玻璃拽出了车。 柳贤也是同样的待遇。他的脸上还被割了几道口子，一落地还没站稳，就被推搡着推进仓库里。 领头的人穿着花衣服，夹着大包，看上去像是来谈业务的。 柳贤看了看情况，自己的车不能走了，他们的车好像没熄火。 只看了两眼，就被推进了仓库里。他主动向中间走了两步，站住了，任他们围着自己。 马朵朵与他背靠背站着。 那人一抬手，马上过去两个人，把仓库门关上了。 仓库变暗不少，只有几个通气口漏着点光进来。 有人给他抬过来一把铁椅子，他在柳贤他们面前坐下，扯着嘴角，问“你就是柳贤？”声音低沉沙哑。 柳贤点点头，没有出声。 “哎呀，”那人鼻子里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柳大师好大的面子，请都请不来。” 柳贤平静地问“之前找我，和让方蛮江找我的，都是你？” 那人背着手，“没错，用软的不行。只好动用了你的一位朋友，终于把你请了过来。” 马朵朵嚷着“什么？你叫文春木把我们骗来的？”困惑地说“你怎么会认识文春木？你把文春木怎么样了？！” 那人没有回答马朵朵，对着她点点头，“这位就马小姐了？” 马朵朵不喜欢别人叫她马小姐，横了一下眼睛。 那人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老k。”见两人没反应，冷哼着说“听了我的名字，想不起来吗？”挥了挥手，“去，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想起点事情来。” 围着柳贤二人的人慢慢逼近。 马朵朵做出防御的姿势，对柳贤说“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来对付他们。” 柳贤点点头。 马朵朵先发制人，突然冲了上去，一拳头就放到了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正要从他手里抢棒球棍的时候，背上挨了一下，打得她矮了矮身。 她摸都没有摸一下，自顾自地抢过棒球棍，挥舞着转身，打倒了偷袭她的人。 其余的人见马朵朵看似柔弱，一分钟之内就打倒了两个男人，心里有些发怵，都停住了脚步，在她周围防御。 站在柳贤近处的一个男人，扬起手中的棍子，向柳贤头上打下。突然觉得一股寒冷从脚下升起，一直冲到天灵盖，和寒气伴随在一起的还有恐惧。 他不由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柳贤赶紧捡起棍子，护在自己胸前。 刚才那一下当然是拔山做的，但是他也就只能偷袭一下人。 柳贤担心拔山发怒失去分寸变成恶鬼，把他叫了回来。 马朵朵见柳贤现在也有了武器，就冲上前去，横冲直撞，被打了也不觉得痛，毫不退缩，抡棍子抡得她手都酸了，很快打翻了好几个。其余的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不敢再上前。 马朵朵撑着棍子喘气，转身对柳贤说“怎么样，马爷现在厉害多了吧？” 正笑着，“呯”的一声，马朵朵背心一阵灼烧，口里吐出一口血来，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不由大叫了一声。手脚也没了力气，向地上倒去。 柳贤赶紧上前扶住她。 马朵朵看到自称老k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飘着袅袅的青烟，喘息着说“马爷刚刚不怕冷兵器了，你就拿出一把枪来。你这是开外挂啊，你这合法吗……”边说着话，边吐着血。 柳贤又担心她，又觉得好笑，“你是傻子吗？他们还管合不合法？”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马朵朵向后仰去，“你别扶着我，我想躺平。啊，好痛……” 她虽然嘴里话没少，看上去是真痛。额头一粒一粒黄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嘶嘶地吸着气，双手放在身体两侧，不停地捏握。 马朵朵又抬起头说“柳贤，我可能要死了。” 柳贤心里一紧，差点落出泪来，死命地咬牙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胡说。” “如果我死了，秦广王把我当鬼魂处理，你就把我留在身边，当你的鬼差吧。”马朵朵咳嗽两声，继续说“不然，我还得重新投胎当小孩，太麻烦了。等我长大，你都老了。” 柳贤不知所措，“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会死呢？” “好痛，好痛……”马朵朵的声音慢慢低下去，闭上了眼睛。 柳贤渐渐看不清马朵朵的脸，又看得无比清晰，眼泪终于落下。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抓马朵朵脖子上的小葫芦，突然头上一声闷响，倒在马朵朵身旁，不省人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一章 多了一个 吴立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姐姐不见了！” 柳贤和马朵朵赶回“闲时”。田可嘉正在安慰吴立人。 吴立人坐立不安，手一会儿握着，一会儿放开，脚不停地挪来挪去，看到柳贤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柳大师……” “别着急，讲讲经过。” 吴立人跟在柳贤身边，边走边说“今天我姐去上班，下午还没回来。她加班是常事，我开始没在意，等到午夜了她还没回来，我就给她打电话，电话就打不通了。 “我又去学校里找她，学校的人说她已经走了。我报了警，他们怕是拐卖妇女的案子，马上就立案了。沿着从学校回我家的路线找，在路边找到我姐的车，但是车上没人。” 吴立人深呼吸一口，“他们调了监控，看到我姐的车在路上撞到了一个老人。她停住了车，把老人扶上了车。然后，没有人下车，车也没有启动，一直停在那里。” “我们赶到那里，车上没有人，我姐和那个老人上车后，就不见了。” 柳贤二人没说话，马朵朵想起她在吴安人家里看到的那个鬼，背影看上去不像老人。 吴立人吐了一口长气，“柳大师，我怀疑，缠着我姐的，不止一个鬼。” 柳贤觉得有些内疚，人家花了钱请自己驱鬼，当事人却被鬼绑架了，这太砸招牌了。 吴立人没有责怪柳贤的意思，“我姐昨天给我说，她上课的时候，老是觉得学生多了一个人。她认真的看了，把学生的脸都辨认了一遍，又都认识。她又刻意地数了数。她班上应该五十六个人，数出来五十七人，确实多了一个人。 “她说要告诉你，我却觉得她看花眼了，疑心重，让她今天看看再说。” 柳贤问马朵朵“鬼可以改变外貌吗？” 马朵朵皱眉说“不能，只能是自己这一世生前的样子。” 柳贤叹了口气，安慰吴立人说“吴先生，我们会尽全力救回你姐的。” 吴立人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心里的话，“我姐，会不会有事？” 马朵朵说“你别担心，我去问问。把你姐的生辰八字给我。” 吴立人见马朵朵拿着纸条上楼，过了半个小时又下来，还很肯定地说“你姐还活着。”半信半疑地问“你是在哪问的？官差都不跟肯定。” 马朵朵想着柳贤说的身份要保密，就说“我说活着就活着。”田可嘉也说“她说活着肯定活着，你别多问了。” 吴立人听田可嘉这么说，稍稍放心下来。 柳贤招呼马朵朵出门。 马朵朵问“从哪里查起？” “去失踪的地方开始查。找到吴安人是当务之急。” 柳贤找到当局，案子的负责人热情地招呼，“你是特命队的人吧，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柳贤听他这么说，知道这案子已经被认定非人为了。 查看了监控，事情经过确实是吴立人说的那样。 吴安人的车开得不算快，那老人站在路中间，都没看清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吴安人撞到她之后，马上停下了车，拿起电话想报警。老人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又把电话放下了，把老人扶上了车。然后就没动静了，一直到官差找到车。 柳贤问“车呢？” 负责人说“车已经拉回来了，停在院子里。”带着他们去看了车。 马朵朵都不用抽鼻子，靠近车就嘴角向下撇了撇，对柳贤点点头。 柳贤问“吴安人有没有出过车祸，撞过人什么的？” 负责人摇头，“没有出现过这些事情，受害者的资料都在这里。”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柳贤谢过，坐回车上翻找起来。吴安人师范毕业之后就当老师，十九年任教生涯，两次被评为省级优秀教师。二十五岁那年结婚，三年后离婚，没有孩子。 遵纪守法的一个人，连交通违法都是停车、走非机动车道这种，而且很少。 “那就不是报仇。”柳贤泄气地把资料丢在一边，吴安人老师看上去也不像会和人结仇的样子。 马朵朵说“会不会是哪个学生的奶奶之类的？老师经常被家长误会，也有学生出什么错都怪老师的奇葩家长，也许无意间就被人怨恨了。” 柳贤想了想，又回到办公室。请负责人帮忙，调出吴安人老师班上，奶奶或者外婆去世了的学生名单。 负责人虽然知道特命队是干什么的，脸上的表情还是怪怪的，空了个电脑出来，让他们自己查。 查到四名学生符合要求，再查他们已经去世的家长，和监控中的老人做对比，没有发现长得像的。 干脆把学生中所有去世的女性家属都调出来查看了一遍，看得柳贤头晕眼花，还是没有找到线索。不死心地查了吴安人的前夫，依然没有发现。 马朵朵说“这鬼绑架吴老师干什么啊？难道是绑回去补习的吗，变成鬼了还是不忘学习，这种勤奋的鬼，秦广王最喜欢了。” 柳贤揉揉眼睛，“还是得去学校看看。” 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接待了他们，搓着手焦急地问“吴老师，真的被绑架了？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马上就要升学中考了。” “切，你不关心人，先关心考试。” 教导处主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学校没有说吴老师被绑架了，只是说她生病了，临时派了老师，已经有学生家长打电话到学校，质问我们为什么马上要中考了，还换老师。我就顺口这么一说，我当然更关心吴老师的安危。” 苦着脸说“如果学生知道吴老师是被绑架了，那这考试更是一塌糊涂了。” 柳贤说“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教导处主任这才按照柳贤要求，把学生一个个的请到教室休息室，并叮嘱他们，不要问久了，学生的时间很宝贵，每人最多问五分钟。 柳贤问的很简单，每人一分钟都没有，他问“前天你们班来了个新同学，上了吴老师的课，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四章 胥奇胥浅（3） 老k冷笑着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挥了挥手，“带走。” 两个男人上前，架着柳贤，任他脚垂在地上，拖走了。 老k伸出脚踢了踢马朵朵，见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把手指插进了她的枪伤口，转了转手指。 马朵朵大声呻吟着哭泣，昏了过去。 老k边在自己身上擦着手指上的血，边站起来走了。 马朵朵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往下掉，就像刚刚从西天堕入轮回那一次。看不见，耳边只有风声，心中充满了恐惧，胡思乱想起来。 这恐惧是什么呢，是舍不得，是放不开。 苦字当头，身在其中而不自知，不能体会。便是体会了也不等于解脱，看的破却未必能忍的过，忍的过时却又放不下，放不下就是不自在。 人空手而来，撒手而去。这一世，熙熙攘攘，所得的只有自己那点感情，对这个世界的那点感悟。现在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印度人是对的。 马朵朵觉得自己的梵天要醒了，她又得一切归零，重头开始。 重头开始做人、做鬼、还是做神？这不过是轮回的一段，该头痛的人是秦广王。 想到秦广王，马朵朵笑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柳贤。她可以死，柳贤不可以。 柳贤死了，就真的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那一日，大叫唤地狱里的万千鬼魂。 马朵朵仿佛回到了那一刻。 身穿灰布长衫的马面罗刹，双眼全黑，嘴里喷火。他手拿锁魂链不停挥舞，所到之处全是鬼魂残块。地狱之中黑烟弥漫，硫磺刺鼻。 马面罗刹深吸一口气，万千鬼魂嚎叫着被他吸入。浑身的力量撑的他身体快要爆炸，同时伴随着浓重的恨意和怨念，让他更加不能自控…… 马朵朵呼吸急促，蹬着双腿挣扎，猛地吸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 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哟喂，吓死我了，要不要我救你？” 马朵朵闻到了什么味道，就像戒酒七天的酒鬼闻到醇厚酒香，沙漠中濒临渴死之人看到了水。微一闭眼，再次睁开，眼珠全黑，向那勾得她魂魄癫狂的味道扑过去。 她仿佛听到身边的人惊呼，但她毫不在意，就像泡在酒坛里的酒鬼那么满足，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好累。 马朵朵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身上暖烘烘，以为是春天的时候和紫菀躺在院中晒太阳。慢慢睁开眼，看到一扇铁门，淡淡的阳光从云里斜射下来，照在她身上，给她脸上铺上一层金光。 马朵朵意识完全清醒，一骨碌坐起来，拉开自己的衣服。看到胸口留有血迹，很小的伤口。伸手去够后背，拉扯得伤口作痛，她嘶地一声，缩回了手。 坐在那里呆呆地想，看来死不了了，昨天确实中了一枪，伤口怎么好得这么快。 ——柳贤在哪里？ 马朵朵看着门外，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柳贤，心里一阵开朗。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 马朵朵微微上扬的嘴角僵住，马上就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在这？” “哼！”胥奇挥舞着竹尺，“要不是我们，你就已经死了！” “你们救了我？” 胥奇翻白眼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马朵朵看向胥浅。 胥浅笑靥如花，“你又没说要我们救，交易没达成，谁敢出手啊。” 马爷要说得出来话，还需要你救。马朵朵懒洋洋地问“柳贤呢？” “我们怎么知道呀，”胥浅反问“季安哲呢？他把你打成这样的？那一个凡人，倒有些本事。” “马爷才不是被他打倒的，是，是……”马朵朵想着，如果说自己是被枪打伤的，而开枪的也是一个凡人，更没有面子，就跳过了这个问题，“季安哲怎么会在这？” 胥浅“哎呀”一声，靠着马朵朵坐在地上，毫不介意满地的灰尘和血迹。“来交换情报吧，你先说。” 胥奇见状，插到他们俩中间，硬把他们俩挤开，坐在了中间。 马朵朵把他们接到文春木的消息开始，到这里来调查，然后遭到偷袭的事情说了一遍，跳过了自己中枪这一段。 胥浅说“那小鬼，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文春木了。” 昨晚，胥浅和胥奇一如往常打着寻找羊角的名号，在路上闲逛。胥浅突然闻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的味道，带着胥奇掠身过去，就看到季安哲拿着羊角，正在吸一个小鬼。 马朵朵问“那小鬼是不是戴着两条金链子，上面坠着两个字母？” 胥浅点点头，接着讲起来，“我打断了季安哲，那鸡贼就跑了。” 那小鬼就是文春木了，这时他只剩下一魂三魄，身影也看不分明了，飘在空中。 胥浅见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就飘了过去，以为他是追着自己的魂魄去了，就想顺藤摸瓜找到季安哲。 “谁知，他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仓库里，就你个死鬼躺在地上。” 马朵朵低着头不语，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文春木果然是骗了他们。但是他魂魄都要消失了，还想着到仓库来，就是惦记他们的安危。 文春木不会害他们的，怕是受到了那个叫老k的人的威胁。但是文春木是鬼，老k怎么能威胁得到他。除非有季安哲的帮助。 看来老k和季安哲是一伙的。 柳贤早就怀疑有人暗中帮助季安哲，不然这么久，他都没被人找到。 马朵朵问“那小鬼呢？”是不是鬼气太弱了，自己闻不到也看不到。 “被你吃了啊。”胥浅说。 马朵朵直勾勾地盯着胥浅。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昨晚我们到了这，你要死不活的。突然就抓住那个小鬼。我都没见你张嘴，那小鬼就不见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马朵朵的胸口像是被大锤锤过，比昨天中枪还痛。眼里聚起了水气。 胥浅见她这样难过的样子，很高兴，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我说，你不是鬼神吗？你这什么加成啊？跟我刚降生的时候吸取妖力差不多啊。” “不过，我也就是降生那一瞬间可以。好家伙，你现在不人不鬼了还可以。你要是造起反来，谁拦得住你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二章 父爱如山 这些终日和试卷、作业、家长的压力抗争的孩子们，都眯瞪着眼，一方面为能够暂时从题海中脱身而高兴，一方面为这宝贵的可以刷好几道题的时间被浪费而恼怒。 他们对柳贤的问题都莫名其妙，使劲回想也没有想起来班上曾经过一个新同学。 只有一个孩子，说自己看到了。 柳贤看了看这个孩子，核对自己手上的名单，“你叫萧盈是吧？你看到了那个同学吗？” 萧盈头发汗湿，被撩到额头一边，露出了几颗青春痘，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她点了点头。 柳贤想起刚刚在查有家长去世的学生的时候，看到过萧盈的名字，她的父亲刚刚过世两个月，也许回来看过她，所以她的话比较可信。 柳贤问“你能给我描述一下那个同学吗？” 萧盈使劲从脑中的各种知识点中打捞一点零碎的记忆，“那天吴老师讲课，边讲边走，走到教室后面了，我有点听不清，走了下神，回头找老师，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个子很高，就算坐着也能看出来很高。头发短，立起来的，脸色有点苍白，像是中暑了的样子。我注意到他，是他穿的校服和我们的校服不一样。” 柳贤回忆刚才的孩子们，大部分穿校服，没穿的也有，“也许他穿的不是校服。” 萧盈说“是校服，胸口这里还有一排字，就是印学校名字的地方。和我们的校服款式差不多。你不是说他是转学生吗，也许是他以前学校的校服。” 萧盈准备出去的时候，马朵朵突然对她说“萧盈，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萧盈听到马朵朵的话，呆住了。 马朵朵已经闻到了她身上轻微的鬼气，“你是不是看到你爸爸了？” 萧盈眼泪涌了出来，挂在稚嫩的脸上，“老师，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马朵朵问“你爸太挂念你了，放心不下你。” 萧盈哭出了声，跑过去拉着马朵朵，“老师，你能不能去劝劝我爸，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了，太吓人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有些责怪她节外生枝。 马朵朵却一口答应，“你在哪看到你爸的？” 萧盈抹干眼泪，“在我家。前几天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老是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我回家给我妈讲了。我妈就让张叔叔晚上接我。他才接了我一次，摔断了腿。 萧盈声音发颤，“老师，张叔叔不是摔断腿的。我看到，是我爸踢断的。” 马朵朵问“这个张叔叔是谁啊？” “张叔叔是我妈的男朋友，对我还可以。” 萧盈又说“我爸生前特别关心我的学习。我做作业，他就喜欢在旁边看着，如果我做错了，他就会叹气。” 萧盈眼泪又流了出来，“现在我晚上做作业，身边明明没人，都能听到我爸的叹气声。” 马朵朵无语，这自以为是关心，其实对孩子是多大的压力啊。找柳贤要了张名片，塞在萧盈手里。 “你把你的地址发到这个号码。我们晚上去你家看看。你别怕，你爸不会害你的，就是太爱你了。” 萧盈点点头，走出去了。 柳贤结束了和学生的问话，找到了教务处主任，问他学校的校服是不是改过样式。 教务处主任说那肯定换过的，还把历年的校服照片找了出来。 柳贤翻拍在手机上，拿着给萧盈看。 萧盈很快指出一套，果然是这个学校的老款校服，怯怯地问“老师，那天那个人，不会又是……” 马朵朵说“不是不是，他穿的他哥哥的校服。上了一天学就逃课了，我们是来找他的。” 萧盈面带怀疑地进了教室。 马朵朵说“难道上课的鬼魂，是吴老师以前的学生？”又想起来晚上在吴老师家里，看照片墙的鬼魂，和萧盈描述的那个鬼魂的样子有些神似，不过年龄要大一些。 “在吴安人家里，吓到她又把她扶起来，还看照片那个，和上课这个，多半是同一个。就是吴安人的学生。 “鬼魂确实只能是自己上一世生前的样子，但是可以是不同阶段。因为是长大了的样子，所以吴安人没有认出来。” 又觉得想不通，“但是，绑架吴安人的，是一个老太婆啊。” 柳贤说“这个学生鬼，和那个老太婆鬼，肯定是有联系的。两个没有关系的鬼同一时间找到同一个人，可能性得多低。” 柳贤驱车到了特命队，到方锦水的办公室找到他。 方锦水翻出卷宗，“有你在调查就太好了，我就不用管了。”对马朵朵不客气的说“是不是你在我们这的原因，这两年这种案子怎么这么多？我们以前可是清闲得很。你要不要搬个家，各个地方轮流住啊。” 马朵朵嚷着“你少往马爷头上扣屎盆子。明明是现在的人变复杂了，搞得鬼也跟着复杂起来。你应该庆幸马爷在你们这，帮了你们多大的忙。” 方锦水不吭声了。柳贤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柳贤把吴安人教过的学生中，已经去世了的男性查出来，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发给萧盈，请她辨认，有些感慨，“原来这么多人，活不到老就死了。” 自己可能也活不到吧。 “那有什么关系，死又不是结束。”马朵朵把生死看得非常平常。 柳贤见不得马朵朵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比如田可嘉，如果她死了，再投胎就不是田可嘉了。田可嘉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马朵朵细细品味柳贤的话，半天“嗯”了一声。 萧盈把结果发了过来，是一个名叫范睿博的学生，三年前去世。 柳贤算了算年龄，“这应该是吴安人刚毕业那两年带过的学生。”查了查范睿博，点着电脑说“没错了，就是他。” 马朵朵凑过去，看到范睿博二十八岁出车祸去世，他的母亲赵秀琼去认领了儿子的尸体，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绑架吴安人的老太婆鬼，就是赵秀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五章 胥奇胥浅（4） “行了！”马朵朵站了起来，“你怎么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你增加泼妇属性了？” 胥浅狐狸样笑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等他完全站直了身子，却是一个女人，妖妖娆娆很是风骚，居高临下把着马朵朵的肩膀，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喜欢女人啊？” 马朵朵一甩头，推开胥浅，用手背不停地擦着自己的下巴，边擦边叫，“恶心死了！”扭头问胥奇，“你给他打过狂犬疫苗没？” 胥奇撇嘴，“要你管！”双手拽住胥浅的衣服，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说“变回去。” 马朵朵走到外面，看到只剩下柳贤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伤痕累累。车身被挤压变形，挡风玻璃也没有了。 “狐狸精，过来把车弄一下。” 胥浅已经变回了原样，捏了一个法诀打过去。车看上去，完好无损了。“你要去哪？” “想找到季安哲就跟我走。” 胥奇很积极地跟着马朵朵坐到了车上，“小浅，快。” 胥浅懒洋洋的样子，坐上车，问马朵朵“你知道到哪里去找季安哲？” 马朵朵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还可以开。 “文春木现在已经是鬼了，他留在人世只为了一件事，就是陪着文奶奶。能威胁到他的，只有文奶奶的安危。”提到文春木，马朵朵心里很堵。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那个老k，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和柳贤。听他的语气，像是和我们本来就有仇。他和季安哲，多半是一伙的。如果能找到他，就能找到季安哲。” 他把柳贤带走，多半不是为了杀他。或者说，不会让柳贤死得那么痛快。 还有季安哲，他知不知道柳贤被羊角吸过魂魄的事情，他和蓝山人是不是一伙的。 马朵朵心里焦急，把车开得的飞快，很快到了文奶奶所在的疗养院。装作探望另一个老人的样子，来到了文奶奶经常呆着的阅读室。 看到文奶奶平安，马朵朵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守在文奶奶身旁，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手脚动个不停，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应该就是老k手下的人。 马朵朵指了指那个男人，对胥浅说“你把他控制住，让他带我们去找他老大。” 胥浅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使唤我倒是挺溜的啊。” “这可不是为了我，”马朵朵说，“你主人要找羊角。” 胥奇说“小浅，别计较了。找不到季安哲再找她算账。” 胥浅冷哼一声，走过去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 那个男人在看到胥浅的眼睛的一刹那，就定住了，乖乖地站了起来，跟在胥浅身后，走出了阅读室。 “在这等着。”马朵朵说完，进了阅读室，低头站在文奶奶前面。 文奶奶合上书，和蔼地笑着，“朵朵来了。”看了看门口的男人，“那个人从昨天起一直守着我，是不是春木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 马朵朵低声说“文奶奶，春木他，他等不到您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先去地府了。” 文奶奶笑着说“没事，他早就该走了。年轻人守着我干什么，他早就该开始新的一辈子了。你这么大本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下辈子，投个好点的人家。至少不会抛弃他，让他当孤儿。” 马朵朵说不出话来，向文奶奶鞠了一躬，走出了阅读室，径直向外面走去。 走到半路，回过头来，看到文奶奶把头埋在手里，后背微微地颤抖。 马朵朵加快了脚步，一路狂奔，逃了出去。 回到车上，胥浅看到马朵朵满脸是泪，一脸嫌弃，“你不是吧？我这次见你，你鬼气涨了一点，可别告诉我，你没吸别的鬼。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小鬼哭，假仁假义。” 马朵朵懒得和胥浅说，擦干净眼泪，下巴指了指那个男人，“他说了没？老k的地址。” 胥浅白眼翻来翻去，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马上指起路来，把他们带到了一栋宏伟的大楼前。 看上去是一栋普通的办公写字楼，安保却很森严，保安全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车还没停稳，马上围上来两个人，朝车内查看。 那男人拿出了自己的磁卡。 检查的两人马上叫了一声，“明哥。” 明哥问“昨晚上老大带回来的人呢？” “在顶楼。” 明哥点点头。 检查的人见他车上还有三个女人，长得都不赖，露出了然的表情，“给老k带的？” 明哥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问那么多干嘛？老k还等着呢。” 检查的人赶紧打开了门。 明哥带着马朵朵他们刷卡上了电梯，来到顶楼。 一出电梯，电梯口站着两个人，和明哥打了声招呼，就要对马朵朵三人进行搜身。 胥奇往胥浅身后躲了躲，“小浅，别让他们碰到我。” 马朵朵补充了一句，“别弄出大动静。” 胥浅收住了想弄死这两人的手，换了一个法术。 两人木然地站回原位。 马朵朵问其中一人，“昨晚上带回来的人，在哪个房间？” 那人指了指正前方的一个房间。 马朵朵没有马上冲过去，看向胥浅。 胥浅又冷哼一声，对明哥挥了挥手。 明哥走到那门前，敲了敲门。 墙角的摄像头动了动，然后门打开了，明哥走了进去，门立刻关上了。 屋里一共有五个人，除去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半死不活的那个之外，还有四个，和明哥一样的打扮，分布在屋里不停的角落。 “守老太婆的人回来了，”其中一人说，“你倒是捡了个轻松差事。哥几个天天出生入死。” 明哥“切”一声，指了指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就抓这么个幺鸡样的小子，就出生入死了？那要是让你去守老太婆，你也不一定守得住呀。” 那人平日就和明哥不对付，猛地站起来，“他妈的……”被另一个年长的人拦住，“昨天没打够是不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三章 最好的都给你 马朵朵不解地问“赵秀琼绑架吴安人干嘛？还有，她和她儿子都死三年了，还没去投胎吗？” 柳贤联系了范睿博的父亲范德海，和他约了个地方，驱车前往。 范德海头发黑得和他的年龄很不相配，稀疏几根，还被梳得根根分明，既要挡前又要挡后，看上去很可怜。 他比柳贤两人晚到，坐下之后有些拘谨。 “柳队长，我儿子都死了三年了，怎么突然又调查他的事情？” 柳贤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撞你儿子那个司机又出车祸了，我们准备严惩他，所以再来问问你儿子当时的情况。” 范德海脸上的皱纹更深，头顶上的一缕头发垂下来。他赶紧把它撩上去，按了按，眼珠转着，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柳贤说“你儿子出车祸的时候是酒驾，其实责任不在对方，对不对？” 范德海叹一口气，不情愿地说“确实不是他的错，是我儿子闯红灯。” “我看了你儿子的记录，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违章，怎么那天会闯红灯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德海那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天天回想，话都发酵了，不吐不快。“我范德海这一辈子，唯一自豪的事情，就是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儿子。我儿子，人品相貌没得说，又孝顺又听话。唯一不顺我们的心的，只有一件事。 “他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他妈给他张罗了一门对象，是我生意合伙人的女儿，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各方面都很般配，结婚后两家的生意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是小博就是不愿意。他妈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如果有了也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不一定不会同意。他又说没有。” 范德海回忆起伤心处，鼻头有些发红，“出事那天，是他妈的生日，我们请了几个最要好的亲戚朋友，也请了我合伙人一家。在饭桌上，我们做爸妈的，就商量着把日子订了下来。 “这主意是他妈出的。他妈说小博脸皮薄，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们下不了台，等板上钉钉，他就不得不同意了。果然那天小博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我们商量的时候，他没有插一句嘴，就像是别人的事情。 “有人给他敬酒，他也全部都喝了。我和她妈都以为他默认了。吃完饭，小博就说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打了个招呼就独自走了。 “谁知，还没等到晚宴开始，就传来了消息。” 范德海浑浊的眼珠看着桌子，柳贤不得不问“那他的母亲？” 范德海似乎从梦中惊醒，“哦，他妈。唉，他妈也是个犟脾气，小博就像他妈。刚才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们都还有侥幸心理。我们儿子还那么年轻，就准备结婚了，孙子都没有给我们留一个，怎么会呢。 “看到小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冰冷。他妈当时就昏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就说要回家。我还想多陪陪儿子，就让她自己回去。 这个年近花甲的男人，想起自己一天之中死去了儿子和发妻，放大了声音，像是要给自己鼓把劲才能说得下去，“等我晚上回家，她已经把自己吊在了小博的屋里。” 范德海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般。 马朵朵小声地问“然后呢？他们俩死后，是火化吗？” 范德海没有多想，顺着问题回答，“是火化，母子俩埋在一起。” “埋在哪里的？” “长松公墓。那块墓地，本来是我们买给自己的，谁知儿子先躺了进去。等我死了之后，也就可以去陪着他们了。” 柳贤问“你记得范睿博的初中老师，吴安人吗？” 范德海反问“谁？” 柳贤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吴安人是我们的朋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范睿博去世的消息。” 范德海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小博上初中的时候，正是我和她妈在外面打拼得最辛苦的时候。生意刚刚有了一点起色，我们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对他关心可一点都没减少，我们那么辛苦，也是为了他。” 马朵朵想起萧盈和她的父亲，萧父自以为是关心女儿，死了都放不下，但对萧盈来说只是负担，就问“你们是怎么关心他的？” 范德海想了想，愣了愣，“我们在外辛苦打拼，让他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当时有几个孩子能有我们家小博那种条件，从来没缺过钱。想要什么买什么，他的手机都是最新款。” 马朵朵挑起眉毛，歪了歪嘴，果然是这种典型的父母自说自话的爱，所有的行为都打上爱孩子的烙印，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的给孩子，从来没问过孩子想要什么。 范德海看出了马朵朵的想法，有些恼怒地问“你有孩子吗？” 马朵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啊”了一声，想了想，她虽然把田可嘉母女当做自己的孩子，但并没有含辛茹苦的养育他们，就说“没有。”补充一句，“我不是说你不爱你儿子，就是你这方式……” 范德海打断她，“没有当过父母，就不会明白做父母的心。我不觉得我和她妈的方式有什么问题。你们年轻，看不上物质，觉得钱不重要，婚姻也要自己选。 “没有钱，没有后盾，哪来的好日子？做父母的还能害自己的孩子，我们给他选的，都是最适合他的。”叹一口气，“小博如果活着，他会理解的。他是个聪明孩子。” 范德海是个富贵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贵气，也有些土气，但是他说到他儿子的时候，殷殷切切，都是真挚的爱，让他显得不容反驳。 马朵朵想到了自己唯一的那对父母，可能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吧，眼睛有些酸，不再说话了。 在一边沉默许久的柳贤，终于开口问“你们有没有给范睿博请过家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六章 胥奇胥浅（5） 余下一人嗡声嗡气地说“这小子不算啥。那个女人才是真狠，放倒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可惜被老k干掉了，不然可以抓回来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女人。” 屋里其他的人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明哥边走边掏出烟来，递给最先说话的人，“行了，知道你们几个辛苦，来抽根烟，消消火。” 那人哼了一声，接过烟。 明哥拿出打火机，凑上去给他点火。 那人正专心地看着火苗，突然嗯了一声，眼睛发直低头看自己胸口。 明哥拔出插在那人胸口的刀子，那人的嘴里还叼着烟，嘴角流出一丝血。 明哥把那人扶到窗边，假装和他说话的样子，让他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又朝另外一人喊着，“冲哥，过来，有话给你说。” 冲哥毫不怀疑地走上前，“说什么鸟话……” 明哥笑着把着他的肩膀。他抬眼看到靠在柱子的人前胸已经被血染红，惊呼了一声，想往后退。 明哥抓住他，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旋即拔出。 冲哥倒在地上。 余下两人惊住了。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去按警报。 明哥已经冲到了警报那里，一刀割在他喉咙处，又踢了一脚。 那人滚了出去，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只听得到血“汩汩”的声音。 最后一人拿出刀子，朝明哥飞掷过来，刺在明哥的胸上。 他却丝毫不在乎，直直地朝最后一人走过去，一番搏斗，杀死了那人，把门打开，这才倒在地上。 马朵朵朝椅子走过去，见柳贤满身伤痕，口唇发焦，眼眶干枯，气息还平稳，眼睛将闭未闭，一看到她就笑了，眼睛里有了些光彩。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马朵朵跑过去拿刀子，割断绳子，碰到了柳贤的伤口。他吸了一口冷气。 马朵朵抱歉地说“对不起啊。”然后放轻了手脚。 柳贤说“痛倒是不痛，就是困。他们给我打了一个什么针，不让我睡觉，让我一直看着这玩意儿。” 马朵朵这才注意到，柳贤前方摆了一个电视，里面放的影片是家庭拍摄的短片。 主角是一个男孩子。 马朵朵瞟了两眼，“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柳贤笑了笑，扶着马朵朵的肩膀站起来，“你也不记得了。这是小k，杀了拔山那个。” 马朵朵恍然大悟，“老k是小k的爸？” 柳贤点点头，无奈地笑笑，“这，估计就是你说的因果报应吧。” 马朵朵扶起柳贤慢慢向门口挪。 胥奇伸开双手挡在了他们面前，“到哪去？小爷废了这么大劲儿，可不是来救你相好的。季安哲呢？” 柳贤这才看到他们俩，有些紧张地问马朵朵“你没和他们做交易吧？”见马朵朵摇头，放心了一些。 胥奇双手叉腰，像泼妇一般，指着他们大骂起来，总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良心狗肺，利用好人。 马朵朵听到他说自己好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了，一挑眉毛，想要骂回去，柳贤开口了。“季安哲确实在这里。 胥浅走了过来，拉住胥奇，“真的在这儿吗？” 柳贤点点头，“不然老k怎么会知道他儿子被拔山杀了，我又把他儿子的鬼魂打散了。” “哟，”胥浅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俩，雌雄双煞啊。这谁惹得起啊，哪个鬼见了你们不躲得远远的。” 柳贤懒得解释，“昨晚上，季安哲过来看过我，就要用我的魂魄做一个什么阵的阵眼。” “什么阵？” “我没听清，说的可以让小k起死回生。” 马朵朵皱眉说“小k都魂飞魄散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季安哲……” 外面突然响起来脚步声，涌进来一群人，屋里立刻站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是老k。季安哲垂手站在他身边，宽大的衣袖把他的手遮住了。 他看上去衰老了不少，脸色黑黄，倒和季道士有了几分相似。 胥奇咬牙切齿地看着季安哲，眼里燃着火。 胥浅瞄了一眼季安哲手里，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马朵朵扶着柳贤，离他们远一些，心知季安哲自有胥浅对付，老k就比较麻烦了。 老k冷笑着“你居然没死，好硬的命。” “哦，是比你短命儿子要硬一些。”马朵朵想故意惹怒他，逼得他们先出手，这样胥浅为了保护胥奇，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老k果然怒不可遏，恶狠狠地说“抓住他们。” “等等。”季安哲在一旁冷静地说。 那些本来要冲出来的人都收住了脚步，退了回去。 马朵朵有些失望。 季安哲如临大敌地看着胥浅，心里思索着，柳贤和马朵朵现在不足为虑，就是这个胥浅，不好对付。 他曾经让老k去调查了他们，被派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上次见面，胥浅明明可以轻易从他手里抢去羊角，他却没有，还说如果他小主人在，就不会放过自己。 季安哲打量了一下站在胥浅旁边的胥奇，这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他口里的小主人。想要羊角的人，其实是他。杀了自己父亲的人，也是他。 那么，如果这个男孩子消失了，胥浅也许不会对自己发难。 只能赌一赌了。 而且，羊角的力量强了不少，不一定会输给胥浅。 季安哲对手下的人耳语几句。他身边的人立刻散开，顺着墙慢慢向他们靠近。 马朵朵说“柳贤，你说这个老k和季安哲什么关系？” “这你还看不出来，季安哲是他们老大。”柳贤尽量说得大声点，说一句喘一口气。 马朵朵说“哎呀，我还以为季安哲是打工仔呢。他刚来这没多久，就收了这么多小弟，挺有本事的。” 柳贤冷笑着说“雀占鸠巢，知道吗？” 马朵朵说“这老k，还挺大方的。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还愿意留下来当小弟。” “他不想大方也不行，打也打不过人家，骗也骗不过人家。” “哎呀，还挺可怜的。好歹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被人当枪使。”马朵朵并不知道老k有没有名号，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能搅乱他们的阵脚，搅得越乱越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四章 奇怪的妈 范德海经柳贤提醒，想了起来，“有、有。我们没时间辅导小博功课，也搞不明白，给他请了家教。请的就是他班上的老师。咦，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姓吴的老师。” 他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那个吴老师，刚毕业没多久，但是挺细心的，课也教得好。小博那段时间，成绩提高了不少。” 怀疑地看着柳贤“柳队长，这和小博的车祸有什么关系？” 柳贤打着哈哈，“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马朵朵待范德海走后，心思还没有转回来，“范德海他们做的对吗？我觉得范睿博差不多算是被他们害死的。他就算没有出车祸死，以后的生活被父母操控，也不会过得很开心的。” 柳贤说“想那么多干嘛，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谁又说的清楚。” 马朵朵又问“赵秀琼抓吴安人干什么呢？范睿博现在不需要补习功课了，难道是来聚个会。赶紧查一下范睿博其他的同学有没有失踪。” 柳贤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赵秀琼多大的能耐？能抓那么多人走？我问你，留在人世的鬼，能住在什么地方？” 马朵朵说“能住的地方多啊。他们可以附身到阴气重的东西上，也有的住在自己的墓里面。”又嚷起来，“我们是不是要去公墓找？”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柳贤扯了她一把，把她拉回座位上坐下，“再想想。他们母子可以住在墓里面，吴安人不是鬼怎么住公墓，早就被人发现了。” 马朵朵揉着头发，“那会是哪里呢？” 柳贤摇了摇头，“我刚才查了范家名下的房产，有一套房子，是三年前买的，装修好了一直没有住人，也没有出租。我怀疑，那套房子，是买给范睿博结婚用的新房。” “那套房子一直空着，藏个人很容易。” 马朵朵听到一半就已经站了起来，急冲冲地往外走。柳贤独自在后面结账。 到了地方，二人上楼，柳贤正想着怎么开门，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是小区的物业。见到他们就说“哎呀，你们可算来了。” 柳贤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物业说“我们不是说了吗，你们楼下的住户投诉，说一到晚上就乒乒乓乓的。还有让你们看看，是忘了关还是线路出问题了，灯一直亮着呢。” 柳贤说“哦，我们就是过来看的。”在身上摸了摸，“我忘带钥匙了，看来得找个开锁的人。” 物业说“我们这有钥匙呢，你爸放在我们的，说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看看。但是你们业主不在，我们也不好开门进去啊。” 柳贤知道物业把自己当成范睿博了，只是笑笑，麻烦他们开门。 另一个稍微细心一点，核对了范睿博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见柳贤都报对了，这才开的门。 开门后，马朵朵侧身就钻了进去。柳贤站在门口，挡住物业，谢过他们之后关上了门。 房子确实不错，比“闲时”二楼大两倍。柳贤虽然不喜欢这个装修风格，但还是有些羡慕。他走到主卧，看到马朵朵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看床下面。想开口问她，就看到角落里聚起一点黑烟，显出一个身形来。 柳贤装作没看到，眼睛还是盯着马朵朵，用余光瞄着那人，看清了那正是赵秀琼。 马朵朵跪着站起来，大声叫道“柳贤！吴安人肯定被绑在这里了，怎么找不到人！你闻到没有？”说着转过身来。 赵秀琼猛地扑向马朵朵，却被撞开了。 马朵朵也被撞得后退两步，小腿碰在床沿，坐在了床上。 她一弹就跳起来了，挥舞着拳头，“撞我干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阴气重好上身是不是！” 又冲着柳贤吼着“你明明看看她了，怎么不抓！” 柳贤淡淡地说“我是想看你法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赵秀琼见来人不善，小步后退，在心里衡量。马朵朵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胳臂。她使劲挣扎，也没有挣脱。 “说！你把吴安人藏到哪里去了？” 赵秀琼边挣扎边说，“哼，吴安人，狐狸精！居然还有人来找她。” “狐狸精？”马朵朵困惑地说“吴安人是狐狸精吗？”又看看柳贤，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赵秀琼哼了一声，“勾引我儿子，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你儿子都死三年了。吴安人根本不记得他，怎么会勾引他。” 赵秀琼活脱脱一副泼妇的样子，“我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勾引他了，让他长大了都忘不了她！我还特意给他找了个女人，他都不喜欢。” 柳贤理了理她的话，“你是说，范睿博一直喜欢吴安人？” 马朵朵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怪不得他要偷看吴安人洗澡，哼！禽兽。” 赵秀琼恶狠狠地瞪着马朵朵，空着的那只手就要去抓她的脸。马朵朵向后仰着躲避，手上的力气就放松了些，被赵秀琼挣脱开了。 赵秀琼脱了身，“她那么大年纪了，又没有男人，我儿子看她两眼怎么了？那是看得起她！” 马朵朵皱眉说“你脑子有毛病啊。你自己都是女人，还说这种话。哦，不对，你现在是女鬼了。我说，你都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去地府报道？” 赵秀琼叉着腰说“管你屁事！” 马朵朵冷笑道“就管我的事，拔山！抓住她！” 拔山从铁刃里飘出来。 赵秀琼变成黑烟想跑，拔山伸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摔在地上，又拎起来，拽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柳贤问“吴安人是你绑的吧？你把她藏哪去了？” 赵秀琼扭着身子。拔山见她是个年龄较大，不好太用劲，只是架着她的胳臂，差点被她挣脱开。 柳贤上前，抖出铁刃，抓住赵秀琼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划了一刀。“吴安人在哪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七章 胥奇胥浅（6） 柳贤说“谁叫他被人抓住了弱点呢。他的儿子……”他咳嗽起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老k听得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知道是想故意挑拨，听到他们说到了自己的儿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我儿子怎么了？” 柳贤咳嗽完，嘻嘻一笑，“你儿子不可能复活的。他已经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连跟毛都不剩。” 柳贤知道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老k，而是季安哲。季安哲想要自己的魂魄，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死。 老k勃然大怒，对手下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又顿了顿，说“抓住他们，我要亲手把他们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季安哲。 季安哲皱眉没说话，他们也就没有动。 柳贤和马朵朵哈哈大笑起来。老k恼羞成怒，从腰间拿出了枪，对准了柳贤二人。 马朵朵突然说“柳贤，你说的不对。小k有可能活过来的，只要有了季安哲的那个羊角。” 柳贤吃惊地问“真的吗？” 马朵朵说“当然是真的。不然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听季安哲的话，因为他们都见识过这个羊角的厉害。”指了指胥浅和胥奇，“你看，胥浅他们这么厉害，都想要。” 老k的手依然举着枪，对着柳贤，眼睛去瞟向了季安哲垂着的手。 柳贤有点担心地说“我倒是不想要那个羊角。我恨不得毁了它，他让我吃了不少苦，让我痛不欲生。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 枪声响了。 老k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对着季安哲开了枪。 老k大叫着“把他抓起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敢上前。 季安哲中枪的位置，不停地喷射血柱，像是打中了动脉。 老k又大声说“我知道你们是怕他的羊角，给我把他的羊角……”话突然止住，手里的枪“啪”的掉在地上，目光呆滞。 季安哲手里举着羊角，嘴里不停地念着咒。一道光束从羊角里射出来，打在老k身上。 胥奇叫着“我的羊角！”朝季安哲跑过去。 季安哲调转羊角，对着胥奇打出一光束。 胥浅抓起身边的马朵朵扔出去，挡在胥奇面前。 光束当胸打在马朵朵身上，她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抓住他们！”季安哲话音刚落，屋里的人就朝胥奇他们围上来。 胥浅冷哼着，捏着法诀，手挥舞了片刻。 屋里的人都呆了呆，突然发起狂来，纷纷砍杀身边的人，整个屋子血肉横飞。 胥浅躲过了飞溅过来的血，眼角余光瞟到一光束直直地朝胥奇飞过来，打进了他的胸口。 看到胥奇倒了下去，胥浅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了一把，眼里燃起杀意，周身飘起绿烟。 绿烟越聚越多，胥浅一抖身子，绿烟化为竹箭，朝四面八方飞过去。 还在不停相互砍杀的人，全部被竹箭贯穿。竹箭又化为绿烟消失。 “别杀季安哲。”柳贤急声说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季安哲也被竹箭刺成了刺猬，等竹箭消失后，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柳贤叹了口气。刚才马朵朵倒下，他就到她身边，摸了她的脉搏，她并没有死。 胥奇也是同样的情景。 胥浅跪在胥奇身边，见他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探了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平稳。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搬开了。 胥浅心里却是一惊。我不是盼着他死吗，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但他却忍不住摇晃着胥奇，希望他赶紧睁开眼，想告诉他羊角抢到了，季安哲也死了。 “他们醒不过来。”柳贤说。 胥浅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又揪了起来。 “所以我才让你别杀季安哲。” 胥浅哼了一声，“马后炮。” 柳贤坐在马朵朵身边，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这马上会来很多人。我们先走吧。” “我为什么要带你们一起走？”胥浅不屑地问。 柳贤指了指马朵朵和胥奇，“你看他们，呼吸时高时低，眼珠不停地转动，应该是在做梦。”指了指羊角，“这应该是羊角所为。那他们在同一个梦境里的可能性很大。” 柳贤停下来，不停地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胥浅冷哼一声，对他打过去一阵绿烟，飘进了他的口鼻。 柳贤觉得稍微好点了，接着说起来，“胥奇虽然妖里妖气，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个年幼体弱的凡人。马朵朵现在再不济，终归比胥奇强一点。” 胥浅说“你是说，她会在梦境里帮胥奇？” 柳贤点点头，“马朵朵是鬼神，总是有善心。我现在根本带不走她，如果她的身体遭到破坏……” “胥奇现在还没死，你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柳贤又说不出话来，心里忿忿，这胥浅明明可以完全治好自己，偏偏只让自己恢复只能说几句话的力气，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当下闭上了嘴，让他自己在那想。 “哼，我也可以把胥奇带回去等死，他就这样躺着，比他清醒的时候乖多了。”胥浅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着胥奇，思考片刻，走过去把羊角踹在怀里，伸手抓住胥奇和柳贤，对柳贤说“抓好她。” 柳贤抓住马朵朵，眼前一黑，像是被卷进了旋风中，头晕得想吐，再睁眼，已经是在陌生的房间。 他四处打量，这里不像是酒店，心里有些失望。 他有些期望胥浅能把他们直接带到明晖酒店里面，虽然他现在不能做什么，总可以探一探。 这里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居民房。有一面墙都是玻璃，楼层很高，看得出来是在市中心。 胥浅把胥奇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柳贤也希望马朵朵能睡在床上，自己确实抱不动了。就从沙发上拽了一个抱枕，垫在她头下，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尽量睡得舒服一点。 觉得自己四肢都要散开了，费尽力气爬到沙发上。刚靠到柔软的沙发就不由发出一声呻吟，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五章 死不放手 赵秀琼手臂上一凉，然后出现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痛。见这两人可以驱使鬼，还能伤到自己，有些胆怯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快把我放了！” “她不是你绑来的吗？” “她是我绑来的，就放在这里的。小博想吃桃酥，我去给他买，回来她就不见了。哼，肯定是她用花言巧语勾引我儿子，让我儿子放了她。” “你是说，范睿博又把吴安人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赵秀琼说“我不知道，我还在找我儿子呢。那个臭女人，还亏她还是老师，我儿子那个时候才多大啊……” 马朵朵不想听她讲了，女人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就是活脱脱的泼妇。“拔山，把她拖到地府去。” 柳贤问“你不吸鬼气吗？” 马朵朵撇嘴，“我吸了镰刀鬼，脾气暴躁了那么久。我要是吸了她，恐怕会天天站在门口骂街。” 赵秀琼急了，“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地府？” “对啊，马爷多大度啊，让你去地府，补偿自己的过错，转世投胎吧。” 赵秀琼身上突然聚起黑烟。 柳贤和马朵朵看到她舌头越伸越长，眼睛鼓起，越鼓越高，最后“波”的一声，左眼珠弹出了眼眶，滚在地上。 马朵朵赶紧后退了几步，躲开眼珠，“你变死形干什么？你还能逃得出马爷的手心？” 站在赵秀琼身后的拔山，看到她的脖子越变越长。赵秀琼突然转过身来，长舌头甩向拔山的脸。 拔山看着那条猩红、沾满黏糊糊口水的舌头眼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不由就放开了手。 赵秀琼化为黑烟，飞出了窗外，瞬间就不见了。 拔山眼巴巴看着她飞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愧疚地说“我……” “没事，”马朵朵摆手说，“我要是被那条舌头沾到了，我都要把自己的皮刷掉一层。” 拔山低着头回铁刃了。 马朵朵问柳贤“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地府？” “舍不得她儿子。” “可她儿子也死了啊，母子俩可以一起去投胎啊。” “再投胎，他们就不是母子了。” “死了，就是情分已尽啊！”马朵朵有些抓狂。 柳贤想了想，说“我也没有孩子，但是我看世上大部分的父母，养育孩子，似乎是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赵秀琼死都不肯放手吧。” 马朵朵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她觉得再爱，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赵秀琼完全把范睿博当成了自己的附属物。死了都要和他做母子，搞的范睿博死了三年，也没有去转世。 “那吴安人呢？” 柳贤说“范睿博上初中的时候，父母生意忙，不怎么管他。吴安人刚刚毕业，比他大不了几岁。他的感情没有寄托，喜欢上吴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安人知道吗？” 柳贤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吴安人现在在哪里。不过，如果她现在和范睿博在一起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马朵朵撇嘴，“那可没准。万一范睿博现在还喜欢吴安人，又像他妈那么偏激，保不准就把吴安人杀了，让她变成鬼来陪着自己。不然他就应该放了吴安人啊。” 柳贤想了想，给吴立人打了个电话。 “找到我姐了吗……我姐平时给学生补习功课在哪里补习？我姐很久没有给学生补习过了。她不想收学生的钱，又怕家长误会……” “她刚工作那段时间吗？那个时候我姐住在学校的单身公寓，我有时候去看她，确实碰到过有学生在她那。” “现在还是我姐的，破破烂烂一个小房子。我姐有时候加班晚了，就睡在那。” 柳贤问单身公寓的地址，吴立人说“我姐是不是在哪？我也要去，我不能在干坐着了。” 柳贤嫌他碍事，不愿意他去。吴立人却说不带他去，他就不说地址，自己一个人去。 柳贤只得答应。他这才告诉了柳贤，并说自己先去那等着。 马朵朵说“这个吴立人和他姐的感情很好啊。”对他有所改观。 确实是老旧的一栋楼，还是红砖房，厨房都对着走廊。要是在做饭的点走过，非得沾上一身油烟不可。 但是现在没有人在这里做饭了，住的人都很少，只有刚毕业的老师在这里过渡一下。 柳贤的车刚停稳，吴立人也正从车上下来。胡子拉碴，因为焦急，眼睛外斜得有些厉害。马朵朵又觉得看他不顺眼，刚刚的好感荡然无存。 吴立人指了指楼，“二楼。”然后就迈开了步子。 柳贤看着那扇不结实的木门，问吴立人“你有钥匙吗？” 吴立人摇摇头，“要不要找个开锁匠……” 柳贤已经抬起了腿，猛地踹在锁上。“哐”的一声，门应声而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马朵朵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单间，屋里摆着一个柜子，一台桌子，一张床。 一个人躺在床上，身形看上去，就是吴安人。 马朵朵正要过来，吴立人却抢先一步，扶起了吴安人，摇晃着她，轻声叫着“姐？姐，姐！” 柳贤搭了搭她的脉搏，“她没事，先离开这。” 吴立人抱起他姐，匆忙向门口走去。 一个鬼影闪了出来，站在门口。 吴立人惊了一下，抱着吴安人的手抖了抖，差点把她摔在地上。 柳贤和马朵朵挡在吴立人前面，看着那个高瘦，平头像板刷一样的鬼魂，“范睿博？” 范睿博惊慌地看了看他们，又看着吴安人，“你们要带她走？” 马朵朵说“你都已经死了，还缠着她干什么？这么喜欢她，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范睿博眼里聚起眼泪，抬手擦干，“她比我大，又曾经是我老师，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你这辈子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晚了。赶紧去地府吧。” 范睿博眼睛瞪大了些，“真的有地府吗？” “你不知道有地府吗？” 范睿博摇了摇头，“我妈给我说没有，人死了就这样飘荡在人世。根本没有转世投胎这回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八章 胥奇胥浅（7） 柳贤是被痛醒的。 他睁开眼，总算是恢复了些力量，可以坐起来，浑身都在痛。看到胥浅已经换了身衣裳，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横眼看着他。 “你把这沙发上，弄的都是血。”指了指茶几上的医药箱，“给你自己弄弄。”又吸了吸鼻子，嫌弃地看着柳贤，“我这整个屋都是你身上的臭味。” 柳贤先看了看马朵朵，还是躺在原来的位置，姿势也没变一下，忍不住对胥浅说“你不管我死活就算了，好歹管管她。马朵朵还欠你债吧，她要死了你到哪去收？” 胥浅哼笑了一声，“她要是在地上躺着活不过来，躺床上就能活过来了？这一世死了，下一世还不就行了。”喝了一口啤酒，又白了柳贤一眼，“你倒是挺关心她的，你不是真和她是那种关系吧？” 柳贤打开医药箱，翻找起来，听到这话，挥了挥手，咧了咧嘴，“我又不是胥奇，有恋兽癖。” 胥浅哼了一声，“人是最贪图享乐的动物。你们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才不会管对象是男是女，是人是兽呢。明明为了私欲，还冠上各种名堂，说是真爱。” 柳贤觉得现在的情景很魔幻，自己在和一只狐狸谈论关于人的问题，嘲讽地说“你倒是挺深沉的，还会思考这些问题。” “看到那些凡人，明明有完整的魂魄，却从来不珍惜。”胥浅喝完了酒，把拉罐在手里捏着，直接捏成了粉，“我们这些妖呢，修炼那么久，经历那么多劫难，才能得到。” 他突然笑起来，“不过嘛。我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有魂魄。” 柳贤已经自己包扎好了伤口。背上够不到的地方，把药抖在绷带上，直接缠在背上。恢复了些力气，把马朵朵搬到沙发上睡着。 胥浅伸开手，对着手中的粉吹了口气。 那些粉晶晶发亮，缓缓落下，还没落到物体上，就消失了。看着柳贤在马朵朵头下塞抱枕，想起两人在离间季安哲和老k时的表现，“你倒是把她调教得不错。一个鬼神，现在那么多心眼儿。” 胥浅修长的腿盘在一起，“这些神啊，仙啊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怎么会被流放到凡间来的？” 柳贤说“听她说，她喝了什么东西，就变成凡人了。” 胥浅嬉笑一声，“这你也信。看来我错怪你了，她本来就心眼多。” 柳贤没接茬，马朵朵的事情，她不愿意说就算了。他不在乎她怎么来的，反正她从来没有害过他，对他也没有坏心。 环顾一圈，看到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这才觉得口渴难捱。走过去拉开冰箱的门，一惊之下，倒吸一口冷气。 冰箱里塞着一个男人，裸露的皮肤和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人头向上扬起，嘴微张。 胥浅贵妃躺在沙发上，嘲弄地说“你见了主人家，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不打招呼就算了，还这样盯着人家看。” 柳贤镇定了一下心神，伸手从冰箱门上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你们怎么从明晖酒店里搬出来了？” 胥浅笑笑，“那酒店换了老板之后，凡人稍不注意就会在里面送了命。胥奇到哪都要我陪，麻烦死了。” “那酒店里有什么东西？老板是谁？” 胥浅看穿了柳贤心中所想，“想知道啊，拿东西来换啊。” 柳贤不再问了，自己到厨房里，翻出几包方便面，煮了两包，端到客厅茶几上吃起来。 胥浅还躺在沙发上，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躺着的马朵朵，问“你说，他们在梦里，会不会饿？” 马朵朵像是听到了胥浅的话，动了动手指。 她站在一个庄园门口。 大门口一块大石头，刻着“马宅”。庄园里传来打杀声，到处燃着火。里面的人穿梭，手里都拿着武器。 她缓步走了进去，看到了第一世的自己。马天逸。 他着上身，身上已经有了几道伤口。裤子上都是血，有自己的，大部分都是别人的。手里拿着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刀挥舞，逼退冲到他身前的人。 院中不停传来哀叫。马宅里的奴仆杂役，那些天天陪着他的人，有的忠厚，有的诙谐，有的善良，有的性急，各有各的性格，都是平凡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马朵朵叹气，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些，如果一定要看，为什么不给她看看她的爹娘尚在人世，一家人共享天伦的时候。 强盗将马宅洗劫一空，能杀的人全部杀掉，终于离去。 马天逸抱着自己的父母的尸首，仰天大哭。 自己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马朵朵回想着，心里一阵阵的疼痛。 他这一世，虽然不是家门显赫，但父母秉性诚朴，慈爱宽容。马天逸从羸弱到茁壮，享受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如温暖流泉一样的爱。 他也深爱着父母。失去父母的痛太深太重，所以他后来转世，都选择了遗忘。宁愿出生就是孤儿，也不敢再要父母。 ——这是惩罚吗？ ——哈哈哈哈…… ——这居然是磨砺？只是为了磨砺自己，就杀了他的父母…… 后来马天逸把害父母的强盗灭了门，却不肯下山，终其一世都是个杀人如麻的山大王。别人说他是杀性已成，孽缘难断。他都是冷笑。 他不过是在报复罢了。你要我经历磨难，修成正果，我偏要草菅人命，成魔成狂。 马朵朵想着，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还会那样做吗？她虽然见证了不少因果回旋，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得而复失，永不再有的绝望。 也许自己还是会那么做吧。 马朵朵看着马天逸杀人之后，把刀上的血抖了抖，带着手下走了。 马朵朵看着那具尸体，有些眼熟，是谁呢，正想着。远处来了一个少年，跳下马，扑在尸体上大哭起来，一如那天晚上，马天逸抱着父母痛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六章 护崽 马朵朵说“你妈骗你的，就是不想你转世。我们能带你去。你先让开，你的阴冷之气都伤到吴安人了。” 范睿博让开一点，吴立人手抬了抬，鼓起勇气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范睿博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安人，不由伸出手来，只抓住了吴安人的一缕头发，头发从他手上穿过，消失在门口。 马朵朵说“你还真的喜欢她啊？” 范睿博点点头，“和她在一起，能感觉出她的真诚。她关心我，会和我交流，把我当成一个有思想的人。我父母也爱我，但是爱得我喘不过气。他们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不听他们的话就是不孝顺，听他们的话，我就要变成一个不是我自己的人。” “过了就过了吧。”马朵朵说。拔山已经站了出来，准备带范睿博去地府。 范睿博问“我妈呢？” “我们也会带她去的。她要是没有做过大恶行的话，也可以投胎。” 范睿博露出担忧地神情，嘴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不许带我儿子走！”赵秀琼从天而降，拉着范睿博就要走。 拔山这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拧。赵秀琼吃痛地松开了范睿博。 柳贤见吴安人已经得救了，直接把手覆在赵秀琼的伤口上，发功控制住了她。 赵秀琼痛苦地叫出了声，看着范睿博，眼里都是泪，不舍和绝望让她的脸扭曲，她虚弱地叫着“小博……” 范睿博呆了呆，突然发出吼叫，冲向柳贤，撞开了他。 赵秀琼马上变出自己的死形，黑烟缠绕，挣脱了拔山的手臂，拉着范睿博跑了。 马朵朵无语地看着那团黑烟，“又跑了。”见拔山满脸尴尬，赶紧对拔山摆摆手，“不怪你，她是厉鬼，又是当妈的，能力比你强。” 拔山并没有觉得好受，想了想又释然了，“护崽的母狼敢和拿枪的猎人拼命。” 柳贤却问“赵秀琼是厉鬼？” 马朵朵说“你没看到她身上的黑烟吗？” “但她并没有杀过人。” “可能是太爱他儿子，这三年东躲西藏，也不好过吧，慢慢的心态扭曲，就变成厉鬼了。不过范睿博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挺想去地府的吗。” 柳贤说“我说了，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很复杂的。”下楼后看到吴立人的车已经走了，对马朵朵说“我要去医院看吴安人。那个叫萧盈的孩子打电话来，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去她家吧。” 马朵朵独自到了萧盈家。萧盈来给她开的门。 马朵朵问她“你还没睡啊？” 萧盈说“马上要考试了，想多做点题。” 马朵朵见屋里没有别人了，就问“你妈妈呢？” “在医院照顾张叔叔。”萧盈说着，给马朵朵倒了一杯果汁，领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朵朵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看到书桌上堆着满满的书，只剩下一小块地方，萧盈坐到书桌前后，把那一小块地方也占满了。 马朵朵问“萧盈，你说你爸爸踢断了你张叔叔的腿？” 萧盈转过身来，抱着手臂，“嗯。那天我先到车站，在等张叔叔，看到他向这边走。旁边的人把他绊倒了，还踢了他一脚。我觉得那人背影很像我爸。” 萧盈低着下巴，“而且，张叔叔说没有人踢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萧盈，我问个问题你别介意。你爸爸才死两个月，你妈妈就有男朋友了，是不是太快了？” 萧盈却说“我爸和我妈感情早就不好了，他们在家都不和对方说话，只和我说，让我传话。我爸也经常不回家。”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还不如早点离婚。”说话的样子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和伤感。 马朵朵问“你们班的吴老师，人怎么样？” 萧盈说“吴老师？人很好啊，教课也好，人也温柔。但是她不和我们单独联系，只和家长联系。” “为什么？” “听高年级的学长说，她以前对学生还要好些，学生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发信息去问她。被一个学生家长看到了她和学生相互发的信息，到学校告了她，说她不够端庄，界限不明什么的。” 马朵朵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理解不了，只是有些同情吴安人。 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萧盈刷刷写字的声音。 马朵朵抱着枕头，打着瞌睡来，头一低又惊醒过来，看到书桌旁多了一个黑影，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点，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萧盈。” 萧盈觉得突然变冷了，正在搓手，听到马朵朵叫自己，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个黑影也转了过来。 马朵朵说“我有点渴，再帮我倒杯果汁吧。” 萧盈点点头，走了出去。黑影本来也想跟着她出去，却发现马朵朵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停下了脚步。 萧盈出去后，马朵朵虚掩上门，对黑影说“你是萧盈的爸爸？” 萧父惊了一下，很快地说“你看得到我？你是盈盈的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她，让她写作业的时候头不要那么低，把灯调亮一点，第三道题她做错了，你让她改改……” 马朵朵打断了她，“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萧父想了想，说“你让她要好好吃饭，努力学习，只有学到真本事了，才可以出人头地……你帮我告诉她，说我爱她，我谢谢她。” 马朵朵说“好，我都会告诉他的，你走吧。” 萧父看着门缝，没有动。 马朵朵说“再舍不得，你和她分离是早晚的事。你现在是鬼，老是跟着她，会伤到她的。” 门外传来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马朵朵推开门，萧盈站在门口，满脸是泪，“我爸爸，来了吗？” 马朵朵点点头，萧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呼吸急促，突然躲到了马朵朵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马朵朵安慰她“别怕，你爸爸不会伤害你的。你有什么话想告诉他的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九章 胥奇胥浅（8） 马朵朵心头猛地一痛，犹如给人重重一击一般。 是了，那些被马天逸杀的人，不一样有父母，有子女吗？ 自以为是的报复，伤害了谁呢？不过是像他一样的可怜人而已。 自己，终归，还是做错了。 后来，这个少年把剑插进了马天逸的心口。 马天逸当时只觉得浑身轻松，他动了动嘴唇。 马朵朵与他同时喃喃地说出两个字，“爹、娘。” 马朵朵的脸上全是泪，滴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突然褪去，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她擦去眼泪，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脚下一条路，通向两头。 举目所见有一圈一圈的环纹，泛着琥珀色光泽。 马朵朵呆呆地想，难道自己在羊角里面。 这可怎么出去。 她观察了一下环纹，没有规律，都是一般大小，敲了敲墙壁，也没有回响，随意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边走边想，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柳贤逃出去没有，羊角抢到手没有，没走几步，看到地上躺着个人，是胥奇。 马朵朵记起来，自己被胥浅丢出去做挡箭牌，才被羊角里的光击中，幸灾乐祸地想，看来这胥奇还是没有逃过。 她伸手摇了摇他，见没有反应，抬手“啪啪”掴在胥奇脸上。 胥奇白嫩的脸蛋很快红起了一片，五个清晰的手印。他却还是没有醒。 马朵朵想起自己的遭遇，把脸上还没干的眼泪擦了擦，抹到胥奇的脸上。他还是没醒。 是要自己的眼泪，还是因为她是鬼神才可以。 不知柳贤和胥浅会不会也在这里面。 胥浅本事不会输给季安哲，但是喜怒无常，季安哲也阴险毒辣。马朵朵突然很担心柳贤。 她丢下胥奇，继续向前走。 想了想，使劲地挤出眼泪，边往路上甩，边往前走，如果不能走出去，看看到羊角的尽头有什么也好。 她回头看了看胥奇，不知道他看了什么，难道也是自己的前世吗。 那就太无趣了。 难道孟婆的汤，并不是将人的记忆全部抹除，而是封印在了灵魂的某一个角落。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是会被记起来的。改天问问她。 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天花板也越来越低。 马朵朵郁闷地想，走反了，这是到了羊角尖了吧。 前方闪过一个影子，她呆了呆，立刻贴到了墙上，顺着墙根慢慢往前遛。 终于走到头了。 前面有很大的一团光团，仔细辨认，好像是不同的光球。 马朵朵闻了闻，一些光顺着她的呼吸飘了过来，都闻到甜甜的味道了，像蛋糕一样。 她赶紧捂住口鼻。 难道这些，都是被季安哲用羊角收集来的魂魄。 马朵朵感觉到背后有动静，猛地转身，一把偃月刀正向她砍下来，她赶紧往地上一滚，躲过了这一刀。 还没看清楚，又一刀砍下。 马朵朵瞟到攻击她的人，身子是人的身子，却长着一张虎脸，吊眼梢子，脑门王字明显。 她一边躲避，一边叫喊，“等一等，等一等！” 那人却不停，一刀又一刀，把她逼到了角落。 马朵朵没有退路了，这才看清了那人并没有实体，飘在空中。 她想，这多半就是羊角的器灵。自己现在也不是实体，灵体被他砍上一刀，会不会真的就被砍死了。 叹气，心中默念，牛头不是说秦广王知道我的行踪吗，我现在这么危险，怎么不见他来救我。 那器灵已经再次举起了偃月刀，朝着马朵朵砍下来。 马朵朵本能地扬起两手，交叉着挡在脸前。 刀却没有落下。 马朵朵虚着眼，看到虎头就在眼前，正细细地打量她，连他脸上的胡须都数得出来。虎眼的位置后面，是一双人样的眼睛。 原来头也不是真的虎头，是带着一个老虎头套，脖子隐在头套里。 器灵突然退下了，手握偃月刀，威风凛凛地飘在一旁，不再攻击马朵朵。 马朵朵莫名其妙，检查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脖子上戴着小葫芦，手腕上戴着仓布给的布织手环。 心中窃喜，难道是秦广王听到了自己的祈祷。 她警惕地看着器灵，又走到那团魂魄前面，见他脸都没有转过来，直直地看着前方，就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些魂魄放出去。 她试着用手去拿，光球就像是烟雾，只是手伸在里面很温暖，用衣服兜也不行。 难道要用小葫芦装，到时候拿到地府，让秦广王再把他们放出来。 马朵朵把葫芦取下来，放在光球前方，不起作用。 器灵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的小葫芦。 马朵朵清楚地感觉到，他摆出了讥笑的表情。 她把葫芦讪讪地收起来，忍不住给自己辩解了一下，“这个小葫芦就是个装东西的，又不是法宝，当然比不上羊角了。” 器灵一本正经地转回了脸。 马朵朵见他其实是有认知的，就试着给他说了说，“大哥，能不能把这些魂魄放出去？” 器灵不搭理。 “这些都是被人强行吸进来的。” 器灵还是没有动作。 马朵朵干脆坐到了光团前面，和他聊起天来，“你的主人是谁？”感觉到他又讥笑了一下，想了想，更正了自己的问题，“你是守护神，不是器灵，没有主人？” 那位大哥摆出了威风堂堂的样子。 马朵朵一时哭笑不得。 看来这羊角确实不简单，人家根本不是工具，是被供奉的神器。 她想了想，恭敬地说“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曾经被人埋在土里。” 守护神有些忿恨的样子。 一个老虎头还这么多表情。 马朵朵小心地说“还是我把你救出来的。”赶紧摆摆手，“我不是居功啊。只是你现在又落入了居心叵测的人手里，老是利用你做坏事，这不是辱没了你的名声吗。” 指了指光团，“你看这些，搁在外面，就全都是冤魂啊。”适时打住，让守护神自己去想。 老虎头果然露出思考的表情，还把一只手放在了下巴上，托住了自己圆圆的脑袋，“王”字纹微微皱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七章 女鬼的手 萧盈把头埋在马朵朵背上，使劲地摇头，“你让他走，让他走吧。” 萧父声音颤抖着问“她想让我走吗？” 萧盈变得激动起来，哭着探出脸来，对着虚空说“爸爸，你走吧，别守着我了，我都好久没睡好觉了，我还要考试呢。” 萧父双眼含泪，他想起萧盈小时候，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现在却连话也不想和自己说一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呢。 马朵朵有些担心，可别又变个厉鬼出来。 萧父果然激动地说“是那个姓张的是不是？你妈天天在你面前挑拨我们父女关系，让你来恨我！” 马朵朵赶紧从背后把萧盈扯出来，问她“你好好给你爸讲讲话，他马上就走。你爱他吗？” 萧盈抽泣着说“我，我怕他。他平时都不管我，一回来就问我学习，成绩。上次我生病发烧，考试没考好，他就骂我，骂我没出息，骂我像我妈一样蠢。” 萧父呆了呆，面带羞愧地说“我，我不知道她不舒服。” 马朵朵见他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对他说“事情过了就过了，你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萧盈是个好孩子，你看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一直都在做作业，你不要挂念她，她会好好的。” 萧父看着萧盈红通通的双眼和鼻子，因恐惧而颤抖的嘴唇，流着泪走了。 马朵朵拉过萧盈，“别哭了啊，他已经走了。” 萧盈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是不是不孝啊。可是……我真的很怕他。” 马朵朵想了想，安慰她，“你没有不孝，你不用感到愧疚，你不欠他的。” 萧盈突然跑到窗边，对着天空大声说“爸爸，我会好好活着的！”扭头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连忙说“他听到了，他说好。” 萧盈今晚思绪万千，功课也做不下去了。 马朵朵让她今晚好好休息，和她告别后走到外面。正好柳贤打电话过来，“你那边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 柳贤说“吴安人也醒过来了，我给她留了一个护身符。”见马朵朵半晌不说话，就问“又怎么了？” “柳贤，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爱自己的孩子呢？” “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爱孩子其实就是爱自己。” “是吗？”马朵朵有些奇怪，柳贤怎么懂这些。 柳贤说“赶紧回来吧。我们还要想办法抓到赵秀琼和范睿博。” 马朵朵慢慢地回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爱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吗，这么说来，这种爱也不是那么纯粹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柳贤手里端着杯子，站在门口等她，“回来了？牛奶喝不喝？” 马朵朵摇摇头，推开柳贤进屋，上楼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柳贤也没说话，坐在她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很像秦广王喝茶的样子。 马朵朵看着看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可嘉就过来了，对柳贤说“你赶紧把抓吴安人的鬼收了吧。吴立人天天守着他姐，都没空和我增进感情了。” 马朵朵说“你还真喜欢他啊，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田可嘉说“我现在可没以前那样肤浅了，就知道看长相。吴立人挺好的，重感情有担当。人也开明，也不排斥你们的行当。” “你说啥？！”马朵朵吼了起来。 田可嘉剜了她一眼，“你们天天神神叨叨的，正常人谁受得了。” “要不是我们，他姐都被抓去配冥婚了，他还敢排斥我们？！” “我就是说他没有排斥啊！” 柳贤下来劝开了两人，“别吵了，大清早的。” 他的话音刚落，吴安人姐弟俩就推开了店门。 吴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他的脸色发白，眼眶发青，一夜没睡的样子。 吴安人倒是镇定得多，走到柳贤面前，“柳先生，你看。”把护身符放在桌子上。 海音如来已经断成了两半，也没有了灵气。 柳贤问“什么时候的事？” 吴安人说“就是昨天晚上。我被响动惊醒，屋里突然刮起风来。我都没看清，一只手就向我抓过来，指甲很长。我猜那应该是，是鬼手。然后闪了一下金光，应该就是柳先生的护身符保护了我。那个鬼就逃走了。” 吴立人端着水杯，手抖个不停，水都洒了出来，“这些鬼怎么阴魂不散，还想把我姐抓回去吗？我当时就想来找你们，我姐说太晚了不好打扰，一定要等到今天天亮了才来。” 马朵朵问“那只鬼手是什么样的？是老太婆的手？还是男人的手？” 吴安人摇了摇头，“都不是，那是一只女人，不，女鬼的手。” “女鬼？”马朵朵哀叹一声，怎么又跑出来个女鬼，转向柳贤，“是不是赵秀琼变成年轻的自己，过来杀吴安人啊？” 吴安人问“赵秀琼是谁？” “就是绑架你的鬼，是你学生范睿博的母亲。你还记得范睿博吗？你给他补过课。” 吴安人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范睿博是我的学生。他的母亲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想杀我？” 柳贤把大概情况讲了一下。 吴安人的脸红了，“这个范睿博，他，他给我写过情书。”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连忙说“是他毕业以后的事情了，但他那个时候也是在上高中而已。我就给他回了封信，让他好好学习，等他长大了再说。”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严厉地拒绝他的。那个时候我刚毕业不久，教学经验不足。不过我想那不过是小孩子的幻想，过几年自然就忘了。言辞太严厉了不好。” 马朵朵说“你没做错，不用对自己太苛刻。” 吴安人叹气说“范睿博就死了吗？还有他的母亲，太可惜了。她绑架我，就是为了范睿博吗？我逃出来了，她是不是气不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零章 胥奇胥浅（9） 守护神见最近被吸入羊角的魂魄多了不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些魂魄都很杂，并不是以前那样，是同一个家族的人。而且来了就不走了，颜色和气味都不纯净，熏得他脑子痛。 有时候又突然放出去很多。 他早就在怀疑自己被人利用了。 虽然马朵朵也是陌生人，但是她身上有那个家族的信物，见到她，觉得有些亲切。 当下偃月刀一挥，那些魂魄全都向前飘了出去。 马朵朵看着，心想，看来出口真的是那边了，自己跟着那些光团走，应该就能走出去。 谁知，那些魂魄向前飘了一点，就从天花板和墙壁上沁了出去。 她只得停下脚步，看来还是得去和守护神套近乎。 在外面的胥浅突然感觉到异样，移动身形到了卧室。 羊角就摆在胥奇的床头。 柳贤跟着跑了过去，看到羊角金光大盛，飘出很多光球，有大有小，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有些大的出来后变成了灵体，急冲冲地飘出了窗外。小的就保持着光球的样子，也很快地飘走了。 羊角的金光渐渐熄灭，恢复了原样。 柳贤见羊角把之前吸的魂魄都吐了出来，料想是马朵朵所为，稍稍放下心来。 胥浅皱眉看着羊角，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胥奇，默默地走出了房间，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懒洋洋地说“这城里我都呆腻了。等胥奇醒过来，把羊角还给别人，我就和他一起回竹林了。” “你有没有试过，明明恨一个人，却又离不开他。” 马朵朵在羊角里，和守护神聊天，“你二十多年前，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的魂魄？只有半魂两魄。” 守护神本来想保持自己高冷的姿势，可是天天在这也挺无聊了，就微微一颔首。 这羊角几十年才启动一次，也不需要他守着。他本来在沉睡，被一股不寻常的灵力惊醒，才看到了那次的魂魄。 马朵朵见他点头，只知道吸了柳贤魂魄的羊角就是这只，那胥道士的朋友，就是蓝山人了，问守护神“那魂魄还在这里吗？刚才有没有被一起放出去？” 守护神微微摇头。 那次的魂魄没几天就被转走了，转到了一块长柱型的羊脂玉上。 马朵朵聊了几句，守护神都不说话，她只能从他的表情上推测他的想法。 她说“你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小子，是被你打伤，误入了这里面。”见守护神表情严肃，小心地问“你能不能放我们出去？” 守护神有些舍不得。这里进进出出的魂魄不少，能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马朵朵闷声说“是不是你办不到啊？” 守护神直了直背，俯视马朵朵，高傲地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 马朵朵失去知觉，再次醒来，猛地坐起，花了几秒看清身处的位置已经不是羊角，又看清了坐在自己脚边的人。 “柳贤？” 柳贤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醒了。” 胥浅一闪身到了卧室，见胥奇还没醒过来。 等了片刻，依然没醒。 马朵朵刚想说话，突然脖子被胥浅掐住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柳贤抱住胥浅的背，想把他压制住。 胥浅一挥手，就把柳贤打到了墙角。 马朵朵双腿踢着，断断续续地说“马上，马上……” 胥浅丢开了手。 马朵朵摔在地上，咳嗽不止，稍微能说话了，就吼着“你慌什么啊，他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胥浅冷冷地看着她和柳贤，“再过一天，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拿你们给他陪葬。”说完就进了卧室。 “他还没死呢，你就说陪葬的话，你这不是盼着他死吗？”马朵朵不服气地说，跑过去扶起柳贤。 胥奇在羊角里，看到的是胥浅。 各种结局的胥浅。 胥浅本来对着他笑，突然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胥奇不知所措，只能守着他，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冷，僵硬。然后渐渐洪胀，发出臭秽。 尸虫在胥浅的身体上蠕动，他的身体腐坏溃烂。 最后脏腑碎裂，血肉狼藉，洒了一地。 胥浅那么好看的脸，也起了变化。先是颜色变了，变得惨白发青，发黑，然后样子变得狰狞如厉鬼。 胥奇惊叫。 刚开始他还抱着胥浅，最后也远远躲开。愧疚和恐惧在他的心中交织，让他痛不欲生。 慢慢地不知过了多久，胥浅散发出的腐臭都没有了，只剩白骨。 白骨变灰，变脆，变成粉。 过来一阵风吹散，胥浅无影无踪。 胥奇如同在地上长了根，望着胥浅曾经在的地方，心中默念，小浅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我们会一起到老。 远处走来一个人。 胥奇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跑过去抱住那人，眼泪横流，“小浅，我刚才看到你死了……”抬起头来，刚才还姿容娇艳的胥浅，变得面目苍黧，飘着的发丝里夹着缕缕白发。 胥奇呆了呆，抱紧了胥浅，“没事，不就是老吗，我也会老。” 胥浅的头发很快两鬓如雪，面容苍老如树皮。 他笑了笑。 胥奇惊叫一声推开了他。 他只剩两颗牙，嘴张开的时候，如同脸上开一个黑洞，发出阵阵恶臭，臭得可怕。 胥浅笑着，挺拔的身姿渐至伛偻，不停地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近。 胥奇哭了，为自己刚才推开胥浅内疚而不安，却不愿走上前去，抱住苍老的胥浅。 胥奇在心里劝说自己，我也会老的，我也会变这样……心里一阵恶心，突然想到，如果我比小浅先死，就不会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胥浅不再咳嗽。 胥奇看到他恢复了貌容姣好的样子。但他的身边躺着一个人，正是胥奇自己，已然死去。 胥浅看了看胥奇的尸体，突然远方走来一个人，看不清面容。 那人对胥浅说了几句话，胥浅就跟着他走了，甚至没有看胥奇的尸首一眼。 胥奇愤恚地看着，胥浅从前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昵爱，全部丝毫不差的给了那个人。心如刀割，又毫无办法。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八章 谎话连篇 柳贤说“我觉得不是赵秀琼想杀你。有范睿博挡着，她不会杀你。” “那是谁呢？”吴安人苦笑一下，“有这么多人恨我吗？死了都不愿意放过我。” 马朵朵同情地说“死了都不放的，不一定是因为恨，还有很多是因为爱。” 吴安人摇着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柳贤思考了一下，“这事刚好发生在现在，想杀你的鬼可能还是和范睿博有关。安全起见，你们今天别离开这里。这里鬼魂进不来。我们出去调查一下。” 马朵朵跟着柳贤出门，“从哪里开始调查？” “我们先去问问范德海，有没有和范睿博有关的年轻女人去世的。” 范德海却不配合，他狐疑地打量着柳贤二人，嘟囔道“你们不是查交通案子的吗？怎么又来问这些问题？” 柳贤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范德海提高了声音，“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查什么？”激动得头发掉下来几缕，搭在额头上。 马朵朵上前和范德海理论，柳贤想拉住她没拉住。她仰着脖子嚷嚷，“马爷为了你儿子和老婆到处奔波，问你几个问题怎么了！” 范德海拨弄头发的手停住了，“你说什么？什么为了我儿子和老婆，他们都不在了。” 马朵朵哼了一声，“人不在了，魂还在呢。” 柳贤心里叹息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搞个假身份。 范德海的胖脸白得有些透光，嘴唇动了动。 马朵朵不耐烦地说“赶紧说吧，不然他们一错再错，别想投胎了。” 范德海见两人谈吐举止，不像疯子，又没有找自己要钱，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万一说的是真的呢。心里权衡了一下，终于说道“去世的没有。但是小曼，就是当时打算配给我儿子的宋代曼，大病了一场，差点死了。” “差点死了，还不是还没死吗？问你死了的！”马朵朵眉毛压着上眼睑，急躁地问。 范德海不悦地说“那就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马朵朵还想逼问，被柳贤拽住了，“宋代曼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就是我儿子死后半年吧。当时好多人都说她是因为小博去世，太伤心了，想跟着去呢。又有人说是阎王都觉得他们俩般配，想在地府成全他们。” “放屁！阎王才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柳贤把马朵朵拉到车上，“你那些恶鬼是不是还没消化？脾气一阵一阵的。马也会反刍吗？” 马朵朵不服气地拉着脸。 柳贤叹一口气，“我们先回去查查宋代曼的情况，然后再去问她吧。” 回特命队的路上，一直没说话的马朵朵突然开口说“我以后不吸鬼气了。” “为什么？”柳贤问。 马朵朵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窗外。 宋代曼的履历没有什么异常，人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模样，她在自家的公司里亲切地接待了柳贤二人，是那种明星对狗仔队的亲切。 她拿着名片，好奇地问柳贤“你是看风水的。” 柳贤点头称是，那张名片是方圆的。 “看风水的找我干什么呢？” 柳贤又开始编，“范德海先生找我们，想给他们家重新看块地方。因为他的太太和儿子，不太安宁。” 宋代曼眼睛瞪大了些，“不太安宁？那找我干什么？” 柳贤觉得天天编谎话也挺麻烦的，“我想知道他们母子俩闹到哪种程度了。因为你在范睿博死后没多久就生病了，病得很重是不是？” 宋代曼眉毛微皱，“哎呀方先生，那些话我谁都没说，怕人家不信。”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难道，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向柳贤靠近了一些，“方先生，你这有没有辟邪的符啊什么的？” 柳贤连连点头，“有，等会我给你。你生病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宋代曼看了看周围，似乎什么地方藏得有鬼魂一样，压低声音说“我看见赵阿姨了，就是范睿博的妈。她让我跟她走，去找范睿博。我当然不肯跟她去啦。” 宋代曼伸手拿起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一连几天她都来找我，我害怕极了。有一天她直接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拉着我往门口走。我回头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我，吓死我。” 宋代曼不敢再说下去了。 柳贤说“别怕，有我在，没有鬼魂伤得了你。” 宋代曼又瞪了瞪眼睛，心放了下来，不由向柳贤靠近了一些，“然后，我又看到范睿博了。他叫赵阿姨放了我，又把我带回了床上。他们母子俩就在我床边争吵。 “范睿博说他不喜欢我，叫赵阿姨别来找我了。赵阿姨说妈妈是为了你好，你死的时候都没娶个媳妇。吵着吵着，两人就出去了。以后就没再来过了，我的病也就好了。” 宋代曼见柳贤抱着手臂思考，面目清晰，有些清冷的气质，拉着柳贤的袖子问“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找我啊？” 柳贤伸手端水，自然地让宋代曼放开了手，喝了一口，从包里拿出一个符纸包，“宋小姐，这个你收捡好，他们不敢再来了。” 宋代曼把符纸包放在钱包里。 马朵朵站起来，说“走吧。” 宋代曼马上问“方先生，赵阿姨，是不是想给范睿博配冥婚啊？”柳贤敷衍地说“可能是吧。” “我和范睿博一直都是朋友，相互之间根本没有那种感情，都是家长说得热闹。” 柳贤站起来，“宋小姐，谢谢你。” 宋代曼略一迟疑，柳贤已经迈开脚了，连忙叫住了他，“方先生，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柳贤重新坐了下来，“宋小姐，说来听听。” “叫我小曼就可以了。”宋代曼甜甜地笑了笑，说“我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医院里有一个护士生病，病和我差不多。我就想，是不是范睿博说他不喜欢我，赵阿姨给他重新找了一个。” 宋代曼惋惜地说“我出院的时候，她还一直病着呢，不知道好了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一章 胥奇胥浅（10） 短短片刻，胥奇看到了与胥浅的各种结局。 有时候胥浅活着，却恃宠跋扈，对他毫不客气，不再对他怜爱有加。 有时候他满足不了胥浅的所想，胥浅就形色索漠，顿生异心，弃他而去，待他如同陌路人。 …… 胥奇突然大叫一声，清醒过来。 胥浅坐到床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喃喃说，“你总算是醒了。” 胥奇在胥浅怀里，眼光冰冷。他在清醒那一刻，终于想到了和胥浅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他的怨恨之念已生，魔障已成，一切爱根欲根全都放在了胥浅身上。 他不能和胥浅分离。 马朵朵听到叫声，也走了过来，“我就说他一会就会醒的。”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红着脸去了厨房，守着给她煮面的柳贤。 柳贤觉得伤口被牵扯，举手投足都很困难，看着马朵朵倒像是没事人一样，“我觉得我伤得比你重，应该你来煮。” 他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你的伤怎么好的？那只狐狸救了你？” “不是的。”马朵朵不再说了，把脸凑过去，大声叫着，“怎么还没好？” 柳贤见她神色有异，不再追问，“马上就好了。” 马朵朵端着煮好的面，路过卧室的时候看到胥奇两人都不在，浴室里传来水声。 马朵朵朝羊角努了努下巴，对柳贤轻声说“要不我们把羊角偷过来，跑了吧。” 柳贤说“算了，我们打不过胥浅。还不如等他们出来了，问问胥道士朋友的事情。” 马朵朵说“我在里面已经搞清楚了，胥道士的朋友，就是蓝山人。” 柳贤听到水声停了，拉着马朵朵到了客厅，小声说“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我想看能不能问出别的东西。” 胥浅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脸色红润，穿着睡袍，翘起两脚，斜躺在沙发上，媚声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们刚才的动静，我也听到了！”马朵朵不服气地反驳一句。 胥浅眼中闪着浮光，轻笑了一下，“我们现在拿到了羊角，你也出了一些力，就算是交易达成吧。” “我还把胥奇救了出来呢。” “那是你自己要救的。” 马朵朵“切”了一声。 胥浅娇笑了几声，“好吧，礼尚往来嘛。”伸手招了几下，飘出一团绿色的烟雾，笼罩在马朵朵和柳贤两人身上。 “我治好了你们的伤。” 柳贤觉得身上一阵轻松，不止不痛了，简直就是巅峰状态。 马朵朵活动了一下，“这还差不多。说吧，说说蓝山人那个老头。” “老头？”胥浅的狐狸眼分开了些，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送羊角来的不是老头，是一个女人。” 柳贤问“是不是左耳下有伤的女人？” 胥浅微笑着看着柳贤，“是的。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柳贤问“你能不能把她的样子画下来？” 胥浅说“画不了，没看清，那个女人身边围绕着不少鬼魂。” 柳贤想起样五爷说的话，看来小椿确实可以操纵鬼魂。 胥浅讲起来，“胥道士见了羊角，问那个女人，你父亲，终归是把这个羊角拿出来了，是不是准备行动了。女人说，姑获刀还没找到。 “胥道士又问，据说你要找的柳家，只剩一个人了。女人说，不止。” 柳贤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胥浅继续说着，“胥道士说，那你父亲成功的几率可就会大得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完，胥道士就笑起来。女人像是不会笑一样，等胥道士讲完，就走了。” 柳贤呆呆地看着胥浅。 马朵朵说“他们说的是柳义吧？” 柳贤心里很乱，但还是本能地拒绝这个想法，挥了挥手。 柳义到柳家的时候，柳慎行早就死了。 蓝山人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 胥浅的周身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他呆了呆，飞身到了厨房。 柳贤和马朵朵见有变故，也赶到了厨房。 胥奇在厨房里，炉子上燃着火，上面放着胥浅的竹尺。 胥浅嘴里吐出一口血，身上的火焰更甚。 马朵朵站在胥浅旁边，却没有感觉到火的热度，伸手探了探，那火并没有伤到她。 胥浅冷冷地问“胥奇，你想杀我？”突然轻笑了一下，“现在羊角找回来了，我没用了，是吧？” 胥奇哭着说“不是的，小浅，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留不住你，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他拿起了台面上的刀，又说“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我会陪你。”毫不犹豫地把到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我不能看到你先死，我先在下面等你。”说完就割了下去，鲜血喷洒满屋。 余下三人脸上都沾上不少。 马朵朵不由抹了一把，像是红脸恶鬼一般。 她见火上的竹尺已经燃烧殆尽了，胥浅身上的火焰却越来越小，指着胥浅说“你居然换了你的竹尺。” 胥浅的脸扳着，像是戴了一个面具，看不出喜怒。 他身上的火焰燃烧了一阵，熄灭了。他抖了抖身上的灰烬，衣服也变得完好无损。 “哼，这个傻子，我根本没有魂魄，他到哪里去等我。” 看着马朵朵，“我当然要换了，我又不傻。” 胥浅冷眼看过来，踢了踢地上已经停止挣扎的胥奇，“这小子有癫狂证，我就怕他什么时候一发疯做出这种事情来。”叹了一口气，把胥奇抱到了床上。 马朵朵跟进了卧室里，对胥浅说“恭喜你自由了。”瞟了一眼羊角，“你法力这么高，不需要羊角吧。反正胥奇也死了，不如送给我。”说完就拿起了羊角，转身快步走去，脚下一崴，摔在地上。 柳贤惊呼一声，“马朵朵！” 马朵朵的腿从膝盖以下，像是被极其锋利的大刀砍过一般，齐刷刷的断了，切口平整，断裂的骨头支棱着，鲜血像喷泉一样，一股一股地冒出。 她吓得都忘了痛，连忙说“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胥浅只是看着胥奇。 马朵朵觉得腿钻心地痛，在地上打滚，同时大声的叫喊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九章 春天来了 柳贤忙着去查案子，宋代曼只得不舍地送他出去，一直送到公司门口。 马朵朵觉得她看柳贤的眼神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那里。 柳贤很快查出来，宋代曼住院的医院，在那段时间有一名叫汪丹的护士病逝，就先到医院去打听情况。 科室的护士长看着柳贤递上来的名片，“你是记者？想调查护士的职业风险？” 柳贤镇定地说是。 马朵朵翻着白眼摇着头，这柳贤谎话张口就来，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了也不会去地府走流程吗。 护士长一拍桌子，“好啊！我们护士可辛苦了，又最容易被人忽略。医生都比我们好，工资比我们高，又受人尊重。俗话说三分医疗七分护理呢。你可要好好调查，写篇好文章出来。” 柳贤礼貌地听完，“请问你们之前病逝的那位护士？” 护士长叹息着说“小汪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生病了，而且病情和当时的一个病人一模一样，都是恶寒、四肢无力、做噩梦，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又查不出问题来，身体再好也拖垮了啊。我怀疑她就是过劳死，工作太累了，值了夜班还要贴班……” 等护士长聊完了护士的工作强度、工资待遇、压力和委屈等等，柳贤问她，有没有汪丹的照片。 护士长翻着手机，选了一张发给柳贤，“这张好看，这张是我们护士节活动的时候拍的。我们啊，一年到头倒班，想正常地过个节，难着呢。就算是护士节，也得留够值班的人才能出去……” 马朵朵凑过去看柳贤手机，汪丹二十多岁，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吴安人有些神似。 终于到了护士长下午上班的时间。柳贤谢过了她，抱歉耽搁了她的休息时间，和她告别。 护士长在后面喊着，“张记者，报道出来了，发给我看看啊。” 柳贤捏着鼻梁，“回家吧。” “不趁热打铁吗？”马朵朵瞪着眼问。 “我想休息一会儿。” 大半天和三个陌生人打交道，比驱了三个鬼还累。看着马朵朵依然鲜活，心里不是滋味。 刚刚走进“闲时”的门，田可嘉就问他们“回来啦，吃饭了没有？”温柔的声音和笑容让柳贤二人愣了愣。 柳贤看到吴安人两姐弟，又是两个陌生人，揉了揉太阳穴。 吴安人自己占着一张桌子，正在备课。 吴立人在帮着田可嘉打杂。 马朵朵跑到厨房，把田可嘉留的饭端了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田可嘉和吴立人两人身上。突然对柳贤说“宋代曼喜欢你。” 柳贤停住筷子，瞪了她一眼。 马朵朵说“真的，她看你的眼神，和田可嘉看吴立人一样！还有她看着你笑的样子……”话没说话，脸已经被田可嘉捏住了，痛得她叫了一声。 吴立人已经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马朵朵“啊，啊”叫着，伸手去拽田可嘉的手，“你这是偷袭，别以为我怕痛。我又没说你，我说的是柳贤！” 田可嘉低声吼着“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柳贤认真地吃着饭，对田可嘉说“使劲捏。” 田可嘉放开了手，马朵朵脸上已经有了红印子。她搓了两下，抱怨道“这春天都快过了，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还……” 田可嘉手又伸了过来，马朵朵别着脸躲开。田可嘉的手顺势捏到了她的腰上，她尖叫一声弹了起来。 一旁的吴安人笑出了声，“你们感情真好。” 吴立人看着她们胡闹，想起马朵朵说的话，尴尬又腼腆地笑着。 吃完饭，柳贤躺在二楼的沙发上休息。 终于可以独处了，全身都放松下来。 没安静一会儿，马朵朵“蹬蹬蹬”地跑上楼来，点开了电脑。 柳贤把头垫高，看着马朵朵玩游戏，发现自己还是很放松，心里也很平静，看来自己是完全接受了马朵朵。心想，如果马朵朵也会累，也会老，就好了。 马朵朵等柳贤睡得差不多了，就推醒了他，“再不去抓鬼，今晚他们俩就要住我们这啦！” 柳贤伸了个懒腰，依然躺着，整理思绪，“另外那个女鬼多半都是汪丹了。她可以跑去杀吴安人，说明她能够自由行动，为什么不去投胎？她为什么要杀吴安人呢？” 马朵朵闷声说“是不是她真的爱上范睿博了？舍不得去投胎？” “她生前都不认识范睿博，怎么会爱上他？” “一见钟情啊，今天宋代曼不是也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柳贤瞅了她一眼，她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柠檬精故意发酸的样子，闷闷地坐了起来。 下楼看到吴安人已经收好了东西，正在和田可嘉拉扯。 田可嘉说“你不能回去，太危险了，我们这虽然小，将就住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 吴安人说“不行不行，已经打扰你们这么久了。柳先生还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贤边走边说“不麻烦，给钱了的。” 一句话就冷场了。 柳贤却不自觉，对吴安人说“走吧，回你家，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吴立人帮姐姐拎着包，放到了自己的车上。柳贤说“你别去了，人多了麻烦。” 吴立人虽然担忧，还是听从了，送吴安人坐上柳贤的车，“姐，有事给我打电话。” 吴安人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你回去吧。” 回到吴安人家，柳贤就把拔山叫出来，让吴安人和他熟悉一下，又开始画困鬼的阵，画了好几个。 吴安人见柳贤一阵忙活，给他们倒饮料，又问“想杀我的鬼是谁啊？” 马朵朵说“是范睿博的老婆。”把他们调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那个汪丹长得和你挺像的。” 吴安人很难过，“那她也是因为我才遭厄运的？”长叹了一口气，“范睿博是我的学生，他变成这样，我觉得我也有责任。当老师越久，越不知道该怎么当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二章 胥奇胥浅（11） 柳贤捡起羊角，丢给胥浅，“她不过是开过玩笑。你要是真的这么对她，地府的神，不会放过你。” 胥浅却说“你们太吵了。”挥手治好了马朵朵，“在外面等着，要是敢跑，等着变肉块吧。” 柳贤赶紧扶起马朵朵，回到客厅里。 马朵朵脸上还挂着泪，对着自己的腿左看右看。 腿已经完好的接上了，要不是还残留着血迹，简直看不出来曾经断过。 她皱眉困惑地说“你说我的腿是真的断过，还是那狐狸精的障眼法？” 柳贤见她吃了苦头，也不好受，不由责怪起她来，“你说你要那羊角干什么啊。”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马朵朵嚷起来，“我还不是希望拿着羊角帮你找回魂魄！” 本来在捏马朵朵腿的柳贤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马朵朵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上了嘴，把脸看向别处。 柳贤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帮我找回魂魄，什么意思？”见她还紧闭着嘴，“你要不说，我只能自己去拿羊角回来研究了。” “别啊。”马朵朵见瞒不下去了，只得把羊角吸了柳贤半魂两魄的事情告诉了他。 柳贤听完了却异常的平静。马朵朵好奇地问“你怎么没反应？” 柳贤说“我要有什么反应。我都长这么大了，说明没有那点也死不了。” “你不想找回来吗？” “能找就找吧，找不到就算了。”柳贤顿了顿，又说“我更好奇小椿说的话，我们柳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后人。” 马朵朵听了这话，看了看卧室门，如果胥浅平静了，没准还可以问出点什么。 “你说，这胥浅发什么神经，现在胥奇死了，他就自由了啊，想去哪都可以，怎么还不走。”又抱怨了两句，“自己不走就算了，还把我们也留在这。” 胥浅在卧室里，把马朵朵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却没有反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曾经那么想胥奇死，现在胥奇真的死的，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马朵朵说他想去哪都可以，他却只想回竹林。 做狐狸时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一只温暖的大手拎着自己的后脖，把他放进了一个更温暖的怀抱里。 变成管狐之后，心中只有忿恨。过了一段时间，却又有些庆幸，至少自己现在是人的形体，似乎实现了当小狐狸时的一个愿望，可以与胥奇生死相依。 这点庆幸被他压制，深深地埋在心里。 现在，像刺一样长出来，刺得他生痛。 竹林是他唯一想去地方，但是他不想独自回去。 胥浅伸手招了招，马朵朵自动走进了卧室。柳贤赶紧跟上。 “你们在羊角里，发生了什么事？”胥浅冷着脸问马朵朵。 马朵朵说“就是看到点回忆啊，幻想啊什么的，然后遇到了，”她想了想，不能说出羊角里有守护神的事情，“遇到了被季安哲吸进去的魂魄，我把他们都放了出来。” 胥浅想起羊角确实放出很多光团，点点头。 马朵朵说“然后我就醒了。可能是羊角里的魂魄被我放出来后，没有那么大力量了，就把我和胥奇放出来了。” “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胥浅想起胥奇自杀前说，没有别的办法，留不住他。心里一阵酸楚。 “我就看见他躺在地上，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的，是什么幻觉？”胥浅想从马朵朵的遭遇里推测出胥奇遇到了什么事。 马朵朵说“你别琢磨了，我的幻境和胥奇肯定不一样。反正不是什么很愉快的回忆。”指了指胥奇，“他看到了什么，猜都猜出来啊。” 胥浅厉声问“他看到了什么？” 马朵朵说“你还真的当局者迷啊。不管你怎么看他，胥奇在这世上，你是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你们俩都有些怪，但是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他看到的，当然是你了。” “我？我……” 马朵朵对感情也懂得很少，更加搞不懂胥浅和胥奇之间那么复杂的感情，根据胥奇死前的话推测了一下，“可能是看到了你离开他了，他留不住你，干脆和你一起死了算了。” 胥浅低头，抚摸胥奇的脸。 “鬼神，该你出场了，去把他带回来。” 马朵朵往后跳了一下，她本来想立马拒绝，却不敢说出口。 她已经看到了冰箱里的尸体，这小子这么坏，死了简直就是替天行道，带回来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胥浅眯起眼睛，“你还欠我的帐，想不还吗？不怕万虫噬心？” 马朵朵慌忙说“不是，讲道理啊。我不能不去，而是不能。胥奇什么品行你比我清楚，他就是地府重点监控对象啊。估计一死就被押入无间地狱了。就凭我现在的本事，救不出来。” 胥浅咬着牙说“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去，我随时可以让你比在无间地狱还难受。”伸手一指柳贤，“他也一样。” 马朵朵叹了口气，“你先别激动，我们来讨论一下。他死了，你就自由了，是吧？你没忘吧？” 胥浅不动声色。 “这小子平时也没少折腾你吧？你真想他活过来？” 胥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立马换上了决然的表情，“我就是要他活过来。” 马朵朵心里一阵哀叹，突然想到了什么，思索一番，决定引胥浅上钩，“其实吧，胥奇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他确实是不能留住你。” 胥浅冷笑一下，“他不需要留。”又低头抚摸胥奇的脸，温柔地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他了。” “那他老了，死了呢？”马朵朵问，“他可是个凡人，不是你这种妖物……”赶紧住了嘴，见胥浅没有因为自己叫他“妖物”生气，小心翼翼地说“凡人修炼很难的。而且他会生病，衰老，变丑……” “住嘴！”胥浅怒目，“只有肤浅的凡人才会看外貌。” “是是是，凡人肤浅，你们的爱最深刻。那也不能改变你们终将阴阳相隔的事实。” 胥浅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他死不了，一直陪着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零章 吞回去 柳贤阵还没画完，一小股风吹起来，在屋里打着小旋。吴安人看着紧闭的门窗，站了起来。拔山和马朵朵赶紧护住吴安人。 范睿博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吴安人，带着哭腔说“老师，你没错，是我错了。” 吴安人仔细辨认着范睿博身上少年时候的痕迹，“你真的是小博，你长这么大了。”就想走上前，被马朵朵拦住了。 柳贤说“范睿博，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趁着你还没有酿成大错，让我们带你去地府吧。” 范睿博哭了起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的啼哭变成了尖叫，声音慢慢变了，变尖变细，最后成了女人的声音。 他的身影飞速地抖动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屋里阴风大作，吹得挂着墙上的电视都掉到了地上，拔山被吹得摇晃，马朵朵压着吴安人靠在墙上。 吊灯如夏日雷雨日的闪电，疯狂地闪起来，开始摇摆。 吊着灯的铁链断裂。吊灯在空中转了个弯，斜着朝着柳贤砸过来。 拔山虚眼看到了这一幕，冲上前去推开了柳贤，没来及变回鬼形，被吊灯重重地砸到。 柳贤抖出铁刃刺向范睿博。 范睿博抬起一只胳膊阻挡，屋里的风停了下来，他也停止了抖动。 柳贤见拔山站了起来拍着身上，伤得不重，这才放心，就听到马朵朵大喊一声，“你把你儿子吞了？！”扭头看到范睿博已经放下了胳膊。 站在那里的，却是赵秀琼。 赵秀琼狞笑着说“他是我生的，我为什么不能吞回去？”凶狠地看着吴安人，“就是你这个女人，迷得他神魂颠倒。还有你们，”指着柳贤和马朵朵，“你们告诉他有地府，他居然想去转世，不想当我的儿子了。” 马朵朵骂道“你就吞了他？你这回是真的害死他了。你儿子魂魄都没有了！彻底消失了，你懂不懂！” 赵秀琼木了一下，摸着肚子说“他没有消失，他就在我身上，和我融为一体了。我的好儿子。”平静的语调中透着疯狂。 柳贤对拔山微微点点头。拔山突然冲上去，铁钳一样的手伸向赵秀琼。赵秀琼灵活地躲开，刚好撞到柳贤的刀上。 赵秀琼反手抓向柳贤。柳贤后仰躲开，离远几步，看到赵秀琼身上刚才刀碰到的位置，毫发无损，皱起了眉。 赵秀琼身子一甩，变成吊死鬼的样子，吓得吴安人连连尖叫。 赵秀琼伸出舌头，像一条猩红的蛇，卷到了吴安人的脖子上。吴安人一窒，叫声立止，被拉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马朵朵听到了“咔吧”一声颈骨错位的声音，伸手抓住了舌头。但那条舌头滑腻腻，根本使不上劲。 柳贤及时赶到，把灵力打到铁刃上，集中注意力砍下。刀在舌头上打滑，只砍了浅浅一条口子，很快愈合了。柳贤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只能不停地砍着。 马朵朵见吴安人眼里只剩眼白了，焦急地喊着“赵秀琼，你已经杀了汪丹了，不能再害人了！”舌头越收越紧，“范睿博，你的老师都要被你妈弄死了！” 赵秀琼动作突然停住了。 柳贤丢开佛珠，用了十分灵力，注入铁刃，铁刃闪着琉璃光，砍在舌头上。 舌头被琉璃光砍成两截，缠着吴安人脖子的那段掉在地上，很快变成了黑灰。吴安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息。 柳贤转身，手握琉璃刃刺向赵秀琼。 马朵朵看到了柳贤额头，呆了呆。 赵秀琼连连后退，伸手隔空抓起拔山，挡在自己跟前。柳贤的刀刺到了拔山身上，赶紧收手。 赵秀琼丢开拔山，柳贤上前扶住他，拔山说“没事。”勉强站了起来。 赵秀琼阴冷地笑着，“你们何必要和我斗。我只要那个女人的命，并不想杀你们。”盯着吴安人，“既然我儿子那么喜欢她，我就把她杀了，再把她的魂魄也吞了。这样，小博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突然又凄苦地说“小博那么喜欢你，你为他死一次又怎么样？” 马朵朵跳着脚说“我呸呸呸，你愿意陪你儿子死是你自己的事情。别强加到别人身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魂扭曲。” 赵秀琼阴森森地笑着，飞身向前。马朵朵挡在吴安人面前，两只手臂撑着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吴安人。 马朵朵看着赵秀琼扭曲的面目，怒火中烧，愤怒直冲天灵盖，不可遏制地大吼一声，深吸一口气，缕缕黑烟飘进了她的鼻子。 柳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赵秀琼停住了动作，正在吃惊。 一个白衣女鬼突然出现，抓住赵秀琼，把她拖开了几步，死死地抱住了她。 是汪丹。 赵秀琼反客为主，猛地一口朝汪丹的脖子上咬去。汪丹仰头尖叫，对柳贤喊道“快，杀了她！” 柳贤挥舞琉璃刃，刺入赵秀琼背部，控制着灵力，把赵秀琼的魂魄拉了出来。一团灰色的光球在他手上跳跃。 汪丹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个撕裂的伤口。 柳贤喘着粗气，见马朵朵眼巴巴的看着光球，对她伸了伸手。马朵朵捂着口鼻拼命摇头。柳贤就把光球给了拔山，“快去快回。” 拔山拿着光球消失了。 马朵朵怕汪丹跑了，已经按住了她。 汪丹苦笑着说“我不跑，你不用压着我。” 马朵朵问“你来报仇？” “是，她杀了我，说的是给他儿子配婚。我见死了还可以做鬼，也不用上班，自由自在的，就同意了。谁知小博根本不喜欢我，她还不放我走。我就想着，杀了吴安人，了小博的心愿，她就能放我走了。” 拔山很快回来了，又带着汪丹去地府。汪丹对吴安人说“你多幸运，有人那么爱你。” 吴安人严厉地说“你们那是爱吗？你们连尊重都不懂，谈什么爱！你们抱着爱的名义自我陶醉，却都是占有欲。” 柳贤捡起自己的佛珠，戴回手上，迎上了马朵朵担忧的眼神，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三章 胥奇胥浅（12） 马朵朵心中大喜，做出舍不得的表情，“我这有个办法。”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胡蜂，“本来我不想给你的，但是我这不是欠你债嘛。” “这是什么？” “这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虫子。”把僵尸胡蜂的作用讲了一遍，然后说“你们的爱是深刻的爱。你不会介意胥奇身体里都是虫子的对不对？” 马朵朵见胥浅仍在犹豫，就指着柳贤说“我本来是准备留给他的。” 一旁的柳贤打了个哆嗦，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爬满了胡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没骗我吧？”胥浅虚起狐狸眼，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你一眨眼就能把我双腿砍了，我哪敢骗你。不过我们说好了，我把胡蜂给你，我们的债就两清了。” 胥浅点点头，接过了胡蜂，恶狠狠地说“如果胥奇没有活过来，你们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吧。我会先杀他，再杀你。” 柳贤见胥浅直直地指着自己，挪了挪脚，觉得自己的位置没站好。 胥浅把胡蜂给胥奇吞下，面色紧张的看着他。 马朵朵也很紧张。 这只胡蜂变成僵虫只是理论上，不知道真的行不行。 她开始打的小算盘是，如果真的可以，她觉得自己是善良的，那胡蜂也坏不到那去。 虽然不知道仓布本来的性格是不是那样，但是也许胥奇吞了胡蜂会变成一个好点的人。 而且这只胡蜂挺听自己的话的，不知道胥奇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胥奇果然很快醒了过来，呆滞地看着众人，突然伸手，“小浅，抱。” 屋里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胥浅脸上又露出了妖娆的笑容，抱住了胥奇，对马朵朵娇嗔了一声，“你手上居然会这种东西，怪不得被流放。” 马朵朵不理会他的嘲讽，“狐狸精我告诉你，你最好对马爷客气点儿。这胡蜂是从马爷脑子里出来的，我要是死了，胥奇也会死的。” 胥浅又恢复了妖气的声音，“哟，是真的吗？” “你试试。” “哎呀，”胥浅媚声说，“我才没有那么无聊。马爷你与天齐寿，是不是胥奇也不会死了？” 马朵朵也不知道啊。而且，她觉得，她现在也是会死的，闷声问胥浅，“你有没有什么法宝？能送给马爷保保命。” 胥浅笑着看着她，眼里闪出绿光。 “当我没问，当我没问。”拉着柳贤，“走吧柳贤，别打扰他们小别胜新婚了。”又扭头对胥浅说“我们走了啊，别送了。” 柳贤觉得终于能离开这两个妖孽了，浑身很轻松，和马朵朵刚走到门口，又四肢着地摔在地上。 马朵朵奇怪地看着他，自己却突然飞了起来，贴在天花板上，又重重地落下来。 柳贤飞身上去，给她当了肉垫。 “臭狐狸！你还想干嘛？”马朵朵怒不可遏地爬起来，“马爷对你客气一点，你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是吧？” 胥浅黑着脸走出来。胥奇走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 “胥奇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了？”马朵朵打量胥奇，活蹦乱跳的，“这不挺好的吗？” 胥奇突然扁了扁嘴，“小浅，他们是谁？你让他们走。不要他们，不要他们……” “失忆了？”马朵朵问。 “小浅，我要吃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嘛……”胥奇坐在地上打起滚来。 胥浅说“他不止是失忆。他现在，和他四岁的时候，差不多。”瞪着马朵朵说“你那只胡蜂，是不是傻子？” 马朵朵本来想说，“你才是傻子”又不敢。 那胡蜂是从她脑子里出来的，如果承认胡蜂是傻子，不是承认自己就是傻子吗。当下认真地说“怎么会呢，它还帮我吃了想要攻击我的虫子，挺聪明的啊。这就是大智若愚吧。” 一直没说话的柳贤突然说“胥奇变成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他对你的感情没变，而且，现在你能控制得了他。” 胥浅看着柳贤，沉思片刻，突然媚笑起来，“没错没错，还是你机灵。”蹲下对胥奇说“我们回竹林好不好？” 胥奇不哭闹了，爬起来，拍着手点头，“嗯！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伸手抱住了胥浅的腰。 胥浅伸手招了招，羊角飞了出来，落在柳贤手上，“反正胥奇现在不算活人。驱鬼师，这个就当是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吧。” 柳贤知道胥浅是不准备蹚浑水了，拿着羊角，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了。” 胥浅目送他们出门。 柳贤和马朵朵不是直接到了地面，是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从一条小巷子里钻出来。料想这又是胥浅的法术了。 这时已近黄昏，太阳仍然明晃晃地悬在头上，没有要落回去的意思。 马朵朵看着周围，闭着眼抬起头，有些恍惚，晒了会儿太阳。 柳贤突然开口问她“你能不能把羊角带回地府去保管？” “不行，羊角是神器。要进地府必须禀报阎王。”马朵朵除开自己的幻觉那一段，把在羊角里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柳贤。 柳贤说“你说那守护神开始追着你砍，突然就放过你了？” 马朵朵点点头，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看出来我身上的灵气，是神吧。”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被一只狐狸欺负成这样，哪里还算是神。 柳贤没有深究，羊角里有守护神的事情已经够扯的了，“这守护神不分善恶的吗？” “守护神吧，和器灵有点像。但是器灵和所有者，是奴属关系。守护神和所有者，是合作关系，所有者还会敬奉守护神。但是守护神也只关心他守护的东西。而且，善恶，也是人的一种主观意识。守护神不一定就站在人这一边的。” “那守护神不是听了你的话，放出了那些魂魄吗？” 马朵朵叹气，想起那颗虎头，和明晃晃悬在头上的偃月刀，“他一个字都没说。也许是一时兴起吧。”顿了顿，又说“希望他心里，对凡人有怜悯之心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一章 一男一女 吴安人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深受打击，已经辞职看世界去了。 田可嘉真的和吴立人在一起了。吴立人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坚定了柳贤搬家的决心。 吴立人第一次看到紫菀时，愣了愣神，虽然很快收回了心神，还是被田可嘉看到了。 田可嘉嘻嘻一笑，没有说什么。 吴立人却脸红耳赤地很不好意思。他又觉得自己老来店上，马朵朵对他挑三拣四很不满意，就不怎么来了，约田可嘉在外面见面。 反倒是方圆，厚着脸皮，简直成了临时住户。他偶然发现柳贤那里有很多自己的名片，但是号码却不是自己的，头疼地说“你冒充我的名字干什么？” 柳贤说“帮你扩大知名度，有合适的业务就介绍给你。” 方圆从没见过盗用别人身份还理直气壮的，又拿柳贤没办法，只能——算了，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马朵朵，“我要怎么样才能和紫菀在一起。”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方圆轻声说“可是，紫菀是妖，她的寿命比我长很多。” “她嫌弃你短命？” “没有，是我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久一点。” 马朵朵放下杯子，叹气说“方圆，你想那么久远干什么。能在一起一辈子——我是说你的一辈子，就是很大的福分了。” 方圆望着穿梭在桌子间换鲜花的紫菀，表情落寞。 柳贤突然开口说“你和方锦水，真不愧是一家人。” 方圆“嗯？”了一声。 “你在我这的时候，总能遇到他。” 方圆看到了方锦水出现在院落中的身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大伯好。” 方锦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十来次，九次就能遇到你。” 方圆尴尬地笑笑，给他端了一杯茶出来，找个借口走开了。 柳贤问“你怎么来了？吴安人被绑架的案子不是都给你说了吗？” 方锦水把包往桌上一丢，“你这是和舅舅说话的语气吗？”见柳贤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这套对他没用，讪笑了几声，“再帮我个忙。有个大案子，死了两个人了。” “没空。”柳贤不想参与官方的案子，或者说，他不想参与许素知道的案子。 方锦水说“别这样，这案子真的有点邪门。”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那可不是啊，我要做的事情多了，能让你知道的只有邪门的案子。” “是吗？”柳贤想了想，“那你权限很大了？帮我查件事情。有人送了我一栋酒店，你帮我查一查是谁送的。” “有人送了你一栋酒店？”方锦水吃惊地问。 柳贤说“是的，名字叫明晖。你要是帮我查清楚了，我可以把酒店送给你。” 柳贤没觉得自己是在坑舅，如果查清楚了，把那些魑魅魍魉清理走，酒店还是能用的。 方锦水半信半疑，“那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了啊。”从包里摸出一个纸袋子，放在桌上。 “既然说交给我了，你就不能再派人插手了，全权交给我负责。” 方锦水朗声道“那是自然。”柳贤的能力他是很信任的。 柳贤又说“你再给我派个人。可以帮我收集信息的。免得我四处打听。” “我不是给你弄了个证吗？” “那个证对单位好用，个人不好用。我知道你们的系统其实什么都能查得到，给我派个干净的。” 方锦水走了之后，方圆又钻了出来，看柳贤打开了档案袋，血淋淋的照片摆满了一桌，紧张地看了看店里，发现一个客人都没有。 忍不住问马朵朵“你们开个店客人都没有，生意越来越差。开着干什么啊，关了清净。” 马朵朵瞪着眼，“你说什么疯话，不开店，我怎么卖花？田可嘉会给我做蛋糕吃？”从桌子上抢了几张照片，撇着嘴又放下了。 死者有两人，一男一女。 女性死者全身三十六处刀刺伤，大部分在腹部、胸部和脸上。最长的一处刀伤26，从胃部至到大腿根。最深的一处从前胸刺入，刺穿了死者的肺部，是致命伤。有防御伤口，右手手指被砍断两根。 现场的照片上死者躺在一片空地上，身下是枯黄的草杆和碎砖，周围还有残破的围墙。身上衣服破碎，伤口狰狞。眼睛微睁，下嘴唇松弛。 法医拍的验尸照，虽然肤色死白，却比现场照显得安详不少。 血迹不多，有拖拽的痕迹，空地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凶手戴了手套。 男性死者死在自家卫生间里，死因不明。除了脖子上排列成椭圆形的细小伤口，其余无外伤。体内发现毒素，少量失血。穿着睡衣，衣服整洁，被早上起床的妻子发现。 这时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院门口，礼貌地问“请问，柳贤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柳贤看了一眼，走出去迎接。方圆奇怪地问“怎么这些人要找人不进来，站在门口问。” 紫菀说“我设了结界呀，非请勿入。凡人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不会主动往里走。” 方圆一阵无语，“你们这是开店的做法吗？” 来人见柳贤出来，礼貌地说“你好，我是苏乐。方队派我来的。这是我的履历。” 柳贤接过那张纸，打量着来人。 三十岁出头，头发稍长、凌乱，圆脸，有胡渣，双肩微耸，有些驼背。身上的法兰绒衬衣皱巴巴，有些起毛，背着黑色的背包，看着有些颓废。眼睛长得秀气，给他平庸的外貌添了些神采。 苏乐在特命队就见过柳贤几次，也听说过柳贤的事迹。方锦水在派他来之前，给他打了预防针，说柳贤多疑。所以他才能心平气和的站在院门口，被柳贤盘问。 柳贤刚才在店里，已经偷拍了一张苏乐的照片，发给方锦水确认，看了看苏乐的履历，是特命队信息部的骨干，“我还以为方锦水就会派个普通的技术人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四章 精神出轨（1） “那羊角到底在不在你这？”方锦水一脸严肃地问柳贤，有些拷问的味道。 “我说了没有，被一个姓胥的拿走了。”柳贤淡定地说。 老k的那栋楼里那么多人全部被法医判定为箭伤，但是现场又找不到箭，而且整个屋子二十来个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半小时，法医都怀疑是武林高手穿越了。 这种离奇的案子，自然放到了方锦水那里。 那天柳贤终于想起，他的老婆还停在老k的大楼停车场里，匆忙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封锁了。他暗暗祈祷不要被发现，节外生枝。 谁知，胥浅一叶障目的法术只维持了几个小时。他那辆车浑身是伤，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本来方锦水是不知道柳贤涉案，一看车就全明白了。这段时间已经来了好几次，每次都要问羊角的下落。 柳贤反问“你老问那羊角干什么？那羊角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锦水往椅子上一瘫，“我哪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上面让我必须找回来，不然就撤职。” 柳贤没吭声。 方锦水摸出烟来准备点上，田可嘉风风火火地过来抢过了烟，指了指禁烟的牌子。 方锦水无奈地笑笑，“撤就撤吧，反正我都不想干了。” 柳贤说“他们都知道你是干什么，你如实报上去不就行了。” “如实报上去？告诉他们那满屋子的人都是被一个叫胥浅的狐狸精杀死的，羊角也是他拿走的。而他听命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孩？”方锦水见柳贤一脸认真，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就算是我，都觉得离奇。” 看着柳贤，“你是不是知道些别的东西？” 柳贤却说“不干这个也挺好的。你去看风水吧，赚钱快，没多久就能去出国了。”又问方锦水“柳义的事情，你没对别人说起过吧？” 方锦水摇摇头，正想说什么，方圆一阵风的跑了进来，直直地朝紫菀跑过去。 方锦水假装清嗓子，方圆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垂着双手，转身恭敬地朝方锦水文问好，“大伯好。” 方锦水打量了一下方圆，难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拿起包对柳贤说“再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柳贤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 等他走了出去，方面松了好大一口气，又过去和紫菀说了两句话，傻笑了一阵，走到了柳贤跟前，坐在之前方锦水坐的位置上。 “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调查个事情。” “不帮。”柳贤断然拒绝。 马朵朵玩着一支矮杆向日葵走过来，“为什么不啊，你不想修你的车了？” 想起车柳贤就是一阵心痛，马朵朵又说“小心点不就行了。而且有些事情，你就算不出门也会自己找上门来，根本没必要躲起来，还不如主动出击。”若有所指地说“上次的事情，开端不好，结果还是不错的。” 柳贤想了想，问方圆“是别人让你来找我？” 方圆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请你。” “你？你怎么了？撞邪啦？你不有紫菀吗？” 方圆干笑几声，认真地说“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自杀了。我觉得，他是不会自杀的。他老婆也是我同学，说他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接到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和他自杀有关系？” “那些电话有些不对劲，不是有那种吗？鬼来电什么的……”方圆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提到鬼依然有些心里打颤。 柳贤问“就这件事？” 方圆点点头。 柳贤把正在整理的笔记和书都收起来，“好吧，我去看看，你出多少钱？” “啊？钱？”方圆吃惊地问。 柳贤又重新坐下了，“你不会打算不给钱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还不亲。”一点没有觉得这话有多伤人。 方圆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没多少钱啊。”他毕业后工作都没有去找，就跟着他爸到处看风水，赚点辛苦费。 柳贤说“我也不收你多了，你帮我把我那车修好就可以了。”补充了一句，“都是外伤。” 方圆之前就看过柳贤的车了，知道报废才是最佳选择，可是柳贤舍不得，最主要的是，没钱买新的。算了算自己的钱，答应了下来。 柳贤上去收拾东西。马朵朵偏着头看着方圆，“你倒是挺讲义气的。” 方圆说“叶奎是我朋友，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他收起了笑脸，表情有些悲伤。 一个自杀的人至少会伤害身边的七个人，而在地府，自杀者也不容易转世。 方圆带着柳贤和马朵朵去叶奎家。 在路上，方圆突然说“你们俩现在都是一起行动吗？” 马朵朵打了个哈欠，“是啊，我们是组队打怪的队友。” 柳贤点头表示同意。 方圆也听紫菀说过马朵朵和柳贤的事情，说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只是兄弟。心里不由想，难道男女之间真的有纯洁的友谊？ 他们在叶奎家里见到了叶奎的遗孀，秦清。 秦清和叶奎两人，大一就在一起，两人是同学中的感情模范。毫无意外地经过了被称为分手季的毕业，顺利找到了工作，开始筹备婚礼。 “你们还没结婚啊？”马朵朵没有在屋里发现什么异常，问到。 “嗯，”秦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本来是……九月……”她的脸面色晄白，像是被泪水泡多了，有些浮肿，双眼更是红肿得厉害。 马朵朵叹了口气。 柳贤问“方圆说，叶奎前段时间接到过骚扰电话？” 秦清点了点头，平静了一下，才开口说“我工作的地方远，一般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左右。一个月前，我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他在打电话。有时候他很冒火，有时候又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柳贤问“你知道他是在和谁打电话吗？” 秦清有些犹豫，看了看方圆。 方圆说“这是我哥，不是外人，你说吧。” 秦清吸了吸鼻子，“我开始以为他有外遇了，就偷偷地在他手机上安装了一个窃听软件。我，我只听到他的声音，那边根本没有人说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二章 都是甩锅 苏乐木讷地笑笑，“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哦？”柳贤挑着眉问。 苏乐见柳贤还不让自己进去，只得叹了口气说“这两件案子都发生在高新区天致三路附近，我有个……同学住在那边。” 柳贤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看，请苏乐进屋。 苏乐进屋，看到屋里两女一男。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孩子，美若天仙，愣了愣神。感受到一股不善的眼神，赶紧收回了目光。 另一个女孩子，穿着白t恤，眨着大眼睛瞅着自己，古灵精怪，手里端着饮料已经见了低，还在吸着，发出嘬吮的声音。 没人给他打招呼，他只得主动摆了摆手，尴尬地笑笑。 柳贤已经坐下了，“为什么这两个案子会放在一起调查？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 苏乐坐在柳贤对面，“这两个案子都是高新区甩给我们的。”有些抱怨地说“现在他们不但遇到那方面的案子给我们，遇到奇怪的，不好破的案子都转给我们。” 柳贤说“方锦水的人缘这么差的吗？” 苏乐见柳贤毫不避讳地说自己的舅舅，有些吃惊，老老实实地说“听说是上面让方队找一个东西，方队没有找到，上面在给他施压。” 那个东西，想必就是羊角了。柳贤跳过了这个话题，“为什么方锦水会让我来调查这两个案子？有鬼怪作祟吗？” “现在还不知道。”苏乐避重就轻地说，“男性死者确实挺可疑的，连死因都没查出来。” 柳贤冷笑一声，“另一个案子，就是他顺便甩锅给我咯？” 苏乐只能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个男性死者体内发现的毒素，是什么毒？” 苏乐见终于说回了案子，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没检出来是什么毒。但是那个毒是麻痹神经的，没有致死性。” 马朵朵拿起了稍微正常一点的男性死者的照片，照片上是他脖子上伤口的特写，“这像不像牙印？” 苏乐犹豫地说“是，我们也觉得像。但是，就算是牙印，也不是人类的，这都是尖牙。” 马朵朵放下饮料，“是不是什么精怪的？” 苏乐勉强地笑笑，“所以才想请你们调查，我们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精怪。” 柳贤问“现场没有监控什么的吗？” “男性死者是死在自己家里。女性……” 柳贤打断了苏乐的话，“我不查女性死者那件案子，我只查这个男人。” 苏乐有些为难，“可是，方队说……” “他是你们的方队，又不是我的方队。我能帮他解决一件已经不错了。” 苏乐还想争取一下，“可是如果残杀女性的凶手不抓到的话，当地居民很危险。” 柳贤没说话，盯着苏乐看。 苏乐突然觉得很紧张，柳贤的目光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里，不由吞咽了一口。 “你之前说，你主动申请来调查这两个案子，是因为你的同学住在那附近，”柳贤说，“你的同学，是女的？” “是。”苏乐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马朵朵摇头晃脑地“哦”了一声。 柳贤收拾起东西，“你自己去调查那一件吧，我有事叫你查了给你打电话就行。” “可是，我不会查案啊。”苏乐说着，见柳贤不为所动。心一横，话脱口而出，“方队给我讲了那个酒店的事情，也交给我查了。我主动申请来帮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查杀女性的凶手，如果你不帮我查，我……” 柳贤淡淡地说“你还有点脾气。” 苏乐心里一跳，但见柳贤的样子看不出褒贬，就僵着脖子没吭声。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凶手还会杀别的女人？” 苏乐很快地说“我们查了，死者是低风险人群，生活简单，没有和人结仇。而且，死者的一只耳环不见了。” “这也不一定就是连环凶手拿去当纪念了，有可能丢了。” 苏乐倔强地说“反正我要查清楚。不然我不放心。” 马朵朵好奇地问“你同学还没结婚吗？” “没有，”苏乐犹豫了一下，决定全部讲出来，“我和她八年前分手的。她一直没结婚，却有个七岁大的孩子。” “孩子是你的？” 苏乐轻微点头，又飞快地摇头，“我怀疑是我的。” “她不承认吗？” “我没去问过她。” 马朵朵睁大眼睛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苏乐脸红了红，坦率地说“我自己查的。这是违反纪律的，你们要去方队面前告我也可以，反正我一定要查这件案子。” 柳贤觉得苏乐看上去，像是个心口如一的人。他一直想要个文春木那样的人帮助自己，如果苏乐可信的话，还是不错的。可是他是特命队的人，万一他是许素的人呢。 柳贤又问“你和许素关系怎么样？” “许队？”苏乐有些诧异，不明白柳贤怎么突然又问到了许素，但对待多疑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讲实话，“就是普通的同事，上下级关系。” 犹豫地说“许队，和队里大部分人都是那样。看上去和气，了解他的人不多，有些神秘。”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他刚来不久的原因。” “嗯，”柳贤点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走吧。” 苏乐见柳贤这算是同意了，赶紧背上背包，见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也跟了上来，“你是柳贤的助手吧？我在队里看到过你几次，听方队说，你是阴阳眼是吧？” 马朵朵活泼地点了点头，“我叫马朵朵。” 三人上了车。 苏乐问“你是所有的鬼魂都能看到吗？我们队里的阴阳眼同事只能看到厉鬼，有时灵有时不灵的。” “只看得到厉鬼，可不一定是阴阳眼，有可能是厉鬼自己现身的。” 苏乐迷惑地问“是吗？”想了想，“不过，确实是每次他看到了，随后我们也能看得到了。” “可能比普通人敏感一些吧。”马朵朵说完，问柳贤“我们先查哪一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五章 精神出轨（2） “没人说话？”柳贤问。 秦清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 一个字正腔圆的男人声音响起。他说一句，响起一阵“沙沙”的电流声，然后他又说一句。一问一答的样子，就像是他在与“沙沙”声对话。 秦清来回看着柳贤和马朵朵，表情有些惊恐。 柳贤问“你有没有查这个来电号码？” 秦清说“我在网上查了。”顿了顿，小声说“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马朵朵没有反应过来。 秦清深呼吸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找回勇气，“那个时段，没有来电号码，根本没有人给叶奎打电话。” 方圆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柳贤说“能不能给我看看？” 秦清打开了电脑，操作一番，给柳贤看。“他接到电话，一般都是七点半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 柳贤看到，那个时间段确实没有来电或去电的显示。他看到旁边有打印机，就问能不能让他把这个记录打下来作为参考。 秦清同意了，嘴里却低声说“明明就没有记录啊。”似乎对柳贤的行为有些不解。 柳贤对马朵朵使了一个眼色。 马朵朵把秦清叫了过去，问“你老公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他是干什么的？” 秦清脸上露出笑容，“他最近做的是古汉语的音韵研究。不过，他还兼职了电台的一个节目。” “哇，还是dj啊。他做节目主要是干什么？是音乐节目吗？” 方圆说“是诗词鉴赏。就是朗读一些诗词，和听众分享一下。我都听过，做得挺好的。” “他啊，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了。那个时候都是放在网上免费给大家听，后来电台想弘扬传统文化，就找上他了。”秦清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想到那个让她自豪的人不在了，很快又黯淡下来。 柳贤已经打印好了，把那一叠纸放进包里。 方圆安慰了秦清几句，和柳贤二人离开了。 在车上，柳贤拿出那一叠纸来，细细查看起来。他不止打了最近一个月的记录，把最近半年的都打了出来，还复制了叶奎的通讯录里。 马朵朵问“你同学是怎么自杀的？” 方圆指了指刚才走出的公寓，“跳楼。” 马朵朵同情地叹气，跳楼又痛又难看，脑浆迸得到处都是，这得是多不想活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扭头看到柳贤在那几张纸上勾勾点点，“你发现什么没有？” 柳贤把纸反过来，写了一个号码上去，“这个号码，从半年前起，每个星期都会出现一次，每次通话时间都在半小时以上。”又拿出一张纸，“在叶奎手机通讯录里，我没有找到这一个号码。” 方圆问“秦清不是说，叶奎是一个月前开始接到骚扰电话的吗，你找半年前的干什么？” “你不是觉得他不会自杀吗，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就要查清楚。别老什么事都觉得是鬼在作祟，鬼比人单纯多了，根本不会耍这些花招。” 马朵朵赞许地说“柳贤，在马爷的教育下，你终于对鬼魂有了正确的认识。” 方圆闷了半晌，“那现在怎么办？” 柳贤把纸都收起来，“去电话公司。” “还有，叶奎自杀前几天，晚上七点的样子，秦清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在他自杀那天也是。” 方圆说“那叶奎就更加不可能是自杀了。不然，秦清难道会听不出来他情绪有异吗。” 到了电话公司，柳贤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电话公司的经理接待了他。 “柳先生，你想要查的这些资料是客户的，按理说我们是不能给你的。”经理有些为难。 柳贤看到经理的名牌，董君浩，说“董经理，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是查案需要，不会泄露的。” 董君浩又看了看柳贤的证件，刚才已经打电话去查实过了，就还给了他，拿着柳贤写的两个号码走了。 他前脚刚走，马朵朵压低声音对柳贤说“那个人有问题。” 柳贤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马朵朵，她却扯了扯耳边的头发，“直觉。” 柳贤沉默了一阵，才说“你不要因为上次在胥浅那里栽了跟头，就疑神疑鬼的。” 马朵朵现在看谁都像鬼，恨不得一天吸百十个恶鬼，恢复点法力，免得再像上次那样，居然被胥浅断腿，毫无还手之力。当下“哼哼”了两声。 董君浩拿着两页纸过来了。 那个号码是一个叫黄莺莺的女人的。 柳贤收下两张纸，道谢，然后问董君浩“你们电话公司，可以删除客户的通话记录吗？” 董君浩连连摇头，“那怎么可以呢，那样做是违规的，不行的。” 柳贤说“那就是说，技术上是可以的，是吧？” 董君浩还是说“不可能，不行。柳先生，你别再问了。”站起来，送他们出去了。 柳贤不以为意。马朵朵故意走在董君浩身边，使劲闻了闻。 柳贤拨了第一个号码，安了免提，让方圆来说，暗示他机灵点儿。 电话接通了，那边“喂”的一声，黄莺莺声如其名，像黄莺叫一样动听。 方圆说“你好，请问是黄莺莺小姐吗？” 那边没有说话，似乎以为是骚扰电话，想挂电话了。 方圆赶紧说“我是叶奎的同学。” “你是叶奎的同学？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黄莺莺连接发问，很急切的样子。 方圆见她还不知道叶奎的事情，不知怎么回答，看了看柳贤。柳贤做了口型，让他照实说。 “叶奎，叶奎自杀了。” “什么？”黄莺莺听上去有些生气，“你不要胡说好不好？”隔了几秒，冷声说“是不是他让你这么说的？不想再和我通话就明说，用得着撒谎吗，还咒自己死。” 方圆叹气，“是真的，他从楼上跳下去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看新闻。”然后把叶奎自杀的日期告诉了黄莺莺。 黄莺莺半天没说话，挂了电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三章 八卦群 柳贤想到，虽然男性死者的案子更像鬼怪作祟，但是查完苏乐关心的案子，他就能帮自己查明晖酒店了，就说“先查女性死者的案子。” 柳贤问苏乐“你还要出外勤吗？” 苏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听自己刚才说的，看到厉鬼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他都能产生疑问，就解释说“我们队就那么些人，都要出外勤的。而且用对了方法，鬼比人好对付。” 柳贤点点头，当做赞同。 苏乐有些感慨，柳贤这么多疑，活得多累啊，不过他看上去对马朵朵挺信任的，总算是有个同伴吧。 马朵朵八卦地问“你为什么和你孩子的妈分手啊？” 苏乐有些不好意思，“这哪说的清，年轻不懂事呗。我去外地进修，异地的时候分了手，后来才知道她有了孩子。”补充了一句，“她的名字叫朱小凝，你见了她可别叫她我孩子的妈。” 马朵朵点点头，依然一副八婆的样子，“你知道她有孩子后，怎么不去找她呢？” 苏乐叹了口气，“我也搞不懂我是怎么想的。有点怕见到她，万一那不是我的孩子呢。而且她性格挺犟的，当时分手我们都在气头上，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 “真麻烦，”马朵朵说，“恋爱就是烦恼。方圆追我们家紫菀，追的时候患得患失。现在追到了，还是焦虑不安，担心的事情一大筐。如果谈恋爱不能让生活更好，还不如单身呢。” 苏乐看了看她和柳贤，料想两人不是那种关系，无奈地说“真的爱上了，谁能那么理智啊。” 柳贤开着车，等红灯的空档瞄了马朵朵一眼，“田可嘉教你的？” 马朵朵一本正经地点头，“但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贤笑笑，“别听田可嘉胡说。谈恋爱只会让生活更糟。你的生活，你的心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不过是多了一份责任而已。一个人活着就够累的了，烦恼加倍，怎么会变得更好。” 苏乐明显不同意柳贤的说话，但见柳贤刚才的笑有一点点温度，有些怀疑他是逗马朵朵玩的。 高新区有不少新颖的地标建筑，房价比别处高出三分之一。发展很快，这些高楼就像地府的房子一样拔地而起，仿佛没有修建的过程。 出事的片区靠城边。虽然还有些建筑空地，已经规划出了繁华的万人小区地域。 不管苏乐再怎么着急，也得先工作，他带着柳贤二人走访死者家属。 两人虽然跟着他来了，但是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让他一个人去应付悲痛的家属。 死者的丈夫嘴唇干燥，形容憔悴，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说自己天天七点过出门工作，下午六点才回来，和死者交流也少。等她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每天在家都在做些什么。 他能提供的信息，还没有那些网络交友平台能提供的多。 苏乐问完家属松了一口气。下了楼就放慢了脚步，扭捏地说“朱小凝就在这个小区。” “好，带路吧。”马朵朵说。 “啊？”苏乐意外地说，“你们也要去？” “当然了，我要去看看你儿子。” 苏乐害羞，“那不一定是我儿子……” 柳贤也说“走吧，你老婆住在这，可以问出点居民的看法。” 苏乐脸红了，“那也不是我老婆……”自己却迈开了脚。 朱小凝和苏乐同龄，脸上光洁，眼下有些细小的皱纹，眼神坚毅，紧抿的嘴唇显得严肃。她吃惊地看着门口的苏乐。 苏乐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是来查案子，来，走访居民。” 朱小凝笑了笑，把他们三人让进了屋。 一个长得很结实，脑袋大得和身子有些不协调的小男孩正在客厅里玩耍，扭头看着他们。 朱小凝介绍说“这是我儿子，朱思律。”又说“思律，叫叔叔阿姨。” 朱思律秀气的眼睛，带着孩子的狡黠打量着他们，叫了苏乐“叔叔”，却把柳贤、马朵朵叫做“哥哥、姐姐”。 柳贤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有些拘谨。马朵朵觉得朱思律很活泼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苏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朱思律。 朱思律看着礼物，却没有收，只是看着朱小凝，见妈妈点头才收下，乖巧的谢过了苏乐。 朱小凝对他说“妈妈和叔叔有话要说，你进房间去玩。” 苏乐看着朱思律的背影，“你，你的儿子，姓朱……” 朱小凝浅浅一笑，“我的儿子，不姓朱姓什么？”又问苏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四、五年了。” “你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吗？” “怎么会不回来，你，我家都在这边。”苏乐本来想说你都在这边，却不敢说。 “思律七岁了吧，他……” 朱小凝却问“你来找我叙旧的？不是走访的吗？” 苏乐只得拿出了本子，看着朱小凝，半天却没有问出一句话。 一旁的柳贤开口问“你知道小区里死了人吗？” 朱小凝点头，“小区都传开了。我们小区死了一个女人，旁边小区又死了个男人。女人是被刀砍死的？外面都在传这对男女有问题，是被女人的丈夫杀死的。” 苏乐苦笑不得，“谁传出的这些谣言，你别信。” 朱小凝说“我没有信。这都是群上说的，我也就是看一看。毕竟这些事，还挺吓人的。” 柳贤问“什么群？” 朱小凝拿出手机，“买东西的群。里面都是附近的商家和住户，什么都能买得到，还挺方便的。” 柳贤点点头。最近这种群很多，基本上每个小区都有。群里基本上都是当家的家庭主妇，除了买东西，聊天说八卦的也不少。会传出这种谣言也正常。 朱小凝又说“死的那个女人也在群里呢，经常买东西，我还和她一起拼过单。她死的前一天，还在群里买过东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六章 精神出轨（3） 方圆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柳贤。 柳贤说“耐心等着吧，她会再打过来。” 果然，过了几分钟，黄莺莺打电话过来了。 方圆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抽泣的声音，哭声越来越明显。 三人沉默地等待了几分钟，方圆见黄莺莺似乎平静点了，就说“我们见个面，行不行？” 黄莺莺抽搭着说“见面干什么？叶奎，他，他怎么会自杀？” 方圆说“我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你也觉得他不会自杀对不对？” 黄莺莺沉默片刻，同意了，说了地址。 方圆沉默不语地开车赶往那个地方。马朵朵说“这个黄莺莺，是不是叶奎的外遇？” “叶奎不可能有外遇的，”方圆打断了马朵朵的话，“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就算感情变了，也会先分手，不会外遇。” 马朵朵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黄莺莺的本人比她的声音普通多了，体型丰满，小眼睛肿着，看得出来刚刚哭过。她一见方圆就问“叶奎为什么会自杀？”见方圆为难，又问“他死前留下遗书没有？” 柳贤说“黄莺莺小姐，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着急。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和叶奎是什么关系？” 黄莺莺犹豫了一阵，“是，是朋友。” 柳贤问“只是朋友？” 黄莺莺躲避着柳贤锐利的眼神，苦笑了一下，“应该只是朋友吧。我和叶奎，面都没见过。” 方圆像是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看着马朵朵。马朵朵皱着眉。 黄莺莺是叶奎的粉丝。她偶然在网络电台上听到了叶奎的节目，一见倾心，不但每一期都追，还下载下来，晚上不听着叶奎的声音就睡不着觉。早上也以叶奎的声音当闹钟。 后来叶奎在电台做节目，有一期他朗读了黄莺莺推荐的诗。 黄莺莺激动得一晚上没睡，想了一整夜，第二天鼓起勇气在听众互动的环节打去了电话。 和叶奎聊天的时候，她反而不紧张了，觉得叶奎是她多年的朋友，两人非常熟悉一样。 有一次，叶奎告诉黄莺莺，他对她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并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了她。 黄莺莺虽然每天都想着叶奎，却规定自己每周只能给他打一次电话。她知道叶奎有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害怕自己越陷越深。 随着了解深入，黄莺莺发现她和叶奎，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两人越来越投机，有时候还会说一些暧昧的话。 叶奎找黄莺莺要照片。黄莺莺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不愿意给。叶奎最后告诉黄莺莺，他已经爱上她了，他只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根本不在乎她是世俗眼中的美还是丑。 黄莺莺被幸福冲昏了头。她抱着让自己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心态，发了自己的照片给叶奎。 叶奎却说她很可爱。两人一如既往的每周通电话，也约定了见面。 但是到了约定的时候，叶奎没有出现，电话打不通，他的电台节目也停播。 黄莺莺执着地相信叶奎是有事耽搁了，一定还会联系她的。 “没，没想到……”黄莺莺泣不成声。 柳贤问“叶奎有没有告诉你，他女朋友怎么办？” 黄莺莺说“他说会跟她坦白，分手。” “他有没有说，准备什么时候提分手？” “一个月前，我们准备见面的时候。他就说他会以单身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再深问下去，其实黄莺莺对叶奎的生活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叶奎与她通话时告诉她的那些事情。两人聊得最多的，就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柳贤问完问题，就把黄莺莺丢给了方圆，站起来走了。方圆安慰了黄莺莺几句，也赶紧跟上。 “你看吧，我说叶奎出轨了。”马朵朵理直气壮地说。 方圆不肯承认，“面都没见过，根本不算出轨好不好？” “他都准备和秦清分手了，还不算出轨？” 柳贤听两人一直在争吵精神出轨算不算出轨，不耐烦地说“你们俩是伦理家，还是要查案子？” 马朵朵说“那多半就是秦清干的。” 柳贤想了想，说“去问问秦清知不知道叶奎和黄莺莺的事情。” 出于意料，秦清很冷静地说，她知道。“叶奎那个人，方圆知道，骨子里很浪漫。他和那个女人，不过通了几次电话，就觉得是真爱了。” “他和你提分手了吗？” 秦清叹气，“提了。这种事情，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了。叶奎还是不都回到了我的身边。我问清楚原因后，把真实生活摆在他面前，他就妥协了，从梦里清醒了。” 眼眶又红了，“他刚准备好和我一起重新开始新生活，谁知，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柳贤问“叶奎跳楼的前一个小时，你给他打过电话，说了些什么？” 秦清显得很惊讶，似乎是没料到柳贤会问这个问题，含糊地说“没，没说什么，就是，平常说的那些。” 告别了秦清，马朵朵说“是不是叶奎根本不想和秦清结婚，就自杀了啊？” 方圆说“他要是不想和秦清结婚，可以不结。真爱黄莺莺，也可以去找她，没有自杀的理由。” 柳贤问方圆“秦清说，这种事情大学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方圆回想了一下，“详细情况我也知道。只知道他们俩大三时分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在一起了。还是叶奎费了好大力气，重新把秦清追回来的。秦清这个人，挺有骨气的。如果叶奎提分手，她不会拖拖拉拉地不肯分。” 马朵朵说“那就真没什么好查的了。也许就是叶奎两个都爱，选不出来，觉得痛苦，生不如死。” 方圆沉默，叶奎那个人，有些“少年维特”的气质，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柳贤也说“先告一段落吧。你也知道我是驱鬼师，搞得我现在跟个侦探一样。人案鬼案都在查。”看着方圆说，“赶紧把我的车修好啊。” 过了几天，马朵朵把电脑搬到柳贤跟前，指着屏幕说“我就给你说了，电话公司那个人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四章 说不是就不是 苏乐的心思早已不在案子上了，尖着耳朵听在里屋的朱思律的声音，希望朱小凝能说些别的东西。 柳贤却不解风情地继续发问，“她买的什么？” 朱小凝说“我就是上班的空闲瞄了两眼，不记得了。” 柳贤对苏乐说“等会查一查这一点。” 苏乐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柳贤站起来，对苏乐说“我们去查另外那个案子，这边就交给你了，你问得详细点。” 正中苏乐下怀，他感激地看着柳贤，“一会我问完了联系你们。” 柳贤二人走后，屋里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朱小凝干咳一声，“我都忘了给你倒水了。”起身磨磨蹭蹭地给苏乐倒了杯水。 苏乐接过水，不小心碰到了朱小凝的手，有些干燥，也没有以前那么细嫩，心里一酸，“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朱小凝沉默了一阵，最后笑笑说“最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思律现在长大了，也很懂事，轻松多了。”忍不住问“你已经成家了吧？有孩子了吗？” 苏乐赶紧摆手，鼓起勇气问“思律他，是不是我的……” 朱小凝见他终于问出来了，苦笑了一下。 马朵朵走到楼下，对柳贤说“那个小子就是苏乐的亲儿子。那眼睛长得和他一样。”感叹地说“苏乐那张脸，也就眼睛还看得过去，幸好别的地方不像。” 柳贤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找到了男性死者的家中。 一进门，马朵朵不由抽了抽鼻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遗孀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听他们表明来意后，把他们让进了屋。 柳贤看她木然的表情，记得她就是尸体的发现者，“李太太，请你讲讲看到的情况。” 李太太摆手说“你叫我贞贞妈就可以。”然后流利地说着，“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他坐在卫生间的地上。还以为他梦游，叫他他不答应，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们说他死了。” “他平时会梦游吗？” “不会。” 柳贤看了贞贞妈一眼，问“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觉的呢？” “和平时一样，十一点过。” “他什么时候起来的，你知道吗？” 贞贞妈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时，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就是贞贞了，钻进她的怀里，乖巧地问“妈妈，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还想吃冰淇淋。” 贞贞妈点点头，丢下柳贤二人，进了厨房。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你好像啊，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柳贤见贞贞妈冷静得有些呆滞的表情和动作，若有所思。他起身来到了卫生间，看到了正常使用的痕迹。 马朵朵见贞贞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想跟她套下近乎，“小美女，你几岁了？” 贞贞不说话，突然问“妈妈，他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他们。”声音有些胆怯。 贞贞妈走了出来，不客气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柳贤看不出什么，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告辞了。 两人下楼，看到苏乐已经等着了，面露沮丧，显得更加颓废。他问柳贤“怎么样？” 柳贤见他居然主动问起了案子，瞅着他没有回答。 马朵朵问“你怎么了？钱被人偷了？” 苏乐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把心里的话抖了出来，“她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马朵朵看苏乐伤心的样子，诧异地问“她说不是，你就信了？” 苏乐呆了呆，“她没必要骗我啊。” 马朵朵想了想，“可能她还在生气吧。你倒是过了这么些年轻松日子，都没管过他们娘俩。现在见儿子长大了，又想起自己的责任了。想让别人叫你爸，哪有那么容易。” “我没那么想。”苏乐嘟囔着说。 柳贤说“朱小凝现在是单身，朱思律也没有爸爸。你要是真爱她，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苏乐可是了半天没可是出来。 柳贤一挥手，把在男性死者家遇到的情况说了。 苏乐说“她就第一天表现得很悲伤，哭天抢地，两次哭晕过去。后来就都是这样了。有些人太伤心了，就会故意用冷漠和麻木来掩饰。” 柳贤却说“她不止是冷漠，简直心大。那屋里刚死了一个人，就死在卫生间里。她还带着她女儿照常生活在那屋里，一点不避讳，也不害怕。” 马朵朵也说“我刚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臭味，但是进去之后又没有了。” 苏乐说“我们也调查过她，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据，也找不到动机。搜查过那屋，别说毒素了，稍微不健康的食物都没有找到。” 柳贤冷哼一声，“你们特命队也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苏乐明白了柳贤的意思，解释说“我们都试了，不是鬼上身，也不是精怪。” “今天就到这吧，回家。”柳贤说。 苏乐说“就回去了吗？” 柳贤说“什么线索都没有，你们该查的都查完了，我也不是神仙啊。”说着眼睛瞟向马朵朵，她要是肯去地府问一问那两个死者，也许就问出来了。 马朵朵装作没看见，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查案，还挺有趣的。” 过了半个月，一天凌晨，苏乐打电话给柳贤，让他赶紧到高新区这边，又发现一名新死者。 被电话吵醒的柳贤，捏着手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心里哀叹，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境地的。 又迷上一个新游戏的马朵朵还在电脑前奋战，见柳贤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赶紧跟上了。 柳贤睡眼惺忪地看着双眼炯炯有神的马朵朵，叹了口气，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他们到的时候，天空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这回的死者是名女性，和上回那名女性一样的死法。这回看的是现场，不是照片，更加惨烈。 死者躺在枯草地上，四肢摊开，衣着凌乱，白花花的身体上，横七竖八地拉着丑陋的伤口。她似乎有些介意这么多陌生人围着自己看，嘴长得很大，发出无声的抗议。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七章 精神出轨（4） 柳贤看到马朵朵大张旗鼓地给他看的，不过是电话公司网页的管理层人员介绍。 马朵朵指着董君浩的小幅半身照说“他升职了也。他入职五年，都一直是一个小职员。半年前升到经理的位置，现在升到总部去了。” “这也没什么不对。说不定他工作能力本来就强，遇到契机，表现出来了。或者遇到了贵人。” 马朵朵却说“他最开始接替的那个经理，死了。现在总部的这个职务，前任出车祸了。”拍着屏幕说“他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啊。” 终于引起了柳贤的注意，认真地看了下马朵朵罗列出来的资料，边看边说“你现在收集资讯不错啊。” 马朵朵心里一阵刺痛，没有吭声。 这些都是文春木之前教她的，教她不用黑别人的电脑和网站，就能收集到很多信息。 柳贤看到，前经理是突发疾病死的，尸体已经火化。不好去打扰家属，就先查出车祸的赵某。 到了电话公司的总部，从前台很轻易就问出了赵某现在的医院。 赵某还躺在医院里哼哼，伤得不轻，怀疑地看着柳贤和马朵朵，“保险公司的人不是早就来过了吗？” “我们是追踪，看你对我们公司的服务满不满意。或者案件过程中，有没有不合规的地方。”柳贤说。 “赵先生，你那天是喝醉了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冲到路上去了？” 赵某有些生气，“我没有喝酒！我明明在路上等出租车，被人推了一把，我就被车撞上了。” “你看清推你的人了吗？” 赵某不自在起来，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柳贤又问“你这在医院里躺着，公司还是会给你拿工资吧。” 赵某很懊恼，“只发基本工资，而且出去后，都不知道干什么。他们已经找了新人来接替我的职务了。唉，祸从天降。” “你认识接替你的新人吗？” 赵某点点头，“也不算认识。之前我给经理层做培训见过。要不是我出这车祸，哼。那小子运气真好。” 柳贤到了交通队，找到了那天赵某出车祸的天网监控。 赵某站在路边，确实是在招出租车。那天是周五，还下着雨，不好打车。赵某没有打伞，身边的人都离他有些距离。 赵某先后回头两次，打量着他的身后，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这时过来一辆车，赵某突然就冲了出去，刚好被车撞上。 柳贤指着屏幕，让马朵朵注意看。“如果是他自己出去的，那就应该是脚先迈出。你看这里，他是身子先出去，然后脚再跟上。但是他身旁没人。” 马朵朵接话说，“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得意地看着柳贤，“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是鬼推了他一把。” 柳贤轻声问“难道，是养小鬼？” 马朵朵觉得很头疼，养小鬼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地府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的出了大茬子，抓起来麻烦不说，还不好处理。 所以地府给养小鬼的人，恶行记得很重。 柳贤挑眉，“还真的有养小鬼啊？” 马朵朵没说话，拿出手机来翻看董君浩的朋友圈，告诉柳贤，“董君浩半年前出国旅游去了，你看，他还去了这个寺庙。”心里一阵哀嚎，这下就是坐实了。 董君浩下班回到家，疲倦中带着点兴奋。新的职务更具挑战性，但是他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胜任。 他哼着歌，把买回来的晚饭在桌子上摆好。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玻璃小瓶子，只有汽水瓶子那么大。瓶身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小瓶子里有小小的一块，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婴儿。黑色中泛着点红光，手脚俱全，脸上的五官都能看得清。 董君浩口中默念，“抱歉抱歉，忘记先喂你吃饭了。是不是饿了一整天了？再等我一下。”说完拿起了水果刀，在自己的中指上割了一下，把中指放在瓶子口。 血一颗接一颗的滴在小婴儿的头上，浸满了它的全身，给黑色又加深了一些。 董君浩又看了它一阵，把瓶子收起来，这才吃起饭来。 晚上，董君浩睡在床上。瓶子就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夜色冥冥，万物寂静。 瓶子里的小婴儿，突然睁开了眼。它不安地挣扎起来，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定睛一看，原来它在长大，越来越大，在瓶子里已经显得很挤了。它突然发出响亮的一声，像猫叫，也像鸟啼，更像人哭。 瓶子碎了。 熟睡中的董君浩浑然不觉。 失去了束缚的小婴儿满意地伸伸手，继续长大，很快长到了正常婴儿的大小。 它的皮肤是黑色的，泛红光，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黑，是很多层红色累积，变成了像黑色的样子。 小婴儿一用劲，睁开了眼睛，绿瞳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狼眼。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身上，很快把血渍舔干净了。它抱着肚子坐在床头柜上，似乎仍嫌不够，绿莹莹地眼睛，朝董君浩看过来。 董君浩的脖颈上，血管微微跳动，吸引着小婴儿。 它终于忍不住了，舔了舔嘴唇，露出尖锐的牙齿，扑向董君浩。 董君浩大叫一声醒过来，慌乱地打开灯，第一眼看向床头柜。 小瓶子好好的摆在上面，里面的小婴儿也没有变化。 原来是梦。 董君浩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睡衣都已经被汗湿。他起床来，倒了杯水喝，想了想，拿起刀走近卧室，在自己的食指上割了一刀。 “你乖乖的，我会好好喂养你。如果，如果你要反噬我，那你也不能活了，会被人烧掉。魂魄也会被鬼差抓起来，投入地狱里。” 血从小婴儿的头上滴满全身，反的光让它看起来，好像在动一般。 董君浩看得入神，突然心中一悸。 原来是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门铃响个没完，似乎不开门就会一直响下去。 董君浩拿了一张纸巾缠在食指上，起身开门，随手带上了卧室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五章 青梅竹马 她的右边耳朵上闪着星星光芒，左耳却没有。 旁边的枯草叶和土壤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像是被滋养了一般，闪闪的反着光，重新有了生命力。 她被人装进袋子里，突然发出“咕”的一声，然后是泄气的声音，像是叹气。似乎是满意自己不用这样被人盯着看了。 抬她的小伙子手抖了一下，同行的前辈对他说“是肚子上的伤口发出的声音。” 马朵朵没有上前去看死者，等尸体抬走了才走到那块空地上。 柳贤蹲下来，吸了吸鼻子，问“闻到没？有腥味。” 柳贤又使劲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很轻微。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闻到，“不应该啊，怎么你闻得到我闻不到。” 柳贤还没搭话，她已经跑到了放尸体的车边，想闻闻尸体，被人拦住了，正在争执，苏乐赶紧过来帮她解了围。 马朵朵拉开装尸袋，被尸体盯着心里一悸，叹了口气。凡人太脆弱了。埋下头，却只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别的都闻不出来。 苏乐在特命队也见过不少新奇的事情，没有太惊讶，只是看着远处朱小凝住的小区的稀疏灯光。 马朵朵心里奇怪自己在地府的时候怎么没闻到过这些味道，是硫磺味太重了，把这些味道掩盖了吗。忍着血腥味，仔细闻着。 苏乐回头看到马朵朵，脸都要贴到尸体上去了，还是忍不住惊悚了一下。 马朵朵“咦”了一声，“她的头发是湿的。”从尸体头发里捏出一根5左右，线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苏乐赶紧拿证物袋出来装好，催促马朵朵下车，“弄完没？别破坏证据。” 马朵朵“哼”了一声，跳下了车。 柳贤问她“怎么样？” “我没闻出来。”马朵朵脸皱成一团，“不是都是我鼻子比较灵吗？” 柳贤想了想，说“你鼻子比较灵，都是闻鬼怪的气息比较灵。那股腥味，应该是人间的味道。” 他早就怀疑马朵朵感官迟钝，所以口味重。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可是之前死的那个男人家里的臭味，我都闻出来了。” 柳贤说“给你说过了，这是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一个人，一个鬼怪。” “是吗？”马朵朵皱着眉问。 柳贤打着哈欠，“回去吧，等验尸报告。”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还傻站在那里的苏乐，“我要查的事情你帮我查了没？” 苏乐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酒店的事情，方队说，等你把这两件案子破了，再给你查。” 柳贤冷眼瞟了苏乐一眼，没有说话。 苏乐心神在别处，没注意到柳贤的目光，听到马朵朵关车门的声音，才赶紧跟上了，拉了一下车门没有拉开，探头向车里望，遇到柳贤冷淡的表情。 “你干嘛？” 苏乐局促地说“不是派我来协助你们的吗？我得跟着你们啊。” 马朵朵放他上来，他却问“能不能稍微绕绕路？” “你想去看朱小凝？” 苏乐含糊地“嗯”了一声。 车还有五十米就到小区的时候，他突然又说“算了，不去了。” 马朵朵一脚急刹车，柳贤和苏乐都向前鞠了个躬。“为什么又不去了？” “她，她都说了，思律不是我的儿子。” “你很介意这件事情？”马朵朵有点看不上苏乐了。 苏乐低头盯着车上的地垫，“我不介意。如果小凝能和我重新在一起，不管思律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说完，抬起了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马朵朵见苏乐认真的表情，转过头重新开动了车。 苏乐焦急地说“万一、万一她拒绝我了呢……” 马朵朵“切”了一声，没有多做评论，把苏乐送到了停车场电梯间。 苏乐下车了，看到马朵朵和柳贤都坐在车里不动如山。 柳贤拨拉着手上的珠子，马朵朵拍着车门冲他吼“赶紧的，快去快回！” 他小跑着向电梯间走去，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踉跄几步，总算稳住了脚步。 马朵朵嗤了一下嘴，“这个苏乐，路都走不稳，没啥出息的感觉。” “人不可貌相。” 两人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苏乐牵着朱思律的手过来了。 苏乐带着几分抱歉说“小凝今早没时间送思律上学，让我送一送。” 朱思律上车后，乖巧地同柳贤二人打了招呼，然后就同苏乐聊起天来。两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朱思律生性活泼，苏乐本来就有心接近他，两人居然聊得很投机。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苏乐的工作上。 朱思律问“叔叔，坏蛋抓到了吗？” 苏乐喏喏地说“快了。” “你们可要快点把坏蛋抓到。抓到了以后，贞贞就可以回来上学了。” 贞贞就是被害男性的女儿。 朱思律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贞贞和我上幼儿园就是同学，小时候我们都一起上学。现在我不想和她一块走了，我不能老和女生在一起。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早点来上学。” “虽然她之前就不跟我一起玩了，还想咬我，把我手都咬痛了。我都没告诉老师和妈妈。贞贞不是故意的，万一他们骂她怎么办。叔叔，你也别告诉我妈，这是我们的秘密。” 苏乐还没反应过来。柳贤扒拉珠子的手停住了，回过头问朱思律“她咬你？” 苏乐也担心起来，拉过朱思律查看他的手腕。细嫩的手腕上，有几个红点。关切地问“疼吗？” 朱思律说“不痛，就是有点痒。” 苏乐紧锁着眉，帮朱思律把衣袖拉好。 到了学校门口，朱思律刚下车，就冲一个小女孩挥手，“贞贞，你来上学啦。” 用丝带系着马尾的小女孩冷漠地看着他，没有答话，迈着小步进了校门。 朱思律双手叉腰，“哼！女生最小气了。” 苏乐朝贞贞妈点头微笑示意。 贞贞妈没有理会他，木着脸看了一会儿女儿的背影，转身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六章 僵尸妈妈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八章 精神出轨（5） “嗨！”马朵朵高高兴兴地同董君浩打招呼，拨开他走了进去。 柳贤紧随其后。 董君浩反应过来，他们俩已经站在屋里了，马朵朵到处翻看。 董君浩紧张地问“你们是谁？” “咦？我们见过面的。这么快就忘了。”马朵朵吸着鼻子到处看。 董君浩一头雾水，终于想起来了，“你是？柳先生？” 柳贤点点头，轻松地坐下。 董君浩问“你们这大晚上的，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查案。” 董君浩提高了声音，“查什么案？有搜查证吗？你叫她不要翻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柳贤懒洋洋地说“董君浩，不要激动。我不是查人案的，我查鬼案。像小鬼啊，什么的。” 董君浩表情呆了呆，涨红了脸，“你，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鬼。你们赶紧出去。”声音明显没有之前有底气了。 见马朵朵还在屋里乱翻，就拿出了电话，准备报警，却看到马朵朵已经打开了卧室门，赶紧走过去，拦在门口。 马朵朵吸吸鼻子，伸手拨他，“让我看看吧。我能救你的命。” “谁要你救！你赶紧走！”董君浩两手撑着门框，挡在门前。 柳贤也走了过来，问马朵朵“在里面吗？” 马朵朵点点头。 柳贤伸手拉住了董君浩，马朵朵也趁机挤着。 董君浩两手难敌四拳，还是让马朵朵挤进了卧室。 董君浩怒不可遏地跳起来，“我马上就报警！”嘴上那么说，手里拿着电话却迟迟没有动作，紧张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和柳贤看着窗户这一边的位置，相互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看着虚空的地方说了几句什么。 柳贤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对着虚空点点头，像是在下什么命令。 董君浩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恐惧，紧张地看了看床头柜的瓶子。见瓶子完好，松了一口气。 这时，柳贤和马朵朵已经弄完了，准备往外走。 马朵朵突然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瓶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马朵朵皱眉问“你不以为，你这样就是，就是在养小鬼了吧？” 董君浩看着马朵朵手上的瓶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突然冲过去推开了她，去抢瓶子。却被柳贤抱住，甩开了。 马朵朵晃着瓶子，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董君浩看到马朵朵的动作，愣了愣，看到了他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刀，冲过去把刀抢在手里，朝马朵朵砍下去。 马朵朵举起瓶子挡了一下，董君浩一扬手，把瓶子打飞。 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又是一声闷响。三人都没了动作，静静地站着。 董君浩首先跑起来，“啊，啊，恶灵出来了，恶灵出来了！它，它会吸光我的血，啊！”跑到门边，被柳贤拦住了。 马朵朵说“你不是在逗我们吧。那就是个木头娃娃。”拿了一张纸巾，走过去，把娃娃捡起来，使劲地擦拭娃娃身上沾的血垢。 “你有毛病啊，天天往一块木头上滴血，你不痛啊。”见差不多了，就丢给了董君浩。 董君浩紧闭着眼偏着头，不敢去接，也不敢看。听到娃娃掉到地上，一声闷响。 柳贤蹲下，拿着从董君浩手里抢过来的刀子，拨拉了几下，“喂，睁开眼看看，这根本不是小鬼，你被人骗了。” 董君浩半信半疑地蹲下，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又按了按，最后拿在手里捏起来，手感硬硬的。他捏着娃娃，跑到洗手台，把娃娃放在水下冲。 娃娃身上的血迹不能完全冲洗干净，但已经露出了木头的纹理。 马朵朵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柳贤抱着肩靠在一边。 董君浩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听人说，养小鬼，是用小鬼的魂魄……会不会，这个木头娃娃上，有，有小鬼的魂魄……” 马朵朵“嗤”地笑了一声，“别想了，那上面一点鬼气都没有。就是块木头。” “这木头哪来的？“柳贤问。 董君浩拿着娃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老老实实地说“我出国的时候买的。卖的人告诉我，每天用鲜血喂养，不能断。还说不能把瓶子打碎了，不然小鬼会变恶灵，会反噬，吸干我的血。” “这不废话吗？如果瓶子打破了，你就知道受骗了。” 董君浩不说话，不一会又抬起头来，语速变快，“可是，我最近真的很顺利啊。我当了五年的小职员，这半年，我就升到总部了。” 柳贤说“没准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 董君浩一脸不自信的样子。 马朵朵也说“就是你自己的努力。别期望于这些邪魔外道了。” 董君浩露出感激的表情，怯怯地把娃娃递过来，“你们，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柳贤嫌弃地说“这上面都是你的血，用火烧了吧。” 董君浩在柳贤的指挥下，拿了一个大碗，把娃娃放在里面，倒上酒，点燃了。 三人守在边上，看着火光跳跃。 董君浩突然开口问“你们，还在查那天那件案子吗？跳楼自杀那个人？” 柳贤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董君浩说“那天，你们走后，我又去查了一下。那人的通话记录被人删除过，是我们公司的人做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谁。而且这传出去对我们公司声誉不好，就没有告诉你们。” 柳贤点头表示理解，“删过的通话记录，你记下来了吗？” 董君浩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张纸，上面是打印的通话记录。 他把第一张纸递给柳贤，说“删除的就是这个号码。我查过了，是这家心理咨询室的电话。” 柳贤看到，叶奎自杀的时间段，刚好是在通话时间内。 董君浩又把第二张纸递给他“这个是同时被删除的记录，我一起打印下来了。被删的也是和这个心理咨询室通话记录。这个机主我也查了。” 有些心慌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怕被人偷听，压低声音说“机主死了，也是自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一九章 精神出轨（6） 柳贤皱眉接过，放在包里，准备之后再研究。两人同董君浩告别，走到了外面。 拔山押着一个鬼魂正等着他们。这就是刚才马朵朵和柳贤在董君浩的卧室抓住的鬼魂。 马朵朵问那个鬼魂，“你跟着董君浩干什么？” 那鬼魂胆怯地说“我是董君浩的上司，前上司。本来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升职的，都被我挡了下来。我不是故意使坏，是他工作能力强，我舍不得他走。” 柳贤冷笑一声，“那你现在死了，也是舍不得他咯？” 鬼魂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来参加我的葬礼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因为这个事情对我和不满。我听人说，人死的时候，阎王会根据别人的评价来评定善恶，我怕因为这件事情罚我，就跟在董君浩身边，看自己能不能帮帮他，将功补过。” “你这叫帮他？赵某是你推下去的吧？”马朵朵没好气地说。 鬼魂狡辩，“赵某又没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又不知道是我推的他，不会怪到我头上。” “你下去就知道阎王是怎么评定善恶的了，本来好好的，凭空给自己添一笔恶行。”马朵朵懒得和他争辩，让拔山把他带走了。 第二天早上，马朵朵打着哈欠起床下楼，看到柳贤正悠闲的吃早餐。 “今天不是要去那个心理咨询室吗？” “人家九点才开门。” 马朵朵坐下，拿了一个面包啃，问“心理医生，是不是会催眠什么的？” “催眠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动机呢？”柳贤放下手机，“不过，特意找人删除了通话记录，还是有猫腻的。” “你不告诉方圆吗？” 柳贤摇摇头，又拿起手机翻看。 柳贤二人还是去早了。阳舒心理咨询室刚刚开门，医生还没来，只有一个护士正在整理，做开业的准备，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柳贤抱歉地说，是朋友昨晚才介绍的，来不及预约，所以今天特意来了个大早，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护士笑了笑，走到接诊台后面，在电脑上查看医生的日程安排。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孙祩子”。 孙祩子说“阳医生今天上午有个讲座，11点就能回来，到中午12点是有空闲的。我把你安排到那个时间怎么样？” 柳贤同意，“这里有几个医生？” 孙祩子微笑着说“只有一个，就是阳舒医生。你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们等会再来？” 柳贤说“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孙祩子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忙自己的去了。 柳贤在诊所里溜达。 阳舒心理诊所不大，整体米色装饰，搭配绿植，显得淡雅安宁。一个房间的门关上，应该就是医生办公室和咨询师，另一个房间里摆着色彩鲜艳的矮桌矮椅。 接诊室的一面墙上，挂着阳舒的毕业证和资格证，还有很多照片。照片上都有同一个男人，应该就是阳舒。 阳舒体型修长，剑眉星目，外貌不像医生，倒像个明星。 心理咨询室很冷清，一上午都没有病人来访。工作人员也只有孙祩子一人，她接了几个电话，一直上网聊天，很轻松的样子。 马朵朵很直接地问“你们这里生意一般啊。” 孙祩子不介意地说“阳医生主要做职场的心里咨询，和几家公司签了长期合约。平时也是去企业、公司里讲课，做咨询。所以这里来的人并不多。” 柳贤想了想，说“大家现在都很重视心理健康了。连电台都有和听众的互动，让听众打电话进去，做一些情感开导之类的。” 孙祩子说“对对，上次电台还问阳医生，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节目呢。” 柳贤说“阳医生和电台，也签的有合约吗？” 孙祩子点头说，是的。 柳贤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他只是试着把话题引了一下，谁知这么顺利地问出来了。 快中午的时候，阳舒拎着包走了进来，看到有人等他，显得有些意外。 “阳医生，这两位等你一上午了。说想和你聊聊。”孙祩子介绍说。 阳舒点点头，把柳贤请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角落有一个小办公桌，中间摆着相对的两个单人沙发，旁边有一把长躺椅。 阳舒请柳贤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柳先生是吧？你找我，是什么事呢？” 柳贤说“是我自己情感上的一些问题。” 阳舒的眼睛分开了一些，意外的表情更重，“柳先生，我主要是做职场心理咨询的。情感方面的问题，我不擅长。” 柳贤有些为难地说“我朋友介绍我来的，他说他就是遇到情感上的问题，阳医生都帮他解决了。” “你的朋友是？” “叶奎。” 阳舒一时没有想起来叶奎是谁，柳贤提醒他，“是在电台里工作。” 阳舒好像想起来了，但眉毛依然皱着，“哦，有点印象。”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柳贤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似乎不知道叶奎已经死了的事情，“叶奎说，他就是遇到了情感上的问题，你开导了他几句，他终于可以放下了。” 阳舒依然有些迷惑，“柳先生，实话给你说。你的朋友，我没什么印象。有时候员工的情感也会影响到工作，可能是我做职场咨询的时候顺便给了他一些情感上的建议。” 阳舒很诚恳地说“如果你是情感方面的困惑，我有些同行，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比我更擅长。”说完，到小办公桌的抽屉里，找了几张名片出来，递给柳贤。 柳贤接过名片，想了想，起身告辞。 阳舒把他送到外面。 马朵朵问他“怎么样？”柳贤摇摇头，搞不清阳舒的真假。 马朵朵扁嘴说“你被他骗了。我刚才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孙祩子在打电话。她说，秦小姐，老时间。” “我怀疑那个秦小姐，就是秦清。我还趁着她下楼拿快递的时候看了一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七章 强行抽血 她吸着鼻子，走到窗户边向下探望，刚好看到一棵香樟树顶部的枝丫，树枝有断裂的痕迹。 窗户是单边向外开的那种，不大，安装得有防盗纱窗。现在纱窗是打开的，留出一个刚好供一个人进出的大小。 柳贤走出卧室，刚好看到贞贞被抬走。 马朵朵见他紧抿着嘴唇，脸颊上肌肉跳动，安慰他说“你不用自责，你也不知道精怪就在屋里。” 柳贤像是没听见，把情况给苏乐交代了一声，下楼坐进车里。救护车就停在他们的车前方，这会儿呼啸着开走了。 柳贤手扶着方向盘，却没有开动，盯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 “我应该想到的。她这么早就把贞贞接回了家，肯定有问题。”自己却只想着不要打草惊蛇。 马朵朵勉强笑了笑，“你也不是神仙，哪能什么事都知道。”说完自己叹了口气。以前在地府看了那么多鬼魂，小孩子也不少，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就算知道他们只是失去而已，心里还是堵得慌。是因为自己明白了虽然灵魂魄可以轮回，每个生命依然是独一的吗。 两人坐在车里，各自想着心事。被“啪啪”的敲车门的声音惊醒。 苏乐带着一名鉴证人员坐上了车，“去思律的学校，快。” 柳贤发动了车子，“已经检查出毒素了吗？” 苏乐看着前方，急切地说“只采了样，我同事正要回去检测。思律被贞贞咬过，我不放心。” 到了学校，正好遇到放学时间。 苏乐找到学校老师，对他说明了情况。老师把朱思律带了过来。 朱思律向苏乐跑了过去，“叔叔，你来接我放学吗？我妈不来吗？” 苏乐笑了笑，“应该会来，我们办完事就在这里等着她。” 朱思律好奇地问“办什么事？” 鉴证人员已经拿出了酒精、棉签、采血针等工具。 朱思律见状，眼睛睁大了些，往后退了退。 苏乐拉着他的手，“思律，你是男子汉，不会怕打针的对不对？” 朱思律缩着手不让他拉，“我，我……” 苏乐小声劝慰，“只是扎一下，不痛的。” 朱思律求救地看了看在门口拥成一团的同学，“为什么他们都不打针，就我一个人打？” “他们……”苏乐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不乖，只有你最乖，这是打了会让人变聪明的针。” 朱思律皱着鼻子，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鉴证人员开始催促苏乐。 苏乐只得走到朱思律身边，抱住了他，想把他强行带过去。 朱思律大声哭叫起来，拼命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引来不少人观望。 苏乐硬着头皮，光抱着朱思律就脸红脖子粗了，根本拉不过去。 “住手！” 朱小凝出现在众人面前，呵斥到。 苏乐呆了呆，手上不自觉的放开了。 朱思律跑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哭闹起来。 朱小凝蹲下安慰了他几句，牵着他的手站起来，横眉对着苏乐。 苏乐赶紧过去，“小凝，你听我解释……” 朱小凝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朱思律仰头对她说“妈妈，他想抽我的血……” “你，”朱小凝愤怒地看着苏乐，跺着脚压低声音说“我给你说了，思律不是你的孩子。” 苏乐磕磕碰碰地说“不是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愿意……” “我不愿意！”朱小凝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吗？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我抽血是因为思律……”苏乐竭力解释道。 “思律怎么样都不管你的事，他是我的孩子，和你没关系。”朱小凝尽量平静地说，眼里滚出一滴眼泪。 苏乐被吓住了，木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小凝吸了一下鼻子，又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们了。”说完，牵着朱思律的手走了。 苏乐站在原地，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他的同事已经收好了东西，先回队上去了。 马朵朵和柳贤坐在车上，隔着校门看了这场悲剧，暗自庆幸没有下车参合进去，不然还得去安慰苏乐。 苏乐站了片刻，见很多接孩子的家长都好奇地看着自己，一副八卦的心没有被满足的样子，赶紧走出了学校，上了柳贤的车。 柳贤想到附近还有个吸人血的精怪在游荡，不能回家，叹了口气，把车开到了一家饭店外。 等到一盘盘热腾腾的菜端了上来，苏乐总算回了魂。 他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柳贤，“这是今天凌晨死者的尸检报告。” 柳贤筷子上夹着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放在一旁。没放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翻看起来。 两名女性死者死因相同，凶器也被判定为同一种类型。两名死者都三十岁左右，身材匀称。头发齐肩，染成了深棕色。 还有一个共同点，死者的耳环都被取走了一只。 虽然还没有发生第三起，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杀手。 苏乐端起了碗，对马朵朵说“你在死者头发里发现在那根线，是虾须。” “什么虾须？” “基围虾的触须，”苏乐说，“死者昨天买了海鲜，可能是处理虾的时候沾上的。” 柳贤已经放下了尸检报告，重新吃起饭来，“是在哪里买的？” “是在群上下单，卖家送过来的。” 马朵朵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用筷子舂着碗，“第一个女性死者，也在那个群里吧？” 苏乐却说“这种群多了，基本上每个小区都有。我也调查了卖海鲜的人，他的店在大市场里，本来就是批发店，在群上也就卖的批发价，很多人都在他那里买过东西。” “两个女性死者都在他那里买过吗？” “买过。” “都是被杀买的？” 苏乐犹豫地说“确实被害者都买过。不过她们俩买东西的频率都挺高的，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买一次海鲜。” 柳贤想起淡淡的腥味，和鱼腥味有些不同，有些像海鲜的腥味，对苏乐说“你把马朵朵拉进那个群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八章 猪队友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零章 精神出轨（7） 柳贤觉得阳舒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有假，他对自己看人还是挺有自信的，闷声问马朵朵“你看到了？那个秦小姐，就是秦清？”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头发，摇了摇头，“电脑上没写。” “孙祩子说的老时间，你知道是几点吗？” 马朵朵又摇了摇头。 柳贤把脸转到一边，满头黑线。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这几天跟着阳舒不就行了。” 柳贤拿出了昨晚上董君浩给他的第二个号码，“要跟你跟吧。”他早上已经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机主的新闻。 机主名叫蒋某，当晚住在办公室里，与阳舒通电话后，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钢丝里，挂在了吊扇上。 钢丝深深嵌入了他的脖子，割断了他的气管、血管、喉咙。 爆料的清洁工说，像一只被拔了毛，被勒死还挂在那里的公鸡。 柳贤找到了蒋某的妻子，郑彤。 郑彤开了门后，挡在门口，并没有想让柳贤进去的打算，“有什么好调查的？死了就死了。” 柳贤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你丈夫死的冤枉，现在在那栋大楼里作祟，我被请来化解他的冤魂。” 郑彤对柳贤的说话不屑一顾，“他是自杀的，又不是别人杀的，有什么好冤枉的？他早就想死了，这正是了了他的心愿，他怎么会阴魂不散。” “这么说，你觉得你的丈夫，确实是自杀的了？” 郑彤沉默了，来人一脸执着的样子，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办法，就把门关上，把他们带到了楼下小区的花园里。开门见山地说“我老公跟我结婚三年，心没有一天放在我身上。” 苦笑了一下，“我们以前是一个公司的，我一直都暗恋他。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感情很好，我以为我和他不可能了。谁知，他女朋友生病死了。 “他女朋友死了之后，一直是我照顾他，鼓励他，让他重新振作，然后他和我结婚了。但是，他一直忘不了他前女友。” 郑彤冷哼了两声，“明明是双人床，他却有本事让上面躺着三个人。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表情凄凉，“就连我们的婚宴邀请卡，他都能把我的名字写错。” “有一天，我听到他在打电话，见我进来，匆忙挂了电话。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怀疑，去打了他的通话记录，却没有找到。我又撞见过几次。有一次，我直接把电话抢了过来，那边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郑彤仿佛回到了那天，越说越投入，“我说，我还以为你永远也忘不了你前女友，这么快又有新欢了？要不要我们离婚，给你腾位置。他好像有话要说，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告诉我，郑彤，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会离婚的。” 看着柳贤说“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一定要抱着别的女人滚到床上去了，才算是对不起的事情吗？” 柳贤躺枪，只得沉默不语，听郑彤继续说“有一天，我想还是去看看他。在他办公室去门口，就听到他有说有笑的声音，嘴里叫的，居然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我冲了进去，准备抓奸，他却一个人在里面，手里还拿着电话。我说，真有意思，你居然找了个同名同姓的女人。你爱的是那个名字，还是那个人。 “他这回终于告诉我了，一直和他通话的，就是他的前女友。” 郑彤冷笑一下，“我自然是不会信的。我怀疑，他是想他前女友想得过了头，得了癔症。那么他会自杀，也没好奇怪的。他就是去找他前女友去了。” 说到最后，郑彤的声音哽咽了，把脸别开，伸手抹了一下。 柳贤问“你有没有去给他找心理医生？” “嗯？”郑彤转过脸来，脸上有些湿润，“我试着问了几家，但是他不配合，根本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柳贤拿出阳舒的名片，”你有没有去过这一家？“ 郑彤看了一眼，说没有。 走出小区，马朵朵说“这个蒋某和叶奎，有个共同点。他们都精神出轨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问“你现在也算是女人，你用你的女人思维想一想，精神出轨算出轨吗？” “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算。感情本来就是精神方面的，这心里都爱上别人了，留着个空壳有什么意思。” “有不少女人因为男人出轨报复的。” 马朵朵回头看了看郑彤，她还坐在小花园里发呆，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身上，让她身上布满了光斑。“你怀疑郑彤和秦清杀了他们的老公？” “应该不是她们直接杀的人。还是和阳舒有关。”柳贤说，“刚才我把名片给郑彤，她只看了一眼就说没有，眼睛直视着我，多半是撒谎。” “不是眼睛直视，是自信的表现吗？” 柳贤说“人在撒谎的时候，更喜欢直视。如果是真话，会有个回忆的过程，眼珠会向左转。”又皱着眉回想，“但是阳舒也不像在说谎，他连叶奎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马朵朵说“阳舒能通过电话就让人自杀，你是不是也被他催眠了？” 柳贤回想了一下。进了阳舒办公室之后，他放下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办公桌上摆好，然后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似乎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想不起来。 心里有些恐慌，“我们这几天，就跟着阳舒吧。” 24小时盯着一个人，就算是两人轮班也很辛苦，而且现在又没有车，柳贤叫来了方圆，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方圆目瞪口呆，“这些女人也太可怕了，心里想想都不行吗？” 马朵朵问他“你现在心里，除了紫菀，还会想着别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呢，我心里只有她。”方圆马上回答。 马朵朵笑而不语。 方圆讪讪地说“那她们是怎么杀人的？真的是靠那个阳舒的催眠吗？” 柳贤生怕自己被催眠，这几天都在恶补关于催眠的知识，冷笑了几声，“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多半是借了外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九章 海鲜烧烤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一章 精神出轨（8） 马朵朵表示赞同，“有些鬼没有什么法力，就靠着迷惑引诱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阳舒看上去挺正常的，没有被鬼迷的样子。” “而且，他杀这些男人干什么，现在看来，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打抱不平？” “会不会是为了人的鲜血？两个现场都有不少血迹。” 马朵朵哀叹一声，“嗜血的鬼啊。” 柳贤说“阳舒的工作室，有一间房都是儿童活动室。但是他的助理说，他的主要业务是职场咨询，一般的情感婚姻咨询都没有，更何况儿童。” 马朵朵仰着头长叹一声，“难道又是养小鬼？”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小鬼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圆苦着一张脸，脑海中都是某国恐怖片的镜头。某国恐怖片结合了心理恐惧和血腥场面，让人一见倾心，难以忘怀。 柳贤对着方圆说“还是你爷爷选的行业好。样家是力气活。我简直就是个杂工，又臭又累，伤痕累累。你家也算是我们驱鬼四家的贵族了。” 方圆见柳贤和自己开起玩笑来，有些诧异，配合着笑了几声。 柳贤说“你有没有听你爸说过，许家是做什么的？” “许家不是修道的吗？”方圆说“我爸哪知道这些啊，他为了向我爷爷证明他不比大伯差，天天都钻进风水里去了，别的根本不关心。” 柳贤问“我爸妈和你爸是同学吧？他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们柳家的事情？” 方圆不解，柳贤继续说“他有没有说过，我爸或者我爷爷，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姊妹什么的？” “你不是三代单传吗？”方圆说，“我爸说，我们这行，人丁都不兴旺。他当年想多生几个，结果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 “对了柳贤，我爸说，你们柳家都早婚早育，你怎么还不结婚啊？” “结什么婚。”柳贤见什么都没问出来，方圆果然是个单纯的贵公子，根本没心眼儿。 “你不打算把你们家的灵力传下去啊？” 柳贤懒洋洋地伸了伸脚，“传什么传，传下去害人。” 马朵朵说“柳贤，你修仙吧。” 方圆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出来。柳贤从后视镜里瞪着马朵朵。 马朵朵认真地说“仙神是把自己的魂魄全部转化成了灵气，你灵气本来就强，说不定能成。” 柳贤没好气地说“我魂魄都不全，怎么修？” 方圆拿着水，彻底喝不下了。 马朵朵说“修一点是一点嘛。” 柳贤见马朵朵又开始异想天开，说“行吧，我改天问问许素，有没有什么修炼的法门，拜入他们家算了。” 马朵朵不屑地说“得了吧，那个许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修炼的人。” 方圆装作没听见他们之前的几句话，说“我爸说，许家真的出现过仙人。” “是吗？叫什么名字？”马朵朵问，没准她认识。 方圆却说不知道。 马朵朵还想问，柳贤拍着中控台说“阳舒出来了。” 阳舒的车一闪而过，车窗没关，看到他正坐在驾驶位上。 方圆赶紧跟上。 阳舒是到工作室去的。柳贤对方圆说“他见过我和马朵朵，你去跟他。” 方圆摸了摸口袋里的八卦筛，硬着头皮下了车。马朵朵探出头来，叮嘱道“小心一点啊，他这么晚了出来，多半是来喂小鬼的。” 方圆腿直打哆嗦，跟在阳舒后面一同进了电梯。阳舒抬眼看了他一眼，方圆看到他的眼睛闪了闪绿光，瞬间就想出去了。 阳舒好奇地看着方圆，他赶紧按了顶楼的楼层。 阳舒出电梯后，方圆手忙脚乱，终于在楼上两层截住了电梯。 他出了电梯，深吸一口气，准备走楼梯下去。 楼梯蜿蜒向下，似乎没有尽头。 方圆捏着八卦筛，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光是自己的脚步声，就吓了一跳。放轻脚步，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更加可怕，干脆奔跑起来。 推开楼梯间的门，看到走廊上，从工作室里漏出来的灯光，心稍微定了定。 方圆站在楼道里，分辨出来那应该就是阳舒心理咨询室，想着该怎么办。走廊里没有藏身的地方，在楼道又看不到咨询室里面的情况。 这时，电梯响了。方圆退了退，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女人走进了咨询室。心想，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看心理医生，就给柳贤打了电话，让他们也上来。 刚刚挂了电话，咨询室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方圆有些焦急，又不敢一个人冲过去，跺着脚向电梯间探了探头，电梯还没有动静。 这时又是一声尖叫，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刚才那个女人从咨询室的门里冲了出来，摔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神情惊慌，来不及站起来，直接就在地上往外爬。 方圆听到电梯已经有动静了，料想是柳贤他们已经到了楼下。一跺脚冲了出去。 还没等他跑到那女人跟前，女人突然缩了回去，是被一股外力拉进去的。她一面尖叫，一面挥舞着手。 方圆跑过去，地上一条宽宽的血痕，从门口延伸进房间，房间门虚掩着。 没有声音。 方圆不敢过去，那女人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又不能见死不救，看了电梯间一眼，冲了进去。 推开房间的门，眼睛花了一下，所见皆是一片红光。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沾上了血，还有些黑红色的团块，有些像肉块。 方圆分辨了一下，才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正躺在地上，和周围的一片血光融为一体。她的脖子处，长出了一团肉，那团肉正在蠕动。 方圆悄悄蹲下，拿起地上一个小凳子。 女人脖子上的肉突然转过头来，却是一个尖牙绿眼的婴儿。 方圆尖声叫起来，把凳子举在自己胸前。 婴儿咧开嘴似乎在冷笑，快速地爬过来，瞬间已经离他两米远的位置。 婴儿腾空而起，直扑他的面门。 方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不敢再看，紧闭着眼，举着凳子不停地挥舞。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凳子打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零章 美人计 徐荣跟着那个背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回过头来，女人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脚步依旧踉跄，但是离那边巷子口不远了。 徐荣紧追两步，一手伸进了衣服里，捏着口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伸向女人。 刚刚碰到女人的后背，徐荣呻吟一声，还没来得及感受，手就被人抓住。 旁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汉冷笑两声，把他摔倒在地，压在地上，反扭着他的手，把他拷了起来。 徐荣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前面的女人走路也不踉跄了，回头厌恶地看着他。 巷子变得热闹起来，车灯不停闪烁。 徐荣被突然出现的这么多人搞蒙了，叫都不敢再叫。 压着徐荣的汉子伸手在他身上搜索了一阵，见不是凶器，失望地挥手示意。有人过来把徐荣压走了。 方锦水坐在车上，对柳贤说“想抓杀人犯，抓到个在逃的强奸犯，也不错。” “你觉得人不是他杀的？”柳贤问。 方锦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去问问你就知道了。” 柳贤不作声地看着徐荣。 审讯室里，徐荣头都不敢抬一下，弓腰驼背地像只虾米，头发垂下来，碰到了桌子上。 问一句答一句，只是声音小得听不清，得重复问几次。 审讯的人不停地让他大点声，最后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吓得徐荣抖了抖。 隔着玻璃查看的柳贤皱了皱眉。 这时，苏乐兴高采烈地过来了，“从徐荣家里搜出凶器，正在做检测。”总算是抓住了一个。 柳贤却说“人不是他杀的。” 苏乐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又揪紧了。 柳贤说“两名死者身上的刀伤都干脆利落，是个很自信的人做的。”看着徐荣摇了摇头。 苏乐说“他这怂样还敢强奸呢，万一兽性大发……” 柳贤说“两名死者都是自己走进巷子的，当然是受到了凶手的蛊惑，说明凶手有与人社交的能力。杀人后抛尸，清理证据，说明凶手事先有计划，不是一时冲动。这不是徐荣能做的出来的。” 苏乐不死心地追问“那凶器呢？” 一旁的方锦水手里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说“已经确定是凶器了吗？” 苏乐见方锦水都开始抽烟了，知道他已经下了结论，认定徐荣不是凶手，失望地说“抓错人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真的凶手还在外面呢。” 方锦水知道苏乐的小算盘，不满地说“你着什么急，马朵朵不是守在那里的吗。” “她一个女孩子……” “她那个女孩子，比你有用多了。” 苏乐不敢再说了。 很快有队员来报告，徐荣家里翻出来的刀上检测出血迹，但是量太少，血红蛋白也被破坏了，不能检测出是不是受害者的血。 柳贤却对方锦水说“问问他，刀是哪里来的。” 审讯室里的队员拍着桌子问徐荣“你是怎么杀了那两个女人的？” 徐荣眼泪鼻涕一大把，竭力否认自己杀了人。 队员质问“那刀伤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徐荣鬼哭狼嚎地说，刀是他从海鲜店老板那里偷来的。老板有好几把刀，他顺手拿了一把。 苏乐说“把那个老板抓来问问？” 方锦水已经摸出了打火机，向外面走去，“抓什么抓，你们去盯着吧。” 柳贤拦住了他，“应该你派人去盯着了吧，另外一个案子更适合我一些。” 方锦水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会派几个人过去帮你。这个案子眼看就要破了，不抓到凶手，你能丢手？” “明明说好了，破一个案子，你这可是两个。” 方锦水看了苏乐一眼，“那小子破案不行，玩起电脑来可是啪啪的。别说两个，三个你都赚。”说完走了出去。 苏乐已经急不可耐得要去当他的护花使者了，催着柳贤赶紧过去。 柳贤和苏乐找到马朵朵的时候，她正在和拔山坐在夜宵店的门口，面前几个不锈钢盘子，几个空啤酒瓶。 马朵朵招呼他们，“我叫这的老板帮我把白天买的海鲜处理了。味道还行。” 苏乐第一次见拔山，偷眼瞟了瞟他的耳朵上闪光的银色小圆圈耳环，坐到了马朵朵身边。吃了一口，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好咸……” “咸吗？刚好啊。”马朵朵看向拔山，拔山点点头。 柳贤更加确定马朵朵味觉不行。 “案子怎么样？那小子招了吗？”马朵朵问。 苏乐叹了口气，把经过讲了一遍。 马朵朵皱眉，“难道是海鲜店的老板，那个人看上去挺普通的啊。” “杀人的都是普通人。你以为杀人犯都长得凶神恶煞，跟钟馗……”柳贤想起自己见过的钟馗的样子，闭上了嘴。 苏乐拿出电脑敲打一阵，一脸兴奋，压低声音说“多半就是他了，我查了他的资料。他的名字叫沈永春，他老婆前年带着孩子跑了。他那老婆，身高、体型、年龄、发型和两名死者，像极了。” “那还等什么啊，抓起来啊！” 柳贤见旁边桌的客人已经在向这边看了，让马朵朵小声点，“证据不足抓什么抓。” “那怎么办？” “我们负责守着，方锦水会派人协助我们。” 第二天，两名特命队的队员走进了海鲜店。 沈永春正拿着圆珠笔，在溅满水点子的本子上记账，见小工把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领了进来，放下了笔，带着吃惊的表情看着两人。 队员亮出了证件。 沈永春长大了嘴，瞪着眼，更吃惊了。 在一旁观察的马朵朵说“这个沈永春，一点都不紧张，吃惊得过了头，有点假。但是演得还不错。” 柳贤说“说明他人不笨。如果有证据，直接就铐起来了，哪里还会好言好语的过来询问。” 苏乐叹气说“这种手段残忍，又有反刑侦能力的罪犯，最难抓了。” 队员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刀，沈永春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脸上继续露出无辜的惊讶表情。 “这把刀是你的吧？” 沈永春舔了舔嘴唇，没有马上回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二章 精神出轨（9） 方圆睁开眼，却看到马朵朵捂着嘴，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马朵朵见他睁开了眼睛，停住了动作，上前一把夺过了他的凳子，怒吼一声，“你有毛病啊！中邪了啊！叫你半天了！” 方圆呆呆地看着马朵朵，终于回过神来，要环视四周，哪里有什么满屋血光，猩红肉块。那个破碎的女人和绿瞳鬼婴也消失了。 “是……是幻觉？” 柳贤说“下去再说。” 方圆紧跟在柳贤身后，“我，我是被催眠了吗？” 马朵朵说“你刚才一直站在楼道，怎么过去的？” “我听到女人尖叫了一声。”方圆把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 柳贤说“哪有那么厉害的催眠，你怕是看到幻觉了。你刚才，听到我和马朵朵说养小鬼，你是不是在脑中想了一些恐怖的画面？” 方圆仔细一想，刚才所见的情景，确实和恐怖片里的有些类似。“难道……难道那个女人，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那个女人倒是真的，”马朵朵说，“你上去后不久，我们就看到一个女人走进大楼。那个女人还戴着墨镜，一看就有问题。” 柳贤说“我不该对郑彤表明身份，打草惊蛇。阳舒知道了我在调查他的事情，多半也发现我们在监视他了，这都是他给我们设下的计。” “那阳舒和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多半趁着你中幻觉，从楼梯走了。” 柳贤说“好厉害的幻觉。那个女人还特意装扮了一番，想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叹一口气，“幻术这么强，我们又认识的女人，只有一个了。” “螗女任秋？”马朵朵问。 方圆听到任秋的名字，都觉得头晕。 柳贤点点头，“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来找我买护身符了。” 马朵朵说“任秋的孩子，应该只有一岁多吧？” “她那又不是正常的孩子，谁知道现在多大。” “任秋怎么会和阳舒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杀那两个男人呢？” “如果真的她，没多久就能见到她了。” 马朵朵皱眉问“如果不是养小鬼，阳舒的咨询室里弄一个儿童房干什么？给任秋的儿子玩的？” 柳贤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几日，方圆把柳贤的车送回“闲时”，跟霜打一样，坐在柳贤对面，一声不吭。 “她承认了？”柳贤问。 方圆点点头，他刚刚从秦清家过来。 那天之后，阳舒就失踪了。 柳贤觉得如果他和任秋在一起，就算是站在面前，他们也可能认不出来。 柳贤又去找了郑彤一次，郑彤大方地承认，是她让阳舒杀了她老公的。 郑彤说“我因为他不爱我的事情，整天疑神疑鬼。如果他离开我片刻，我就放心不下，觉得他去找别的女人了。是他让我去找心理医生的。 “我就去了。医生告诉我，他就是我的病根，他活着一天，我就不能安生一天，不如让他去死，这样他就不能出轨了。我有点担心，他前女友也死了，如果他死了，他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医生告诉我他有办法，他可以把我老公的灵魂放在其他的地方。等到我死了，再把我们的灵魂放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郑彤的颧骨发红，眼神狂热。 柳贤皱眉说“然后呢？你说的，他前女友给他打电话那些，都是假的吗？” 郑彤说“那都是医生做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告诉我，那是为了把我老公心中的其他女人赶出去，等他的灵魂干净了，就可以取出来了。” “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还不能死。再过个两三年，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也就可以跟他去了。” 柳贤和马朵朵竭力劝阻，告诉她一切都是一个叫任秋的妖女搞的鬼，都打消不了郑彤轻生的念头。 她像是没有听到马朵朵二人说的话，望着空洞处，露出期盼的表情。就像她最爱的人，正在回望着她，等待着她。 柳贤见劝说无效，只得作罢，“等找到任秋，叫她收回幻术。” 马朵朵皱眉想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才说“真的是任秋吗？” “除了她还有谁？螗女又不是萝卜，满大街都有。” “可是，郑彤说到了灵魂的事情。她说的那些话，像不像把她和蒋某的灵魂都出卖给了阳舒？任秋要的是血肉，供养她的孩子，要灵魂干什么。” 柳贤思索了一下，“你不是说人灵魂的力量很大吗，任秋是不是要做别的用途？” “灵魂虽然力量大，也不是人人都能驱使。我觉得任秋不行。”马朵朵想了想，始终放心不下，“我去地府问问，看叶奎和蒋某的鬼魂去地府没有。” 柳贤看了看卧室门，马朵朵去了半天了，还没有回来，看着方圆焉不拉几的样，就问“秦清怎么说的？” 方圆的脸皱成一团，说“我看她也是中了幻术，居然告诉我说她这样做，是为了和叶奎永远在一起。” 叶奎和秦清提出离婚，说他已经爱上了别人。秦清听他说居然是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彻底崩溃了。 叶奎帮秦清找的心理医生，就是和他们电台签约的阳舒。秦清看了医生后，也说了和郑彤同样的话，觉得只有叶奎死了，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最后那一个月，都是医生在冒充黄莺莺和叶奎聊天，最后骗他跳下了楼。 “她说着什么叶奎已经在等她了，等她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就可以去和叶奎团聚了。”方圆担忧地说，“我担心她会自杀。” “那段录音呢？” “是她专门录下来应付我的。” 柳贤问“秦清有没有给你说，灵魂什么的？” 方圆说“有，她就说，灵魂在一起才是真的在一起，不过是皮囊，早晚要涅灭。” 这时，马朵朵走了出来，满脸严肃，重重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之前我以为，外国来的小鬼就够麻烦的了。结果来了个更麻烦的。” 柳贤对方圆说“你最近多注意秦清，联系一下她的父母。” 马朵朵见柳贤支走了方圆，这才坐直了一些，“我在地府没有找到他们的魂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一章 又一名猪队友 沈永春小心地说“我是有几把这样的刀，但是就这样看，我也不能确定就是我的。而且，我的刀前段时间丢了一把。” “在哪丢的？” “就店里，可能是谁顺手偷走了吧。” “你没去找？” 沈永春笑了笑，“一把刀又不值钱，我找它干什么。”反问队员“这刀就是我丢的那把吗？你们是在哪找到的？” 队员略一思索，“这把刀是从徐荣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他说是你的。” 沈永春说“那就是徐荣偷的。那小子，来到这啥都不会，我好心让他来打零工，居然偷我的东西。那我丢的那些钱，多半也是他偷的。” 队员指了指水箱上的二维码的牌子，“现在有几个现金交易？哪来的钱偷？” 沈永春带着谎言被识破的尴尬，讨好地笑了笑，“那徐荣是犯了什么法被抓的？不可能就是偷了我一把刀吧？” “他犯的法啊，可就大了。”队员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徐荣在你这工作过，我们得把你这儿的刀都带回去。” “全部都要吗？”沈永春有些犹豫。 “你不愿意？”队员尖锐的目光盯着沈永春。 “愿意，愿意，”沈永春说，“不就是几把刀嘛，我再买就是了。我这就进去拿。” 队员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一块去。” 沈永春带着队员来到了店后面。一张水淋淋的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刀，有些还有锯齿。 一名队员拿出证物袋，收捡起来。另一名队员问“就这些了吗？” 沈永春连连点头，轻声问“这徐荣到底犯了什么大案子，连我的刀都要检查。” 队员严肃地说“不该你问的就别问。”叹了一口气，“我们正在收集证据，马上就要结案了。还是让你的女家属，都小心一点。” 沈永春点头哈腰地说“好、好、好。” 送走了队员，沈永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坐回了桌子边，继续记账。 过了几天，附近的小区里传着专杀女人的凶手已经被抓住的消息。沈永春换了个小工，继续送货。 柳贤三人一直守在小区附近，主要调查精怪的案子。等沈永春来送货的时候，也可以监视他。 这天，马朵朵看到朱小凝送了朱思律之后，又回到了家里，好奇地问苏乐“朱小凝是做什么工作的？是自由职业吗？” 苏乐说“不是，她在一家公司里做行政副总。”有些羞愧，“她一个人养孩子，压力很大，工作很拼。” “那她怎么最近都没去上班，送完孩子就回家了。” 苏乐看着朱小凝，天气热起来了，大家都穿着短袖，她却罩了件开衫，心痛地说“是不是生病了？”表情很是焦急。 这时沈永春已经送完了订单，他突然拉过一个女主顾，在旁边对她耳语了几句。那个女人披着深棕色齐肩发，正是被害者同一类型。 柳贤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苏乐越想越担心，干脆下了车去追朱小凝。 柳贤听到车门响，想要拦住苏乐，已经来不及了。 苏乐叫住了朱小凝，跑到她的身边，边喘气边问“小凝，你最近怎么没上班，是不是生病了？” 朱小凝木然的脸，过了半分钟才说“我要在家照顾思律。” 苏乐看着朱小凝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心里一阵疼痛，抓住了朱小凝的手，“小凝，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朱小凝慢慢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放开我。” 苏乐动情地说“小凝，你不要犟了，我们都不犟了好不好？我不在乎思律是不是我亲生的，我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爱的。” “思律……”朱小凝突然哭了，“思律生病了。” 苏乐急切地问“思律怎么了？” 朱小凝没在说话，继续挣扎。苏乐想问个清楚，没有放手。两人发生了拉扯。 朱小凝突然大声喊道“放开我！”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沈永春也警觉地朝这边看过来。小区的保安踌躇一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乐解释说“小凝，你别激动，我不是要……” 苏乐突然看到了朱小凝的脖子，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朱小凝挣脱了他的手，转身走了。 苏乐呆了呆，想追上去，被保安拉住了。 保安盘问了他几句，他连忙亮出自己的证件，保安大声说“官差也不能骚扰别人啊！”苏乐解释了几句，从保安处脱了身。 这一幕已经被柳贤和沈永春看到了。 柳贤暗骂一句，“那个白痴。”叫马朵朵赶紧开车。 马朵朵正在看好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乐已经跑到了车边，拍着车门，叫着“柳贤，我们去看看小凝……” 马朵朵打开了车门。苏乐还在叫着“小凝遇到精怪了，她脖子上……” “闭嘴！”柳贤严厉地说。 苏乐卒然呆住了，一只脚在车上，另一只脚还踩在地上，忘记了上车。 柳贤看到刚才和沈永春耳语的女人已经走开了。沈永春正在和小工一起搬着水箱放在面包车上，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这边。 面包车从柳贤的车旁缓缓开过。柳贤看到坐在副驾的沈永春，脸上阴冷的表情和丝丝冷笑。 柳贤叹气，对苏乐没好气地说“你挂在那里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说完自己却下了车。 马朵朵小跑着跟上。 苏乐也赶紧跟上，还想对柳贤说朱小凝的事情，见柳贤面容冰冷，带着一股寒气，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柳贤找到了刚才被沈永春拉到一边的女人，叫住了她，问她刚才沈永春对她说了什么。 女人手里拎着刚才买的海鲜，狐疑地看着柳贤三人，“你们是谁？” 柳贤不耐烦地对苏乐说“愣着干什么，你不是那么喜欢亮证的吗？” 苏乐赶紧从兜里拿出了证件，亮给女人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三章 恐怖电影（1） “这次事件的所有人，不光是死去的叶奎、蒋某，还有秦清、郑彤，他们的灵魂，不归我们地府管了。” 柳贤皱眉问“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管？” 马朵朵又瘫倒在沙发上，“别的地方不是管，是吞噬，是玩弄。他们的灵魂，都被魔打上烙印了。” “什么？”柳贤没有听懂。 “被魔抢走的灵魂，都会打上魔的烙印。生死簿也是另外一本。” 马朵朵无力地摆摆手，“有个魔跑到人世来了。” “魔到底是什么？魔鬼？跑到阳世？魔本来应该在哪里？”柳贤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他以前以为魔鬼，也就是鬼的一种。 “魔就是魔啊，是佛的死对头。他们住在无远魔界，那边地盘不比我们这边小。一般都不过来，过来就不一般。人的魂魄，是魔最喜欢的食物，或者叫燃料。这下麻烦了。” “魔也会幻术吗？” “魔不同能力不同。往好里想，魔到了我们这边，能力会小得多，只能附身在人身上作恶。而且不会是什么大魔头，那都是佛的重点监控对象。估计就是个一般的魔。靠着坑蒙拐骗，骗点人的灵魂。” “会不会是任秋堕入了魔道？” “任秋的名字，还在生死簿上挂着呢。”马朵朵觉得心里莫名烦躁，“这些魔头来一次，就像是掉入米缸里的老鼠，糟蹋好米不说，还留些老鼠屎在里面。” “挡不住吗？” “我、你、拔山绑一块，也许能挡住他一只手臂吧，”马朵朵说，“我已经给牛头说了，他说他会汇报给秦广王。” “对了，阳舒不是罪魁祸首，他也是受害者，他的灵魂也被魔打上烙印了。” 马朵朵叹了老长一口气，“我们最近注意点。魔都挺变态的，注意些血腥的，不寻常的案子。” 过了几日，柳贤正在电脑上看新闻，沙发上的马朵朵发给他一条消息，“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 那是个新闻链接，标题是“献血车被抢，司机受伤”。 柳贤看了一眼手机，只是受伤。“我觉得这个案子更有问题。” 马朵朵蹦起来，走到柳贤身边，看到屏幕上面大号的黑体字“公园惨案”。 昨日，锦簇公园发现一具女尸，死因是失血过多，颈部有两个圆形伤口，像是牙印。 另外一个小报就说得更夸张“目击者声称，为吸血鬼所为……”。 “还有目击者？”马朵朵想不明白了，“如果他已经抢了献血车了，为什么要杀人？” “你不是说魔都是丧心病狂吗，把杀人当爱好。”柳贤已经站了起来，懒得和她争辩献血车是不是魔所为。“我们去见见目击者。” 路上，柳贤问马朵朵，真的有吸血鬼吗？ “有，不过不是鬼，就是魔，”马朵朵愁眉不展，“魔就喜欢吃人肉啊，吸人血啊什么的。人没有自愿出卖自己灵魂的话，他们只有靠这个方法吸食灵魂。” “你好像挺为魔的事情发愁的？” “魔和我们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如果这次处理不好，没准会打起来。这是外交危机啊。” 柳贤不再问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目击者是在附近拾荒的老大爷。这两天靠讲故事赚了不少钱，也没拾荒了，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坐在公园的木椅上，接待前来询问的人。红红的酒糟鼻，一开口就是熏人的酒味。 “这还是早上呢，你就喝不少了吧？”马朵朵掩着鼻子问，“你前天晚上是不是也喝酒了？” 老大爷不甚清醒地“嗯？”了一声，“你们也是要问吸血鬼的事情的？” 柳贤说“我们不是问吸血鬼的事情。你把前天晚上看到的，如实告诉我们。” “哦。”老大爷接过柳贤递过来的钞票，手指揉搓了几下，收进随身的塑料袋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然后才说“前天晚上，我回家睡觉。” 说着指了指公园里面的小土坡，“看到树林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我还以为是在打啵儿，就想走近点儿看。” 老大爷讲了很多次的样子，情绪毫无波动，“走近了就看到那个男的亲到女的脖子了。女的浑身都在动，我又走近了一点儿，才看到男的不是在亲，是在咬女人的脖子。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头，我看到他两颗尖牙，上面都是血。还冲我像狗一样张嘴，我就跑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就说死人了。 “我去看了一眼，就是晚上那个女的。” 马朵朵压低眉毛，怀疑地问“你离得有多近啊？都看到尖牙了。这公园晚上乌漆麻黑的，你还能看到尖牙上的血？” “我眼神儿好。”老大爷自信地说。 “那你看清那个男的长什么样没？” “看清了，官差还来问我，给他画了一副像。” 柳贤跟方锦水联系了一下，刚好他正在法医部，立刻驱车前往。 到了的时候，方锦水正在外面抽烟，看到柳贤走过来就说“我说，你现在怎么跟个义务官差一样？” 柳贤干笑两声。他不是义务官差，他是鬼差。 马朵朵挥手往里走，“赶紧赶紧，来不及了。” 方锦水领着两人到了停尸处，指着女尸脖子上的小黑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柳贤问“这案子归你们管了？” 方锦水说“没有。一个拾荒老头说是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啦？还是按照正常程序办的。我也是好奇，过来看一看。”拍了拍低头闻女尸的马朵朵，“哎，我说，真的有吸血鬼吗？” “当然有啊，”马朵朵站直了身子，叮嘱了方锦水几句，“你们最好也准备好。遇到了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对付不了的。” 方锦水呆了呆，又咧着嘴笑了，像是不相信马朵朵的话。“是不是要准备点大蒜、十字架什么的？” “我不知道有没有用，”马朵朵想了想，“都准备上吧。” 柳贤问“听拾荒老大爷说，画了嫌疑犯的素描？”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四章 恐怖电影（2）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二章 一拖二 马朵朵拿着那张素描，皱眉看了好一会儿。 方锦水问“像不像电影海报？” 素描上年轻的男人，脸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一对桃花眼，鼻子皱起，嘴张着，露出两颗尖牙，尖牙上滴着血。 马朵朵泄气地丢下素描，“那老头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这嫌疑犯，长得和电影里一样。” 方锦水咧着嘴笑了，问“吸血鬼应该长什么样？” 马朵朵没亲眼见过，听说过一些，“这牙就不对。真的吸血鬼牙比这个长，也尖得多，不止两颗。牙都占一半脸了，不会这么好看的，肯定是一副狰狞的鬼脸啊。” 方锦水说“还真有吸血鬼啊。” 马朵朵见他还不相信自己，翻了个白眼，“我还想看看献血车被抢的案子。” 献血车被抢就简单得多。司机说眼前黑影一闪，就被打昏了。当天的血袋全部被抢。案发时间是在公园女尸案之前半小时。 两个案发地，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穿城至少两小时。 马朵朵哀叫着把头发挠得撮撮翘起，这魔速度这么快，不好对付啊。最后又嘱咐了方锦水一遍，“案子有进展给我说一声。” 回到“闲时”，马不停蹄地奔到地府。 秦广王见她急吼吼的样子，俊眉一皱，“你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魔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马朵朵嚷嚷着“怎么没看到啊，有人看到了，都杀了人了。” “你已经肯定是魔干的了吗？” 马朵朵不吭声了，她又不能像拾荒老头那样，张嘴随便说。 秦广王说“我已经问过了，上边说魔界没有动静。就算真有魔来，也是一两只，成不了气候。反正你在阳世，又这么肯定，你办了就是了。” 马朵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这么看得起我的吗？”举起自己的手臂弯了弯，“我现在有几斤几两重，你不知道吗？” “怕什么，反正你现在有魂魄，死了大不了重新投胎就行了。没准还能长得比现在好看点。” 马朵朵闷了半天，最后说“我倒是不怕死。我好歹身份还是鬼神，灵里面还有些仙气，被魔吞噬了怎么办？” 秦广王嗤笑一声，“就你那绿豆大的仙气。”又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鬼神？” 马朵朵小声说“钟馗不是也在阳世吗？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啊？” 秦广王拂袖说“钟馗和你一样，心野了，养不家，找不到。”哼了一声，“你不是给那个驱鬼师弄了个无事鬼牌吗？鬼差都给他配齐了，你还怕打不过魔？” 马朵朵见他又要开始念柳贤的事情了，寻了个空溜走了。 失望地回来，抱着抱枕在那生闷气，对柳贤抱怨说“我也是一心一意想办事，还骂我，哼……”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儿。 看了柳贤一眼，胡乱猜测到，“你们柳家是不是以前得罪了秦广王，才被下的诅咒？” 柳贤茫然地抬头，马朵朵说“秦广王每次提到你，都是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样子。但我明明问过他柳家诅咒的事情，他说不知道。” 柳贤想了想，“他可能是见不得你和我一起吧。你是他手下，和驱鬼师混在一起，降低身份。” “是吗？” 自视清高的仙神很多，连鬼神都看不上，觉得不算神。秦广王本来是天神，没准这种观念更强，但是他是自愿到地府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马朵朵想了半天，下了自己的结论，“他八成是更年期到了。” 过了几天，方锦水打电话来，“吸血鬼又出现了，我正在现场，赶紧过来吧。” 案发地点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这次的受害者是个男性，仰面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脖子上两个小黑洞，残留两道血痕。脸的下半部，嘴唇和下巴上有不少血渍，像是被涂抹上去的。 柳贤指着他的嘴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嘴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血。初步判断是凶手涂抹上去的。” 马朵朵不解地问“凶手吸了他的血，又把自己的血涂在他的嘴上？” 方锦水不由笑了一声，“他可能是想把受害者也变成吸血鬼啊。”碰了碰马朵朵，小声问“你不是说真有吸血鬼吗？”指着男尸问“他怎么没变啊？” 马朵朵不高兴地说“吸血鬼不是这么变来的，那都是电影里乱说的。” “那是怎么变来的？” 马朵朵也不知道魔是怎么繁殖的，不好乱说。 方锦水见她不说话，更加不相信吸血鬼一说，“我看啊，就是哪个疯子干的。” 马朵朵撇撇嘴，“你现场发现人作案的痕迹没有？” 方锦水抽着烟不说话，吸了半支，才说“那就是哪个厉鬼做的。” “你都相信有厉鬼，就不相信吸血鬼？” “那玩意太玄乎了。鬼我知道，是人变来的。狐狸精什么的，我也能接受，古书里不少记载。吸血鬼，搭飞机过来的？”他丢下柳贤和马朵朵，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朵朵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贤问她“你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吗？任何细微的异样都可以。” 马朵朵想了想，“对了，我在女尸，和这个人身上，”指了指男尸，“都闻到了鬼气。” “你怎么不早说？”柳贤见马朵朵瞪眼，“你别太纠结魔的事情了，先把这案子当普通案子办吧，不一定就是魔干的。” 马朵朵翻眼看天，然后点点头。两人向外走。 马朵朵见鉴证人员抱着一只狗，就迈不动脚了。 那是一只卷毛狗，毛黑白两色，脏兮兮地搭下来，长长地遮住了眼睛，被人抱起，前脚搭下。看到马朵朵盯着它看，“咣，咣”叫了两声。 方锦水过来说“这只狗是在现场发现的，它身上沾上血了。”一个鉴证人员正在取它前爪上沾上的血。 “哦。”马朵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卷毛狗被毛遮住的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三章 妈妈的汤 马朵朵倒吸一口冷气，“是孩子！她们自己的孩子在吸她们的血！” 苏乐长大了嘴，不肯相信，“思律，思律怎么会吸小凝的血呢。是不是，是不是卟啉病？” 柳贤说“你看朱思律，有怕太阳的样子吗？他的皮肤被光照后，出现了红斑、疱疹之类的吗？” 马朵朵气愤地说“这些魔也太可恶了，居然附身在小孩子身上。” 苏乐喃喃地说“真的是，是魔吗？” 柳贤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早点想到，贞贞妈也不用死了。我只当是她被威胁了。”以后要少接点这种案子，平白给自己揽上这些责任。 苏乐猛地站了起来，“那怎么办，魔要怎么杀？我要赶紧把小凝和思律救出来。”见马朵朵和柳贤都不说话，急切地说“柳贤，你帮我救出他们母子，我一定帮你把明晖酒店的事情挖个水落石出。” 柳贤说“你先冷静一点，硬拼的话我们打不过魔，得想想办法。” 他思索了半晌，想出个计划来，告诉了苏乐，又说“走一步是一步吧。你先告诉朱小凝魔的事情，给她打打气，免得她也自杀了。别打电话，发信息。” 苏乐赶紧拿出手机，坐在一边发起信息来。他让朱小凝放心，他一定会救出他们母子。 朱小凝正在厨房里做饭，收到了苏乐的信息，绝望之中见到了一缕阳光，忍不住哭起来。 朱思律走了进来，朱小凝惊恐之下，把手机掉了地上，滑到朱思律脚下。 朱小凝心砰砰地跳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思律，动也不敢动，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朱思律疑惑地看了看手机，一脚把手机踢给朱小凝，不悦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玩手机，赶紧给我做饭，我饿了。” 朱小凝慌忙捡起手机，放进口袋里，忙碌起来。 长椅上的马朵朵问柳贤“你刚才说这和小马有关，这和小马有什么关系？小马才不会做这种坏事。” 柳贤说“他不是魔吗？这魔说不定他认识。他好歹也当过你的狗，你试着召唤一下他，把他弄来，我们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马朵朵泄气地说“召唤个屁，小马还在院子里埋着呢。”认真地问“我要不要把小马挖出来，万一魔回来了没地方附身。” 柳贤一阵恶心，“小马肯定都腐烂了。你还真把他当纯良之辈，他随便都能找到个身体。上次附身在狗身上，多半是不愿意惹人注意。” 苏乐手里拿着电话发呆，没听进去柳贤二人的对话。 柳贤问他“怎么样了？” 苏乐回过神来，说“都，都说好了。” “她相信你的话了吗？同意计划了吗？” 苏乐点头，“队上那边也安排好了。”又“哦”了一声，“方队说他们已经抓了沈永春，正在审讯，问你们去不去。” 柳贤说“等这边的事情弄完之后吧。” 正在做饭的朱小凝听到门铃响，赶紧出来开门，看到朱思律已经打开了门，紧张得脚一软，赶紧扶住了门框。 门口站着一个穿快递服的魁梧男性，他和颜悦色地对朱思律说“小朋友，你家长在家吗？让他出来收快递。” 朱思律没吭声打量着他。 朱小凝赶紧走过去，接过去了快递，谢过了快递员，关上了门。 朱思律有些奇怪，“怎么快递送上门来了？不都是放在楼下的柜子里吗？” 朱小凝稳了稳心神，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这家快递收费贵，会送上门。”皱眉说“你怎么自己开门了？妈妈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打开门，万一遇到坏人……” 朱思律不屑地哼了一声，翻眼瞄了她一下，转身进屋了。 朱小凝把快递拿进厨房，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快递。 快递盒子里团着报纸，报纸中间有一个用泡泡纸裹起来的棕色小瓶子。 朱小凝紧张地看了看厨房门，颤抖着手撕开泡泡纸，拿出小瓶子。小瓶子上没有任何标签，很轻，里面只有一点点液体。 她呆呆望着小瓶子。 手机突然响了，惊了她一下。 她拿起手机，是苏乐发过来的信息。 “收到我同事送过去的东西了吧？怎么样了？不要让他发现了。” 朱小凝手打着颤，花了些时间才回了个信息，“这个对思律的身体不会有害吧？” 苏乐回“不会的，只是让他先睡下，我们才能救他。” 朱小凝放下了心，打开了瓶子，闻了闻，没有味道。倒进做好的汤里，瓶子里装的液体，无色透明。 手机又响了，还是苏乐，“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朱小凝收好了瓶子，把汤搅拌了一下，擦干净眼泪，尽量用平常的声音说道“思律，吃饭了，来帮妈妈端一下。”说着自己端了汤出来。 朱思律看着电视没有动。 朱小凝想起以前自己叫一声，思律就会过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帮着拿东西，收桌子。心里一酸，又怕朱思律看出来，赶紧转身进厨房了。 她摆好了晚饭，给朱思律盛了一碗汤，本来想劝他喝汤。想了想，给自己盛了一碗，假装喝了两口，放在了一边。 在楼下等得焦急的苏乐，脑袋不停地在朱小凝家的窗户，和自己手里的手机之间转动，终于感受到手机的震动，震得他麻了一下，激动地叫起来，“来了。” 不是信息，是电话。电话接通后，就传来了朱小凝声嘶力竭的哭声，像是在释放近日来的无助和痛楚。 苏乐边往楼上跑，边安慰她。 柳贤和马朵朵看着随着苏乐一拥而上的队员，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马朵朵说“这个苏乐，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他和朱小凝，经过这件事，应该会在一起吧。” 柳贤说“那就看能不能成功赶走小魔头了。” 不一会，一名彪悍地队员抱着朱思律下来了。朱思律的手上脚上，闪着冷光，俨然被铐上了。 苏乐扶着不停哭泣的朱小凝，跟在后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五章 恐怖电影（3） 卷毛狗突然大声地叫起来，见马朵朵又转头才停住了叫声，欢快地扭动起来，挣脱鉴证人员，跑到马朵朵跟前乖乖地坐下。 马朵朵也蹲下揉着它的头上的毛，给它理了理，把眼睛露出来。它的眼睛圆圆的，闪出快乐的光。 马朵朵大声问“方锦水，这狗有主人吗？” 方锦水说“没看到，你看看有没有狗牌。那么脏，多半是流浪狗。” 马朵朵检查了一下狗的脖子，光光的，问狗“你想跟我回家吗？” 卷毛狗欢快地叫了两声。马朵朵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狗也小步跟上。马朵朵停下，它也停下。 马朵朵快乐地说“好吧，以后你就跟着马爷混吧。你有名字没有？叫小马怎么样？” 小狗叫了两声，马朵朵就当它是同意了，抱起它就要放上车。 柳贤拦住了她，“它身上太脏了。”在车上翻了一个购物袋出来，“先装在这里面。” 小马成为“闲时”新成员。 田可嘉见马朵朵在院子里给它洗澡，“这狗的毛也太乱了，有点像雪纳瑞，怎么没有尾巴？要不要去做个造型？” “有什么好造型的，就这样。我觉得乱乱地挺好看的。” 田可嘉伸手撩了撩小马头上的毛，“可是它的眼睛都被毛挡住了。” 马朵朵找来一个橡皮筋，给它把头上的毛束成一个小辫。拿着零食，教小马“坐下”“握手”。 柳贤见紫菀站在店里，看着小马，表情有些害怕，就问“紫菀，你怕狗？”安慰她说“那是只小狗，马朵朵带它去打过针了。” 紫菀勉强地笑了笑，没说话。 柳贤见马朵朵在院子里陪着小马玩，完全把魔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就自己走到了院子里，拽住了她，“吸血鬼的案子，我查出来两个受害者有联系。” 马朵朵停下了脚步，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小马也很通人性地不再奔跑，坐了下来，像是也在认真地听柳贤讲。它头上的小辫已经被它用爪子刨散了，毛又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 柳贤在院中的椅子坐下，“两个受害人，都是同一个剧组的。这个剧组，前段时间出了一件大事，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一个主角和一个工作人员。” 马朵朵接过资料。 柳贤继续说“剧组出事后就解散了，电影也停拍了。” “啥？他们当时在拍一个吸血鬼电影？” “死的那个主角，就是扮演吸血鬼的。” 马朵朵皱眉说“你是说，他入戏太深，还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柳贤说“我已经联系上了剧组的导演。我们去问问他，了解一下情况。” 柳贤把车开到门口。 马朵朵刚拉开车门，小马就奔跑过来，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坐在座椅上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马朵朵上车。 马朵朵想把它抱下车，都被它灵活地躲开了。 柳贤说“把它带上吧。紫菀还有点害怕它。” 小马跳到马朵朵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枕着她的腿睡觉了。等车停稳，它就马上醒了过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马朵朵说“柳贤，我听说，如果把狗关在车里，很容易闷死。” “我们是要去见人，万一它到处乱跑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一直抱着它的。而且，我觉得它好像听得懂我说话。” 小马叫了一声，伸着舌头去添马朵朵的脸，被她笑着挡开了。 柳贤若有所思地看着，没再说什么。 导演个矮，白胖，秃顶，双下巴，笑起来就和弥勒佛差不多，但是他现在却满脸愁云，“我好不容易有个剧开拍，真是倒霉透顶。” “怎么会起火灾呢？” 导演叹气，“责任认定书还没下来。有人说是烟头，有人说是电路短路。我觉得要说责任吧，大家都有责任。发现起火了没人扑火，全都乱成一团，灭火器也不在该在的位置。明明可以避免的。” “听说死了两个人？” “一个主演，一个道具。主演名叫景明，好不容易能当回主角了。唉，真是人命天定啊。” 导演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没问出什么。柳贤找他要了剧本，送走了他，自己翻看起来。 一直乖乖在马朵朵怀里的小马挣扎着要凑上前去。马朵朵把小马递给柳贤，“你帮我抱一下，我上厕所。” 柳贤把小马放在腿上，见小马的脑袋悬在剧本上，像是在认真阅读。 他把手放在小马的心脏位置，感受它规律的心跳，突然开口闷声说“你不是普通的狗，对吧？” 小马没有反应，心跳也正常。 柳贤又问“你出现在现场，又想跟我们一起出门，是想查这个案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马抬起头来，猛地伸出舌头，要去添柳贤的脸。 柳贤赶紧站起来，手臂伸直，把小马举得老远，见它一副快乐天真的狗脸，不停摇晃的小脑袋，不由摇着头微笑，觉得自己想太多，连条狗都怀疑。 回到家，马朵朵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柳贤拿着个网球逗小马玩。 马朵朵很快翻完了剧本，往桌子上一丢，“这什么烂电影。” 电影讲的是两兄弟，一个被蝙蝠咬，一个狼咬。被蝙蝠咬的变成了吸血鬼，被狼咬的变成了狼人。传说他们的父亲那里有能让他们变回人类的灵药。吸血鬼和狼人相互争斗，世代为仇，就是想夺取灵药。 电影的结局是狼人杀了吸血鬼，但是也没有变成人类。灵药只是个骗局。 柳贤说“我好像看过这样的电影，起因差不多，但是后面的剧情比这个好多了。” “得亏没拍完，如果拍完了，说不得能得个金扫帚奖。就这烂片，景明有什么放不下的。” “就算是金扫帚也是奖。不怕人骂，就怕人不知道。” 马朵朵重新拿起剧本，翻到一页，指着柳贤看，“这上面说，吸血鬼杀的第一个人是在小树林里杀死的女人，第二个是男人。他让男人吸了他的血，把男人变成了吸血鬼，成为他的手下。” “和发生的两起案子一模一样。只是现实生活中，第二个受害人变不了吸血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六章 恐怖电影（4）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四章 谁是扫把星 朱小凝很虚弱，瘦了不少，靠在苏乐身上，比苏乐都衬托得高大了些。与第一次见她那种坚毅自信的样子全然不同，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让苏乐把自己扶到柳贤跟前，“求你，救救思律。” 柳贤按着太阳穴，飞快地说“嗯，我尽力吧。”转身就走了。马朵朵怕朱小凝会转身来求自己，急忙跑开了。 苏乐让朱小凝等自己一下，追上柳贤，“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柳贤说“你先把朱小凝照顾好吧，给她输点血，不然就算救回了朱思律，她自己也变鬼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问“贞贞醒了没有？” 苏乐赶紧打电话问了，对柳贤说还没有。 柳贤拉开车门，见马朵朵已经坐在车上了。 柳贤问她“被魔附身的人，是不是魔离开了，人也醒不过来了？” 马朵朵一摊手，“我哪知道啊。” 小马魔离开后，小马狗就死了。能不能救回朱思律，不容乐观啊。 柳贤和马朵朵到了特命队，在审讯室外面找到了方锦水。 方锦水头发凌乱，眼里都是红血丝，随意地对他们打了招呼，“仓库里找到不少线索，有大量血迹。还有一堆灰烬，找到没烧完的扣子，看款式像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衣服上面的。在他家里搜出那两只耳环，上面有他的指纹。” “他认了吗？” 方锦水摇头，“死不认账。他说那个地方很多人都知道，以前是仓库，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一口咬定是别人占了他的地方，要不就是陷害他。” “耳环呢？” “他说是那两个女人主动送给他的。” “凶器找到了吗？” “没有。之前带回来的刀，都没问题。”方锦水伸了个懒腰，“如果找到凶器了，就不用这么费劲了。慢慢熬吧，肯定是他。” “那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方锦水听柳贤讲完，挑了挑眉毛，“还真有魔？不会是其他的妖怪？” 柳贤把马朵朵推到前面。马朵朵清了清嗓子，给方锦水上起课来，“妖怪都是有自己的体的，能附身的只有鬼和魔。鬼不吸人血。魔也只是到了这边需要附身。” “鬼不吸人血？”方锦水不死心地争论，“上次那个吸血鬼呢？” 马朵朵说“上次那个吸血鬼不是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嘛。他也只是做了做吸血的样子，受害者的血又没有少。” 方锦水皱眉在身上摸着，只摸出来一个空烟盒，顺手丢了，看马朵朵的眼神，越来越像看扫把星，终于没忍住，“我说，鬼神其实也是死神的一种吧？怎么你……” 马朵朵不客气地打断他，“你又想说是我把魔引来的对不对？哼，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魔，只是你不知道那些事情是魔干的而已。就像一直也有鬼，可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一样。” 方锦水问“那个小魔头怎么办？你能驱魔吗？” 马朵朵诚实地说“不能。” 方锦水啜着牙看着柳贤。 柳贤说“我还在想办法，你别抱太大希望。留意那个小鬼，别让他自残了。”想了想，又补充说“如果闻到很臭的味道，就要注意了。” 方锦水长叹一口气，“我这真是，操的卖粉的心，赚的卖菜的钱。” 柳贤打击了他一句，“马朵朵加的那个购物群，里面卖菜的赚得比你多得多。” 方锦水苦笑一声，准备出去买烟。 柳贤提醒他，“这两个案子我都办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 方锦水答应着，“让苏乐帮你查就行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贤回到家，看到闲时的小院子，才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回来了。洗了澡倒在床上，觉得疲惫不堪，一时又睡不着。 马朵朵在屋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小马的狗牌，拿在手里发呆。 柳贤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对她说“以前小马老是爬到你的床上睡觉，看上去挺喜欢你的。要不把你送到小魔头跟前。小马看到你遇到危险了，没准能回来救你。” 马朵朵坐在床边，喃喃地说“我是鬼神，不应该和魔来往的。”微皱的眉头显出一丝丝无奈。 柳贤放下了手，躺平了，闭着眼说“你现在还算什么鬼神啊，别把自己看高了。你想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我早晚是要回地府的。” 柳贤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一般。 马朵朵把狗牌收在随身的小袋子里，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柳贤似是梦呓的声音。 “你就是你，别让别人告诉你该怎么做，也不要给自己下定义。” 柳贤沉沉地睡了一觉，睡得头昏脑胀。想起自己睡觉前关了手机，迷迷糊糊地伸手开机，又闭上眼睛，准备再眯会。开机没到五分钟，手机就响了。 方锦水一向冷静的声音透着急躁，“赶紧过来吧，又死人了。” 柳贤起身，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外面黑蒙蒙的天，一时搞不清是清晨还是夜晚。 挣扎起身，收拾妥当，走出房间门，招呼在电脑前坐着的马朵朵，“方锦水打电话来了，走吧，事情还没完。” 在楼下顺手拿了两个面包，坐在车上吃起来。 马朵朵调好位置，启动了车，问“去哪啊？” 柳贤把面包咽下，“还是朱小凝小区附近。又死了一个女人。”咬了一口面包，“等会让方锦水看看，那附近是不是风水不好。” “又死人了？”马朵朵咂着嘴，“魔出没的地方，风水能好吗，再好也给带上晦气了。” 柳贤吃完面包，喝了口水，觉得舒服多了，“好像这店的生意，就是小马来了之后变差的。”又想了想，“但是我自从认识你之后，就越来越穷。”以前自己赚钱像喝水一样容易，现在尽是赔本买卖。 “别往我身上推，”马朵朵不服气地撇嘴，“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愿意把钱都捐给地府。” 柳贤下了结论，“看来凡人，还是应该少和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七章 恐怖电影（5） 方锦水没多久就到了，看到现场唉声叹气，和柳贤站在一起，靠在他的车上抽烟。 “我看啊，我是干不长了。羊角没找回来，现在又出这么一件大案子。” 柳贤没吭声。 方锦水又问“你说，这个厉鬼是根据电影剧本来杀人的，他抓这家的女主人干什么？” 柳贤回忆了一下，“狼人是在找吸血鬼爱上的女人，准备用那个女人威胁吸血鬼。不过，他抓的第一个女人不是，他回到山洞后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方锦水猛抽烟。 柳贤又说“吸血鬼爱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女主角，是短头发。”说完，和方锦水同时看向了马朵朵。 马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哈哈大笑，“还是要马爷出面，是不是？” 方锦水闷声问“后来是怎么样？狼人是在哪里抓到女主角的？” 柳贤说“在女主从朋友聚会回家的路上，从车里被抓走的。” 突然想到，剧本上写了，狼人一爪子拍在车上，把车的铁皮都掀了起来，“马朵朵借给你可以，但是你得另外准备一辆车。” 方锦水把烟头熄灭了，丢在地上，“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搞辆车来，通知你们。” 马朵朵跳上车，吸了吸鼻子，“车上有小马的味道。” 毛球使劲缩了缩身子。 “是之前留下来的？”柳贤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锁好车门，在车上仔细检查起来。 马朵朵也翻到后排座，大叫一声，“小马！你躲在这里。”把毛球从座椅后面拽了出来。“你一直藏在车上吗？” 小马看上去不甚高兴的样子，勉强摇了摇屁股。 柳贤看着小马，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马朵朵抱着小马，摸了摸它的身上，“它身上怎么湿了。” “也许在哪沾到血，然后自己去洗掉了。”柳贤慢慢地说。 小马趴在马朵朵怀里一动不动。 回到家，马朵朵给小马仔细吹干了毛，拿了个小梳子给它梳整齐，边梳边说“小马，你不要乱跑了，外面不安全，我们能遇到也是缘分，你就乖乖地当我的狗吧。” 小马站得平稳，伸住爪子抓了抓项圈。 马朵朵收拾完小马，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柳贤放下书，走过去把小马举起来，仔细地看着它，然后拿出一根牵引绳，抱着小马回卧室了。 他把小马栓在床脚上，自己躺下了。 夜深人静，一直趴着小声打着呼噜的小马轻微地动了动，牵引绳就掉在了地上。 它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抬头就吓得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柳贤睁着眼，正冷冷地看着它。 小马与柳贤，一人一狗沉默地对视了几分钟，然后小马镇定地爬上了高低床的台阶，跑到马朵朵的床上，靠着她的枕头躺下了。 马朵朵睡梦中伸手搂住了小马。 柳贤从床上爬起来，只看到一个狗屁股。 一夜相安无事。 白天，柳贤趁马朵朵不在，把小马放在书桌上，和自己视线平视的地方，“你到底是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跟着马朵朵？” 小马天真地吐着舌头。 柳贤不上它的当，想了一下，“你两次出现在现场，是不是想查这个案子？” 小马收回了舌头，闭上嘴，严肃地看着柳贤。 柳贤说“你的目的，就只是查案子？” 小马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柳贤虽然已经知道小马不是普通的狗，见它点头，心里还是吓了一跳，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做了个深呼吸，说“查案可以，你最好不要耍别的花样。” 小马点点头，又用爪子刨了刨项圈，然后又趴在了书桌上，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柳贤听到马朵朵上楼了，把小马放在了地上。小马欢快地跑向马朵朵，雀跃地等着她放下狗粮，认真吃起来。 柳贤问马朵朵“你地府有没有什么朋友是狗？” 马朵朵一头雾水，“没有啊。”想了想，低声说“第四殿五官王养了很多异兽，听说他手下有些官差是妖兽。不过，现在应该很少了吧。” “为什么现在很少了？” 马朵朵摆摆手，敷衍地说“不知道，我和第四殿不熟。” 下午方锦水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俩过去。 马朵朵按照剧本，穿上了白色的连衣裙，不自在地一直拉扯。 虽然当了五十年女人，穿裙子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抱怨说“早知道当诱饵还要穿裙子，我就不干了。方锦水那里又不是没女人。” “方锦水那里虽然有女人，但是没有你这种铮铮铁骨的汉子啊。” 柳贤皱眉看着马朵朵，虽然她穿裙子挺好看的，腰线玲珑，双腿笔直。他总觉得怪怪的。 出发的时候，小马又跳上了车。马朵朵呵斥它，让它下车。 柳贤却说“带它去吧。” 小马也赖在车上不下。 马朵朵只得作罢，上车对柳贤说“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喜欢小马，走哪都带着它。” 柳贤笑笑，不做回答。马朵朵又说“你今晚上可要把它看好了，最好锁在车里，万一景明出现，怕伤到小马。” 柳贤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觉得，小马不可能被景明伤到的。 方锦水找了一条和剧本里描述很相似的路，给马朵朵安好监听设备，准备了一辆半报废状态的车，让她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开，自己带人埋伏在路的两边。 小马趁乱中爬上了给马朵朵的车。柳贤看到了，没作声。 马朵朵开着车，溜达了半晚上，泄气地说“万一他今晚上不出现怎么办？” 方锦水搭话，“应该要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对，你这女主也齐了。” 柳贤说“你注意看前方。剧本写的是狼人冲出来故意被车撞，女主下车查看，见他是狼人，吓得逃回车上。狼人把车门撕开，抓走了女主。” 柳贤说完没多久，马朵朵就看到一个人影，浮夸地冲上了路面。她的车还没碰到，那人就在地上滚了几滚。 马朵朵在车上呆了呆，忍不住说道“这演技也太差了吧。碰瓷都比他强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五章 难缠的魔鬼 到了现场，晨曦微露。警戒线外却有了不少人，举着相机、摄像机，伸长脖子向空地上的残垣断壁探望。 马朵朵把车停在外围。两人找到方锦水，方锦水挥挥手，让人带他们过去。 马朵朵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看到地上一团白色的人体，就往回走了，和方锦水一起站在靠近警戒线的地方，问方锦水“沈永春放出来了吗？” 方锦水手上夹着烟，站得很远，“怎么可能呢。” “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记者？” “哼，他们说是凶手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这里出了凶杀案。” 过了许久，柳贤紧锁着眉走了过来。 方锦水问“看出什么了吗？” 柳贤说“手法很像，是不是模仿作案？” “死者的耳环也不见了一只，”方锦水吐着烟说，“耳环这一点，我们没有对外说。” 马朵朵问“沈永春有帮手？是不是有人和他一起作案，所以知道这一点。”指了指周围的记者，“这就像是故意杀人帮沈永春脱罪一样。” “沈永春是单独作案，但不排除现场有第二个人。”方锦水问柳贤“还看出什么了吗？” 柳贤说“沈永春是在仓库里杀人后，抛尸在这附近。但是这件案子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方锦水丢下烟头，用脚踩灭，“我就不信了。”他独自上了一辆车，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柳贤二人说“你们先回特命队等着我，还有那个小鬼的事情。” “你去哪啊？”马朵朵大声问道。 方锦水收回了头，“去挨骂。”开着车走了。 柳贤二人到了特命队，苏乐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一见面就拉过柳贤，“驱魔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贤只能敷衍一下，问道“朱小凝和朱思律怎么样？” “思律关在这里呢，小凝也在这，陪着他。” “暂时先这样吧，既要驱魔又不能伤着思律，只能慢慢想办法。” 苏乐苦着脸，“可是，小凝她……” 柳贤说“我去试试吧。” 朱思律关在一间特制囚室里，里面空无一物，软包的墙壁和地面，防止他自残。 朱思律坐在角落里，像极了苏乐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不停地叫着“妈妈，我饿。我想出去……” 朱小凝站在铁门外，通过铁栅栏看着他。朱小凝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睛和脸都肿着，双眼无神，脸上完全没有了主见，只剩下一派愁苦无助的表情。 听到朱思律的话，她又流下泪来，浸湿了脸。 柳贤看到朱小凝，不由停住脚步，想退回去让苏乐把她劝走。 朱小凝已经看到他了，用手擦了擦脸，主动走上前来，直视着柳贤，想要说话，一开口眼泪又滚了下来，顺着她的脸流到下巴上。 朱小凝用手背抹去了下巴上的泪珠。 柳贤说“我只是试一试，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朱小凝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你试吧，你的办法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我不会放弃的。” 柳贤看着朱小凝坚毅的表情，独自抚养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吧。当即低着头向囚室走去。 马朵朵跟在他身后，苏乐留下来陪着朱小凝。 囚室内，本来可怜巴巴地叫着妈妈的朱思律，看到柳贤进来就冷笑了一声。 囚室没人看守，是刷卡的自动门。柳贤进去后，铁门“吧嗒”一声，又锁上了。马朵朵站在门外对他说“别硬来，魔和鬼不一样。” 柳贤没搭话，盯着朱思律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朝他走去。 朱思律凶狠地看着柳贤，突然尖叫起来“妈妈！妈妈！救命啊，妈妈！” 听到叫声的朱小凝死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苏乐察觉出她浑身都在颤抖，心痛地抱紧了她。 马朵朵像是为了安慰朱小凝，也为了震慑一下小魔头，拍着铁门喊道“小魔头，叫什么叫！碰都没碰到你！害怕的话自己从朱思律的身体里出来，马爷饶你不死。” 朱思律叫了半天，见朱小凝并没有过来，又换了一种叫法，“你想害死我，你不爱我了！你是坏妈妈，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我恨你！” 柳贤唤出了拔山，让他控制住朱思律。 朱思律又蹦又踢，和拔山打斗起来。 拔山小心翼翼，怕伤到小孩，很费了些力气，才把朱思律抱住，坐在地上，双腿压着他的腿，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后，总算是让他不能动弹了。 柳贤抖出铁刃，试了试，伤不到朱思律。 马朵朵说“要不要换把真刀试试？肯定能伤到他。” 朱思律大笑起来，声音都走了样，不再是稚童天真响亮的声音，听得人心悸。“真刀也伤不到我，不过能伤到他。就他这细皮嫩肉的，够你割几刀？” 朱小凝听到囚室中传来陌生的声音，已经哭得气绝。 柳贤手上发出白光，抚上朱思律的脖子。 毫无作用。 朱思律先还紧张了一下，后来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聊地打起哈欠来。 柳贤想了想，褪下了佛珠，又试了试，依然没有作用。感觉到额头的灼烧感，他收回了灵力。 轻轻叹气，唤回拔山，准备出去。 朱思律突然跳起来，向柳贤面门扑过来。柳贤向旁边一闪躲过，却被朱思律抱住了大腿。 朱思律露出满嘴尖牙，恨恨咬下去。尖牙穿透了柳贤的裤子，刺入了他的皮肉。 柳贤腿上一阵酥麻，瞬间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马朵朵看到朱思律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囚室的铁门。 柳贤刚刚倒在地上，她飞起一脚踢开了朱思律，拽着柳贤向门外走。 朱思律被踢得不轻，捂着肚子半天没有缓过神。等他抱着肚子坐起来，铁门已经重新关好了。 他大声喊道“你完蛋了，你把我的肚子踢爆了，我妈妈不会放过你！”缓了口气，又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八章 恐怖电影（6） 方锦水说“赶紧下车去看看啊，看一眼就跑到车上。” “你们现在冲出来抓他不好吗？” “现在他在空旷的地方，我们跑过去会打草惊蛇。等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开你车门的时候，我们再围攻他。赶紧下车。” 马朵朵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恨不得上前去踩两脚。居然要配合你演戏，到了地狱让你演个够。 马朵朵下车，走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毛茸茸的人。等她走近了，那人突然站了起来，还嚎叫了一声，真的是狼人的样子。 马朵朵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跑回了自己的车上，锁上了门。 狼人紧随其后，拉着车门拉手，一使劲，拉手就被他拽了下来。狼人气恼地丢开。 马朵朵在车里看着他演戏，不时地撇撇嘴，在心里点评两句，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团毛球，一伸手抓了过来，“小马！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的，你赶紧去找柳贤。”说着就想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把小马放出去。 一阵玻璃的脆响，狼人已经把车窗玻璃敲开了，整块取了下去。 马朵朵见来不及放小马出去，只得把它抱在自己怀里。 方锦水的队员已经冲了上来。 马朵朵看到拔山最先到狼人身边，挥拳打在狼人头上，似乎有些效果。 狼人晃了晃脑袋，靠在车上喘气。 拔山继续挥拳，这回却被狼人捏住了拳头，一脚踢了过去，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马朵朵一阵心痛，怒吼道“不许打我们家拔山！” 狼人的注意力放回车上。马朵朵连连后退，退到了副驾了，依然紧紧抱着小马。 特命队的几名队员举着警棍，对狼人背后一阵敲打，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终于有人开枪了。狼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回头嘶吼一声，手上一使劲把车门拆了下来，举起来朝着队员砸过去。 队员只得后退几步，见毫无办法都束手无策地站着，不敢再上前。 狼人伸手去够马朵朵。 马朵朵对小马说“一会我被他抓住后，你就留在车上，听到没？”说完放下了小马。 这时，狼人毛茸茸的手臂已经伸到跟前。马朵朵挥舞着双腿，一阵踢踏。狼人毫不怜惜地拉住她的一条腿，直接把她拖出了车子，丢在地上。 马朵朵现在筋骨强硬多了，居然没觉得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怒吼一声，“老娘可是女主角，你对老娘客气一点！”说完退了两步，准备拔腿跑了。 却看到小马从车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正站在狼人脚边，似乎狼人一抬脚就能踩死它。 马朵朵赶紧跑过去，抱起了小马，“你这傻狗，你以为它是你兄弟吗？” 这回却没有跑掉，被狼人抓住了头发，痛得她头向后一仰，脖子差点拧断。 柳贤终于到了狼人身后，拿出了铁刃，挥刀划下。 狼人今天晚上第一次吃痛，发出狼嚎，箍着马朵朵的脖子，转回身对着柳贤。 众人都是一阵哆嗦。“啪”的一声，一个队员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他赶紧附身捡起。 柳贤手握铁刃，却无从下手。 这时特命队的队员也慢慢围了上来。 狼人左右看了一眼，把箍着马朵朵脖子的手移到她腰间，抱着她连连后退。 马朵朵想把怀里的小马放下，它却死死抓住马朵朵的衣服。 狼人抱着马朵朵跑了。 方锦水看着狼人抓着一个人，还健步如飞跑入树林，很快不见了。 知道追也是白追，他倒是一点不担心马朵朵，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抓到狼人，吩咐队员打扫现场。 自己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问柳贤“怎么办？” 柳贤见狼人虽然力大无比，但是自己的铁刃可以伤到他，是厉鬼无疑了。 但是小马也跟着去了，有点担心，又转念一想，也许小马是去帮马朵朵的，一时没有说话。 方锦水又问“她带电话了吧？” 柳贤皱眉说“没有。她今天穿的裙子。”想起刚才狼人又抓了她的头发，不知道她回来后会不会剃光头。 马朵朵被狼人紧紧地箍着胃。狼人跑得又快，还不时跳跃一下，她觉得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狼人已经跑到郊外了，不能放下小马，就一直抱在怀里。 小马倒是安心的在她怀里，支着小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天已经蒙蒙亮了，狼人跑到一片悬崖边。 马朵朵一惊，难道他要把我从这丢下去，那可真的要重新投胎了，赶紧大叫起来，“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你可不能随便改剧本啊！” 狼人一手抓着马朵朵，一手伸向她的裙子。 马朵朵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恐惧，把小马举起来，死死护在胸口，话都说不明白了，“你，你要干什么……” “嘶”的一声，狼人撕下了她的大片裙子。 马朵朵尖叫着弯下身子，小马有些诧异地回望着她。 狼人又要伸手去抢小马。马朵朵保护着小马，说“不许伤害它！” 狼人还是抓过了小马，伸手放在空中。小马扭动着身体，四肢乱抓。 马朵朵对狼人拳打脚踢，焦急地说“你要是伤害了它，我就从这跳下去！” 狼人似乎是听懂，小马也似乎也听懂了，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做出要跳出悬崖边的动作，被狼人拉了回来，又把小马塞进她怀里。 马朵朵松了一口气，抱着小马，眼睛就往山路上面瞟。 狼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把她惯倒在地，伸出一只腿来压住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马朵朵恨得咬牙切齿。 狼人用刚才撕下来的裙子搓成布条，把马朵朵栓在自己身上，顺着悬崖爬了下去。 马朵朵心里骂道“鸡贼！居然是悬崖上的洞里，这可怎么找得到。” 爬了片刻，落到一快支出来的大石头上，拨开悬崖上的草藤，露出一个洞口，走进洞里放下了马朵朵。 马朵朵长叹一口气，放下了小马。小马抖抖身子，迈开小短腿，在洞里转悠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六章 住你的房子，用你的钱 马朵朵架着柳贤，路过朱小凝身边的时候，严肃地说“朱思律没事，小魔头不会让他有事。小魔头知道你在这里，故意折磨你。你不要上他的当，养好精神才能和小魔头抢回朱思律。” 朱小凝和苏乐看着柳贤被血染成深色的裤子，都露出愧疚的表情。 柳贤摆了摆手，拖着受伤的腿走到方锦水的办公室。 方锦水刚好回来，皱眉看着柳贤，又看到了手里拿着急救箱跑过来的苏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开门让他们进去。 马朵朵把柳贤放在沙发上。苏乐打开了急救箱，准备给柳贤包扎。 方锦水突然发话了，“你还上不上班了？一天到晚围着他们母子转。还不快去查案子！” 苏乐茫然地问“怎么查？” “怎么查？被害人、沈永春，都给我往死里查，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都给我挖出来！”方锦水发起了火，“凶手关在里面，外面又犯了案子。家里还关着一个小魔鬼，还是我队员的儿子，我头发都要掉光了！只有我一个人操这些心是不是？” 苏乐不敢再问了，放下急救箱走了出去。 柳贤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说“你看我干嘛，包扎伤口啊。你伤到的是腿，又不是手。” 柳贤无语地呼出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拿起急救箱，走进了方锦水睡觉的屋。 马朵朵在后面嚷着“又不是女人，你还害羞吗！” 柳贤包扎好伤口出来，方锦水已经泡好了茶。柳贤重新坐下，问方锦水“许素到哪去了？” “学习。”方锦水简短地说。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马朵朵好奇地问方锦水，“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怎么在这干坐了这么久？” 方锦水说“再忙也得让我喘口气吧，我在等尸检报告。上面说再找不到沈永春杀人的确实证据就要放了他。” 柳贤说“那两个女人肯定是他杀的。” 方锦水拍着桌子，“我还知道呢！证据呢？” 这时法医来敲门，告诉方锦水“知道你着急，先来告诉你一声。死者伤口的形状、深度，和前面两名死者一样。而且，死者伤口上面，有上一名受害者的血液。” 马朵朵困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柳贤说“意思是，杀这一名死者的刀，和杀上一名死者，是同一把。” 方锦水沉不住气了，踱到审讯室，见没有进展，黝黑的脸色更加阴沉，转身走到了信息室，拍了拍瞪着双眼看着电脑的苏乐，“发现什么没？” 苏乐正在聚精会神地敲键盘，被方锦水惊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算不算，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昨天下午有一个人给死者打电话。可是那张电话卡的主人，已经死了。” “死人打电话？鬼来电啊？” 一个魔一个变态杀人狂，已经很热闹了，再来个鬼，就没法看了。 “电话卡的主人也是他杀，已经几个月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变成厉鬼也有可能。”苏乐见方锦水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赶紧说“可能是他的家属没有去销账号，还在继续使用。” 柳贤问“打电话的死人叫什么名字？” 苏乐偷偷看了方锦水一眼，见他只是皱着眉没说话，赶紧告诉柳贤，“叫阳舒，是个心理咨询师。” 柳贤和马朵朵对视一眼，两人一言不发出了信息室。 方锦水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也跟了上去，走到他们前面，把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对他们说“说吧，这不会有人偷听。”一手拿着打火机点烟。 马朵朵问“阳舒？这件案子和祩子那个女魔有关系？难道沈永春也把自己的灵魂给祩子了，祩子在外面杀人来救他？” 柳贤觉得不像，“祩子救人根本不需要来这一出。”同一个地区，同一个时间段，出现两个魔的可能性太小了。 “我倒觉得吸血的小孩子和祩子有关。朱思律身上的魔是不是祩子？” 马朵朵偏着头想了想，说“不像。刚才我们和朱思律过招，他比祩子弱多了。”猛地坐直了身子，“附身在小孩身上的，是不是祩子生的小魔头？” 想到祩子，马朵朵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恶臭，不由皱起了鼻子。 “可是，祩子帮沈永春干什么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冥思苦想。 方锦水见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对柳贤说“解释一下吧。” 柳贤给他大概讲了一下，没有讲食人魔转世的事情。 方锦水听完，瞅着他说“你这经历，是越来越丰富了。那就先查这个女魔头。有什么线索？” 柳贤说“祩子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人，名叫李雨泽。可以从李雨泽查起。” 方锦水拿起座机，打了内线。一会儿，苏乐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了。方锦水让他阳舒、李雨泽、祩子和沈永春，四个人一块查。 苏乐一顿操作，只听到键盘霹雳吧啦响了很久。 “阳舒父母有套房子，就在小凝家隔壁的小区。他被害后，那套房子的电卡还有充费的记录，他的银行卡也在继续消费。” 马朵朵说“有人住在他家里，继续花他的钱？” 苏乐又点了一阵电脑，说“这个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李雨泽？他父母双亡，最近在那片小区附近出现过。”锁定了一些监控画面，把电脑转过去让他们确认。 马朵朵凑到电脑前面看，“没错！这就是李雨泽。怎么没看到祩子？” 苏乐说“没有查到叫祩子的女人。” 柳贤说“她俯身的女人以前是阳舒心理咨询室的护士，她是一切的开端，以她为线索查，从她还在阳舒心理咨询室上班开始找。” 苏乐查了很久，从各种碎片信息里把女魔的轨迹拼凑了出来，做成了一个视频。 祩子附身的女人，本来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被打乱是突然和阳舒约会开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二九章 恐怖电影（7） 这个山洞不大，还算高。狼人也可以站直身子。没有其他的通路，山洞壁粗糙、干燥。山洞中间铺着一些枯草。 右边躺着一个女尸，占了山洞的一小半，胸口一个血淋淋的爪印，应该就是被狼人抓来的那个女人。 马朵朵盯上了女尸身上的裤子，目测了一下，自己应该能穿，但是想到要去脱女尸的衣服，还是作罢了。 狼人见她盯着女尸看，一手抓起了女尸，拖到洞口准备丢下去。 马朵朵连忙拦住了他，“你都杀了她了，还想破坏她的遗体吗？让她就呆在山洞里吧。” 狼人又把女尸丢回山洞。 马朵朵皱眉看着狼人的动作，“你真的以为你是狼人吗？” 狼人坐在中间铺的草上横躺下来，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她。 马朵朵见狼人躺下来刚好堵在洞口，就靠在山洞壁上，准备想办法逃出去，或者通知柳贤他们。 小马小跑着过来了，用后腿站起来，前腿放在她的腿上。马朵朵把它拎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叫你别跟过来，你一定要跟过来，这下好了吧，都不知道怎么出去。” 小马毫不介意，一会儿就睡着了。马朵朵折腾了一晚上，也心大地打起瞌睡来。 特命队里，方锦水困得眼皮打架却不能睡，只能猛抽烟。柳贤在看剧本，“下一步就是吸血鬼和狼人对打了。” 方锦水打了个哈欠，“这怎么演？景明一个人又演狼人又演吸血鬼？” 柳贤想了想，“他可以假象一个人当对手。” 方锦水熄灭了烟，“这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剧组的。他下一个目标恐怕还是剧组的人。” 柳贤点点头，“景明惨死，怨念这么大的原因除了不能拍戏当主角，还有就是害死自己的那场大火了。” 方锦水丢过来一叠资料，“这是那场火灾的责任认定书。” “起火点为道具摆放室……周围摆放易燃物，主要为纸板做的道具……现场发现烟头和打火机……经鉴定，皆为道具工作人员林子奇之物……”柳贤大致看完，“管道具的人，也被烧死了是吧？” 方锦水点点头，指着责任认定书说“就是认为是他点的火，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林子奇没有变厉鬼吧。” “他引起的火灾，烧死了景明，他能有什么怨气啊。”方锦水说着，又丢过来一叠纸，“这是两名死者的资料。” 柳贤翻了几下，“他们俩是同学？”方锦水点头，“地址也是一样的，合租的房子。” 这时，队员进来报告，说把剧组的人能聚的都聚在一起了，就在以前的摄影棚里。 方锦水和柳贤赶到摄影棚，只看到七八个人，神情惶恐，坐立不安。 柳贤把安抚的事情交给方锦水，看到酷似弥勒佛的导演也在，就朝他走了过去。 导演一脸苦相，问柳贤“他们说，有一个影片的狂热爱好者，一定要把电影拍完，请我们来布置现场，想把他诱捕过来。但是，”压低了声音，“外面都在传，根本没有狂热爱好者，是景明变成鬼来报仇了。这是真的吗？” 柳贤反问“景明有什么仇要报的吗？” 导演叹气，“可能就是点火害死他的人呗。” “林子奇不是也被烧死了吗？” “责任书是那么出的，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纵火的另有其人。” 柳贤问“你知道些什么吗？有证据吗？” 导演叹了口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那天燃火的时候，我到处找灭火器都没有找到。灭火器一直都好好的放在那里的，怎么会不见的呢。所以我才怀疑是有人故意拿走的。” “有怀疑的人吗？” 导演摇摇头，“没有，我们这个剧组小，大家之间也都不熟，很多都是第一次合作。”指了指前面围着方锦水闹哄哄的人，“你看，就来了这么几个人。我觉得来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的。” 柳贤马上问“那你呢？” “我？我心里可没鬼，”导演说，“我就是可怜景明那个孩子。当初还是我选上他的。” “其实那天来试镜的是林子奇，景明是陪着他来的。我看他的气质、形象，很符合吸血鬼这个角色，他却说没兴趣演恐怖片。还是我劝他，最后又说动了制片，让他当的男主角。” 柳贤问“那林子奇呢？” “没选上。”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怪景明？” 导演摇着头说“这是常事。当演员除了实力，运气也非常重要。其实做什么事都是这样。林子奇那孩子，确实实力差了点，但是他做事老实执着，头硬，坚持下去，没准最后真能成。”想到林子奇也死了，不由连连叹气。 柳贤问导演“狼人抓了女主之后，就是吸血鬼和狼人对打的戏了吧？” “嗯。这一幕吸血鬼拿了假的灵药，和狼人换女主，把女主救了出来，拿银子弹射伤了狼人。狼人从窗户跑了。” 柳贤想着，那这一幕是吸血鬼赢了，景明多半会扮演吸血鬼，然后找个剧组的人来演狼人。 打量着剧组的那几个人，一共来了七个人。三个男的，导演这形象不太可能。问导演“那两个男人是谁？” “一个是场记小刘，一个是灯光助理杨潮。” 柳贤对比了一下，把目标放在杨潮的身上，走过去时还听到方锦水在解释，“大家放心，我们不会让大家受到生命威胁的，但是请大家配合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安抚好了众人的情绪。 特命队的队员在剧组人的指导下，很快布置好了摄影棚，看上去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方锦水坐在导演的位置上问身边的柳贤“他万一不来了怎么办？” 柳贤自信地说“有摄影棚，谁还出外景啊。”话音刚落，摄影棚的顶上闪过一个黑影。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顶棚的时候，左边一阵腥风掠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七章 在家生孩子 马朵朵看着屏幕，“这个时候，就是她开始蛊惑那些女人的时候吧。” 柳贤点点头。 祩子和阳舒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附近的小区。 马朵朵说“阳舒失踪之后一直躲在这里。” 方锦水急躁地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阳舒都死了，我们又不知道魔想干啥。你不是不相信魔吗？而且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马朵朵说。 方锦水拿着烟敲桌子，“你们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总会有点办法的。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柳贤说“你也是马后炮，告诉你你也不会管。” 视频继续放。 有一段时间，祩子独自频繁地外出，阳舒只在小区附近出现过。 然后，祩子带着李雨泽回来。阳舒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再后来，祩子也没有出现过，只有李雨泽偶尔出现在小区附近，出门基本上都是采购东西。 “李雨泽那条忠狗是不会离开祩子的。他既然活着，祩子就肯定住在阳舒的那个房子里。” 方锦水问“祩子和沈永春的关系呢？” 苏乐也觉得头大，“没有关系。没有任何他们认识的痕迹，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两人连个共同的群都没有。” 马朵朵觉得自己脑中一团浆糊，有些肯承认自己笨了，“那祩子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手法还和沈永春一样。” 柳贤说“魔的思维和我们人不一样。抓来问问就行了。” 方锦水有些诧异，“你能抓住魔？” “我上次弄了一个阵，能困住她。这种事情，你比我擅长。你找找有没有能驱魔的阵。” 方锦水还没有回答，苏乐已经叫了起来，“这个祩子是魔？那她和附身思律的魔有什么关系吗？”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魔头的妈。” 苏乐激动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抓她。” 方锦水浓眉紧锁，对苏乐说“魔有那么听话？给你两天假，你再带朱小凝去医院看看吧。她那个样子，跟魂丢了一样。你不要参加这次行动了。出去吧。” 苏乐咬着嘴唇，慢慢地收拾电脑。马朵朵想安慰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他出去了。 方锦水问“这个李雨泽是人吧？有没有特殊的能力？” 柳贤说“之前是没有，现在我也不知道。” 方锦水略一思索，“先从这个李雨泽下手。” 方锦水算着李雨泽出门采购的世界，带着人布控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看到了他出现在小区门口。 马朵朵啧啧地说“这李雨泽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雨泽本来就瘦，现在更像是人皮裹着的骷髅一样，衣服在他身上晃荡，感觉他的人也在跟着风飘荡一样。 柳贤说“我原来还以为第三个死者是李雨泽杀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方锦水安排两名队员慢慢地靠近李雨泽，他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那两名队员客气地对他说“先生，我们是物管的，需要你办些手续，请随我们来一下。” 李雨泽茫然地看着他们，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他没有逃跑，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两名队员对视一眼，干脆一左一右地站在李雨泽身边，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干脆拉着他向前走，直接拉到了车上。 李雨泽上车，看到柳贤眼睛有了些光芒，“柳大哥……” 柳贤一摆手，“我不是你哥，别套近乎了。祩子是不是住在这里面？” 李雨泽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要来抓她的吗？” 没人回答他，马朵朵大声问“你真的和她生孩子了？” 李雨泽慌乱起来，“孩子，她正在生孩子，我得赶快回去……” “正在生孩子？”马朵朵摸不着头脑，“现在吗？在哪生？” “在，在家。” 柳贤重复了一遍，“你是说，祩子现在正在家里生孩子？” 李雨泽点点头。 方锦水问“现在屋里有几个人？” 李雨泽挣扎起来，“就，就她一个。我得回去……” 方锦水看着李雨泽无关的双眼，问柳贤“他是不是在骗我们？” 柳贤说“不像。估计他被祩子折磨得够呛。” 马朵朵说“不愧是女魔，自己在家生孩子，真厉害。” 方锦水对队员说“放开他。” 队员放开了李雨泽，李雨泽摇晃着下了车。方锦水说“跟上。” 一行人鱼贯而出，分散着跟着李雨泽。 马朵朵说“我们也跟上吗？你这两天研究古籍，找到驱魔的方法了没有？” “没有。”柳贤说，“我们跟远一点，也许方锦水有办法。” 李雨泽似乎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自己打开了门，走进屋里。 紧跟着他的队员被呛得差点打了个跟头，赶紧带上了面罩，在李雨泽关门的一瞬间插了什么东西在门缝。 余下的人都带上面罩，拿出了武器。 马朵朵羡慕地轻声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弄把枪啊，这玩意还挺厉害的。” 柳贤却说“不熟悉的武器只会变得更危险。” 领头的队员做了几个手势，推开了门，一队人训练有素的突破进去。 马朵朵望着方锦水的背影，对柳贤说“方锦水不是队长吗？他怎么不冲在前面，像我们一样缩在后面啊。” 柳贤没有说话，方锦水本来就是舍身大义的人。 方锦水听到了，回头瞪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满不在乎地吐了吐舌头。 等到屋里的队员报告安全了，方锦水才走进去。柳贤二人随在后面。 客厅里所有东西都霉变腐朽了，地上凌乱地丢着各种玩具。马朵朵戴着面罩，依然被熏得头痛，祩子果然在这里。 李雨泽也不在客厅。这时，卧室里传来一阵长啸。 队员突破了卧室的门，马朵朵急忙冲上去，看到李雨泽靠墙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 刚才的长啸是床上的祩子发出来的，她半躺在床上，双手臂撑着床，背对着门。头发汗湿成束，垂在脑后。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零章 恐怖电影（8） 大家又看向左边，狼人抓着马朵朵凭空跳下，稳稳地落在中间。 剧组中响起了几声“克哒、克哒”枪拉栓的声音。 狼人放下马朵朵，自己闪身又不见了。柳贤看到马朵朵衣服破烂，裙子下摆被撕得很短，似乎不省人事，被狼人放下后就躺在地上。 站在射灯后的一个人突然飞了起来，被狼人丢在了马朵朵身边。暗处的杨潮使劲掐着自己的手掌，不让自己尖叫起来。 那人迅速地爬了起来，原来是伪装成杨潮的特命队队员。他趁着狼人不在，抱起马朵朵，矮着身跑到了方锦水和柳贤那边。 柳贤拍了拍马朵朵的脸，方锦水拿了一瓶水，正准备倒在马朵朵脸上。 马朵朵突然伸起苍白的手臂，抓住了方锦水的手，瞪着他，另一只手拿过了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柳贤这才注意到马朵朵胸前挂着一个她裙子的碎片做成的布兜。小马从布兜里探出了小脑袋。 “你一直带着这条狗？”柳贤问。 马朵朵说“废话，不然怎么办？” 吸血鬼突然出现了，四周看不到马朵朵，尖叫起来。 方锦水举手，枪声响起。吸血鬼只是被打得偏了偏身子。 队员中有人手中拿着符纸和桃木剑的冲了上去，但是都被吸血鬼甩了出来。 柳贤抖出铁刃，慢慢走上前去。马朵朵看了看四周，跑到射灯边，把灯朝着吸血鬼射过去，吸血鬼嘶叫着，抬起手来挡住了眼睛。 柳贤趁机上前，把铁刃恨恨地插到吸血鬼身上，手上开始发力，准备把吸血鬼的魂魄拉出来。拔山也出现了，架着吸血鬼的双臂，让他不能挣脱。 方锦水见柳贤抓住了吸血鬼，也轻松了一些，以为终于要结束了。 柳贤运了半天功，发出的力就像打着水面，全部被水吸收了，一点回响都没有，根本没有找到吸血鬼的魂魄，心里微微吃惊。 马朵朵看出了不对劲，大声喊道“景明，你清醒一点，你已经死了。不要再作孽！赶紧束手就擒，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吸血鬼突然发起怒来，甩开了拔山和柳贤，瞪着马朵朵。 马朵朵跑过去扶起柳贤，躲在他身后。 吸血鬼似乎是忌惮柳贤，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与他对峙。 马朵朵说“你戏瘾那么大啊，死了都要拍完这部电影吗？” 吸血鬼突然扯下道具斗篷和假发，丢在地上。 马朵朵不明白了，柳贤问“你不是想拍完电影，难道你另有目的？” 吸血鬼冷笑几声，举目望了望摄影棚，嘶吼起来，“是谁！是谁杀了我？！”声音尖利又古怪，在摄影棚中回响，众人纷纷捂着耳朵蹲下。 柳贤问“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吸血鬼尖声说“我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 摄影棚里的东西都摇摇晃晃地飞起来，有些已经离地半米高，突然又掉在地上。 吸血鬼似乎吃了一惊，看看四周，闪身不见了。 刚才被吸血鬼打翻的队员都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这回虽然还是没有抓到厉鬼，但是情况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有人受伤。 导演带着剧组的人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搓着手鼓起勇气问“刚才，这位小姐叫那个吸血鬼，叫景明？” 柳贤想了想，给剧组的人一人发了一张名片，说“我是驱鬼师柳贤。我怀疑景明阴魂不散，是想找出放火的凶手，你们如果有新情况，可以单独和我联系。” 导演怯生生地问“火不是因为林子奇抽烟引起的吗？” 柳贤冷笑两声，“刚才的情景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景明似乎认为不是林子奇，也不是意外。” 剧组里的人拿着名片，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信任对方的眼光。 马朵朵皱着眉问柳贤“你车上有衣服没？给我拿条裤子过来。” 马朵朵换好了衣服，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这么短还是会被抓，我是不是应该剃光头？” 柳贤觉得如果马朵朵剃光头，只会非常显眼，就说“有头发还好些。没头发了，不是头皮都被扯掉。”见马朵朵皱眉苦想，指了指在地上闻来闻去的小马，“它一直跟着你吗？” 马朵朵点头。 “你发现它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有。” 柳贤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冒着星星眼说“我发现它特别爱我，那么危险都一定要陪着我。” 柳贤冷哼两声。 方锦水走了过来，问马朵朵“你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朵朵把悬崖上的洞告诉了方锦水，“里面还有具女尸，是那天晚上被掠走的女人。” 方锦水看着柳贤问“你和我们一块去？” 柳贤看了看聚在一起并不交谈的剧组的人，“我还有别的事情。你放心去吧，他不会在洞里的。狼人来见吸血鬼的时候，吸血鬼派手下围剿了他的洞穴。狼人受伤后，是躲在了地下道里。而且，现在景明扮演的是吸血鬼。” “他救回了女主，接下来是感情戏。” 方锦水指着马朵朵问“女主不是在这里吗？” 柳贤说“他到哪找不到女主？随便抓一个就是了。” 方锦水听到柳贤说吸血鬼还要抓人，一个头两个大。 柳贤补充了一句“他不会伤害女主的。” 方锦水丝毫没有放心的样子，汇报去了，并让有了年轻短发女性失踪的报案马上转给他。 马朵朵唤过小马，抱着它和柳贤往外走。剧组的人见柳贤走了，也陆陆续续地跟了出来。 马朵朵问柳贤“你刚才怎么没有控制住景明？” 柳贤想起刚才奇怪的手感，“我没有找到他的魂魄。以往我都能感受到鬼魂的魂魄是有实体的，所以我才可以拉出来或者控制住。他的身体里空荡荡的。” 马朵朵想了想，问“有没有灼烧的感觉？” 柳贤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过，我闻到一股臭味，像是臭鸡蛋夹着尿骚味。” “臭鸡蛋？”马朵朵问，“硫化物？哼，我说景明怎么那么厉害，果然有魔在捣乱。” 柳贤正想详问，剧组负责灯光的杨潮跑了过来，“我能不能搭下你们的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八章 胎盘大补 听到声音，祩子把头向后弯，弯到从床垂直的角度，终于看清了来人，咧着嘴笑了一下。 她把头放回正常的角度，又发出一声长啸。 队员已经把床包围了起来，看到了祩子高鼓的肚子，都面面相窥，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锦水让人把李雨泽带下去。 柳贤已经拿出准备好的艾草汁，围着床画起阵来。方锦水上前去帮他。 马朵朵警惕地看着祩子，祩子却没有去阻挡柳贤，一直在床上呻吟。 阵画好，柳贤和方锦水站起身松了口气。 祩子突然大叫一声，伸手从自己身下拽出一个婴儿来，丢在一边，放松地呻吟了一声。 被她丢在一边的婴儿浑身是血，啼哭起来。他咧着嘴，露出了尖牙。 祩子已经恢复了力气，转身看着柳贤和马朵朵，叹了口气，跪坐在腿上，“你们怎么又来找我了？阴魂不散是不是？” 马朵朵骂道“阴魂不散的是你吧！你是不是把小魔头放出来吸人血了？” 祩子摇着头说“那管你什么事啊？我只不过想生个好孩子出来罢了。” 方锦水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沈永春？” 祩子交叉着双腿，翘起一只腿，“那个杀人犯叫沈永春啊？” 马朵朵问“他把灵魂卖给你了？” 祩子说“我忙着生孩子呢，哪有那闲工夫。不过是看到了他杀人而已。他这种明明是人，手段和我们魔差不多，还残杀同类的，我看着很喜欢，知道他被抓了，就出手帮了他一把。” “第三个受害人果然是你杀的？”马朵朵皱眉问“是你还是李雨泽？” 祩子嫌弃地说“李雨泽也不行啊，就杀了一个人就受不了了。不过他好歹也是我孩子们的爸，我才留着没杀他的。” “孩子们？你生了几个？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生了几个了？” 祩子看了看床上的婴儿，笑了笑，“是啊，你看他长得多快啊。” 那个婴儿并没有长大，只是停止了哭啼，张大眼睛看着祩子，很清晰地说“妈妈，我饿。” 一名队员哆嗦了一下，一紧张，扣动了扳机，射中了祩子。 祩子身子向后仰了仰，看着那个队员说“我记住你了。”伸手抓起床上的一个东西，猛地丢向那名队员，砸在他的脸上。 队员的脸被那团东西盖着，“滋滋”地响着，冒出白烟。他伸手抓住那团东西，丢在地上，脸依然在不停地被腐蚀，最后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脸上已经可见白骨。最后停止了动作。 他旁边的队员看了看那团东西，声音颤抖地说“是胎盘。” 众人又恶心又恐惧，纷纷把枪口对准了祩子。 祩子哈哈大笑，“你们不是觉得胎盘大补的嘛。” 马朵朵觉得嗓子痒，手挠了挠脖子，不停地吞口水，想把胃里翻腾的酸水吞下去。 柳贤问“你的孩子怎么附身在别的孩子身上的？” 祩子嘻嘻一笑，“你很好奇吗？反正我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告诉你吧。他现在还不行，得长两天，有了力气，就可以去找他喜欢的小朋友玩耍了。 “等他遇到中意的，亲一下，他们就变成了最好的朋友，合二为一啦。” 柳贤问“朱思律就是被贞贞咬了，所以被附身的吗？” “不是被贞贞咬的，是被贞贞的弟弟咬的。他自己没看清，以为是贞贞咬的，然后他就变成了贞贞的弟弟。” 马朵朵嚷起来，“你是说，贞贞体内现在还有小魔头？”她还以为小魔头已经从贞贞那里转换到了朱思律身上。 “你到底生了几个？” 祩子晃着腿没有回答。 柳贤问“你有什么打算呢？你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不会一直让他们留在这边吧？”见祩子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又说“如果你要带他们回去，不会把人类的孩子一起带回去吧？” 祩子无所谓地说“人类的孩子，可以留着当零食啊。” “可是，两个孩子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你一定要带走，不是增加风险吗？更何况，你现在也被我们控制住了。” 祩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你这个破阵能困住我？” “不是以为，已经困住了，两次。”柳贤神情自若地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你的孩子叫回来，放了人类的孩子，我放你走。” 祩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方锦水突然打破了沉默，“你的孩子附身在人类的孩子身上，如果人类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还能活吗？” 柳贤听到方锦水的话，惊了一下，询问的眼神看向方锦水，只看到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方锦水一挥手，两名队员押着一个被套住脑袋的孩子走了进来， 祩子坐了起来，“哎呀，我真是小看你们了。你们这些人坏起来，比我们魔好不到哪里去嘛。” 马朵朵吃惊地问“方锦水，你想干什么？” 方锦水说“本来上面交代，不能伤害这个孩子。但是你都说了，还有一个，加上你那床上那一个，这个怎么处理都可以了。” 马朵朵瞪大了眼睛，“方锦水，你不能伤害朱思律，他……” 方锦水打断了她，对柳贤说“这没你们的事了，你带她走吧。” 柳贤冷着眼看着方锦水。方锦水对旁边的队员挥了挥手，“带他们走。” 马朵朵想要反抗，被柳贤拉住了。他说“走吧，魔还在这。” “可是朱思律怎么办？” 柳贤看了看祩子毫不惊慌的笑容，想拽着马朵朵下楼，谁知没拉动。马朵朵扎着马步稳稳地立在那里，看着朱思律，一副恨不得马上救走他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轻声对马朵朵说“方锦水骗她的，那不是朱思律。”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被套住脑袋的孩子，想到方锦水不会那么坏，被柳贤拉到了楼下。 她问柳贤“那个真的不是朱思律？” 柳贤苦笑一下，那个当然是朱思律本人，但是他不这样说，马朵朵就不会跟着他下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一章 恐怖电影（9） 柳贤点头，让杨潮上了车。 杨潮坐上车半天都没有说话，车开进了城，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他才低声说“世上真的有鬼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干咳了几声，过了一阵，又开口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 柳贤“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杨潮说“那天，我找林子奇谈点事情……” “谈什么？”柳贤打断他问。 杨潮含含糊糊地说“工作上的事情。”见柳贤“嗯”了一声，又继续讲起来，“谈完后，林子奇的女朋友史欣就进来了。史欣是负责服装的。” “我看到林子奇正准备点烟，被史欣一巴掌打掉了。烟和打火机都掉在了地上，林子奇就和她吵起来了，我也没见他捡起来。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已经点燃了什么东西了，才引起后来的火灾。” 柳贤说“那你还是认为，火灾是林子奇的过错？” 杨潮说“这样就不止林子奇，史欣也有错。” “他们在争吵什么呢？”马朵朵突然问。 杨潮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我就听到史欣骂林子奇，窝囊废，角色都被人抢跑了，还没事人一样。” 柳贤说“她说的角色，就是这个电影的角色？”见杨潮不说话，主动说“我听导演说，景明是陪着林子奇去试镜的。结果林子奇没选上，他被选上了，还是主角。” 杨潮不屑地笑了一声，“导演有没有说，为什么景明被选上了，林子奇没有？” 柳贤说“他说，因为景明的形象气质各方面都很符合主角的感觉。” 杨潮嘲弄地笑起来，“是尺寸很符合他的感觉吧。” “我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景明能选上，是因为他听导演的话。林子奇有骨气，谁知史欣不理解，还骂他，林子奇气不过，放火烧了摄影棚也是有可能的。” 车中沉默了下来。 杨潮到家了，拍了拍椅背，算是道谢。 柳贤最后问“景明和导演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吗？” 杨潮说“知道的不多。我们都是小角色，只有我和导演、林子奇合作过几次，和他们熟一点。” “这件事情是林子奇给你说的？” 杨潮点点头，下车前说了一句，“我不是怕鬼啊，我是不忍心见景明死了也不得安生。你们早点告诉他真相，他也早点那啥，入土为安。” 等柳贤送完杨潮，回家路上，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好，是柳贤大师吗？那个，我是林子奇的女朋友。” 柳贤问“史欣是吧？” 史欣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然后说“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柳贤把“闲时”的地址告诉了史欣。 等他们到的时候，史欣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他们了，手里不停地把玩着玻璃杯，看到他们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田可嘉对马朵朵经常受伤，经常脏兮兮的回家已经习惯了，今天看到她，依然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马朵朵就在尸体旁边，和狼人在山洞里呆了一天，还一直抱着小马，身上的味道很复杂。 “赶紧去洗澡！”田可嘉蹙着眉说，把小马拎起来，闻了一下，马上别开了脸，又伸直了手臂丢给马朵朵，“这狗也是，怎么洗都有一股臭味，跟臭鸡蛋一样。一起带过去洗了！” 马朵朵想听史欣要说什么，不肯去。小马也跑到柳贤脚边，坐了下来。 柳贤看了看小马，说“你们去洗澡吧。我让史小姐等你来了再讲。” 马朵朵带着小马进了浴室，把衣服脱下来丢在外面。 小马眼前一花，似乎是受了惊吓，转过头使劲刨门。 马朵朵很快把自己洗好，又给小马胡乱揉了两下。 小马一直对着门外，闭着眼睛，等马朵朵穿好了衣服打开门，才浑身湿哒哒地冲下了楼。马朵朵紧随其后冲下来，坐在柳贤身边，头上还盖着毛巾。 史欣见马朵朵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就开门见山地说起来，“我见刚才杨潮上了你们的车，他是不是给你们说了什么？” 柳贤说“他说你和林子奇起争吵，打落了他的打火机和烟，才引起的火灾。” 史欣慌乱地说“你们别听杨潮胡说。我虽然打掉了打火机，但是后来林子奇又捡起来了。如果那个时候引起的火灾，我不也活不了吗。” 柳贤问“那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史欣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看着杯子说“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但我觉得杨潮有问题。” “那天我去找林子奇，听到杨潮在问他，那个东西拿到没有。林子奇说，拿是拿到了，可是他不想用。杨潮就很生气，抓住了林子奇的衣领，说，‘开始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又反悔，还想不想要钱了？’ “我听杨潮的语气很凶，担心子奇，就赶紧走了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杨潮已经放开了林子奇。” 柳贤问“他们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史欣说“后来我问了子奇，他不肯告诉我。但是我觉得那个东西和景明有关，因为我还听到林子奇对杨潮说了一句，‘景明是我同学，又是朋友，他好不容易当一回主角，我不想害他。’” “我就想，是不是杨潮抓住了景明什么把柄，想勒索他，但是证据在林子奇手里。杨潮溜进道具室想找那个东西，但是没有找到，就放了火，想毁灭证据。” 马朵朵已经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问史欣“你看到他又回到道具室了吗？” 史欣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见林子奇不告诉我，我就生气地回家了，没在现场。不过那天晚上，景明曾经给我打电话，问我林子奇在哪。” 史欣眼眶突然红了，“柳大师，既然你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了，请你一定要找出放火的真凶，还林子奇一个清白。” 柳贤问“你觉得，火不是林子奇放的？” “我虽然平时对子奇很凶，但是我们感情很好。我们都决定要结婚了。他放火干什么。杨潮绝对有问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九章 抢你男人 方锦水扯开了朱思律的头套，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对祩子说“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他的头。” 祩子高声笑起来，声音凄厉又尖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终于止住了笑声，对方锦水说“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和这么多话呢？” 方锦水看着她，“你别想让我上你的当。”对队员说“把她抓起来。” 队员围成的圈子慢慢收紧，祩子还是不动声色。 门口突然传来惨叫声，众人都停住了手脚，全身警戒着。一个身影飞了过来，摔在地上，正是他们的队员。 有的人调转枪口，朝着门口，紧张地喘着粗气。方锦水依然看着祩子。 祩子对床上的婴儿笑了笑，说“对不起啦，谁叫你最小呢。”说着抓起了婴儿，放进了自己脸上方。 她的嘴慢慢张开，嘴里喷出一股咖啡色的水柱，碰到婴儿。婴儿迅速融化，变成液体，流进了她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有些队员揭开面罩，扶着墙呕吐起来，连方锦水都露出震惊的表情。众人又用枪指着她，恐惧让他们的手不听指挥，纷纷开起枪来。方锦水也忘记了制止。 屋里一时烟雾弥漫，刺鼻的硝烟味冲淡了恶臭。 混乱之中，朱思律突然朝方锦水撞过去，把他撞到在地，伸出尖牙要去咬他的脖子。方锦水毫不迟疑地开枪反击，朱思律飞速跳走，躲在另一个队员身后，跳到他背上，恨恨咬住了他的脖子。 队员手里的枪还在响着，枪口却没有对着祩子了。 门外又窜进来一个身影，瞬间打到了两个队员。 朱思律嘴里含着一口血，喷到阵上面。方锦水抬手一枪，打在朱思律的肩膀上。 祩子的头发飞起，双眼冒着红光，犹如罗刹女鬼一般。刚才的枪击根本没有伤到她，她已经走到了床下，开始反击。 枪声很快停止，队员全部被打倒。 朱思律趴在一个人的脖颈处，喝得啧啧有声。从外袭击特命队的人是贞贞，她穿着病号服，也正在喝着人血。 方锦水望着满屋子的尸体，依然没有动摇，抓过贞贞，箍住她的脖子，用枪对着她的太阳穴。 祩子身形一动，已经把贞贞拉到了自己身边，对方锦水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杀你。你和沈永春一样，还挺有趣的。我舍不得杀你。”对朱思律招了招手，“孩子们，我们走了。” 朱思律抬起了头，脸的下半部都是血。贞贞跑上前去，张嘴就咬住了方锦水的手臂。 方锦水渐渐失去了自觉，倒在地上。 祩子摸了摸朱思律的脸，“小花猫，你这样可不行。”环视了一周屋里，“这都没什么好东西了。”开门走到隔壁邻居家，手放在门上，整块门倒了下去。 祩子很遗憾地说“没人在啊。算了，今天杀的够多了。”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自己去洗漱一下，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回家了。” 她也收住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向卫生间走去。 楼下，马朵朵还在问柳贤“那个真的不是朱思律吗？方锦水和你商量过吗？哪是谁家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柳贤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马朵朵真相，只盼着方锦水赶紧完事，朱思律不会出意外。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是苏乐打来的，他急切地吼叫着“思律被方队带走了。”他的声音很大，没有开免提，旁边的马朵朵都听到了。 她铁青着脸朝楼上跑去。 柳贤只得跟上。 两人看着如同屠宰场的屋子。柳贤看到方锦水也倒在血泊中，上前搭了搭他的脖子，在电话里告诉了苏乐情况。 马朵朵已经看到了隔壁那扇被暴力打开的门，进去看到了祩子他们换下来的衣服。 柳贤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衣服，说“这还有件病号服。贞贞和他们在一起。”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往外跑。 柳贤刚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关车门。马朵朵就开着车冲了出去。 柳贤叹气，“你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你又打不过。” “别说话，”马朵朵说，“影响我闻魔气。”追踪了半晌，又说“追上再说，总有办法的。”过了一阵，又说“我就不信，我连两个孩子都救不了。” 柳贤不再说话了。马朵朵开着车，依然在追着，有时候停下车，站在路边缓慢地呼吸着，辨认中空气里的味道。 这时天已经全黑，味道也越来越淡，她有些着急。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祩子，慢慢地朝前走着。 马朵朵就想要追上去，柳贤说“她这明显是在引你上钩。” 祩子突然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再次出现在前方。马朵朵急躁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路追着祩子，到了郊外。 祩子站在前方等着他们，看着他们下车，就说“你们到底要干嘛？” 马朵朵说“把孩子放了。” “他们现在是我的孩子了。” 马朵朵“呸”了一声，“好不要脸，你又不是不能生，抢人家的孩子干什么。” 祩子冷笑一声，“我不但要抢别人的孩子，我还要抢别人的男人呢。” 一晃身到了柳贤面前，手卡着柳贤的脖子，把他摔在地上。 柳贤好歹七尺男儿，跟小鸡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躺在地上呻吟的份儿。 祩子说“我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李雨泽不见了。你这个男人挺特别的，没准和他生出的孩子，会与众不同一些。” 马朵朵惊了一下，没想到柳贤这么不经打，想冲过去保护他。 祩子嘴里一张，一股水柱飞出来，马朵朵赶紧让开，水柱打在地上，水泥地已经冒出了浓烟。 马朵朵皱了皱鼻子，“你天天吃的什么啊，这么臭。” 祩子脸黑下来，“我懒得和你废话，看在你是鬼神的份上我不杀你。你的男人我带走了。”说着来到了柳贤身前，推倒了正要起身的柳贤，张嘴伸出尖牙，就要咬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二章 恐怖电影（10） 柳贤突然问史欣“林子奇缺钱吗？” 史欣脸红了，很尴尬的样子，半天才说“我们都年轻，没有存多少钱。但是我妈她说子奇如果想娶我，必须买房。” 送走了史欣，马朵朵问“你相信她说的话？” 柳贤说“我相信杨潮绝对有问题，但是火不一定是杨潮放的。如果他要找那个东西，怎么会放火。只有想毁灭证据的人才会放火。” 马朵朵用毛巾揉着头发，说“难道是景明知道了这件事情，跑去找林子奇要东西，两人打斗，最后同归于尽？” “这样景明就不会还想找出真凶了。” 马朵朵说“那个可以威胁到景明的东西，是不是和导演有关？”用胳膊肘碰了碰柳贤，“你不是说下一场戏是感情戏吗？景明会不会去找导演？” 柳贤说“我们休息一下，下午去找导演。”说完，用脚踢了踢小马。 小马小跳着躲开了。 柳贤问马朵朵“你和小马在狼人的洞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你说有魔在捣鬼，是怎么回事？” “被狼人抓这件事不就够奇怪的了。”马朵朵说“不然景明怎么会那么厉害，他的魂魄你也找不到。他是中了魔的无相心，夸大了他心中的仇恨。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入魔了。” 柳贤皱眉，“那怎么办？” 马朵朵也很苦恼，“一直都是景明独自搞事，他的魔主可能不在。先把凶手找出来，看能不能化解吧。” 柳贤看着小马踮踮小跑的样子，问“如果他的魔主在，会怎么样？” 马朵朵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就要看那个魔头想怎么样了。魔讨厌就讨厌在做事全凭喜好，不受道义是非约束。”转过脸贴在桌子上，“这么想来，当魔还挺不错的，自由自在。” 小马又跑了过来扒拉她的腿，顺着她的小腿爬了上去，趴在她的大腿上睡起觉来。 导演家不在本城，一直都住在酒店里。对柳贤二人的来访有些吃惊，“柳大师，你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景明今晚上会来找我？” 柳贤说“有这个可能。”导演不再多说了。 马朵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客气地说“你一个人还住套房，当导演这么赚钱的吗？”小马也跟着她跳上了沙发。 导演笑笑，活脱脱一个弥勒佛的样子，“人一辈子几十年，不能亏待自己啊。” “是啊，房子大一点，来个人来个客，办点事什么的，也方便。”马朵朵说，见导演不接话，就直接问“景明来过你这吗？” 导演说“来过啊，来过几次。他是主演，我得给他说说戏，交代一些事情。” “那林子奇来过吗？” 导演想了想，说“没有。林子奇从来没有来过。” 马朵朵若有所思地说“那就奇怪了，林子奇没有来过，怎么拿到你的把柄的。” 导演脸色不再红润，有些发白，“我，我什么把柄？” 马朵朵说“你和景明的事情……” 听到马朵朵的话，本来很紧张的导演镇定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呵呵，那算什么把柄。” 柳贤淡淡地问“这件事情如果流露出去了，会影响你的声誉，你不在乎吗？” 导演平静地说“柳大师，你应该懂。哪个圈子没有些黑幕，这根本不算什么。” 柳贤不再说话，马朵朵也盯着导演的圆脸，小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柳贤突然开口问“你去过道具室吗？” “没有。”导演马上回答。 “这就奇怪了，你作为一个导演，居然道具室都不去看一眼。” “去，去过，”导演又改口说，“刚才我没听清你在问什么。” “你觉得杨潮这个人怎么样？” 导演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忘恩负义。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根本就不会用他。” “哦？他怎么忘恩负义了？” “没什么，就是给了他工作，他不知道感恩，还到处传播对我不利的谣言。” 马朵朵偏着头问“是谣言吗？你刚才不是自己都承认了。” 导演奇怪地问“我承认什么了？小姐，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马朵朵盯着他的脸说“你这样一个人，却长着这样一张脸，这就叫伪善吧。” 导演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起身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放下杯子对柳贤说“柳大师，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保护。” “我对景明有知遇之恩，我发掘的他，他不会害我的。” 马朵朵也觉得这人不值得保护，抱上小马就出去了。走了两步，对柳贤说“他还有别的事情。刚才我说林子奇抓到了他的把柄，他脸都吓白了。但又不是景明的事情。” 柳贤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注意到这点了，只是没想到马朵朵都注意到了，忍不住说道“你最近变敏锐了不少，好像脾气也好点了。” “是吗？”马朵朵高兴地说，“我也觉得最近几天心情很好。” 柳贤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扫小马。 走到外面的时候，柳贤让马朵朵去帮自己买水，把她支开，拎起小马，问“你是不是在对马朵朵捣鬼？” 小马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景明的魔主？” 小马又摇摇头。 柳贤沉默几秒，“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马抬起爪子，挠了挠项圈，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个项圈，对你这么大作用？” 小马扭着身子挣扎起来。柳贤听到马朵朵回来了，就放下了它。 到了杨潮的家，天已经黑了。 杨潮的家很乱，他随意收拾了几下，腾了两个可以坐的地方，“老婆前两年跑了，屋里没人收拾，就这样，将就着坐吧。”自己拿了个矮凳子坐下，“你们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 马朵朵甜甜的一笑，“来保护你啊。” 杨潮正想给柳贤散烟的手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又伸向柳贤。 柳贤摆摆手拒绝，他自己拿了一根，叼在嘴里。手抖得厉害，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最后放弃了，把烟和打火机都放在桌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零章 塑料姐妹 黑暗中飞出两个小身影，掉在祩子跟前。她看清是朱思律和贞贞之后，丢开了柳贤，皱眉走到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的两个孩子面前。 马朵朵也趁机扶起了柳贤，让他靠在车边，自己站在他前面护住他。 柳贤推开了她，摸摸脖子，心里暗骂，这个魔女劲儿也太大了。 “孩子怎么了？”马朵朵问。 祩子没有理她，眼睛看向了黑暗处，冷哼了一声，“出来啊，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你朝着那边狗叫什么？” 银铃一般的女声响起，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摇曳着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来人走到柳贤身边就不动了，朝着柳贤嫣然一笑。 柳贤深呼吸一口，才定住了心神。 马朵朵张嘴傻傻看着那张仙姿玉色的脸，“任秋？” 任秋却没有理马朵朵，对柳贤说“柳大师，好久不见。” 柳贤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尽量冷眼看着她。 祩子叫起来，“妖女，你怎么来了？” 任秋转身朝着祩子，美目冷若冰霜，“你偷了我的孩子，不会认为我就这么算了吧。万一以后大家都觉得我的孩子好偷，我该怎么办？” 祩子说“你不是把你的孩子抢回去了吗，还想怎么样？” 任秋巧笑倩兮，“你好歹当了孩子一段时间的干娘，他想你了，知道你要走了，来送送你。” 祩子脸上没有惊慌的神情，只是问“为什么我也像你那样养孩子，没有养出来你那种。” “你怎么养的？” “我也让孩子杀了父亲，然后吸母亲的血呀。”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两人女人轻言细语，像好姐妹一样交流起育儿经验来。 任秋光是摇头的动作，都看得人心驰神往。她说“你让自己的孩子附身在别的孩子上，杀别人的父亲，吸别人母亲的血，那怎么行呢？” 祩子叹气说“杀亲爸可以，想吸我的血没门。而且这么多孩子，就一个亲爸，不够杀啊。” “做母亲的，没点牺牲精神，怎么能教好孩子。” 任秋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朱思律和贞贞站了起来，朝祩子冲过去，一个抱住了她的腿，一个抱住了她的手臂，露出尖牙，咬住了她。 祩子无奈地叹气道“养孩子干嘛啊。辛辛苦苦生下来，想让他们做点事，还得用血来养着，到头来还反咬你一口。”说着张嘴喷出了一股水柱，打在贞贞的脸上。 贞贞的脸迅速融化，滴在祩子的胸前。但她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依然抱着祩子啃咬着。 祩子把贞贞拉高一点，低头也啃食起贞贞来。 柳贤突然对任秋说“把男孩子叫回来。” 任秋风情万种地瞄了柳贤一眼，拍了拍身边孩子的头，“任影，听到叔叔的话啦？” 朱思律放开了祩子，朝这边跑过来。马朵朵一把抓住他，把他塞进了车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任秋撇了撇嘴，“魔都是这么残忍的吗？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吃？” 柳贤说“我们快走吧。她绝不是因为饿了才吃了自己的孩子。”说着自己先上了车。 马朵朵顺势坐在了后排座，见任秋抱着任影也坐了上来。任影长得很可爱，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吮吸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马朵朵。 柳贤说“任秋，管好你的孩子。” 任秋笑了笑，“知道了，我不会对你的人下手的。” 车飞驰在路上，“砰”的一声，车顶凹陷下来。柳贤一阵心痛。 任秋皱眉说“太粗鲁了，跟个大猩猩一样。” 马朵朵对柳贤说“我下车去引开她，你开着车赶紧走。” 柳贤开着车，不能回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马朵朵说“放心吧，她不敢杀我。”说着打开了车门，作势就要跳下去。 柳贤猛地刹住了车。 马朵朵已经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滚，见柳贤停下了车，拼命对他挥手，“快走！把朱思律送到安全的地方。”说完，朝着反方向跑去，边跑边朝祩子吼着“你哪像个女人啊，浑身那么臭，劲儿又那么大。” 祩子从车顶跳下来，冷笑说“你想引开我，你觉得我就杀不了他们了？” 马朵朵说“一天到晚杀啊杀的，你也就只能这么留住男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到你前夫李雨泽的时候，他简直是哭着求我们带他走呢。他说啊……” 祩子回头看了车一眼，追着马朵朵去了。 柳贤一咬牙，开着车飞驰而去。 柳贤问任秋“你孩子的幻术对付不了她？” 任秋说“起不了作用。” 柳贤说“你既然能把孩子从她手里夺过来，你应该有办法制住她。” 任秋说“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这个女魔头脑简单，好骗。”斜眼看柳贤，“你担心你那个助手？”见柳贤不说话，又问“她哪来的自信，觉得女魔不会杀她？” 柳贤看到附近来往车辆多了起来，急刹住车，下车把昏睡的朱思律放在马路边上，对任秋说“帮我个忙，带着这个孩子，藏起来。” 任秋撇嘴，“我哪里搬得动他，我还要照顾任影呢。” 柳贤不理会她的推脱之词，只说“拜托了。”说完跳上车，调转车头，朝来时的方向开过去。 任秋在后面大叫，“你可别死了啊。你那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呢。” 马朵朵刚才一路狂奔，听到车发动的声音，稍稍放了心。没跑几步，就被祩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马朵朵拼命地踢着祩子，“女魔头，离我远点，臭死我了！” 祩子骑在马朵朵身上，抬手就是一耳光，“李雨泽说我什么了？” 马朵朵说“他说你长得丑，身材差，奇臭无比，欲求不满，简直要把他榨干了。” 祩子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呼在马朵朵脸上。 马朵朵嚷起来，“又不说我说的，是李雨泽说的。” 祩子说“李雨泽不会这么说我的。肯定是你说的。”说着，一拳头打在马朵朵脸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三章 恐怖电影（11） 马朵朵天真的问“你在道具室里，找到那个东西了吗？” 杨潮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东西？” “就是你用来威胁导演的那个东西啊。” 杨潮看着马朵朵，又看着柳贤，“你们，都知道了？” 柳贤问“那件事情，其实是你告诉林子奇的对不对？” 杨潮低声说“是的。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他说丈母娘一定要让买房，还必须全款，他拿不出钱来，很苦恼。” “而你早就想勒索导演了，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而林子奇和景明住一起，他下手比你方便。” 杨潮承认，“我给他说了之后，又劝了他几次。他还要我保证不会影响景明，才同意去做的。摄像头是他偷偷安装在景明的包里，录像也顺利的拿到了，但是他又反悔了。 “我让他把录像给我，我自己来做，拿到钱了分他一点，他还是不肯。” 马朵朵问“那天你又回去道具室找了，是吧？” 杨潮点点头，“但是我没找到。” “你找了那些地方？” “林子奇的包、外套，他做东西的桌子，我都找了。” 马朵朵问“你找的时候，林子奇不在吗？” 杨潮说“不在，我还奇怪呢，他一般不会离开道具室的。不过他不在正好，我就没多想。” 柳贤问“那个录像，你看过吗？” 杨潮说没有。 “你离开道具室的时候，林子奇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没找到，就以为他放在家里的。准备改天去他家里找，就走了。” “你看到景明了吗？” 杨潮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怕被人发现，走的时候故意绕到侧门走的，看到导演的车停在外面。但是车上没有人。我在摄影棚也没有看到导演。” 难道放火的人是导演，那么景明和林子奇又是怎么出现在道具室，并被烧死在那里的。 柳贤抱肩沉思。马朵朵不由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挠得翘起。小马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在说，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这时，柳贤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边传过来奇怪的声音，“柳大师，他，他在我这里。” 柳贤分辨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史欣的声音，是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讲话。 柳贤站起来，挥手示意马朵朵，对史欣说“他不会伤害你，你尽量配合他，我们马上过来。”跑回车上，看到杨潮也跟了上来，“你干什么？” “我觉得跟着你们最安全。” 柳贤来不及多说，直接开动了车子，让马朵朵把史欣的地址调出来。 马朵朵边查边问“是史欣打来的电话吗？她还能打电话，说明现在还是安全的。不过，吸血鬼怎么会去找史欣，我还以为他会去找导演呢。” 柳贤猜测，“导演是男的，剧本里是女主。” “可是，女的又不是只有史欣。是不是史欣有问题？” 柳贤认真开车，到了史欣家楼下，下了车才说“我们见那个厉鬼扮演成吸血鬼和狼人演戏，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景明，其实，他也有可能是林子奇。” “林子奇也是学表演出身，还去参加了试演。他死后被魔蛊惑，一直在演那个电影，算是圆自己的梦。上次在摄影棚，我觉得他好像清醒了一点，想起了自己是谁，才想找出真凶。” “那他来找史欣，也可以说得通了。”马朵朵边跑边说。 在电梯里，柳贤说“呆会儿你能不能让那个厉鬼恢复神智，或者直接收了他。” 马朵朵说“我？我现在哪行啊。” 柳贤没有说话。小马也没有吭声。杨潮刚才跑了两步，大口地喘着气。 刚按门铃，史欣就来把门打开了。 马朵朵冲进屋里，看到桌上摆着鲜花红酒，两个红酒杯里还残留着酒。 “他已经走了。”史欣哽咽着说。 柳贤问“那是林子奇，对吗？” 史欣“嗯”的一声，哭出了声。 马朵朵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擦了擦眼泪，才说“他说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正在道具室休息，点了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头上被人打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被烧死的。” 柳贤问“他还说了什么吗？” 史欣一抽一抽地说“他说他还看到景明也死了，被两个凶神恶煞的鬼用铁链锁走了。他害怕，躲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去，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问他是不是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子奇见有人看得到自己，以为她有神通，就说想找出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个女人说，‘杀你的人就那么一个，没意思，你还有没有别的愿望？愿望越多越好，牵扯的人越多越好。’ “子奇说自己都已经死了，没有什么愿望了。女人很失望，样子就变得很凶。 “子奇有些害怕，想起景明也死了，很难过，就说，‘如果是景明，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拍完这部电影吧。’ “那个女人问，‘是什么电影？’，子奇告诉她是恐怖片。她问死的人多不多。子奇说挺多的。她又高兴起来，对子奇说，‘他不能拍完，你可以帮他拍完嘛。’说完，就把手伸进了子奇的身体里。 “子奇说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然后火烧一样痛。那个女人把手拿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电影中的吸血鬼造型。然后心里就只想着拍戏。 史欣哭着说“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在真的杀人。” “那他怎么又想起来了？” 史欣说“他也不知道。那天在摄影棚，他眼前一片红光，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心里还是想着要拍戏，但是更想找出杀他的凶手。” “杀他的凶手这件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史欣抽泣着说“他说多半是导演，因为他知道了导演的秘密。我问他，是不是导演和景明的事情。他却说不是，比这个要严重地多。” “他最后还说，决战的时候到了。那是电影里的台词。”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一章 坐下握手 马朵朵听到“咯”的声音，好像是鼻子断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起来。 她干脆在地上躺平了，“打吧，你把我的鼻子打掉了，我就不用闻你身上的臭味了。” 祩子连连挥拳，最后自己也累了，从马朵朵身上爬下来，坐在一边。 马朵朵鼻青脸肿，刚才听到好几声骨头“咔吧”断裂的声音，呼吸的时候像是漏了气，是不是断掉的肋骨扎到肺了。不能动弹，休息了一会儿，又有劲了，“女魔，你赶紧滚会你的魔界吧。” 祩子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你。” 马朵朵笑了笑，嘴里直冒血，差点呛着自己，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坐起来，吐出嘴里的血，“你要敢杀我，早就杀了。跟个武夫一样挥几下拳头而已。马爷现在不跟你计较，快滚吧。” 祩子大笑起来，“我不敢杀你？你这个窝囊样，以为你自己还是鬼神？我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不是很在意那个小鬼吗？我现在就去把他抓来，在你面前喝干他的血，一口一口吃掉他。” 马朵朵“呸”的一口血水吐在祩子的脸上。 祩子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似乎要把马朵朵吞掉，她狞笑着说“我还没有吃过鬼神呢。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我要生吞了你！” 马朵朵冷眼看着扑过来的祩子，心想，被魔吃掉，鬼神肯定是没脸当的了，还能不能转世呢。 祩子露出满嘴尖牙，咬住了马朵朵的脖子。 马朵朵脖子一凉，突然听到有人在说“祩子，住手。” 祩子离开了她的脖子，说“由丧，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有些不悦和吃惊。 来人懒洋洋地说“你一直在这边，我能不过来？” 马朵朵见自己被祩子丢开了，干脆躺在地上恢复力气，听到祩子说“你不会是为了你的主人来的吧，小马？哈哈哈哈……” 马朵朵长出一口气，心想，小马真的来了，原来小马的名字叫由丧。 马朵朵想起身看看由丧长什么样，却实在起不了，就躺在地上继续听着。 就听到祩子吃惊地说“由丧，你怎么变小了！你，你吞了老头的魔心？” 由丧没有搭话。 祩子说“我就是专程来这边接他的！盼着他赶紧变回来，你居然他的魔心吞了！” 由丧懒洋洋地说“那血都到老头嘴边了他都不吃，是真的想当人。他想做的事情，不管对错，我作为儿子都应该支持他。” 祩子说“老头不在，我们家族实力受损，说话都硬气不起来。” 由丧说“要那么硬气干什么？那些鸟不拉屎的地盘，挣来干什么？你既然觉得我们家族实力受损了，还生些血统不纯的小杂种出来？” 祩子没有回答。 由丧又说“祩子，不要鸡蛋碰石头。”还是有气无力的语气，只是“石头”两个字，像是咬着牙说的。 祩子“哼”了一声。传来她的脚步声，像是走远了。又听到由丧说“把你的小杂种带回去，留下人类的那个孩子。” 祩子的脚步停住了，她问“凭什么？” 由丧说“凭我觉得麻烦。”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懒洋洋，带着些严厉。 祩子的脚步声又响起来，最后听不到了，应该是走了。 马朵朵看到一颗脑袋悬在自己眼前，然后就被扶起来，她皱眉问“小马，你又附了别人的身吗？” 由丧说“没有，我本来就长这样。这里离魔界近，我可以保持原身过来一会儿。”然后又说“我叫由丧。” 马朵朵的脸没那么痛了，打量着由丧。 眉毛有些八字，眼睛随着眉毛向下方耷拉，五官分得有些开，看上去没精神的样子。头发黑白两色，不是丝丝交织，而是一团黑色，紧挨着一团白色，软软的卷曲着，很像卷毛狗小马的毛。 马朵朵伸手比了比，由丧和自己一般高，“小马，刚才祩子说你是变小了，你以前多大啊？” 由丧说“比你高两个头。脸嘛，像人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又追了一句，“我叫由丧。” 马朵朵白了他一眼，突然说“小马，坐下！” 由丧的双眼间的距离靠近了些，看上去有些恼怒。马朵朵皱眉平视着他，不退让的样子。 最后由丧笑出了声，笑的时候，眼睛弯了弯，拉着马朵朵一起在路边上坐了下来。 马朵朵问“因为你吞了魔心，小马狗才死的吗？” 由丧没有回答。 马朵朵当他是默认了，心痛那只毛茸茸的小狗。“只有那个办法才能救孙远光吗？” 由丧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看你可以吞鬼气才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仰天长叹一声，“我差点死了呢，回去后把我的属地都毁了一半。还好是我亲爹，总算是融合了。” 他摸了摸马朵朵的头，“我要是有你那种能力，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又问“你这能力是天生的吗？” 马朵朵点点头。 “魔气可以吞吗？”说着就把手腕送到马朵朵嘴边。 马朵朵偏着头躲开了，“拿开，我可是鬼神。吸了魔气，还怎么回地府。” 由丧收回了手，“你现在根本算不上。你看你在人世，被打成这样了，也没人来帮你。” 马朵朵抱着手臂不哼声。 由丧见她不高兴了，就说“当鬼神有什么好的。”认真的说“要不要到魔界去？很自由的，想干嘛就干嘛。我可以把我的属地弄成人世的样子，多抓点狗给你养着玩儿。” “不要。”马朵朵断然拒绝。 由丧问“你既然想当鬼神，又可以吸魂魄灵力，为什么还一直在人世晃荡？” 我想当鬼神吗？ 马朵朵抬头看了看天，因为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觉得脸发烫，小心地碰了一下，疼得“啧”了一声，“你就不能帮我治治吗？” 由丧说“我们魔只会破坏，哪里会治愈啊。”掰过马朵朵的脸仔细看了看，“你好得挺快的，都没有刚才肿了。” 马朵朵静静地坐着，等伤口慢慢恢复。坐得无聊了，她伸出一只手，“小马，握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四章 恐怖电影（12） 柳贤急切地问“他去找导演了？”史欣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突然就不见了。” 马朵朵说“怎么办？我们开车过去，肯定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吃惊地“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正站在导演的房间里。其他人也都在，惊恐地看着四周。 马朵朵一脸喜色，心想，难道我的法力恢复了。又试了试，睁开眼睛还是在原地。正在纳闷，都没注意到导演正缩在墙角，不停抖动的腿上一片潮湿，还在往下滴水。 一个鬼魂站在他面前。 鬼魂显的是死时的形态，身体发黑，但没有烧成碳，能看到身上烧伤所致的红斑，还有大大小小的水疱，有的水疱已经破裂，流着脓水。 史欣直接昏了过去。杨潮尖叫一声，退到离鬼魂最远处，情况比导演好不了多少。 柳贤说“你是林子奇吧，我知道是杀是你的真凶是谁。” 林子奇指着导演说“不就是他吗？”嗓音嘶哑低沉，跟含着一块木炭一样。 柳贤说“不是他。你先变个样子，你把史欣都吓晕了。” 林子奇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史欣，变成了常人的样子。导演和杨潮还是恐惧地直发抖。 林子奇问柳贤“不是他是谁，你别想骗我。” 柳贤说“你本来想拍导演和景明在一起的录像，和杨潮一起勒索导演，谁知拍到了其他的东西，是不是？” 林子奇点点头，“我拍到他和人打电话，有人找他洗黑钱的事情。” “如果这个录像到了别人手里，或者到了官方手里，你们的电影就别想拍下去了。你和景明是好朋友，不忍心看他第一部当主角的电影被腰斩，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告诉了景明。” “你说的没错，景明那个傻小子还去劝导演，想让他别做违法的事情。” 柳贤看着导演说“然后呢，就该你来讲了。” 导演恐惧地摇着头，嘴都不敢张开。 柳贤叹了口气，“然后你就到道具室里，打昏了林子奇，搜出了录像。” 林子奇又发起怒来，“你还说不是他！”伸手操控着桌子上的水果刀，朝导演飞过来。 水果刀在离导演的眼睛很近的地方停住，擦着他的鼻子掉在地上。 林子奇愣住。柳贤看了看小马，小马在马朵朵怀里，打着哈欠。 马朵朵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法力回来了。 柳贤又说“严格地说，火灾是个意外。你当时在抽烟对不对？导演打昏了你，你的烟就掉在地上，或者桌子上。他怕在找东西的时候别人进来看到你昏倒，不好解释，就把你藏了起来。我说的对不对，导演？” 导演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 “他找到东西后就走了。那烟可能是被他踢到了易燃物旁边，也可能是后来进道具室的杨潮弄的。”柳贤指着杨潮，杨潮拼命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杨潮。” 马朵朵问“景明呢？” 柳贤说“导演拿到了录像，在查看的时候，被景明发现了。景明担心林子奇，就开着导演的车到了摄影棚。找了一圈，没发现林子奇，就给史欣打了电话，问她林子奇在哪里。 “史欣告诉他，林子奇还在道具室。景明放心不下，又回去找，这时火已经燃起来了。” 林子奇悲痛地说“你是说，景明是为了救我——” 柳贤说“后面发生的事情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很好证实。”叹了口气，“抓景明的两个鬼是鬼差，你要是老老实实跟着去，问问景明就能知道。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害死了那么多人。” 林子奇愧疚中夹杂着一丝恐惧，“我是不是要下地狱啊？” 马朵朵嚷着“你想得美，你已经入了魔，去的地方还比不上地狱呢！” “入魔？”林子奇惊恐地问。 “你后来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魔。你的灵魂已经是她的了，她是你的魔主。” “她，她会把我怎么样？”林子奇问完，没等马朵朵回答，身体突然僵住，皮肤迅速变黑，长出粗毛，身材也不断的长高，口鼻突出，眼睛也变成三角眼，成为了狼人的样子。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夹杂着硫磺味、血腥味、骚臭味和不知名的味道，臭得可怕。 马朵朵、柳贤和杨潮拼命捂住口鼻。史欣被熏得醒了过来，看到狼人又昏了过去。小马被熏得有些摇晃，把鼻子埋在了地毯里。 林子奇开口，却是女人的声音，“我觉得他还是这个样子好看。”说完，跳了起来，伸出巨大的爪子，在导演胸口抓了一把。 导演身上顿时出现皮开肉绽，几道口子横贯胸腹。他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嘴里不停吐出血沫，倒了下去。 血流出来，很快被深灰色的地毯吸收，只留下棕色的一块痕迹。 狼人嘶吼一声，朝着杨潮奔过来。 柳贤用手臂捂着鼻子挡在杨潮面前。“他不是有意的，你何必要增加自己的恶行。” 马朵朵咳嗽几声，扶着桌子说“柳贤，和他讲不通的，直接上吧。” 柳贤却往马朵朵身边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小马翘起来的屁股，说“好戏也看够了，把狼人打倒就不臭了。” 马朵朵没看到他脚上动作，困惑地说“这不是你的活儿吗？”恍然大悟，“你也觉得马爷法力恢复了，让我试一试是吧？”说完，充满自信地朝狼人冲过去，一拳头打在狼人的后腰上，马上被弹开。 狼人的毛像钢针一样，她觉得自己打在了铁墙上，手背红起来一片，一边哀嚎一边甩手。 狼人也痛苦地嚎叫起来，身体不停缩小，变回了常人的样子，又变成了林子奇被烧死时的样子。身体还在不停地碳化，最后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马朵朵忘记了痛，看着灰烬，迷惑地说“怎么会变成灰呢，马爷的法术不是这样的啊。” 柳贤抱起了小马，“别想了，不是你干的。赶紧走吧，一会儿林子奇的魔主来了，鼻子都要废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二章 由丧的牙 由丧想了想，手先伸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放在了马朵朵的手上。 马朵朵看到手心一颗牙，皱眉说“你们魔怎么都用自己的身体做信物，不是指甲就是牙齿。” 由丧不以为意，哈哈笑着，“你居然还嫌弃！魔最宝贵的就是身体了。指甲可以重新长，牙齿可就那么多。” “这有什么用啊？” “我在我们那边是很厉害的，其他魔看到我的牙就不敢伤你。你以后就不会被祩子打了。” “其他的魔？你们魔过来的很多吗？” 由丧脸上挂着笑，轻松地说“我过来找老头的时候，弄坏了连接这边的一扇门，虽然我后来修好了，但没以前那么结实了。难保不会有别的魔钻空子。” “哼，那祩子做的那些恶，其实都是因为你咯？”马朵朵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 “又不是大事，你也太看重这些两脚羊了。你可别学柳贤，天天拉着脸，担心这担心那的，多累啊。” 由丧说“还有啊，如果你真的很需要我的时候，往牙齿里注入灵力，我能收到，就可以过去帮你。” 马朵朵叹气说“灵力？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有那玩意。” 由丧又笑起来，“你有吸魂魄的能力，想要灵力还不简单。” 也不容易啊。马朵朵好奇地举着牙齿，“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吗？” “嗯。”由丧说着，帮她把牙齿挂在了小葫芦旁边。又拿出一张皮革递给马朵朵，“你把这个给柳贤。上面有咒文，驱魔的，伤不了魔，但是可以把魔赶回魔界，算是我的补偿。” 由丧把皮革放进马朵朵的贴身衣袋里，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柳贤回来找你了，我走了。” 马朵朵问“你不见见柳贤吗？” “不见，”由丧说，“他是你朋友，和我又不熟。”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在十米开外，然后又远了些，再过了一会儿，完全看不到了。 柳贤开着车，不停地从窗外探头出去，在小树林，灌木丛和草地交织的路边寻找马朵朵，或者祩子。老远看到马朵朵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祩子已经不知去向，慢慢地把车停在马朵朵身边。 马朵朵自己拉开车门，缓慢地爬上车，坐在柔软的座椅上长呼一口气。 柳贤立即发动车，扭头看马朵朵，没注意到路面的坑，车子颠簸了一下。 马朵朵“嘶”地吸了一口冷气，费力地说“慢点开。女魔已经走了。” 柳贤见她满脸是血，额头上一个大包，鼻子歪在一旁，嘴唇肿起外翻。一只手一直放在上腹部，抱住肋骨的位置，问道“去医院？” 马朵朵想了想，去医院也许可以处理一下伤，但是又要输液。她不喜欢冰凉的药水滴进身体的感觉，皱眉摇了摇头，咳嗽两声，说“我睡两天就好了。” 柳贤知道她没力气说话，把满心的疑问都压了下来。 马朵朵睡了三天，起床的时候伤已经全好了，蹦跳着下楼，大口地嚼着紫菀给她准备好的饭菜，生龙活虎的样子。 柳贤终于问出在心里憋了三天的问题。 “祩子怎么走的？” “由丧把她赶走的。”马朵朵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由丧就是小马。” 柳贤也看到了马朵朵小葫芦旁边挂着的东西，像是一颗牙齿，比人类的牙齿长些尖些，心里冒出了更多的疑问，但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只是问“他呢？” “也走了。”马朵朵放下碗，把由丧给的那张皮革递给柳贤，“这是他给你的，说是可以驱魔。他说他把门弄坏了，以后可能会又别的魔过来。” 柳贤接过纸，看到上面鬼画符，一时搞不懂是什么，“为什么给我？不是给你？”又搓揉了几下，“这是什么皮？” 马朵朵嘴里嚼着菜，鼓鼓囊囊地嚷起来，“这些活不都是你做的吗？由丧说是羊皮。” “对了，朱思律怎么样了？” 柳贤说“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应该是恢复正常了。任秋把他送到我这来，我叫苏乐把他接回去了。” 这时，院门口传来喊叫声，是苏乐的声音。 柳贤出去把他接了回来。 苏乐一脸的憔悴，还比不上马朵朵精神，原先的圆脸都有了些尖下巴的轮廓，看来这次也折腾得不清。 他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全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知道你们不缺，这是我的心意。等思律出院了，我和小凝会带着他专程登门道谢。” 柳贤赶紧拒绝了。苏乐看柳贤不情愿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客气，是真的不愿意被打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朵朵调侃地看着苏乐，“朱小凝说没说，那小子是你的孩子吧？” 苏乐面带害羞的喜色，“确实是我的儿子。不过我也说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我都会爱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我从特命队辞职了。” 柳贤和马朵朵只是答应着，对苏乐辞职的理由都心知肚明。 苏乐又坐了一会儿，走之前对柳贤说他还在调查明晖酒店的事情，有眉目了就会告诉柳贤。 柳贤却说“不用帮我调查了。我已经搞清楚了。” 马朵朵惊讶地看着柳贤，等苏乐走后，问“你已经搞清楚了？” 柳贤说“你好不容易才把朱思律救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说“方锦水……” 马朵朵打断了他，“别给我提他！我还以为他就是心眼儿多，谁知心那么狠。” 柳贤慢慢地说“他的行为我也不赞同，但可以理解。从他的立场来看，朱思律已经不算人了，祩子为害人间，不能不除。” “他这次损将折兵，也挺惨的。” “活该！”马朵朵用筷子搓着碗里的剩饭，问“杀人犯沈永春呢？” “从祩子住的那个屋搜出了凶器，证据确凿。又在你见到由丧那附近找到了祩子的尸体，应该是女魔丢下的。方锦水把这两个案子当做一个案子结案了，说的是沈永春、李雨泽和孙祩子三人联合作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五章 平等王陆 马朵朵把小马举在眼前。 小马扭动了几下屁股，见马朵朵还不放开它，就伸着舌头，四肢刨着，“咣、咣”地叫了两声，想去舔马朵朵的脸。 马朵朵没有放开它，问柳贤“你说林子奇是小马干掉的？” 柳贤端着杯子，“我觉得小马就是魔。” 马朵朵问小马“你是魔吗？” 小马乐不可支的样子，“哈、哈”喘气，一副憨厚可爱的小狗样。 马朵朵把它放在地上，“坐下。”小马坐了下来。 马朵朵伸出手，“握手。”小马把自己的爪子按在马朵朵的手心，吃了奖励的零食，一扭屁股，在院子里奔跑起来，不时拔一下草，碰一下花。 “不像啊，”马朵朵看着小马说，“如果它是魔，变成狗干什么，还一直跟着我。” 柳贤说“它杀了林子奇，应该不是林子奇的魔主吧。而且它天天晚上和你一起睡，也没有要害你的样子。” “它天天晚上和我一起睡？”马朵朵吃惊地问。 “嗯，不管我把它怎么拴起来，它都能弄开，然后爬到你的床上和你一起睡，它是不是爱上你了？”柳贤虽然搞不懂小马到底要干什么，但是觉得它并没有恶意，就和马朵朵开了个玩笑。 马朵朵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严肃地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魔最夸张，夸张得有些动漫感，自诩最情深义重，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干得出来。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看着小马，我去地府汇报魔的事情。” 马朵朵对秦广王说了林子奇的事情，然后问秦广王“老板，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对劲没？” 秦广王虚着眼看了看马朵朵，“你头发又短了点。” “不是，”马朵朵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你帮我看看我的魂魄。” 秦广王定睛一看，“还是乱七八糟，灵气里面混杂着鬼气、仙气还有人气。嗯？”又认真看了看，“是不是你最近和魔接触过，怎么有一丝魔气？” 马朵朵说“是不是我接触了入魔的厉鬼的原因？” 秦广王点头说有可能，没再多问，“平等王让你回来了到他那去一趟，有事找你。” “平等王陆吗？” 秦广王一瞪眼，“地府有很多平等王吗？” 马朵朵皱眉问“他有没有说找我干什么？” 秦广王一拂袖，“自己去问。” 平等王掌管第九殿和无间地狱，偏偏修得和极乐世界一样，遍地瑶花琼草，奇珍异果。 宫殿的地面是透明的冰样石头，但是踩上去并不觉得寒冷，只觉得舒适柔软。脚踩上去深没五指，抬起后恢复原样。 大殿前有泉池交流。泉边有檀香树，修条密叶，像华盖一样覆在池面，随风散馥。 平等王陆像个天神，镔铁脸，头大如斗，圆目如炬，身高丈二，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桦树杆。 他见马朵朵来，冲着她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牙齿，把手中的树杆抛出去，落地变成了与他相同的样子，像是他的孪生兄弟。 他对桦树变成的李端龙说“我有事要和马面说，你去帮我守着下面。”李端龙点点头，朝后殿走去。 无间地狱片刻离不了监管，李端龙是平等王的辅助官，也是他的分身。 马朵朵一直觉得很奇怪，平等王明明姓陆，为什么他的分身姓李。 平等王却变成了一个僧人的模样，慈眉善目，眼睛明亮，身穿百衲衣，脚踩草履。 平等王在泉池边坐下，马朵朵垂手站在旁边。 “听秦广王说，人世有魔出没？” 马朵朵规规矩矩地说“是。”把详细情况讲了讲，踌躇一下，把小马的事情也说了。 她和平等王虽然没有私交，但是平等王最正直公平，做事严谨，据说和秦广王一样，来地府前是天神。到地府后是地藏菩萨的弟子。 因为马朵朵自己也是菩萨点化的，很信赖平等王。 平等王拉着马朵朵坐下，手在她额头上拂了拂。这还是马面变成马朵朵之后，除了秦广王外的阎王看到马朵朵的魂魄。 平等王有些吃惊，“你的灵力怎么这么乱？”有些了解了，“怪不得秦广王要把你放在人世去。但是，他这么做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说不定会起反作用。”平等王陷入了沉思。 马朵朵等了半天，见平等王都要入定了，赶紧干咳了两声。 平等王从冥想状态下醒过来。 马朵朵说“平等王，您有事找我？” 平等王点了点头，“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说不定你家那只小狗，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说完站了起来，在池边的宝树林中漫步。 马朵朵只得跟在后面。 平等王不急不慌地说“你知道魔是怎么来的吗？” “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的。”马朵朵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平等王却说“是的。六界众生，皆可入魔。后天是自己的选择，天生的却无法选择。魔，其实也和人一样，会做坏事，也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坏事。” “魔也会后悔吗？”马朵朵以为魔都是十恶不赦的，都该把地狱轮着转一遍。 平等王说“我就遇到过。那还是我当天神的时候，有一次一个食人魔来到人间作恶，我被派下人世收服他。我与他对打了许多年，从天界打到地心，从春雷打到隆冬，转眼花又开了。” 平等王胸脯挺高了些，想到往日的战役，有些自豪。 “后来我到了地府，掌管无间地狱。这地府一般的魔是进不来的。我任职的第二年，他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地府如临大敌，乱成一锅粥，上一任秦广王就要禀报上宫。 “我制止了秦广王，我觉得这魔王没有伤害一个鬼魂，只是往前走，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换上战袍，独自站在他的来路上等着。他果然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老朋友，好久不见。’ “我问他，‘你到地府来干什么？想找我打架的话，我们换个地方。 “他说，‘之前那一架打得是很痛快，但是我现在却不想打了。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当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三章 两脚羊皮 马朵朵正在院子里，拿着胶管喷头浇水。手机响了一下，是田可嘉的信息，她发来一个视频，标题是“某学校五十余名学生食物中毒”。 视频没有声音，看场景，应该是学生食堂就餐区。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女生围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头捂着胸口的位置，很难受的样子，成年人在给她擦汗。 镜头转远，围着圆桌坐着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神情惊慌。一个学生手捂着屁股，被同学搀扶着快步从镜头前走过。地板上一摊摊的土黄色物体。 一名男生坐在地板上，裤子褪在了膝盖处，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擦着眼泪，脸撇向一边。在他旁边有一坨，深褐色的排泄物。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名女生坐在垃圾桶上，手撑着垃圾桶，双腿悬空，她的脚下，也是同样的排泄物。 学校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手捂着肚子或者屁股，弯着腰哭泣的学生。 镜头回到食堂。一名男生手抱着肚子，弯腰低头走了两步，吐出一大滩灰色的呕吐物。他踉跄着绕过，又吐出一堆。 厕所里更是屎尿迸进。 整个视频屁滚尿流、涕泪横飞。 马朵朵看完这个“有味道的视频”，心里骂了田可嘉几句，觉得不能独享，又转发给了柳贤、紫菀和方圆等人。 等她浇完花回到屋里的时候，方圆脸皱成一堆看着她，“你这什么恶趣味，眼看就到饭点了。” 马朵朵说“你天天在我这吃饭，交生活费了吗？” 柳贤还在研究由丧留下来的皮革，没有看手机，听方圆这么说，拿起手机来删除了马朵朵发的信息，发信息问她“这个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找个人问问？” 马朵朵想着魔界和这边的门被弄坏过的事情，还是要去汇报一番，就拿着纸条回到了地府。 马朵朵刚从房间里钻出来，就在公寓楼下遇到了秦广王。他像是知道马朵朵回来了在专门等她，见到她了就一挥袖子，说“走，到你房间里去谈。” 马朵朵跟在后面转身回屋。 秦广王坐在桌前，看到马朵朵也坐了下来，俊美一皱，“上茶啊，这可是你的屋子。” “哦。”马朵朵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茶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没关系，将就用。又花了好些功夫找到水壶烧水。等水开的间隙，她透过窗户打量着枉死城，看到人来人往，不由感叹，“枉死城中的居民越来越多了。” 秦广王淡淡地说“这样不好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地府毕竟只是一个中转站。太多鬼魂定居，总觉得不好。” 秦广王看了一眼水壶，“水开了。” 马朵朵连忙离开窗户，沏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秦广王。 “这茶不好喝，你沏的也不好。”秦广王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你在人世，又和魔混在一起了？” 马朵朵摸了摸魔牙，朗声说“我本来是想养条狗的，谁知那只狗是魔。现在算是我朋友吧。” 见秦广王盯着自己，又说“交个魔朋友没关系的吧？九殿平等王也有朋友是魔呢。您不会因为这个责罚我的吧？我也没有能拿来惩罚的地方了。要啥啥没有。” 秦广王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马朵朵连连摇头。 秦广王“哼”了一声，说“平等王是阎王，你能和他比吗？我是不在乎这些，但你最好把魔牙收好了，被别的阎王看到，可就没我这么开明了。” “是。”马朵朵说着，把小葫芦和魔牙一并放进了衣服里面，又把由丧给的皮革拿了出来，告诉了秦广王连接现世和魔界的门曾经坏过的事情。怕秦广王不让自己和由丧来往，没有说是由丧做的。 秦广王只说知道了，会给佛汇报。 马朵朵问“魔的事情，天宫好像不太管，都是佛在管。” 秦广王接过了皮革，“嗯，佛与魔死对头，释迦牟尼佛成道的时候，魔王波旬曾经去大肆搞破坏。天宫主要管妖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分得那么明确。像对付孙悟空那样的妖，神佛都出手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屈指可数。” 马朵朵问“老板，你对这些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前在天宫是做什么的？” 秦广王没有回答，摸了摸皮革，叹气说“你以后别拿着这东西到处走，容易被人误会。” “为什么，这不是写的驱魔的咒文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我朋友说是羊皮。” “他说的是两脚羊吧，”秦广王有些气恼，“魔那么残忍，你还和他做朋友。放我这吧，我给你翻译过来，过两天再来拿。” 秦广王放下人皮，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问“你在人世过得怎么样？” “挺好。” 秦广王若有所思，“再过段时间，你就回来吧。”见马朵朵嘟嘴，冷哼一声，“你不想回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马朵朵也装模作样地端着茶喝，这个问题由丧也问过，但她还没有想明白。 茶碗遮着脸，但也能感觉到秦广王的怒气越来越重，压得她不由从椅子上滑下去一截。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马朵朵肩上压力一松，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起身开门。 门外是两个可爱的孪生姊妹，年龄六、七岁，白白净净，圆脸，盘着双丫髻，扎着绿色玻璃丝线，穿着红色旗装。 四只乌黑漆亮的眼睛看着马朵朵，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人一边拉着她，七嘴八舌地叫着“朵姐姐、朵姐姐，都市王请你去八殿做客。” 地府中谁要叫马朵朵“姐”之类的，她都会翻脸，第八殿的鱼香和糖醋除外，因为她们俩实在太萌了，萝莉值爆表，谁也舍不得冲她们发火。 连秦广王都小心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不能太严肃，也不能笑得太夸张，看上去容易被当做变态。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六章 给我现原形 “什么？”马朵朵问了一句。 平等王微微一笑，“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问他，‘什么？’他说，他每吃一个人，就接受了那人的记忆、情感，让他觉得很奇妙。想自己当人，体验一下。” 平等王没有说话，站在一棵树下，伸手接住了天上一朵落花，拿在手中端详。 马朵朵问“这可能吗？” 平等王从花中收回心神，点点头说“可能。佛主慈悲，愿度一切众生。” “他就那么转世去啦？” 平等王把花递给马朵朵，“我把他带到我这里，地藏菩萨知道此事也来了，与他交谈了许久。菩萨走后，他自己走进了无间地狱。” 马朵朵拿着花，闻了闻，“他在无间地狱里呆了多久？” 平等王说“八十年前，才刚刚出来。” 马朵朵不知道平等王在这里多久了。第九殿从来没有换过阎王，一直是他在掌管无间地狱，那魔王从他任职的第二年起就进了无间地狱，前八十年才出来，少说也有几千年了。 “然后呢，他现在已经达成心愿，当人了吧？” 平等王说“他已经当了三世人了，依然没有完全消除自己嗜血嗜人肉的本性。‘放下’二字，哪有那么容易。” “他又吃人了吗？” 平等王摇摇头，“他第一世，魔心觉醒后，实在忍受不住，去吃了尸体，被人发现，活活打死。第二世，吃生肉感染了寄生虫死去。这是第三世，他快三十岁了，正在魔心觉醒的时间。如果他吃了一口人肉，就前功尽弃。 “如果他熬过了这一世，就彻底消除魔心了。” 马朵朵不知道该说怎么好，那食人魔在无间地狱呆那么久，又历经三世，前两世都没有得到好报，不知道他后悔没有。 平等王说“我想请你在人世的时候，留意一下他。” 马朵朵点点头，“如果他吃了人，我马上把他带回地府来，交给你发落。” 平等王却说“不，如果他魔心发了，你问问他，如果他还想再当人，你再带他回来。”顿了顿，又说“你那只小狗，是他的儿子，也是为他而来，等着他重新成魔，把他带回无远魔界。” 马朵朵听到小马果然是魔，心里有些难受。 平等王却说“他是魔也没关系，他并没有害人，更没有害你，还帮了你，不是吗？” 马朵朵叹气，“我那么喜欢它的，还给它取了名字，定做了项圈。它居然不是狗。” 平等王有些吃惊，“你给它取了名字？”见马朵朵点头，思索了一阵，说“魔的事情我不太了解，据说取名字对他们是束缚。如果是比他们强大的人给他们取了名，可以直接收为己用。” 马朵朵揉了揉头发，“可是我比它弱。” 平等王笑了笑，“那就不清楚了，你回去问问它吧。” 回到家，马朵朵说要去遛狗，带着小马就出门了。走到偏僻的角落，坐在台阶上，把小马头上的毛扒开，露出它的眼睛，瞪着它说“平等王都说你是魔，你不要再装了，赶紧现原形。” 小马天真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马朵朵，对着她“咣，咣”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催促她走。 马朵朵说“平等王说，你是为了你爸那个食人魔来的。” 小马见马朵朵不走，就自己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把头搁在马朵朵的脚上，无聊的等待着。 马朵朵怀疑那魔是不是偶尔附身在小马身上，现在不在。她又问了几句，小马都不搭理，最后居然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猛地站起来。小马滚了两滚，稳住身子，好奇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只得带着它回家了。 柳贤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牵着的小马倒是兴高采烈地，迈着小短腿，吐着舌头，“哈、哈”喘气。问她“怎么样？” 马朵朵没说话，几步上楼，把小马丢进了狗笼子里，挂上锁，对柳贤说了食人魔转世的事情。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柳贤叹气，“我觉得我拿了地府的鬼牌之后，简直就任由你们差遣了，远没有我独立执业的时候自由自在。” “权利和义务都是对等的。往好了想，你现在已经在地府的保护下了。” 马朵朵拉开车门，小马比她更迅速的跳上了车，坐在车椅上。马朵朵气不过，伸手去抓它。 小马敏捷地一扭屁股，钻到后排座上坐着，看着她。 “你这样做，就是承认自己是魔了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敢现原形来让我看看？”马朵朵故意激它，“是不是你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小马似乎面带微笑，看着马朵朵。 柳贤说“算了，它不使坏就行了。” 马朵朵只得作罢。 车开动后，小马又蹭到前面来，踩着马朵朵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马朵朵本来想把它丢到后面去，手摸到它柔软的卷毛就撒不开手，不由摸起来。 小马很享受的样子，马朵朵说“这魔的怪癖是不是就是变狗啊？”真是太可恶了，居然知道自己是狗派，抵挡不了小狗温暖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马朵朵轻声问，似乎是怕吵醒了微微打呼的小马。 小马却突然醒了过来，坐了起来，伸出爪子刨了一下马朵朵脖子上挂着的小葫芦，然后又躺下了。 “小葫芦？”马朵朵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这葫芦里的宕鬼，魂魄有一丝魔气，你就是跟着这个来的？” 小马又开始小声打呼噜了。 马朵朵把手放在小马身上，“好吧，看你也没有恶意。不管你是魔是鬼，反正现在是我的狗。” 小马闭着的眼皮颤了颤。 食人魔这一世名叫孙远光，已婚，还没有孩子，家中只有他和妻子罗薇两人。这些信息都是平等王刻在马朵朵脑海里的。 柳贤望着孙元光家所在的公寓楼，“这怎么监视？如果他在家里就把他老婆吃了，我们都不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四章 蛇与阎王 鱼香和糖醋终于看到了秦广王，连忙跑到他跟前请安。 鱼香问“秦广王也一块去吗？都市王做了好多好吃的。” 秦广王笑着说自己还有事，就不去了。 鱼香和糖醋簇拥着马朵朵走了。一路上问马朵朵“朵姐姐，你天天在人世干什么呢？” “朵姐姐，你上次带回来的蛋糕好好吃啊。下次再给我们带好不好？” “都市王半个月没睡觉，就在研究那个蛋糕，但是做出来的都没有那么好吃，有点木炭味儿。” 秦广王留在马朵朵的房间里，看着她被夹在中间，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了眼神，拿起桌上的人皮卷，研读起来。 到第八殿得横穿枉死城。鱼香和糖醋是小女孩，走着走着就忘记了出行的目的，逛起街来。 马朵朵本来不爱逛街，又不想扫了两个小萝莉的兴致，跟在后面，看着鱼香踩着直线扭爵士步，糖醋觉得什么都好玩，不停“咯咯咯”地笑着。 糖醋突然尖叫一声，吓得马朵朵赶紧跑过去。 糖醋在一家商店的展示橱窗外面，橱窗里除了两个模特架子，还装饰着各种颜色、大小的卡通小蜜蜂木质玩偶，缓慢地在橱窗内飞舞。糖醋趴在玻璃上，看着小蜜蜂，双眼发光。 马朵朵夸张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听到了鱼香的叫声，赶紧顺着声音找过去。 鱼香倒在地上，在她面前站着一个黑面长须的中年男子，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奇特的“围巾”。 “围巾”是立体圆柱，缓缓滑动，对称排列成云豹状的大片花斑，斑边周围有黑色或白色斑点。 原来是一条茶碗粗的蛇，体鳞光滑，背面呈浅黄。在黑面人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头小呈黑色，眼背及眼下有一黑斑，喉下黄白色，吐着信子。 黑面人看着鱼香，丝毫没有怜爱的表情，冷冰冰地说“不懂规矩的东西。” 马朵朵赶紧过去扶起鱼香，垂手站在一边，低头叫了一声，“五官王。” 五官王看着马朵朵，轻不可闻地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声音像是从阴冷的古井中冒出的寒气。 马朵朵深吸一口气道“这是都市王身边的鱼香，年纪幼小，没有见过世面，冲撞了五官王，还请恕罪。” 五官王说“她不是年龄小，是和你在一起处多了，才学会的没规矩。”又对躲在马朵朵身后的鱼香说“小鬼，你不要以为她是什么好人，等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你想跑也来不及了。” 马朵朵心里无奈，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居然遇到了五官王，希望他骂两句就放过自己。 五官王却不说话了。马朵朵悄悄地抬起头，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伸手一摸，才知道小葫芦和魔牙从衣领里掉出来了，赶紧塞进衣服里。 五官王阴恻恻地抬眼瞥了一眼马朵朵，带着随从走开了。 马朵朵见他走去了第一殿的方向，料想是去找秦广王告状去了，她歪着嘴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想到秦广王知道自己和魔做朋友也没有说什么，心里有些美美的。 鱼香早已吓得没有逛街的兴致了，叫了糖醋过来，拉着马朵朵径直向第八殿走去。 老远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前没有去人世的时候，马朵朵总是到第八殿来蹭饭，但是现在她已经对这些曾经的美食没有兴趣了。 第八殿是最有人情味儿的殿，都市王是最平易近人的阎王。有些鬼神觉得都市王不思进取，只做分内的工作，其他的时间就是研究菜谱，从来不参合地府发展的事情。 但马朵朵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她一直很喜欢都市王。 走过几口油锅，油锅里炸着几个鬼魂，已经外脆内酥。 鱼香和糖醋把马朵朵带到后殿，就像是到朋友家做客一般，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上了一圈炒好的菜，厨房里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鱼香和糖醋走到厨房，拿着碗筷出来，认真地摆放起来。 不一会儿，都市王端着一盘菜出来了。 都市王是一副老相，消瘦但精神，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皮肤松弛。腮帮上和手上，都有些褐斑。他把手上的菜放在桌上，招呼马朵朵坐。 鱼香和糖醋吃得开心，都市王给马朵朵倒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一个小酒杯，小酌起来。 马朵朵刚举起筷子，想起了之前看过的视频，瞬间没有了胃口，又放下了筷子。 都市王伤心地说“你去了人世，就不爱吃我做的饭菜了。” 马朵朵打了个哈哈，意思了几下，问“你特意找我过来，不是为了请了吃饭吧？” “嗯，有事情你帮忙。”都市王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说“你知道，我以前是灶王，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你在人世的灶王。我今年没有看到他。” 灶王们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到地府和第一殿核对凡人的善恶。 马朵朵问“没看到他是什么意思？他没来地府还是没来找你？” 都市王说，“我觉得是没来地府。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每年都要来找我喝几杯，不可能来了地府不来找我。前两天我又试着联系了一下他，没有联系上。” 都市王所谓的联系，估计就是古老的心灵感应那种联系了，联系不上是常事。 都市王又说“我想让你在人世的时候，去帮我找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病了，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马朵朵答应下来，灶王是小神仙，生病什么的虽然不常发生，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都市王见事情交代好了，就和马朵朵碰了一下杯，招呼她吃菜。 鱼香突然说“爷爷，刚才我在枉死城，遇到五官王了。他又新养了一条蛇，扛着到处走。我被吓了一跳，冲撞了他。” 都市王说“晓得了。五官王那人气量小，睚眦必报。以后看到他绕着道走，别去惹他。”对马朵朵说“你和他那一茬，还没过去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七章 鲜美多汁的心脏 马朵朵有些不安，“不会吧，好歹也是最后一世了，他的意志力应该更强才对。” 柳贤冷笑，“你不知道黎明之前那段时间最黑暗吗？” 小马突然伸出爪子，碰了碰挡风玻璃。挡风玻璃就像电影屏幕一样，显出画面来。 画面的中心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微微有些肚腩，剃着平头，方脸，半截眉毛，小眼睛。怎么看怎么普通。 马朵朵问小马“这就是孙远光？” 小马把头埋在马朵朵的腿上，看也不看。 孙远光正在看电视，大声问“老婆，饭还没好吗？” 厨房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着什么急啊，这才六点呢。六点半准时吃饭。” 孙远光又看起电视来。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啊。”马朵朵说。这样也算是食人魔的心愿达成了吧。 柳贤突然问“我们要守他多久？他要是一直魔心不发作，我们不会下半辈子都守着他吧？” 马朵朵被提醒了，也有些担心，“应该不会的吧。平等王说就在这几日，而且小马也这个时候出现，料想不会太久的。” 她觉得自己这话并没有根据，也有孙远光魔心一直不发作的可能，想了想，“要是一直不发作，就把小马送给他，让他自己去守着他爸。” 小马抬起了头，看向马朵朵，咧了咧嘴，似乎在冷笑。 这时，沙发上的孙远光有了动作。他像是饿了，自己到冰箱跟前翻找起东西来。拿了一盒生碎肉，放在鼻下闻了闻，表情很是困惑，手上却打开了盒子。 他坐回沙发，看着那盒生碎肉，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看了看厨房。突然抓起碎肉，放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大口大口，不一会就把整盒碎肉吃光了。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丢掉盒子，洗干净手和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呆住，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水哗哗地流着。 这时，传来了罗薇叫他摆桌子，准备吃饭的声音。 孙远光慌忙关掉了水，擦干净脸和手，走到厨房端菜。 柳贤见不用等很多天，似乎有些轻松。 马朵朵想起平等王说，食人魔第二世是吃生肉感染寄生虫病死的，有些担心，“他这一世不会又感染寄生虫吧。” 柳贤冷笑，“你当你们的仙神那么没有想象力吗？不会让他这一世死得那么轻松的，肯定会遭受更大的磨难。” 小马突然把前爪放在柳贤的手臂上，摇着屁股，似乎很赞成他说的话。 这几日柳贤等人一直跟着孙远光。 孙远光白天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一到晚上就翻冰箱，吃生肉。最开始的挣扎也没有了，那些滴着血水的猪肉、牛肉，他吃起来异常美味。 这晚，发生了意外。 罗薇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暗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正在翻冰箱的孙远光突然停止了动作，直直地看着罗薇的手，和滴在菜墩上的血。 罗薇捏着手指抱怨几句，叫孙远光“老公，给我拿个创口贴过来。” 孙远光像是没有听到罗薇的声音。 他发着呆，人血的味道传了过来，钻进他的鼻子，他突然觉得很饿，不由咽了咽口水。 罗薇见孙远光站着不动，提高了声音，“老公！叫你给我拿张创口贴过来。” 孙远光从自己的中惊醒过来，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是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到了。别过了脸，不再看罗薇。 可是耳边还能听到“扑、扑”的声音，那是罗薇的心跳，是那颗鲜美多汁的心脏，发出的声音。 孙远光慌忙拿起外套，“我突然想起今晚还要加班，你不用等我了。”丢下罗薇，逃出了家门。 孙远光游荡在街上，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除了恐惧，还有困惑。 他从第一天吃生肉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怀疑自己得了异食癖。暗暗对自己说，不能拖下去了，明天就去看医生。 走了一阵，觉得肚子饿了。拐了个弯，走进一条街，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很多饭店。 孙远光选了一家安静一些的啤酒吧，他倒不是很想吃东西，就是想喝点酒，麻痹一下自己也好。 马朵朵看着啤酒吧，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们也进去吃点东西吧？” 柳贤见孙远光一直步行，料想不会跟丢，也觉得肚子饿了，把车放在路边，跟了进去。小马不愿意进去，留在车上。 孙远光正在喝酒。马朵朵选了门边无遮挡的一张桌子坐下，正好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 孙远光喝得很急，很快就喝到了第三杯。 柳贤有些担心他喝醉之后，压抑不住已经抬头的魔心。 这时，一个打着鼻环的男人走进了酒吧，环视一周，走到一个女人面前。 那女人似乎很害怕他，坐直了身子，动了动脚，“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鼻环男哼了一声，巴掌连续拍在女人的头上，“躲我是吧？跑是吧？没被打够是吧？……” 女人双手护着头，头越来越低。 鼻环男伸手抓住她一头染成红色的头发，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女人吃痛，惊呼了一声。 马朵朵感同身受，就要站起来，被柳贤拉住。 马朵朵横眉对着柳贤，就要骂他见死不救。 孙远光却走到鼻环男跟前，高声说“放开她！” 鼻环男没有理孙远光，对红发女说“你相好啊？” 孙远光一拳头打在鼻环男的脸上。鼻环男被打得后退几步，脚步不稳，摔在地上。惊得其他顾客赶紧跑开。 鼻环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他瞪着孙远光，拿起了旁边桌上的啤酒瓶。 酒吧老板在吧台后面吼“要打出去打。在我的店里闹事，我就报警了。” 孙远光像是没有看到鼻环男的动作，也没有听到老板的喊话，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沾着鼻环男的血，味道腥香。 他拼命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舔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五章 灶王不在 马朵朵苦笑一下，那件事情是自己不对在先，他要记恨也没办法。 “别管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都市王又说“不过你老板还是够意思，五官王那样逼他，他也没有罚你。” 马朵朵又得意起来，“那是，我可是得力干将，他舍不得罚我。” 都市王看着马朵朵得意洋洋的脸，提醒她说“秦广王也怪，做事不安常理。” 马朵朵不高兴了，“有什么怪的，那叫开明。你这种老古董懂什么？你非得让他上报天宫，把我在海底下压个几千年，或者关在无间地狱里，你才高兴是吧？你可别忘了，我那天是在你这喝醉的。” 都市王见马朵朵这么维护秦广王，喝了一口酒，“当我没说。” 黑无常正在把玩自己的抓魂钩，突然脑中一激灵，恭敬地说“阎王，您来了。” 他脑中的声音说“马朵朵在人世，又结交了魔。而且性格越发跋扈，在人世吸食厉鬼也就罢了，我担心会出现上次一样的事情。” “阎王，您的意思是？” “她还顶着鬼神的称号。我觉得，还不如让她当个凡人好。” 黑无常说“阎王，我也这样觉得。但我是鬼差，她是鬼神，我怕……”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响起。“嗯，也是。你在地府勤勤恳恳这么久，也该照顾一下你了。” 黑无常看到一道清光飞到他手中的抓魂钩上，隐了进去，连忙跪拜，“多谢阎王。” 马朵朵在都市王那里喝得醉醺醺的回到“闲时”，睡了一觉才想起都市王交代的事情，想到自己没有灶王的联系方式，就按照凡人祭灶的做法，在厨房里敬香，并供上祭灶果。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只得给发信息问土地，谁知土地说自己也没有联系上灶王。 柳贤见马朵朵坐在橱柜上晃荡这两条腿，问她在干什么。 马朵朵解释了一番，柳贤问灶王真是的负责监督一家老小的善恶功过，定期上报天庭的吗。 马朵朵说是，不过不是报给天庭，是报给地府，除此之外，还要管灶火，就是厨房的安宁。 柳贤说“说起来，最近和厨房有关的事故挺多的。你之前发的那个视频，学校里食物中毒事件，还有前两天宽厅酒楼的厨房着火。” “宽厅酒楼？我们去吃过饭的那家？” “嗯，”柳贤点头，“万良骏又让我去看，被我拒绝了。我介绍了方蛮江给他。” 难道灶王真的生病了。马朵朵跳下橱柜，“我们也去看看吧。” 宽厅酒楼里老远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方蛮江，在园里慢慢地踱步。 方蛮江胡子留了起来，对着手中的罗盘，指点着园内，很有风水大师的派头。 万良骏看到了柳贤，老远就迎了上来，没有多说话，问他是到处看看，还是坐着喝茶。 柳贤对万良骏说，想去看看着火的厨房。 万良骏马上找了一个人过来，让他领着柳贤二人过去。 倒是方蛮江，揉搓着下巴上的胡须，不客气地问“不是说不来吗？” 柳贤说“我又不会看风水，怕我抢你生意？” 方蛮江不高兴的问“方圆怎么没来？”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问，来问我？” 这一对叔侄，说话唇枪舌剑，说不了几句就顶了起来。 柳贤懒得和他在说话，迈步向前走去。走到半路，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看到方蛮江丢下众人，追了上来。 他把柳贤拉到一边，问“你们店里有个叫紫菀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 柳贤说是马朵朵的朋友。 方蛮江本来就觉得马朵朵底细不明，听说把自己儿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孩子也是她的朋友，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挑剔。 马朵朵“切”了一声，“我还舍不得把紫菀让给方圆那个愣头小子呢。”扭头就走了。 因为方锦水的原因，她现在特别不喜欢方家的人。 方蛮江想辩论几句，现在又不是时候，只得算了，打算回去先管教自己的儿子。 柳贤又叫住了他，“你看了这半天了，看出什么来没有？” 方蛮江瞅着柳贤不说话，柳贤就先交底，说“我不是来查宽厅的，我来看看灶神。” 方蛮江狐疑地说“怎么，你现在的业务面扩得这么宽了？鬼不够你抓，你打起神仙的主意来了？” 柳贤不再理会方蛮江了。 他真搞不懂，父母那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方蛮江防他像防贼一样。等他要走开了，方蛮江又叫住了他。 “这儿的灶神不在。” 方蛮江丢下一句，“这我亲自看过，灶神的位置专门摆放过，如果灶神在的话，不可能着火。”然后就走了。 柳贤不知作何反应，踌躇了一阵，追上了马朵朵。 马朵朵正在被烧毁的厨房里，看着被火舌舔黑的墙壁，见柳贤进来，就对他说“灶神不在。” 柳贤只得“哦”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马朵朵故作严肃地说“直觉！” 柳贤愣了一下，马朵朵的理由比方蛮江还不靠谱，但自己似乎更愿意相信她。 马朵朵吸着鼻子，蹲在地上翻找。 地上一片混乱，物品都被烟渡上了一层黑色。破盘子破碗，还有被烧毁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都泡在水里， 马朵朵从一个黢黑的不锈钢盆子下抽出一根小木棍，盆子被翻开在一边，“哐当”一声。 小木棍四十厘米左右，食指粗细，前端圆形，后端比前端略粗。表面有些黑灰。 马朵朵用手一抹，筷子黑红发亮，没有被烧毁的痕迹。 柳贤看马朵朵皱眉端详那根小木棍，问“这是……筷子？” 马朵朵点点头，“这根筷子是木制的，一点没被烧着，可能是地府的东西。”闻了闻筷子，只闻到焦炭味儿。 马朵朵把筷子收了起来。 走到外面，万良骏迎了上来。 柳贤告诉万良骏没有他的事，都是方蛮江的业务范畴。 万良骏谢过，说这次招待不周，请柳贤下次再来。 马朵朵把玩着筷子，两人走到外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八章 请享用吧 孙远光抬头看到了鼻环男。 鼻环男的口鼻已经出血了。 孙远光皱眉看着他，想起了鼻子脆生生的口感，像薯片一样。那些流出的血，就像是点缀在上面的番茄酱。 刚才被酒压下去的饥饿感又抬起了头，饿得他头痛。 马朵朵心想不好，就要上前去阻止孙远光。 柳贤手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把杯子碰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孙远光突然清醒过来，掉头跑了。 马朵朵紧随其后，柳贤往桌子上丢了饭钱，跟着跑出去。 孙远光只顾着跑，跑进了路边的厕所，拧开水，疯狂地冲洗着自己的手，洗掉了上面残留着的人血。 他觉得胃里不舒服，就像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身体，抓住了他的胃，使劲捏了一把。 他趴在水池上，呕吐起来。等他吐完了，又洗了一把脸，觉得好受些了，走出厕所，看到一男一女看着自己。 女的皱着眉，男的眼神凌冽，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孙远光愣了愣，见他们并没有动作，从两人身边快步走开了。 孙远光精神恍惚，没注意到刚才的男女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看到路边有一家酒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进去。 马朵朵等孙远光上楼后，走到前台去，开了他旁边的房间。进了房间后，就把房门一直开着，留意着旁边孙远光的动静。 柳贤走回刚才的啤酒吧，把停在门口的车开过来。小马还在车上。 柳贤抱着小马到酒店，看马朵朵坐在房间门口，表情严肃。跨过了她，走进房间放下小马，对它说“把监控调出来。” 小马抖了抖身子，爪子碰了碰电视。电视上显出孙远光的身影。 他站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穿着酒店的工作服。白色的床单上一团团的鲜血，那人不可能还活着。 柳贤和小马都呆了呆。 小马朝隔壁房间跑去，柳贤拉起马朵朵，马朵朵还一脸困惑。柳贤来不及解释，拖着她到了隔壁。小马已经打开了门。 马朵朵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喊一声，“孙远光！” 孙远光身子抖了抖，似乎从梦中惊醒，转头看到是刚才的男女。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难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孙远光想逃，逃离床上的尸体。那具尸体死去不久，身上还有余温，血液尚未凝固，肌肉还很劲道，内脏还是热腾腾的，是最美味的时刻。 孙远光舔了舔嘴唇，似乎那些鲜美的食物，已经充满了自己的口腔。 马朵朵又大喊一声，“孙远光！你吃了？！” 孙远光又被惊醒，听到马朵朵的话，后退几步抵在墙上，不敢再看床上，大声喊叫着，朝门口跑去。 柳贤站在门口想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马朵朵追出去，被柳贤挡在狭窄的门道上。小马轻巧地一跳，追着孙远光跑了。 等柳贤爬起来，孙远光和小马都不见了踪影。 “糟了！孙远光吃了人肉，小马要带他回魔界了。”马朵朵焦急地说。 柳贤刚才被孙远光推了一下的地方生痛，不由看了一眼，胸前都出现了淤青，心想，孙远光劲儿怎么这么大，难道真的入魔了？ 他问马朵朵“刚才你一直守在隔壁，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马朵朵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我很认真的听着的。” “保洁什么时候进去的？” 马朵朵说“孙远光住进去后没有人进去过，她一开始就在里面吧。” 柳贤却说“这么晚了，也不是打扫房间的时候，她在客房里干什么？” 马朵朵一摊手，表示不知道。 柳贤本来想让前台报警，但是自己和马朵朵是命案发现者，免不了被询问一番，干脆给方锦水打电话，让他来接手这件案子。而且他的权限大，找起人来也方便。 马朵朵等他打完电话，急切地说“柳贤，我们上去检查一下那具尸体，看有没有少肉。” 柳贤说“万一他没吃肉，只喝了血，你怎么看？” 马朵朵重新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一脸挫败。“我觉得孙远光是好人，他在酒吧里，还帮那个女的。” “也许是魔心苏醒了，他变得好斗了而已。” 马朵朵看着远方，“他在无间地狱里呆了那么多年，都熬出来了。这马上就可以脱胎换骨了，不会那么轻易被魔心打败的。” 柳贤闷声说“那可不一定。无间地狱有鬼神看守，他反而好渡过。现在全凭他自己的意志力和自制力，说不定比在无间地狱里还难熬。”奇怪地问马朵朵“你怎么这么同情他？你不是很不喜欢魔吗？” 马朵朵说“我是佩服他的勇气。有几个人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天上的神仙，浑噩混日子的也不在少数。他明知这条路不好走，还是走了下来。我只是不希望他半途而废，像当初……” 马朵朵话只说了半截。柳贤突然非常好奇，她以前的事情。 方锦水到了，勘察了现场，把柳贤二人带到一楼大厅，询问发现的经过。 柳贤只说自己来办个案子，刚好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声音。 方锦水瞄了马朵朵一眼，把柳贤拉到旁边，“鬼神是不是招厄运啊，怎么你们老是卷入这种人死得莫名其妙的案子里？” 柳贤问“这案子怎么奇怪了？” 方锦水说“法医说她是自杀的。酒店的人说她儿子刚刚才考上了名牌大学，高兴劲儿都还没缓过来，不可能自杀。” 那就不是孙远光杀的？ 柳贤问“肯定吗？从房间里跑出去的男人呢？” 方锦水说“正在查那个男人的踪迹，也许和案子没关系，只是看到死人吓跑了。” 许素手里拿着一台平板，快步走了过来。 柳贤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许素了。 当初建议陈文斌把酒店改为灵异酒店的就是许素。现在那里变成了蓝山人的老巢，不知道许素和蓝山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六章 筷子与茶壶 街对面的一个小吃摊突然燃起火来。火苗从油锅中窜出来，舔着玻璃柜子。 行人纷纷躲开，不少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小吃摊的老板拿出灭火器来，扑灭了火苗，赶紧把煤气罐搬开。 马朵朵看到这一幕，焦虑地说“本地灶神肯定出事了。” 她拿着那根筷子，回到地府找都市王。 都市王看了一眼，就说“这是我送给灶神的筷子。”说着，手在筷子上虚空地摸了一下，筷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救……救……” 都市王和马朵朵焦虑地对视一眼，“这个声音是灶神的，他在求救。” 都市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叹息道“我脱不开身。” 马朵朵拍着胸脯说“咱俩的交情，我去。”又拿着筷子问“这个会引起火灾吗？” 都市王说“灶神本来就管火的，他的东西，处理不当的话会给凡人带来灾难。” 马朵朵把玩着筷子，心想，难道是有人掳走了灶神，又把他的东西到处丢，才引起的火灾。咳嗽两声，“都市王，不是我推脱，你知道我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这人能掳走灶神，不简单，我怕我打不过。” 都市王点点头，布满皱纹的手拿过筷子，抚了抚，一层清光盖在筷子上，钻了进去，恢复原样。 “这筷子暂时有了我的法力，等你找到凶手的时候，可以用一用。” 马朵朵还没见识过这招，好奇地瞪大眼睛。 都市王说“我们阎王都会，你以前用不上，就没注意。” “那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永久性的？” “不能。我年纪大了，伤身。”都市王摆摆手，“赶紧去吧。” 马朵朵回到人世，把事情给柳贤讲了。 柳贤拿过筷子把玩，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沉思良久，才说“你记得中谷镇的山神吗？山神和灶神，谁强？” “差不多，都是最低等级的小神仙。”马朵朵一撇嘴，问“你又怀疑是小椿他们？” “有几个人敢打神仙主意？又有几个人，能打得了？” 马朵朵想到中谷镇山神的遭遇，有些担心灶神，一挥手，“赶紧找灶神吧。” 柳贤还在想着，一时没有反应。 马朵朵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从哪开始找？” 柳贤惊醒过来，“灶神的话，从和厨房相关的事件开始找吧。我们去特命队查吧。” “不去。”马朵朵撇嘴，想了想说“叫苏乐帮忙查。”见柳贤瞅着自己，嚷起来，“这可是解救灶神，功德无量的事。就算是小椿他们，又没有正面交锋。苏乐躲在暗处，不会有危险的。” 柳贤边拿电话边说“苏乐现在不是公家人了，我担心他不愿意。” 苏乐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们有用处。是要查最近和厨房有关的案子吗？” “不光是案子，事故、意外，任何微小的事情都可以。也不一定是厨房，和饮食有关的都可以。”柳贤好奇地问“你现在没有在特命队了，还是可以查得到吗？” 苏乐干笑几声，“我留了后门。”又赶紧给自己解释一句，“可不是为了干什么，就是……职业习惯。” 等着的时候，马朵朵下楼去端了一杯茶上来。 柳贤问“你不都是喝饮料的吗？怎么开始喝茶了？” 马朵朵“哦”了一声，没有回答，反问道“朱思律出院了吗？” “出了，已经开始上学了。还记得一些片段，苏乐骗他说是做噩梦，带他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魔真是害人不浅，我们家小马除外。马朵朵想着，啜了一口茶。 过了一会儿，苏乐的邮件过来了。 这个，真的不知道是事故、意外还是案子。 有一个姓林的老先生，用尖嘴烧水壶烧开了一壶水，然后把开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食道全部烫穿，胃粘膜被烫出了几个洞，胃酸蚀穿胃壁，血管破裂引起内出血。 抢救无效死亡。 马朵朵看得胃都缩成一团。 柳贤指着证物图片问马朵朵“这个壶怎么样？看得出来异常吗？” 烧水壶是不锈钢黑色，造型简洁，壶口细长，不像是古董。 柳贤搜了一下，果然是手冲咖啡专用的电热水壶，价格还不便宜。“这不像灶神用的东西。” 马朵朵说“灶神也不一定就用些古董。这个筷子做得这么长，是都市王送给他专门吃火锅的。” 两人找到了林老先生的儿子林亮。 林亮表情复杂，悲痛、困惑和愤怒交织，“我爸不会自杀，他对他的晚年生活很满意。也根本没有人虐待过他。你们记者老是来问，又不按照我说的事实写！走、走、走。”说着就站起来要赶他们出去。 柳贤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名片，拿成了记者的了，只得站在门口问“我们主要是来查看一下那个烧水壶。” “烧水壶？”林亮没在继续赶他们，停下来问。 “就是老先生……出意外的那个壶。案子已经结了，壶应该送回来了。”柳贤问。 “是送回来了。你们看那个干什么？” 柳贤一时没编出来，马朵朵接话说“我们不是一般的记者，我们是灵异事件调查记者。我们也觉得老先生死得蹊跷，所以特地来看看。” 林亮激动地一拍手，“我就说肯定有问题，老爷子就是撞邪！请进请进。” 找到了老爷子出事的说得过去的理由，林亮不害怕，反而很轻松，从屋里拿出了那个壶。 “本来我觉得这个壶不吉利，想丢了。我老婆看着这个壶好看，而且不便宜，就留了下来。” 柳贤看了看壶，看不出什么，递给了马朵朵，问“这个壶是老先生在哪买的？” 马朵朵拿着壶仔细查看。 林亮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老爷子自己有退休工资，我们不过问他花钱的事。他喜欢喝茶，经常和一些老朋友在一起琢磨这些事情，也许他的朋友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三九章 没时间哭 许素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样，把平板里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后，递给了方锦水。 “方队，我去调交通监控，看能不能找到孙远光。” 方锦水“嗯”了一声，挥手让他去了。 柳贤和马朵朵都凑过来，看着方锦水手上的平板。 死者是在孙远光进房间前十分钟进的房间，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手里拿着一把厨刀，进去就没出来。酒店已经证实那把刀是酒店餐厅厨房的。 然后孙远光进屋，马朵朵紧随在他后面进了隔壁的房间。 监控给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是让死者是自杀的说法更可信而已。 方锦水盯着柳贤问“你是不是冲着这个孙远光来的？不然你刚好住他隔壁，又有人刚好在他住的房间里自杀，这也未免太巧了。” 柳贤说“孙远光的老婆就是我的客户。他最近开始吃生肉，又从家里突然跑出去，他老婆找我来给他驱邪，把他带回家。” “吃生肉？”方锦水对这些事情很淡定，不然也当不上特命队队长，只是问“他和死者有关系没？” “这个可能真是巧合，死者进房间的时候，孙远光还没有走进这家酒店呢。” 方锦水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柳贤说“不过既然遇到了，就查一查吧。你之前说，死者的儿子刚刚考上名牌大学？” “嗯，听说复读了两年，越考越差。今年一鸣惊人。”方锦水追问“你觉得这和她的死有关系？” “我查查再说吧。”柳贤敷衍了一下，带着异常沉默的马朵朵回家了。 马朵朵一夜没合眼，坐在院中，似乎是在等小马，又似乎是在想心事。 小马没有回来。 柳贤端着咖啡，招呼马朵朵，“刚才方锦水传来了酒店死者的通讯记录，你来看看。” 马朵朵捶打着有些发肿的小腿，往屋里走。沮丧地想，小马怎么会回来，他带着入了魔的孙远光一走了之，根本不需要回来。 接过柳贤的手机，看到有一个号码被他标注了起来。 柳贤说“这是当时和死者通话的号码，它的主人是阳舒。” “阳舒？心理咨询室的阳舒？”马朵朵问“这么说来，是同一个魔？” 柳贤点头，“我猜他也是为了孙远光的事情来的。”想了想，问马朵朵“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小马吗？” “可小马不是杀了林子奇吗？” “林子奇的魔主是个女魔，但这并不能排除小马的嫌疑。你不要看他现在是一副狗的样子很可爱，谁知道他真身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他专门杀了那个女人，摆在孙远光面前，让他吃的。” 马朵朵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想怎么反驳柳贤，“可是那人自杀的时候，小马和我们在一起啊。” “他可是魔，需要亲自打电话吗？而且号码是阳舒的，你说过阳舒也入魔了。” 马朵朵还是不肯承认小马是恶魔。她一直以为，小马既然是食人魔的儿子，他就是来帮助孙远光摆脱魔心的。 “我们去调查一下那个自杀的女人。” 柳贤见她一脸倔强的样子，没说什么。狂妄自大的人，不会轻易认错的。 柳贤根据方锦水给的地址，找到死者家属。 那是一个在市中心的老小区，没有停车场，没有电梯。标识也很模糊，柳贤问了小区中拎着菜的老大爷，才找到死者家。 死者夫家姓李。狭小的家，陈旧的家具，泛黄的墙面，家属的穿着举止，无一不显出这个家庭的困窘落魄。 死者的孩子李雨泽剃着平头，面黄肌瘦，嘴唇上长着柔软的胡须。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不停地落，拿着一张纸巾擦了又擦，脸都擦红了。 柳贤想起了自己也是差不多他这么大的时候，母亲去世。 自己当时哭了吗，记不清了。 李雨泽至少还有父亲，自己当时一个人扛所有事，还要照顾柳义，也许没时间哭吧。 死者的老公李建安皮肤粗糙，手骨节粗大，情绪没什么波动，招呼柳贤二人坐下。 柳贤听到马朵朵清晰地吸了吸鼻子。他自己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 自从和马朵朵在一起之后，自己罗盘都没用过了。不由摇了摇头，太依赖别人，让他觉得不踏实。 李建安接过柳贤的名片看了看，拘谨地问“张记者，你们是想问我老婆被杀的事情？” “是。李先生是吧？”柳贤说着，递上去一个信封，“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李建安接过信封，当着柳贤的面数了起来。李雨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信封，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李建安把钱放进自己的包里，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那天我老婆上夜班，吃了午饭就走了……” 柳贤打断了他，“她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 “反常？”李建安摸不着头脑。 “她有没有说过，你们的儿子一定会考上好大学之类的话？” 李建安有些不自在了，“你不是来问她怎么死的吗？和我儿子考大学有什么关系？” 柳贤说“我们写新闻，就是要把事情串起来。群众不但想看她是怎么死的，也想了解她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引起群众的共鸣，新闻的流量才会好。” 柳贤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似乎说服了李建安。 他皱眉点点头，然后又说“我老婆辛苦啊，打工经常值夜班，还得照顾这个家，全是为了我儿子。现在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好大学，她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 柳贤见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听说你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是吧？” 李建安说“唉，复读了两年，总算考上了。”看着儿子李雨泽，“你要用功读书，才对得起我和你妈，知道吗？为了你，什么都值。” 李雨泽把脸别向一边，冷哼了一声。 柳贤问李雨泽“高三很辛苦吧，你为了能考上个好大学，付出了很多吧。” 李雨泽眼神发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者说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就是高考留下的后遗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七章 功夫茶 柳贤问了林亮，老先生经常喝茶的地方，又记下他的老朋友的电话。 马朵朵问“当天老先生是想泡茶吗？” 林亮点点头，领着他们到了餐厅旁的一方小天地。 宽大的原木桌上，茶盘、茶壶、茶宠一应俱全。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茶叶罐、茶具，琳琅满目。 马朵朵看到这么多，头都大了，“当天老先生用的哪一款茶壶？” 林亮不敢肯定，“可能就是茶盘上的那一套。你别看这么多，他常用的也就那些。” “这都用很长时间了吧？” 林亮点头说是。 柳贤问“怎么你们还没收起来吗？” “我还没想好怎么收呢。老爷子的朋友来吊唁，有的想拿一些做纪念，已经送了一些出去了。” “你记得送给哪些人了吗？” “记得。都是老爷子很好的朋友，我都认识，但是送了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林亮坐回了沙发上，拿出纸笔来，细细回想，把拿了纪念品的人名都写了出来。 柳贤收好纸条，说“剩下的这些，我们全部买走吧。” 林亮想了想，说不用给钱了，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给我看一下。万一真是什么东西害了老爷子，我听说本城有个驱鬼的……” 柳贤不知道作何表情，马朵朵笑出了声。 林亮帮他们把老先生用过的茶具全部打包，搬上了柳贤的车。 马朵朵抱着烧水壶，听到后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抱怨说“干嘛都搬回来啊，多半就是这个烧水壶的问题。” “这可不一定。”柳贤看了烧水壶一眼，“我总觉得这个壶太现代了，不像是神仙用的东西。” “你这是偏见。”马朵朵撇嘴，想到如果柳贤到了地府，看到第十殿和枉死城，不知会作何反应。 到了家，马朵朵招呼紫菀和那个吃白食的出来帮忙。 方圆逞强，让紫菀别动，他男人来做就可以了。 谁知紫菀轻松抱三箱，方圆抱着一个箱子，差点摔在地上。 马朵朵眼一横，“我这点家当，全被你碎咯！” 反正都没客人，紫菀又撤下两张桌子，整理了一片空间出来，帮柳贤把茶具都摆在架子上。 马朵朵等他们都摆好了，看了一眼，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把烧水壶灌上水，泡起茶来。 柳贤看她的动作像模像样的，好奇地问“你还会茶道？” 马朵朵轻描淡写地说“嗯，前两天研究了一下。” 招呼紫菀和方圆都过来喝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小杯，用竹镊子夹到他们跟前。 紫菀忍不住赞道“好香。”端起来细细品味。 柳贤闻了闻，清香扑鼻，喝了一口，茶味清苦，入口回甜。 方圆学着紫宛喝下之后，还砸了几下嘴，好奇地问“怎么你们又喝起茶来？” 马朵朵把烧水壶举在方圆面前，问“要喝开水吗？” 方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柳贤讲了这些茶具的由来，然后嘱咐紫菀，“注意这些茶具的动静，特别是这个烧水壶。” 紫菀答应下来，方圆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 喝了一会儿茶，柳贤和马朵朵出门拜访林老先生的朋友，顺便把遗物又收了回来。 拜访的第一家就有了收获，这是林老爷子和朋友们聚会的茶庄。也是他一个姓杨的朋友开的，现在年龄大了，茶庄交给了儿子。 杨老先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把遗物都拿了出来，是一把小巧的紫泥茶壶。 这回柳贤没有拿错名片，给的是方圆那张。杨老先生若有所思地说“林亮请你们的？也是，老林走得蹊跷。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柳贤说暂时还没有，收集遗物也是为了保险，然后问杨老先生是否知道那个烧水壶的来历。 杨老先生说“是别人送的。那天老林来找我，手里就拿着这个壶，还拿出来给我看。说壶口细，好泡茶。” “是谁送的？” “是一个搞旅游的送的，想让老林加入旅行团。那天他就是刚刚去开完会。” “开会？” “旅行团组织的，都是老年人。”杨老先生把点心朝他们面前推了推，“老林和我一样，不爱动。子女虽然孝顺，但都有自己的事情。他老伴儿走得早，老是一个人也寂寞，所以才去的吧。” “您知道是哪个旅游团吗？” 杨老先生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我应该多叫他过来玩的。” 柳贤沉默了一阵，又问“林老先生加入那个旅游团了吗？” “加了吧，又要不了多少钱，听说他还去梅林聚会了一次。” 柳贤和马朵朵谢过杨老先生，起身告辞。 杨老先生把他们送出门，还对他们说“没事多过来玩啊。” 柳贤出门后给苏乐打了电话。 苏乐很快查了出来，林老先生加入了一个名叫“老佛爷”的旅游团，专做老年人生意，并把负责人电话发给了柳贤。 负责人名叫邓迎秋。 柳贤给她打电话，只说了想去看看。她马上说自己现在正在梅林组织活动，邀请他们过去。 邓迎秋年近五十，时髦短发，脸上的皱纹也不浅了，但在周围的老年人衬托下，显得还挺年轻的。 她正拿着话筒介绍旅游项目，声音响亮。 参会的老年人至少六十岁以上，女性居多，穿着喜庆的大红大绿。很多都是认识的人。 听着邓迎秋介绍，时不时打个岔，起个哄，热热闹闹的，像是出门郊游的小学生。 马朵朵拿了几份传单，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挥舞着传单，“柳贤，你看，这的价格都好便宜啊！” 传单上有国内游，99、199、299等价格，最贵的上千，还是玩半个月的。国际游，旅游热点国家，也就千元出头，还是双飞。 柳贤“嗯”了一声。这些老年人一看就是已经退休的老人，有退休工资，又有时间。以低价格吸引住他们，从别的渠道赚钱。 老年人又喜欢热闹，呼朋引伴，一个带一个，邓迎秋的生意不会差。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零章 父与子 “他付出什么了？他就是读个书，什么活都没让他干过。哼，要付出，也是我——和他妈……”李建安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李雨泽。 做父亲的总是要批评儿子，才能显出自己的威信。柳贤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活到现在，是不是也这样，自己会不会顶撞他。 李雨泽没有顶撞李建安，他什么都没有搭理，一直是一副看不起父亲的样子，嘴角向下挂着，最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柳贤见问不出什么了，放下了自己的名片，“你们还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没准能对查案有帮助，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是吧？” 这话，他是对着李雨泽说的。李雨泽的眼里闪着水光，瞟了名片一眼。 出了李家，马朵朵马上对他说“屋里面……”他伸出手制止了她，轻声说“出去说。”不免觉得马朵朵怎么还是这么莽撞，人都还在屋里，声音也不知道压小一点。 出了楼道，马朵朵急切地说“屋里面那么臭，你没闻到吗？” 柳贤摇头。 马朵朵双手叉腰，得意地说“那臭味，和林子奇身上发出来的一样，只是要淡得多，还是没有逃过马爷的鼻子。哼，果然是那个女魔。我们家小马是清白的。” 柳贤有些想笑，马朵朵有时候挺孩子气的，怪不得和柳义合不来。可能是因为活得太久了，越老越像小孩。 他想打击一下马朵朵，“说不定魔都是那个味道。你忘了，小马身上也一直有股臭鸡蛋的味道，刚洗完澡就又有了。” 马朵朵一甩车门，“我们家小马才没有那么臭！” 逗完马朵朵，柳贤开始说正事了，“我觉得李建安有问题。他一直在强调他付出了多少，觉得他儿子能考上大学全是他的功劳。” 马朵朵说“好像当父亲的，都有这个通病。” “是吗？”柳贤没想到马朵朵居然知道父亲的问题，很是吃惊，对她的过去更加好奇了。难道她是有过父母亲的。 马朵朵又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柳贤看马朵朵的表情变得黯淡了些，自己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拿出了电话，“我们打电话问问李雨泽吧。” 柳贤先跟李雨泽客套了几句，见李雨泽问两句答半句，就说“听说你们这附近有一家川菜很好吃，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我们不会白白耽搁你的时间的。”柳贤觉得李雨泽不会愿意出卖自己母亲的信息来换钱，故意这样说的。 李雨泽半分钟没说话，然后同意了。又等了十几分钟，他才下楼来。 柳贤在车上对他招了招手，他慢慢地坐上了车，领着柳贤找到那家饭店。 柳贤对他说饭点也到了，要不一起吃点吧，说完没有给李雨泽拒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饭店。 马朵朵拉着还在发呆的李雨泽走了进去。 柳贤尽量装得轻松，亲切一些。马朵朵对这些不是问题，她虽然大大咧咧的，有些自来熟，但是对人的关心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这点柳贤很羡慕她。 李雨泽放松下来，再吃点可口的饭菜，话也多了一些。 柳贤见时机到了，看着他说“不要太伤心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你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总算是满足了你母亲的一个心愿。” 李雨泽吃了一大口菜，咽下去的时候很用力的样子，恨恨地说“我妈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她只希望我过得好。她好几次告诉我，实在太累，就不读了，干什么都能有出息，不一定要去读大学。” 柳贤说“你妈妈说的虽然没错，但是如果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也不想考，我都复读两年了，班上的人，都叫我叔叔。” 马朵朵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读？你爸不然你退学？” 李雨泽苦笑了一下，“他就是嫌我给他丢人。其实我第一年考的大学就还可以，他不许我去，一定要我考名牌，他在亲戚面前才有面子。” 马朵朵骂了李建安几句。柳贤觉得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的父亲不好，但是李雨泽像是很受用的样子，好像马朵朵骂出了他不敢说的话。 李雨泽沉默一阵，低声说“我怀疑，我妈是被他害死的。” 柳贤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母亲是死在酒店里的，你爸那个时候正在上班，有不在场证明。” 李雨泽小心地问“张记者，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有啊！”马朵朵大声说，惊了李雨泽一下。 柳贤想了想，问“你母亲给你托梦说的？” “不是，”李雨泽凑近了一些，“我听说，有那种能帮人实现愿望的鬼。” 柳贤在桌子下面踢了马朵朵一脚，示意她别说话，让他来问。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不便宜，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不一定是本人付出代价。” 柳贤放下了筷子，“同学，我就直说了。你是在怀疑你爸遇到了那种鬼，实现了让你考上名牌大学的愿望，付出的代价是你母亲的生命？” 李雨泽沉默不语。 柳贤突然说“我相信。” 李雨泽抬头看他，有些吃惊。 柳贤说“我也听说过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你爸付出的代价不单有你母亲的生命，还有他自己的魂魄。” “他自己的魂魄？”李雨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恐，“魂魄有什么用？” 马朵朵忍不住了，嚷嚷着“魂魄用处可大了！没有魂魄，下辈子就不能转世为人了。” 李雨泽冷笑了一下，“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还顾得上下辈子。”来回打量马朵朵和柳贤，“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柳贤笑笑说“当记者嘛，这些事情听得多了。你说你爸遇到了那种鬼，有什么证据吗？” 李雨泽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凑近柳贤，低声说“那天晚上，我妈又上夜班了。我听到我爸房里有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还以为他，他带了女人回家，就悄悄把门打开了一点，朝里面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八章 愤怒的妻子 邓迎秋介绍完“近期旅游热点”项目，就是饭点了。她指挥工作人员带老年人去就餐后，来到了柳贤和马朵朵身边。 柳贤说听人介绍，家里的老年人想加入旅游团，又不放心，怕被骗，就先派自己来看看情况。 邓迎秋爽朗地笑着说“我们都是做正当生意，不骗不抢。好多客户都是老客户介绍来的，又都是老年人，叫你们家老人放心吧。” 马朵朵晃着传单问“为什么这么便宜呢？” 邓迎秋大声说“因为我们都做了很久了，都是最优惠的渠道，我们利润薄，都让给客户了。我也是不为了赚钱，就是见不得老年人晚年生活寂寞！”说得很熟练。 她粗壮的手指上，几个硕大的戒指，和脖子上醒目的项链闪花了两人的眼。 人家是正当生意，赚钱是应该的，没说什么，就把话题往林老先生上面引。“加入是不是要送礼物。” 邓迎秋连连点头，“嗯，有。这个月入会，送一箱耙耙柑，十斤重。” 柳贤吞吞吐吐地说“介绍人说，送的是烧水壶呢，还挺贵的那种。” 邓迎秋接口就说“那是之前的活动了，现在已经结束了。” 柳贤问“壶还有剩的吗？” 邓迎秋说“没有。粑粑柑多好啊，树上现摘的，又甜又多汁，你们也可以吃啊。” 柳贤叹气说，家里老人就喜欢喝个茶，见到林老先生那个壶，觉得很好用。 邓迎秋反问“林老先生？” 柳贤报了林老先生的名字，邓迎秋想了起来，“哦，那个林老先生啊。年轻人，我实话给你说，那个壶只有一个，我专门送给林老先生的。” 马朵朵问“为什么？你和林老先生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啊，”邓迎秋挥了挥手，看出来柳贤二人并不是诚心来谈入会的，想打发他们，“我就是喜欢老年人。他喜欢喝茶，我又不懂茶，就送他一个烧水壶。你们家几位老人？” 柳贤看出邓迎秋的想法，就把名片拿了出来。 邓迎秋敷衍地接过来，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柳贤说“林老先生死了，用你送的那把壶自杀的。他的儿子派我们来调查。” “什么死啊死的，你不要胡说好不好。”邓迎秋恼怒地说。 马朵朵大声说“真的死了。新闻上都有，你不看新闻的吗？” 邓迎秋连忙把他们拉到一边，“实话对你们说，我不过看林老先生和他的朋友都是有钱人，想让他给我介绍几个客户而已。这才特地买了个壶送给他。他拿那个壶烧水泡茶还是做什么，可不管我的事啊。” 柳贤问“壶是哪里买的？” 邓迎秋不肯说，柳贤淡淡地说“林老先生死得那么惨，那个壶可是你送的，你就不怕他回来找你？” 邓迎秋尖着嗓子说“哎呀！有怪勿怪，有怪勿怪，哪里有鬼啊……”却老实地告诉柳贤，“是一个客户送的。” “客户？” 邓迎秋说“是啊，他们老两口参加过两次我们的活动，他老婆去了不喜欢。他又单独参加过两次，现在好久都没有来了。”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他不会也……” 邓迎秋把送壶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告诉了柳贤。 送壶人名叫张生。柳贤把资料发给了苏乐。 这时参加活动的老人已经吃完了饭，大妈们都手挽着手，很亲热地说着话。不少大叔给邓迎秋打招呼。邓迎秋丢下两人，去招呼客户去了。 柳贤找到一些老人，拿着林老先生的照片询问。 很多人都不认识。只有一两个人说有些印象，林老先生一个人来的，也不合群，总是坐在角落喝茶，默默地听人说话，很少搭腔。 柳贤又问张生。 记得的人多了些，说张生性格外向风趣，和他的老伴儿郭桂感情也好。老夫老妻了，郭桂还会对他使小性儿，闹别扭，吃个醋啥的。 说的人都笑了起来。 柳贤问，郭桂因为哪些事情闹过别扭呢。 老人都看着邓迎秋的方向，朝柳贤挤眉弄眼，然后说笑着走开了。 马朵朵问“难道郭桂不是普通的老太太，那个壶是郭桂送给邓迎秋，想害她的。谁知被邓迎秋送给了林老爷子。” 柳贤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下不了结论。” 两人又跑了几家林老爷子的朋友，没有得到新的消息，总算收集齐了遗物，带回家里。 柳贤看着摆放茶具的角落，这就是一个人去世后剩下的东西了，自己死了能剩下什么呢，这串佛珠？ 马朵朵也望着茶具，“这个案子到底和灶神有没有关系呢？” 把所有的茶具都闻了个遍，又把都市王附法的筷子拿出来一个一个点过去，没有发现异样。 苏乐发来信息，说张生和郭桂都没什么特别的。两人二十来岁结婚，也没有孩子，工作普通，生活平凡，把地址发了过来。 又发了一个案子过来，留言说“和饮食没关系，只是发生地点是在厨房。” 一位丈夫嫌弃妻子做的晚饭不合胃口，抱怨了几句。被妻子打晕了，头放在气灶上，放火点燃了，烧焦了半边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马朵朵看着伤者的照片，右边脸焦黑，嘴唇烧化了半边，向下耷拉着。右边下巴也比左边长，像是肉烧化了滴下来。耳朵都没有了。 这时紫菀叫吃饭。 方圆被方蛮江叫回去了，田可嘉已经半个月没来了，店里只有三个人。 马朵朵赶紧过去帮忙端菜，吃饭的时候，不停地夸好吃，吃完了还主动帮忙洗碗。 洗了碗出来，严肃地对柳贤说“不能让女人做太多的家务。做多了容易发脾气。” 柳贤正在研究苏乐发的资料，把几个案子放在一起对比，说找到共同点了。 送壶的张生和郭桂，家庭地址是在蒲阳路。烧了自己丈夫的妻子，出事前去过蒲阳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一章 早餐外卖 柳贤和马朵朵对看一眼。马朵朵的眼神很是得意。 李雨泽想起了看到的画面，恐惧地压低了声音，“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女人的声音也是他发出来的。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会儿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会儿是女人的声音。屋里，屋里还有一股臭味，像臭鸡蛋，又像臭袜子。” 马朵朵感同身受的样子，皱起眉毛和鼻子，连连点头。 柳贤忍不住问道“你爸说了些什么？” 李雨泽说“我爸的声音，和那个女人的声音在对话。女人的声音说，‘我要收账。’我爸说，‘不是说好了五年吗？’女人说，‘我现在就要用。’然后我爸嘴里发出了女人的笑声，又说，‘所以给你个优惠，你可以用你亲人的命来抵你的命。’ “然后我爸说，‘真的吗？那就用我老婆的命吧。’”李雨泽带着哭腔，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反而松了一口气，很高兴的样子。” 李雨泽哽咽着说“两天后，我妈就死了。” 柳贤叹息一声，果然是李建安与那个女魔做了交易吗。 “张记者，世界上，真的有那种鬼吗？” 柳贤看着少年急切的眼神，眉眼间还有死去至亲的悲痛，不忍心骗他，“是真的，不过那不是鬼，是魔。” 李雨泽听柳贤说完魔的事情，先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不停地反问。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话都变多了，声音也变尖。 他的颧骨发红，眼睛里出现一股专注力，有点像人上火的那种样子。 马朵朵严肃地说“你可别去沾染这些事情。魂魄给了魔，就不是下辈子当不成人的问题。” 李雨泽像是没有听进去马朵朵的话。 柳贤对李雨泽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留意一下你爸，如果他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你通知我。” 李雨泽尖声说“你是说，我爸还会和魔联系吗？” 柳贤说“也许吧。”人的本来就是无底洞。怕李雨泽不愿意，又补充说，“这也是为了你爸。我怕魔会对他不利。” 每次提起他爸，李雨泽都会歪了歪嘴，很是不屑的样子。但他低头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 送李雨泽回家后，马朵朵得意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说是那个女魔吧！” 柳贤说“这么说，阳舒背后的魔，和林子奇的魔主是同一个？不知道她和小马是什么关系。” “哼，反正小马是无辜的，没有参合这些破事。” “无辜？”柳贤见马朵朵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打击她一下，“你记得被抢的那辆献血车吧？多半就是你们家小马干的。” “哪又怎么样？总比吸活人血好。” 柳贤冷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他也是要吸人血的。只是这次，可能是没时间，或者别的原因，没有那么做而已。”见马朵朵焉了，心里有些高兴，继续说“他爸是食人魔，他现在也是魔，无辜？” 马朵朵把脸朝着窗外，没有吭声。 柳贤见她真的生气了，就闭上了嘴，不再说了，也没有安慰马朵朵，反正换个话题她就会忘了这件事情。 柳贤把车开到了一片空地上，见马朵朵还不说话，就主动说“这是孙远光出现的最后位置，估计他就在这附近。” 马朵朵下了车，环顾一周，指着一栋还没完工的大楼说“没准就在那。” 那栋大楼主体已经立起来了，窗户和外墙还没有弄，楼外面没有脚手架，也没有绿外衣，是个烂尾楼。 柳贤和马朵朵走到那附近，就听到“咣、咣”两声。马朵朵大声叫了一声，“小马！” “咣、咣”的声音又响起，像是在回应马朵朵。 马朵朵开心地说“孙远光没有吃人肉也没有喝人血，他还没有入魔，还没有输。” 柳贤就是见不得马朵朵乐观的样子，“也许孙远光已经变成食人魔了，那个小鬼打不过他。” 马朵朵“切”了一声，“我家小马厉害着呢。孙远光就算是入魔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可能比小马厉害。” 两人斗了两句嘴，循着小马的叫声，找到了孙远光。 孙远光和小马在二楼。小马在楼梯口，孙远光靠墙站着，睡眠的痕迹还留在头发和脸部，眼眶发青。他动了动脚，眼睛看向了楼梯。 马朵朵摆着手，“你别害怕，我们知道酒店那人不是你杀的，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孙远光看着他们，眼神中除了警惕还带着一丝渴望，像是看着美味的早餐。 他的肚子“咕”的一声，在空空的楼里分外明显。他赶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马朵朵觉得很好笑，指着孙远光对柳贤说“他居然想吃我们。” 柳贤不觉得好笑，用警告的语气说“我们知道你想吃人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孙远光猛地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你们是医生？”向前走了两步，“医生，医生，我，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变僵尸了？” 他摸着自己的身上，“昨晚上我都检查了，没有被咬，我也不记得有人咬过我。”转过了身，摸着自己的背，“背上我检查不到，但是不痛……” 马朵朵说“别摸了，你不是僵尸，也没被咬。你没咬别人吧？” 孙远光傻傻地说“不是僵尸，那我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我老想，老想……” 柳贤推了马朵朵一把，把解释来龙去脉的事情交给了她。 孙远光听到一半就摆手，“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柳贤想了想，这是个颠覆世界观的事情，就唤出拔山，让他现身。 孙远光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汉子，吓了一跳，后退了几小步，结结巴巴地说“他，他……” “他是鬼，我们是鬼差。”马朵朵皱眉说，“刚才不是都讲了吗？” 孙远光又说“我，我……”他变成了只学会一个字的鹦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九章 各自飞 马朵朵仰天叹气，“这些和灶神有什么关系啊，我的目标是找到灶神。” 柳贤说“饭还得一口一口吃呢，现在就只有这些线索。只能查下去。” 张生和郭桂是唯一的线索了。马朵朵怀疑那个壶就是郭桂送给邓迎秋，而且居心不良。 第二天，两人来到蒲阳路，寻找张生和郭桂的家。 蒲阳路靠近郊县。这是一个修建在山坡上的小区，一栋栋精致的小房子隐在树影中。 小区物业派来了一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接待了他们。柳贤说要去张生的家，物业马上就带他们去了，边走边说着“你们可算来了。” 柳贤心里奇怪，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能把经过再讲一遍吗？” 物业说“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巡逻的同事，听到那屋里有争吵和打斗的声音。上前去敲门想查看，主人不给开门，只是隔着门说没事。” 物业爬着小区内的台阶，“那家业主是一对两夫妻，平时都很和善。特别是老爷子，总是笑嘻嘻的。老两口每天都要出门走走，和我们都认识。 “但是那次争吵之后，就没见着他们了。他们之前也出门去旅行过几次，每次都没有超过半个月。这都两个月了，我们实在不放心，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看着柳贤二人有些责怪，“你们到现在才来。”停在了一个小花园外面，穿过花园，拿出钥匙来开门，自己解释说“这家人的钥匙，是他们主动给我们的。给的时候老爷子还笑嘻嘻地说，如果他们很久没回来，就把这房子送给我了。” 门一开，三人都有些吃惊。屋里的东西很凌乱就算了，还有好几处烧焦的痕迹。 柳贤把物业挡在门口，让他先回去，说调查完了再叫他，关上了门。 马朵朵指着一个烧焦的落地灯，和书架被烧毁的一个角落，“这些东西都被烧了，但是整个屋子并没有被着火。” 柳贤查看了屋里好几处被火烧的地方，奇怪地说“也找不到起火源。你看这个台灯，是灯罩先燃火，就像是谁把火丢过来，点燃了台灯一样。” 马朵朵在屋里走动，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从沙发下抽出一支筷子。查看之后，发现和之前那支一模一样，“这是灶神的东西。” 柳贤在墙角看到几段绳子，绳子断头都有烧焦的痕迹。像是绑着什么东西，然后从中间把绳子烧断了一样。 “难道张生和郭桂抓来了灶神？”马朵朵问，指着屋内，“这些都是灶神和他们打斗留下的痕迹。” “这张生和郭桂是什么来历，他们居然能抓住灶神。” 见屋里看得差不多了，柳贤又找到物业，详细询问了有没有类似小椿和蓝山人的人出现在小区。 物业都说没有。 马朵朵斜眼看着柳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有关系的。” 柳贤说“那可不一定。小椿和蓝山人这种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我问也只是试着问一下。”说着打电话给苏乐，让他再查查张生和郭桂。 柳贤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苏乐的消息。 一辆救护车尖叫着从他们身边路过。 过了一会儿，苏乐回话说，确实查不到任何可疑的信息了，两人的档案都是如教科书上的“平民”那样干净。 柳贤只得开车往回走，准备去查看一下那个烧伤老公的女人。 走了不远，看到刚才的救护车从一所机构里出来。这条路很窄，两辆车不好错车，柳贤的车也不小，就停在边上，让救护车先走。 等待的时候打望了一下机构的牌匾，是一家养老院。 院内的建筑都不高，颜色发灰。绿植苍绿，树木都有些年份了，挡住了视线。 这家养老院建成的时间不短了。 这时传来一阵悲痛地哭喊声，一位老人拦住了救护车，拍打着车门。引来不少养老院的老年人围上来观望。 救护车停了下来，司机从窗户望着老年人，随车的护士医生都没有下车。 柳贤看到坐在副驾上的护士在打电话。 不一会儿，快步走来一名穿白大褂束着低马尾的医生，扶着老人劝说，把她从车旁拉开了。 救护车扬长而去。 医生把老人扶着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又过来两三个老人，应是与拦车老人关系不错的，同坐在长椅上。 医生劝说一阵走开了，留下几个老人聊天。 “我看到郭桂了。”柳贤说了一句，然后把车开向养老院，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门卫拿着一个破烂的大本子，要求登记，又指挥柳贤把车停在门口。 等他们下车，刚才的老年人已经散开，郭桂也不见了踪影，只得自己寻找起来。 辨认了一下，走进了最中间的一栋建筑。走廊上的味道，闻起来很像在医院里。 从走廊上向每个房间探望，又像是在学生宿舍，只是没有那么多床，也没有朝气。 房间都是单人间。款式一样的家具都是淡黄色，是养老院标配。还有些其他颜色和款式的，应该是这儿的老人从各自的家中搬来的。 走廊上没有人走动，大多数老人都坐在自己的屋里看电视。 他们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郭桂，就被一个威严的女声叫住了。 “你们是家属吗？在找谁？” 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头发黑亮上着油，一缕一缕垂在脸旁。脸上的皮肤都松弛了，改变了五官的形状。 她正警惕地看着柳贤二人，又问了一句，“忘记家属的房间了？多久没来了？” 柳贤上前，看到来人的胸牌上写着“院长成秀竹”。应该是这家养老院的院长，就把郭桂的照片给她看。 成秀竹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柳贤，才向后仰了仰身子，与手机隔远了一些，虚着眼睛看着。看清之后，说道“哦，是她呀！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柳贤正想着怎么回答，成秀竹又一拍大腿，“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二章 挑食的魔 马朵朵说“就是我讲的那样。” 柳贤又把拔山召了回去，严肃地看着孙远光。 孙远光找回了其他的字，说“我，我真的是食人魔？” “不是，”马朵朵急忙说，“你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扛过了这一劫，就永远摆脱食人魔了。” 孙远光茫然地抬头，“以前是？那我为什么想当人？当人比当魔好吗？” 马朵朵被问住了，呆了呆，挠着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当人，平等王说，是因为你吸收了很多人的记忆，见识了人的七情六欲，所以想当人自己体验一下。”魔似乎是比人强得多，但是魔没有魂魄。 “你现在可以自己选，”柳贤开口说，“如果你想当魔，马上有魔带你回魔界。吃人肉就别想了，我们在这，不会让你沾上一口。” 孙远光惊恐地说“吃人肉？”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肚子又“咕”的一声。 他清醒过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叹息一声，坐在地上，抬头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可以自己选，是当人还是当魔？” 马朵朵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然后坐在他对面。柳贤站着，三人成了一个三角形。 小马跑到孙远光跟前，前爪扒在他的膝盖上。 他伸手摸了摸小马的头，露出一丝微笑，说“前两天，我老婆还给我说，想买只小狗。让我每天去遛狗散步，免得长胖了。” 马朵朵飞快地说“你如果想要，我就把这只狗送给你。” 柳贤和孙远光都诧异地看着马朵朵。她又说“它昨晚上是不是守了你一晚上，我觉得它很喜欢你呢。” “它守了我一晚上吗？我不知道。它刚才叫，我才发现它的。” 孙远光闷声说“它是不是也觉得我可怕，不敢靠近我。这小家伙真通人性。”说完站了起来，“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我现在是人，我以后也想当人。” 马朵朵跟着站起来，“想当人，你就必须克制自己吃人的，一滴人血，一口人肉都不能沾。” 孙远光点点头，“那是自然。不但人肉，我以后什么肉都不吃。” 马朵朵说“行，你自己做了决定，我们就会帮你。”柳贤见马朵朵严肃的样子，有些想笑，不知道她这烂好人性格是天生的，还是成为鬼神之后以天下为己任，关爱庶民百姓。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我不敢回家……” 马朵朵似乎早已想好了，“你跟我们走吧。” 孙远光跟着马朵朵两人回到了“闲时”。田可嘉这几天回老家看父母了。紫菀看到孙远光，俊眉皱了皱，但是不像看到小马那么害怕。 马朵朵给孙远光端上了早饭，“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这里一般人进不来。” 柳贤把事情给紫菀讲了一遍，见她一直盯着孙远光看，就说“你要是害怕，就去方圆家呆几天吧。” 紫菀认真地说“我怎么能丢下你们自己躲到方圆家。我从没听说过有魔成功剥掉魔心的，这比活生生地剥他的皮还痛苦。这个男人迟早会吃人肉，重新变成食人魔，我要在这里保护你们。” 柳贤有些感动，见紫菀说得肯定，也有些担忧，“你把结界加固一些，我怕有别的魔来找他。如果有别的魔来了，你保护好自己和马朵朵就行。”言下之意是小马和孙远光不用管。 紫菀听懂了，点了点头，走到了院中。 柳贤看到孙远光吃了早饭，正在给他老婆打电话，“……事情比较急，我办完事就回来……出差的东西？在那边买就行了……你照顾好自己，把门窗锁好……” 怎么看怎么平凡的一个男人，食人魔痛苦几千年，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过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不需要和别人比，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孙远光在“闲时”，依然备受煎熬。他对马朵朵和小马并无兴趣，只是看着紫菀的眼神冒绿光。 紫菀来到人世这么久，基本上适应了别人不礼貌地盯着他看。但是孙远光的眼神，是裸的食欲，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抬起一根手指，一道紫光从孙远光耳边闪过，撩起了他耳边的头发。 紫光打在孙远光背后的墙上，“轰隆”一声，炸出一个大洞。孙远光的头发也飘落几根在桌上。 他赶紧埋头不停地刨米饭，把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紫菀冷笑一声，下楼去了。 马朵朵幸灾乐祸地说“你可别打她的注意，她不是普通人。” “不敢不敢。只是，她怎么闻起来那么……好吃。”孙远光嘴里嚼着饭，心思却又飘到了楼下。 马朵朵好奇地问“我呢？我闻起来怎么样？” 孙远光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马朵朵虽然也是女孩子，但是自己并不想吃她。 马朵朵把小马举起来，孙远光头摇得更起劲了。 这时柳贤走了上来，马朵朵指着他看着孙远光。孙远光不需要回答，看柳贤的眼神里都是期待，咽了咽口水，赶紧低头吃饭。 “为什么不想吃我？”马朵朵不高兴。 柳贤看到墙上的洞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刚才紫菀弄的。” “哦。”柳贤坐到孙远光对面，取下匕首，猛地插在桌子上，对孙远光说“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孙远光端着碗不敢抬头，拼命吃饭，就像他生病了，饭就是解药。但是还是觉得饿，怎么吃都不吃饱。 “你别吃了。你再吃下去，都要得糖尿病了。”马朵朵担忧地说。 孙远光放下碗，沮丧地说“我这样要持续多久？”见他们都不说话，“不会我下半辈子都这样了吧？”叹息一声，“是不是这辈子我不吃人，下辈子就是纯粹的人了？” 马朵朵说“平等王是这么说的。” 孙远光泄气地说“那我还不如现在就自杀了呢。”说着，看向插在桌子上的刀。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九章 哎呀，奶奶 成秀竹把柳贤二人领到了旁边的一栋小楼里，边走边解释说“她是需要特殊照顾的老人，住在这边b区。” 很快见到了郭桂。 郭桂看上去意外地年轻，本来应该是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和成秀竹差不多，脸上的皱纹甚至还要少一些。但是她明显不对劲，披头散发不说，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柳贤二人一走进去，她的视线就锁住了马朵朵，围着她转圈，然后指着她说“烧！烧死你！烧死你个牛头马面勾魂使！” 柳贤心中一悸，看来这个郭桂真不是普通人。 马朵朵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上前挽住郭桂的手臂，亲热地说“奶奶！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然后对成秀竹说“这是我奶奶，我要带她回去。” 成秀竹犹豫了一下，说“你们找到她我很高兴。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啊，她需要特别照顾。你们没有相关知识，带回去你们不一定能照顾好她，不如就把手续补齐，把她留在我们这吧。” 柳贤抢在马朵朵之前问“她的手续还没有办吗？” 成秀竹说“她是自己走到我们养老院的，我们收留了她，都一个月了呢。咦？”怀疑地看着柳贤，“你们不是她家属吗？” 马朵朵说“是家属，不过她和爷爷住在一起的，我们不了解情况。这回他们很久不和我们联系，电话也打不通，我们才找了过来。”说完架着郭桂，笑眯眯地问“奶奶，张生爷爷呢？” 郭桂使劲把手臂抽出来，没有抽动，另一手就抓向了马朵朵的脸。 马朵朵后仰让开，手上就松了劲。 郭桂挣脱出来，“哇哇”大叫着冲出了房间门，“啊，啊，勾魂使来啦！鬼来啦……” 马朵朵追了出去。 郭桂一路横冲直撞。一个护士手里端着托盘，被她挥舞的手打翻，护士一惊之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走廊那边总算来了一个人，挡住了郭桂。 郭桂一看到她，就安静了许多。马朵朵跑近了，看到那人就是刚才束低马尾的医生，她的胸牌上写着“医师于惜”。 于惜劝慰着郭桂，和马朵朵一起，把她带回了房间。 房间里，成秀竹正大声对柳贤说“……那你们也得把手续拿出来啊，什么证件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老人交给你们？” 马朵朵说“手续我马上就去办，要哪些手续？” 成秀竹和柳贤都狐疑地看着马朵朵。 成秀竹说“那行吧，到我的办公室里去，我给你们讲。” 马朵朵看着被于惜扶着的郭桂，“我奶奶在这安全吧？她不会又跑了吧？” 于惜说“哼，比在你们自己家安全。”脸上不满的神色更重，“你们把她丢开这么久，现在又想起来关心她了吗？你们要是对她好，她能自己跑？”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我们也找了她很久。” “行了，你们这种家属我见多了。就算知道老人在这也不会来看一眼的，现在找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老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要老人签字？” 马朵朵还想和她争论几句，被柳贤拉住了。 在成秀竹办公室，柳贤问“能不能给我讲讲郭桂出现的情况？” 成秀竹说“是门卫发现她的。那个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过，我都已经下班了。小于，就是刚才的医生，在值班。她给我打了电话。” 拍着桌子说“我啊，最见不得老人受苦了。当时就叫小于把老人带进来再说。” 砸着嘴，“郭桂刚来的时候，瘦得哦，皮包骨头，衣服也破破烂烂，都是泥，像是摔倒过。在我们的精心调理下，她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人虽然还是不清醒，但是精神好多了。人都变年轻了。” 马朵朵问“她是一个人吗？” 成秀竹说“是啊。怎么了？” 马朵朵摸了摸头发，“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光一个人，一身衣服。”成秀竹不悦地说“我们收留她的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她，做事全凭善心，怎么会拿她的东西。” 柳贤打圆场，“谢谢成院长。百善孝为先，你们做这种工作，都是心地良善的人。” 成秀竹表情缓和了一些，打着官腔说“哎呀，我们也都是平凡的人，能做好自己的工作，照顾好老人，得到你们家属的认可就满足了。” 她在纸上罗列出要把郭桂领出去需要的资料，边写边说“你们真的不考虑把老人留在我们这里？” 柳贤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在敲门，于惜探头进来，说小李辞职了。 成秀竹没有惊讶，只是有些惋惜，“辞职就辞职吧，让她做完这个月再走。” 于惜说人已经走了。 成秀竹叹息一声，点头表示知道了。于惜又说“你得赶紧给我招个护士来。”说完走了。 成秀竹又叹了一口气，告诉柳贤二人，小李是b区的护士，就是刚才摔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吃不了苦，受不了压力，这才刚来三个月不到。很感叹地说“唉，也不怪她。我们这行，累啊。” 马朵朵一直若有所思。柳贤礼貌地听着，接过了成秀竹写好的纸。 马朵朵突然开口说“成院长，如果把我奶奶放在养老院，又需要哪些手续，你一并写给我吧。” 成秀竹又在纸上补充了几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出来成秀竹的办公室，柳贤问马朵朵什么打算。 马朵朵说“再去看看郭桂吧。” 到了郭桂的房间，看到她正躺在床上睡觉，薄被子盖在胸口，呼吸平稳。马朵朵附身闻了闻她，只闻到一股药味儿。抽出一直插在后腰上的筷子，在她脸上点了点，没有反应。 马朵朵在屋里翻找起来，刚刚打开衣柜，就听到门口冷哼一声。于惜靠在门上，冷冰冰地说“请你们不要打扰到老人休息。” 马朵朵没理会她，把屋里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三章 难民营 众人都没有拦着他。马朵朵说“这其实也是一个办法。” 柳贤冷笑一声，“那只是逃避一时，要祛除魔心，就是要和他抗争。你自杀了魔心还是在，谁知道你下辈子是什么样的。” 马朵朵听到柳贤的话，微微有些吃惊，旋即露出很少见的遥远和落寞。 孙远光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你们把我绑起来吧。” 柳贤说“不用。在这儿你吃不到人肉，还可以长点教训，没准魔心就给压下来了。” 话是这么说，晚上还是把孙远光拷在了床上。 这样相安无事了几日。孙远光看紫菀和柳贤都没什么想吃的了，每天除了正餐，手里一直拿着零食不停地吃，长胖了不少。 柳贤接到李雨泽的电话。 “张记者，我爸，我爸死了。”李雨泽说。 柳贤和马朵朵赶到李雨泽家。 这里已经围满了人，少年李雨泽坐在沙发上，全身都是震撼和惊恐，看不出悲痛。 他与他父亲的关系是微妙的，父亲对他的爱是痛斥和巴掌，他对父亲的爱是怜悯与鄙夷。 柳贤走到李雨泽身边，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对这个与自己当年处境相似的孤儿心中充满同情。 “不，不知道。”李雨泽的声音被恐惧压低，显得很尖。 方锦水早一步到，看到柳贤他们就招呼，“也是自杀。和他老婆一样的方式，姿势都一样。” 马朵朵抽抽鼻子，皱起了眉头。 “你爸又召唤女魔了？”柳贤轻声问。 “我不知道。我去同学家玩儿，回来就这样了。”李雨泽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 尸体抬了出去，鉴证队员也取证得差不多了，方锦水对李雨泽嘱咐几句，准备走了。 李雨泽突然伸手抓住了柳贤的衣服下摆，“柳先生，我能不能跟你走？我不敢住在这里。” 柳贤警觉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雨泽惊慌了一下，马上说“我听他们说的，”指了指还在收拾东西的特命队，“他们说你姓柳，是驱鬼的，很有本事。” 柳贤怀疑地看了看队员，想起刚才方锦水确实叫了自己的名字。 李雨泽很快地说“你其实不是记者对不对？你到我家来调查就是为了抓住那个女魔对不对？我不敢住在家里了，她杀了我妈和我爸，早晚会来杀我的。”他的声音慢慢提高，有些歇斯底里。 马朵朵叹息一声，要是平日她早就自己做主同意了，可是现在家里还有个食人魔的转世，李雨泽去了，简直就是行走的中华火腿，不安全不说，对孙远光也是一种折磨。 柳贤略微思索一番，点了点头，见马朵朵吃惊地看着自己，没有多加解释。 李雨泽赶紧回屋，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放进背包里，跑出来跟在柳贤身后。 到了“闲时”的院子里，柳贤把他领到后厨田可嘉休息用的小屋，“我们家比较特殊。你住在这里女魔绝对不敢来，但是你不能上二楼，一定不能上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死得比你父母还惨。” 李雨泽拼命地点头。 小马走了过来。李雨泽连连后退，最后跳到了靠墙的小床上，小马前爪扶在床沿，后腿蹬地，没有爬上去。 “柳大哥，我，我怕狗。” 柳贤抱起了小马，最后警告李雨泽不要上二楼，出门带上了门。 二楼上，马朵朵正在给孙远光交代，“下面来了个客人，是紫菀的弟弟，你要是把他吃了，紫菀会把你全身打出九九八十一个洞出来，像腊肉一样挂起来风干。” 孙远光摆着手说“不吃就不吃，你不要用吃的东西举例行不行。” 紫菀没有否认，只是蹙起秀眉，伸手挡在口鼻处，“我明天去买点香味浓点的鲜花吧，这屋越来越臭了。” 晚上，孙远光早早躺在床上，自己把一只脚铐起来。也许他发起狂来，没有东西能铐住他，但是这表示了他的决心。睡之前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在床上翻了翻身。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习惯这个床。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床，和摆着那张床的家的想念。给自己鼓了一会儿劲，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接到了田可嘉的电话。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回来吗……你要结婚了？！你和他不是才认识一个星期吗？”马朵朵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吼了起来。 “你在家呆着，别到店上来。为什么？现在不方便，已经成难民营了。” “领什么证啊领！我都还没见过那小子呢！我不准！”吵了几句，“拖两天，我去会会那小子再说……在家等着我。” 挂了电话，又给田可嘉的妈打电话，田妈妈也很吃惊，“她在家呆得好好的，突然说要回去……怎么就说要去结婚了？她和谁结婚啊？都没带回来给我们看过呢。” 马朵朵说“可不是嘛！我都没见过，你赶紧上来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把户口本藏起来……我觉得那小子有问题……别到店上来啊，这两天不方便。路上注意安全。” 柳贤见马朵朵气得不轻，活脱脱一副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你是不是把田可嘉当女儿？” “怎么可能，”马朵朵挥手说，“不要乱了辈分，我是看着她妈长大的，她算是我孙女。” “我今晚不回来了，去田可嘉家里住。我得问问她情况。”说完，马朵朵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生怕去晚了，田可嘉跟人跑了。 紫菀正在和方圆视频。 紫菀默默地啃着苹果。方圆在看书，从角度看得出来手机和书并排摆在一起，他看一会儿书，就看一会儿紫菀，冲着她傻笑一阵，紫菀就回一个微笑。 柳贤看他们视频半小时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对看着。心里有些毛骨悚然，热恋中的人，都是这么傻的吗？ 突然听到紫菀惊呼了一声，“方圆！你干什么！” 视频中的方圆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把刀，比划了一下，冲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一章 飞进养老院 走到外面，柳贤抖着成秀竹给的纸条，问马朵朵“你要去办假证吗？” 马朵朵抢过了纸，拍了个照片，“办什么假证，都是真的。” 两人坐上了车，马朵朵问“你说，郭桂的家就在这附近，她为什么不回家，反而到这里来？” “她不是不清醒了吗？” 马朵朵说“问题就在这啊，旅游团的人都没说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怎么突然不清醒了？而且，张生和灶神到哪里去了？”然后自问自答，“我觉得，郭桂和张生把灶神绑架后，发生了打斗。灶神好歹也是神吧，跑了出来，并把郭桂打伤了。” “然后张生追灶神去了。郭桂就来到了养老院，也许是不敢回家，也许是和张生约好了，也许是真的变糊涂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张生会回来找她。我们守株待兔，守着郭桂，就能抓住张生，找到灶神了。” 马朵朵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怎么样？马爷的推理怎么样？” “说得过去。”柳贤问，“如果张生不来找郭桂呢？” 马朵朵没有想到这一茬，“不可能吧，他们俩是结发夫妻呢。” “如果是张生和郭桂起内讧，张生打伤的郭桂，郭桂才跑到养老院里来躲着呢？” 马朵朵解释不出，严肃地说“柳贤，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黑暗。” 柳贤无语，“我这是在推理，又不是说我就会那样做。能抓灶神的人，会是好人吗？” 马朵朵哼了一声，“那郭桂一眼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八成是装疯。现在只能查问她，找线索了。” 柳贤同意，又问“把她接出来吗？” “不，接出来麻烦。万一又跑了呢，我总觉得郭桂躲在这里是有理由的。”马朵朵指着后面。“我要潜伏进这个养老院。” “怎么潜伏？” “你刚才不是听说了嘛，他们缺护士。”马朵朵说完，放下座椅，手枕着头，卖起关子来。想到自己可以当一把卧底，掩不住脸上的笑。 两人回到家，看到紫菀正在泡茶喝，土地爷杵着拐杖坐在她对面。 马朵朵跑进去就问“我的东西呢？” 土地爷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文件袋。 这时，柳贤接到了苏乐的电话。 苏乐的声音吞吞吐吐，充满困惑，“我刚才又查了张生和郭桂，发现他们，他们领养了一个女孩子，名叫马朵朵……” 柳贤看着翻看资料的马朵朵，不知怎么回答苏乐。 苏乐又问“是不是和马朵朵重名啊，这个马朵朵是个护士，你家的马朵朵不是卖花的吗。” 柳贤敷衍地“嗯”了一声，让苏乐别管这件事情了。 苏乐有些气馁，“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之前怎么会漏掉呢。” 马朵朵看完了资料，正在和土地说话，“你怎么和灶神不熟呢？都是一个地方的神。” 土地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茶，说“最开始关系还可以，灶神太喜欢交际了，和他交往我觉得累，后来就没有来往了。” 柳贤也坐了下来，“有什么办法能抓到灶神呢？” “说难也不难，我们小神，被抓住灵体，就没办法了。灶神的灵体，就是灶心。” “灶心是个具体的东西吗？” “那就不知道了，看灶神自己放在哪里的。” 柳贤想起中谷镇的山神，他的木心就是一个木块，被小椿取走了。 马朵朵担忧地对土地说“你最近出门小心点，少到人世来晃悠。之前中谷镇的山神出事了，现在灶神又出事了。” 土地问“是同一个人干的吗？他抓我们小神仙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马朵朵说。 土地有些愤慨，又无可奈何，喝了会儿茶，匆匆走了。 第二天，在养老院门口，柳贤有些担心，“你真的要去应聘护士吗？你会打针输液吗？穿帮了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马朵朵拿着资料跳下了车。 柳贤嘱咐她“冷静点，做事别冲动。”见马朵朵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马朵朵先给郭桂办了入住手续，成秀竹看着资料，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你不是说她是你奶奶吗？怎么这里写的养女？” 马朵朵说“他们收养我的时候年龄很大了，我平时就叫她奶奶。” 成秀竹点头，又问“你居然是护士，想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马朵朵情深意切地说“嗯，奶奶就我一个亲人了，我在这里工作的话，还可以顺便照顾她。” 成秀竹翻着马朵朵的证件，“你的学历职称都不错啊。在我们这是低就了。” 马朵朵诚恳地说，自己现在不在乎工资，就是想陪着奶奶，然后照顾这里的老人。 成秀竹很高兴的样子，接纳了她，把她带到b区，叫来了于惜，“昨天都认识了吧。这是于医生，”又对于惜说“这是新给你找来的护士马朵朵，你带一下她吧，就让她住之前小李的那个房间。” 于惜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马朵朵，“你是护士？” “对啊，于老师，请多指教。”马朵朵笑得天真无邪。 于惜指了指挂在门后的工作服，让她穿上，“这里b区，住的都是需要特殊照顾的老人。你的工作是让他们定时服药，给他们打针输液，还有日常的护理工作。” 马朵朵根本没听进去，还是连连点头。 于惜见她穿好了衣服，“我先领你去转转吧。”先带她到了小药房，“这是药师，是周小雯。” 周小雯名字很秀气，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工作服腰部绷得很紧。 马朵朵乖巧地叫“周老师。” 周小雯点点头，笑得很和蔼。 于惜又带她认识了其他的工作人员，这个养老院不大，所有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医护人员就她们仨。好在都是些慢性病，主要是日常护理，严重一些就往医院送了。 “所以你药房的工作也要熟悉，周老师休假的时候，你要帮忙。你休假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工作。” 马朵朵点头，问道“你休假的时候呢？” 于惜说“成院长以前是医生，她可以顶一下，我现在带你去查房，熟悉一下这的住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四章 放下屠刀 紫菀闪身不见，很快出现在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中。 柳贤看紫菀在夺方圆的刀子，视频中看不清楚方圆的眼神，只见他木着一张脸。 柳贤察觉出今晚的异样，心里紧张起来，唤出了拔山。 空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躺在垫子上的小马警觉地坐了起来。 “啊！”一楼传来李雨泽的叫声。 柳贤对拔山说了一句，“守着孙远光。”向楼下跑去，在楼道的时候，又听到李雨泽叫，“柳大哥，救命啊！”还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和碰撞的声音。 柳贤推开小屋的门，看到地上是玻璃和台灯的碎片，却没有人。迅速地环视一周，突然看到地上的影子，自己影子旁边还有一个黑影。黑影的动作是举起双手。 柳贤向门后望去。 李雨泽举着手中的花瓶，砸在柳贤头上。柳贤耳里一声闷响，头上一片冰凉。那些冰凉变成一条条线，在他的脸上爬行。 柳贤眼前的李雨泽，恐惧和兴奋让他变得面目狰狞，逐渐模糊，最后变黑。 李雨泽看到柳贤倒在地上，抿了抿嘴，吞了口唾沫，冲到厨房里，手向插满了厨刀的刀架伸去。因为紧张，抽刀的时候弄倒了刀架，刀“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他本能地往后跳了一步，从地上捡起一把，紧紧握在手里，向二楼冲去。 孙远光被一阵噪音吵醒，一股香甜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看向自己的脚上的铐子，下嘴唇抿紧了。 拔山显出形来，屋里变得冷飕飕。孙远光被吓了一跳，恢复了神智。 拔山听到了刀被碰倒的声音，还有跑上楼的脚步声，棱角分明的脸很严肃，那不是柳贤的脚步声。 李雨泽在楼梯顶端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朝最近的房间冲了进去。 小马小跑着跟了进去。 孙远光被李雨泽的到来惊了一下，见他手里拿着刀，不由往床上缩了缩，动了动脚。 李雨泽举着刀，伸出自己的胳膊，犹豫了一下，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下去。 孙远光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眼里只有李雨泽那条瘦小、多汁，布满香甜鲜血的手臂。他的嘴慢慢张开，口里充满了唾沫。 李雨泽大口呼吸着，把自己的胳膊送上前，送到孙远光嘴边。 孙远光的双眼突然变红，不是充满红血丝的红，像是狼的眼睛，又像是他脑中的原始的变成了红色的光，直白地表达出来。他迅速朝那条手臂爬过去，没有爬出多远，被铐子拉了回去。 那条手臂也缩了回去。 拔山抱住了李雨泽。 李雨泽觉得刺骨的寒气包围住自己，拿刀刺向拔山，却看到刀从拔山身上穿了过去。他略微吃惊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拼命地挣脱，把手臂往孙远光嘴边送。 小马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拔山身上开始聚起黑气。他听马朵朵说过，如果他心存伤人之心，就会变成厉鬼。心里着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雨泽趁着他分神，举起胳膊甩了一下。 血点子在空中飞舞，划着弧线落下，有几滴落到了孙远光的嘴边。 孙远光大口大口地呼吸。呼吸很浅，很快吸进又呼出。他的嘴长得更大，牙齿似乎也变长了，伸出舌头，去舔嘴边那滴梦寐以求的甘露。 小马站了起来，“咣、咣”叫两声。被卷毛挡住的眼睛发出一些红光。 拔山和李雨泽都停住了动作，眼睁睁都看着孙远光的舌头。 孙远光的舌头停在嘴边。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个上不见青天，下没有土地的地方，没有白天与夜晚，始终燃着火焰。 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双眼像射灯一样发出红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看得到他披肩的头发是黑白两色，不是丝丝交织，而是一团黑色，紧挨着一团白色，团团衔接。他一步一步地走，留下一串火焰燃成的脚印。 他走到一个上面仍然没有青天，脚下却有土地的地方。在这里，他的双眼恢复成常人的眼睛，才看出来他还很年轻，而且英俊、温和。 他走到一个很高，长得像天神，打扮得也像天神的人面前，轻轻一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当人。” ——我想当人…… ——我想当人。 孙远光惊醒过来，眼里流出眼泪，冲淡了红光。眼泪流到他嘴里，又苦又涩。他抓起床上的毯子，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擦，擦掉了落在脸上的血点子。浑身大汗淋漓，一副大病痊愈的模样。 小马重新坐下了，望着孙远光，微微发呆。 拔山也松了一口气。 李雨泽停止了挣扎，怯怯地说“你，你放开我吧，我输了。”大哭起来，“是那个女魔逼我的，她杀了我妈，还想杀我，她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去做，就杀了我。” 拔山见孙远光恢复了正常，这个瘦小的少年，刚刚失去了双亲，哭得可怜又无助。就放开了他，呼了一声，有些责备，“你怎么不给柳贤讲呢？弱小的羊群，需要牧羊犬的保护。”想起了柳贤，急声问道“柳贤呢？” 李雨泽愧疚地说“他在楼下的房间里，他，他被我打晕了。”又赶紧说“我这就去扶他起来，但是，我没那么大的劲。” 拔山也很为难，柳贤身上有无事鬼牌，让鬼魂近不了身。 孙远光浑身轻松，动了动脚，听到李雨泽的话，见他也是受了魔的威胁，大度的原谅了这个瘦小的少年，“你去把他身上的铐子钥匙拿过来，把我解开，我帮你去抬他。” 李雨泽听话地下去拿钥匙，回头看到拔山守在孙远光身边。他很快上楼来，看了看拔山，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递向孙远光。 孙远光伸手接住。李雨泽把手拿开。孙远光见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困惑地看向李雨泽。 李雨泽突然举起受伤的手臂，塞在孙远光嘴上。 孙远光眼中红光一闪，抱着李雨泽的手臂，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二章 三年又三年 小孩子长得都很像，都是饱满的脸颊，娇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 马朵朵觉得，老年人也长得很像，不是很胖就是很瘦。胖得胖成一团，身体各个位置都分得不甚明显了。瘦得佝偻成一点，颤颤巍巍地风吹就倒。 相似的是他们的眼神，都是木然没有活力，一副认命的状态。 走了一圈，马朵朵只记住了那天拦车的老人，姓张，住在郭桂对面。她坐在又矮又窄的沙发上，木然地看着电视。 于惜招呼她，“张奶奶，你又在看电视啊，今天天气好，多出去走动。”说着走了进去。 张奶奶的脸上有了点笑容，让开点位置，让于惜坐在自己的身边，“于医生，老孙怎么样了？” 于惜说“在医院治疗呢。听她的儿子说，等她好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接回家去住。” 张奶奶露出没牙的笑，“那可好啊。” 马朵朵想起那天的救护车，出门之后问于惜，“老孙是不是昨天被救护车拉走的老人？” 于惜点头，边走边说“已经死了。”见马朵朵没有反应，盯着她问“你好像不惊讶。” 马朵朵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人不是都会死的吗？而且他们都这么老了。” 于惜看了马朵朵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是啊，人都是会死的。”走出了b区，带她到了中间的那栋大楼，“这里是a区，职工寝室在顶楼。” 成秀竹和其他的行政办公室都在顶楼下面一层。于惜指了一间房给马朵朵，让她收拾一下，自己去给她找钥匙。 马朵朵简单铺了铺床，就给柳贤打电话，“我已经潜进来了。” 柳贤问“他们让你打针了吗？” 马朵朵说“暂时没有要打针的。要打也是胰岛素，简单。”然后又说“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行动。” 刚刚挂了电话，就响起了敲门声。于惜把钥匙递给了马朵朵，让她先休息，下午就开始工作。 马朵朵收拾完了就回到了b区。 于惜不在，周小雯一个人在药房玩手机。 马朵朵想了想，先去了郭桂房间。 郭桂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自己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唱的是很老的曲子。“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马朵朵抱着手臂看着她表演，突然走进，抓住了郭桂的手臂，压低声音问“张生呢？” 郭桂愣了愣神。 马朵朵继续问“你是被张生打的还是灶神打的？” “灶神……”郭桂停住了动作，突然跳起来抓住了马朵朵，“烧死你！烧死你！” 马朵朵挣扎了两下，摆脱了郭桂，见她又发起癫狂来，赶紧退了出来，把门关上。 身后传来于惜的声音，“你在干嘛？不能关门。”说着打开了门。 屋里的郭桂又继续唱起来，“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 “我怕她打扰到别人。”马朵朵心虚地说。 于惜说“我倒挺喜欢她唱曲儿的，比死气沉沉的好。”看着马朵朵问“听说你是郭奶奶的孙女？你奶奶还挺风雅的。” 马朵朵呵呵地傻笑着带过。这老妖怪还不知道什么来历呢，没准活了几千年了，唱个曲算什么。 于惜说“他们吃完午饭了，要准备分中午的药了，你跟我来吧。” 于惜下医嘱，周小雯配好了药，服用时间和方法都写清楚，剩下的就是马朵朵的事情。 她把药端去给老人，指导他们服下，一会儿就弄完了。发了药回来，于惜又不知道到哪去了，周小雯还在药房玩手机。 马朵朵和周小雯套近乎，“现在就没事了吗？” “没事了，这里本来事情也不多。就是工作稳定，轻松，当然，钱也少。”周小雯笑笑说，好奇地问马朵朵“听说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单位来？就为了照顾你奶奶？” 一顿饭功夫，马朵朵的信息就已经人尽皆知了，看来这儿的人果然是很清闲。 马朵朵点点头，没有多说。 周小雯又说“加上你，我们这就有两个名校生了呢。” “还有谁？” “于老师啊，她可是响当当的优等生。”周小雯说完，继续低头玩手机，不再说话。 马朵朵在养老院潜伏下来，以方便照顾的名头，在郭桂的屋里搭了个小床。白天上班，晚上守着郭桂。 郭桂还是疯疯癫癫，对马朵朵的拷问毫无反应。张生也一直没出现，灶神更是没有踪迹。时间久了，马朵朵越来越怀疑自己在浪费时间。 呆得时间稍长一些，马朵朵发现周小雯和于惜关系并不好。 于惜有些高傲，在一次周小雯配药又配错了之后，发了脾气，自己把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重新配好了药，端了出去。 周小雯等她走了之后，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牛什么牛，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马朵朵想到郭桂来的那天晚上，于惜是第一个接触她的人，想看能不能打听点东西出来，就问周小雯“你不是说于老师是名校毕业的吗？” “哼，名校毕业的能到这来？她是没地方去才来这的。” 马朵朵感兴趣地凑近了周小雯，“怎么的呢？” “医疗事故呗，被她医死了一个人。她倒是硬说自己没错，就被下放到这来了。本来没人敢收她，成院长心好，说年轻人犯错很正常，就让她到这来工作了。” 马朵朵说“成院长说得没错啊。于老师工作看起来挺认真负责的。” 周小雯神秘地说“你呀，小孩子，看事情就看表面。她来了之后，我们这都已经死了四个老人了。” 马朵朵有些惊讶，眼珠一转，装作满不在乎地说“这都是老年人，都患得有病，死了很正常啊。” 周小雯见她不信，想证明自己的话，“那些老人之前都是好好的，都是在吃了她开的药后，没多久就死了。之前那个护士，就是被吓跑的。” 马朵朵依然不信，“我看她对这儿的老人都挺好的，应该是喜欢在这工作，怎么会害老年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五章 相互责怪 李雨泽痛得坐在地上，尖叫起来，想抽回手臂，却被孙远光抓得死死的。 拔山狂叫一声，身上聚起黑烟。小马紧张起来，后腿站立，身子慢慢变高，又立即变回了原样。 柳贤冲进了屋里，头上还在滴血，“拔山！不行！” 拔山咬着牙恢复成原样，伸手去拉拼命蹬腿的李雨泽。 柳贤操起床头摆着的重物，砸在孙远光头上。孙远光头偏了偏，松开了嘴。 李雨泽收回自己的手，看到血淋淋的骨头，他嚎叫着蹬着地向后退。 孙远光已经失去了自我，他嘴里嚼着肉，向离自己最近的柳贤扑过来。 柳贤机敏地躲开，见孙远光暂时挣脱不了脚上的铐子，拖着李雨泽丢到门外，关上了门。准备好武器，在门口等着。 拔山从门里飘出来。柳贤对他说“你去把那小子绑起来。” “他的伤……” 柳贤恨恨地说“不管他，死不了。”想了想又说“给他止个血。把马朵朵和紫菀叫回来。” 屋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柳贤这才发现小马还在屋里。难道是小马在和孙远光打斗，小马终于现原形了吗。很想打开门看看，却怕孙远光跑出来，最后只是在门口守着。 紫菀带着方圆闪现在屋里。方圆手上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状态，被紫菀安置在沙发上。 紫菀走到柳贤身边，和他一起守着门，不敢看柳贤，眼里很是愧疚。 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 柳贤又等了很久，紫菀说“我进去看看吧。”柳贤点点头。 紫菀开门，看到孙远光倒在床上，口鼻鲜红，都是血迹。小马倒在床下的地板上，四肢摊开。两个都不知死活。 紫菀把柳贤叫进来。 柳贤看到这一幕，先探了探孙远光的脉搏，平稳有力，听了听他的呼吸，沉稳悠长，像是睡着了一样。皱眉思索了一番，对紫菀说“把他绑起来。” 紫菀点点头，手上发出紫光，交织成一个网，把孙远光牢牢地网在里面。 柳贤用脚踢了踢小马，它丝毫没有动弹，又摸了摸小马的心跳，没找到。拎起它观察了一下。 小马头耷拉在一边，四肢疲软，身子拉得很长，比它活着的时候看上去要长得多。 柳贤把小马放在它的垫子上，叹了一口气。 这时马朵朵奔上了楼，看到屋里的情景，知道大事不妙。 先跑到柳贤身边，摸了摸小马的头，又握了握它的爪子，伸出手指放在它的胸腔处，没有感觉到小鼓一样心跳。收回了手，呆呆地看着小马。 一滴眼泪滴在小马的卷毛上，马朵朵伸手抹了一把，问柳贤“发生什么事了？” 柳贤叫过拔山，让他讲讲事情的经过，自己补充了后半部分。 “孙远光吃了人肉了？”马朵朵问，又跑进屋里看了看床上的孙远光。孙远光已经睡熟了，吧唧了几下嘴，打起呼噜来。 马朵朵挫败地慢慢走到客厅，踢了气息微弱的李雨泽一脚，“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雨泽咧着嘴笑笑，“当然是为了变得强大。” 柳贤冷声问“你和女魔做交易了？她指使你这样做的？” 李雨泽笑出了声，“她，她答应带我回魔界。我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不是现在这种窝囊样了，我会变成强大的魔！我可以吃人肉，喝人血，操纵人的生死，想要什么要什么！” 他的颧骨发红，眼珠发黄，大口地呼着气，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马朵朵使劲踢了他一脚，“你有病啊！居然想变成魔，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知不知道！” 李雨泽躲都没躲，凶狠地瞪着马朵朵，“灵魂有什么用？你们这些人，站在道德的顶端，说些漂亮话，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什么都没有！考上名牌大学又怎么样？和那些含着金汤匙的人竞争？我拼死拼活一辈子，也赚不到人家开个聚会花的钱多。最后，最后长成我爸那样的大人。” 李雨泽觉得，变成自己父亲那样浅陋、低俗、毫无作为的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亲身上看到过优点，看不上父亲的一切。 马朵朵又踢了他一脚，“钱是一切吗？你以为你变成魔，就比你爸强了吗？孙远光那么努力地想摆脱魔心，你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你明明可以成为和你爸不一样的人，好好地活在世上。你现在和你爸有什么区别。” 李雨泽任她踢着，眼里射出阴冷的光，“我变成魔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马朵朵抬手就给了李雨泽一巴掌，“想杀我？你以为魔很厉害？我告诉你，魔都不过是马爷的一只狗！”想到了小马，眼里啜满泪，丢在了李雨泽，走到沙发上，指着方圆嚷“他又怎么了？” 紫菀赶紧解释了一下。 马朵朵坐在沙发上，哼了一声，“这么说，我们是中了女魔的计了？她先把李雨泽派进来当卧底，把我和紫菀调走，留下最好对付的柳贤。” 柳贤也觉得很挫败，没有理会马朵朵的话。 马朵朵却责备起他来，“你平时那么神经兮兮，连跑到我们院子里的耗子都要逮住盘问一番，这次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李雨泽带回家了？” 柳贤没有啃声，见马朵朵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最先跑出屋的是你吧？方圆还受了伤，你被一个电话就引走了。我至少一直留在屋里尽了责，你又做了什么？” 马朵朵被怼地说不出话来，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在那生闷气。看到小马软软的身体，眼泪又流了出来。 紫菀想到自己也是被引走了，很内疚，靠着方圆坐着，低着头不说话。 三人在黑暗和安静中对坐着，只有李雨泽痛得抽冷气的声音，方圆沉重的呼吸声。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卧室里传来孙远光的惊呼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三章 节外生枝 周小雯撇了一下嘴，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一点耐心都没有，对老年人凶得很呢，突然态度就变好了，奇不奇怪？”看了看门口，又说“而且啊，她老是去找院长想辞职，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工作。” 马朵朵问“你怎么知道的？” “财务是我姐，她的办公室就在院长办公室旁边，听到的。后来院长同意了，她又不走了。估计是知道自己离开这也没地方去。” 马朵朵问“于老师来这工作多久了？” “才一年。死了四个呢。” 有一年了，那就跟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没关系。但是如果于惜真的在毒害老年人，那也不能不管。 马朵朵问“你不是药师吗？她开的药你不审核吗？” 周小雯脸色变了变，提高了声音说“她不能从外面买药啊。而且我又不是一直在这的，我还有家庭呢。谁像她啊，天天守在这儿。” 马朵朵还想问得更详细一点，于惜出现在门口，狐疑地看着她们。周小雯重新拿起了手机。 于惜说“马朵朵，张奶奶发烧了，药我已经配好了，你来给她打针。” “哦。”马朵朵起身，走到半路，突然捂着肚子，“哎呀，于老师，我肚子痛。张奶奶发烧，不能等，只有麻烦你了。”说着，一烟溜跑开了。 于惜看着她的背影，沉着脸进了张奶奶的房间。 马朵朵估摸着于惜已经打完针了，才从厕所里溜出来，没在走廊上看到人，以为她已经走了，这才放心地往回走，路过郭桂房间的时候，看到于惜正坐在房里。 于惜听到马朵朵进来，直直地盯着她看。 马朵朵觉得她现在的眼神和柳贤的很像，心里有些慌。 于惜指了指郭桂，“你觉不觉得，郭奶奶越活越年轻了？” “是啊。”马朵朵也注意到郭桂脸色是越来越好了。 “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于惜说。 “我是领养的。”马朵朵沉住气说。 “你也不像护士。”于惜又说。 马朵朵见反正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什么，有些想放弃了，开始胡说八道，“我是护士，我是晕针的护士。”理直气壮起来，“所以才到这里来的。” 于惜又看了一会儿马朵朵，没说什么，出去了。 马朵朵看着咿咿呀呀的郭桂，想着要不要把郭桂弄出去吧，严刑拷问。她问郭桂“张生是不是不要你了？” 郭桂停住了唱曲，很清晰地回了一句，“不可能。” “啥？！”马朵朵蹦起来，跳到郭桂跟前，大叫起来，“你说什么？” 郭桂剜了她一眼，又唱起来，“我昔元和侍宪皇，曾陪内宴宴昭阳……” 马朵朵厉声问道“你果然是装疯的！灶神在哪里？你们抓灶神干什么？” 以往只要一提到灶神，郭桂都会发作，她今天却冷笑起来，“灶神死啦！”又跳起来，先往常那样大声叫着“烧死你！烧死灶神！” 马朵朵不吃她这一套，拉住了她的双手，从身后抽出被都市王附过法的筷子，抵在她的咽喉上，“别给我装疯！灶神在哪？” 谁知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朵朵心里奇怪，挥舞了一下筷子，被郭桂推到在地。 她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郭桂也倒在了地上，警惕地走上前，用筷子戳了戳郭桂，又打了两下。 郭桂都毫无反应。 马朵朵拍了拍她的脸，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还活着，是昏过去了。坐在地上郁闷地看了她一会儿，只得把她搬到了床上。 难道刚才是回光返照吗？马朵朵想着，发信息告诉了柳贤。柳贤说既然她都已经承认了，不如以给她治病为由，把她弄出来。马朵朵同意。 马朵朵准备第二天去找成秀竹谈，晚上还是睡在郭桂屋里。郭桂一晚上都没有反应，睡得比平时还要沉。 早上，她被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于惜皱眉站在门口。 她见马朵朵起来了，又冲回对面张奶奶的屋，急声说“张奶奶不行了，我已经打了120。你来帮我急救。” 马朵朵拿了除颤仪和氧气枕过来，于惜已经开始按压张奶奶的胸口了。 张奶奶嘴唇发青，毫无意识。 于惜一下一下地按着，额头上渐渐聚起汗珠。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一些工作人员也来到了现场，把张奶奶抬上了救护车，送走了。 马朵朵和于惜回到b区。周小雯阴阳怪气地对于惜说“昨晚上，又是你值班。” 于惜没有说话，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马朵朵一眼，拿起杯子去接水。 马朵朵问周小雯“之前去世的那几位老人，都是于老师值班吗？” “开始的没记住，反正最近这两个是。” 灶神还没找到，郭桂又没有醒，马朵朵真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如果真是草菅人命的事，又不能不管。 等于惜回来后，马朵朵对她说“于老师，我奶奶昨晚上摔了一跤，到现在还没醒，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 于惜答应着，先过去了。 马朵朵趁周小雯不注意，溜进了于惜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家具也是浅黄色的。桌子不是专门的电脑桌，桌子腿都裂开了一条缝。桌子上摆着厚厚一摞病历本。 马朵朵毛手毛脚地翻找了一下，还没发现可疑的东西，于惜就站到了门口，盯着她。 “嗯？那个，我来拿听诊器。” 于惜不动声色地说“听诊器在我这。” “哦，哦。”马朵朵说着，从于惜身边挤了过去，“我们走吧。” 于惜说“我已经看过你奶奶了，她没事，就是睡着了。” “她从昨天下午就这样睡了呢。”马朵朵看了看于惜，退回了办公室，轻声对她说“于老师，我奶奶来的那天晚上，是你把她接进来的。你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吗？” 于惜迟疑地看着马朵朵，没有说话。这时有人叫于惜，她丢下马朵朵出去了。 马朵朵也出了办公室，边走边给柳贤发信息，说计划有变，先按兵不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六章 结果不对 三人对看一眼，马朵朵最先跳起来，走进卧室。 孙远光看到她，蠕动着身子，“哎，哎，怎么把我绑得这么紧啊，我都缓不过气了，快给我松开。” 马朵朵冷冷地看着他。柳贤和紫菀也跟了进来。 孙远光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给我解开啊，我现在不想吃人肉了。”自己呆了呆，狂喜地叫出来，“哎，我不想吃人肉了，我一点都不想吃了，我是不是熬过去了？” 三人面面相窥，马朵朵最先嚷起来，“这是什么操作？他不是已经吃了人肉了吗？不是应该变成魔了吗？怎么又不想吃了？” 柳贤说“这多半是他的计谋，想骗我们解开他。”紫菀也赞成地点点头。 孙远光惊慌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已经吃了人肉了？我……” 柳贤对紫菀说“把他弄起来。”说着走出了屋。 紫菀用紫光把孙远光托了起来，按着柳贤的指示放在了李雨泽前面。 “看到他的手臂没？你昨晚上啃的。” 李雨泽看着孙远光，表情有些恐惧，又很期待。“你，你变成魔了没有？” 孙远光看着李雨泽手臂上血迹斑斑的绷带，迷惑地转过头，傻笑了两声，“他是谁啊？你们骗我的吧？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吃人肉了。” 马朵朵上前，扯开了李雨泽的绷带，露出他的手臂。 孙远光看着那手臂上肌肉残缺，都是被撕咬的痕迹，有的地方似乎还能看到骨头，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腥味。他胃里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了一阵靠在沙发上喘气，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呕吐物里，有肉块的形状。惊恐地抬头看着柳贤他们。 马朵朵用手肘抵了抵柳贤，“那是李雨泽的肉吧？”柳贤点点头。 孙远光又吐起来，一直吐到只剩酸水。 紫菀见他可怜，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水，歇了一会儿，又把刚才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他是在演戏吗？”马朵朵问。 柳贤也搞不准了，孙远光那恶心样，不像是假的。 紫菀说“他，他身上，好像没有那种臭味了。”又看了看小马，“狗身上也没有了。” “难道小马已经把变成魔的孙远光带走了？那他又是谁？”马朵朵糊涂了。 紫菀咬咬牙，用手指划了自己的手腕一下，鲜血流了出来。她把手腕举在孙远光的面前。 孙远光被绑得不能动，只能扭着头躲开，满脸都是恐惧和嫌弃，又吐起来。 紫菀赶紧把手拿开，免得被吐上了。 柳贤皱眉说“把他解开吧。” 紫菀挥了挥手，解开了孙远光，顺便把满地的呕吐物清理了。 孙远光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扶着头，一手捂着胃，不时呻吟一下。歇了大半天，恢复了些力气，抬起头，脸色好了些，眼里包着泪花，无助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贤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番。 孙远光欲哭无泪，“我，我真的吃了人肉吗？那我是不是要变魔了？” 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 孙远光指着李雨泽，“他为什么要害我？我都不认识他。” “他和魔做了交易，想变成魔。” 孙远光苦笑几声，“真有意思。我本来是魔，想变成人。他好好的人不做，要变成魔。” 好像没人满意自己的处境，人生真的就是围城吗？ 柳贤自己是不满意的，他看了看马朵朵，马朵朵也抿着嘴不说话，她估计是想变回鬼神吧，她曾经说过凡人太弱小了。 马朵朵问“现在怎么办？” 柳贤说“观察几日吧。” 紫菀担忧地说“方圆怎么还不醒。” 方圆一直没有醒。小马也一直是那个样子，没有心跳，也没有僵硬。孙远光似乎好了，食欲恢复正常，只是再也不吃肉了，闻到肉味都要吐。 李雨泽天天念叨，女魔怎么还不来接他走，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魔，越来越神经质。 马朵朵觉得小马没有死，又恢复一些信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下去问问平等王吧。” 平等王站在檀香树的华盖下等她。马朵朵小心地问“平等王，如果孙远光吃了人肉会怎么样？” 平等王说“当然是变成魔了。” “需要多长时间？” “吃了人肉马上就变。”平等王平静地问“他还没吃，是吗？” 马朵朵说“吃了。”见平等王脸色变得伤感，马上又说“但是，也没有变成魔。” 平等王皱眉听马朵朵说完，百思不解，“你是说，他吃了人肉后，反而变成了正常的凡人？”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马朵朵说，“所以我来问问您，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等王做在泉水边，思索了一阵，站起身来，“我随你去阳世看看吧。” 马朵朵一惊，神不能私自到人世，会给人世带来不平常的天象，被发现了要受惩罚。正想着，平等王已经分出一个虚影出来，对她挥挥手，“走吧。” 马朵朵见只是分身去，放下心来，在前面领路。 “闲时”二楼平地起风，温度陡然降低了十度。柳贤吃惊地搓搓手，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紫菀给方圆盖上一条光毯。 马朵朵从屋里走出来，她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素衣和尚，慈眉善目又不失威严。 屋里的温度又升高了。柳贤刚刚决定温度适宜，马上又觉得热起来。和尚走近，温度更高，柳贤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紫菀虽然没有认出来平等王，但是感受到他身上的神力，已经呆住了。李雨泽疯疯癫癫的，扯着衣服，喃喃道“好热啊。” 和尚环视一周，如炬圆目看进了每一个的心里。回头看了看马朵朵，“你在阳世，结交了不少朋友。” 马朵朵干笑几声。 这时，孙远光走了上来，感受到一股热浪，又看到陌生的和尚，吃惊地停在楼道。 “奇怪，他已经没有魔心了。”平等王说。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四章 你被看穿了 晚上，马朵朵躺在折叠小床上，回想自己来养老院的这段时间，除了觉得于惜可疑，就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了。 如果柳贤在，是不是能发现更多的疑点。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 正想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马朵朵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接着窗口的光线，先看了看床上的郭桂，不是那边发出的声音。她悄悄地抽出筷子，在手心敲了一下。 筷子发出微弱的白光。 马朵朵举着筷子，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坐起了身，看到门边的地上，多了一个信封。她翻身起来，先拉开了门。看到周小雯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嘴里叼着牙刷，走进值班室里。 马朵朵回到屋里，捡起信封，细细地查看起来。 第二天，柳贤来到养老院，先看了看郭桂。“你是说，她先清醒了一阵，说张生不可能抛弃她，然后就昏倒了？” “嗯，她还说灶神死了。” “既然确定了郭桂和灶神、张生有关系……”柳贤想了想，说“我们发个寻人启事吧。假设郭桂是被灶神打伤的，张生没有来找她，可能是不知道她在这里。” “万一是她和张生起内讧呢？” “那也可以让张生知道郭桂还活着，也许会来杀她，还是可以把他引过来。” “对啊，”马朵朵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有些不高兴，难道真的像昨晚上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比柳贤要笨点。 柳贤说“你不是比我笨。你是从来没到过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步，所以遇事不会多想。” 马朵朵听到这话，高兴了一点，拿出了大信封，“昨天晚上，有人把这个塞进我的门缝。” 柳贤看了里面的东西，“病历？”数了数，一共五份。 “嗯，这都是于惜来了之后死在养老院里的老人。你叫苏乐查一查这些人。” 柳贤问“你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马朵朵说“我怀疑是周小雯。她和于惜不对付，老在背后说于惜的坏话。” “为什么给你？” 马朵朵想不出来。 柳贤把信封装好，然后才说“马卧底，你的身份暴露了。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查东西，才会把这个给你。” “是吗？我掩饰得挺好的啊。” “算了吧，哪有针都不敢打的护士。” 马朵朵撇嘴，“不玩了。我不当护士了。” 柳贤却说“那可不行。如果寻人启事上的地址是闲时的话，张生不会上当，是养老院才可信。”拍了拍马朵朵的肩膀，“不会让你三年又三年的，再坚持两天。” 柳贤回去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发来信息。 去世的那五位老年人，家里都给买了高额的保险，是同一家保险公司。 柳贤说他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看是巧合还是谋杀老人骗保，养老院里就交给马朵朵了。 马朵朵看了信息，心里很是困惑与不安。她以前认为，人，不过就是灵、三魂七魄加上体，那么是什么出的问题让他们可以做出这般残忍自私的行为。 这时，成秀竹走了过来，亲热地对她们三人说“都在呢。”又对马朵朵说“小马，我最近不舒服，来帮我输点液。” 马朵朵眼睛瞪了瞪，正在想对策。 于惜站了起来，对成秀竹说“小马今天休息，她刚才说要帮她奶奶擦身，我来帮你输吧。” 马朵朵露出抱歉的表情，拿着毛巾和脸盆，装模作样地走到了郭桂的房间里，放下东西，坐在小沙发上皱眉思考。 于惜给成秀竹扎好了针，走回b区，旁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进了房间。于惜一惊之下，正要尖叫，看到马朵朵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是你啊。” 马朵朵关上了门，压低声音对她说“昨晚上那个信封，是你塞进来的吧？” 于惜呆了一下，马上否认，“什么信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朵朵说“知道我不敢打针的只有你。周小雯也许会怀疑，但她从来没有跟我们到过病房，只是说过我懒。你今天帮我解围，说明你已经肯定我不是护士了。” “既然我不是护士，你为什么不揭穿我，还要帮我呢。因为你认为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那些老年人去世的事情，你早就觉得不对了，就把资料给我了。” 于惜瞅着马朵朵，半晌才问“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马朵朵见她默认了，有些得意，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于惜有些激动，“因为他们是我的病人，而且死得蹊跷。他们的家人都不管，我不能不管，那么多条人命。”又问马朵朵“你是因为我的匿名信，才被派来的吗？” 马朵朵不知道匿名信，但她不想让于惜知道灶神的事，就敷衍地回答说是，并问她老年人的死因，转移话题。 于惜却问马朵朵“你的证件呢？给我看一眼。” 马朵朵惊了，眉头一皱，“你见过哪个卧底还带证件的？” “他们怎么会派一个连针都不会打的人来卧底，太不专业了。都没有对你进行培训吗？” 马朵朵眼珠一转，“那是因为他们不重视，觉得死个把老年人，犯不着兴师动众，不想节外生枝。我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主动申请来调查的。” 于惜担忧地说“如果你查出来了真有凶手，没有权利惩治？” 马朵朵自信地说“有，肯定有。” 阳间的事情她弄不明白，但还有地府呢。 于惜看上去放心了一些，告诉马朵朵，她怀疑这些老年人都是中毒死的。 “他们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头痛，失眠，食欲不振，体重减轻。个别严重的运动神经麻痹，走不了路，然后心肺功能衰竭。” 马朵朵说“你说的这些，都是老年人常有的症状，并不能证明是中毒啊。你有没有抽他们的血，去化验什么的？” 于惜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谁是目标，如果全部抽血的话，怕打草惊蛇。因为我怀疑是周小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七章 召唤女魔 马朵朵上前一步，走到平等王身边问“真的吗？” 平等王点点头，向孙远光走去。 孙远光觉得空中伸出一双手掌，压着自己的肩膀，把他生生地压矮了一截，膝盖弯了弯，就要跌在楼梯上。 平等王扶住了他，“老友，你还记得我吗？” 孙远光木然地摇摇头。 平等王微微一笑，“不记得是好事。当初你走出我的殿门，我对你说，希望再也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孙远光头上的汗如黄豆大小，不停地滴。 平等王转头对马朵朵说“他现在已经是个纯粹的人了。”又对孙远光说“老友，恭喜你终于熬过这一劫，人生短暂，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把头放在孙远光的头上，金色的光芒从上自下，笼罩在他的全身，然后消失。 孙远光回过神来，和尚已经不见了。 屋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柳贤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站起来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已经留下了一圈汗渍的痕迹。 紫菀这才有动作，后退几步，碰在柜子上，柜子里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孙远光走上来问“那是谁啊？” “阎王，”马朵朵噘嘴说，“跑那么快，我话都没问完。” “阎王？”孙远光悲伤地想，“我吃了人肉，他是来抓我去地狱的吗？” 马朵朵摆了摆手，“你没听他说，你现在已经是个纯粹的人吗？让你好好做人，好自为之。你可以回家了。” 孙远光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回家了。”然后又说“我可以回家啦？”由衷地笑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来。“你们怎么办？” “我们什么怎么办？” “还有他们怎么办？”孙远光指指方圆、李雨泽和小马。 马朵朵说“这些是我们的问题，你不要再过问了。”又叮嘱他一句，“你这人生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孙远光连连点头，“我会再来看望你们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似乎在告别一场梦。 屋中一片沉默，除了马朵朵，余人都没反应过来。 李雨泽最先打破沉默，“他怎么走了？他不是吃了我的肉，变成魔了吗？你们怎么说他现在是人？” 马朵朵冷哼一声，“让你失望了，他不但没有变成魔，反而变成真正的人了。” 柳贤问“他还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女魔又去找他？” 马朵朵说“女魔是想要他变成魔，现在他的魔心都没有了，女魔应该对他没兴趣了。而且平等王给他加持了，一般的魑魅魍魉都伤不着他了。” 现在要操心的，只剩小马和方圆。 “你说孙远光吃了人肉后，小马和他单独在屋里？然后孙远光就变正常了，小马就死了，但是死而不僵。是不是小马把孙远光的魔心干掉了？” 柳贤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也许小马把魔心剥落了出来，带着魔心回魔界了。” “方圆和田可嘉，多半是被女魔蛊惑了。田可嘉还好，被她妈带回了老家，也没有生命危险。方圆估计得找到女魔才能救他。李雨泽嘛，把他交给方锦水吧。” 柳贤说“不能把他交给方锦水，他并没有犯法，方锦水也不能囚禁他。” 马朵朵闷声说“把他杀了，带回地府发落。” 柳贤吃了一惊，马朵朵也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开玩笑的。” 紫菀开口说“用他做诱饵，把女魔引诱出来，救出方圆。” 柳贤有些迟疑，“可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女魔，让女魔和李雨泽亲近，太危险了。” 紫菀坚决地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女魔要是有真本事，也不会一直躲在后面偷偷摸摸地杀人，我不信我打不过她。” 马朵朵也赞成紫菀的做法，她已经走到李雨泽身边，问他“你怎么和女魔联系的？” 李雨泽冷笑，不回答。 马朵朵说“你不想她来接你吗？你不是觉得她很厉害吗？害怕我们把她杀了？” “哼，就凭你们，还想杀她？” “那你说啊，我们帮你把她叫过来。如果她把我们都打败了，就可以带你走了。” 李雨泽笑了笑，“那我真要谢谢你们了。”说完又闭上了嘴。 柳贤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怕女魔生气？” 李雨泽轻轻地磨着牙，心里都是恨，恨透了这一屋的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怕。 马朵朵自己动手在他身上搜起来，从他包里搜出一段2厘米长的指甲，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东西。” 李雨泽死死地盯着那段指甲。马朵朵问“然后呢？怎么办？”柳贤说“多半是烧了。”李雨泽惊了一下，脸色又很快恢复。 “那就烧来试试。”马朵朵把指甲丢在一个空碗里，就准备点火了。柳贤拉住了她，“等等，我在古书上看到一个阵，据说可以困住魔鬼。” “她又不是鬼。” “有点准备总比没有强。”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翻找。 柳贤把紫菀找来的新鲜艾草，加水磨成绿色的糊，在地上画起圆形飞阵来。 李雨泽不屑地说“你们这些把戏，她根本不怕。” 柳贤边画边问李雨泽“你第一次没有女魔的指甲，怎么找到她的？” 李雨泽对柳贤的态度好一些，“是我爸召唤她的时候，我冲了进去，打断了他。” “然后女魔就让你来骗我？” 李雨泽点头承认，“女魔说你父母双亡，如果把我爸杀了，能引起你的同情。” 马朵朵心中一悸，明白了柳贤让李雨泽住进家里的原因，看柳贤的表情有些歉疚。柳贤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吭声。 李雨泽突然说“对不起，柳大哥。” 柳贤已经画完了，等着干了就可以用，闷声说“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其实，当个普通人才是最幸福的。可惜你体会不到。” 马朵朵等柳贤说可以了，把装着指甲的碗放在阵中心，点燃了指甲。指甲冒气白色的浓烟，一股恶臭传出来。 浓烟散去，阵中心出现一个身影。 马朵朵惊呼“是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五章 收网啦 “因为周小雯是药师吗？”马朵朵问。 于惜点了点头，“毒性药品都是她在管的。” 马朵朵手撑着头，“如果是周小雯，也太明显了。自己是药师，还用下毒的方法。” 于惜问“你那边，能不能验尸？” “尸体都火化了。” 于惜叹气，“真不知道周小雯为什么这么做。” 马朵朵告诉了她去世的老年人都买的有高额的保险。 于惜非常震惊。 马朵朵皱眉思考着，“可是，受益人都是他们的家属，不管周小雯的事啊。会不会是他们家属下的毒？” 于惜摇了摇头，“很久没有人来看望他们了。周小雯，可以和家属，联合……” 马朵朵眼睛亮了，“你是说，周小雯和家属勾结，让家属先给老人买保险，然后她毒害老人，最后大家一起分钱？” 于惜点头，叹气说“人心太可怕了。” 马朵朵深有同感。 于惜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找证据啊。”马朵朵觉得头痛，她一般的做法是抓起来拷问，什么都瞒不过孽镜台，但这是人世，得按照人世的办法来。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帮我打掩护就可以了。” 于惜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郭桂，“那她也不是你的奶奶咯？她不会也是你们的人吧？” 马朵朵实话是说“不是。巧合吧，我本来也在找她。” 于惜走近了郭桂，困惑地说“她怎么越来越年轻了？”有些担忧，“我听说有一种病，会让人越来越年轻，然后死掉。” 马朵朵听到于惜的话，脑中的一个念头闪过，“啊！”了一声，不再说话了，皱着眉思索，连于惜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有发现。 等她走出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走路都特别轻盈。 她给柳贤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的情况。 柳贤说“我装作绩效考核人员，说是在进行养老院群众满意度调查。五户家属，都说特别满意。我问他们和养老院那些人联系过。五户人都记得很清楚，说是一个姓周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打过电话。” 马朵朵问“是周小雯吗？” 柳贤说“查了通话记录，确实是周小雯。” “保险的事情他们怎么说？” “我根本没问保险的事。买保险是他们的权利，整个流程也正常。如果不能证明老人是非正常死亡。从这入手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马朵朵哼了一声，“柳贤，你再帮我查点东西。于惜说她写了一份匿名举报信，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封信。” 柳贤答应下来，不久之后回信说确实有这封信，并发过来照片。 马朵朵看着信上写的，“……养老院五名老人相继去世，生前出现中毒症状……”然后给柳贤打电话，给他讲讲自己的推理。 柳贤听完，不由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该给我交点学费？” 马朵朵大声说“全是马爷自己机灵好不好！” 马朵朵和柳贤又通了几次电话。 几天后，柳贤来养老院找马朵朵，他到后不久。几辆车安安静静地驶进养老院。下车的人都动作干练，双眼有神。迅速分出四人，站在大门口。 领头的人四方脸，浓眉微蹙，眼窝深陷，脸色黝黑。 马朵朵皱眉问柳贤“为什么找方锦水来？没别的官差了吗？” 柳贤懒洋洋地说“你不是要熟人吗？官差中我就和他熟。” 方锦水对马朵朵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马朵朵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句。 成秀竹迎了上来。 方锦水对她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毒害老年人。这是搜查证。” 成秀竹接过搜查证，扫了一遍。 她的手抖得厉害，搜查证哗哗作响，她看完后就伸手去拿手机。 方锦水说“你的上级单位已经知道了。” 成秀竹颤抖着嘴唇，勉强笑了笑，想请方锦水去办公室坐下聊一聊。 方锦水挥手拒绝了，走进了b区的医疗室。成秀竹赶紧跟上，让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过来接待。 医疗室本来就不大，簇拥进这么多人来，把于惜、周小雯都挤了出来。 马朵朵站在于惜身边。于惜紧张地看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对她微微笑了笑，眼睛瞟向周小雯。 于惜做了个出长气的动作。 很快，队员从周小雯的包里搜出了用小瓶子装着的白色粉末，交到方锦水跟前。 方锦水一招手把周小雯叫了过去。 周小雯已经双腿发软了，没有听清方锦水的问题。 方锦水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周小雯说“我，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这个。” “这不是从你的包里搜出来的吗？你不知道是什么？”方锦水尖锐的目光看着周小雯。 周小雯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方锦水又问“你们这有砒霜吗？” 周小雯说“有，有。” “你是药师，平时登记了吗？”方锦水问，见周小雯支支吾吾，“把登记表拿来我看。” 周小雯哆嗦着，从柜子里拿出了已经残破的毒性药品登记表，递给方锦水。 方锦水看到登记表就最开始两页写得很工整，后来越写越潦草，签名也分辨不出来。最后一次登记日期，还是一年前，又让周小雯把砒霜拿来。 周小雯不敢怠慢，想开柜子。一时又没有找到钥匙，只得到处翻，心里又急又怕，找着找着，居然哭了起来。最后总算是找到了，把装砒霜的小罐子拿了出来。 方锦水吩咐队员一称，和登记本上的数量，足足相差了13g。 方锦水问周小雯“这都是你管着的吧？砒霜呢？” 周小雯已经站不稳了，被两名队员架着，尖声哭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锦水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可是砒霜，致使量01g。你这少的可以害几个人了？” 周小雯抽着气，说不出话来。 方锦水又问旁边急得不停捏手的成秀竹，“毒性药品不是双人双锁吗？怎么钥匙都在周小雯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八章 愿望成真 女魔是孙祩子，阳舒的助理。 她站在阵中间，动了动脚，发现有异，翻了翻白眼，“这个阵真可爱。” “没想到真能困住你。” 孙祩子笑笑，“要不是我到了这边，消减了我大部分的魔气，就你这小玩意。” 马朵朵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你居然是女魔！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怎么能是我害死的呢，他们都是被他们的家人害死的。”孙祩子责怪地看着马朵朵。 紫菀不想和她多寒暄，“把方圆救醒！” 孙祩子斜眼瞅着她。紫菀举手，一道紫光飞过去，在孙祩子身上穿了一个洞，又威胁地举起了手。 孙祩子看着洞里流出血来，哼了一声，翻着白眼说“施幻术的小鬼被他妈抢走了，不然他早就死了。” 紫菀又打过去一道紫光，一字一句地说“把方圆救醒。” 孙祩子口中吐出一口血，嚷着“我说施幻术的小鬼被他妈抢走了，你没听见啊。他过两天自己就会醒了。”又笑起来，“如果那个女人也想杀他，那就说不定了。” “另一个女人是谁？”紫菀厉声问到。 孙祩子翻着白眼看着她，灵巧地躲过了紫菀打过来的光线。 柳贤突然开口问“是任秋？” 孙祩子意外地看着柳贤，“哟，你还认识那个妖精。” 果然是吗，“你说的施幻术的小鬼，是任秋的儿子？” 孙祩子偏着头打量柳贤。 柳贤对紫菀说“别担心，任秋不敢伤害方圆。”沉吟一下，又说“如果她要害方圆，方圆早就死了。” 紫菀听柳贤这么说，放心下来，垂下双手。 马朵朵问“孙祩子，你偷了任秋的儿子？” 孙祩子扬起头，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叫偷啊。我只是见她儿子挺好玩的，又可爱又好用，只是食量大了点。她单身妈妈，养得很辛苦，就帮她养几天。搞得我都想生孩子了。” “你不是抓了阳舒吗？” 孙祩子叹息一声，“那阳舒不行啊，我都努力这么久了，也没怀上。亏我还专门弄了个儿童房出来。” 马朵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孙祩子又说“还有啊，我不姓孙，我名字就叫祩子。”嬉笑一声，“比小马好听多了吧？哈哈哈哈，小马，居然叫小马……” 马朵朵嚷着“你和小马什么关系？” 祩子笑嘻嘻地说“你管不着的关系。”遗憾的说“要不是那天任秋在和我抢儿子，我早就把食人魔变回去了。那老头子活久了糊涂了，好好的魔不做，要去当食物。” 马朵朵认真想了想，问“小马哪去了？” 柳贤见她问的是小马哪去了，没有问小马是不是死了，心里已经明白。 祩子果然上当，“回去了呗，你这半老徐娘，还想吃嫩草。他哪受得了你啊。” 马朵朵见小马果然没死，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在哪里，活着就行。 李雨泽怯怯地叫了声，“魔、魔主？” 祩子似乎这才看到李雨泽，惊喜地说“我这还有一个男人呢，我差点把你忘了。丑是丑了些，没准比阳舒那个绣花枕头好用。” 马朵朵大叫一声，“你不是吧，你说我想吃嫩草，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什么孩子啊？能当爹了就不是孩子了。”祩子反驳到，眼睛看着李雨泽，又看看阵。 李雨泽呆了呆，然后又狂喜起来，大声喊着“我成年了，我成年了！” 他本来被拴在扶手上，现在躺了下来，伸长双腿使劲乱踹，把艾草阵踹花了。 祩子笑了活动了一下。眼里慢慢聚气红光，头发飘舞了起来，屋里充满了恶臭，熏得众人后退了几步。 只有李雨泽像是闻不到一样，还使劲地往祩子身边贴。 紫菀迅速摆好姿势，柳贤也唤出了拔山。 祩子看了看马朵朵，收回了杀气，眼睛恢复正常。臭味也淡了许多。 祩子说“别紧张嘛。我现在不杀你们，我可不想把你的小马引过来。那我还怎么生孩子啊。”走到李雨泽跟前，伸手碰了一下，绳子掉落。 “走了，孩子他爸。”说完，拎着李雨泽消失了。 过了几日，方圆果然醒了，虽然对事情的发生莫名其妙，但是得到了紫菀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马朵朵看着腻歪的两人，问柳贤“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的？” “我哪知道他们的感情历程。田可嘉怎么样了？” “没闹了，一觉醒来就清醒了。” 柳贤一天早上发现小马变僵硬了，而且有苍蝇停在了它的卷毛上。 马朵朵只得把小马埋在院子里，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插了一朵大丽菊在上面。 “你说小马会回来看我吗？” “不知道，也许吧。”柳贤心想，最好不要回来。“你不是讨厌魔吗？还盼着它回来？” “它不是魔，它是我的狗。” “你的狗已经死了。”柳贤觉得趁早点醒她比较好，“说不定就是被那个占了它身体的魔杀死的。” 马朵朵边拍土，边说“柳贤，对不起。” 柳贤知道她说的什么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发给马朵朵一条链接，“看看这个新闻。” 市内公园发现一具男尸，已证实身份是名叫阳舒的心理咨询师。看来祩子有了新欢，利落地把旧爱抛弃了。 柳贤说“阳舒不是自杀，是他杀。祩子没有了任秋的孩子，不能让人中幻术自杀了。阳舒多半是李雨泽杀的。” 马朵朵心里一阵恶心，“祩子真的要和李雨泽生孩子吗？”柳贤闷声说“多半是真的。” “祩子那么臭，李雨泽怎么受得了。他是不是没有嗅觉。” 柳贤看了看一起的紫菀和方圆，“我听说，相爱的人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臭，也觉得是香的。” 马朵朵做了一个反胃的姿势，说，“他们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生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柳贤说“说不定能生一窝。”魔又不是人，谁知道他们怎么生孩子的。 “你说，李雨泽现在是人还是魔？” “是魔。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孙远光，都达成了心中所想。”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六章 马侦探的表演 成秀竹苦着脸，跺着脚说“哎呀，是我们工作疏忽。我们这人员变动大，小周给我说双人双锁太麻烦，让我全部交给她管。我怎么知道她，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方锦水不由笑了笑，对马朵朵挥了挥手，“马卧底，开始你的表演吧。” 马朵朵站了出来，看着成秀竹一脸紧张，直视着自己，叹了口气，“你一点都不惊讶啊。看来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了。” 成秀竹扯了扯嘴唇，“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郭桂的家属了。因为郭桂到你这的时候，你已经把她都调查了一遍，得知她除了一个丈夫行踪不明之外，并没有别的家人。” 马朵朵对着成秀竹笑得敞欢，“你就跟捡到宝一样。马上给她买了份保险，对不对？” “什么，什么保险？”成秀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马朵朵接着说“就是你忽悠其他五名老人的家属买的那个保险啊。” “谁知我突然出现了，你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看我还住进了郭桂的房间里，把你吓惨了是吧？你知道周小雯平时工作不用心，连砒霜一共有多少都不清楚，钥匙乱丢，要嫁祸给她容易得很。就到我面前来煽风点火。” 成秀竹尖着声音说“你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小周的坏话了？” 马朵朵笑着看着她，“你是没有啊，”又看着于惜笑，“你都是让你的帮手来说的。” 于惜胸口起伏，咬了咬嘴唇，费力地说“你在说什么，不是我把病历塞你门缝里的吗？” “没错，然后你和成秀竹演戏，装作是在帮我，想赢得我的信任，把我往周小雯那里引。”马朵朵叹气说“我差点就信了呢！” 于惜不由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手指尖端发白。 马朵朵又得意起来，“我发现不对劲，一是周小雯都和无名老人的家属通过电话。养老院每个工作人员都要做随访，而随访的名单，是成秀竹分配下来的。 “第二，就是匿名信。” 于惜看着马朵朵，表情复杂。 马朵朵说“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匿名信来的。原意是想给自己上个保险，表示你早就在追查这件事情了，想把自己撇清，对不对？” “然后我让柳贤去帮我查了，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份匿名信。柳贤说确实有，虽然信上的日期写的是两个月前，但确是前几天才出现的。这是你最近才写的。” 于惜嘴动了动，想说什么，被马朵朵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早就写了，最近才收到不是你的责任。可是，你写信的时候太不严谨了。两个月前，去世的老人是四名啊，张奶奶还没有死呢。” 于惜想争辩的嘴僵住，脸白和身上穿的白大褂一个颜色。 马朵朵叹息一声，“而且，你们找的都是什么合作伙伴啊，连自己父母都愿意杀害的人，会讲诚信吗？只要告诉他们，他们不是真正动手的人，如果坦白，只有很小的罪。他们简直迫不及待地就交代了。” 指着成秀竹说“对家属提出整个计划，还介绍卖保险的人给他们的，就是你。” 成秀竹腿一软，就要摔倒，被身边身强力壮的队员架住了。 于惜咬着牙，急促地呼吸，“买保险怎么了，最多是经济犯罪。证据呢？你根本没有老年人中毒的直接证据。” 马朵朵说“我有。郭桂就是证据。” “你们对老年人下毒都是多次量微。收留郭桂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对她下手了对不对？ “我来了之后，天天守着她，你们不敢继续下毒，又不敢让她转走。我已经把她的血液拿去化验了，砷超标。” 方锦水挑了挑眉，他并没有收到过郭桂的化验报告。 马朵朵说“我开始还想不通，为什么我来了之后，你们还敢毒害张奶奶。那是因为张奶奶已经中毒了，不如把她毒死，再把尸体烧了，毁灭证据。” 马朵朵说到这里，觉得胸口堵得慌，深呼吸一口压下去。“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惜居然笑了，指了指周围的老人，“为了钱啊，为了老了，不像他们一样啊。反正他们被家人抛弃，活得像植物一样，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没有任何意义。” 马朵朵说“你这么想，就太可笑了。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活着的意义？一个灵魂从投生到回到地府，就是一次完整的经历。不管是得意失落、明朗迷茫，好与坏，所有经历都会丰富他的灵魂。你凭什么否认别人的人生？” “你以为他们老了，离死不远了，就可以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吗？” 于惜依然僵硬地笑着，眼里流泪，眼神依然倔强。 马朵朵来回看着成秀竹和于惜，“这个计划，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成秀竹激动地指着于惜，“是她，是她！” 于惜冷哼一声，“没错，是我想出来的。我最开始到这里，还想认真工作。但是在这里，认真工作就是个笑话，我履历有污点，翻身更是不可能。我见砒霜那么容易拿到，就多想了些。找到成院长一聊，一拍即合呢。” 成秀竹用仇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于惜。 方锦水挥手，让人把他们带出去，然后问马朵朵“郭桂的验血报告在哪？” 马朵朵摸了摸头，“她们招了就不要报告了吧。” 方锦水问“你是为了找郭桂才来这的？”见马朵朵点头，已经知道郭桂不是普通人，就算被人下毒了，也不一定验得出来，就没再要了。 马朵朵见方锦水一干人等已经走了，这才转身来到郭桂的房间。 柳贤正在郭桂的房间，手里拿着那只筷子，抵在一个男人的咽喉上。 那人三十多岁，穿着特命队的衣服。面白、富态，弯眉显得有些女相，八字胡挂在嘴边，很不协调。紧张地看着那根筷子和柳贤，见马朵朵进来，嘴巴努成一个圈，“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四九章 神奇田可嘉 “我想结婚。”田可嘉斜依在桌子边，看着院子里夏花绚烂，突然来了这么春天的一句。 马朵朵跳起来去摸她的额头，紧张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这几天出门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田可嘉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我就不能想结婚啊？” “你想跟谁结婚？”不是田可嘉中邪了就是那个对象中邪了，总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田可嘉闷了半天，说了句“不知道。”扭着腰肢走开了。 马朵朵追了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结婚没对象，找不到人结！我是大龄剩女，行了吧！”田可嘉把围裙系上，使劲一拉，围裙的带子拉断了，她气呼呼地丢下围裙，“不做了！今天放假，我游泳去了。” 马朵朵推了柳贤一把，“田可嘉又被迷了，你赶紧想办法。” 柳贤看着田可嘉打着黑胶伞的背影，“她没被迷，是真的想结婚了。” 马朵朵大吼，“怎么可能！” 柳贤说“怎么不可能，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这个想法，心灵上觉得孤独。不过田可嘉也就是想一想，她找不到真爱的人，不会结婚的。” “真的吗？”马朵朵半信半疑。 “你看她谈恋爱，哪次将就过，发现不合适立马就分手了。她有感情洁癖吧。” 马朵朵坐回桌子，暂时相信了柳贤的说法，“你刚才说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有这个想法，你到那个年龄没？” 柳贤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说“我魂魄都不齐，不算人。” 马朵朵想到了羊角的事情，也许什么时候再进羊角一趟，找那个虎头，再问问柳贤魂魄的事情。 柳贤回来后独自把羊角收了起来，马朵朵也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了，也没有问。 “你说，方圆又把紫菀拐到哪里去了？” “方圆说的外出练眼力，就在这附近，去不了几天，估计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马朵朵一股无名火升起，“一个一个的，女大不中留。” 柳贤放下了手机，认真地问马朵朵“你以前，也是这样充满了母爱吗？” 马朵朵端起杯子，作势要泼在柳贤脸上，“哼”了一声，重重地放下，走进了厨房里。 她想熬点绿豆汤喝，压压火气。 等厨房飘来绿豆清香的时候，田可嘉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 田可嘉见马朵朵不在，把那个男人带到了柳贤身边，对他介绍说“这位就是柳大师。”对柳贤说“这位是吴立人吴先生，他姐姐前几天遇到点奇怪的事情。” 吴立人主动伸出手。柳贤看了看他的手，没有伸手，只是盯着他看。 吴立人用等着的手挪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插花瓶，尴尬地皱了皱下巴，大度地对着田可嘉笑了笑。 田可嘉看柳贤的眼神都要喷火了，见吴立人转头看自己，马上摆出了亲和的笑，“你知道，他们做这行的，都有些神经质。” 马朵朵端着绿豆汤出来，看到田可嘉回来了，“可嘉姐，热不热？快去喝点绿豆汤。”又看到了吴立人，“怎么今天还有客人，不是说放假吗？来买花的？” 田可嘉过来亲热地挽着马朵朵，把她带到吴立人跟前，给她做了介绍。 马朵朵看着吴立人的有些外斜的眼睛，越看越别扭，“你姐姐来了吗？” 吴立人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今天是在游泳馆遇到了田小姐，聊了几句聊到这上面来了。本来家里也一直想找个懂行的人给我姐看看，外面的驱鬼师很多都是骗子，久闻柳大师大名，就是找不到门路。今天巧遇田小姐也是缘分。”说到最后一句，扭头看田小姐，笑了一下。 马朵朵见田可嘉故作娇羞的回以微笑，没好气地问“柳大师叫什么名字？” “嗯？”吴立人像是没听清，反问了一句。 马朵朵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不是说久闻柳大师大名吗？那你告诉我，柳大师叫什么名字啊？” 吴立人本来也是客气一下，哪里知道“柳大师”叫什么名字，一时被问住了，见柳贤和马朵朵都态度恶劣，脸上露出些不悦。 田可嘉赶紧说“不好意思啊吴先生，他们和鬼打交道打多了，不会说人话，你别介意。”说话的时候，轻轻扶着吴立人的手臂。 吴先生马上不介意了，“没有没有，是我考虑不周，贸然来访，应该把当事人叫来的。这样吧，我下次再来。” 田可嘉说“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盛碗绿豆汤。” 吴立人还没挨着椅子，马朵朵闷声说道“没有了。” 吴立人说“不坐了，我还要去我姐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田小姐，谢谢你。” 田可嘉剜了马朵朵一眼，送吴立人出去。 她一进门，马朵朵就把勺子一丢，“你想嫁人也不用这样饥渴吧？吴立人，屋里不立人，难道立鬼吗？” 田可嘉一手叉腰，一手来回指着柳贤和马朵朵，“我屋里不就立了你们两个鬼吗？”说完进了厨房。 柳贤坐在马朵朵对面，严肃地问“你是看着田可嘉长大的吧？” 马朵朵不明所以地看着柳贤，“是啊，怎么了？” 柳贤说“为什么她刚想结婚，就能带个男人回来？” 马朵朵怔住，纳闷地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啊，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不说，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柳贤眉毛压着眼睛，“要不是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我都要怀疑她的身份了。” 田可嘉端了一碗绿豆汤出来，还在自说自话，“我也是着急啊，我都快三十五了，正经男朋友都没有一个。这个吴立人条件挺好的。” “三十五怎么了？”马朵朵说，“哪次不是你觉得被束缚了不自由？你不是一直说单身快乐吗？你注意点这个吴立人，没准他是冲着柳贤来的。” 田可嘉瞪着眼看着马朵朵，又看了看柳贤，明白了马朵朵的意思，皱了皱鼻子。 过了两天，吴立人带着他姐姐来的时候，田可嘉就矜持了一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七章 老醋坛子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哦什么哦！好好的灶神不当，还玩失踪。”让柳贤放下筷子。 柳贤瞅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这是张生，也是灶神。” 柳贤只是微微有些吃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是吗？”然后收了筷子。 张生问“这筷子哪来的？” “你看到我了，还不知道筷子哪来的吗？” 张生又说“哦？” “你就知道哦！你擅离职守，造成多大的麻烦。都市王和我们，还以为你遇害了呢。你最近跑到哪里去了？” 张生没有回答，先跑到床边看了看郭桂，惊慌地大叫起来，“我老婆的灶心哪去了？”回头看马朵朵二人，表情警惕。 马朵朵说“别用看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们。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见张生还瞅着自己，发了怒，“我要你老婆的破灶心干什么！” 张生哼哼唧唧地说“我老婆的灶心里有她的法力呢，你现在没有法力了……” 马朵朵大怒着抢过筷子，挥舞着说“你信不信我戳死你！” 张生撇了撇嘴站起来，“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 “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生说“吵架。”见马朵朵又开始挥舞筷子，赶紧讲了起来。 张生和郭桂，就是灶神和灶神奶奶。 老两口觉得当神仙不够刺激，就到人世来体验凡人的生活，活着活着，就老了。 年龄也不能阻挡他们旺盛的好奇心，还是各种活动都参加。去年参加了老佛爷旅行团。 张生对邓迎秋的服务很满意，送了个烧水壶给她。 郭桂是个老醋坛子，就同他大吵起来。两人在家里打斗了一番，郭桂离家出走。 张生呕了几天闷气，气过了，这才出门找老婆。左找右找寻不到，前两天才看到寻人启事。 “我感觉我老婆的灵力不对，肯定遭遇危险了，不敢贸然前来。今天看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有机可乘呢，谁知中了你的埋伏。” 马朵朵说“我不是埋伏你，是有别的事情，就叫柳贤先控制住你。你那破壶，害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把林老先生的事情讲了。 张生很是内疚，“肯定是我老婆干的，哎呀，她这个脾气啊，一辈子都没变过。我会补偿林老先生和他的后代的。” 柳贤又把学校食堂食物中毒、宽厅酒楼起火、烤老公的家庭主妇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张生。 张生一边记下，一边不停地说“我都会补偿，认罚，哎呀，我这媳妇儿啊……”然后对马朵朵说“灶心可以还给我了吧？你看我老婆，都只有三十岁了。” 马朵朵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给你说了，我没拿，没拿！” “那到哪去了啊？”张生斜着眼睛看着马朵朵，“别人可没这吸收灵力的本事……” 马朵朵冷静下来，淡淡地说“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的神龛砸了，你信不信？” 张生不服气地扁了扁嘴，抱起郭桂，消失了。 马朵朵靠着墙，想了想，对柳贤说“郭桂的灶心不会无缘无故不见了的。我们再去问问于惜。” 在车上，柳贤问“为什么郭桂失去了灶心，反而变年轻了？” 马朵朵叹气说“我们的轮回就是这样的，大量的法力消失，反而会变年轻，变成婴儿了，然后再变下去，就是死了。我就是这样猜到郭桂是神仙的，还和灶神打架的神仙，就是灶神奶奶了。”又补充说“张生那张脸是他用法力变的。” 到了特命队，拘留室里，于惜正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墙壁，表情和养老院里看电视的老人一样。 她听马朵朵说明了来意，略一思考，就讲起来，“郭桂是门卫发现的。门卫叫醒了我，我把她接了进去。我也不知道她当时的神识是不是清晰，但是她说话很清楚。 “不过，她反复说有人在追她，想害她，想要她的，她的心。” 马朵朵问“是心还在灶心？” 于惜点头，“是灶心，我还以为她说的造型。听了几遍听清楚了，又不明白。她当时情绪很激动，我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她才睡着的。” 柳贤见于惜皱眉低头，又问了句，“还有别的吗？” 于惜抬头，犹豫着说“那天晚上，我觉得特别冷，阴风阵阵的。” 出了拘留室，马朵朵砸着嘴说“那两口子爱玩，这下玩出大的了。被打了镇定剂，就跟待宰的羊羔一样。” 柳贤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调出那天晚上养老院的监控。 马朵朵说“那破养老院，就只有大门口有个摄像头。” “有总比没有好。” 一会儿，苏乐把视频发了过来，两人在车旁观看。 前面如于惜所说，到了后半夜，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飘飘忽忽地身影。它在门口看了看，门卫室虽然亮着灯，门卫却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身影直接从大门穿了进去，抬头想是寻找什么，定定地看着摄像头。 突然出现一张惨白变形的脸，把画面填了个满满当当。 马朵朵被吓了一跳，骂了起来，“这个鬼有病啊，挡住摄像头干什么。” 那鬼魂在镜头前一动不动，过了半个小时才飘开。 柳贤把画面一帧一帧地慢放，在角落里发现更多的鬼魂，簇拥着明黄色的火光，消失在镜头里。 马朵朵分辨那团火光，说有些像灶心，“这些鬼弄灶心干什么？这都是什么地方的鬼？” 柳贤说“你忘记了，我们有个老相识，是可以驱使鬼的。” “又是小椿？！”马朵朵嚷起来，“神仙都敢抓，不收拾不行了。” 柳贤收起手机，抱着肩思考，“我觉得他们快有所行动了。” “以前，小椿并不在乎别人看到她的长相。这次，她专门叫鬼魂挡住摄像头。”柳贤靠着车上望着天，“也许，她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了。” 马朵朵说“那我们怎么办？” 柳贤听到马朵朵的话，笑了笑，“等着他们来找我吧。反正我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零章 共同进退 柳贤的态度也好了些，上次听田可嘉说“吴立人条件挺好”，诚恳地说“吴先生，我收费很贵的。” 吴立人看了田可嘉一眼，拍着胸口说“柳大师，钱你不用担心，我就这一个亲姐姐，我说什么也要保护好她。” 吴安人看着弟弟，握了握他的手，很是感动。 吴安人长得和吴立人一点不像，她的眼睛很漂亮，皮肤也很光滑，细小的皱纹让她的皮肤看上去，像那种很容易起皱的绢丝。 柳贤看田可嘉不冷不淡的回了吴立人一个微笑，想了想，说“而且我是预收费。” 吴立人只得把钱先给了。 柳贤看着到账的金额，亲切地问吴安人，“把事情经过给我讲讲吧。” 吴安人脸色微红，有些害羞，又很恐惧，“那天我在家洗澡，就老觉得外面有人在看我。” 柳贤打断了她，“你一个人在家吗？” 吴安人点点头，“前年离婚了。”又继续讲起来，“我心里觉得不安，洗得很快，然后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就，就看到他了。” “看到鬼了吗？”马朵朵问。 吴安人说“我当时不知道他是鬼，我还以为是歹徒呢。他看到我出浴室，也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我当时叫得很大声，他就冲着我过来了。” “他伤着你了吗？” 吴安人摇摇头，“我想逃跑，地上滑，我又是光脚，摔了一跤。”犹豫了一下，对自己说的话很没自信的样子，“他把我扶起来了。可是，我这手臂。” 吴安人把手臂亮出来给柳贤二人看，藕色的手臂上一个乌青的手印子。 “然后他就不见了。把我吓坏了。”吴安人心有余悸的样子。 柳贤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认识，”吴安人说，“二十多岁，和你差不多高。也就，普通人的那个样子。” 马朵朵手撑着腮帮子，“他没有伤你。是不是路过的鬼魂，不小心吓到你了？” 吴立人疑惑地问“还有路过的鬼魂？” 柳贤咳嗽一声，“鬼有鬼路，哪有从别人房间里路过的鬼。那是专门来找吴小姐的。只不过和她不是仇恨，是有其他方面的纠纷，如果不及时化解，早晚会伤到她。”补充说“她的手臂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鬼对她没有恶意，鬼气也会伤人。” 吴安人姐弟都露出担忧和恐惧。 柳贤说“你已经搬出来了吧？” 吴安人点点头，“我这几天住在立人家。” “我明天去作个法吧。”说完，去厨房里捧了一堆杂粮出来，“这段时间你多喝五谷粥。”对着吴立人郑重地点头，“我做过法的。” 吴立人接过了杂粮。 吴安人把门钥匙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笑着说“你别叫我吴小姐，怪怪的，你叫我吴老师吧。” 柳贤愣了愣，“你是老师？” 吴安人笑笑，“是啊，我教初中。有人也叫我小吴老师，因为我们爸也是教师，他是老吴老师。” “你也是老师？”马朵朵问吴立人。 吴立人摸摸头，“我不是，我不喜欢当老师，我是金融行业的。” 等姐弟俩走了以后，柳贤说“这个吴立人，条件是不错。” 田可嘉却摇摇头，说“我最怕老师了。他们家还两个。” 马朵朵也挑刺，“他也没他姐姐长得好看。他姐姐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吧。” 马朵朵斜眼看柳贤，“你怎么又开始作法了？” 柳贤说“钱都收了，不作也不行啊。” 既然收了钱，还是尽责一下。柳贤带着马朵朵到吴安人的家里转悠了一圈。 吴安人的家里很简朴，有一面墙上挂满了她和孩子的集体照，应该都是她带过的班级。还有一面墙上挂着一个毛笔字横幅，龙飞凤舞地写着“修己以安人”，落款也是姓吴，应该是吴安人的父亲。 马朵朵说“吴立人家和田可嘉，气场不合吧。”指着装满书的大书柜，“田可嘉嫁过来，会闷的。” “这是吴安人家，不是吴立人家。姐弟俩性格不一样的情况多着呢。闻出什么没有？” 马朵朵说“是有些鬼气。不止在浴室，整个屋都有一些。”有些不解，“都这么多天了，不应该还有啊。” 柳贤表情变得严肃了，“难道，真的是冲着吴安人来的？” 马朵朵对吴安人印象很好，“晚上守一下吧。” 柳贤点点头，“有事了给我打电话。” 马朵朵凶狠地瞪着他。 柳贤说“马爷，你现在身强体壮，收拾个把小鬼，分分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在场，我把拔山叫出来陪着你。” “那你把钱给我。”马朵朵伸手。 柳贤笑着说“但是我们是队友，共同进退，我是不会抛下你的。”说完，从书柜里抽了一本书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马朵朵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柳贤，你钱存够了，真的要买房搬出去吗？” 柳贤翻了一页书，“你不觉得那里住得越来越挤了吗？方圆也老过来。” 上次孙远光住在“闲时”，占着卧室。马朵朵睡沙发。他打地铺，睡了半个多月，现在想起来都腰痛。 “还是地府好，房子便宜。地也宽，想怎么修就怎么修。”马朵朵想着，很久没有看到秦广王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改造地府又有了新的想法，又画了不少图纸，等着她去拿吧。 晚上，马朵朵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睡着了，被突然变大的广告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影在照片墙边，抬头看照片。 马上睁开眼睛，一跳而起，“喂！小鬼！” “鬼”字刚刚喊出，那个身影就不见了。 柳贤也猛地清醒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鬼魂已经跑了。 马朵朵打着哈欠说“还真是来找吴安人的吗？被我吓跑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柳贤没有那么乐观，“我们再守几天，必须要抓到他。” 在吴安人的家里住了几天，柳贤突然接到吴立人的电话，惊恐让他的声音都变了，“我姐姐不见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八章 便宜没好货 方圆来到闲时的时候，马朵朵正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摇晃，紫菀在她身边打坐。 马朵朵叹气说“要不我们把这个店关了吧，田可嘉老是不回来，我们都不会做生意，连个鬼都没有。” 紫菀说“可是关了店，没有钱的来源还是很麻烦。” 方圆瞪着眼问“这店还能赚钱？”想了想又说“也是，你们不用交房租，也不用开员工工资。要不是有柳贤，饭都可以不吃。” 看了一圈没看到柳贤，问马朵朵“柳贤到哪里去了？我还想借他的古籍看看呢。” 马朵朵说不知道，“好像是办什么事情去了。你自己上二楼去看吧。” 方圆犹豫地说“他不在，我还是不要动他的东西为好。” “你看古籍干什么？” 方圆欲言又止，磕磕巴巴地说“就，随便看看。” 马朵朵偏头用眼角瞅着方圆，“你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想打我们家紫菀的主意？” 方圆飞快地看了一眼紫菀，看她也偏着头看着自己，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想提升一下自己。” 马朵朵现在对自己的推理非常自信，食指和拇指呈八字形，搓着下巴，摇头晃脑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和紫菀在一起没安全感，想在古籍里找找有没有妖和人修成正果的方法？” 方圆见心事被说中，默默地低头不说话。 紫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柳贤走进了院子。 马朵朵对柳贤挥手，“方圆想看你的书。” 柳贤说“去看吧，看了给我找个箱子放起来，顺便帮我打包。” 方圆没反应过来，“打包？” 马朵朵说“你怕田可嘉说你的书臭吗？她最近都没过来。” “不是，”柳贤迟疑了一下，“我买了套房子。” 余下三人都愣了。 紫菀问“你要搬出去吗？” 马朵朵见紫菀已经说出她想说的话了，就换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存下的钱？” 柳贤没有回答紫菀的问题，慢慢地说“嗯，那房子，很便宜。”见众人都狐疑地看着他，就说“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柳贤开着车，来到了郊区。 方圆看着路两边茂密的绿植，“你在这附近买的房子？这一片都是别墅啊。” 柳贤没有说话，把车开到气派的小区门口，转角的石砌刻着小区的名字，被垂下来的三角梅遮住了一小半。 感应门开了，看来他已经办好入住了。 车在小区里行驶了一阵，掠过一栋又一栋的独门独院，最后停到了一条路的尽头。 众人下车，打量着这栋两层楼的小房子。白色灰泥墙隔开了路与院子，小区的公共区域绿荫葱葱，墙角的栀子花开的香浓。 院子里面就像是秋天提前到来了，枯草一人高，草中间有形态各异的破烂花盆。 房子的整体结构是好的，灰墙、浅红屋瓦，拱门，圆形的拱窗，油漆斑驳发黑，窗户玻璃没有一扇是好的。 方圆有些相信柳贤说的“便宜”的话了，忍不住说“柳贤，你这房子就算买的便宜，但是重新装修得花多少钱啊。而且这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吧？” 柳贤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很便宜。”简直就是白送。 马朵朵已经穿过院中的小路，推开了大门，看到屋里影影绰绰十几号，猛地转头，大声嚷起来，“柳贤！你居然买鬼屋！” 方圆一下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小步。 紫菀虽然不怕鬼，也不想进去了，怕阴冷之气伤到自己。 柳贤满不在乎地走上前去，关上了门，“我还没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再进去。” 马朵朵挤开他，“让我进去看看。”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嘲弄地看着柳贤，“你以为你捡到便宜啦？你以为把这些鬼弄走，你就可以住进来了？”对着柳贤咂了咂嘴，眼里都是“你还是太天真”，摇着头走开了。 柳贤拦住了她，想问个清楚。 马朵朵见方圆还在院子外面，就在院子里站住了，教育起柳贤来，“你知道洞天福地吧？洞天福地就是特别能聚集灵气的地方。” 指了指身后，“这也是一处洞天福地，不过聚集的都是鬼气。被吸引过来的鬼就出不去了，你驱都驱不走。” “驱不走？”柳贤浅笑，“我看房的时候，已经驱走几个了。” 马朵朵说“不是，是驱不完。而且你这儿，好像是和地府连起来的。有些地府的鬼迷路了，没准就会转到你这来，多麻烦啊。” 柳贤思索了一下，“那也没关系。鬼伤不到我。” “虽然伤不到你，但是你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就冒出来几个不懂规矩的鬼。你怎么办？和他们和平共处？” 柳贤看了看身后的房子，这个小房子他一见就喜欢上了，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而且已经过户了，“慢慢处理吧，总有办法的。” 马朵朵瞅着柳贤，“你宁愿和鬼住一起，都不愿意再住在闲时？” “不是，”柳贤的话脱口而出，又迟疑了一下，看着马朵朵说“你知道我喜欢静。这儿房间多，你要是想住过来，也可以。” 马朵朵嫌弃地看着残破的小房子，真是连枉死城的真鬼屋都比不上，挥了挥手，“以后再说吧。”说完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柳贤说“既然你喜欢静，还是等处理好了再出过来吧。小椿可以驱使鬼的，这些鬼都是她的武器。” 柳贤点头。 回程的路上，方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柳贤是驱鬼师，专门买鬼屋也太不正常了。 紫菀一直在让柳贤不要搬过去，“田姐姐都很少过来了，你要是再搬走，就只剩我和马爷了。而且那屋那么多鬼，不安全。” 柳贤笑笑，见紫菀这么舍不得自己，有些感动。 方圆咳嗽了几声，“紫菀，还有我呢……” 紫菀却说“你又不住在我们家。” 方圆很想说，我也可以搬过去住的，偷眼看了看马朵朵，没敢说出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一章 多了一个 吴立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姐姐不见了！” 柳贤和马朵朵赶回“闲时”。田可嘉正在安慰吴立人。 吴立人坐立不安，手一会儿握着，一会儿放开，脚不停地挪来挪去，看到柳贤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柳大师……” “别着急，讲讲经过。” 吴立人跟在柳贤身边，边走边说“今天我姐去上班，下午还没回来。她加班是常事，我开始没在意，等到午夜了她还没回来，我就给她打电话，电话就打不通了。 “我又去学校里找她，学校的人说她已经走了。我报了警，他们怕是拐卖妇女的案子，马上就立案了。沿着从学校回我家的路线找，在路边找到我姐的车，但是车上没人。” 吴立人深呼吸一口，“他们调了监控，看到我姐的车在路上撞到了一个老人。她停住了车，把老人扶上了车。然后，没有人下车，车也没有启动，一直停在那里。” “我们赶到那里，车上没有人，我姐和那个老人上车后，就不见了。” 柳贤二人没说话，马朵朵想起她在吴安人家里看到的那个鬼，背影看上去不像老人。 吴立人吐了一口长气，“柳大师，我怀疑，缠着我姐的，不止一个鬼。” 柳贤觉得有些内疚，人家花了钱请自己驱鬼，当事人却被鬼绑架了，这太砸招牌了。 吴立人没有责怪柳贤的意思，“我姐昨天给我说，她上课的时候，老是觉得学生多了一个人。她认真的看了，把学生的脸都辨认了一遍，又都认识。她又刻意地数了数。她班上应该五十六个人，数出来五十七人，确实多了一个人。 “她说要告诉你，我却觉得她看花眼了，疑心重，让她今天看看再说。” 柳贤问马朵朵“鬼可以改变外貌吗？” 马朵朵皱眉说“不能，只能是自己这一世生前的样子。” 柳贤叹了口气，安慰吴立人说“吴先生，我们会尽全力救回你姐的。” 吴立人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心里的话，“我姐，会不会有事？” 马朵朵说“你别担心，我去问问。把你姐的生辰八字给我。” 吴立人见马朵朵拿着纸条上楼，过了半个小时又下来，还很肯定地说“你姐还活着。”半信半疑地问“你是在哪问的？官差都不跟肯定。” 马朵朵想着柳贤说的身份要保密，就说“我说活着就活着。”田可嘉也说“她说活着肯定活着，你别多问了。” 吴立人听田可嘉这么说，稍稍放心下来。 柳贤招呼马朵朵出门。 马朵朵问“从哪里查起？” “去失踪的地方开始查。找到吴安人是当务之急。” 柳贤找到当局，案子的负责人热情地招呼，“你是特命队的人吧，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柳贤听他这么说，知道这案子已经被认定非人为了。 查看了监控，事情经过确实是吴立人说的那样。 吴安人的车开得不算快，那老人站在路中间，都没看清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吴安人撞到她之后，马上停下了车，拿起电话想报警。老人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又把电话放下了，把老人扶上了车。然后就没动静了，一直到官差找到车。 柳贤问“车呢？” 负责人说“车已经拉回来了，停在院子里。”带着他们去看了车。 马朵朵都不用抽鼻子，靠近车就嘴角向下撇了撇，对柳贤点点头。 柳贤问“吴安人有没有出过车祸，撞过人什么的？” 负责人摇头，“没有出现过这些事情，受害者的资料都在这里。”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柳贤谢过，坐回车上翻找起来。吴安人师范毕业之后就当老师，十九年任教生涯，两次被评为省级优秀教师。二十五岁那年结婚，三年后离婚，没有孩子。 遵纪守法的一个人，连交通违法都是停车、走非机动车道这种，而且很少。 “那就不是报仇。”柳贤泄气地把资料丢在一边，吴安人老师看上去也不像会和人结仇的样子。 马朵朵说“会不会是哪个学生的奶奶之类的？老师经常被家长误会，也有学生出什么错都怪老师的奇葩家长，也许无意间就被人怨恨了。” 柳贤想了想，又回到办公室。请负责人帮忙，调出吴安人老师班上，奶奶或者外婆去世了的学生名单。 负责人虽然知道特命队是干什么的，脸上的表情还是怪怪的，空了个电脑出来，让他们自己查。 查到四名学生符合要求，再查他们已经去世的家长，和监控中的老人做对比，没有发现长得像的。 干脆把学生中所有去世的女性家属都调出来查看了一遍，看得柳贤头晕眼花，还是没有找到线索。不死心地查了吴安人的前夫，依然没有发现。 马朵朵说“这鬼绑架吴老师干什么啊？难道是绑回去补习的吗，变成鬼了还是不忘学习，这种勤奋的鬼，秦广王最喜欢了。” 柳贤揉揉眼睛，“还是得去学校看看。” 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接待了他们，搓着手焦急地问“吴老师，真的被绑架了？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马上就要升学中考了。” “切，你不关心人，先关心考试。” 教导处主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学校没有说吴老师被绑架了，只是说她生病了，临时派了老师，已经有学生家长打电话到学校，质问我们为什么马上要中考了，还换老师。我就顺口这么一说，我当然更关心吴老师的安危。” 苦着脸说“如果学生知道吴老师是被绑架了，那这考试更是一塌糊涂了。” 柳贤说“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教导处主任这才按照柳贤要求，把学生一个个的请到教室休息室，并叮嘱他们，不要问久了，学生的时间很宝贵，每人最多问五分钟。 柳贤问的很简单，每人一分钟都没有，他问“前天你们班来了个新同学，上了吴老师的课，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九章 你在等谁 快到半夜了，马朵朵看到方圆还在二楼看书，看来今天是不打算回去了。 现在天气有些热了，方圆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认真地看着书，像是没有注意到。 紫菀看到了，拿了一张纸巾，帮他把脸上的汗擦去了。 方圆冲着她傻笑，伸手捏住了紫菀的手。紫菀对他回以一笑，在他身边坐下了。 马朵朵想，要不想办法把柳贤的鬼屋处理好，和柳贤搬去鬼屋，把闲时送给方圆和紫菀打理。又舍不得紫菀，觉得便宜了方圆那小子，而且方蛮江挺讨厌的。如果他知道紫菀的身份的话，恐怕会反对。 想得烦了，端起杯子来喝水。杯子在她手中爆炸了，幸好她现在皮糙肉厚，没伤着。 屋里刮起一阵阴风，柳贤和紫菀都瞬间戒备起来，马朵朵对他们摆手，说没事。 东西被吹得乱七八糟，方圆手里的书也被吹跑了，书页都散开，被吹得到处都是。 马朵朵冷眼看着阴风中间。 面容凶悍，比沙发高不了多少的黑无常出现在中间，一手拿着抓魂钩，一手拿着抓魂钩的链子。 方圆躲在紫菀身后，抓着她的手臂，吓得不轻，看着黑无常高高官帽上的“天下太平“四字，嘴里吭吭哧哧地半天出了几个字，“黑……黑无常……” 柳贤放松了一些，紫菀护在方圆身前。 马朵朵笑着说“哟，老八好威风。” 黑无常不理会她的讥讽，严肃地说“你现在不在地府，没资格叫我老八。” “那叫你什么？小黑？”马朵朵懒洋洋地说。 黑无常黑脸更黑，露出凶恶地表情。 马朵朵皱眉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滚。” 黑无常手里紧紧握着抓魂钩，瞪着马朵朵。 柳贤和紫菀慢慢走近马朵朵身边。 黑无常“哼”了一声，“地狱跑了一个女鬼。” “跑到我这里来了？”马朵朵问。 黑无常沉着脸说“没有。” “那你给我说干什么，还不快去抓。” 黑无常突然转向柳贤，“你不是有无事鬼牌吗，这是罚恶司给你的任务，你去把那个女鬼捉拿归案。” 柳贤手里握着佛珠，仰头俯视黑无常，没有理会他。 黑无常对马朵朵说“我任务已经传下来了，他要是不去办，就等着受罚吧。哼！”说完，又化为一阵风走了。走时还带起阴风，把屋里的东西吹得更乱，院子里的花草都被吹折了不少。 马朵朵走上前去，捡起地上掉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女鬼的姓名、生辰、死辰。 紫菀开始收拾屋子。 方圆等黑无常走了之后，愣在原地，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要给他解释的意思，只得去帮紫菀了，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柳贤问马朵朵，“要去抓吗？” “抓啊，怎么不抓，人家黑爷说了，这是给你的任务。不做不行。”马朵朵心里闷闷的。 柳贤见她沉着眼皮，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拿过了那张纸，发给了苏乐，让他帮忙查一下女鬼的资料。 女鬼的名字叫应雪柳，是生病死的，已经去世十年。 马朵朵凑过来问“死因有可疑吗？” “没有，是白血病，”柳贤说，“如果死因有可疑的话，也不会过了十年才跑出来报仇。” “有可能是之前她自己死的时候也不知道，后来知道了，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地府里逃跑的。”马朵朵叹气，“这一点线索都没有啊，怪不得老八要甩锅给我们。” 柳贤说“这种从地府跑出来的鬼，一般会怎么做呢？” “看她想干什么了。她都死了十年了，鬼气不弱，可能会附身到别人身上。这样最保险，不容易被鬼差抓，抓住了也不好把她从活人身上赶走。只是附身在人身上，行动没有那么自由。” 马朵朵想了想，“一般鬼回到了人世，都会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我们先到她的家去看看吧。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柳贤翻着手机，“有个孩子，名叫沈睿，当时只有五岁，如今十五岁，在上高一。她老公，”顿了顿，修正了自己的用词，“她的鳏夫，名叫沈成济。六年前再婚。” 马朵朵说“女人心里，孩子比较重要吧，肯定会去看沈睿的。” 马朵朵和柳贤跟踪着沈睿，和高中的孩子同一作息时间，才两天马朵朵就大呼受不住了，严肃地对柳贤说“我们这样守着他没用。就算应雪柳要来找儿子，也不会害他。万一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我们也抓不住啊。” 柳贤横了马朵朵一眼，“不是你说来跟着沈睿的吗？现在你又怎么说？” 马朵朵头枕着手，“她从地府逃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为什么她死了十年都不去转世呢？” 柳贤看着穿着宽大校服，剃着板寸头的沈睿，拎着沉重的书包走进校门。“是不是放不下儿子？” “做父母的，都认为自己会比孩子早死。没有在地府等着孩子不去转世的，多不吉利啊。” 马朵朵说“难道是她一直在地府里等她老公，谁知她老公再婚了，被她知道后，花了六年的时间，才从地府里逃出来？” 柳贤怀疑，“现在还有用情那么深的人吗？” “男女清到深处，不是经常会说一些‘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种话吗？” 柳贤好奇地问“真有这种人吗？你在地府遇到过吗？” “很少，而且被我们劝说一阵，告诉他们就算是等到了，还不是要一起喝孟婆汤，一般也不坚持了。”还是有榆木脑袋一定要等的，几千年了，就那么几个。 柳贤翻了翻应雪柳的资料，看着照片里消瘦的瓜子脸，人中平平，薄嘴唇抿着，看着很福薄。摇了摇头，“我觉得应雪柳不像那种人。是不是知道老公再婚了，怕继母对沈睿不好。” 马朵朵说“可她儿子看着好好的啊，没怎么样。”拿着黑无常留下的纸条，怒从心起，“老八就给这么一张纸条，我就要满世界跑。我现在，就这么没地位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二章 父爱如山 这些终日和试卷、作业、家长的压力抗争的孩子们，都眯瞪着眼，一方面为能够暂时从题海中脱身而高兴，一方面为这宝贵的可以刷好几道题的时间被浪费而恼怒。 他们对柳贤的问题都莫名其妙，使劲回想也没有想起来班上曾经过一个新同学。 只有一个孩子，说自己看到了。 柳贤看了看这个孩子，核对自己手上的名单，“你叫萧盈是吧？你看到了那个同学吗？” 萧盈头发汗湿，被撩到额头一边，露出了几颗青春痘，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她点了点头。 柳贤想起刚刚在查有家长去世的学生的时候，看到过萧盈的名字，她的父亲刚刚过世两个月，也许回来看过她，所以她的话比较可信。 柳贤问“你能给我描述一下那个同学吗？” 萧盈使劲从脑中的各种知识点中打捞一点零碎的记忆，“那天吴老师讲课，边讲边走，走到教室后面了，我有点听不清，走了下神，回头找老师，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个子很高，就算坐着也能看出来很高。头发短，立起来的，脸色有点苍白，像是中暑了的样子。我注意到他，是他穿的校服和我们的校服不一样。” 柳贤回忆刚才的孩子们，大部分穿校服，没穿的也有，“也许他穿的不是校服。” 萧盈说“是校服，胸口这里还有一排字，就是印学校名字的地方。和我们的校服款式差不多。你不是说他是转学生吗，也许是他以前学校的校服。” 萧盈准备出去的时候，马朵朵突然对她说“萧盈，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萧盈听到马朵朵的话，呆住了。 马朵朵已经闻到了她身上轻微的鬼气，“你是不是看到你爸爸了？” 萧盈眼泪涌了出来，挂在稚嫩的脸上，“老师，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马朵朵问“你爸太挂念你了，放心不下你。” 萧盈哭出了声，跑过去拉着马朵朵，“老师，你能不能去劝劝我爸，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了，太吓人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有些责怪她节外生枝。 马朵朵却一口答应，“你在哪看到你爸的？” 萧盈抹干眼泪，“在我家。前几天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老是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我回家给我妈讲了。我妈就让张叔叔晚上接我。他才接了我一次，摔断了腿。 萧盈声音发颤，“老师，张叔叔不是摔断腿的。我看到，是我爸踢断的。” 马朵朵问“这个张叔叔是谁啊？” “张叔叔是我妈的男朋友，对我还可以。” 萧盈又说“我爸生前特别关心我的学习。我做作业，他就喜欢在旁边看着，如果我做错了，他就会叹气。” 萧盈眼泪又流了出来，“现在我晚上做作业，身边明明没人，都能听到我爸的叹气声。” 马朵朵无语，这自以为是关心，其实对孩子是多大的压力啊。找柳贤要了张名片，塞在萧盈手里。 “你把你的地址发到这个号码。我们晚上去你家看看。你别怕，你爸不会害你的，就是太爱你了。” 萧盈点点头，走出去了。 柳贤结束了和学生的问话，找到了教务处主任，问他学校的校服是不是改过样式。 教务处主任说那肯定换过的，还把历年的校服照片找了出来。 柳贤翻拍在手机上，拿着给萧盈看。 萧盈很快指出一套，果然是这个学校的老款校服，怯怯地问“老师，那天那个人，不会又是……” 马朵朵说“不是不是，他穿的他哥哥的校服。上了一天学就逃课了，我们是来找他的。” 萧盈面带怀疑地进了教室。 马朵朵说“难道上课的鬼魂，是吴老师以前的学生？”又想起来晚上在吴老师家里，看照片墙的鬼魂，和萧盈描述的那个鬼魂的样子有些神似，不过年龄要大一些。 “在吴安人家里，吓到她又把她扶起来，还看照片那个，和上课这个，多半是同一个。就是吴安人的学生。 “鬼魂确实只能是自己上一世生前的样子，但是可以是不同阶段。因为是长大了的样子，所以吴安人没有认出来。” 又觉得想不通，“但是，绑架吴安人的，是一个老太婆啊。” 柳贤说“这个学生鬼，和那个老太婆鬼，肯定是有联系的。两个没有关系的鬼同一时间找到同一个人，可能性得多低。” 柳贤驱车到了特命队，到方锦水的办公室找到他。 方锦水翻出卷宗，“有你在调查就太好了，我就不用管了。”对马朵朵不客气的说“是不是你在我们这的原因，这两年这种案子怎么这么多？我们以前可是清闲得很。你要不要搬个家，各个地方轮流住啊。” 马朵朵嚷着“你少往马爷头上扣屎盆子。明明是现在的人变复杂了，搞得鬼也跟着复杂起来。你应该庆幸马爷在你们这，帮了你们多大的忙。” 方锦水不吭声了。柳贤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柳贤把吴安人教过的学生中，已经去世了的男性查出来，存在自己的手机里，发给萧盈，请她辨认，有些感慨，“原来这么多人，活不到老就死了。” 自己可能也活不到吧。 “那有什么关系，死又不是结束。”马朵朵把生死看得非常平常。 柳贤见不得马朵朵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比如田可嘉，如果她死了，再投胎就不是田可嘉了。田可嘉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马朵朵细细品味柳贤的话，半天“嗯”了一声。 萧盈把结果发了过来，是一个名叫范睿博的学生，三年前去世。 柳贤算了算年龄，“这应该是吴安人刚毕业那两年带过的学生。”查了查范睿博，点着电脑说“没错了，就是他。” 马朵朵凑过去，看到范睿博二十八岁出车祸去世，他的母亲赵秀琼去认领了儿子的尸体，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绑架吴安人的老太婆鬼，就是赵秀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零章 家庭情况 柳贤不理会她的牢骚，“难道，真是她的死因有问题？” 两人等着沈睿下课，一面瞎猜。 柳贤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还是去沈成济家里看看吧。” 两人按照地址找到了沈成济的家。档案上面说，这套房子是应雪柳的，她死之前把房子过户到了沈睿的名下。现在沈成济和现任妻子毛琬，儿子沈睿住在这里。 走廊有些昏暗，声控灯不起作用。 柳贤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门。 这时，一个提着菜的妇女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站住了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们，怯怯地问“你们找谁？” 柳贤问“请问这里是沈成济的家吗？”他估计这就是毛琬了。 毛琬迟疑地说“是，你们是？” 柳贤说着早已遍好的话，“我们是社区的义工，来调查一下失去母亲的孩子的生活情况。” “失去母亲的孩子？”毛琬重复了一遍柳贤的话，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指沈睿吗？” “嗯，我们能进去聊吗？” 毛琬有些犹豫，“你们是社区的？”然后打开了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房间里的家具陈设虽然有些老旧，但干干净净。装修风格过时，也有一些不成套的新加进来的彩色塑料柜子。 毛琬把菜放在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摆在茶几上。 柳贤谢过，打量了几眼毛琬。 毛琬四十岁的样子，低眉顺眼，肤色发黄，显得有些苍老。头发随便梳了一下，没有染过，看得到不少白头发。 她坐在一边，双手交合，放在腿上，带着恭敬地样子，等着柳贤发问。 柳贤问“沈睿的妈妈去世有十年了吧？他现在怎么样？” 毛琬挪动着手，说“跟其他孩子一样，每天上下学。现在高中了，学习压力大。” “他才十五岁就上高中了吗？”柳贤见毛琬有些紧张，想闲聊几句。 毛琬说“听当家的说，他亲妈去世的时候，沈睿只有五岁。当家的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就早早的让他去上了小学。” “你是六年前，和沈成济结婚的？” “嗯，人家介绍的。说沈成济人老实，工作稳定，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 马朵朵好奇地问“你自己没有孩子吗？” 毛琬说“有，有一个女儿，跟她爸。我，我是离婚。”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说什么让她觉得羞愧的事情。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问“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在家吗？” 毛琬说“当家的五点下班。沈睿要下了晚自习才回来。” 他们跟了沈睿两天，对沈睿的作息非常了解。每天下午放学后，沈睿就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随便吃点面啊、粉啊的，然后就又回到学校，等着上晚自习。 柳贤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五点过，沈成济快回来了。 毛琬打开了电视，“你们看电视吧。我得去做饭了。” 没有在屋里发现什么异常，柳贤和马朵朵都拿出了手机低头玩起来，玩得正无聊的时候，响起了开门声。 比人先进来的是男人的声音，“毛琬！快，快……” 来人一脚跨进了客厅，看到柳贤二人，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捡起来，又转身向着门口迈步。 毛琬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当家的，你回来了。这两位是社区的。”她伸手去接包，沈成济没有递给他。 沈成济停住了脚步，看着毛琬，又扭头看着柳贤二人。 柳贤已经站了起来，客气地说“我们来了解一下沈睿的生活情况。” 毛琬回到了厨房。 沈成济抱着包，脚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了客厅，坐下后狐疑地看着二人，“你们想问什么？” 沈成济头发梳得整齐，戴着眼镜，虽然现在发福了，满脸横肉下，依稀看得到一丝清秀。年轻的时候，和应雪柳应该还是相配的吧。 柳贤问了沈睿现在的生活情况。 沈成济说“就那样啊。毛琬虽然不是他亲妈，也没有亏欠过他。吃的穿的都没有少过他的。” 柳贤想了想，问“你的前妻，应雪柳是生病死的？” “嗯。”沈成济简单回答道，又问“她都走了十年了，之前怎么没看你们来过？” “是今年的新项目。” 沈成济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是你们好，工作轻松，福利好。还有什么没？” 柳贤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包。 他坐直了一些，把包塞到自己身后，一手仍然扶着包，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 柳贤起身告辞。 到了外面，马朵朵说“他那包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柳贤点头，“刚才他看到我们，似乎是想跑。” “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毛琬的反应还挺正常的，而且看沈成济的反应，像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马朵朵皱了皱鼻子，“难道他见到应雪柳了？” 柳贤说“刚才他呼吸紧促，额头冒汗，主要还是紧张。不像是见鬼那种惊吓。” 马朵朵问“要不让拔山进去看看。” 柳贤不同意，“拔山现在还控制不好鬼形，万一要显形出来，吓着他们。事情就更复杂了。” 马朵朵歪了歪嘴，“拔山怎么搞的，这么久了，连鬼形都控制不好。” “可能因为我是人的关系吧，连累他了。”柳贤想了想，又说“你老是叫他出来陪你喝酒，也有关系。” 马朵朵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就守着他们家算了。不管应雪柳来找谁，我们都能看得到。” 马朵朵在车上不停地挪动，脚一会盘起，一会放下，抱怨说“我们经常在车上守人，你换个舒服点的车行不行。” 柳贤问“要不给你老人家换个房车？有床那种。” 马朵朵眼睛亮了，“可以啊。” 柳贤淡淡地说“没钱。” 守到晚上十一点过，柳贤看到沈成济怀里抱着包，鬼鬼祟祟地出了小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走了。 柳贤赶紧跟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三章 最好的都给你 马朵朵不解地问“赵秀琼绑架吴安人干嘛？还有，她和她儿子都死三年了，还没去投胎吗？” 柳贤联系了范睿博的父亲范德海，和他约了个地方，驱车前往。 范德海头发黑得和他的年龄很不相配，稀疏几根，还被梳得根根分明，既要挡前又要挡后，看上去很可怜。 他比柳贤两人晚到，坐下之后有些拘谨。 “柳队长，我儿子都死了三年了，怎么突然又调查他的事情？” 柳贤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撞你儿子那个司机又出车祸了，我们准备严惩他，所以再来问问你儿子当时的情况。” 范德海脸上的皱纹更深，头顶上的一缕头发垂下来。他赶紧把它撩上去，按了按，眼珠转着，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柳贤说“你儿子出车祸的时候是酒驾，其实责任不在对方，对不对？” 范德海叹一口气，不情愿地说“确实不是他的错，是我儿子闯红灯。” “我看了你儿子的记录，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违章，怎么那天会闯红灯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德海那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天天回想，话都发酵了，不吐不快。“我范德海这一辈子，唯一自豪的事情，就是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儿子。我儿子，人品相貌没得说，又孝顺又听话。唯一不顺我们的心的，只有一件事。 “他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他妈给他张罗了一门对象，是我生意合伙人的女儿，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两个孩子各方面都很般配，结婚后两家的生意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是小博就是不愿意。他妈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如果有了也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不一定不会同意。他又说没有。” 范德海回忆起伤心处，鼻头有些发红，“出事那天，是他妈的生日，我们请了几个最要好的亲戚朋友，也请了我合伙人一家。在饭桌上，我们做爸妈的，就商量着把日子订了下来。 “这主意是他妈出的。他妈说小博脸皮薄，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们下不了台，等板上钉钉，他就不得不同意了。果然那天小博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我们商量的时候，他没有插一句嘴，就像是别人的事情。 “有人给他敬酒，他也全部都喝了。我和她妈都以为他默认了。吃完饭，小博就说公司里还有些事情，打了个招呼就独自走了。 “谁知，还没等到晚宴开始，就传来了消息。” 范德海浑浊的眼珠看着桌子，柳贤不得不问“那他的母亲？” 范德海似乎从梦中惊醒，“哦，他妈。唉，他妈也是个犟脾气，小博就像他妈。刚才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们都还有侥幸心理。我们儿子还那么年轻，就准备结婚了，孙子都没有给我们留一个，怎么会呢。 “看到小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冰冷。他妈当时就昏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就说要回家。我还想多陪陪儿子，就让她自己回去。 这个年近花甲的男人，想起自己一天之中死去了儿子和发妻，放大了声音，像是要给自己鼓把劲才能说得下去，“等我晚上回家，她已经把自己吊在了小博的屋里。” 范德海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般。 马朵朵小声地问“然后呢？他们俩死后，是火化吗？” 范德海没有多想，顺着问题回答，“是火化，母子俩埋在一起。” “埋在哪里的？” “长松公墓。那块墓地，本来是我们买给自己的，谁知儿子先躺了进去。等我死了之后，也就可以去陪着他们了。” 柳贤问“你记得范睿博的初中老师，吴安人吗？” 范德海反问“谁？” 柳贤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吴安人是我们的朋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范睿博去世的消息。” 范德海回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小博上初中的时候，正是我和她妈在外面打拼得最辛苦的时候。生意刚刚有了一点起色，我们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对他关心可一点都没减少，我们那么辛苦，也是为了他。” 马朵朵想起萧盈和她的父亲，萧父自以为是关心女儿，死了都放不下，但对萧盈来说只是负担，就问“你们是怎么关心他的？” 范德海想了想，愣了愣，“我们在外辛苦打拼，让他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当时有几个孩子能有我们家小博那种条件，从来没缺过钱。想要什么买什么，他的手机都是最新款。” 马朵朵挑起眉毛，歪了歪嘴，果然是这种典型的父母自说自话的爱，所有的行为都打上爱孩子的烙印，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的给孩子，从来没问过孩子想要什么。 范德海看出了马朵朵的想法，有些恼怒地问“你有孩子吗？” 马朵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啊”了一声，想了想，她虽然把田可嘉母女当做自己的孩子，但并没有含辛茹苦的养育他们，就说“没有。”补充一句，“我不是说你不爱你儿子，就是你这方式……” 范德海打断她，“没有当过父母，就不会明白做父母的心。我不觉得我和她妈的方式有什么问题。你们年轻，看不上物质，觉得钱不重要，婚姻也要自己选。 “没有钱，没有后盾，哪来的好日子？做父母的还能害自己的孩子，我们给他选的，都是最适合他的。”叹一口气，“小博如果活着，他会理解的。他是个聪明孩子。” 范德海是个富贵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贵气，也有些土气，但是他说到他儿子的时候，殷殷切切，都是真挚的爱，让他显得不容反驳。 马朵朵想到了自己唯一的那对父母，可能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吧，眼睛有些酸，不再说话了。 在一边沉默许久的柳贤，终于开口问“你们有没有给范睿博请过家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一章 夜半丢垃圾 沈成济到了彩虹桥附近下了车，快步走到了南河边上。 柳贤把车丢在路边，和马朵朵跟在后面。 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了，除了一些商业区依然热闹，其他地方的人并不多。 南河边上的绿化带，傍晚的时候很多人散步。现在只有零星几个夜跑、遛狗的人。 沈成济紧紧地抱着包，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只要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就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别人。 远处的主道上车来车外，反衬着这里更加幽静。这里树木很多，路灯又暗。跟踪起来很容易，但柳贤和马朵朵依然没有贴得很近，离沈成济有些距离。 到了一段拐弯处，道路的前段完全隐在树影下。马朵朵见看不到沈成济了，心里着急，在灌木丛中快走了几步。 沈成济靠在栏杆上，盯着来路，像是刚才的“刷刷”声惊扰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沈成济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包，先拿出了一双洗碗用的塑料手套带上。那双手套颜色鲜黄，在黑暗中很扎眼。 沈成济戴着鲜黄手套，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突然转身丢进了河里。 马朵朵反应过来的时候，河里已经传来了轻微的入水声，见反正来不及，当下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她听到沈成济呼出了一大口气。 沈成济又在河边站了一会儿，背对着马朵朵的方向，似乎已经放松下来。看着水面，然后取下了手套，匆匆走了。 马朵朵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拍了拍身上。觉得柳贤应该会跟着沈成济，就在河边守着。 果然，一会柳贤打电话来了，“他又上车了，我去跟着他。你在河边等我。”顿了顿又说“你能不能把他丢的东西捞起来。” 马朵朵挥手驱赶蚊子，说“不能。我等你。” 这种天气下，这里树木多，又是水边，蚊子非常多，围着马朵朵“嗡嗡嗡”，真正下口的却没有。 马朵朵等得无聊，对蚊子说起话来。“小蚊子，你们最多就活一个月，死的时候，会不会舍不得？” “你在说什么？”柳贤拨开树枝，走了过来。 马朵朵问“沈成济呢？” “回家了。” 马朵朵看回水面，“你说，他丢的是什么东西？” “捞起来了就知道了。”柳贤说着，看向马朵朵，“能不能叫河伯什么的，把那个东西送上来。” “河伯好歹也是神仙呢，你叫他送个东西，不得气死他。我才不做这种事情，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个讨人喜欢的鬼神。” “以前没人喜欢你吗？”柳贤问。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说“不知道，我没注意这件事情。” 柳贤想了想，打了电话报警，“我看到一个人往河里丢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没有人受伤……他没有伤我，就是往河里丢了个塑料袋。你会大晚上的往河里丢垃圾吗？我就是觉得那人可疑才报警的。” 扯了半天，泄气地挂了电话。“他们不管。” 马朵朵嫌麻烦的摆摆手，“那咱们也别管了。这事，估计和应雪柳没关系。” “但是我们都守着沈睿那么久了，也没看到应雪柳。他们家除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可疑的了。” 马朵朵偏着头，看着黑漆漆的河水，说“要不我们去换个目标，查一下毛琬吧。她是后母呢，应雪柳要针对，应该也是针对她。” 柳贤说“毛琬看上去没什么主见，像个老实人。” “很多这种人前老实的人，背后暗地使坏呢。”马朵朵回想了一阵，说“当时沈成济刚一进屋，就一惊一乍地叫毛琬。没准沈成济丢的东西，毛琬也知道。” 柳贤挥手赶了赶蚊子，挠了挠手背，既然自己也不愿意跳到河里去捞，就说“走吧。明天去盯着毛琬。” 毛琬确实有些问题。 早上沈睿第一个出门，背着书包，微微有些驼背。七点过的时候，沈成济走出了小区，眼眶发青，打着哈欠。 十点过的时候，毛琬拿着包出门了，手里还提着保温饭盒。 马朵朵和柳贤跟着毛琬，走进了骨科医院。 “咦，难道毛琬是来探病的。” 柳贤指了指毫无掩盖之物的走廊，“你一个人去吧，机灵点儿。” 马朵朵蹑手蹑脚地跟在毛琬身后，毛琬边从包里拿电话，边停住了脚步，突然转身往回走。 马朵朵也跟着转身，缩着身子，贴着墙。 毛琬没有发现马朵朵，听到她对着电话说“我在买菜。你中午不回来吃饭？哦，哦，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又回头朝病房走。 马朵朵伸头，看清了她进的病房，就退了出来，来到了柳贤的藏身处，对他说“不管毛琬是来看谁的，都是背着沈成济的。” 毛琬很久都没有出来。 已经快中午了，马朵朵又到走廊上去打探了一次，看到她端着一个盆子，里面放着几件衣服进了厕所，过了半个小时，又出来了，端着盆子到了晾晒区。 马朵朵等她进了病房，又溜到晾晒区，看到有几件年轻女孩子的衣服，还在滴水，应该是刚才毛琬晾的。走回来告诉柳贤，“毛琬不是有个女儿吗？住院的是不是她的女儿？” 这时，毛琬走到了电梯间，像是准备坐电梯下楼。 马朵朵说“我去跟着她，你去查一查是不是她女儿。”说着，坐了下一班电梯，在住院大楼门口追到了毛琬。 毛琬是去吃午饭的。她自己很快地吃了一碗面，又买了一份煲汤打包。等着汤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拿出了电话。 马朵朵就在毛琬的隔壁桌，听得很清楚。 毛琬说“沈睿，我今天有事，中午不能回家做饭了。你自己在外面吃。” 毛琬拎着打包的汤，回到了病房。 柳贤对马朵朵点点头，“是她的女儿。” 马朵朵说“早上沈成济打电话来说，中午他不回来吃饭。毛琬也就不管沈睿了，难道应雪柳是因为这个生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四章 奇怪的妈 范德海经柳贤提醒，想了起来，“有、有。我们没时间辅导小博功课，也搞不明白，给他请了家教。请的就是他班上的老师。咦，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姓吴的老师。” 他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那个吴老师，刚毕业没多久，但是挺细心的，课也教得好。小博那段时间，成绩提高了不少。” 怀疑地看着柳贤“柳队长，这和小博的车祸有什么关系？” 柳贤打着哈哈，“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马朵朵待范德海走后，心思还没有转回来，“范德海他们做的对吗？我觉得范睿博差不多算是被他们害死的。他就算没有出车祸死，以后的生活被父母操控，也不会过得很开心的。” 柳贤说“想那么多干嘛，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谁又说的清楚。” 马朵朵又问“赵秀琼抓吴安人干什么呢？范睿博现在不需要补习功课了，难道是来聚个会。赶紧查一下范睿博其他的同学有没有失踪。” 柳贤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赵秀琼多大的能耐？能抓那么多人走？我问你，留在人世的鬼，能住在什么地方？” 马朵朵说“能住的地方多啊。他们可以附身到阴气重的东西上，也有的住在自己的墓里面。”又嚷起来，“我们是不是要去公墓找？”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柳贤扯了她一把，把她拉回座位上坐下，“再想想。他们母子可以住在墓里面，吴安人不是鬼怎么住公墓，早就被人发现了。” 马朵朵揉着头发，“那会是哪里呢？” 柳贤摇了摇头，“我刚才查了范家名下的房产，有一套房子，是三年前买的，装修好了一直没有住人，也没有出租。我怀疑，那套房子，是买给范睿博结婚用的新房。” “那套房子一直空着，藏个人很容易。” 马朵朵听到一半就已经站了起来，急冲冲地往外走。柳贤独自在后面结账。 到了地方，二人上楼，柳贤正想着怎么开门，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是小区的物业。见到他们就说“哎呀，你们可算来了。” 柳贤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物业说“我们不是说了吗，你们楼下的住户投诉，说一到晚上就乒乒乓乓的。还有让你们看看，是忘了关还是线路出问题了，灯一直亮着呢。” 柳贤说“哦，我们就是过来看的。”在身上摸了摸，“我忘带钥匙了，看来得找个开锁的人。” 物业说“我们这有钥匙呢，你爸放在我们的，说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看看。但是你们业主不在，我们也不好开门进去啊。” 柳贤知道物业把自己当成范睿博了，只是笑笑，麻烦他们开门。 另一个稍微细心一点，核对了范睿博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见柳贤都报对了，这才开的门。 开门后，马朵朵侧身就钻了进去。柳贤站在门口，挡住物业，谢过他们之后关上了门。 房子确实不错，比“闲时”二楼大两倍。柳贤虽然不喜欢这个装修风格，但还是有些羡慕。他走到主卧，看到马朵朵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看床下面。想开口问她，就看到角落里聚起一点黑烟，显出一个身形来。 柳贤装作没看到，眼睛还是盯着马朵朵，用余光瞄着那人，看清了那正是赵秀琼。 马朵朵跪着站起来，大声叫道“柳贤！吴安人肯定被绑在这里了，怎么找不到人！你闻到没有？”说着转过身来。 赵秀琼猛地扑向马朵朵，却被撞开了。 马朵朵也被撞得后退两步，小腿碰在床沿，坐在了床上。 她一弹就跳起来了，挥舞着拳头，“撞我干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阴气重好上身是不是！” 又冲着柳贤吼着“你明明看看她了，怎么不抓！” 柳贤淡淡地说“我是想看你法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赵秀琼见来人不善，小步后退，在心里衡量。马朵朵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胳臂。她使劲挣扎，也没有挣脱。 “说！你把吴安人藏到哪里去了？” 赵秀琼边挣扎边说，“哼，吴安人，狐狸精！居然还有人来找她。” “狐狸精？”马朵朵困惑地说“吴安人是狐狸精吗？”又看看柳贤，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赵秀琼哼了一声，“勾引我儿子，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你儿子都死三年了。吴安人根本不记得他，怎么会勾引他。” 赵秀琼活脱脱一副泼妇的样子，“我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勾引他了，让他长大了都忘不了她！我还特意给他找了个女人，他都不喜欢。” 柳贤理了理她的话，“你是说，范睿博一直喜欢吴安人？” 马朵朵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怪不得他要偷看吴安人洗澡，哼！禽兽。” 赵秀琼恶狠狠地瞪着马朵朵，空着的那只手就要去抓她的脸。马朵朵向后仰着躲避，手上的力气就放松了些，被赵秀琼挣脱开了。 赵秀琼脱了身，“她那么大年纪了，又没有男人，我儿子看她两眼怎么了？那是看得起她！” 马朵朵皱眉说“你脑子有毛病啊。你自己都是女人，还说这种话。哦，不对，你现在是女鬼了。我说，你都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去地府报道？” 赵秀琼叉着腰说“管你屁事！” 马朵朵冷笑道“就管我的事，拔山！抓住她！” 拔山从铁刃里飘出来。 赵秀琼变成黑烟想跑，拔山伸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摔在地上，又拎起来，拽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柳贤问“吴安人是你绑的吧？你把她藏哪去了？” 赵秀琼扭着身子。拔山见她是个年龄较大，不好太用劲，只是架着她的胳臂，差点被她挣脱开。 柳贤上前，抖出铁刃，抓住赵秀琼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划了一刀。“吴安人在哪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二章 工作而已 柳贤说“她女儿腿摔骨折了，时间正好和应雪柳逃出地府的时间一致。” 马朵朵觉得累了，蹲了下来，一手撑着腮帮子，“不会这么小气吧。”不过鬼的事情也说不清。 柳贤问马朵朵“她不是提了保温饭盒吗，怎么又买了吃的回来？” “是汤呢。做汤时间长，可能是没来得及。” 柳贤跟着马朵朵蹲下，“也许，毛琬最开始只打算来送个饭。沈成济打来电话说中午不回来，她就留了下来。说明今天只是偶然，她平时还是会回家做午饭的。” “也说明，她心里只有沈成济，根本没有把沈睿当回事。” 柳贤沉思，“难道真的是继母虐待孩子的戏码？那应雪柳就会找毛琬了。” 马朵朵蹲累了，又站起来锤着腿说“我们还是应该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我去问问沈睿，你守着毛琬。” 柳贤同意了，“沈睿在学校又不会乱跑，你自己打车去，把车留给我。” 马朵朵到了学校，还没到放学时间，她想了想，给苏乐打电话查到了沈睿的班主任，来到老师办公室。 这位头发稀疏，看上去很聪明的圆脑袋胖子老师，对马朵朵的来意很吃惊，“沈睿的妈妈是继母？” “沈睿在班上，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成绩虽然一直是班里三十多名，但也很稳定。” 马朵朵又问“他有没有表现出，家里人对他不好什么的？” 老师回想了一下，“有一次他脸上是有伤。他性格比较内向，也不像是和人打架。我问他，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然后你就没有管了？”马朵朵问。 “那伤不严重，几天就好了，没有影响到学习。”老师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毛手毛脚，磕了碰了也正常。” 马朵朵想了想，沈睿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有事也不会轻易对人吐露。老师想关心他都找不到门，就只能关心学习了。就谢过了老师，在学校门口等着沈睿下课。 沈睿独自一人从学校里出来了。 马朵朵跟了他这么多天，看到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刚才老师也说他性格内向，可能没多少朋友吧。 马朵朵本来不喜欢小鬼，主要是不知道这么和他们打交道，当下硬着头皮，脸上堆着笑走了过去，叫住了沈睿，“我是你们家社区的，想问你几个问题。” 沈睿狐疑地看着比自己还矮一点的马朵朵。 马朵朵捂着肚子说“我今天跑了一天，都饿了。你现在也是要去吃晚饭对不对？我们一块去，我请客。”说完期待地看着沈睿。 沈睿微微点了点头，说好，然后问马朵朵“老师，你想吃什么？” 他可能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才叫的老师，还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马朵朵开心地笑着，“随便吧，就去你常去的那家。” 沈睿有些怀疑，“我常去的那家？” “我是说，你想去的那家。”马朵朵赶紧改口说。看来沈睿不但内向，还很敏感。 沈睿带马朵朵去他常去的刀削面店。 今天来的晚了些，店里坐满了学生，已经没有空位了。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找到了两个空位，还是和人拼桌。 马朵朵闷头吃面，等着同一张桌子上的人走了，才问沈睿“你的继母对你好吗？”问完后就盯着沈睿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沈睿这么大的孩子，与人交往很重视真诚，自己旁侧敲击说不定会引起他反感，还不如单刀直入。 他夹起几根面，放在嘴边吹了吹，“挺好的。”然后大口吃起来。 “真的吗？”马朵朵问，“你不要怕告诉我。如果她对你不好，我会保护你的。” 沈睿笑了笑，说“肯定没有亲妈那么好，但也算不错的了。至少生活上会照顾我。” “她自己还有个女儿是吗？你见过吗？” 沈睿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面汤，“没见过。”有些迟疑，“琬姨也不容易，什么都听我爸的。我爸不让她回去看女儿，她只能偷偷的去。” “你怎么知道的？” 沈睿说“我猜的。有时候我爸不在家，我看到她偷偷的买些女式的衣服，和女孩子用的东西。估计都是买菜的钱剩下来买的。” “她会给你买东西吗？” “以前会，现在都是我自己买了。”沈睿看着桌子说，“以前也是我爸让她去买，她就去买。” “这么说吧，她就像是我爸的下属，她的工作就是做家务，照顾我们父子的起居。就算她不喜欢这份工作，还是会完成的。” 马朵朵同情地看着沈睿，“这么说，你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沈睿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我不够讨人喜欢吧。” 马朵朵小心地问他想不想亲生妈妈。 沈睿轻松地说“那时候我那么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如果是亲妈，情况会好一些吧。”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眼睛看向下方。 马朵朵控制自己不显出同情的表情，怕伤到这个敏感的少年。两三口把面吃完，付账离开。 她陪沈睿走回学校，走到半路上，突然又问“现在上高中了，学习压力大吧，你晚上睡得好吗？” 沈睿微微笑了笑，“还好吧。我一向睡不踏实。” 马朵朵扭头看了沈睿一眼，“你都有黑眼圈了，昨晚上是不是也没有睡好啊？” “嗯。”沈睿眉毛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说什么。 马朵朵也不好再问了，和沈睿分开的时候，把自己的电话写给了他，叮嘱他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不管是学校还是你家里，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睿笑着说“谢谢老师。”把写着电话的纸条揣进兜里，走进了学校。 目送沈睿离开后，马朵朵给柳贤打了电话，“沈睿虽然很不快乐，但是毛琬没有虐待过他。” 柳贤说“毛琬已经回家了，你也过来吧，我们去诈诈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五章 死不放手 赵秀琼手臂上一凉，然后出现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痛。见这两人可以驱使鬼，还能伤到自己，有些胆怯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快把我放了！” “她不是你绑来的吗？” “她是我绑来的，就放在这里的。小博想吃桃酥，我去给他买，回来她就不见了。哼，肯定是她用花言巧语勾引我儿子，让我儿子放了她。” “你是说，范睿博又把吴安人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赵秀琼说“我不知道，我还在找我儿子呢。那个臭女人，还亏她还是老师，我儿子那个时候才多大啊……” 马朵朵不想听她讲了，女人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就是活脱脱的泼妇。“拔山，把她拖到地府去。” 柳贤问“你不吸鬼气吗？” 马朵朵撇嘴，“我吸了镰刀鬼，脾气暴躁了那么久。我要是吸了她，恐怕会天天站在门口骂街。” 赵秀琼急了，“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地府？” “对啊，马爷多大度啊，让你去地府，补偿自己的过错，转世投胎吧。” 赵秀琼身上突然聚起黑烟。 柳贤和马朵朵看到她舌头越伸越长，眼睛鼓起，越鼓越高，最后“波”的一声，左眼珠弹出了眼眶，滚在地上。 马朵朵赶紧后退了几步，躲开眼珠，“你变死形干什么？你还能逃得出马爷的手心？” 站在赵秀琼身后的拔山，看到她的脖子越变越长。赵秀琼突然转过身来，长舌头甩向拔山的脸。 拔山看着那条猩红、沾满黏糊糊口水的舌头眼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不由就放开了手。 赵秀琼化为黑烟，飞出了窗外，瞬间就不见了。 拔山眼巴巴看着她飞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愧疚地说“我……” “没事，”马朵朵摆手说，“我要是被那条舌头沾到了，我都要把自己的皮刷掉一层。” 拔山低着头回铁刃了。 马朵朵问柳贤“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地府？” “舍不得她儿子。” “可她儿子也死了啊，母子俩可以一起去投胎啊。” “再投胎，他们就不是母子了。” “死了，就是情分已尽啊！”马朵朵有些抓狂。 柳贤想了想，说“我也没有孩子，但是我看世上大部分的父母，养育孩子，似乎是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所以赵秀琼死都不肯放手吧。” 马朵朵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她觉得再爱，孩子也是独立的个体，赵秀琼完全把范睿博当成了自己的附属物。死了都要和他做母子，搞的范睿博死了三年，也没有去转世。 “那吴安人呢？” 柳贤说“范睿博上初中的时候，父母生意忙，不怎么管他。吴安人刚刚毕业，比他大不了几岁。他的感情没有寄托，喜欢上吴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安人知道吗？” 柳贤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吴安人现在在哪里。不过，如果她现在和范睿博在一起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马朵朵撇嘴，“那可没准。万一范睿博现在还喜欢吴安人，又像他妈那么偏激，保不准就把吴安人杀了，让她变成鬼来陪着自己。不然他就应该放了吴安人啊。” 柳贤想了想，给吴立人打了个电话。 “找到我姐了吗……我姐平时给学生补习功课在哪里补习？我姐很久没有给学生补习过了。她不想收学生的钱，又怕家长误会……” “她刚工作那段时间吗？那个时候我姐住在学校的单身公寓，我有时候去看她，确实碰到过有学生在她那。” “现在还是我姐的，破破烂烂一个小房子。我姐有时候加班晚了，就睡在那。” 柳贤问单身公寓的地址，吴立人说“我姐是不是在哪？我也要去，我不能在干坐着了。” 柳贤嫌他碍事，不愿意他去。吴立人却说不带他去，他就不说地址，自己一个人去。 柳贤只得答应。他这才告诉了柳贤，并说自己先去那等着。 马朵朵说“这个吴立人和他姐的感情很好啊。”对他有所改观。 确实是老旧的一栋楼，还是红砖房，厨房都对着走廊。要是在做饭的点走过，非得沾上一身油烟不可。 但是现在没有人在这里做饭了，住的人都很少，只有刚毕业的老师在这里过渡一下。 柳贤的车刚停稳，吴立人也正从车上下来。胡子拉碴，因为焦急，眼睛外斜得有些厉害。马朵朵又觉得看他不顺眼，刚刚的好感荡然无存。 吴立人指了指楼，“二楼。”然后就迈开了步子。 柳贤看着那扇不结实的木门，问吴立人“你有钥匙吗？” 吴立人摇摇头，“要不要找个开锁匠……” 柳贤已经抬起了腿，猛地踹在锁上。“哐”的一声，门应声而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马朵朵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单间，屋里摆着一个柜子，一台桌子，一张床。 一个人躺在床上，身形看上去，就是吴安人。 马朵朵正要过来，吴立人却抢先一步，扶起了吴安人，摇晃着她，轻声叫着“姐？姐，姐！” 柳贤搭了搭她的脉搏，“她没事，先离开这。” 吴立人抱起他姐，匆忙向门口走去。 一个鬼影闪了出来，站在门口。 吴立人惊了一下，抱着吴安人的手抖了抖，差点把她摔在地上。 柳贤和马朵朵挡在吴立人前面，看着那个高瘦，平头像板刷一样的鬼魂，“范睿博？” 范睿博惊慌地看了看他们，又看着吴安人，“你们要带她走？” 马朵朵说“你都已经死了，还缠着她干什么？这么喜欢她，活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范睿博眼里聚起眼泪，抬手擦干，“她比我大，又曾经是我老师，我父母不会同意的……” “你这辈子都过去了，说什么也晚了。赶紧去地府吧。” 范睿博眼睛瞪大了些，“真的有地府吗？” “你不知道有地府吗？” 范睿博摇了摇头，“我妈给我说没有，人死了就这样飘荡在人世。根本没有转世投胎这回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三章 是不是凶器 马朵朵找到盯梢的柳贤，问他诈毛琬什么。 柳贤说“既然已经排除继母虐待的可能性，疑点就只剩下昨晚上沈成济丢的东西了。” 毛琬对柳贤二人的再次来访有些吃惊。柳贤没有客套，亮出了特命队顾问的证件。 毛琬不知道特命队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到上面的徽章和钢印，很是紧张，眉毛上扬皱起，显出几分惊恐。 柳贤说“我们不是社区的，是来调查一些事情。昨晚上沈成济往河里丢的那个东西，你知道吗？” 毛琬眼睛瞪大了，舌头像是被千钧的巨石坠住了，说不出话来。 柳贤把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继续说“那东西我们已经捞起来了。沈成济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 “是，是，”毛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也忘记了请柳贤二人进屋，站在门口讲起来。 昨天下午，柳贤二人走了之后，沈成济就来到了厨房，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包，冲着水槽，一把刀“哐当”掉在不锈钢水槽里。 吓了毛琬一跳，等她扭头看时，沈成济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她只是隐约看到刀刃和刀柄上沾着鲜血，很快就被水冲干净了。 沈成济戴着洗碗手套，把那刀反反复复地洗了十几次，把家里所有类型的洗涤剂都用了一遍，最后用抹布把那刀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厨房门后。 “晚上他出去了一趟，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没看到那个袋子了。”毛琬磕磕巴巴地讲完，舔了舔嘴唇，这才发现他们三人还站在门口，赶紧请他们进屋。 她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一半。 马朵朵问“你没有问那把刀的来历吗？” 毛琬摇了摇头，怯怯地说“我，我不敢问。” 柳贤问“还有别的吗？” 毛琬说“早上起来，我看到垃圾桶里有灰烬。我那双洗碗的手套不见了，当家的也换了个包。” 看来沈成济还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把证据都销毁了。 “那刀上是人血吗？”马朵朵问到。 毛琬惊恐地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们身边，有谁被杀了吗？” “没有，没有。”毛琬眼里泪水汪着，很快又退了回去。她可能有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这次是纯粹被吓的。 柳贤很为难，河里的东西还没有捞起来，就算是毛琬所说的一把刀，他们也不能把沈成济抓起来。 但是毛琬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把她留在这里，等沈成济回来就全穿帮了。万一沈成济跑了，就更麻烦。 他思考了一下，对毛琬说“你最好不要同沈成济接触，你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毛琬惊恐地问“你不是说他已经被你们抓了吗？” “我说的是控制，还没有抓。” 毛琬嘴半张着，眼睛瞪得很大，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抓他？他要是知道我说了这些，我，我……” 马朵朵说“没事，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 “真，真的吗？”毛琬颤抖着嘴唇问。 “真的，你也别怕，那刀上不一定是人血。如果是人血，我们亲眼看到沈成济丢的刀，证据确凿，没有必要把你说出来。”马朵朵问“你要真害怕，去哪个亲戚朋友家躲躲，等事情完了再回来。” 毛琬缓慢地摇着头，声音轻不可闻，“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你注意一点，别让沈成济发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马朵朵让柳贤拿一张名片给她。 走到外面，马朵朵说“毛琬好像很怕沈成济。” 柳贤点头，“可能因为她没有收入吧。” “可是她照顾全家人的生活，也很辛苦啊。” “她哪里想得到这些，她只会觉得自己是吃闲饭的，靠沈成济养着的。” 马朵朵瘪了瘪嘴，“那刀上是不是人血呢，你觉得沈成济像是杀人犯吗？” “捞起来再说吧。”柳贤拿出了电话，“光靠看，哪能看出来谁是杀人犯啊。” 柳贤给方锦水打电话。 方锦水听了两句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当我一天没事做是吧，你都不知道那刀是不是凶器，就让我去捞。你嫌我挨的骂不够多是吧。” 柳贤无奈地挂了电话，对马朵朵说“马爷，你卖个面子，叫南河河伯给我们送上来行不行？我请他吃饭，每天三炷香，逢年过节地加供敬奉。” 马朵朵“切”了一声，“不要许你自己不能完成的愿望好吧。每天三炷香，你天天有空到这来进香啊。而且我找不到河伯。” “你不是有土地的电话吗？” 马朵朵说“我叫土地藏起来了。”皱着眉，严肃地说“之前中谷镇山神、灶神奶奶，都被人暗算了，我怕土地出事，让他躲起来了。” 柳贤抱着手臂，看着绿油油的河面，难道真的要亲自跳下去吗。这两天天气还合适，可是就这样跳进去，多半会被抓起来。 这时，柳贤电话响了，看到是许素，默然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许素声音轻柔地问“柳贤，你是要打捞南河里的东西吗？在哪一段？”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刚才方锦水说他不管，怎么他又想通了？” 许素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又问具体的位置，让柳贤发定位给他。 柳贤看了看河水，同意了。 许素很快带着一队人马，找到了在河边看风景的柳贤二人。他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走上前来。 柳贤也笑着，问他“你学习完了？去哪里学习了？” 许素说就在邻市，然后问“丢东西的位置，就在这一段吗？” 柳贤点头，“丢的是把刀，不重，可能被水冲远了。” 许素答应着，对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队员们开始准备起来。 柳贤看这一队人都很面生，“你们特命队，新进了不少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六章 护崽 马朵朵说“你妈骗你的，就是不想你转世。我们能带你去。你先让开，你的阴冷之气都伤到吴安人了。” 范睿博让开一点，吴立人手抬了抬，鼓起勇气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范睿博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安人，不由伸出手来，只抓住了吴安人的一缕头发，头发从他手上穿过，消失在门口。 马朵朵说“你还真的喜欢她啊？” 范睿博点点头，“和她在一起，能感觉出她的真诚。她关心我，会和我交流，把我当成一个有思想的人。我父母也爱我，但是爱得我喘不过气。他们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不听他们的话就是不孝顺，听他们的话，我就要变成一个不是我自己的人。” “过了就过了吧。”马朵朵说。拔山已经站了出来，准备带范睿博去地府。 范睿博问“我妈呢？” “我们也会带她去的。她要是没有做过大恶行的话，也可以投胎。” 范睿博露出担忧地神情，嘴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不许带我儿子走！”赵秀琼从天而降，拉着范睿博就要走。 拔山这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拧。赵秀琼吃痛地松开了范睿博。 柳贤见吴安人已经得救了，直接把手覆在赵秀琼的伤口上，发功控制住了她。 赵秀琼痛苦地叫出了声，看着范睿博，眼里都是泪，不舍和绝望让她的脸扭曲，她虚弱地叫着“小博……” 范睿博呆了呆，突然发出吼叫，冲向柳贤，撞开了他。 赵秀琼马上变出自己的死形，黑烟缠绕，挣脱了拔山的手臂，拉着范睿博跑了。 马朵朵无语地看着那团黑烟，“又跑了。”见拔山满脸尴尬，赶紧对拔山摆摆手，“不怪你，她是厉鬼，又是当妈的，能力比你强。” 拔山并没有觉得好受，想了想又释然了，“护崽的母狼敢和拿枪的猎人拼命。” 柳贤却问“赵秀琼是厉鬼？” 马朵朵说“你没看到她身上的黑烟吗？” “但她并没有杀过人。” “可能是太爱他儿子，这三年东躲西藏，也不好过吧，慢慢的心态扭曲，就变成厉鬼了。不过范睿博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挺想去地府的吗。” 柳贤说“我说了，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很复杂的。”下楼后看到吴立人的车已经走了，对马朵朵说“我要去医院看吴安人。那个叫萧盈的孩子打电话来，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去她家吧。” 马朵朵独自到了萧盈家。萧盈来给她开的门。 马朵朵问她“你还没睡啊？” 萧盈说“马上要考试了，想多做点题。” 马朵朵见屋里没有别人了，就问“你妈妈呢？” “在医院照顾张叔叔。”萧盈说着，给马朵朵倒了一杯果汁，领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朵朵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看到书桌上堆着满满的书，只剩下一小块地方，萧盈坐到书桌前后，把那一小块地方也占满了。 马朵朵问“萧盈，你说你爸爸踢断了你张叔叔的腿？” 萧盈转过身来，抱着手臂，“嗯。那天我先到车站，在等张叔叔，看到他向这边走。旁边的人把他绊倒了，还踢了他一脚。我觉得那人背影很像我爸。” 萧盈低着下巴，“而且，张叔叔说没有人踢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萧盈，我问个问题你别介意。你爸爸才死两个月，你妈妈就有男朋友了，是不是太快了？” 萧盈却说“我爸和我妈感情早就不好了，他们在家都不和对方说话，只和我说，让我传话。我爸也经常不回家。”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们还不如早点离婚。”说话的样子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和伤感。 马朵朵问“你们班的吴老师，人怎么样？” 萧盈说“吴老师？人很好啊，教课也好，人也温柔。但是她不和我们单独联系，只和家长联系。” “为什么？” “听高年级的学长说，她以前对学生还要好些，学生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发信息去问她。被一个学生家长看到了她和学生相互发的信息，到学校告了她，说她不够端庄，界限不明什么的。” 马朵朵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理解不了，只是有些同情吴安人。 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萧盈刷刷写字的声音。 马朵朵抱着枕头，打着瞌睡来，头一低又惊醒过来，看到书桌旁多了一个黑影，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点，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萧盈。” 萧盈觉得突然变冷了，正在搓手，听到马朵朵叫自己，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个黑影也转了过来。 马朵朵说“我有点渴，再帮我倒杯果汁吧。” 萧盈点点头，走了出去。黑影本来也想跟着她出去，却发现马朵朵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停下了脚步。 萧盈出去后，马朵朵虚掩上门，对黑影说“你是萧盈的爸爸？” 萧父惊了一下，很快地说“你看得到我？你是盈盈的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她，让她写作业的时候头不要那么低，把灯调亮一点，第三道题她做错了，你让她改改……” 马朵朵打断了她，“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萧父想了想，说“你让她要好好吃饭，努力学习，只有学到真本事了，才可以出人头地……你帮我告诉她，说我爱她，我谢谢她。” 马朵朵说“好，我都会告诉他的，你走吧。” 萧父看着门缝，没有动。 马朵朵说“再舍不得，你和她分离是早晚的事。你现在是鬼，老是跟着她，会伤到她的。” 门外传来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马朵朵推开门，萧盈站在门口，满脸是泪，“我爸爸，来了吗？” 马朵朵点点头，萧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呼吸急促，突然躲到了马朵朵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马朵朵安慰她“别怕，你爸爸不会伤害你的。你有什么话想告诉他的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四章 你被监视啦 许素依然挂着笑，“你知道，上次的那个案子，我们损失了不少人，不进新人不行啊。” 柳贤知道他说的是魔女祩子的案子，看来那件事情给方锦水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两名队员穿戴好，利索地下水去了。 柳贤继续打探许素，“方锦水开始不是不愿意来吗？怎么又让你来了？” 许素说“因为你说丢的是把刀嘛。前两天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名叫李三的男人在自己家里被杀害，凶器就是一把刀。那个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这报告说有人丢刀，万一两件事情有联系呢，也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一直看队员潜水的马朵朵扭过头来，问“啊，还真有人死了啊。” 许素推了推眼镜，对着马朵朵温暖地笑着，“是啊。而且李三被杀害的现场，屋内反锁，他独身一人在家。现场没有任何指纹和其他人痕迹。” “密室杀人事件。”马朵朵装腔作势地说着。 许素脸上的笑容跟灿烂了，“确实是，不过我们这没有那么厉害的小侦探。没准你能破这个案子，我听说，你一个人破了养老院那件案子。” 马朵朵正要自我夸耀一番，柳贤在一旁淡淡地说“看来你虽然在外面学习，对我们的事情还挺上心的。” 许素没有给自己做解释，只是笑着。 马朵朵听到柳贤的话，也不再提自己的事情，问许素“你来之前，查了沈成济和李三之间有联系吗？” 许素说没有，要把刀捞起来，做了检验，确定了是与李三的案件有关系才会去查沈成济。 柳贤不想与许素打太极，又怕马朵朵口无遮拦，准备走了，让许素有消息了通知他一声。 许素答应了，面带微笑地看着柳贤二人的背影，待他们走远后，又看上河面，脸上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柳贤在车上给毛琬打了个电话，问她的情况。 毛琬哆哆嗦嗦地，大着舌头说沈成济没有发现异常，还问柳贤什么时候抓他。 柳贤让她耐心地等几天，抓个人没那么容易，想了想，又问她沈睿的情况。 毛琬一句带过，反复让柳贤快一点处理沈成济的事情。 柳贤说正在加紧办了，然后挂了电话。 马朵朵在一旁皱眉说“毛琬和沈成济不是夫妻吗？怎么恨不得沈成济遭殃的样子？” 柳贤没有回答，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多的是了。 马朵朵想着沈睿的比喻，对于毛琬来说，这是一份工作，说的太形象了。一家公司出状况要破产了，员工当然只会想着自己的出路。 想到沈睿，她有些心痛，“我总觉得，沈睿遭遇过什么事情。他说如果他亲妈活着，情况会好一些，说明现在的情况不好。”又叹气说“可是他又不说是什么事情。我想帮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柳贤说“没那么容易说出心里话的。” 马朵朵瞟了一眼柳贤，可能他的少年期，和沈睿差不多吧。突然也有些心痛柳贤。 马朵朵问“柳贤，你觉得活着累吗？” 柳贤有些惊讶，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没时间想累不累，要做的事情，没处理的问题太多了。” 马朵朵没再说话了，如果自己是个凡人，活得太累了，可能就会不想活了，等着下一世吧。 他们回到闲时没多久，许素就打电话过来，说找到刀了，同他们说的一样，是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的，已经送去化验了。 “可是，还是不知道应雪柳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啊。”马朵朵从冰箱里端出一盘蛋糕，问柳贤“要不下次我给沈睿送个蛋糕去。” “人家不一定喜欢吃蛋糕。” “蛋糕这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柳贤说“你想送就送吧，不管他喜不喜欢吃蛋糕，都会高兴的。” 马朵朵坐下，用勺子挖着蛋糕，“会不会是沈成济真的杀了人，应雪柳来救他的。” “时间不对，刚才我叫苏乐把李三被杀的案子发给我了。”柳贤点着手机说“应雪柳是在李三被杀之前逃出来的。除非应雪柳会未卜先知？” “应雪柳不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柳贤说“李三被杀的现场，是真正的密室，怪不得交给特命队了。” “会不会是李三自杀？” 柳贤把现场照片给马朵朵看，被她一手推开了，嚷着“你没看到我在吃蛋糕吗，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伤口绕着他脖子一圈，伤口平滑整齐，像是个红绳套一样套住了他的脖子。不光不是自杀，普通人杀人，也不用这个方法。” “难道是应雪柳杀的李三？” “多半就是鬼怪杀的，但也不一定就是应雪柳。” 柳贤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说“总算有点眉目了。” 马朵朵已经吃完了，正在收拾盘子，从厨房里跑出来问“怎么了？” “刚刚许素发来信息，那把刀上确实有人血，但是被破坏得厉害，只能查出和李三的血是同血型。沈成济已经被抓住了。我们去看看吧。” 马朵朵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这么快就被抓了沈成济。小眼镜许素，动作挺快的。” 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特命队，还是先去找方锦水。 在方锦水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许素。他正在给方锦水汇报什么事情，看到柳贤二人进来，笑着同他们打招呼，然后出去了。 方锦水点上一支烟，问柳贤“你买房子了？” “谁告诉你的？”柳贤问。他买房的事情只告诉了三个人，也不认为方圆会主动告诉方锦水这件事情。 方锦水笑了笑，没有答话。 柳贤的脸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方锦水说“你那还是个鬼屋，要不要我去帮你不个阵？”然后又说“你是我侄儿，是我唯一妹妹的独儿子，又帮我照顾义儿那么多年，更别提还救了他一命，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七章 女鬼的手 萧盈把头埋在马朵朵背上，使劲地摇头，“你让他走，让他走吧。” 萧父声音颤抖着问“她想让我走吗？” 萧盈变得激动起来，哭着探出脸来，对着虚空说“爸爸，你走吧，别守着我了，我都好久没睡好觉了，我还要考试呢。” 萧父双眼含泪，他想起萧盈小时候，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现在却连话也不想和自己说一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呢。 马朵朵有些担心，可别又变个厉鬼出来。 萧父果然激动地说“是那个姓张的是不是？你妈天天在你面前挑拨我们父女关系，让你来恨我！” 马朵朵赶紧从背后把萧盈扯出来，问她“你好好给你爸讲讲话，他马上就走。你爱他吗？” 萧盈抽泣着说“我，我怕他。他平时都不管我，一回来就问我学习，成绩。上次我生病发烧，考试没考好，他就骂我，骂我没出息，骂我像我妈一样蠢。” 萧父呆了呆，面带羞愧地说“我，我不知道她不舒服。” 马朵朵见他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对他说“事情过了就过了，你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萧盈是个好孩子，你看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一直都在做作业，你不要挂念她，她会好好的。” 萧父看着萧盈红通通的双眼和鼻子，因恐惧而颤抖的嘴唇，流着泪走了。 马朵朵拉过萧盈，“别哭了啊，他已经走了。” 萧盈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是不是不孝啊。可是……我真的很怕他。” 马朵朵想了想，安慰她，“你没有不孝，你不用感到愧疚，你不欠他的。” 萧盈突然跑到窗边，对着天空大声说“爸爸，我会好好活着的！”扭头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连忙说“他听到了，他说好。” 萧盈今晚思绪万千，功课也做不下去了。 马朵朵让她今晚好好休息，和她告别后走到外面。正好柳贤打电话过来，“你那边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 柳贤说“吴安人也醒过来了，我给她留了一个护身符。”见马朵朵半晌不说话，就问“又怎么了？” “柳贤，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爱自己的孩子呢？” “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爱孩子其实就是爱自己。” “是吗？”马朵朵有些奇怪，柳贤怎么懂这些。 柳贤说“赶紧回来吧。我们还要想办法抓到赵秀琼和范睿博。” 马朵朵慢慢地回家，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爱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吗，这么说来，这种爱也不是那么纯粹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柳贤手里端着杯子，站在门口等她，“回来了？牛奶喝不喝？” 马朵朵摇摇头，推开柳贤进屋，上楼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柳贤也没说话，坐在她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很像秦广王喝茶的样子。 马朵朵看着看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可嘉就过来了，对柳贤说“你赶紧把抓吴安人的鬼收了吧。吴立人天天守着他姐，都没空和我增进感情了。” 马朵朵说“你还真喜欢他啊，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田可嘉说“我现在可没以前那样肤浅了，就知道看长相。吴立人挺好的，重感情有担当。人也开明，也不排斥你们的行当。” “你说啥？！”马朵朵吼了起来。 田可嘉剜了她一眼，“你们天天神神叨叨的，正常人谁受得了。” “要不是我们，他姐都被抓去配冥婚了，他还敢排斥我们？！” “我就是说他没有排斥啊！” 柳贤下来劝开了两人，“别吵了，大清早的。” 他的话音刚落，吴安人姐弟俩就推开了店门。 吴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他的脸色发白，眼眶发青，一夜没睡的样子。 吴安人倒是镇定得多，走到柳贤面前，“柳先生，你看。”把护身符放在桌子上。 海音如来已经断成了两半，也没有了灵气。 柳贤问“什么时候的事？” 吴安人说“就是昨天晚上。我被响动惊醒，屋里突然刮起风来。我都没看清，一只手就向我抓过来，指甲很长。我猜那应该是，是鬼手。然后闪了一下金光，应该就是柳先生的护身符保护了我。那个鬼就逃走了。” 吴立人端着水杯，手抖个不停，水都洒了出来，“这些鬼怎么阴魂不散，还想把我姐抓回去吗？我当时就想来找你们，我姐说太晚了不好打扰，一定要等到今天天亮了才来。” 马朵朵问“那只鬼手是什么样的？是老太婆的手？还是男人的手？” 吴安人摇了摇头，“都不是，那是一只女人，不，女鬼的手。” “女鬼？”马朵朵哀叹一声，怎么又跑出来个女鬼，转向柳贤，“是不是赵秀琼变成年轻的自己，过来杀吴安人啊？” 吴安人问“赵秀琼是谁？” “就是绑架你的鬼，是你学生范睿博的母亲。你还记得范睿博吗？你给他补过课。” 吴安人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范睿博是我的学生。他的母亲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想杀我？” 柳贤把大概情况讲了一下。 吴安人的脸红了，“这个范睿博，他，他给我写过情书。”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连忙说“是他毕业以后的事情了，但他那个时候也是在上高中而已。我就给他回了封信，让他好好学习，等他长大了再说。”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严厉地拒绝他的。那个时候我刚毕业不久，教学经验不足。不过我想那不过是小孩子的幻想，过几年自然就忘了。言辞太严厉了不好。” 马朵朵说“你没做错，不用对自己太苛刻。” 吴安人叹气说“范睿博就死了吗？还有他的母亲，太可惜了。她绑架我，就是为了范睿博吗？我逃出来了，她是不是气不过？”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五章 陷害还是吓唬 柳贤听到方锦水的话中有话，考虑了一下，说“以后再说吧。我想看看李三那个案子。” 方锦水从桌子上的一叠卷宗里翻找了几下，抽出一份来，翻开看了几眼，丢给了柳贤。 柳贤已经看过了，意思一下，翻了翻。 “你怎么找上这个案子了？” 柳贤想了想，说了实话，“沈成济的前妻应雪柳，从地府里逃出来了。” 方锦水瞪大了眼睛，夹着烟走到柳贤身边，自己拿过档案又看起来，“死了十年了，怎么又逃出来了？”看着马朵朵问“还可以从地府里逃出来？” 马朵朵没有理他。 柳贤说“我们就是想抓她回去，觉得她一定会去看望家人，就跟着沈成济，意外发现他丢刀子。” 方锦水“啧”了一声，“会不会是看沈成济坐牢了，逃出来救他？” “她逃出来有段时间了。沈成济怎么说的？” 方锦水坐回了办公桌，“他说，他是下班收拾包的时候，发现里面有把刀子。怀疑有人恶作剧，又不敢声张，就洗干净了丢到了河里。现在还没有证明那把刀就是杀李三的刀。” “而且，沈成济在案发当天有不在场证明，已经得到了证实。也找不到他和李三之间有任何关系。” 柳贤问“那李三和应雪柳，之前有没有关系？” 方锦水坐着旋转的办公椅左右挪动，“我们没往那边想，你去查吧。我叫许素配合你，反正他对你的事情特别上心。” 柳贤看着方锦水问“去河里打捞的事情，你没同意，是他擅自去的？” 方锦水咧着嘴角冷笑了几声。 柳贤和马朵朵来到拘留室，在外面看到了沈成济。 他刚刚被关进来，精神头十足，不停地大声嚷嚷，说有人陷害他，像是在虚张声势。但是脸色焦黄，嘴角长了疱疹，一双眼睛左顾右盼。 许素也在外面，笑着摇头，“不好办啊。只有你们可以证明他丢了刀子。刀和塑料袋上，一点指纹都没有。也不能证明那把刀就是杀李三的凶器。”叹口气说“难道真是有人陷害他？” 柳贤想了想，说“正常人发现包里有把带血的刀，不是应该报警吗？心里没鬼，怎么会偷偷去丢了？” 许素说“也对，我去问问他？”说着，打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铁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惊了沈成济一跳。 正在审问的队员见许素进来，赶紧站起身来让座。 许素背对着玻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用平静的声音把刚才柳贤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一直大声叫喊的沈成济安静下来，不安地舔着嘴唇，摸了摸耳朵。 “因为，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沈成济飞快地指了指摆在桌上的照片，“我梦到这个男人死了。” “哦？把你梦到的情形讲一遍。” 沈成济咽了咽口水，“我梦到那个男人站在屋中央，他像是受了惊吓，不停地左看右看，但是看不到我。梦里的气氛很压抑，我手脚都不能动，气都透不过来。 “然后一把刀飞起来，对着这个男人，他也像是看不到那把刀一样。那把刀刺进他的脖子侧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刀子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血都流出来了，他才用手捂脖子。那血流得到处都是，都喷到我的脸上了，我只能站着。” 许素轻言细语地说“会不会是你梦游？” “不是，不是，”沈成济极力否认，“我看到杀他的人了……”说着又低下了头。 许素敲着桌子，“是谁？” 沈成济的眉毛拉紧了，很恐惧的样子，“是，是我老婆……” “毛琬？” “不，不是。是，是应雪柳……” “应雪柳？”许素拿起卷宗翻看了一下，“你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前妻？” 沈成济头点得像捣蒜一样，“是，是，就是她。那个男人倒下后，刀子就飞到了她的手里。她手里举着刀子，朝我扑过来，像是要杀我一样。我都要吓死了，才醒过来，知道原来是梦。” 许素点点头，“嗯，接着讲吧。” 沈成济擦了擦布满额头的汗珠子，“然后，那天下班，我打开包，就看到了那把刀。样子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上面都是血。我，我就把它洗干净丢了。” 许素听他说完，就要走了。 沈成济想站起来，又被铁链拉回了椅子，他焦急地伸出手朝着许素。“长官，长官，我真的没杀人啊！有人陷害我！我被人陷害的！” 许素回头对他说“好啊，把你觉得会陷害你的人都说出来吧。”出来之后问柳贤“怎么样？” 柳贤说“如果不是现场是密室的话，我都要怀疑是他人格分裂杀的李三了。” 许素笑笑，看着马朵朵问“能不能麻烦你们去现场看看。我们队里的阴阳眼，没看出什么。” 马朵朵点点头，和柳贤一起出去了。 马朵朵说“多半就是应雪柳杀了李三，托梦给沈成济。就是不知道应雪柳为什么要杀李三，难道就是为了吓一吓沈成济？” 柳贤说“刀呢？也是为了吓沈成济吗？” “当然啦，如果想让他坐牢，直接把他拖到现场不就可以了。” 到了李三家，李三的遗孀给开的门，她听了柳贤说的来意，看了他的证件，就把他们让进了屋。让他们自己看，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带孩子回娘家住。 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那几块地砖的缝隙，依然是棕色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柳贤依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马朵朵却夸张地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好大的鬼气。” 李三的儿子十岁的样子，看到有人来，紧张了一下，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书看，等着他妈妈收拾东西。看到高兴处，“咯咯”地笑出声来。 李三的遗孀快手快脚地收拾着东西，嘴里不由哼出歌来。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李三死了，他的家人并不伤心。”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八章 谎话连篇 柳贤说“我觉得不是赵秀琼想杀你。有范睿博挡着，她不会杀你。” “那是谁呢？”吴安人苦笑一下，“有这么多人恨我吗？死了都不愿意放过我。” 马朵朵同情地说“死了都不放的，不一定是因为恨，还有很多是因为爱。” 吴安人摇着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柳贤思考了一下，“这事刚好发生在现在，想杀你的鬼可能还是和范睿博有关。安全起见，你们今天别离开这里。这里鬼魂进不来。我们出去调查一下。” 马朵朵跟着柳贤出门，“从哪里开始调查？” “我们先去问问范德海，有没有和范睿博有关的年轻女人去世的。” 范德海却不配合，他狐疑地打量着柳贤二人，嘟囔道“你们不是查交通案子的吗？怎么又来问这些问题？” 柳贤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范德海提高了声音，“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查什么？”激动得头发掉下来几缕，搭在额头上。 马朵朵上前和范德海理论，柳贤想拉住她没拉住。她仰着脖子嚷嚷，“马爷为了你儿子和老婆到处奔波，问你几个问题怎么了！” 范德海拨弄头发的手停住了，“你说什么？什么为了我儿子和老婆，他们都不在了。” 马朵朵哼了一声，“人不在了，魂还在呢。” 柳贤心里叹息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搞个假身份。 范德海的胖脸白得有些透光，嘴唇动了动。 马朵朵不耐烦地说“赶紧说吧，不然他们一错再错，别想投胎了。” 范德海见两人谈吐举止，不像疯子，又没有找自己要钱，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万一说的是真的呢。心里权衡了一下，终于说道“去世的没有。但是小曼，就是当时打算配给我儿子的宋代曼，大病了一场，差点死了。” “差点死了，还不是还没死吗？问你死了的！”马朵朵眉毛压着上眼睑，急躁地问。 范德海不悦地说“那就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马朵朵还想逼问，被柳贤拽住了，“宋代曼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就是我儿子死后半年吧。当时好多人都说她是因为小博去世，太伤心了，想跟着去呢。又有人说是阎王都觉得他们俩般配，想在地府成全他们。” “放屁！阎王才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柳贤把马朵朵拉到车上，“你那些恶鬼是不是还没消化？脾气一阵一阵的。马也会反刍吗？” 马朵朵不服气地拉着脸。 柳贤叹一口气，“我们先回去查查宋代曼的情况，然后再去问她吧。” 回特命队的路上，一直没说话的马朵朵突然开口说“我以后不吸鬼气了。” “为什么？”柳贤问。 马朵朵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窗外。 宋代曼的履历没有什么异常，人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模样，她在自家的公司里亲切地接待了柳贤二人，是那种明星对狗仔队的亲切。 她拿着名片，好奇地问柳贤“你是看风水的。” 柳贤点头称是，那张名片是方圆的。 “看风水的找我干什么呢？” 柳贤又开始编，“范德海先生找我们，想给他们家重新看块地方。因为他的太太和儿子，不太安宁。” 宋代曼眼睛瞪大了些，“不太安宁？那找我干什么？” 柳贤觉得天天编谎话也挺麻烦的，“我想知道他们母子俩闹到哪种程度了。因为你在范睿博死后没多久就生病了，病得很重是不是？” 宋代曼眉毛微皱，“哎呀方先生，那些话我谁都没说，怕人家不信。”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难道，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向柳贤靠近了一些，“方先生，你这有没有辟邪的符啊什么的？” 柳贤连连点头，“有，等会我给你。你生病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宋代曼看了看周围，似乎什么地方藏得有鬼魂一样，压低声音说“我看见赵阿姨了，就是范睿博的妈。她让我跟她走，去找范睿博。我当然不肯跟她去啦。” 宋代曼伸手拿起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一连几天她都来找我，我害怕极了。有一天她直接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拉着我往门口走。我回头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我，吓死我。” 宋代曼不敢再说下去了。 柳贤说“别怕，有我在，没有鬼魂伤得了你。” 宋代曼又瞪了瞪眼睛，心放了下来，不由向柳贤靠近了一些，“然后，我又看到范睿博了。他叫赵阿姨放了我，又把我带回了床上。他们母子俩就在我床边争吵。 “范睿博说他不喜欢我，叫赵阿姨别来找我了。赵阿姨说妈妈是为了你好，你死的时候都没娶个媳妇。吵着吵着，两人就出去了。以后就没再来过了，我的病也就好了。” 宋代曼见柳贤抱着手臂思考，面目清晰，有些清冷的气质，拉着柳贤的袖子问“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找我啊？” 柳贤伸手端水，自然地让宋代曼放开了手，喝了一口，从包里拿出一个符纸包，“宋小姐，这个你收捡好，他们不敢再来了。” 宋代曼把符纸包放在钱包里。 马朵朵站起来，说“走吧。” 宋代曼马上问“方先生，赵阿姨，是不是想给范睿博配冥婚啊？”柳贤敷衍地说“可能是吧。” “我和范睿博一直都是朋友，相互之间根本没有那种感情，都是家长说得热闹。” 柳贤站起来，“宋小姐，谢谢你。” 宋代曼略一迟疑，柳贤已经迈开脚了，连忙叫住了他，“方先生，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柳贤重新坐了下来，“宋小姐，说来听听。” “叫我小曼就可以了。”宋代曼甜甜地笑了笑，说“我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医院里有一个护士生病，病和我差不多。我就想，是不是范睿博说他不喜欢我，赵阿姨给他重新找了一个。” 宋代曼惋惜地说“我出院的时候，她还一直病着呢，不知道好了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六章 岗前培训 柳贤也注意到了，对马朵朵说“你去问问吧，你是女孩子，好说话。” 马朵朵走上前去，靠近李三的儿子。 李三的儿子紧张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马朵朵看着他小兔子一样的表情，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只好对他笑了笑，走到了卧室门口，跟李三的遗孀套近乎，“姐，现在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李三的遗孀把衣服都抱在床上，笑了笑，半晌才说“没什么不容易的，不就是累点。” 马朵朵不知道怎么套话，摸了摸头，直接问“李三，生前是不是对你不好？” “他对我没什么，还指着我赚钱。他对孩子，唉。”她坐在床上，看了看门外，又收回目光，折着衣服，“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常打孩子，有一次把孩子的手都打骨折了。” “稍一不顺心就拿孩子出气。孩子很怕他，胆小也很小，不爱说话。”李三的遗孀吸了吸鼻子，“我说了他很多次，他都改不了。现在他死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马朵朵拿出应雪柳的照片，给她看，问她认不认识。她看了一会儿，说不认识。 马朵朵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面，对柳贤招了招手，离开了李三家。 柳贤听完，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应雪柳和李三一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马朵朵叹气，“会不会是应雪柳已经变成厉鬼了，杀李三只是碰巧。而沈成济做梦梦到，也是偶然。” 这时，前方走来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差，官衣上的胸口上“罚罪司”三个小字，对着马朵朵缩头弓腰，“马爷。” “干嘛？”马朵朵奇怪地问，“地府出事了？” 鬼差说“没有，我是来找柳贤的鬼差拔山的。” 柳贤奇怪地问“拔山？” 鬼差说“是，拔山兄当了这么久鬼差，还没有进行培训过。我特地过来带他去。” 马朵朵皱眉说“有什么好培训的啊。不就是带个鬼魂去地府吗？” 鬼差为难地说“这个，岗前培训嘛，您知道的，都必须参加。” 马朵朵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柳贤唤出了拔山，让他跟鬼差去了。 柳贤问马朵朵“地府还要岗前培训？” 马朵朵点头，“都有的，特别是罚罪司。经常出入人世，捉拿鬼魂。不过钟馗都不在地府，谁给他们培训啊。”可能钟馗回来了吧，马朵朵挥挥手，不再想了。 柳贤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们回去吧，沈家也不需要我们守了。许素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沈成济的。” 回到闲时，他找出来都市王附法的筷子，“这个还能用吗？” “能，上次找灶神没用上。” 柳贤递给马朵朵，“你带上吧。” 马朵朵接过筷子，拍打着手心，斜眼看柳贤，“你是不是怀疑拔山回去培训有诈？我说了，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得抑郁症了怎么办。” 柳贤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趁手的武器而已。” 马朵朵刚想说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又想起在柜子里躺了五十多年的锁魂链来，有些心痛，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拿动了。 柳贤问“应雪柳的事情怎么办？还找吗？” “都没线索了，不找了。黑无常那么牛，他自己去找吧。” 过了几日，许素给柳贤打电话，说沈成济的案子有新进展了，问他有没有兴趣。 柳贤冷静地问“什么进展？” 许素说“昨天晚上又一个男人被杀。那刀又出现在沈成济的包里，他这次学乖了，主动来找我们了。” 柳贤二人来到特命队，方锦水不在。 许素接待了他们，一上来就给他们介绍情况，“李三那个案子，没有找到沈成济杀人的证据，就把他放了。” “昨天晚上，沈成济给我打电话，说他又梦到应雪柳杀人。被惊醒后，看到床头柜上一把血淋淋的刀，就赶紧联系我了。我们根据他的口供，找到了这次案件的被害人。” “尸体还在法医那，你们想看吗？” 马朵朵摇头。柳贤问“确定不是沈成济杀人吗？” 许素说“确定。我们虽然放了沈成济，还是派人监视着他。” 马朵朵突然轻笑了一声，见许素和柳贤都盯着她，连忙摆摆手，示意许素继续讲。 许素一边观察马朵朵，一边继续讲，“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家，也没有人到他家去过。而且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就是案发的时间。他床头柜的那把刀子，也就是凶器。这件事情，确定是鬼魂作案无疑了。” 柳贤见他没有说是应雪柳，估计方锦水并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他，也就没有提。 许素果然问“你们知道，是什么鬼魂吗？” 柳贤说不知道。 马朵朵见柳贤不说，也闭紧了嘴。 柳贤问“我能看看这次的被害人资料吗？” 许素没再追问，把他们带到了信息部，让队员把资料给他们。 柳贤把这次的案子资料看了一阵，被害人还是脖子被刀子平滑地割了一周，现场依然是密室。他又发现被害人还有一个记录，就点开看了。看过之后，叫过了马朵朵，走出了特命队。 马朵朵问“你查出什么了？” 柳贤说“这次的被害人，有一个被捕记录。他前妻报案，说他虐待孩子。”说着发动了车子，“两个受害人都是虐待孩子。” 马朵朵“啊”了一声，“难道沈成济也虐待沈睿，所以应雪柳故意让他看到她杀那两人，并把刀子放在沈成济身边，就是为了威胁他，不准他再打沈睿？” “多半是这样。” “那她干嘛不直接杀了沈成济呢？” 柳贤说“沈睿还没有成年，如果杀了沈成济，他就要跟着毛琬，日子一样不会好过。所以应雪柳不能直接杀沈成济。” 马朵朵心里难受，沈睿受虐待，她都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继母虐待他，结果是自己亲爹。 两人赶到学校，沈睿的班主任却告诉他们，沈睿今天没有来上课。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五九章 春天来了 柳贤忙着去查案子，宋代曼只得不舍地送他出去，一直送到公司门口。 马朵朵觉得她看柳贤的眼神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那里。 柳贤很快查出来，宋代曼住院的医院，在那段时间有一名叫汪丹的护士病逝，就先到医院去打听情况。 科室的护士长看着柳贤递上来的名片，“你是记者？想调查护士的职业风险？” 柳贤镇定地说是。 马朵朵翻着白眼摇着头，这柳贤谎话张口就来，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了也不会去地府走流程吗。 护士长一拍桌子，“好啊！我们护士可辛苦了，又最容易被人忽略。医生都比我们好，工资比我们高，又受人尊重。俗话说三分医疗七分护理呢。你可要好好调查，写篇好文章出来。” 柳贤礼貌地听完，“请问你们之前病逝的那位护士？” 护士长叹息着说“小汪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生病了，而且病情和当时的一个病人一模一样，都是恶寒、四肢无力、做噩梦，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又查不出问题来，身体再好也拖垮了啊。我怀疑她就是过劳死，工作太累了，值了夜班还要贴班……” 等护士长聊完了护士的工作强度、工资待遇、压力和委屈等等，柳贤问她，有没有汪丹的照片。 护士长翻着手机，选了一张发给柳贤，“这张好看，这张是我们护士节活动的时候拍的。我们啊，一年到头倒班，想正常地过个节，难着呢。就算是护士节，也得留够值班的人才能出去……” 马朵朵凑过去看柳贤手机，汪丹二十多岁，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吴安人有些神似。 终于到了护士长下午上班的时间。柳贤谢过了她，抱歉耽搁了她的休息时间，和她告别。 护士长在后面喊着，“张记者，报道出来了，发给我看看啊。” 柳贤捏着鼻梁，“回家吧。” “不趁热打铁吗？”马朵朵瞪着眼问。 “我想休息一会儿。” 大半天和三个陌生人打交道，比驱了三个鬼还累。看着马朵朵依然鲜活，心里不是滋味。 刚刚走进“闲时”的门，田可嘉就问他们“回来啦，吃饭了没有？”温柔的声音和笑容让柳贤二人愣了愣。 柳贤看到吴安人两姐弟，又是两个陌生人，揉了揉太阳穴。 吴安人自己占着一张桌子，正在备课。 吴立人在帮着田可嘉打杂。 马朵朵跑到厨房，把田可嘉留的饭端了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田可嘉和吴立人两人身上。突然对柳贤说“宋代曼喜欢你。” 柳贤停住筷子，瞪了她一眼。 马朵朵说“真的，她看你的眼神，和田可嘉看吴立人一样！还有她看着你笑的样子……”话没说话，脸已经被田可嘉捏住了，痛得她叫了一声。 吴立人已经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马朵朵“啊，啊”叫着，伸手去拽田可嘉的手，“你这是偷袭，别以为我怕痛。我又没说你，我说的是柳贤！” 田可嘉低声吼着“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柳贤认真地吃着饭，对田可嘉说“使劲捏。” 田可嘉放开了手，马朵朵脸上已经有了红印子。她搓了两下，抱怨道“这春天都快过了，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还……” 田可嘉手又伸了过来，马朵朵别着脸躲开。田可嘉的手顺势捏到了她的腰上，她尖叫一声弹了起来。 一旁的吴安人笑出了声，“你们感情真好。” 吴立人看着她们胡闹，想起马朵朵说的话，尴尬又腼腆地笑着。 吃完饭，柳贤躺在二楼的沙发上休息。 终于可以独处了，全身都放松下来。 没安静一会儿，马朵朵“蹬蹬蹬”地跑上楼来，点开了电脑。 柳贤把头垫高，看着马朵朵玩游戏，发现自己还是很放松，心里也很平静，看来自己是完全接受了马朵朵。心想，如果马朵朵也会累，也会老，就好了。 马朵朵等柳贤睡得差不多了，就推醒了他，“再不去抓鬼，今晚他们俩就要住我们这啦！” 柳贤伸了个懒腰，依然躺着，整理思绪，“另外那个女鬼多半都是汪丹了。她可以跑去杀吴安人，说明她能够自由行动，为什么不去投胎？她为什么要杀吴安人呢？” 马朵朵闷声说“是不是她真的爱上范睿博了？舍不得去投胎？” “她生前都不认识范睿博，怎么会爱上他？” “一见钟情啊，今天宋代曼不是也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柳贤瞅了她一眼，她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柠檬精故意发酸的样子，闷闷地坐了起来。 下楼看到吴安人已经收好了东西，正在和田可嘉拉扯。 田可嘉说“你不能回去，太危险了，我们这虽然小，将就住一个晚上还是可以的。” 吴安人说“不行不行，已经打扰你们这么久了。柳先生还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贤边走边说“不麻烦，给钱了的。” 一句话就冷场了。 柳贤却不自觉，对吴安人说“走吧，回你家，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吴立人帮姐姐拎着包，放到了自己的车上。柳贤说“你别去了，人多了麻烦。” 吴立人虽然担忧，还是听从了，送吴安人坐上柳贤的车，“姐，有事给我打电话。” 吴安人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你回去吧。” 回到吴安人家，柳贤就把拔山叫出来，让吴安人和他熟悉一下，又开始画困鬼的阵，画了好几个。 吴安人见柳贤一阵忙活，给他们倒饮料，又问“想杀我的鬼是谁啊？” 马朵朵说“是范睿博的老婆。”把他们调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那个汪丹长得和你挺像的。” 吴安人很难过，“那她也是因为我才遭厄运的？”长叹了一口气，“范睿博是我的学生，他变成这样，我觉得我也有责任。当老师越久，越不知道该怎么当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七章 打不了多久了 班主任摸着头上的汗珠，“这马上就要半期考了，怎么还逃课呢！” 柳贤给毛琬打了电话。毛琬说沈睿早上按时出的门。 柳贤又问她知不知道沈睿可能去什么地方。 毛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朵朵气愤地说“你别问她了，她根本不了解沈睿。” 柳贤只能给许素打电话，让他问沈成济，“他儿子今天没来上学，你问问他知不知道他儿子可能会在哪儿。” 许素说好，然后问“你在找沈睿。难道这件事情，和应雪柳有关系？” 柳贤见许素一下就想到了应雪柳，也再不好隐瞒，只能说“你先问沈睿的下落，其他的我回头再给你解释。” 许素轻笑，挂了电话，一会儿又打了过来，“他说不知道。他还说，那个臭小子居然敢逃课，等他回去要打断他的腿。” 柳贤皱眉，“你先别把沈成济放出来。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许素说“那可不好办，他现在不是嫌疑人的身份。我尽力吧。”虽然嘴上说不好办，语气却很轻松。 马朵朵焦急地说“怎么办啊，怎么找啊。” 柳贤想了想，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利用天眼来找，怕他为难，特别强调是找一个被父亲虐待的孩子。 苏乐气愤之余，很快开始搜索，没多久就回话了。“沈睿今天上午买了一张去白鹭湖的车票。” 柳贤一边开车，一边再三确认，“只买了去程，没有买回程吗？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在那边吗？”挂了电话，又给许素打电话，让他问沈成济知不知道沈睿去白鹭湖干什么。 沈成济想了半天，想起来沈睿小时候，应雪柳曾经带他去玩过。 马朵朵脸皱成一团，担忧地说“难道是应雪柳带沈睿去的，希望她不要害沈睿。” “不会的。”柳贤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白鹭湖名字叫湖，实际上是一个水库。西北侧有几座蜿蜒的山，恰似一道低矮的屏障，水质也不错，就被用来发展了旅游度假项目。 河的东南部地势开阔，修了一些房子，还砌有烧烤炉。河里停着几艘船，做成动物的形状。 这里人气并不旺，只是那些周末想出来走走，又不想太折腾的人才会带着全家人来这里消磨一天时间。今天不是周末，一眼望去，湖边一个游客都没有。 柳贤把车甩在停车场。 车还没停稳，马朵朵就跳了下去，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看到沈睿。 问了几个，居然有人说见过，沈睿一大早过来，还穿着校服。他知道是逃课的学生，多看了两眼，给马朵朵指了个方向。 马朵朵见沈睿去的方向，是往山上走。那边山高水深，更加焦急，拔腿就往那边跑。柳贤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慢慢地，树木变得茂盛起来。马朵朵在景区的小路上走，一面叫着沈睿的名字，一面向湖边探头张望。 在一个观景台的位置，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石头上，看着湖面。 马朵朵大声叫着“沈睿！” 沈睿回头，认出了马朵朵，看到她通红的脸，有些吃惊，“老师？” 马朵朵放松下来，才觉得累，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你在这干什么？” 沈睿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看到了柳贤也跑了过来，“你们是来找我的吗？”见马朵朵点头，他看上去有些感动。 马朵朵顺过气来，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可以逃学呢。” 沈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得有些累了，想放松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 “因为你爸的事情，我们担心你。”柳贤打断马朵朵，抢先说。 “哦，”沈睿问，“我爸没事吧？” “没事。”柳贤不知道沈睿知道多少，没有多说。 马朵朵也坐在石头上，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被虐待的事情，只能陪着他。 沈睿突然开口说“我小时候，我爸妈曾经带我来这里玩过。我记得这里没这么小，要大得多。他们带我划了船，还烤玉米。”沉默一会儿，又说“那是我记得的唯一一次，我们一家人出来玩。没多久，我妈就去世了。” 马朵朵和柳贤都沉默着。沈睿笑了笑，说“回去吧。” 沈睿点点头，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不管柳贤走得多慢，沈睿始终走在最后，和他们并排走都不不愿意。 下了山，到了平路上。柳贤让他们先走，他去买饮料，看着马朵朵和沈睿走过去。他发现沈睿走路的时候有些瘸，左腿走路的拖着走的，用不上劲。 柳贤买好了饮料回到车上，对沈睿说“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沈睿双手拿着饮料瓶，头低得很低，没有说话。 马朵朵轻声问“你爸爸打你啊？” 沈睿抬头对他们笑了笑，“没关系的，打不了多久了。”又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成年了。” 马朵朵心里难受，“你要不要住到我家去？我家是个咖啡店，但是不卖咖啡，没有客人。有很多好吃的蛋糕，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烤的。” 沈睿眼里闪着快活的光，“谢谢老师，我过段时间去。”任凭马朵朵再问，他都只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柳贤试探地说了一句，“你爸还在特命队里。” 沈睿平静地问“什么时候能放他回来？” 柳贤见提到沈成济，沈睿眼里有仇恨闪过，但是并没有害怕，试探着说“你们父子的事情，可以处理的。你以后都不见他，都可以。” 沈睿很快地说“不用了老师，他始终是我爸，打两下不算什么的。”自嘲地笑了笑，“他常说，不打不成器。可是他都打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成器。” 马朵朵嚷起来，“你别听他胡说，什么不打不成器，这都是家暴的借口。” 沈睿看着马朵朵，笑得很开心，像是很喜欢她的样子，没有说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零章 吞回去 柳贤阵还没画完，一小股风吹起来，在屋里打着小旋。吴安人看着紧闭的门窗，站了起来。拔山和马朵朵赶紧护住吴安人。 范睿博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吴安人，带着哭腔说“老师，你没错，是我错了。” 吴安人仔细辨认着范睿博身上少年时候的痕迹，“你真的是小博，你长这么大了。”就想走上前，被马朵朵拦住了。 柳贤说“范睿博，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趁着你还没有酿成大错，让我们带你去地府吧。” 范睿博哭了起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的啼哭变成了尖叫，声音慢慢变了，变尖变细，最后成了女人的声音。 他的身影飞速地抖动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屋里阴风大作，吹得挂着墙上的电视都掉到了地上，拔山被吹得摇晃，马朵朵压着吴安人靠在墙上。 吊灯如夏日雷雨日的闪电，疯狂地闪起来，开始摇摆。 吊着灯的铁链断裂。吊灯在空中转了个弯，斜着朝着柳贤砸过来。 拔山虚眼看到了这一幕，冲上前去推开了柳贤，没来及变回鬼形，被吊灯重重地砸到。 柳贤抖出铁刃刺向范睿博。 范睿博抬起一只胳膊阻挡，屋里的风停了下来，他也停止了抖动。 柳贤见拔山站了起来拍着身上，伤得不重，这才放心，就听到马朵朵大喊一声，“你把你儿子吞了？！”扭头看到范睿博已经放下了胳膊。 站在那里的，却是赵秀琼。 赵秀琼狞笑着说“他是我生的，我为什么不能吞回去？”凶狠地看着吴安人，“就是你这个女人，迷得他神魂颠倒。还有你们，”指着柳贤和马朵朵，“你们告诉他有地府，他居然想去转世，不想当我的儿子了。” 马朵朵骂道“你就吞了他？你这回是真的害死他了。你儿子魂魄都没有了！彻底消失了，你懂不懂！” 赵秀琼木了一下，摸着肚子说“他没有消失，他就在我身上，和我融为一体了。我的好儿子。”平静的语调中透着疯狂。 柳贤对拔山微微点点头。拔山突然冲上去，铁钳一样的手伸向赵秀琼。赵秀琼灵活地躲开，刚好撞到柳贤的刀上。 赵秀琼反手抓向柳贤。柳贤后仰躲开，离远几步，看到赵秀琼身上刚才刀碰到的位置，毫发无损，皱起了眉。 赵秀琼身子一甩，变成吊死鬼的样子，吓得吴安人连连尖叫。 赵秀琼伸出舌头，像一条猩红的蛇，卷到了吴安人的脖子上。吴安人一窒，叫声立止，被拉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马朵朵听到了“咔吧”一声颈骨错位的声音，伸手抓住了舌头。但那条舌头滑腻腻，根本使不上劲。 柳贤及时赶到，把灵力打到铁刃上，集中注意力砍下。刀在舌头上打滑，只砍了浅浅一条口子，很快愈合了。柳贤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只能不停地砍着。 马朵朵见吴安人眼里只剩眼白了，焦急地喊着“赵秀琼，你已经杀了汪丹了，不能再害人了！”舌头越收越紧，“范睿博，你的老师都要被你妈弄死了！” 赵秀琼动作突然停住了。 柳贤丢开佛珠，用了十分灵力，注入铁刃，铁刃闪着琉璃光，砍在舌头上。 舌头被琉璃光砍成两截，缠着吴安人脖子的那段掉在地上，很快变成了黑灰。吴安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息。 柳贤转身，手握琉璃刃刺向赵秀琼。 马朵朵看到了柳贤额头，呆了呆。 赵秀琼连连后退，伸手隔空抓起拔山，挡在自己跟前。柳贤的刀刺到了拔山身上，赶紧收手。 赵秀琼丢开拔山，柳贤上前扶住他，拔山说“没事。”勉强站了起来。 赵秀琼阴冷地笑着，“你们何必要和我斗。我只要那个女人的命，并不想杀你们。”盯着吴安人，“既然我儿子那么喜欢她，我就把她杀了，再把她的魂魄也吞了。这样，小博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突然又凄苦地说“小博那么喜欢你，你为他死一次又怎么样？” 马朵朵跳着脚说“我呸呸呸，你愿意陪你儿子死是你自己的事情。别强加到别人身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魂扭曲。” 赵秀琼阴森森地笑着，飞身向前。马朵朵挡在吴安人面前，两只手臂撑着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吴安人。 马朵朵看着赵秀琼扭曲的面目，怒火中烧，愤怒直冲天灵盖，不可遏制地大吼一声，深吸一口气，缕缕黑烟飘进了她的鼻子。 柳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赵秀琼停住了动作，正在吃惊。 一个白衣女鬼突然出现，抓住赵秀琼，把她拖开了几步，死死地抱住了她。 是汪丹。 赵秀琼反客为主，猛地一口朝汪丹的脖子上咬去。汪丹仰头尖叫，对柳贤喊道“快，杀了她！” 柳贤挥舞琉璃刃，刺入赵秀琼背部，控制着灵力，把赵秀琼的魂魄拉了出来。一团灰色的光球在他手上跳跃。 汪丹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个撕裂的伤口。 柳贤喘着粗气，见马朵朵眼巴巴的看着光球，对她伸了伸手。马朵朵捂着口鼻拼命摇头。柳贤就把光球给了拔山，“快去快回。” 拔山拿着光球消失了。 马朵朵怕汪丹跑了，已经按住了她。 汪丹苦笑着说“我不跑，你不用压着我。” 马朵朵问“你来报仇？” “是，她杀了我，说的是给他儿子配婚。我见死了还可以做鬼，也不用上班，自由自在的，就同意了。谁知小博根本不喜欢我，她还不放我走。我就想着，杀了吴安人，了小博的心愿，她就能放我走了。” 拔山很快回来了，又带着汪丹去地府。汪丹对吴安人说“你多幸运，有人那么爱你。” 吴安人严厉地说“你们那是爱吗？你们连尊重都不懂，谈什么爱！你们抱着爱的名义自我陶醉，却都是占有欲。” 柳贤捡起自己的佛珠，戴回手上，迎上了马朵朵担忧的眼神，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八章 爱的痕迹 马朵朵见沈睿挪下车，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回去吗？你爸就要回家了。” 沈睿最后给他们道谢，拖着左腿走进了小区。 柳贤说“沈睿不对劲。” “废话！你要是被人打一顿，你也不会对劲！” 柳贤皱眉说“你这种心里不高兴就大吼大叫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是说，沈睿没准已经见过应雪柳了。” “沈睿今天去白鹭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是很难过才去的，应雪柳可能会来看他。如果他是想寻短见，那应雪柳肯定就会出来阻止他了。” 马朵朵说“可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挺平静的，只是心情不好。难道应雪柳劝过他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应雪柳在哪里？” 柳贤说“你刚才在他身上闻到鬼气了吗？” 马朵朵摇头。 柳贤给许素打了电话，问他沈成济放出来了吗。 许素说放了，沈成济怒气冲冲地回家了，说要回去教训沈睿。 马朵朵怕沈睿再被沈成济打，就提出到沈家去守着，或者把沈睿带走。 “沈睿说了不跟你回去，”柳贤说，“我们守在外面比较好。”想了想，给毛琬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毛琬下楼来。柳贤招呼她上车，问她沈成济父子的事情。 “沈睿经常挨沈成济打吗？” 毛琬麻木地点了点头，“当家的说男孩子必须得打，才会有出息。” 听得马朵朵怒气冲天，“你都没劝劝？” 毛琬像是没明白马朵朵的话，隔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他们俩父子的事，我是外人……” “外人？你虽然是后妈，但也是沈睿的妈！”马朵朵吼了两句，看着毛琬可怜又固执的表情，挥了挥手，自己抱着手臂生闷气。 柳贤说“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给沈成济打个电话，就说你有事晚些回家。” 毛琬有些迟疑，“可是，当家的回来，又看到你们拿的是我的钥匙……” 马朵朵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一会儿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天天打儿子，应雪柳知道了，来找他算账了。” 毛琬看着马朵朵，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不然，你以为刚刚杀死人的刀，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的床头柜上？” 毛琬迅速地扯出钥匙，想递给柳贤。手哆嗦着，钥匙掉到了地上。她捡都不敢捡，逃似的下了车，朝小区大门跑去。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不用对她那么苛刻的。她在沈家说话也没分量，连看自己的女儿都要偷偷摸摸的。自然不敢对抗沈成济。” “她和沈睿在沈家都是弱者，不是更应该抱团取暖吗。”马朵朵闷声说。 柳贤想告诉她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马朵朵又说“沈睿脸上没有伤，估计沈成济怕被人看出来，专门打的腿部。说明沈成济也知道打孩子不对了，下手还那么狠。” 正说着，沈成济脚步匆匆地走进小区，脸色铁青，直奔家里。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柳贤就下车跟在后面。马朵朵把筷子插在后腰上，也跑了过去。 沈成济开门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柳贤二人围了上去，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柳贤敲了敲不锈钢铁门，推断里面在争吵。 马朵朵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开门啊。” “再等一等，如果这次应雪柳没出现，以后想接近沈家就困难了。” 这时，里面传来碰撞声。 马朵朵急躁地说“抓不到应雪柳就算了。再晚进去，沈睿的腿都要被打断了。” 屋里的声音听不到了，柳贤也有些焦急，拿出毛琬的钥匙，打开了门。 马朵朵冲进屋里，看到沈睿站在屋中间，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沈成济的声音，“救命，救命！他想杀我！”，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才看到沈成济跌坐在角落里。 沈睿以为是毛琬回来了，回头发现是马朵朵二人，有些吃惊，随即坦然了，静静地看着沈成济。 马朵朵看到沈睿脸上僵着，没有表情，眼里有一团怒火越烧越烈，从眼里烧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不自然地红着。 沈成济被他盯得呼吸急促，也不敢再呼救。 马朵朵想走近沈睿。沈睿回过头来看着马朵朵说“老师，你别过来。” 马朵朵的身体就停住了，她试着抬了抬脚，纹丝不动，她的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 冷静一些，问道“应雪柳在里面是吗？” 沈睿脸上露出点吃惊地表情，来回打量马朵朵和柳贤，“我妈妈给我说，你们是鬼差，我还不信呢。” “你果然见过她了。”柳贤冷静地说，“她现在在这里吗？” 沈睿点点头，“要不是见到了她，我现在，已经在白鹭湖的湖底了。” “你果然……”马朵朵轻叹一口气，“沈睿，你还小，这些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 “嗯，我也觉得该死的人不是我。”沈睿说着，又看着沈成济。 马朵朵说“你不能杀沈成济。” 沈睿做出天真的表情，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 “他打你虽然不对，但这是教育方式的问题。他，他心里还是爱你的。”马朵朵搬出人们挂在嘴边的理论，希望能说服沈睿。 沈成济慌忙喊道“是啊，你是我儿子，我是爱你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沈睿弯下腰，卷起了宽大校服的裤管，露出两条骨节突出的腿。 他的腿微微变形，创痕斑斑，纵横交错，蜈蚣一样的缝合旧伤痕，杂夹几道淤青的新伤，还有一些小圆点烫伤，就算是白日，看在眼里，仍令人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沈睿干脆坐下了，慢慢地抚摸着自己腿上的伤痕，细细数起来。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给他的伤痕都渡上了一层红色。 “这两道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数学考试没有考到九十分挨的。这条缝了七针，这条缝了十一针。”那天他把成绩单颤巍巍地递给沈成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耳朵只剩“嗡嗡”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一章 一男一女 吴安人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深受打击，已经辞职看世界去了。 田可嘉真的和吴立人在一起了。吴立人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坚定了柳贤搬家的决心。 吴立人第一次看到紫菀时，愣了愣神，虽然很快收回了心神，还是被田可嘉看到了。 田可嘉嘻嘻一笑，没有说什么。 吴立人却脸红耳赤地很不好意思。他又觉得自己老来店上，马朵朵对他挑三拣四很不满意，就不怎么来了，约田可嘉在外面见面。 反倒是方圆，厚着脸皮，简直成了临时住户。他偶然发现柳贤那里有很多自己的名片，但是号码却不是自己的，头疼地说“你冒充我的名字干什么？” 柳贤说“帮你扩大知名度，有合适的业务就介绍给你。” 方圆从没见过盗用别人身份还理直气壮的，又拿柳贤没办法，只能——算了，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马朵朵，“我要怎么样才能和紫菀在一起。”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方圆轻声说“可是，紫菀是妖，她的寿命比我长很多。” “她嫌弃你短命？” “没有，是我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久一点。” 马朵朵放下杯子，叹气说“方圆，你想那么久远干什么。能在一起一辈子——我是说你的一辈子，就是很大的福分了。” 方圆望着穿梭在桌子间换鲜花的紫菀，表情落寞。 柳贤突然开口说“你和方锦水，真不愧是一家人。” 方圆“嗯？”了一声。 “你在我这的时候，总能遇到他。” 方圆看到了方锦水出现在院落中的身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大伯好。” 方锦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十来次，九次就能遇到你。” 方圆尴尬地笑笑，给他端了一杯茶出来，找个借口走开了。 柳贤问“你怎么来了？吴安人被绑架的案子不是都给你说了吗？” 方锦水把包往桌上一丢，“你这是和舅舅说话的语气吗？”见柳贤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这套对他没用，讪笑了几声，“再帮我个忙。有个大案子，死了两个人了。” “没空。”柳贤不想参与官方的案子，或者说，他不想参与许素知道的案子。 方锦水说“别这样，这案子真的有点邪门。” “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那可不是啊，我要做的事情多了，能让你知道的只有邪门的案子。” “是吗？”柳贤想了想，“那你权限很大了？帮我查件事情。有人送了我一栋酒店，你帮我查一查是谁送的。” “有人送了你一栋酒店？”方锦水吃惊地问。 柳贤说“是的，名字叫明晖。你要是帮我查清楚了，我可以把酒店送给你。” 柳贤没觉得自己是在坑舅，如果查清楚了，把那些魑魅魍魉清理走，酒店还是能用的。 方锦水半信半疑，“那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了啊。”从包里摸出一个纸袋子，放在桌上。 “既然说交给我了，你就不能再派人插手了，全权交给我负责。” 方锦水朗声道“那是自然。”柳贤的能力他是很信任的。 柳贤又说“你再给我派个人。可以帮我收集信息的。免得我四处打听。” “我不是给你弄了个证吗？” “那个证对单位好用，个人不好用。我知道你们的系统其实什么都能查得到，给我派个干净的。” 方锦水走了之后，方圆又钻了出来，看柳贤打开了档案袋，血淋淋的照片摆满了一桌，紧张地看了看店里，发现一个客人都没有。 忍不住问马朵朵“你们开个店客人都没有，生意越来越差。开着干什么啊，关了清净。” 马朵朵瞪着眼，“你说什么疯话，不开店，我怎么卖花？田可嘉会给我做蛋糕吃？”从桌子上抢了几张照片，撇着嘴又放下了。 死者有两人，一男一女。 女性死者全身三十六处刀刺伤，大部分在腹部、胸部和脸上。最长的一处刀伤26，从胃部至到大腿根。最深的一处从前胸刺入，刺穿了死者的肺部，是致命伤。有防御伤口，右手手指被砍断两根。 现场的照片上死者躺在一片空地上，身下是枯黄的草杆和碎砖，周围还有残破的围墙。身上衣服破碎，伤口狰狞。眼睛微睁，下嘴唇松弛。 法医拍的验尸照，虽然肤色死白，却比现场照显得安详不少。 血迹不多，有拖拽的痕迹，空地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凶手戴了手套。 男性死者死在自家卫生间里，死因不明。除了脖子上排列成椭圆形的细小伤口，其余无外伤。体内发现毒素，少量失血。穿着睡衣，衣服整洁，被早上起床的妻子发现。 这时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院门口，礼貌地问“请问，柳贤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柳贤看了一眼，走出去迎接。方圆奇怪地问“怎么这些人要找人不进来，站在门口问。” 紫菀说“我设了结界呀，非请勿入。凡人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不会主动往里走。” 方圆一阵无语，“你们这是开店的做法吗？” 来人见柳贤出来，礼貌地说“你好，我是苏乐。方队派我来的。这是我的履历。” 柳贤接过那张纸，打量着来人。 三十岁出头，头发稍长、凌乱，圆脸，有胡渣，双肩微耸，有些驼背。身上的法兰绒衬衣皱巴巴，有些起毛，背着黑色的背包，看着有些颓废。眼睛长得秀气，给他平庸的外貌添了些神采。 苏乐在特命队就见过柳贤几次，也听说过柳贤的事迹。方锦水在派他来之前，给他打了预防针，说柳贤多疑。所以他才能心平气和的站在院门口，被柳贤盘问。 柳贤刚才在店里，已经偷拍了一张苏乐的照片，发给方锦水确认，看了看苏乐的履历，是特命队信息部的骨干，“我还以为方锦水就会派个普通的技术人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九章 儿子的决定 耳光只是开始。 沈成济挥舞着皮带抽打他的双腿，看到鲜血淋漓还露出困惑的表情，后来才发现皮带扣上有个尖刺。 他停止了抽打，等了一小时，发现沈睿气息越来越微弱，腿上的血没有止住，才带他去的医院。 沈睿那双白球鞋都被血泡湿，白袜子染成了红色。 那次以后，沈睿很久都没有挨过打了，但是数学再也没有上过九十分。 “这条是我和同学出去玩，错过了规定回家的时间。” 他只晚了十分钟，刚走进家门，迎接他的就是沈成济的拳打脚踢。他熟练地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在沈成济的怒骂中，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这些是他去医院检查回来，说自己得了胃病，都是我的错。” 那一次，沈成济让沈睿先跪了一个小时，把检查报告扔在沈睿脸上，痛数他的过错，说着说着，终于动手。 “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沈睿说着，看向沈成济，眼里饱含愤怒和怨恨。 “哦，对了，这些是前两天才打的。是他上次被抓了，回来后说，也是我的错。”沈睿指着一道道淤青，平静地说。 他已经明白，挨打不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 沈睿数着数着，眼里闪着泪花，他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抬起衣袖擦了一下眼睛。 看着前方虚空的地方，说道“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对别人说，孩子要经常打，还说不能打别人看得到的地方，要打就打腿。” 又笑了一下，“他还说，打也不好，动静太大。还是掐最好，别人只听得到孩子哭，听不到他动手。” 马朵朵揪心地看着沈睿。 沈睿说“我在他眼里，可能不是一个人吧。就因为他给了我一天三顿饭，就可以用暴力踩踏我的自尊。我不会伤心，做什么都是错。他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他给我的痛苦，我就必须受着。” 沈成济缩在角落里，嘴角向下弯着，像是第一次听到沈睿这样讲话，第一次想到这些问题。他看了沈睿一眼，又沉下了眼皮，看着地面。 父子俩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不理解、不甘心、不知从何而起的仇恨。 马朵朵说“那你也不能杀他。”见沈睿撩起眼皮看着自己，解释说“这是为了你好。杀了他，你才十五岁，你以后怎么办？他再有错，至少保证了你的衣食住行，让你不走弯路。” 沈成济像是有了底气，挣扎着想站起来。 沈睿说“没有走弯路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宁愿不要父亲，总比下半辈子坐轮椅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柳贤突然说“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也要坐牢。” 沈睿笑着看着他，“我当然不会亲手杀他。” 马朵朵皱眉说“应雪柳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如果她再杀人，罪孽更重，会在地狱中受很久的苦。” 沈睿第一次迟疑了，“真的有地狱吗？” 马朵朵拼命点头，“她从地府里逃出来，已经是违反律法了。你要劝她赶紧回去，看在她爱子心切的份上，还能减轻一些她的过错。如果她杀了沈成济，谁也帮不了她了。” 沈睿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自己右边。 他的右边慢慢显出一个人影出来。 沈成济大叫着，拼命地蹬着地，使劲靠在墙上。 应雪柳温柔地看着沈睿，“你别信她的话。我从地府里出来，是阎王准许的。他知道你在人世受苦，让我来救你。”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你居然把鬼气藏得这么好，你不过才死了十年，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 应雪柳平静地说“我说了，是阎王准许我来人世，救我儿子的。” “别鬼扯了好不？哪一殿的阎王？”马朵朵不屑地说。 应雪柳没有理她，看着沈睿，“不过你也考虑清楚，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沈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父亲，哈哈……可能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吧。” 马朵朵听着沈睿的话，心里酸酸的。 应雪柳看着沈睿，心痛地想抚摸他，又怕自己的鬼气伤到他，手举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是深情地注视着儿子。 沈睿笑了一阵，对应雪柳说“妈妈，我已经想好了。这房子是你留给我的，我住不成问题。我存了一些钱，够我这三年用了。等我考上了大学，可以边打工边上学。” 应雪柳说“那样会很辛苦的。” 沈睿摇了摇头，“不，我觉得那样反而轻松。” 马朵朵慌忙说“那你也不用杀沈成济啊，你现在也可以那样做，把他赶出去就行了。” 沈睿想了想，“不行。我妈妈不能一直陪着我，等她走了，沈成济又回来骚扰我怎么办。而且，他就我一个儿子，难道等他老了，我还要去照顾他吗？”厌恶地看了沈成济一眼，“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沈睿的眼神冰冷。马朵朵惊讶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应雪柳轻声说“好的，你决定好了，剩下的交给妈妈。” 沈睿对应雪柳笑着，吁出一口气，“那妈妈，谢谢你，我走了。” 应雪柳微笑地点点头。 沈睿不舍地看着她，问“你还会回来吗？” 应雪柳看了看马朵朵二人，“可能回不来了。” 沈睿难过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脸，开心地笑着，“没事，你在地府等我。你不是说，现在地府和人世差不多吗。” 应雪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沈睿看都没看沈成济一眼，拿起书包朝门口走去。 马朵朵拦住他，“你去哪？” 沈睿温柔地推开她，边走边说“找我同学玩啊，制造不在场证明。”走到门口，扶着门说“你们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啊。我没多少钱，东西丢了还得买新的。” 门轻轻关上了，沈成济一副被判了死刑的样子，脸色死灰，对应雪柳求饶，“你不在了，我脾气暴躁了些，但我，我也是为了他好。我一个人养他，不容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二章 都是甩锅 苏乐木讷地笑笑，“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哦？”柳贤挑着眉问。 苏乐见柳贤还不让自己进去，只得叹了口气说“这两件案子都发生在高新区天致三路附近，我有个……同学住在那边。” 柳贤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看，请苏乐进屋。 苏乐进屋，看到屋里两女一男。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孩子，美若天仙，愣了愣神。感受到一股不善的眼神，赶紧收回了目光。 另一个女孩子，穿着白t恤，眨着大眼睛瞅着自己，古灵精怪，手里端着饮料已经见了低，还在吸着，发出嘬吮的声音。 没人给他打招呼，他只得主动摆了摆手，尴尬地笑笑。 柳贤已经坐下了，“为什么这两个案子会放在一起调查？根本没有相同的地方。” 苏乐坐在柳贤对面，“这两个案子都是高新区甩给我们的。”有些抱怨地说“现在他们不但遇到那方面的案子给我们，遇到奇怪的，不好破的案子都转给我们。” 柳贤说“方锦水的人缘这么差的吗？” 苏乐见柳贤毫不避讳地说自己的舅舅，有些吃惊，老老实实地说“听说是上面让方队找一个东西，方队没有找到，上面在给他施压。” 那个东西，想必就是羊角了。柳贤跳过了这个话题，“为什么方锦水会让我来调查这两个案子？有鬼怪作祟吗？” “现在还不知道。”苏乐避重就轻地说，“男性死者确实挺可疑的，连死因都没查出来。” 柳贤冷笑一声，“另一个案子，就是他顺便甩锅给我咯？” 苏乐只能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个男性死者体内发现的毒素，是什么毒？” 苏乐见终于说回了案子，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没检出来是什么毒。但是那个毒是麻痹神经的，没有致死性。” 马朵朵拿起了稍微正常一点的男性死者的照片，照片上是他脖子上伤口的特写，“这像不像牙印？” 苏乐犹豫地说“是，我们也觉得像。但是，就算是牙印，也不是人类的，这都是尖牙。” 马朵朵放下饮料，“是不是什么精怪的？” 苏乐勉强地笑笑，“所以才想请你们调查，我们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精怪。” 柳贤问“现场没有监控什么的吗？” “男性死者是死在自己家里。女性……” 柳贤打断了苏乐的话，“我不查女性死者那件案子，我只查这个男人。” 苏乐有些为难，“可是，方队说……” “他是你们的方队，又不是我的方队。我能帮他解决一件已经不错了。” 苏乐还想争取一下，“可是如果残杀女性的凶手不抓到的话，当地居民很危险。” 柳贤没说话，盯着苏乐看。 苏乐突然觉得很紧张，柳贤的目光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里，不由吞咽了一口。 “你之前说，你主动申请来调查这两个案子，是因为你的同学住在那附近，”柳贤说，“你的同学，是女的？” “是。”苏乐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马朵朵摇头晃脑地“哦”了一声。 柳贤收拾起东西，“你自己去调查那一件吧，我有事叫你查了给你打电话就行。” “可是，我不会查案啊。”苏乐说着，见柳贤不为所动。心一横，话脱口而出，“方队给我讲了那个酒店的事情，也交给我查了。我主动申请来帮你，就是想让你帮我查杀女性的凶手，如果你不帮我查，我……” 柳贤淡淡地说“你还有点脾气。” 苏乐心里一跳，但见柳贤的样子看不出褒贬，就僵着脖子没吭声。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凶手还会杀别的女人？” 苏乐很快地说“我们查了，死者是低风险人群，生活简单，没有和人结仇。而且，死者的一只耳环不见了。” “这也不一定就是连环凶手拿去当纪念了，有可能丢了。” 苏乐倔强地说“反正我要查清楚。不然我不放心。” 马朵朵好奇地问“你同学还没结婚吗？” “没有，”苏乐犹豫了一下，决定全部讲出来，“我和她八年前分手的。她一直没结婚，却有个七岁大的孩子。” “孩子是你的？” 苏乐轻微点头，又飞快地摇头，“我怀疑是我的。” “她不承认吗？” “我没去问过她。” 马朵朵睁大眼睛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苏乐脸红了红，坦率地说“我自己查的。这是违反纪律的，你们要去方队面前告我也可以，反正我一定要查这件案子。” 柳贤觉得苏乐看上去，像是个心口如一的人。他一直想要个文春木那样的人帮助自己，如果苏乐可信的话，还是不错的。可是他是特命队的人，万一他是许素的人呢。 柳贤又问“你和许素关系怎么样？” “许队？”苏乐有些诧异，不明白柳贤怎么突然又问到了许素，但对待多疑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讲实话，“就是普通的同事，上下级关系。” 犹豫地说“许队，和队里大部分人都是那样。看上去和气，了解他的人不多，有些神秘。”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他刚来不久的原因。” “嗯，”柳贤点点头，收拾好了东西，“走吧。” 苏乐见柳贤这算是同意了，赶紧背上背包，见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也跟了上来，“你是柳贤的助手吧？我在队里看到过你几次，听方队说，你是阴阳眼是吧？” 马朵朵活泼地点了点头，“我叫马朵朵。” 三人上了车。 苏乐问“你是所有的鬼魂都能看到吗？我们队里的阴阳眼同事只能看到厉鬼，有时灵有时不灵的。” “只看得到厉鬼，可不一定是阴阳眼，有可能是厉鬼自己现身的。” 苏乐迷惑地问“是吗？”想了想，“不过，确实是每次他看到了，随后我们也能看得到了。” “可能比普通人敏感一些吧。”马朵朵说完，问柳贤“我们先查哪一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零章 父亲的结局 应雪柳无奈地哼了一声，“现在儿子走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每一次动手，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他不听话，不好管教？”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你生病，在外面受了气，稍有不顺你心的地方，就打他出气。全都是在泄恨，把他当做发泄的工具。” 沈成济想为自己辩解，嘴里像被棉花塞住了，呐呐了半天，只反复说着“我是为了他好……” 柳贤和马朵朵目光交错，对视了一眼，慢慢地靠近应雪柳。 应雪柳突然一挥手，他们四人已经在一座森林里。 应雪柳叹气说“我怎么能在小睿的家里杀你呢。” 沈成济已经失去理智，大叫一声，狂奔起来。 马朵朵对应雪柳说“你就放了他吧。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打沈睿了。你自己想想，谋杀亲爹这件事情，一定会给沈睿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他以后很难再快乐了。” 应雪柳没有去追沈成济，似乎是在犹豫，“可是，小睿本来就很难快乐了。”眼里含泪，心痛地说“他差点跳湖自杀。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害怕，高兴地跑过来，想抱我，说终于又见到我了。” 柳贤突然扑向应雪柳，抱住了她，抖出铁刃来对着她的脖颈，割了下去。 应雪柳脖子被柳贤割了一刀，吃痛之下发力。 柳贤被她的阴气震得飞起，摔倒在地上。幸好地上都是厚厚的落叶。 马朵朵从后背抽出筷子，对着应雪柳。 应雪柳伸手抚在脖子上，伤口很快愈合了，自嘲地说“如果我生前有这种能力，就不会死了。” 马朵朵吃惊地看着。 应雪柳闪身不见了。 马朵朵分辨了一下方向，朝沈成济逃跑的地方追过去。柳贤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马朵朵。 马朵朵边跑边说“应雪柳怎么会那么厉害的，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力量。”跑了一会儿，扶着树喘气，“哎，拔山在就好了。” 柳贤的体力根本比不上马朵朵，早已踉踉跄跄，也大口地喘着气。 马朵朵歇了一会儿，又追了上去。 终于听到了沈成济的尖叫声。 幸好方向没错，马朵朵对身后的柳贤说“这沈成济边跑边叫，体力比你还好。” 柳贤本来想说，他是在逃命，本质都不一样，实在说不出话来，只顾上喘气了。 又追了两步，看到应雪柳不远不近地跟在沈成济身后。 柳贤招呼马朵朵，“别追了，应雪柳不会杀沈成济。”说着自己先停下了脚步，拉长呼吸，想平静下来。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追了两步，也停了下来，“你是觉得，如果她要杀他，早就杀了，不会让沈成济跑出这么远？” 柳贤不再喘了，走到马朵朵身边，点点头，“我觉得，她像是要把沈成济赶到什么地方去。” “也是啊，沈成济虽然不是好父亲，但是罪不至死啊。”马朵朵也放心下来，“那她到底想拿沈成济怎么样呢。” 柳贤挥挥手，招呼马朵朵跟上，看着越来越密集的树木，“越跑越到森林深处了。” 沈成济也跑累了，不再尖叫，大步跨了几步，被藏在落叶里的树枝绊倒，摔在地上，没再爬起来。 “难道累死了！”马朵朵的体力已经恢复了，看到应雪柳在沈成济身边蹲下了，又飞奔起来。 等她跑到的时候，应雪柳的手刚刚离开沈成济，站了起来。 马朵朵见沈成济只是昏了过去，还有呼吸，放下心来，“你不会杀他的吧？” 应雪柳点头，“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杀了小睿的爸爸。我把他的记忆封起来了。”又看了看远方，“那里离守林人的小屋很近。很快会有人发现他的。” “记忆封起来了？”马朵朵惊讶地说“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她想了想，手里虚空抓了一下，出现了一团阴火。手指一弹，阴火飞到了沈成济的脸上和手上。 沈成济大叫着坐起来，不停地甩手，用袖子去压脸上的火。火很快熄灭了，沈成济的脸烧焦了一小半。 应雪柳又把手盖在他的头顶上，他又昏了过去。 应雪柳满意地看着沈成济，“我烧毁了他的指纹和脸，这样没人认得出来他了。小睿现在还恨他，不能让他打扰到小睿。” 马朵朵虽然不赞成应雪柳的做法，总比沈成济被杀了好，而且她现在也拿应雪柳没办法。见她连沈成济随身的东西一并烧毁了，说道“你是不是要留下点线索，万一以后，沈睿原谅了他，想找他呢？” 应雪柳笑了笑，“真想找人，还能找不到吗。”说完，看着柳贤，“你是不是有鬼差，可以把我带回地府？” 柳贤没有回话，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先告诉我，是哪个阎王给你的法力？” 应雪柳说“阎王恩准我回人世来帮儿子，又给我了法力，已经是法外开恩，我不能说。” 马朵朵取下小葫芦，“你先进来吧，我带你回地府。” 应雪柳点点头，钻进了小葫芦里。 柳贤指着地上的沈成济问“他怎么办？” “就按应雪柳说的办吧。沈睿对他已经有了杀心，如果把他送回去，沈睿见他没死，亲手把他杀了怎么办？” “他们父子俩的事情，等他们自己解决吧。” 两人躲在远处，等着沈成济被人发现抬走，这才从藏身处出来。 柳贤甩了甩手机，“没信号啊。”看时间才七点过，森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已经看不清路了。 马朵朵朝守林人的方向努了努嘴，说“沿着他们走的路。” 两人刚走了两步，森林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 树木狞笑着，张开黑黝黝的手臂，疯狂摇摆。 地上深处腐烂的落叶都被吹了起来，带着腥臭的味道打着旋。 马朵朵伸手挡住脸，没好气地大吼一声，“老八！你做什么妖！” 黑无常阴森森地立在树木中间，黝黑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马朵朵，伸手说“拿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三章 八卦群 柳贤想到，虽然男性死者的案子更像鬼怪作祟，但是查完苏乐关心的案子，他就能帮自己查明晖酒店了，就说“先查女性死者的案子。” 柳贤问苏乐“你还要出外勤吗？” 苏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听自己刚才说的，看到厉鬼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他都能产生疑问，就解释说“我们队就那么些人，都要出外勤的。而且用对了方法，鬼比人好对付。” 柳贤点点头，当做赞同。 苏乐有些感慨，柳贤这么多疑，活得多累啊，不过他看上去对马朵朵挺信任的，总算是有个同伴吧。 马朵朵八卦地问“你为什么和你孩子的妈分手啊？” 苏乐有些不好意思，“这哪说的清，年轻不懂事呗。我去外地进修，异地的时候分了手，后来才知道她有了孩子。”补充了一句，“她的名字叫朱小凝，你见了她可别叫她我孩子的妈。” 马朵朵点点头，依然一副八婆的样子，“你知道她有孩子后，怎么不去找她呢？” 苏乐叹了口气，“我也搞不懂我是怎么想的。有点怕见到她，万一那不是我的孩子呢。而且她性格挺犟的，当时分手我们都在气头上，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 “真麻烦，”马朵朵说，“恋爱就是烦恼。方圆追我们家紫菀，追的时候患得患失。现在追到了，还是焦虑不安，担心的事情一大筐。如果谈恋爱不能让生活更好，还不如单身呢。” 苏乐看了看她和柳贤，料想两人不是那种关系，无奈地说“真的爱上了，谁能那么理智啊。” 柳贤开着车，等红灯的空档瞄了马朵朵一眼，“田可嘉教你的？” 马朵朵一本正经地点头，“但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贤笑笑，“别听田可嘉胡说。谈恋爱只会让生活更糟。你的生活，你的心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不过是多了一份责任而已。一个人活着就够累的了，烦恼加倍，怎么会变得更好。” 苏乐明显不同意柳贤的说话，但见柳贤刚才的笑有一点点温度，有些怀疑他是逗马朵朵玩的。 高新区有不少新颖的地标建筑，房价比别处高出三分之一。发展很快，这些高楼就像地府的房子一样拔地而起，仿佛没有修建的过程。 出事的片区靠城边。虽然还有些建筑空地，已经规划出了繁华的万人小区地域。 不管苏乐再怎么着急，也得先工作，他带着柳贤二人走访死者家属。 两人虽然跟着他来了，但是都坐在一旁闷不吭声，让他一个人去应付悲痛的家属。 死者的丈夫嘴唇干燥，形容憔悴，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说自己天天七点过出门工作，下午六点才回来，和死者交流也少。等她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每天在家都在做些什么。 他能提供的信息，还没有那些网络交友平台能提供的多。 苏乐问完家属松了一口气。下了楼就放慢了脚步，扭捏地说“朱小凝就在这个小区。” “好，带路吧。”马朵朵说。 “啊？”苏乐意外地说，“你们也要去？” “当然了，我要去看看你儿子。” 苏乐害羞，“那不一定是我儿子……” 柳贤也说“走吧，你老婆住在这，可以问出点居民的看法。” 苏乐脸红了，“那也不是我老婆……”自己却迈开了脚。 朱小凝和苏乐同龄，脸上光洁，眼下有些细小的皱纹，眼神坚毅，紧抿的嘴唇显得严肃。她吃惊地看着门口的苏乐。 苏乐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是来查案子，来，走访居民。” 朱小凝笑了笑，把他们三人让进了屋。 一个长得很结实，脑袋大得和身子有些不协调的小男孩正在客厅里玩耍，扭头看着他们。 朱小凝介绍说“这是我儿子，朱思律。”又说“思律，叫叔叔阿姨。” 朱思律秀气的眼睛，带着孩子的狡黠打量着他们，叫了苏乐“叔叔”，却把柳贤、马朵朵叫做“哥哥、姐姐”。 柳贤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有些拘谨。马朵朵觉得朱思律很活泼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苏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朱思律。 朱思律看着礼物，却没有收，只是看着朱小凝，见妈妈点头才收下，乖巧的谢过了苏乐。 朱小凝对他说“妈妈和叔叔有话要说，你进房间去玩。” 苏乐看着朱思律的背影，“你，你的儿子，姓朱……” 朱小凝浅浅一笑，“我的儿子，不姓朱姓什么？”又问苏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四、五年了。” “你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吗？” “怎么会不回来，你，我家都在这边。”苏乐本来想说你都在这边，却不敢说。 “思律七岁了吧，他……” 朱小凝却问“你来找我叙旧的？不是走访的吗？” 苏乐只得拿出了本子，看着朱小凝，半天却没有问出一句话。 一旁的柳贤开口问“你知道小区里死了人吗？” 朱小凝点头，“小区都传开了。我们小区死了一个女人，旁边小区又死了个男人。女人是被刀砍死的？外面都在传这对男女有问题，是被女人的丈夫杀死的。” 苏乐苦笑不得，“谁传出的这些谣言，你别信。” 朱小凝说“我没有信。这都是群上说的，我也就是看一看。毕竟这些事，还挺吓人的。” 柳贤问“什么群？” 朱小凝拿出手机，“买东西的群。里面都是附近的商家和住户，什么都能买得到，还挺方便的。” 柳贤点点头。最近这种群很多，基本上每个小区都有。群里基本上都是当家的家庭主妇，除了买东西，聊天说八卦的也不少。会传出这种谣言也正常。 朱小凝又说“死的那个女人也在群里呢，经常买东西，我还和她一起拼过单。她死的前一天，还在群里买过东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一章 矮爷造反 马朵朵说“刚才你怎么不来？我把女鬼都收了，你就出来抢功劳了。” 黑无常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口气，“只有你这种在人世呆久了的鬼神，才会有这么恶俗的想法。” 马朵朵压住自己的怒火，“应雪柳有些奇怪，我想亲自回去问问秦广王。” “想表功就想去，还扯什么女鬼奇怪。” 马朵朵被激怒，咬牙切齿地要冲过去教训黑无常，被柳贤拉住。 黑无常毫不客气地抽出抓魂钩，在手心转了几圈，拿在手里。 “你敢对我动手？”马朵朵大怒。 “不敢。请马爷不要阻挡小的办公务。地府事务繁重，不是人人都像马爷这么清闲。”黑无常凶悍的面容一点没变色。 柳贤对马朵朵说“把应雪柳给他吧。”见马朵朵怒目看着自己，沉声问“你打得过他？” “他还敢打我？”马朵朵凶狠地说。 柳贤见她自大的毛病又上来了，皱了皱眉，劝说道“不要节外生枝。”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可是，应雪柳真的有问题，我得回去告诉秦广王。” “你把应雪柳给他，然后去问也可以。他也不敢把应雪柳怎么样。” 马朵朵也不想和黑无常动手，但又不愿轻易认输，就说“我把应雪柳装到小葫芦里了，倒不出来。我和你一块回地府吧。” 黑无常不客气地冷笑一声，“马爷当凡人当惯了，忘记鬼神的能力了吗？” 马朵朵见黑无常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下大叫一声，“矮爷都自称鬼神了，果然威风。”她知道黑无常最讨厌别人说他矮，故意激他。 黑无常果然脸上变色，上眼皮紧紧压着眼睛，黑脸上射出两道凶狠的目光。 马朵朵像是赢了一局，哈哈大笑起来。 柳贤觉得马朵朵太孩子气，又看到黑无常的眼神，怕他突然发难，向马朵朵靠近了一些。 黑无常克制着自己，冷声说道“马爷笑够了的话，请把葫芦丢过来。” “哼！”马朵朵一把扯下葫芦，丢在中间的地上。 黑无常看到了葫芦上的魔牙，阴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和魔结交？”声音中满含怨毒之意。 马朵朵懒得理他，不屑地歪了歪嘴。 黑无常拿着抓魂钩，对着小葫芦虚空地招了招。 应雪柳出现，颔首低眉地站在中间，完全没有了刚才生动的样子，她左右望了望，朝黑无常走过去，站在黑无常身边。 黑无常拿着抓魂钩刺进应雪柳的鬼影。 应雪柳痛楚地尖叫一声，扭曲着脸，不由跪在黑无常跟前。 马朵朵大叫着“她又没反抗，你打她做什么！” 黑无常戚戚地笑起来，“马爷，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说着又是一勾，把宕鬼钩了出来。收回抓魂钩，猛地抛向小葫芦，重重地打下去。 小葫芦应声而碎。 马朵朵一惊之下，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胸口钻心地痛，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老八你……” 黑无常飞身向着马朵朵扑过来，迅速地说道“你身为鬼神，居然遁入魔道。你的葫芦里装着入魔的鬼魂，就是证明。三界之中，谁不知道你是个吸食灵气的怪物！我今天，定要把你拿住！” 柳贤见状，丢下佛珠，把所有灵力注入铁刃之中，挡在马朵朵身前。 黑无常刚要飞到跟前，突然消失，出现在柳贤身侧，大声叫着“滚开！”一脚踢在他的左肋上。阴狠毒辣，快如闪电。 柳贤被踢得飞开了两米远，他觉得自己胸口纹着无事鬼牌的位置，发出一阵温热，减轻了痛楚。 “要不是这个叛徒给你弄了个无事鬼牌，我早就把你打入地狱！”说着，挥起抓魂钩。 抓魂钩绕到马朵朵的身后，突地钩在她的左侧，尖端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身体，拖着她向前飞去。 马朵朵“嘿嘿”冷笑着，任凭黑无常把自己钩走，离黑无常只剩一米远的时候，她猛地抽出筷子，狠狠插进黑无常的眼睛，又使劲抽出。 黑无常没料到马朵朵还有这种法力，心中一凛，动作停住了。 柳贤也扑过来，把琉璃刃斜刺过去，插进了黑无常的肚腹。 马朵朵趁机挣脱了抓魂钩，举着筷子戒备着。其实这时筷子上已经没有了法力，她是在虚张声势。 黑无常两方受敌，手一挡，甩开了柳贤。 柳贤被甩得飞起，拦腰撞在树杆，掉在腐叶上，一时失去知觉。 黑无常受伤的地方没有出血，冒出大股的鬼气。他一时不敢上前，厉声问道“哪个阎王给你的武器？” 马朵朵咬牙冷笑，看到了鼓起，猛地吸气。 黑无常大吼一声，“你想吸我的鬼气？就像你吸尽了血池地狱里的鬼魂一样吗！” 马朵朵呆住，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倒在地上。 黑无常原地站了一会儿，运功收回了鬼气，走近马朵朵，冷笑着“你的本命法宝被我打碎，既然还可以和我斗这两下。”抬脚踢了她两脚，“等死吧！”见她一动不动，大笑着，钩过应雪柳和宕鬼，消失了。 柳贤没过多久醒了过来，见黑无常已经不见了，马朵朵还躺在地上，心里一揪，慌忙跑过去。 看到马朵朵俯卧在地上，半埋在落叶中。身侧三个血洞，还在汩汩地流着血。半边衣服已经被血浸湿。 柳贤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伸手去摸她的颈脉。手伸到半空就开始颤抖，他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续把手伸向前。 入手的首先是皮肤的触感，软软的，稍稍放了心。然后是温度，温热的。 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感受到微弱的搏动。又贴上去其余的两根手指，细细感受了一下，彻底放下心来。“呼”地吐出一口长气。同时在心里暗笑自己，马朵朵自带小强属性，怎么会死。 他撕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包扎上。 翻动她的时候，马朵朵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任由柳贤摆弄自己，一言不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四章 说不是就不是 苏乐的心思早已不在案子上了，尖着耳朵听在里屋的朱思律的声音，希望朱小凝能说些别的东西。 柳贤却不解风情地继续发问，“她买的什么？” 朱小凝说“我就是上班的空闲瞄了两眼，不记得了。” 柳贤对苏乐说“等会查一查这一点。” 苏乐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柳贤站起来，对苏乐说“我们去查另外那个案子，这边就交给你了，你问得详细点。” 正中苏乐下怀，他感激地看着柳贤，“一会我问完了联系你们。” 柳贤二人走后，屋里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朱小凝干咳一声，“我都忘了给你倒水了。”起身磨磨蹭蹭地给苏乐倒了杯水。 苏乐接过水，不小心碰到了朱小凝的手，有些干燥，也没有以前那么细嫩，心里一酸，“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朱小凝沉默了一阵，最后笑笑说“最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思律现在长大了，也很懂事，轻松多了。”忍不住问“你已经成家了吧？有孩子了吗？” 苏乐赶紧摆手，鼓起勇气问“思律他，是不是我的……” 朱小凝见他终于问出来了，苦笑了一下。 马朵朵走到楼下，对柳贤说“那个小子就是苏乐的亲儿子。那眼睛长得和他一样。”感叹地说“苏乐那张脸，也就眼睛还看得过去，幸好别的地方不像。” 柳贤不甚感兴趣的样子，找到了男性死者的家中。 一进门，马朵朵不由抽了抽鼻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遗孀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听他们表明来意后，把他们让进了屋。 柳贤看她木然的表情，记得她就是尸体的发现者，“李太太，请你讲讲看到的情况。” 李太太摆手说“你叫我贞贞妈就可以。”然后流利地说着，“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他坐在卫生间的地上。还以为他梦游，叫他他不答应，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们说他死了。” “他平时会梦游吗？” “不会。” 柳贤看了贞贞妈一眼，问“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觉的呢？” “和平时一样，十一点过。” “他什么时候起来的，你知道吗？” 贞贞妈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时，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就是贞贞了，钻进她的怀里，乖巧地问“妈妈，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还想吃冰淇淋。” 贞贞妈点点头，丢下柳贤二人，进了厨房。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你好像啊，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柳贤见贞贞妈冷静得有些呆滞的表情和动作，若有所思。他起身来到了卫生间，看到了正常使用的痕迹。 马朵朵见贞贞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想跟她套下近乎，“小美女，你几岁了？” 贞贞不说话，突然问“妈妈，他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他们。”声音有些胆怯。 贞贞妈走了出来，不客气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柳贤看不出什么，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告辞了。 两人下楼，看到苏乐已经等着了，面露沮丧，显得更加颓废。他问柳贤“怎么样？” 柳贤见他居然主动问起了案子，瞅着他没有回答。 马朵朵问“你怎么了？钱被人偷了？” 苏乐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把心里的话抖了出来，“她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马朵朵看苏乐伤心的样子，诧异地问“她说不是，你就信了？” 苏乐呆了呆，“她没必要骗我啊。” 马朵朵想了想，“可能她还在生气吧。你倒是过了这么些年轻松日子，都没管过他们娘俩。现在见儿子长大了，又想起自己的责任了。想让别人叫你爸，哪有那么容易。” “我没那么想。”苏乐嘟囔着说。 柳贤说“朱小凝现在是单身，朱思律也没有爸爸。你要是真爱她，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苏乐可是了半天没可是出来。 柳贤一挥手，把在男性死者家遇到的情况说了。 苏乐说“她就第一天表现得很悲伤，哭天抢地，两次哭晕过去。后来就都是这样了。有些人太伤心了，就会故意用冷漠和麻木来掩饰。” 柳贤却说“她不止是冷漠，简直心大。那屋里刚死了一个人，就死在卫生间里。她还带着她女儿照常生活在那屋里，一点不避讳，也不害怕。” 马朵朵也说“我刚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臭味，但是进去之后又没有了。” 苏乐说“我们也调查过她，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据，也找不到动机。搜查过那屋，别说毒素了，稍微不健康的食物都没有找到。” 柳贤冷哼一声，“你们特命队也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苏乐明白了柳贤的意思，解释说“我们都试了，不是鬼上身，也不是精怪。” “今天就到这吧，回家。”柳贤说。 苏乐说“就回去了吗？” 柳贤说“什么线索都没有，你们该查的都查完了，我也不是神仙啊。”说着眼睛瞟向马朵朵，她要是肯去地府问一问那两个死者，也许就问出来了。 马朵朵装作没看见，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查案，还挺有趣的。” 过了半个月，一天凌晨，苏乐打电话给柳贤，让他赶紧到高新区这边，又发现一名新死者。 被电话吵醒的柳贤，捏着手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心里哀叹，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境地的。 又迷上一个新游戏的马朵朵还在电脑前奋战，见柳贤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赶紧跟上了。 柳贤睡眼惺忪地看着双眼炯炯有神的马朵朵，叹了口气，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他们到的时候，天空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这回的死者是名女性，和上回那名女性一样的死法。这回看的是现场，不是照片，更加惨烈。 死者躺在枯草地上，四肢摊开，衣着凌乱，白花花的身体上，横七竖八地拉着丑陋的伤口。她似乎有些介意这么多陌生人围着自己看，嘴长得很大，发出无声的抗议。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二章 给你讲个故事 柳贤正在给马朵朵包扎伤口，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她突然打开了柳贤的手，抬头在树林里张望。 柳贤以为又有变故，也随着她的动作打量着树林。 这时已是傍晚，金黄色的余晖从树枝中漏下来，给林子中所有的一切渡上一层金粉。 马朵朵突然开始摸身上，用沙哑的声音问“你身上的刀呢？” “怎么了？”柳贤警惕地看着四周，“我现在身上只有铁刃。” 马朵朵挣扎着站起来，“呼”地吐出一口气，“柳贤，你在这等着，我去地府一趟。” 柳贤见她表情惊惶，情绪激动，心中不安，拉住了她，“怎么去？你不是必须用地府空阵吗？” 马朵朵急切地说“死了就能去了。”说着看着前方，像是选定了目标，就要朝一颗腰粗的树撞过去。 柳贤慌忙抱住了她。 马朵朵惊讶地看着他，“你放开我啊！”她的额上汗珠，涔涔而落，脸上神情，已经变成青白。 她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柳贤，我，我现在，是凡人了……”语音颤抖，再也说不下去。 马朵朵哭了一阵，一抹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得回地府，我得回去。” 柳贤抱住她，“你别冲动，黑无常敢伤你，你要是变成了鬼，他不是更加为所欲为？” “可是，可是，我是凡人了，我，我……”话没说完，马朵朵又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森林中，和猫头鹰的叫声合在一起，像是飞禽走兽的悲恸嚎叫，听着毛骨悚然。 柳贤陪她坐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马朵朵身上有伤，体力也不比从前，很快哭累了，只剩下抽泣。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问“当凡人不好吗？” 马朵朵一时答不出来，半晌才说“凡人太弱小了。” 柳贤说“你当鬼神的时候，是很强大，也没见你很满意。”顿了顿，又说“而且，你现在的生活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是鬼神的时候，心里有底气啊。”马朵朵已经停止了哭泣。 柳贤说“当人也可以有底气的。我就一直是人，不也挺好的吗。反正你没当过人，当来玩玩呗。”笑着安慰她，“说不定什么时候，阎王啊，牛头啊，就去接你回去了。” 马朵朵暂时平静下来。 柳贤给她继续包扎，让她靠着一棵树坐下，觉得她安静地有些过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说，这荒郊野外的，有没有孤魂野鬼？我去抓两个来，你的伤就全好了。” 见她没有回答，柳贤小心地问“你还可以吸鬼气吗？” 马朵朵抽泣了几声，才说“我的灵力受伤了，多半吸不了了。” 柳贤见她说的含含糊糊，不知道她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又问“你现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马朵朵一抽一搭地说“不一样，我的灵力里，只剩人气了。鬼气和仙气都没有了，我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柳贤见她如此惊慌无助，心中不由想着，马朵朵以前的自负狂妄，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胆怯和敏感吧。安慰她说“怕什么呢，你看田可嘉，天天乐呵呵的，就算你当鬼神的时候，也没有她快乐自由吧？” “凡人是很弱小，但世间有很多只有凡人才能体验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不然食人魔那么强大，为什么愿意忍受那么多痛苦，只为了做一个真正的凡人。” 马朵朵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一抹眼泪，靠着树坐直了身子，碰到了伤口，痛得她咧了咧嘴，狠狠地说“凡人就凡人！我就不信我当不下来。我不会再给地府烧房子了，以后他们出了事，别来求我！” 柳贤见马朵朵又有精神了，笑了笑，先站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吧。你的伤口那么深，别感染了。” 马朵朵想站起来，不由“嘶”了一声。 柳贤说“我背你。”说着，蹲在马朵朵身前。 马朵朵有些迟疑，“我现在不是鬼了，很重的。” 柳贤带着笑音说“我背得动。” 等他背着马朵朵站起来后，心里暗想，还真不轻。正要迈步，听到马朵朵叫起来，“我的葫芦！”只得先放下她，找到了裂成两半的葫芦，递给马朵朵收好，重新背起了她。边走边好奇地问“你是鬼的时候，很轻吗？” 马朵朵趴在他背上，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你没听过宋定伯背鬼的故事吗？” 柳贤吃惊地问“那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被宋定伯卖了的鬼，还是我去找回来的。” 森林里的路不好走，都是落叶枯枝，全靠马朵朵手里拿着的手机照明。柳贤不再说话，专心走路，依然一脚高一脚低，时不时踉跄一下，额头上很快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马朵朵觉得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轻声说“我自己下来走吧。” “不，”柳贤分辨着脚下的路，“你现在是女孩子了，还受了伤，我得保护你。” 马朵朵觉得脸上有些热，想了半天，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贤轻笑起来，慢慢地说“你以前也给柳义讲过故事。你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是不是就爱讲故事？” 马朵朵自己也“嘿嘿”地笑了两声，“土地教我的。” 然后自顾自地说“刚开始到人世的时候，和人打交代好难啊。人弱小又可怜，矫情又自私，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我。后来遇到了田可嘉母女，” 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又涌到了眼眶，使劲压下去，继续说“和你，我才喜欢上人的。”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凡人了，“我要怎么做人呢，我不会啊。” 柳贤想了想，“人弱小，但不一定可怜。你不是马，不是鬼神，你是你自己，你做你自己就好。你不用怕做人，我陪着你。”回想刚刚马朵朵说的话，不由问道“你喜欢我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五章 青梅竹马 她的右边耳朵上闪着星星光芒，左耳却没有。 旁边的枯草叶和土壤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像是被滋养了一般，闪闪的反着光，重新有了生命力。 她被人装进袋子里，突然发出“咕”的一声，然后是泄气的声音，像是叹气。似乎是满意自己不用这样被人盯着看了。 抬她的小伙子手抖了一下，同行的前辈对他说“是肚子上的伤口发出的声音。” 马朵朵没有上前去看死者，等尸体抬走了才走到那块空地上。 柳贤蹲下来，吸了吸鼻子，问“闻到没？有腥味。” 柳贤又使劲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很轻微。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闻到，“不应该啊，怎么你闻得到我闻不到。” 柳贤还没搭话，她已经跑到了放尸体的车边，想闻闻尸体，被人拦住了，正在争执，苏乐赶紧过来帮她解了围。 马朵朵拉开装尸袋，被尸体盯着心里一悸，叹了口气。凡人太脆弱了。埋下头，却只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别的都闻不出来。 苏乐在特命队也见过不少新奇的事情，没有太惊讶，只是看着远处朱小凝住的小区的稀疏灯光。 马朵朵心里奇怪自己在地府的时候怎么没闻到过这些味道，是硫磺味太重了，把这些味道掩盖了吗。忍着血腥味，仔细闻着。 苏乐回头看到马朵朵，脸都要贴到尸体上去了，还是忍不住惊悚了一下。 马朵朵“咦”了一声，“她的头发是湿的。”从尸体头发里捏出一根5左右，线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苏乐赶紧拿证物袋出来装好，催促马朵朵下车，“弄完没？别破坏证据。” 马朵朵“哼”了一声，跳下了车。 柳贤问她“怎么样？” “我没闻出来。”马朵朵脸皱成一团，“不是都是我鼻子比较灵吗？” 柳贤想了想，说“你鼻子比较灵，都是闻鬼怪的气息比较灵。那股腥味，应该是人间的味道。” 他早就怀疑马朵朵感官迟钝，所以口味重。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可是之前死的那个男人家里的臭味，我都闻出来了。” 柳贤说“给你说过了，这是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一个人，一个鬼怪。” “是吗？”马朵朵皱着眉问。 柳贤打着哈欠，“回去吧，等验尸报告。”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还傻站在那里的苏乐，“我要查的事情你帮我查了没？” 苏乐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酒店的事情，方队说，等你把这两件案子破了，再给你查。” 柳贤冷眼瞟了苏乐一眼，没有说话。 苏乐心神在别处，没注意到柳贤的目光，听到马朵朵关车门的声音，才赶紧跟上了，拉了一下车门没有拉开，探头向车里望，遇到柳贤冷淡的表情。 “你干嘛？” 苏乐局促地说“不是派我来协助你们的吗？我得跟着你们啊。” 马朵朵放他上来，他却问“能不能稍微绕绕路？” “你想去看朱小凝？” 苏乐含糊地“嗯”了一声。 车还有五十米就到小区的时候，他突然又说“算了，不去了。” 马朵朵一脚急刹车，柳贤和苏乐都向前鞠了个躬。“为什么又不去了？” “她，她都说了，思律不是我的儿子。” “你很介意这件事情？”马朵朵有点看不上苏乐了。 苏乐低头盯着车上的地垫，“我不介意。如果小凝能和我重新在一起，不管思律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说完，抬起了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马朵朵见苏乐认真的表情，转过头重新开动了车。 苏乐焦急地说“万一、万一她拒绝我了呢……” 马朵朵“切”了一声，没有多做评论，把苏乐送到了停车场电梯间。 苏乐下车了，看到马朵朵和柳贤都坐在车里不动如山。 柳贤拨拉着手上的珠子，马朵朵拍着车门冲他吼“赶紧的，快去快回！” 他小跑着向电梯间走去，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踉跄几步，总算稳住了脚步。 马朵朵嗤了一下嘴，“这个苏乐，路都走不稳，没啥出息的感觉。” “人不可貌相。” 两人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苏乐牵着朱思律的手过来了。 苏乐带着几分抱歉说“小凝今早没时间送思律上学，让我送一送。” 朱思律上车后，乖巧地同柳贤二人打了招呼，然后就同苏乐聊起天来。两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朱思律生性活泼，苏乐本来就有心接近他，两人居然聊得很投机。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苏乐的工作上。 朱思律问“叔叔，坏蛋抓到了吗？” 苏乐喏喏地说“快了。” “你们可要快点把坏蛋抓到。抓到了以后，贞贞就可以回来上学了。” 贞贞就是被害男性的女儿。 朱思律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贞贞和我上幼儿园就是同学，小时候我们都一起上学。现在我不想和她一块走了，我不能老和女生在一起。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早点来上学。” “虽然她之前就不跟我一起玩了，还想咬我，把我手都咬痛了。我都没告诉老师和妈妈。贞贞不是故意的，万一他们骂她怎么办。叔叔，你也别告诉我妈，这是我们的秘密。” 苏乐还没反应过来。柳贤扒拉珠子的手停住了，回过头问朱思律“她咬你？” 苏乐也担心起来，拉过朱思律查看他的手腕。细嫩的手腕上，有几个红点。关切地问“疼吗？” 朱思律说“不痛，就是有点痒。” 苏乐紧锁着眉，帮朱思律把衣袖拉好。 到了学校门口，朱思律刚下车，就冲一个小女孩挥手，“贞贞，你来上学啦。” 用丝带系着马尾的小女孩冷漠地看着他，没有答话，迈着小步进了校门。 朱思律双手叉腰，“哼！女生最小气了。” 苏乐朝贞贞妈点头微笑示意。 贞贞妈没有理会他，木着脸看了一会儿女儿的背影，转身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三章 经典鬼打墙 “喜欢啊，”马朵朵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又伤心起来，“我现在不是鬼神了，要怎么才能帮你祛除诅咒呢。” 柳贤想，马朵朵说的喜欢，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她现在是凡人了，慢慢会学会的。 柳贤又想，马朵朵真的变凡人了，嘴慢慢弯起，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走了一会儿，实在累了，对马朵朵说“休息一会儿。”小心地把她放下来，坐在旁边休息。 马朵朵举起手机四处照着，皱眉对柳贤说“这林子有多大？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在这附近。” 柳贤拿过手机照了照，看不分明，想了想说，“你伤口要不要紧？要不我们等天亮了再走。” 马朵朵同意，“这样乱窜反而危险。”觉得背上很痛，问柳贤“我背上的血，会不会把狼引过来？” 柳贤环抱着她的肩，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哪来的狼，睡吧。” 马朵朵靠在柳贤的腿上，伤口痛得睡不着，听到柳贤轻轻问她“你和黑无常结的什么仇，他把你打成凡人干什么？” 马朵朵拿出小葫芦，合在一起。手一拿开，两瓣葫芦就分开了。 她调整了一下郁闷的心情，说“他不是想我变凡人，他是想我死。”举起小葫芦给柳贤看，“这个小葫芦我一直戴在身上，到了人世也戴着。这上面也有我的灵力，他们都认为这是我的本命法宝。” 柳贤拿过小葫芦，看到小葫芦是实心的，裂开之后，成了两块木头。 马朵朵轻声说“我的本命法宝是锁魂链，我不常用。而且失去法力之后拿不动了，一直锁在柜子里的。” 柳贤有些担心，“黑无常会不会动手脚？” 马朵朵哼了一声，“在地府他不敢，有牛头和秦广王在呢。”突然想到牛头说过，秦广王很关注自己，上次也派了牛头来救自己，心里存着一丝希望。 秦广王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已经遇难了，他会来救我的吧。她默念着秦广王，迷迷糊糊睡着了。 地府里，黑无常冲进一间地狱，从鬼差手里抢过鞭子，狠狠抽在鬼魂身上。 被铁链绑在铁柱上的鬼魂拼命供起身子，像蚯蚓一样挣扎着，苦苦号叫起来。 黑无常发泄地抽着，又想起刚刚抽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我只叫你让她变成凡人，你为什么要伤她的灵力！” “你知不知道她的灵力对我多重要？如果她的灵力恢复不了，我要把你挫骨扬灰！以后你再擅自做主……” 黑无常想到那毒辣的眼神，声音冷削阴寒，饱含杀气，仅仅是再次回想，一股寒意从黑无常脚底窜起，直冲天灵盖。他腿脚酸软，鞭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森林里，柳贤惊醒过来，看到一丝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听到远处传来鸟的鸣叫声。马朵朵枕着他的腿，还在酣睡。 柳贤觉得全身酸痛，双腿发麻。先坐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轻轻地扶起马朵朵，想活动一下双腿。 马朵朵半睁着眼，努力了几次，没睁开。脖子没力气地仰着，额前的头发滑开。 柳贤见她苍白的小脸上，两团不自然的红云。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站起身来，把马朵朵往自己背上扶。 马朵朵喃喃地说“累，再睡会儿。” 柳贤急声说道“你发烧了，怕是伤口感染了。我得赶紧带你出去。”说着背上了马朵朵，拿出手机来，想当指南针，谁知手机没电关机了，只能看了看太阳，分辨了一下树木稀疏一些的地方，迈开了步子。 马朵朵在柳贤背上颠簸着，像是在摇篮里一样，舒服地抱紧了他，又睡着了。 过来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又被放下了，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醒醒，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马朵朵迷糊地睁开眼，眼皮烫得像是合在了一起，怎么睁都睁不开。又听到柳贤说“不想办法冲出去，你就得死在这了。” 马朵朵突然笑起来，“我当人还没到一天，又要变鬼了吗。”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柳贤焦急的表情，眉毛紧蹙，嘴唇紧抿，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责备。“不是你说的我会死在这吗？” 柳贤说“我是说，不想办法的话。”挥了挥，“算了，遇到鬼打墙怎么办？” 马朵朵说“找个山坡冲下去就行了。” 柳贤闷声说“没有山坡。” 马朵朵又闭上了眼睛，“你认真看，有两处一模一样的景物，捡快石头丢过去，能听得出真假。朝假的那个地方冲过去。” 柳贤想继续背着她走。 马朵朵拒绝了，“别背了，你也累了。我现在好点了，我自己走。”说着，撑着树站了起来，“遇到鬼打墙，就要慢慢走。走快了，反而坏事。” 柳贤没有坚持。如果他倒下了，那是真的都要死在这儿了。 走了一会儿，马朵朵说“这会不会又是黑矮子在使坏。太过分了，想赶尽杀绝啊。我要是死了，去地府揭穿他。他不是自找苦吃嘛。” 柳贤听她念叨了一会儿，突然打断了她，“不要老说死、死、死的。” 马朵朵吃惊地睁开了点眼睛，见柳贤面色铁青，犹豫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她想着，也是，自己死了不一定能去地府，柳贤死了更不会去，还是活着好。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会死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柳贤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重了，柔声说道“嗯。” 马朵朵觉得柳贤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归结到自己发烧的错觉。 又走了一会儿，柳贤停住了脚步，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捡起一块石头朝一个方向丢过去。见那石头明明碰到了树枝，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穿了过去。 马朵朵问“找到了吗？” 柳贤说找到了，问她现在怎么做。 马朵朵说“冲过去，要快。不然那个鬼又要变动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六章 僵尸妈妈 柳贤让苏乐上车，开车跟在贞贞妈身后。苏乐在车上，看看柳贤，又看看马朵朵，紧张地说“你们别乱来啊。我们都试过了，她就是人。” 柳贤眯着眼，看着苏乐，“你儿子都被她女儿咬了，你不担心吗？” 苏乐被柳贤提醒，背上立刻布上了一层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贞贞妈没有回家，去了附近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 柳贤拉开车门，独自下车，在一旁观察了一下她。 她似乎是在看沙坑里玩耍的小孩子，神情木然的脸向下垮着，嘴唇松弛，看上去很呆滞。她的皮肤比之前苍白了一些，微微泛青。 柳贤在长椅上坐下。贞贞妈往边上挪了挪，眼珠都没有往这边转一下，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 柳贤不经意地说“小孩子很可爱是吗？” 贞贞妈嘴唇的弧度变了变，慢慢地说“两三岁的小孩子最可爱了。长大后，就变了。” “是最可爱，还是最好吃？”柳贤手上发出白光，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贞贞妈过了十几秒才有所反应，她扯了扯自己的手腕，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干什么？”表情并不像被突然袭击的正常人，没有恼怒，没有惊慌。 柳贤见灵力对她并不起作用，收了力。 贞贞妈表情恢复了木然，依然坐在柳贤身边，像是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柳贤狐疑地打量着她，不死心地起身，一手托住她的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掰开了她的嘴，检查她的牙。 贞贞妈淡定地任他捏着，像是在做牙齿检查一样自然。 车上的苏乐看到这一幕，心都提紧了，生怕被投诉。 过了一会儿，柳贤泄气地丢下了贞贞妈，准备回车上。 许久没说话的贞贞妈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找错了，我不是。” 柳贤问“那谁是？” 贞贞妈又不说话，像是放在长椅上的雕像。 柳贤上了车，问苏乐“你们查过她的血吗？” 苏乐说“查过的，没有异样。” “再查一遍。你去找人来，我们在这守着她。” 苏乐匆匆下车。 贞贞妈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缓慢地站起了身，朝着学校走去。 马朵朵看着她木然的动作，“她是不是中毒了？” 柳贤反问她“你就没发现什么妖气之类的吗？” “没有。”马朵朵说完，见柳贤斜眼看自己，理直气壮地说“马爷一直都在地府，对现世的事情又不了解。现代妖孽这么多，我不知道也正常。” 贞贞妈一会拉着贞贞出来了，缓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你觉得那个小孩子有没有中毒？” 柳贤见贞贞小脑袋左顾右盼，机灵的样子和她妈妈的僵硬鲜明对比。“应该没有。如果查出她妈妈有问题，要尽快把她和她妈妈隔离起来。” 马朵朵看着母女俩进了单元门，“要不现在就把贞贞抢过来吧，她妈的动作，跟僵尸一样，看得我瘆得慌。” 柳贤不同意，“万一精怪就在附近呢，这样做打草惊蛇。贞贞暂时不会有危险。如果精怪是冲着孩子来的，第一次就先杀孩子了。” 苏乐带着两名鉴证人员赶来，在楼下找到柳贤二人。来到贞贞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开。 马朵朵用手肘碰了碰柳贤，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铁刃，又朝门努了努下巴。 柳贤却轻微地摇了摇头。马朵朵明白他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唤出拔山，翻了翻眼皮，也不做声了，等着苏乐他们想办法。 苏乐拨打了贞贞妈的电话，隐约听得到铃声，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看了看门锁，是指纹密码锁，反手把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电脑和工具。 拧开锁的面板，接了几根线接在一个小盒子上，又连接上了电脑。 苏乐一手托着电脑，单手在电脑上面敲打这键盘。平日里的颓废样一扫而光，神情专注，像是换了个人。 门很快被打开。苏乐还站在门口叫着“有人吗？我们是官差，我们进来了啊。” 马朵朵已经走进了屋里，大吼了一声，“赶紧进来！” 客厅的沙发上，贞贞妈抱着贞贞坐着。她一只手环抱着女儿，一只手搭在沙发边上。血顺着她的手腕流到手指尖，滴在地上的小血洼里。 贞贞妈的脸靠在女儿凌乱的头上，被乌黑的头发称得苍白无光。嘴唇干裂。 贞贞躺在妈妈的怀里，靠在她的胸前，半边脸浸在血液里。头微微仰着，小嘴不自然地张开。马尾辫已经松散，丝带松松地挂在辫尖。 两条腿挂在妈妈的大腿上，只有一只脚穿着鞋。光着的小腿上一条血痕，流下的鲜血和妈妈的血混在一起，汇入了地上的血洼。 如果没有被血浸湿了的沙发，母女俩像是拥抱入睡一般。 鉴证人员训练有素地检查了母女俩，确认贞贞妈已经死亡，发现贞贞还有脉搏，把她从妈妈怀里抱了出来。 贞贞妈失去了女儿的支撑，疲软的倒在沙发上，头发遮住了脸，垂在沙发边。 贞贞靠着妈妈的半边身子都是血，已经看不清她的伤口在什么地方。 鉴证人员对她进行急救。苏乐不停地打电话。 柳贤看着贞贞无力的两条小细腿，咬了咬牙。 马朵朵看到了贞贞妈露出一半的脖子，走上前去撩开了她的头发。手碰到了她的脖子，还有余温。叹了口气，招呼柳贤过去看。 柳贤扭过头不再看贞贞，走到马朵朵身边，看到贞贞妈的脖子上，排列成椭圆形的细小伤口。拉扯了一下伤口附近的皮肤，有血液从小伤口里流出来。 “伤口是新鲜的。”柳贤警惕地看着屋里，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着白纱窗帘飘动。 柳贤猛地推开衣柜门，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晃晃悠悠地动了几下。马朵朵跟着进来了，捂着鼻子说“好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四章 故人的朋友 柳贤还是背起了马朵朵，快步朝空门奔过去。 看着明明是平地，一脚踏过去却踩空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柳贤慌忙中把马朵朵从背上移到了怀里护着。 两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滑了很远，终于停住的时候，离前面的小河只剩两米远，差点就掉进了河里。 柳贤觉得背上一阵疼痛，应该是刚才被山坡上的树枝和石头划破了。庆幸自己手快，不然马朵朵背上本来就有伤，伤着了可怎么得了。 马朵朵缓过神来，看到潺潺流动的小河，高兴地说“太好了，我都要渴死了。” 柳贤拦住她，自己到河边看了看。河水清澈见底，冷彻入骨，这里又是树林之中，问题应该不大。 这才让她喝了一些，自己又撕下点衣服，用河水浸湿了，拧干了搭在马朵朵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过了一会儿，马朵朵的烧退了一些。 柳贤就开始找出去的路，“顺着河水走，应该能走出去。” 马朵朵抬头看天，“快天黑了，休息一会儿，明天再走。” 柳贤担忧地说“你的伤口……” “没事，我身体底子好，就这么一两天。”马朵朵顿了顿，又说“你出发的时候是早上，现在都傍晚了，你背着我走了一天，休息一会儿吧。” 马朵朵找了处柔软的草地，用没受伤的那边侧躺下，叹道“你看着风景多好，就像我们在郊游一样。” 突然听到“咕”的一声，镇定地说“怎么变成人了肚子饿得这么快，怪不得人一天要吃三顿饭。”又吧了吧嘴，“如果现在有个烤兔子、烤青蛙什么的，就太好了。” 柳贤也放松下来，在她身边躺下，背碰到草地，疼得他弹起来，就俯卧在地上，觉得阴冷的气息往自己身上钻，却不想起身。 “兔子就别想了。现在窜出一只吃荤的兔子，能把我们俩活剥了。青蛙，我能抓到，你要吃吗？” 马朵朵联想了一下，挥了挥手。 两人躺了一会儿，柳贤突然问她“你之前说你再也不吸灵气了，为什么？” 马朵朵闭着眼，像是没听见。过来很久，柳贤才听到她的声音，不同寻常的严肃、低沉。她说得很慢，说一句就歇一会儿。 她说“柳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人世吗？ “五十年前，我在地府犯了事。” “那天，我怒火钻心，失去了控制，把第四殿踩烂。剥剹血池地狱那么多鬼魂，全部被我吸得一干二净。那个感觉，就像刚才发烧一样，浑身热得不得了，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那些鬼魂的灵力，钻进我的身体，能让我平静片刻。只是片刻而已，过后更是干渴。估计饿鬼道的众生，就是这种感觉吧。 “谁都拦不住我。四殿阎王五官王都被我打伤，他到现在都恨我入骨。后来惊动了六个殿的阎王，才把我控制住。 “我醒来后吓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府的鬼魂都怕我，不敢靠近我。其实我很害怕，我害怕呆在地府，害怕看到那些鬼魂，也害怕被关入无间地狱。秦广王让我到人世来，我马上就同意了，因为不用再去想那些鬼魂的哀鸣。” 马朵朵哽咽着说“我把天规戒律，因果轮回挂在嘴边，自己却不敢承担责任，那么多鬼魂，那么多生灵……” 柳贤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马朵朵的肩膀。 过了很久，马朵朵又说“我永远都在逃避。我曾经在人世历练，第一世经历父母横死，所以第二世我连父母都不要，一出生就被丢在寺庙门口。 “第二世四处游历，见惯了人世的悲苦。第三世我连人都不想做了，转世成一匹马。结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本性，连马都当不好。在人世待不下去，我就躲在地府。” 马朵朵斩钉截铁地说“这一世，我不会再逃了。既然现在是人，我就好好的做人。” 柳贤还没来得及搭话，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人是万物之灵，当人还委屈你了吗。”又传来悠长的叹气声，“我把你们困住，是想让你们等等我。你们偏偏滚到这里来，害得我好找。” 柳贤顾不得身上的伤，一骨碌爬起来，戒备起来。 马朵朵也费力地站了起来，手在地上只摸到一根腐朽的树枝，也拿在手里。 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的头上包着黑布，像是把头发都包了进去。上身穿着蓝色窄袖高领短衣，下身穿着白色百褶长裙，裙上装饰红线。腰间系着彩带束腰，束腰长长地垂在裙子上。 她缓慢地迈步，身影却逼近得很快，转眼就到他们跟前。 红茶色发亮的额头下面，两条弯弯的眉毛，一双含笑的眼睛，眼神明净如清溪。 眼角的皱纹深入鬓发，鼻翼两端的纹路向下延伸，一直伸到下巴。颈部皮肤松弛。 “后生，对我老太婆还用刀吗？” 柳贤见她周身微微发着荧光，皱眉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老婆婆瘪着嘴笑了，“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分别？” 柳贤沉声问道“你刚才说是你困住我们的，那道鬼打墙是你弄的？” “是，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柳贤冷笑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人帮忙还搞这些小动作。 马朵朵盯着老婆婆的束腰看，突然开口问她“你认识仓布吗？” 她的束腰两端，各绣着一个精致的白额虎头，和仓布的束腰一模一样。 老婆婆开心地咧嘴笑了。她虽然老，牙齿还算整齐，笑起来很好看。 “小娃娃好眼力。你果然认识仓布。”她顿了顿，自我介绍说“我叫碧基。是仓布的族人。” “你是仓布的族人？”马朵朵想走近点，被柳贤拉住，“仓布想回你们族里呢。” 碧基笑了笑，“我就是来接他的。” 马朵朵问“你是想让我们带你去找仓布吗？” 碧基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你们得先帮我做点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七章 强行抽血 她吸着鼻子，走到窗户边向下探望，刚好看到一棵香樟树顶部的枝丫，树枝有断裂的痕迹。 窗户是单边向外开的那种，不大，安装得有防盗纱窗。现在纱窗是打开的，留出一个刚好供一个人进出的大小。 柳贤走出卧室，刚好看到贞贞被抬走。 马朵朵见他紧抿着嘴唇，脸颊上肌肉跳动，安慰他说“你不用自责，你也不知道精怪就在屋里。” 柳贤像是没听见，把情况给苏乐交代了一声，下楼坐进车里。救护车就停在他们的车前方，这会儿呼啸着开走了。 柳贤手扶着方向盘，却没有开动，盯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 “我应该想到的。她这么早就把贞贞接回了家，肯定有问题。”自己却只想着不要打草惊蛇。 马朵朵勉强笑了笑，“你也不是神仙，哪能什么事都知道。”说完自己叹了口气。以前在地府看了那么多鬼魂，小孩子也不少，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就算知道他们只是失去而已，心里还是堵得慌。是因为自己明白了虽然灵魂魄可以轮回，每个生命依然是独一的吗。 两人坐在车里，各自想着心事。被“啪啪”的敲车门的声音惊醒。 苏乐带着一名鉴证人员坐上了车，“去思律的学校，快。” 柳贤发动了车子，“已经检查出毒素了吗？” 苏乐看着前方，急切地说“只采了样，我同事正要回去检测。思律被贞贞咬过，我不放心。” 到了学校，正好遇到放学时间。 苏乐找到学校老师，对他说明了情况。老师把朱思律带了过来。 朱思律向苏乐跑了过去，“叔叔，你来接我放学吗？我妈不来吗？” 苏乐笑了笑，“应该会来，我们办完事就在这里等着她。” 朱思律好奇地问“办什么事？” 鉴证人员已经拿出了酒精、棉签、采血针等工具。 朱思律见状，眼睛睁大了些，往后退了退。 苏乐拉着他的手，“思律，你是男子汉，不会怕打针的对不对？” 朱思律缩着手不让他拉，“我，我……” 苏乐小声劝慰，“只是扎一下，不痛的。” 朱思律求救地看了看在门口拥成一团的同学，“为什么他们都不打针，就我一个人打？” “他们……”苏乐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不乖，只有你最乖，这是打了会让人变聪明的针。” 朱思律皱着鼻子，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鉴证人员开始催促苏乐。 苏乐只得走到朱思律身边，抱住了他，想把他强行带过去。 朱思律大声哭叫起来，拼命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引来不少人观望。 苏乐硬着头皮，光抱着朱思律就脸红脖子粗了，根本拉不过去。 “住手！” 朱小凝出现在众人面前，呵斥到。 苏乐呆了呆，手上不自觉的放开了。 朱思律跑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哭闹起来。 朱小凝蹲下安慰了他几句，牵着他的手站起来，横眉对着苏乐。 苏乐赶紧过去，“小凝，你听我解释……” 朱小凝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朱思律仰头对她说“妈妈，他想抽我的血……” “你，”朱小凝愤怒地看着苏乐，跺着脚压低声音说“我给你说了，思律不是你的孩子。” 苏乐磕磕碰碰地说“不是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愿意……” “我不愿意！”朱小凝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吗？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我抽血是因为思律……”苏乐竭力解释道。 “思律怎么样都不管你的事，他是我的孩子，和你没关系。”朱小凝尽量平静地说，眼里滚出一滴眼泪。 苏乐被吓住了，木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小凝吸了一下鼻子，又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们了。”说完，牵着朱思律的手走了。 苏乐站在原地，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他的同事已经收好了东西，先回队上去了。 马朵朵和柳贤坐在车上，隔着校门看了这场悲剧，暗自庆幸没有下车参合进去，不然还得去安慰苏乐。 苏乐站了片刻，见很多接孩子的家长都好奇地看着自己，一副八卦的心没有被满足的样子，赶紧走出了学校，上了柳贤的车。 柳贤想到附近还有个吸人血的精怪在游荡，不能回家，叹了口气，把车开到了一家饭店外。 等到一盘盘热腾腾的菜端了上来，苏乐总算回了魂。 他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柳贤，“这是今天凌晨死者的尸检报告。” 柳贤筷子上夹着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放在一旁。没放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翻看起来。 两名女性死者死因相同，凶器也被判定为同一种类型。两名死者都三十岁左右，身材匀称。头发齐肩，染成了深棕色。 还有一个共同点，死者的耳环都被取走了一只。 虽然还没有发生第三起，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杀手。 苏乐端起了碗，对马朵朵说“你在死者头发里发现在那根线，是虾须。” “什么虾须？” “基围虾的触须，”苏乐说，“死者昨天买了海鲜，可能是处理虾的时候沾上的。” 柳贤已经放下了尸检报告，重新吃起饭来，“是在哪里买的？” “是在群上下单，卖家送过来的。” 马朵朵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用筷子舂着碗，“第一个女性死者，也在那个群里吧？” 苏乐却说“这种群多了，基本上每个小区都有。我也调查了卖海鲜的人，他的店在大市场里，本来就是批发店，在群上也就卖的批发价，很多人都在他那里买过东西。” “两个女性死者都在他那里买过吗？” “买过。” “都是被杀买的？” 苏乐犹豫地说“确实被害者都买过。不过她们俩买东西的频率都挺高的，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买一次海鲜。” 柳贤想起淡淡的腥味，和鱼腥味有些不同，有些像海鲜的腥味，对苏乐说“你把马朵朵拉进那个群里。”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五章 虎头手环 柳贤沉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碧基说“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害的？”见柳贤面如冷霜，轻叹一口气，“你们两人身上都有伤。那个女娃娃，更是伤得不轻。如果不医治，活不了多久。你们帮我的忙，我给你们疗伤。” 马朵朵想跟上去，对柳贤说“仓布的朋友不会害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仓布的朋友？仓布说他是被族人赶出来的。” 碧基插话说“我不但是仓布的朋友，还是他的未婚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束腰，“仓布有一条和我这个一样的，是我绣的。”又指着马朵朵说“她手上戴的手环，也是我的。” 马朵朵举起左手，露出手环。 碧基继续说“这是仓布送给你的吧，上面有我的名字。” 马朵朵记得手上背面确实有字，只是自己没有认真看过。当下解开手环，分辨着字迹，确实像“碧基”二字。 柳贤拿过手环，仔细看了看。 碧基见柳贤还是用怀疑地眼神看着自己，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我要想害你们，需要这么费事吗？女娃娃身上不但外伤等不得，内伤更重。”说完，深深地看了柳贤一眼，仿佛是在说“去不去随你……”然后迈开了脚步。 马朵朵把手环重新戴好，就要跟着碧基走了。走了两步，见柳贤没动，又停下了脚步，望着他。 柳贤叹气，对她挥了挥手，“要我背你吗？” 马朵朵笑了笑，说“不用。” 柳贤点头，“你自己小心点，我要提防着她。” 碧基走得很慢，和来时完全不同。她听到后面两人的对面，不由微微一笑。 柳贤二人本来一直跟在她身后，走了一会儿，马朵朵就追上了碧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不能直接去接仓布吗？还要做什么啊？” “仓布当时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赶他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本城多远？” 碧基只顾着走路，马朵朵问得多了，她就说一句过会儿再说。 柳贤发现跟着碧基，路也变得好走了很多，脚下只有柔软的落叶，没有枝枝绊绊，很平坦，心中更加肯定碧基不是普通人。 碧基带着他们，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他们说“简陋了些，将就住着吧。”说着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发出“吱呀”一声。 柳贤打量着这个木屋。 木屋外有一片小空地，边上种着几株两人高的桑树。 木屋非常简陋，屋顶盖着草，墙壁是手臂粗的竹筒搭框架，加上竹编的草席，感觉一脚就可以把木屋踹倒。 走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 一边地上铺着厚厚的松枝，一边摆着一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制机器。但是屋里非常温暖。 碧基指了指地上铺的松枝，对他们说了句，“你们先休息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 柳贤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去哪？” “给你们弄吃的。”碧基耐心解释说，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柳贤，转眼已在一丈开外。 马朵朵坐在松枝上招呼柳贤，“既来之则安之，过来休息一下吧。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柳贤在屋里找了一圈，想烧点水喝，没有找到容器，“碧基不是住在这里的。这里连个碗都没有。” “有可能她根本不需要吃饭。”马朵朵说，轻松地侧躺下，“仓布的朋友不会害我的。而且她还说是来接仓布回家的，多好啊。” 柳贤真不知道马朵朵这种盲目的乐观算是优点还是缺点，看到左侧腰部的衣服上沾的血污已经干了，想看看她的伤口，正想着怎么开口，碧基出现在门口。 她一手托着一个直径至少一米的木桶，一手拎着一个箩筐大的袋子，轻松地走了进来。 手轻轻一抛，木桶落在地上，腾起了一股尘土。看得马朵朵两人都呆住。 柳贤心里叹气，果然是想害我们早就害了。 碧基把袋子丢在松枝上，招呼柳贤，“后生，你去烧点水，给女娃娃洗澡。我把她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指了指木桶，“里面有锅，烧完水你就做饭吧。你要用的东西，袋子里都有。” 柳贤看到袋子里果然有很多东西，不但有吃的，还有换洗衣服，简单炊具。 他拿出锅去河里打水，看到小木屋门口已经用砖块围了一个灶出来。 碧基解开头上的包布，一条缠着彩色丝线的辫子垂下来。马朵朵看着她说“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很美吧。” 碧基得意地笑着，“那是当然，族里就我们家没有门槛，因为被提亲的人踩坏了，来不及修。”说完，捣起草药来。 马朵朵好奇地说“我还以为，你伸手摸一下，就能把我的伤治好呢。” 碧基说“我们普佤族，可没有你们的那种神力。” “普佤族？”马朵朵问“你们为什么要赶仓布呢？” 碧基收拾着草药，说“仓布错交了朋友，弄丢了族里的神器。” 这话马朵朵已经听仓布说过了，就问“什么神器啊？” 碧基把草药放在一个碗里，看到柳贤已经生起了火，架上了锅，故意大声说“是一只金色的羊角。” 柳贤猛地站起来，冲进屋子，想到马朵朵身边，碧基却挡在他们之间。他紧张地看着碧基，马朵朵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碧基笑着对柳贤说“那羊角现在在你手上，是不是？如果你把它交出来，我就可以让族人重新接纳仓布。” 马朵朵嚷起来，“怪不得羊角的守护神戴着一个虎头面具。” 这回轮到碧基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见过羊角的守护神？” 柳贤飞快地思索着，慢慢地说“要想羊角，得先把我们送回去。” 碧基问“你愿意用羊角来换仓布回家？” 马朵朵大声说“愿意啊，怎么不愿意，羊角本来就是你们的。” 她打算把羊角还给碧基，然后从碧基口中问出更多的消息，没准能把柳贤的魂魄找齐。 碧基微笑着看着柳贤，问“你愿意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八章 猪队友 “你又想拿马爷当诱饵！”马朵朵嚷起来。 “别自作多情了，你根本不是凶手的菜。只能碰碰运气。” 苏乐却问“你怀疑那个卖海鲜的人？” “现在也没别的线索了。” 苏乐担忧地问“那个精怪怎么办？” “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等。通知居民小心一点，叫你们方队布控吧。”柳贤丢下碗。 “怎么通知啊，连精怪的目标都不知道，会引起恐慌的。”苏乐为难地说。 马朵朵说“那个精怪一来就杀了当爸的，把女人和小孩留着。就是不知道它的目标到底是女人还是孩子，或者两个一起。贞贞身上有牙印吗？” 苏乐紧张得脸都白了，朱小凝和朱思律，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简直就是精怪的最佳目标。 马朵朵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发信息问同事。拿着电话，准备打电话给朱小凝，想提醒她小心。想起白天朱小凝的话，又把电话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拿了出来，捏在手里。 “走吧。”柳贤站了起来。 苏乐慢慢地站起身。马朵朵催促他，“赶紧啊，你不想去守着你儿子了？” 苏乐一听，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在车上，他抱着手机写信息。 “小凝，今天我想抽思律的血，不是要查他是不是我儿子。他被贞贞咬了，贞贞家有问题，我怕思律……”叹着气删掉。 “小凝，我不在乎思律是不是我儿子。我愿意当他爸爸……”又叹了一口气，按了删除键。 就这样写了删，删了写，折腾半小时，最后只写了一句，“小凝，附近有专门准对母亲和孩子的歹徒，注意安全。”终于发了出去。 隔一阵就看一眼手机，看了一个小时。等来了同事的回信，说贞贞身上没有发现齿印。 难道精怪的目标，也是女人？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马朵朵在购物群上，委婉地提醒了大家注意安全。 苏乐不停叹气，确定朱小凝没有回信之后，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 三人在车上。马朵朵一直拿着手机点着，一会儿惊呼“这么便宜。”“哎呀，好划算。”“这个看上去好吃，买一点。” 柳贤忍不住说“叫你注意卖海鲜的人。” “我注意着呢，刚刚才在他那下单买了鱿鱼和花甲，他明天送过来。”马朵朵头也不抬地说。 柳贤摇着头不理会她了，问苏乐“那两名女性死者，监控那些，就没查到点什么？” 苏乐说“你别看这附近繁华，再走远一点，都是刚刚拆迁的空地，根本没有监控。我查到那两人都是自己走到那边空地，然后就没有踪迹了，不知道她们要去什么地方。” “社交平台上的消息呢？” 苏乐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全黑下来。柳贤下车活动筋骨，苏乐也跟着下来，突然对柳贤说了句，“谢谢。” 柳贤看他诚恳的样子，觉得虽然他做事犹豫不决，但喜形于色，像是个简单的人。“不用谢，我也不是为了你。” 苏乐问“你们经常这样办案子吗？” 柳贤笑了笑，“也不经常。以前是为了钱，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苏乐犹豫了一下，“明晖酒店的事情，我其实查过了。” 柳贤停住了动作，看着苏乐。 苏乐说“但是没查出什么可疑的。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不帮我查这件案子了。” 柳贤又继续甩起腿来。 苏乐说“我再查一下吧，往深挖一点，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柳贤没有道谢，只是看着天边，点了点头。 半夜的时候，苏乐接到消息，说是贞贞妈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打开了电脑查看起来。看了一会儿，吃惊地“咦”了一声。 贞贞妈是自杀。 贞贞身上的刀伤也是她造成的。 她的血液里有毒素，贞贞没有。 苏乐松了口气，贞贞没有中毒，那朱思律也不会中毒了。 马朵朵摇着头说“这贞贞妈被精怪的毒弄坏脑子了？居然想拉着女儿一起自杀。” 柳贤问“贞贞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柳贤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尽量伸直双腿，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慢慢地思考。脑中刚刚有些眉目，马朵朵一把推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维。 “你又想偷懒自己睡觉了是不是，不许睡！” 柳贤冷眼看着她，真想把她一脚踢出去。再想冷静下来思考，却静不下心来，就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我觉得贞贞妈自杀的原因没那么简单。” “她这两天的表现虽然奇怪，但神志还是清晰的。还可以给贞贞做饭，送她上学，照顾她。怎么在公园里坐了一上午，就决定自杀了。” 马朵朵说“是不是觉得老公也死了，精怪还缠着自己吸自己的血，逃又逃不掉，还不如死了。” 柳贤不同意，“贞贞身上没有牙印，说明精怪对贞贞没兴趣，或者暂时没有下手。她可以送贞贞去上学，就可以把她送走。就算是自己不想活了，为什么要拉着女儿陪葬？” 柳贤问苏乐“如果朱思律是你的儿子。你们遇到危险了，脱不了身，你会抱着他一起自杀吗？” 苏乐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拼命。反正都是死，至少得让孩子活出去。”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女人和男人的想法可不一样。也许贞贞妈是觉得精怪不会放过贞贞，等她死了就轮到贞贞了。与其被它吸干血，不如死得痛快点。” 柳贤说“今天上午在公园，我检查贞贞妈的牙齿。她告诉我说，她知道我在找什么，但是我找错了。” “这说明，她知道自己在被精怪吸血，没准还知道精怪在哪，谁是精怪。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不向我们求救？” “很简单，她脑子坏掉了！”马朵朵自信地说。 柳贤看着马朵朵才是一副脑子坏掉的样子，“你以后少吸点鬼气，越来越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六章 蚕宝宝 柳贤看到碧基身后的马朵朵对自己不停地挤眉弄眼，知道她已经打了小算盘，就说“愿意。” 碧基愣了愣，然后微笑着长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如果仓布交到的朋友，都如你们这般，他也不会落入这种境地。”朝外努了努嘴，温柔地对柳贤说“水开啦。” 柳贤没有回头，“羊角……” 碧基说“我不要，仓布也不需要了，你们留着吧。” 柳贤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到外面去倒水。 马朵朵说“怎么不要了呢？仓布怎么办？” 碧基只是笑笑，说“一件一件事情来，先把你们的伤治好。” 马朵朵和柳贤轮流包扎好伤口，再做好晚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碧基又给马朵朵熬了一碗药，苦得她脸皱成一团，赶紧喝了一大碗水，喝着喝着，困惑地抬头看柳贤，又喝了一口，问“柳贤，这是什么水？” “河水，是不是有点腥？” 马朵朵却说“河水这么好喝吗？”温热的水下肚，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熨烫平整了。 柳贤把煮好的方便面端给她，她一边吃一边叹道“怎么这么好吃啊！怪不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柳贤只当她是肚子饿久了。 碧基坐在火边，微笑着看着他们。 她隔两日出去一趟，给他们带吃的回来，她自己是不吃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马朵朵都觉得美味无比。 住了几日，两人每天都喝碧基熬的药。柳贤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马朵朵伤得重，而且恢复速度完全比不上从前。她自己却不注意，伤口裂开几次后，终于学乖了，知道动作要轻柔。 柳贤除了每天烧水、做饭，还要按照碧基的吩咐，给小木屋旁的几棵桑树浇水。 碧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桑树下，看着桑树，嘴里轻轻地哼着他们听不懂的歌。 桑树终于长得枝繁叶茂，片片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碧基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 这一日，她带回来一个大圆竹编簸箕。又给了马朵朵一张纸片，让她贴在胸前。 马朵朵照做了。 碧基吩咐柳贤摘下嫩一些的桑叶，用水擦拭干净，在圆簸箕中扑满一层。 柳贤问“这是，要养蚕吗？” 碧基说“是的。” “养蚕做什么？” 碧基说“养蚕当然是收集蚕丝，织布用。” 柳贤不死心地问“织布干什么？” 碧基说“给仓布用，带仓布回家。” 马朵朵说“我们不会织布啊。” 碧基摸了摸她的短发，说“好好的女孩子，头发这么短。”又说“我来织布。你们帮我养蚕。” 柳贤闷声问“养蚕你自己也可以养，为什么一定要我们？” 碧基轻叹一口，叫柳贤“你摘一片叶子给我。” 柳贤摘下一片桑叶，警惕地递给碧基。 碧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么几日了，我都给你把伤治好了，还不肯相信我。”说着拿过了桑叶。 桑叶本来绿莹莹地，在碧基手里迅速变黄，然后干枯卷曲。 “我不能碰有生命的东西。” 马朵朵惊恐地说“你碰到我了，你给我洗澡的！” 碧基叹着气摇头，“你这女娃娃，想清楚了再说，我有没有直接碰到你？” 马朵朵皱眉回想，见柳贤开始摘桑叶了，就跑过去帮忙。 碧基在一旁指挥，“摘嫩一些的，擦干净。” 马朵朵边擦桑叶，边抱怨，“养蚕这么麻烦的吗？” 碧基说“这是蚕宝宝，等它们长大一点就可以不用擦了，叶子老一点也可以。” “你的蚕宝宝在哪啊？” 碧基指了指她的胸口，“在你那里啊。” 马朵朵大叫着把贴在胸口的纸扯出来。 碧基连声叫着，“慢点，慢点。”接过了纸片，对着阳光看了一下，满意地说“还好孵好了。” 马朵朵看着纸片上密密麻麻蠕动的小黑点，拍拍胸口，还好自己不怕虫子，也没有密恐。 碧基等桑叶准备好，就撕开纸片，把扭动着的黑色小虫子轻轻抖落在桑叶上，又把簸箕拿进了屋里，放在架子上。 马朵朵问柳贤“蚕要养多久？” 柳贤想了想，猜测到“一个月左右吧。” 碧基走出来，对他们说“我这不是普通的蚕，两天就好了。” 果然，到了下午，小黑虫已经变成白白的蚕了，只是不够胖，都很细长。 马朵朵和柳贤一夜没睡，不停地采桑叶喂蚕。屋里安静的时候，能听到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 到了第二天下午，几颗茂密的桑叶几乎被采摘干净了，很多枝条都光秃秃的。 晚上，三人望着胖胖的蚕宝宝。 马朵朵轻声问“它们什么时候开始吐丝啊？” 这时，一只蚕宝宝的头顶，发出莹莹的绿光。碧基指着它说“把它抓到结丝架上。” 柳贤小心地捏起蚕宝宝，把它放在麦秆扎成的结丝架上。它在麦秆上爬了一会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吐丝。 不停地有蚕宝宝头上发绿光，柳贤轻轻地抓着。马朵朵试着抓了一只，入手软软的。 很快，簸箕里的蚕宝宝都移到了麦秆上。最开始的那只周围已经有了很多蚕丝缠绕。 碧基轻声说“睡吧，明早就好了。” 马朵朵本来想守着，奈何已经熬了一天夜了，实在扛不住，眼皮打架，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蚕。 结丝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椭圆形的蚕茧。初看是白色，却微微地发绿光。 碧基把蚕茧摘下来。柳贤好奇地问“你还要缫丝吗？” 碧基摇头，她把蚕茧都摘下来后，把蚕壳割开，倒出蚕蛹。金黄色的蚕蛹满满的一碗。 她指着碗对马朵朵说“把这个吃了，你的内伤就会好了。” 马朵朵看着那一碗蚕蛹，小心地问“如果我不吃，会不好吗？” “好得慢。” 马朵朵放心下来，飞快地说“那我不吃了。” 碧基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再劝说。 碧基用手把蚕丝撕开，在那架木质机器上，纺起纱来。单纱很快纺好，她把两股合在一起，纺成线。然后在机器上操作了一下，机器变成一架腰机。 碧基把自己的裙子上的那根红线抽了出来，加上丝线，纺起布来。那些丝线发着柔光，把她的脸照亮。 她熟练地做着手上的动作，一面对柳贤二人说“你们想知道羊角的事情对不对？” 马朵朵着迷地看着碧基做着这一切。 柳贤问“你之前说，羊角是你们族里的？” “是的，不过也是我们的祖先捡到的。祖先发现，那个羊角可以吸取魂魄。历代族长，就把自己的魂魄放在羊角里，然后转移到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柳贤知道羊角可以吸收魂魄，再转到别的东西上，没想到还可以转到别的地方。 碧基手里的线，已经纺出了巴掌宽的一块布。 “我们叫佤都的地方，只有族长才知道。老族长们牺牲自己的魂魄，他们保护着佤都。我们普佤族的人死了，就会在佤都中继续生活。” 马朵朵问“你们不轮回吗？” 碧基停下来看了看腰机上的布，温柔地摇着头，“我们觉得人只有这一世，轮回没有意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情，经历，一轮回，又要重头开始。” 听到碧基的话，马朵朵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之前在树林里自杀死了的话，也就是现在名为“马朵朵”这个个体的死亡了。就算她再为鬼神，马朵朵所有的一切，她都失去了。 她心中不由庆幸，幸好没死，收敛了心神，继续听碧基说话。 “仓布把羊角弄丢之后，我们的佤都受到了威胁。当时的族长，就是我的父亲，决定把佤都隐藏起来，后来的族人需要家人的指引才可以找到。” 马朵朵点头说“所以仓布说他不被族人接纳，死后就不能回家。” 碧基露出悲切的表情，伤感地说“他就是太过固执。这么多年找过了，就算没有找到，也该回家了。我等了他一辈子……”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眼角。 柳贤问“是谁把羊角从你们那里偷走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六九章 海鲜烧烤 马朵朵脏话已经到了嘴边，柳贤又说“上次你是不是吸了赵秀琼的鬼气？所以现在脑子不灵光。” 马朵朵想起当时的情景，赵秀琼的鬼气突然就往鼻孔里钻，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想要吸更多，有些后怕，不服气地问“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就要想到了，被你打断了。” 马朵朵“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苏乐说“会不会，是她觉得我们打不过精怪？” 柳贤说“如果只是我，她可能会这么想。但你是官方的象征，比我权威多了。她应该很信任你们才对。” 苏乐讪讪一笑，不明白柳贤是认真的，还是在嘲讽自己。 柳贤揉着太阳穴，“我想不出来了。今早醒得早，我得睡了。”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马朵朵难得的没有去推他，还对苏乐说“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我来守。” 苏乐心里有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刚才柳贤说你吸鬼气，是不是和鬼这些打交道打多了伤身？” 马朵朵敷衍着说是。 苏乐叹气，“当初方队来挖我，我就只看到了有编制，待遇好，没想到是这一类的工作。如果小凝可以重新接纳我，我就不干了，重新去找份工作。” “可是，就算你不做这一行，还是会遇到这些事情的呀。鬼怪本来就是存在的。” 苏乐却说“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们老是揣摩鬼怪，鬼怪就容易缠上来，没准自己最后都变成鬼怪了。” 马朵朵听了苏乐的话，心中默想，是这样的吗？如果柳贤不驱鬼，不接触这些事情，诅咒会不会自己消失。 柳贤头上的印记越来越深了。当初柳义死后，柳贤不愿意再驱鬼，是自己劝他的，得赶紧把他的诅咒消除才行。 一夜无事。 早上醒来，苏乐和柳贤都觉得疲惫不堪，只有马朵朵精神头十足，双眼亮晶晶的，和苏乐他们胡子拉碴的样子鲜明对比。 三人在小区外面的小店吃早餐时，朱小凝拉着朱思律路过。 苏乐忍不住追了上去，给朱小凝道歉，问她收到信息了没有？ 朱小凝似乎在回想，过了一阵才说“收到了，谢谢你。” 苏乐担忧地说“这附近太危险了，要不你先带思律回你父母家避一阵吧。” 朱思律不高兴地拉着朱小凝，“妈妈，快走。”他还没有原谅苏乐想抽自己血的事情。 朱小凝被儿子牵着，走远了。 朱思律走得很快，圆脑袋左顾右盼。朱小凝脚步有些蹒跚，有些机械地跟在后面。 柳贤看着母子俩，皱了皱眉。 吃完早饭，苏乐给方锦水打电话汇报情况。马朵朵对柳贤说，今天卖海鲜的要送货过来。 柳贤问“送到哪里？” 马朵朵指了指前方，说“就在这个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并不是偏僻的空地。柳贤有些失望。 下午四点，卖海鲜的人开着面包车过来了。 老板四十岁出头，中等身材，腹部浑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小工，三十多岁，面白无须，方脸庞，穿着雨靴。 已经订好货的买家都围了上来。 老板负责和买家核对订单。小工负责当场称重，打包。有条不紊，车上的几个箱子基本上已经见底了。 他们站着的那块地方，水都淌到了马路上，弄得半条路都是水淋淋的。 一位少妇从小工手里接过袋子，准备去老板那边付钱。高跟鞋在湿地面上一滑，差点摔倒，被小工扶住了。 小工很快收回了手。少妇对小工笑了笑，走开了。小工却抬起头来，偷偷地瞄少妇。 看到这一幕的柳贤，又看了看那位少妇，深棕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有些凌乱。 “查一查那个人。” 苏乐虚着眼拍照，“只有长相不好查，知道名字就好得多。” 柳贤给等着拿海鲜的马朵朵打了电话。 不一会，马朵朵拎着鱿鱼回来了，把海鲜老板开具的票递给了苏乐。“我没问出来名字，怕他起疑，没敢多问。老板说他是临时工，工资都是日结。” 柳贤见马朵朵总算是机灵了一点。 苏乐接过票据，看清了海鲜店的名称，在电脑上霹雳吧啦一阵操作，根据老板的转账记录，找到了小工的资料。 小工名叫徐荣，三十六岁，未婚，户籍地址在邻城郊县，没有本城的住址、社保记录和犯罪记录。邻城的资料因为权限问题，苏乐查不到。 两名女性死者遇害的两天，都没有老板给他转账的记录，应该是没有上班。 马朵朵说“那小子多半有问题。看人都是低着头、飞着眼看，老是盯着女人脖子以下，那眼神都能把衣服剥下来。” 柳贤问“那老板呢？” “老板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 柳贤点点头。 徐荣跟着老板送完货，拿到了当天的工资，满意地砸砸嘴。 连着上了三天班，又可以休息好几天了。 他决定去常去的那家刘氏烧烤店，犒劳一下自己。 现在天已经擦黑，刘氏烧烤店的火已经生了起来。 炭火一片红光，架子上摆着五花肉、牛肉、排骨，韭菜、茄子，都油光光，香得人吞口水。 被热度逼出来的油滴在炭火上，红炭上出现一个小黑点，发出“滋”的一声，冒出油烟来。 滚滚的浓烟都被吸入了管道。 徐荣很不喜欢现在烧烤架的那个样子。前面多出一块，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老板娘的上半身了，只能从侧面看。 以前在正面看老板娘烤串，她的身子动个不停。特别是晒调料的时候，上身随着手臂晃动，比她手里烤的肉串更诱人。 徐荣一边大口地嚼着，一边带着点遗憾地从侧面看着老板娘忙碌的身影。等他吃饱喝足，天色也全黑下来，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满意地离开了烧烤店。嘴里哼着歌，余意未尽地回味着，向住的地方走去。 他突然看到前方走着一个身影，从背影都能看出是一个好看的女人。走得不快，也不稳，一摇一晃的，像是醉酒了一般。 他着了魔一般，跟在后面，歌也不哼了，刚才喝到胃里的酒都跑到了头上，让他觉得燥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七章 仓布回家 碧基说“我不知道。只有仓布才知道。出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三人沉默下来，只有那架木头机器纺布的声音。 她很快纺好了一匹大约长两米，宽一米的白布，上面贯穿着一条红线。整匹布发着柔光。 碧基满意地端详着布匹，折好了交给柳贤，对他们说“仓布快死了。等他死了之后，用这块布盖着他，烧了他的身体，这条红线会指引他到佤都。我等着他回家。” 马朵朵吃惊地问“仓布要死了吗？” 碧基微微笑着，“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要不是他遇到你，把这个手环送给你，你又出现在这附近。他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家，我也见不到他了。” 马朵朵虽然知道，心里还是很难受。 碧基看了看天，“快走吧，顺着这条路走，我把你们送到林子外面。天就要黑了，仓布等不了多久。你们不是还要去问羊角的事情吗？” 柳贤抱着白布，对马朵朵说“走吧。”说完迈开了步子。 马朵朵不舍地对碧基挥了挥手，跟在柳贤后面，走出没多远，像是穿过了一层光幕，再回头，小木屋和碧基都不见了。 他们又走回了那条小河旁，顺着河没走多远，就听到车辆的声音，来到了大路上。 柳贤拦住一辆车，马朵朵坐在车上，随着车辆摇晃，恍若隔世。 两人直接到了中谷镇，马朵朵靠着记忆的路线爬上山，很快走到了仓布住的山洞。 仓布正在洞口，手里杵着一根拇指粗的树枝。 马朵朵边跑边挥手，大声喊着“仓布！” 仓布哈哈大笑，“马小花，你又来了。我正在等你。” “你知道我要来？”马朵朵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仓布，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碧基了！” 仓布愣住了，猛地抓住马朵朵的手臂，高声问道“谁！” 马朵朵把他们遇到碧基的事情讲给仓布听。 仓布抖开那块布，伸手抚摸着那条红线，摸着摸着，仰天大笑，“我就说我怎么还舍不得死呢。现在，我可以放心地死了。”笑着，指着前方一块专门开垦出来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个原木搭成的台子，台子脚堆着柴火。 仓布说“我连台子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烧我。” 马朵朵本来一直高昂的声音低了下来，喃喃地叫着“仓布……” 仓布笑着说“你难过什么，我不是死了，我是终于可以回家了。” 柳贤见仓布声音洪亮，料想不会那么快，就说“我还想问问你，关于羊角的事情。” 仓布重新坐在榕树旁，“碧基已经告诉你们，我们族宝物的事情了？” 柳贤坐在他身边，马朵朵也盘腿坐下。柳贤说“听说你是受了别人的骗？骗你的人是谁？” 仓布叹气说“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比我小一点吧。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也是老头啦。” “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拳能打到白狼的小伙子，就算是老虎，我也敢同它斗一斗。碧基是我们族最美的姑娘，她刚刚答应了我的求婚。” 也许是想到了碧基红彤彤的脸，仓布面带微笑，“天气冷了，我准备去打个大猎物，做个坎肩送给她。在树林里，遇到了那个人。他受了伤，说是摔下山崖，掉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仓布的脸色阴沉下来，“我相信了他的话。我们族的领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我见他还带着个孩子，腿也摔断完全不能走路，如果留在林子里，怕被野兽叼走。” 马朵朵忍不住打断了仓布，“带着个孩子？是个女孩子吗？” 仓布摇头，“是个男孩子，那人叫他小山。” “小山？”柳贤心中默想，难道是蓝山人，他对仓布说“如果是摔下山崖，怎么还会带着孩子？” 仓布说“是啊，我只看他们父子可怜，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轻信了他。” “后来他是怎么把羊角骗走的？”马朵朵问。 “他自称是个道士，能看到鬼魂，带着孩子跟着我回了家。我让他们不要出门，不要让别人看到他们。他们在我家住了几日，伤慢慢好了。我把他当朋友，他也知道我和碧基订婚的消息。” 仓布叹气，“他有一天问我，为什么我们族里，活人和鬼魂一起生活，话中很是羡慕我们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我见他已经看出了我们族的秘密，没有多想，告诉了他。” “他又说，所有人都和家人在一起，除了族长。所有的族长妻子，都是孤单一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族长的魂魄，都被羊角吸收了。” “我不愿意同碧基分离，死后也不愿意，但是要娶碧基，就必须当族长。他见我为难，让我把羊角拿来，他有办法帮我。” “我开始还是犹豫，后来被他说服了，自己把羊角从碧基家里偷出来，送到了他的手里。” 仓布苦笑了几声，“第二天我上午出门，下午回家，他们就不见了。我来不及与碧基告别，以为很快能回家，谁知下半辈子，都没再见过她。” 柳贤想让仓布认一下许素的照片，但是手机已经关机了，只能描述了一下许素的外貌。 仓布却说不像，又说“有一次，我本来已经追上他们了。他用一只奇怪的镜子对着我，我就不能动弹了。他让我别再追他，还说那羊角本来就是他们家祖先留下的，现在是物归原主。” 柳贤和马朵朵都沉默了，镜子，多半就是小椿他们了，说不定当年的孩子就是蓝山人。 剩下的时间，仓布一直抚摸着碧基织成的白布和那条红线，在太阳下山之前倒下了。 柳贤和马朵朵把他抬到架子上，用白布裹好他的身子，看着火焰慢慢地把他吞没。 火越来越旺，映红了他们的脸，烤得有些痛，然后又逐渐熄灭、冷却。 最后，马朵朵从仓布的山洞里，搜出了最后一坛酒，封死了洞口，对柳贤说“走吧，我们也回家。”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零章 美人计 徐荣跟着那个背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回过头来，女人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脚步依旧踉跄，但是离那边巷子口不远了。 徐荣紧追两步，一手伸进了衣服里，捏着口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伸向女人。 刚刚碰到女人的后背，徐荣呻吟一声，还没来得及感受，手就被人抓住。 旁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汉冷笑两声，把他摔倒在地，压在地上，反扭着他的手，把他拷了起来。 徐荣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前面的女人走路也不踉跄了，回头厌恶地看着他。 巷子变得热闹起来，车灯不停闪烁。 徐荣被突然出现的这么多人搞蒙了，叫都不敢再叫。 压着徐荣的汉子伸手在他身上搜索了一阵，见不是凶器，失望地挥手示意。有人过来把徐荣压走了。 方锦水坐在车上，对柳贤说“想抓杀人犯，抓到个在逃的强奸犯，也不错。” “你觉得人不是他杀的？”柳贤问。 方锦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去问问你就知道了。” 柳贤不作声地看着徐荣。 审讯室里，徐荣头都不敢抬一下，弓腰驼背地像只虾米，头发垂下来，碰到了桌子上。 问一句答一句，只是声音小得听不清，得重复问几次。 审讯的人不停地让他大点声，最后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吓得徐荣抖了抖。 隔着玻璃查看的柳贤皱了皱眉。 这时，苏乐兴高采烈地过来了，“从徐荣家里搜出凶器，正在做检测。”总算是抓住了一个。 柳贤却说“人不是他杀的。” 苏乐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又揪紧了。 柳贤说“两名死者身上的刀伤都干脆利落，是个很自信的人做的。”看着徐荣摇了摇头。 苏乐说“他这怂样还敢强奸呢，万一兽性大发……” 柳贤说“两名死者都是自己走进巷子的，当然是受到了凶手的蛊惑，说明凶手有与人社交的能力。杀人后抛尸，清理证据，说明凶手事先有计划，不是一时冲动。这不是徐荣能做的出来的。” 苏乐不死心地追问“那凶器呢？” 一旁的方锦水手里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说“已经确定是凶器了吗？” 苏乐见方锦水都开始抽烟了，知道他已经下了结论，认定徐荣不是凶手，失望地说“抓错人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真的凶手还在外面呢。” 方锦水知道苏乐的小算盘，不满地说“你着什么急，马朵朵不是守在那里的吗。” “她一个女孩子……” “她那个女孩子，比你有用多了。” 苏乐不敢再说了。 很快有队员来报告，徐荣家里翻出来的刀上检测出血迹，但是量太少，血红蛋白也被破坏了，不能检测出是不是受害者的血。 柳贤却对方锦水说“问问他，刀是哪里来的。” 审讯室里的队员拍着桌子问徐荣“你是怎么杀了那两个女人的？” 徐荣眼泪鼻涕一大把，竭力否认自己杀了人。 队员质问“那刀伤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徐荣鬼哭狼嚎地说，刀是他从海鲜店老板那里偷来的。老板有好几把刀，他顺手拿了一把。 苏乐说“把那个老板抓来问问？” 方锦水已经摸出了打火机，向外面走去，“抓什么抓，你们去盯着吧。” 柳贤拦住了他，“应该你派人去盯着了吧，另外一个案子更适合我一些。” 方锦水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会派几个人过去帮你。这个案子眼看就要破了，不抓到凶手，你能丢手？” “明明说好了，破一个案子，你这可是两个。” 方锦水看了苏乐一眼，“那小子破案不行，玩起电脑来可是啪啪的。别说两个，三个你都赚。”说完走了出去。 苏乐已经急不可耐得要去当他的护花使者了，催着柳贤赶紧过去。 柳贤和苏乐找到马朵朵的时候，她正在和拔山坐在夜宵店的门口，面前几个不锈钢盘子，几个空啤酒瓶。 马朵朵招呼他们，“我叫这的老板帮我把白天买的海鲜处理了。味道还行。” 苏乐第一次见拔山，偷眼瞟了瞟他的耳朵上闪光的银色小圆圈耳环，坐到了马朵朵身边。吃了一口，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好咸……” “咸吗？刚好啊。”马朵朵看向拔山，拔山点点头。 柳贤更加确定马朵朵味觉不行。 “案子怎么样？那小子招了吗？”马朵朵问。 苏乐叹了口气，把经过讲了一遍。 马朵朵皱眉，“难道是海鲜店的老板，那个人看上去挺普通的啊。” “杀人的都是普通人。你以为杀人犯都长得凶神恶煞，跟钟馗……”柳贤想起自己见过的钟馗的样子，闭上了嘴。 苏乐拿出电脑敲打一阵，一脸兴奋，压低声音说“多半就是他了，我查了他的资料。他的名字叫沈永春，他老婆前年带着孩子跑了。他那老婆，身高、体型、年龄、发型和两名死者，像极了。” “那还等什么啊，抓起来啊！” 柳贤见旁边桌的客人已经在向这边看了，让马朵朵小声点，“证据不足抓什么抓。” “那怎么办？” “我们负责守着，方锦水会派人协助我们。” 第二天，两名特命队的队员走进了海鲜店。 沈永春正拿着圆珠笔，在溅满水点子的本子上记账，见小工把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领了进来，放下了笔，带着吃惊的表情看着两人。 队员亮出了证件。 沈永春长大了嘴，瞪着眼，更吃惊了。 在一旁观察的马朵朵说“这个沈永春，一点都不紧张，吃惊得过了头，有点假。但是演得还不错。” 柳贤说“说明他人不笨。如果有证据，直接就铐起来了，哪里还会好言好语的过来询问。” 苏乐叹气说“这种手段残忍，又有反刑侦能力的罪犯，最难抓了。” 队员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刀，沈永春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脸上继续露出无辜的惊讶表情。 “这把刀是你的吧？” 沈永春舔了舔嘴唇，没有马上回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八章 凡人的好处 马朵朵和柳贤出现在闲时的时候，田可嘉正准备报警，同时不停地责备紫菀和方圆。 “两人那么久都没有回家，你们也不担心，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算他们经常在外面工作，这么久不回家也不寻常……” 马朵朵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店门，挥了挥手，“嗨！” 田可嘉瞪着她，然后跑过去抱住了她，摸着她的头，抱了好一阵。 马朵朵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觉得田可嘉又温暖又柔软，而且香香的，忍不住回抱住她。 田可嘉突然放开她，把她拉远一点，奇怪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准我抱的吗？” 马朵朵这才想起来，觉得尴尬，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凡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感觉又很奇怪。 来不及多想，田可嘉已经絮絮叨叨地念起来，“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不知道打电话报平安啊。”闻了一下她，嫌弃地别开脸，“穿的谁的衣服？几天没洗澡了？” 紫菀发现了马朵朵的异样，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马朵朵对她裂开嘴笑了笑，“紫菀，我没事。” 紫菀眼睛亮晶晶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你没事。”搞得马朵朵反而有些难过了。 方圆一头雾水，不知道紫菀哭什么。 柳贤已经率先上楼去了，等他洗漱完，恢复了元气，下楼来正看到马朵朵面前摆着一碟蛋糕，她皱着小脸问田可嘉。 “可嘉姐，怎么这么甜啊……” 田可嘉系着围裙转出来，“咦？不是你口味重，老是说没味道，我才每次都专门给你做的加糖的？” 马朵朵戳着蛋糕说“我以前吃的都是这么甜的吗？这根本咽不下啊。那以后不用给我加糖了，我口味变淡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若有所思。 马朵朵吃饱了，爬到床上躺下，舒服地呻吟一声，“床怎么这么软，好暖和。” 下铺的柳贤觉得好笑，同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过了几日，马朵朵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她尝出了饭菜更可口的味道，闻到了更多的花香，看到了更绚丽的色彩，甚至下雨后的空气，和小草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 柳贤问她“你以前看电视是不是黑白的，像狗那样。” 马朵朵在挑选枯萎的花，从来不觉得像狗是在骂自己，“不是黑白的，但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做凡人也有好处的，对吧？” 马朵朵拿着鲜花，埋下头去使劲闻了闻，然后说“嗯。”过了半晌，问柳贤“我现在看不到鬼了，拔山回来了吗？” 柳贤摇头，“你都这样了，他去地府恐怕也遭了暗算。”见马朵朵一脸担忧，安慰她说“没事的，拔山不会怎么样的。他都已经是鬼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最多他们把他弄去转世。转世了也挺好的。” 马朵朵想告诉柳贤，鬼是可以再死一次的，但是觉得黑无常不会那么无法无天，不想多余增加柳贤的烦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柳贤犹豫了一下，拉过马朵朵坐下，“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吸了一个地狱的鬼魂，那你的法力应该很强大才对，怎么没有了？” 马朵朵皱眉想了想，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有法力了，不但那些鬼魂的没有，我自己的都没有了。” 柳贤又问“你那天失去控制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记得了，”马朵朵说，“你怀疑是有人害我吗？” 柳贤点头，“你怎么会突然失去控制？” “不是突然，”马朵朵低头扯花瓣，“我以前在地府的时候，脾气一直不好，经常发火。我刚刚吸了镰刀鬼那个样子，你还记得吧。我以前比那还凶。” 柳贤见她难过，摸了摸她的头，“别想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嗯，”马朵朵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日，马朵朵正在看书，方圆偷偷地问紫菀“你觉不觉得，柳贤和马朵朵最近都有些不对。” 紫菀不好说什么，瞅了他一眼。 方圆指了指马朵朵面前的书，“朵朵游戏都不玩了，天天抱着书看，还开始打理店里的生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上进了？缺钱了？” 紫菀没吱声。 方圆接着说“柳贤更奇怪了，脸上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瘆得慌。他是真的高兴，还是有人要倒霉了？” “嗯，可能是真的高兴吧。”紫菀犹豫地说。 这时，柳贤下楼来，对马朵朵招手，“有案子。”走了两步，却看到马朵朵还坐在原地，又倒回来，在她眼前挥手，“睡着了？有奇怪的案子发生了。” 马朵朵抬头看他，认真地说“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 柳贤微微愣了愣，坐了下来，“为什么？” 马朵朵重新低下了头，翻着眼前的插花书，“没兴趣，不想去。” 柳贤心中一揪，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呆了半晌，又问“你真的不去吗？” 马朵朵头也不抬，“不去，你自己去吧。” 柳贤又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他看是客户的电话，只得边接电话边走了。 紫菀见马朵朵看着柳贤的背影，皱眉扁嘴，很不开心，就坐在她身边，问“为什么不去啊？” 马朵朵把胳膊举起来，说“你看，我现在这个血肉之躯，稍不注意就弄坏了。而且我现在看不到鬼，也打不过。万一遇到危险，柳贤还要留意保护我，跟着去只会拖他的后退。” 紫菀说“可是你不陪着他，他很难过的样子。” “他只是习惯了，过段时间，他就又会习惯一个人了。” 紫菀默默地摆弄桌子上的碟盏，轻声说“是吗？”看了看方圆，“可是我习惯了两个人之后，就不能习惯一个人了。” 柳贤走进殡仪馆，总觉得有东西落下了，心神不宁，老是静不下来。他能猜到马朵朵的想法，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一章 又一名猪队友 沈永春小心地说“我是有几把这样的刀，但是就这样看，我也不能确定就是我的。而且，我的刀前段时间丢了一把。” “在哪丢的？” “就店里，可能是谁顺手偷走了吧。” “你没去找？” 沈永春笑了笑，“一把刀又不值钱，我找它干什么。”反问队员“这刀就是我丢的那把吗？你们是在哪找到的？” 队员略一思索，“这把刀是从徐荣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他说是你的。” 沈永春说“那就是徐荣偷的。那小子，来到这啥都不会，我好心让他来打零工，居然偷我的东西。那我丢的那些钱，多半也是他偷的。” 队员指了指水箱上的二维码的牌子，“现在有几个现金交易？哪来的钱偷？” 沈永春带着谎言被识破的尴尬，讨好地笑了笑，“那徐荣是犯了什么法被抓的？不可能就是偷了我一把刀吧？” “他犯的法啊，可就大了。”队员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徐荣在你这工作过，我们得把你这儿的刀都带回去。” “全部都要吗？”沈永春有些犹豫。 “你不愿意？”队员尖锐的目光盯着沈永春。 “愿意，愿意，”沈永春说，“不就是几把刀嘛，我再买就是了。我这就进去拿。” 队员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一块去。” 沈永春带着队员来到了店后面。一张水淋淋的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刀，有些还有锯齿。 一名队员拿出证物袋，收捡起来。另一名队员问“就这些了吗？” 沈永春连连点头，轻声问“这徐荣到底犯了什么大案子，连我的刀都要检查。” 队员严肃地说“不该你问的就别问。”叹了一口气，“我们正在收集证据，马上就要结案了。还是让你的女家属，都小心一点。” 沈永春点头哈腰地说“好、好、好。” 送走了队员，沈永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坐回了桌子边，继续记账。 过了几天，附近的小区里传着专杀女人的凶手已经被抓住的消息。沈永春换了个小工，继续送货。 柳贤三人一直守在小区附近，主要调查精怪的案子。等沈永春来送货的时候，也可以监视他。 这天，马朵朵看到朱小凝送了朱思律之后，又回到了家里，好奇地问苏乐“朱小凝是做什么工作的？是自由职业吗？” 苏乐说“不是，她在一家公司里做行政副总。”有些羞愧，“她一个人养孩子，压力很大，工作很拼。” “那她怎么最近都没去上班，送完孩子就回家了。” 苏乐看着朱小凝，天气热起来了，大家都穿着短袖，她却罩了件开衫，心痛地说“是不是生病了？”表情很是焦急。 这时沈永春已经送完了订单，他突然拉过一个女主顾，在旁边对她耳语了几句。那个女人披着深棕色齐肩发，正是被害者同一类型。 柳贤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苏乐越想越担心，干脆下了车去追朱小凝。 柳贤听到车门响，想要拦住苏乐，已经来不及了。 苏乐叫住了朱小凝，跑到她的身边，边喘气边问“小凝，你最近怎么没上班，是不是生病了？” 朱小凝木然的脸，过了半分钟才说“我要在家照顾思律。” 苏乐看着朱小凝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心里一阵疼痛，抓住了朱小凝的手，“小凝，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朱小凝慢慢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放开我。” 苏乐动情地说“小凝，你不要犟了，我们都不犟了好不好？我不在乎思律是不是我亲生的，我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爱的。” “思律……”朱小凝突然哭了，“思律生病了。” 苏乐急切地问“思律怎么了？” 朱小凝没在说话，继续挣扎。苏乐想问个清楚，没有放手。两人发生了拉扯。 朱小凝突然大声喊道“放开我！”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沈永春也警觉地朝这边看过来。小区的保安踌躇一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乐解释说“小凝，你别激动，我不是要……” 苏乐突然看到了朱小凝的脖子，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朱小凝挣脱了他的手，转身走了。 苏乐呆了呆，想追上去，被保安拉住了。 保安盘问了他几句，他连忙亮出自己的证件，保安大声说“官差也不能骚扰别人啊！”苏乐解释了几句，从保安处脱了身。 这一幕已经被柳贤和沈永春看到了。 柳贤暗骂一句，“那个白痴。”叫马朵朵赶紧开车。 马朵朵正在看好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乐已经跑到了车边，拍着车门，叫着“柳贤，我们去看看小凝……” 马朵朵打开了车门。苏乐还在叫着“小凝遇到精怪了，她脖子上……” “闭嘴！”柳贤严厉地说。 苏乐卒然呆住了，一只脚在车上，另一只脚还踩在地上，忘记了上车。 柳贤看到刚才和沈永春耳语的女人已经走开了。沈永春正在和小工一起搬着水箱放在面包车上，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这边。 面包车从柳贤的车旁缓缓开过。柳贤看到坐在副驾的沈永春，脸上阴冷的表情和丝丝冷笑。 柳贤叹气，对苏乐没好气地说“你挂在那里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说完自己却下了车。 马朵朵小跑着跟上。 苏乐也赶紧跟上，还想对柳贤说朱小凝的事情，见柳贤面容冰冷，带着一股寒气，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柳贤找到了刚才被沈永春拉到一边的女人，叫住了她，问她刚才沈永春对她说了什么。 女人手里拎着刚才买的海鲜，狐疑地看着柳贤三人，“你们是谁？” 柳贤不耐烦地对苏乐说“愣着干什么，你不是那么喜欢亮证的吗？” 苏乐赶紧从兜里拿出了证件，亮给女人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九章 暴瘦的准新娘 殡仪馆里，客户已经在等候柳贤。 这是一对老夫妇，五十岁上下，脸上的愁苦表情不用提。妻子似乎是站不稳了，拿着手绢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丈夫。 柳贤以为自己见多了已经麻木，仍然需要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酸楚。 “汪先生？”他问老先生。 汪先生点点头，“柳大师，这边请。” 汪先生带着柳贤去看他们的女儿汪楠。 殡仪馆的路很光滑，地方也很宽敞，远处时不时传来奏乐的声音和哀哭声。不知道是环境本来就压抑，还是负面的情绪多了让人变得压抑，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汪楠在一个小厅中，正面两边各摆着一个鲜花扎成的花圈，右边的挽联上写着“沉痛悼念爱女汪楠”，左边写着“悼念爱妻汪楠”“户听凄风冷，楼空苦雨寒”。 汪楠在相框中，甜甜地对着来看她最后一眼的人笑。 中间摆着一口木棺。 柳贤进了香后，汪先生示意他到棺材旁。 柳贤像半开的棺材中望去，棺中的人面色死白，脸颊深陷，下巴削尖。从衣领处看得到她的脖子和锁骨处，还有手部，瘦骨嶙峋，就像是一张皮绷在骷髅架上。 柳贤又抬头望望了汪楠的照片。照片中的汪楠椭圆脸型，双颊丰满，颧骨前倒三角形的苹果肌圆润可爱。 汪先生见柳贤已经看出了问题，就拉着他到灵堂前摆放的椅子处坐下。 汪太太看到了女儿，又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汪先生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柳贤只得开口问道“令嫒是生病，还是遭受了意外？” 汪先生回过神来，挪动了一下，身子朝柳贤侧了侧，然后才说“不知道。这就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 柳贤又问“解剖过吗？” 汪先生迟缓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柳贤，“这里面有解剖报告。” 柳贤见夫妻俩都不愿意多讲，就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他们每讲一次，痛苦就多一份。 解剖报告上说，汪楠的各个器官都受损严重。脾脏破裂，肝脏穿孔，肺部萎缩，死因是心搏骤停。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是按照急病结案的。 汪先生说“我们觉得，楠楠去得惨，太不正常了。柳先生，你能不能让她来，和我们见一面？” 柳贤说自己不是灵媒，如果汪楠真的是死于乱力怪神，自己也许可以查出来，帮她报仇是有可能的。 汪先生连连点头，“好好。”又迟疑了一会儿，说“如果楠楠变成了冤鬼……” 柳贤说“我会送她去地府，让她安心转世。” 汪太太的哭声变大了，汪先生感激地看着柳贤。 柳贤看到上面写的，汪楠的体重只有273公斤，就问“令嫒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汪先生说“她天天忙着婚礼的事情，我们也有一个星期没看到她了。” 一个星期？ 柳贤指了指照片，“她之前是这样的吗？” 汪先生点头。 一星期内暴瘦这么多。柳贤思索着，果然不对劲。 一旁的汪太太痛哭起来，“我叫她不要减肥，她不听，说穿婚纱不好看。她根本就不胖……” 柳贤又问“她和未婚夫的感情怎么样？” 汪先生说“本来我们以为，是很好的。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楠楠出事前，和他住在一起，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短短几句话，汪先生说得断断续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柳贤胸口像压着石块一般，轻轻叹气。 如果马朵朵在，就可以眨着她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对客户充满同情地说上几句话，让气氛不这么压抑，让他能够更好的思考，也许能问出更多的情况。 柳贤站了起来，说“好吧，汪先生，我先去调查一下，有事再和你们联系。” 汪先生赶紧站起来，目送他离开，然后又坐了下来，抱着止不住哭泣的老妻的肩膀。 柳贤逃出了殡仪馆，连连呼吸了几口不算清新的空气，胸中郁结的情绪总算舒缓了一些。 他和汪楠的未婚夫温中和在电话中约好后，来到了汪楠去世的现场，温中和的家里。 温中和一个人在家，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脸憔悴，鼻子通红，很是邋遢。 他像是许久没有和人交谈的人，开门后想和柳贤打招呼，清了清嗓子，才嘶哑着说出了话，带着鼻音。 “你是汪爸爸请来的人？” 柳贤点头。 温中和请他进屋，“汪爸爸不会是在怀疑我吧？”他声音提高了些，脸上痛苦的表情中增加了一丝无奈。 柳贤说“我是驱鬼师。所以，汪先生不是怀疑你，他只是想搞清楚汪楠去世的原因。” “驱鬼师？”温中和诧异地看着柳贤，又看了看自己的屋里，表情变得惊恐起来，“我，我家里，有……” 柳贤想了想，实话实说“汪楠死得实在有些异常，我现在也还没查清楚。你能把发现的经过给我讲一遍吗？” 温中和摸了摸耳朵，“那天我下班回家，开门后没看到楠楠来迎接我。”自己解释了一下，“我每天晚上回家，楠楠都会在门口接我，抱抱我。”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出去了，想到卧室换衣服。就看到楠楠躺在书房的地上……” 温中和克制不住，手撑着额头，挡着眼睛，哭泣起来。 柳贤只能等他自己平静，然后又问；“汪楠当时在干什么？” 温中和自己拿了一张纸巾擦眼泪，擤了擤鼻涕，然后说“在运动吧，我看她穿着运动服。我，我开始没有认出她来。她瘦得皮包骨头，像，像骷髅一样。” “汪太太说她最近在减肥？” 温中和点头，“她老是说她穿婚纱不好看，一定要再瘦五斤下来。可是，”他的表情中露出恐惧，“可是怎么会一天时间就变成那样……” 柳贤紧锁眉头，“你是说，她是一天时间变成那样的？” 温中和点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二章 一拖二 女人的手支着，让拎着的海鲜离自己的衣服远一点，免得水滴在自己的鞋上，依然带着怀疑的表情，好歹是开了口，“我家后天要来客人，我准备在家做海鲜火锅，想让他便宜点。他说我是老顾客了，优惠价是有，不过让我自己到他的仓库去拿。” “他的仓库在哪里？” 女人说了个地址，正是在两名受害者走到的空地附近。 穿过空地，有一片还没拆迁的老房子。很多都租了出去。沈永春说的仓库就是那里。 柳贤打电话给方锦水，说他们已经暴露了，把地址给了他，让他去搜查，能抓就抓。 苏乐这才知道是自己的责任，站在一旁羞愧地低着头，心里又挂念着朱小凝那边，纠结地皱着脸，都要哭了。 柳贤没有理他，迈开步子向前走。 马朵朵开心地说“都抓人了，剩下的就不是我们的事了。”问苏乐“朱小凝怎么了？” 苏乐赶紧说“小凝脖子上有牙印。” 柳贤冷着脸问“你看清了吗？” 苏乐只看到几个红点，却不停地点头，“看清了看清了。而且，她还说思律生病了。” “走吧，去朱小凝家。” 三人来到朱小凝家，她挡着门不让他们进。她说“思律说他不喜欢你们。” 马朵朵说“不会啊，之前还挺喜欢我的。” 柳贤看到她的表情木然，动作迟缓，对马朵朵使了个眼色。 马朵朵突然把朱小凝推进了屋，按在墙上。 苏乐急得手足无措，又插不进手。 柳贤撩开朱小凝的头发，看到了果然有牙印。叹了口气，让马朵朵放开朱小凝。 朱小凝垂手站着。 马朵朵嚷着“你被精怪吸血了？是什么妖怪？你说啊，马爷帮你收了它。” 朱小凝却摆着手，“不，不，不能收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苏乐心痛地呼吸顿了顿，眼睛酸酸地，猛地抱住了朱小凝，“小凝，你别这样。你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我也会保护思律……” 朱小凝猛地推来了苏乐，“你们走吧，别来打扰我们了。思律要放学了，我要去接他，我要照顾好他……”说着，机械地拿起了包，走了出去。 三人跟在她的身后下楼。 苏乐要一直跟着，贴身保护他们母子。 柳贤冷笑一声，“不怕死你就去。” 苏乐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柳贤摇着头叹气，叫马朵朵把苏乐拉住，慢步踱到他跟前，严肃地说“你死了没关系，就怕你把朱小凝一起害死。” 苏乐停止了挣扎。 柳贤横了他一眼，朝前走去。 苏乐看着朱小凝的背影，犹豫了一番，跺了跺脚，跟上了柳贤，刚好听到马朵朵在问“你知道精怪在哪了吗？” 柳贤“嗯”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马朵朵催促他，“说啊。” 柳贤说“我来给你提示，你自己想，不然你一直这么笨，我累。” 马朵朵抬起脚想踢过去，柳贤平静地说“你要是踢下来，我就不说了。这事没准和小马有关。” “小马？”马朵朵收回了脚。 苏乐拉住柳贤，“我求求你了，柳贤，柳大师，你就说了吧。” 柳贤对苏乐没有好脸色，代替方锦水教训他，“你平时怎么受训的，这点监视的常识都没有。方锦水那么冷静狡猾，怎么你这么沉不住气。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就一点没学会？” 马朵朵打断了他，“行了，他一点没学会，你倒是学会当官了。赶紧说！” 柳贤找了个偏僻的长椅坐下，马朵朵和苏乐坐在他的两边。 马朵朵说“你是说是魔吗？我还能猜出来是魔呢。可是问题就是魔附身在谁身上啊，为什么光吸血，不吃肉？” “那就只能猜了。可能是只喜欢吸血，也有可能是吃不了肉。” “魔？”苏乐急切地说，“是上次恐怖电影那件案子的魔吗？” 柳贤问“方锦水给你们说了？” 苏乐说“他让我们留意一下，收集一些资料，但是没重视。方队，好像并不信有魔。” “到底附身在谁身上的？”马朵朵问。 “你想想，为什么贞贞妈和朱小凝都知道是谁在吸她们的血，却不逃跑，也不要我们的帮助？” “是不是不敢？”马朵朵问。 “生命都受到威胁了，有什么不敢的？”柳贤见马朵朵一头雾水，提醒她说“什么东西，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苏乐说“孩子！是不是魔用孩子来威胁他们？”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贞贞妈，抱着贞贞自杀了。就算是被魔威胁，最坏的结局也就是鱼死网破，为什么要自己主动去死？” 马朵朵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她脑子有问题。” 柳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马朵朵，“你不要老想着她脑子有问题，这样怎么解开谜底？把她当正常人来考虑，为什么她选择自杀，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自杀？” 马朵朵瞪着眼，她对人性了解得不多，想了半天，“在……想不开的时候？” 苏乐说“在绝望的时候。” 马朵朵撇撇嘴，“她老公死了，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当然会绝望了。” “就算是一个人带孩子也不会绝望。母爱是很强大的，朱小凝一个人，也把孩子带那么大了。” 苏乐很是羞愧，不安地动了动脚。 马朵朵说“如果老公死了，孩子也出事了，救不了孩子，就会绝望了。” 苏乐激动地说“小凝说思律生病了。” 柳贤点点头，“普通人是不知道魔的。贞贞妈和朱小凝，一边被魔吸血，一边觉得孩子生病了，绝望得都要自杀，又不带孩子去医院看病。” “可是，孩子怎么会生病呢。贞贞身上没有牙印啊，魔没有吸她的血。朱思律也活蹦乱跳的。” 柳贤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是啊。当妈的都动作迟缓，孩子们却精神很好，也没有被威胁、被囚禁的样子。偏偏当妈的觉得孩子生病了，还不肯告诉别人自己一直在被吸血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零章 对体重满意吗 温中和紧张得脸有些颤抖，“难道，真的是鬼怪作祟。”他的鼻子不通，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 柳贤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提出来想看看书房。 书房别的陈设都很普通，只是靠窗户的位置，铺着长方形的垫子，上面摆着一台动力单车。 单车的前方墙上，贴着一张曲线苗条柔美的模特图和一张婚纱的海报。 温中和站在门口说“楠楠就是躺在那附近的。” 柳贤扶着单车摇了摇，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罗盘出来了，不过自己现在也是可以看到强烈的鬼气的，如果没有看到，是不是说明不是恶鬼。 他环顾着四周，看到书桌上放着几本新娘杂志，几身房和美容中心的传单，还有几盒喜糖样品。 “汪楠最近都去了那些地方？” 温中和想了想，说“挺多的吧。我把假都挪到婚礼后去度蜜月，所以最近天天上班。除了酒店是父母陪我们去订的，其他的都是楠楠在订。” 柳贤看温中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到了女人呼朋引伴的天性，就问“她的闺蜜你有认识的吗？” “有，”温中和像是在弥补一样，飞快地拿出了电话，“她有一个朋友，是个时尚达人。楠楠为了筹备婚礼，经常问她的意见。婚纱就是她陪楠楠去选的。” 温中和把电话发给了柳贤，见他就要走了，慌忙问道“柳先生，我这房子是不是有……还能不能继续住？” 柳贤想了想，说“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先别住了吧。” 温中和连连点头。 柳贤离开温中和的家，前往汪楠的闺蜜，谷霜霜所在的地方。 谷霜霜，名字是叠字，和马朵朵一样。话说，马朵朵的名字真难听，又难念。 柳贤独自坐在车上，暂时放松，任由思绪飞驰，想到这，不由微微笑了一下。 谷霜霜是一名设计师，经营着一家服装工作室。她利落的短发线条，斜斜地从额头划到耳朵，止于脖颈。 衣着没有太过显眼，但连对这些不在意的柳贤，也觉得她的穿着大方时尚，只是人太瘦了些。 谷霜霜把柳贤迎进了工作室。工作室只有一侧一个展示架，挂着一些衣服，其他区域更像是高级会所，不像是卖衣服的地方。 谷霜霜在灰色的大沙发上坐下，悲切地说“柳先生，你是为了楠楠而来？” 柳贤点头，“汪先生请我来调查她的死因。” 谷霜霜娇叹一声，靠在沙发上，丹凤眼看着柳贤说“人生无常，是不是啊？” 柳贤没有回答，继续问道“汪楠为了准备婚礼，经常和你联系是吗？” “是的。” “你知道她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情吗？” 谷霜霜回想着“我也不是每一件都知道的，主要也就是新娘做的那些事情。试婚纱，试妆，选结婚照，定婚礼布置，环节，流程，买喜糖盒、小礼物，准备红包什么的，很多事情呢。” 柳贤觉得自己都开始走神了，赶紧把思绪拉回来，捏了捏鼻梁，结个婚这么麻烦的吗？ 谷霜霜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柳先生还没结婚吧？” 柳贤挑了挑嘴角，当做回答，整理了一下思绪，问“你知道她去过哪些地方吗？” 谷霜霜想了想，拿出一张纸，和手机并排放在一起，边写边说“我也就是给她提供一些选婚纱、妆容和婚礼现场布置的意见，推荐了几家我觉得靠谱的店给她。我都写给你吧。” 谷霜霜写好了之后，检查了一遍，把纸交给了柳贤，“都在上面了。” 柳贤定睛一看，基本上是兼顾了从头到脚的所有类型，大大小小七八家。他心里叹气，把纸条收了回来。 谷霜霜轻笑道“外貌是一张名片。衣着得体、外表端庄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自我风格的表现。就像柳先生你吧，你的形象条件很好，可就是穿得太过随意了。” 柳贤看着谷霜霜深陷的锁骨窝，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建议汪楠减肥的？” 谷霜霜笑着否认，“根本不需要建议，没有女人对自己的身材完全满意的，更何况是即将成为新娘子的楠楠。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婚礼那天，呈现出自己最美的状态。我只是给她推荐了几家健身房、私人教练和美容会所，”用下巴示意，“刚才都写给你了。” 柳贤最后环顾了一圈工作室，没有发现异样，准备起身告辞。 谷霜霜跟着站起来，诚恳地说“柳先生，我的工作室只针对会员。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设计一下，帮你找到最适合你的风格。” 柳贤推辞，谢过谷霜霜，走出了工作室。 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对他来说，生死之外，都是小事，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柳贤在车上展开谷霜霜给的纸条，都是一些男人不方便出没的地方，再一看天色也晚了，就驱车回家。 他回到家，惊讶地看到店里居然有两桌客人。 马朵朵满头是汗地从外面跑回来，用手背擦汗，端起杯子“咕咕”喝水，嚷嚷着“好热啊！” 柳贤问她“你干什么去了？” 马朵朵奇怪地看着他，“送花啊。” “你又开始卖花了？” “不卖花我们吃什么。”马朵朵横了他一眼，奔进了厨房，“紫菀，今晚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田可嘉叉着腰，“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跟个小猪一样，你都长胖了。” “我长胖了吗？”马朵朵摸着自己的脸。 柳贤见她的脸微微嘟起，确实比以前丰满。暗自思索，难道也是因为变成凡人的原因。 田可嘉说“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不长胖才怪。”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我之前一直都吃这么多啊，也没见长胖。” “所以你现在一次胖够本啊，这叫厚积薄发。”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胖就胖吧。” 田可嘉吓唬她，“你长得胖，别人会嘲笑你，排挤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一章 吃你家米啦 马朵朵一瞪眼，“嘲笑我干什么，我又没吃他家的米！” 柳贤说“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聊，你这样刚好。” 想到马朵朵现在还不会节制，又说“不过如果继续胖下去，身体会变差。你以后还是少吃点蛋糕吧。” 田可嘉幸灾乐祸地说“看到没？柳贤都嫌你胖了。” 柳贤辩解了一句，“我不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觉得自己和田可嘉争辩干什么，她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那种“女人”，挥挥手，不再理她。 马朵朵狐疑地嘟着嘴看着柳贤。 吃完晚饭，吴立人来接田可嘉，看到了马朵朵，“咦，朵朵好像长……”见她沉着脸瞪自己，把话咽了进去，讪笑着走了。 马朵朵气呼呼地收拾花架，嘟着嘴的样子更显脸圆。 柳贤憋着笑，等她忙完，拉她坐下，把那张纸条拿出来放在桌上，对她讲了一遍案子。 “你看汪楠这个样子，像不像精气被妖怪吸光的样子？” 马朵朵看着验尸报告里的人皮骷髅，“是有点像。” 柳贤又指着纸条说“这上面这些地方，我一个人去查不方便。有些地方还是‘男士止步’，明天你陪我去吧。” 马朵朵好像有些不情愿，“可是，我明天还有几束花要送。” 柳贤很快地说“我陪你送花，你陪我办案。”见马朵朵还在犹豫，又劝“就算你现在不是鬼神，还是想帮人的对不对？你今天不在，没看到汪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妈妈眼泪都哭干了……” “好了好了，”马朵朵举起一只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我明天去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柳贤起床，却不见了马朵朵，等他吃完早饭，才看到马朵朵身穿运动服，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 “你跑步去了？” “嗯，”马朵朵脸红彤彤的，正在擦汗，“我可不是为了减肥。我是想把身体锻炼好，不会生病，不要拖你的后腿。” 柳贤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 他说“赶紧去洗澡，然后下来吃早饭。” 这些店最早的营业时间都是从十点开始。两人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去了几家美发店、美容店和美甲店，都没有发现异常。 马朵朵拿着那几家店的传单，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连指甲都要护理，当凡人果然不容易。” 柳贤怕她受影响，就说“这都是个人意愿。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你也不适合搞这些。”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怎么收拾都不会变漂亮是吧？” 柳贤忍不住扭头看了马朵朵一眼，半晌才说“女人有很多种，你不是一定要学田可嘉。” 马朵朵丢下传单，自己想了想，说“确实是，叫我一动不动地坐四个小时，就为了把头发弄卷，我可坐不住。”撩了撩自己的短发，“还是这种适合我。” 她说完，拿起传单，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案子来。突地大声说“柳贤，如果是妖的话，他不会只吸一个人啊。我们让苏乐帮我们查一查有没有别的同类型的案子。” 苏乐接到马朵朵的电话，一头雾水，“女人被吸干的案子？” 柳贤在一旁补充说“或者人暴瘦的案子。” 过了一会儿，苏乐打电话来，声音闷闷地，“我找到一个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这个人，算是暴瘦吧，不过是一个男人。又有什么魔鬼出现了吗？要怎么注意安全？” 马朵朵说“该吃吃，该喝喝。” 苏乐叹气，“和你们接触久了，晚上都不敢出门。” 马朵朵想告诉他，如果不安全，白天黑夜没有区别。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柳贤已经看起资料来。 这名死者是男性，丁高义，四十多岁，死状和汪楠那种干瘪的样子完全不同。除了脸上凹陷，他的身上肌肉线条分明，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肌肉上的血管也根根分明，盘杂交错。 但是肌肉不健壮，看去来显得瘦小。 而且看他生前的照片，是个体重将近200斤的人。 丁高义与妻子不合，长年分居，目前独自一人居住。发现他的人是到他家打扫的保洁小时工。 他的同事作证说，死者因为体检发现高血压减肥，办了健身卡，瘦了一点。突然有段时间瘦了很多，但完全没到死时的样子。 丁高义生前请了年假，同事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但是看到照片也有些吃惊，奇怪他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 柳贤找到了那名发现丁高义的保洁阿姨。 保洁阿姨受了惊吓，班都没去上了，在家休息。因为被问了很多次，她已经说得很熟练了，又讲了一遍。 柳贤问“你有几天没看到丁高义了？” 保洁阿姨算了算，“有两个星期了。我一个星期去打扫一次，上一次打扫的时候，他不在家，我有钥匙，就自己开的门进去了。” 柳贤想着，丁高义确实是瘦了，但不知是不是像汪楠那样，发生在一天之间。 阿姨继续讲着，“我一进门，就开始打扫厨房。到卧室才发现他，跟个人干一样。哎呀，吓死我了。” 告别保洁阿姨，马朵朵问柳贤“这个保洁阿姨和温中和，都没有被怀疑过吗？” 柳贤说“有问话的记录，但是人死得太蹊跷了，就没有再怀疑他们。他们看上去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看法医是之前认识的，就给他打了电话，想问得再详细些。 柳贤问“丁高义的内脏没问题吗？” 法医说“没问题，都很健康。”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翻纸声，“他生前体检有脂肪肝，但是我没发现。肝脏很健康。” 汪楠的内脏没一个完好的，难道两件案子根本没联系。 法医又说“他死得很奇怪，虽然死因是心搏骤停。但是他全身的脂肪都不见了。” 柳贤挂了电话，“这人和汪楠，除了死因相同，别的就没什么相同的地方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三章 妈妈的汤 马朵朵倒吸一口冷气，“是孩子！她们自己的孩子在吸她们的血！” 苏乐长大了嘴，不肯相信，“思律，思律怎么会吸小凝的血呢。是不是，是不是卟啉病？” 柳贤说“你看朱思律，有怕太阳的样子吗？他的皮肤被光照后，出现了红斑、疱疹之类的吗？” 马朵朵气愤地说“这些魔也太可恶了，居然附身在小孩子身上。” 苏乐喃喃地说“真的是，是魔吗？” 柳贤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早点想到，贞贞妈也不用死了。我只当是她被威胁了。”以后要少接点这种案子，平白给自己揽上这些责任。 苏乐猛地站了起来，“那怎么办，魔要怎么杀？我要赶紧把小凝和思律救出来。”见马朵朵和柳贤都不说话，急切地说“柳贤，你帮我救出他们母子，我一定帮你把明晖酒店的事情挖个水落石出。” 柳贤说“你先冷静一点，硬拼的话我们打不过魔，得想想办法。” 他思索了半晌，想出个计划来，告诉了苏乐，又说“走一步是一步吧。你先告诉朱小凝魔的事情，给她打打气，免得她也自杀了。别打电话，发信息。” 苏乐赶紧拿出手机，坐在一边发起信息来。他让朱小凝放心，他一定会救出他们母子。 朱小凝正在厨房里做饭，收到了苏乐的信息，绝望之中见到了一缕阳光，忍不住哭起来。 朱思律走了进来，朱小凝惊恐之下，把手机掉了地上，滑到朱思律脚下。 朱小凝心砰砰地跳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思律，动也不敢动，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朱思律疑惑地看了看手机，一脚把手机踢给朱小凝，不悦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玩手机，赶紧给我做饭，我饿了。” 朱小凝慌忙捡起手机，放进口袋里，忙碌起来。 长椅上的马朵朵问柳贤“你刚才说这和小马有关，这和小马有什么关系？小马才不会做这种坏事。” 柳贤说“他不是魔吗？这魔说不定他认识。他好歹也当过你的狗，你试着召唤一下他，把他弄来，我们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马朵朵泄气地说“召唤个屁，小马还在院子里埋着呢。”认真地问“我要不要把小马挖出来，万一魔回来了没地方附身。” 柳贤一阵恶心，“小马肯定都腐烂了。你还真把他当纯良之辈，他随便都能找到个身体。上次附身在狗身上，多半是不愿意惹人注意。” 苏乐手里拿着电话发呆，没听进去柳贤二人的对话。 柳贤问他“怎么样了？” 苏乐回过神来，说“都，都说好了。” “她相信你的话了吗？同意计划了吗？” 苏乐点头，“队上那边也安排好了。”又“哦”了一声，“方队说他们已经抓了沈永春，正在审讯，问你们去不去。” 柳贤说“等这边的事情弄完之后吧。” 正在做饭的朱小凝听到门铃响，赶紧出来开门，看到朱思律已经打开了门，紧张得脚一软，赶紧扶住了门框。 门口站着一个穿快递服的魁梧男性，他和颜悦色地对朱思律说“小朋友，你家长在家吗？让他出来收快递。” 朱思律没吭声打量着他。 朱小凝赶紧走过去，接过去了快递，谢过了快递员，关上了门。 朱思律有些奇怪，“怎么快递送上门来了？不都是放在楼下的柜子里吗？” 朱小凝稳了稳心神，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这家快递收费贵，会送上门。”皱眉说“你怎么自己开门了？妈妈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打开门，万一遇到坏人……” 朱思律不屑地哼了一声，翻眼瞄了她一下，转身进屋了。 朱小凝把快递拿进厨房，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快递。 快递盒子里团着报纸，报纸中间有一个用泡泡纸裹起来的棕色小瓶子。 朱小凝紧张地看了看厨房门，颤抖着手撕开泡泡纸，拿出小瓶子。小瓶子上没有任何标签，很轻，里面只有一点点液体。 她呆呆望着小瓶子。 手机突然响了，惊了她一下。 她拿起手机，是苏乐发过来的信息。 “收到我同事送过去的东西了吧？怎么样了？不要让他发现了。” 朱小凝手打着颤，花了些时间才回了个信息，“这个对思律的身体不会有害吧？” 苏乐回“不会的，只是让他先睡下，我们才能救他。” 朱小凝放下了心，打开了瓶子，闻了闻，没有味道。倒进做好的汤里，瓶子里装的液体，无色透明。 手机又响了，还是苏乐，“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朱小凝收好了瓶子，把汤搅拌了一下，擦干净眼泪，尽量用平常的声音说道“思律，吃饭了，来帮妈妈端一下。”说着自己端了汤出来。 朱思律看着电视没有动。 朱小凝想起以前自己叫一声，思律就会过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帮着拿东西，收桌子。心里一酸，又怕朱思律看出来，赶紧转身进厨房了。 她摆好了晚饭，给朱思律盛了一碗汤，本来想劝他喝汤。想了想，给自己盛了一碗，假装喝了两口，放在了一边。 在楼下等得焦急的苏乐，脑袋不停地在朱小凝家的窗户，和自己手里的手机之间转动，终于感受到手机的震动，震得他麻了一下，激动地叫起来，“来了。” 不是信息，是电话。电话接通后，就传来了朱小凝声嘶力竭的哭声，像是在释放近日来的无助和痛楚。 苏乐边往楼上跑，边安慰她。 柳贤和马朵朵看着随着苏乐一拥而上的队员，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马朵朵说“这个苏乐，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他和朱小凝，经过这件事，应该会在一起吧。” 柳贤说“那就看能不能成功赶走小魔头了。” 不一会，一名彪悍地队员抱着朱思律下来了。朱思律的手上脚上，闪着冷光，俨然被铐上了。 苏乐扶着不停哭泣的朱小凝，跟在后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四章 谁是扫把星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二章 瘦死了 马朵朵说“还有一点，这两人都在减肥，都是暴瘦。” “汪楠是一天之间暴瘦。丁高义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不是一天之间，也只有短短几天。” “他们俩都是脂肪完全没有了，只是汪楠的内脏也被破坏了。” “脂肪没有了……”马朵朵想着，“我觉得这事不是妖做的。妖是吸人的精气的，可能会让人变衰老，要人的脂肪干什么啊。当然也不是鬼了。” “那是什么？” “脂肪也是人肉吧，是不是魔干的？” “有只吃脂肪的魔吗？” “也许有吧，还有喜欢吃肥肉的人呢。”马朵朵变得高兴起来，“丁高义的脂肪多，所以那魔就只吃了脂肪。汪楠脂肪少，内脏也被破坏掉了。这样好像也说得通。” 柳贤觉得有些道理，就打电话给苏乐，让他帮忙查一下两名死者的共同点。 苏乐查出来，说两人都曾经是一家健身房的会员。 柳贤二人当下来到了健身房。 进门就是器械区，几个穿着背心的汉子正在撸铁，把小哑铃耍得飞起，一股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 柳贤直接找到健身房的店长，说明来意。 店长很配合，给他们把丁高义和汪楠的资料，以及来店记录调了出来。 丁高义是年初办的卡，还请了私教，但是最近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了。 王楠是刚办的卡，只有开卡的头两个星期来了几次，就再也没来过了。 两人并没有交集。 店长帮他们把丁高义的私教请过来。 私教姓刘，穿着健身房的t恤，露出的手臂看上去并不是肌肉膨大的类型，但身材匀称，胸口鼓起。他记得丁高义，“他之前经常来，一个星期找我上一节课。效果很好，瘦了八斤。” “后来怎么没来了呢？” 刘教练露齿一笑，“那就不知道了。健身不容易坚持，而且他嫌自己瘦得慢，问了我几次，让我帮他增加运动量。” “我没同意。告诉他随便加量容易受伤，他好像不太满意。” 刘教练无奈地耸耸肩。 柳贤拿出汪楠的资料，“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教练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可是，你们的资料上面写的，你是她的责任教练。” 这时，店长在一旁帮腔说“这是每个新会员入会以后，我们店上分配的。责任教练负责第一次接待该名会员，也算是给教练一个推销自己的机会，后续跟进看教练自己。会员到别的教练那里去买课都是可以的。” “是吗？”柳贤怀疑地看着刘教练。 刘教练看了看汪楠的照片，突然说“我记得这人。”抬头看柳贤，坦荡地说“她第一次来是我接待的。她说她要结婚了，问我最快一个月能瘦多少。 “我告诉她，按照她的基数，一个月瘦四斤合适。她嫌瘦得太少。” “然后你和她还接触过吗？” 刘教练摇头，“这种一来就要求瘦很多的人，我挺害怕的，就没有跟进了。” 柳贤见没有问出来什么，只能先离开。 出门的时候，马朵朵故意和刘教练离得很近，闻了闻他身上，对柳贤摇了摇头。 回到车上，马朵朵奇怪地说“既然汪楠是健身房的会员，为什么还要在家里蹬单车？不到健身房里来运动。” “可能是觉得来健身房麻烦，很多人办了健身卡都会浪费。”柳贤问马朵朵“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马朵朵说“可信啊，看上去挺诚恳的。” 柳贤让苏乐帮忙查一下刘教练和丁高义、汪楠两人的来往。” 苏乐查好了，发过来。 柳贤看到，刘教练和丁高义联络，都是说的健身的事情。也只给汪楠发过一次信息，还是群发的。” 马朵朵撇嘴，“我说了他可信吧，现在又怎么办？” 柳贤说“还有一家养生休闲中心。丁高义是会员，汪楠曾经去了解过，但没入会。” 马朵朵问“养生休闲中心，到底是干什么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柳贤说。 莫由养生休闲中心在城郊，是一家高级的会所。环境自不必说，犹如在庄园中一般，只是走进去就觉得很放松。 柳贤提前打了电话预约，早有接待人员在门口等候，指挥他停好车，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区，给他们上茶，开始介绍起来。 低低的琴声弹奏，似是古筝。茶味馨然，屋里的熏香青烟袅娜。 草地上，装饰着白纱的凉棚下，十几个人正在穿着白麻禅服的瑜伽师指导下，弯曲身体。 柳贤有些失望，这像是一个放松的地方，和减肥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朵朵说“就做个瑜伽能瘦多少啊？” 接待员温和地笑了笑，熟练地说“我们可不光是做瑜伽。我们是把健康的理念践行到每一个小细节上，除了瑜伽，还有绿色食品，精油按摩，火罐针灸。 “主要是给会员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让大家在最放松、最自然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就瘦下去了。” 马朵朵问“能瘦多少？我下个月就要穿婚纱了。” “参加我们的三天套餐，最少能让你瘦八斤。” “三天八斤？”柳贤怀疑地问。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割肉。 接待员却自信地说“可以签合同，无效十倍退款。”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是小姐。先生你可以参加我们的养生净身套餐。” 马朵朵撇了撇嘴，柳贤定了两个三天的套餐。接待员把他们交给会所内的穿粉红色衣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自我介绍，用亲切的嗓音说自己叫小宜，是他们的专属管家。 小宜带他们去了房间，说自己在外等候，待他们换衣服后，会带他们去熟悉一下会所的各个功能区。 进了房间后，柳贤拿起床上摆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换。 马朵朵说“哼！如果我瘦不到那么多，一定要让他们把钱退了！”又问“他们说三天瘦十八斤，这不是正合汪楠的心意吗？她为什么只是来了解了一下，没有来参加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三章 减肥食谱 “可能是嫌贵吧。你换好了没有？”柳贤站在洗漱间问。刚才付钱的时候他都怕卡上钱不够。 “换好了。” 柳贤走出来，把自己的衣服丢在床旁边的椅子上，见马朵朵穿着宽松的白色棉麻中式服装，裤脚挽起一大截。 “温中和一个人上班，结婚也要花不少钱。” 两人出门，小宜微笑着走上前来，看来一直在一旁等候。她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会所，然后告知了时间和行程安排。 都是很轻松的活动，完全没有可以让人暴瘦的样子。 “两位请随意，有需要就叫我，或者任何一位工作人员。请别忘记了晚餐时间。”小宜保持着微笑，说完就走开了。 马朵朵伸了个懒腰，真想在那一排树荫下的露天躺椅上躺下，问“我们要去查吗？” 柳贤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谷霜霜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他们面前，惊喜地问“柳先生，果然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柳贤指了指马朵朵，“我陪朋友来看看。” 马朵朵见谷霜霜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挑剔，打了哈欠，“柳贤，你和朋友聊吧。我去那边躺会。”说着，朝着躺椅走过去。 走的时候还听到柳贤问“你这么瘦了，还需要来这儿吗？” 谷霜霜娇羞地笑着“来巩固嘛。你身材也刚刚好，还不是也来了。不过，要是不来这里，就遇不到你……” 马朵朵冷哼，柳贤瘦得跟白无常一样，怎么就“刚刚好”了，这个女人更加瘦得像饿死鬼一样。 难道人世的男人都好这一口，所以女人们才这样拼命地减肥。 躺了没多久，柳贤就走了过来，在马朵朵旁边的椅子上躺下。 马朵朵斜眼看他。 柳贤说“那是汪楠的朋友。上次汪楠过来了解，就是她带来的。本来汪楠都要交钱了，温中和打电话来，不许她交，就是嫌贵。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汪楠就回去了。” 马朵朵说“那也不是这里咯。等会吃饭的时候，我要拼命地多次，不能瘦，让他们赔我钱。” “谷霜霜还说，汪楠与温中和的消费观念很不一样。汪楠花钱不会想太多，高兴了就行。温中和精打细算，把钱捏得很紧。她的健身卡，去了几次就没去了。温中和就说要拿去卖了。” “这是大问题啊，哪天不花钱。就这样两人还准备结婚，是真爱没跑了。” 柳贤眯着眼看天空，觉得还是很刺眼，就闭着眼睛说“你对人的感情总是很乐观，这是你的优点吧。” “怎么的，你需要发掘我的优点，才可以和我相处下去了？” 柳贤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变成凡人之后，像个刺猬一样。”隔了片刻，扭头看着马朵朵，说“我说了我会陪着你。” 马朵朵觉得心里漏跳了一拍，想着想着，嘴角向上弯起，忍不住笑起来。 柳贤问“你笑什么？” 马朵朵笑着说“不知道，就是很高兴。” 柳贤转回了头，重新虚着眼看天。 微风轻抚，带着点花香，耳边听到马朵朵问“你说晚上吃什么呀……”心里有了些笑意。 到了晚餐时间，精致的餐盘摆了满满一桌。 马朵朵望着绿油油的一片，哀叹一声，“这不是喂兔子的吗？” 柳贤从来不挑食，看到眼前所见，全是素菜，大部分还是生拌，也吞了吞清口水，觉得痨肠寡肚。 马朵朵的增肥计划失败，唉声叹气地吃了好几盘，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饱了没有，只得作罢。 因为柳贤参加的不是减肥套餐，饭后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蛋糕。 马朵朵眼睛都看直了。 柳贤刚刚递到她手里，小宜就走上前来，没收了蛋糕。 她脸上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柳先生，这是给您的，如果您不想吃，我就收走了。马小姐的健康食谱上，没有甜品这一项。” 晚上十点不到，马朵朵就饿了，呈大字躺在床上，尽量不动，减少热量消耗，嘴上却说个不停。 “天天给人吃草，当然不运动也会瘦。” “这样瘦了回家吃顿火锅就胖回去了。” “我就不信做三天兔子就能瘦十斤。” “如果吃素就可以瘦的话，大象河马是怎么长胖的。” …… 早餐有一颗鸡蛋。 马朵朵很满意，觉得总算吃到荤了。 小宜帮她切开鸡蛋，用餐刀拨出蛋黄，和蛋壳一起端走了。 马朵朵望着晶莹的空蛋白，独自凌乱。 上午是瑜伽、讲课，号称提高精神力量，让人的意志变得坚强。只要自己够强大，想瘦就能瘦。 马朵朵对这邪教一样的宣传，都懒得吐槽。 下午是拔火罐，技师柔声给马朵朵分析到她是什么体质，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该用些他们的什么产品。 晚餐吃草的时候，马朵朵戳着碗里脆生生的菜叶子，问在外闲逛了一天的柳贤，有什么发现没有，没有就回家吧，好像吃烧烤五花肉啊。 柳贤说还真有点发现，“这儿的会员大部分都是办的三天套餐。很多都是第二天晚上开始，瘦了很多。” “第二天晚上？” 马朵朵拿出自己的日程安排，看到第二天晚上，有一个精油按摩。 柳贤说“那些办一周套餐的人，有两次精油按摩，都是每一次做完，至少轻五斤。” “你去调查按摩师了吗？” “刚才我问小宜，我可不可以做精油按摩。她说可以。等会我去体验一下，看会不会瘦。” 柳贤说着，活动着肩膀，“我觉得不会，因为他们这瘦了，是要收费的。不会让我免费瘦。” 晚上，柳贤按摩完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喃喃地说“舒服是舒服，但是没有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马朵朵的精油按摩时间。她狐疑地感受着技师把她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隔一会就伸手来捏捏自己的脸，并没有瘦。 按摩完后，小宜进来，把她带到了一间浴室，用手测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倒入了一小瓶液体，说这是按摩的最后一步。 纵然有浓烈的熏香，马朵朵还是闻到了掩饰不住的恶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五章 难缠的魔鬼 到了现场，晨曦微露。警戒线外却有了不少人，举着相机、摄像机，伸长脖子向空地上的残垣断壁探望。 马朵朵把车停在外围。两人找到方锦水，方锦水挥挥手，让人带他们过去。 马朵朵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看到地上一团白色的人体，就往回走了，和方锦水一起站在靠近警戒线的地方，问方锦水“沈永春放出来了吗？” 方锦水手上夹着烟，站得很远，“怎么可能呢。” “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记者？” “哼，他们说是凶手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这里出了凶杀案。” 过了许久，柳贤紧锁着眉走了过来。 方锦水问“看出什么了吗？” 柳贤说“手法很像，是不是模仿作案？” “死者的耳环也不见了一只，”方锦水吐着烟说，“耳环这一点，我们没有对外说。” 马朵朵问“沈永春有帮手？是不是有人和他一起作案，所以知道这一点。”指了指周围的记者，“这就像是故意杀人帮沈永春脱罪一样。” “沈永春是单独作案，但不排除现场有第二个人。”方锦水问柳贤“还看出什么了吗？” 柳贤说“沈永春是在仓库里杀人后，抛尸在这附近。但是这件案子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方锦水丢下烟头，用脚踩灭，“我就不信了。”他独自上了一辆车，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柳贤二人说“你们先回特命队等着我，还有那个小鬼的事情。” “你去哪啊？”马朵朵大声问道。 方锦水收回了头，“去挨骂。”开着车走了。 柳贤二人到了特命队，苏乐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一见面就拉过柳贤，“驱魔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贤只能敷衍一下，问道“朱小凝和朱思律怎么样？” “思律关在这里呢，小凝也在这，陪着他。” “暂时先这样吧，既要驱魔又不能伤着思律，只能慢慢想办法。” 苏乐苦着脸，“可是，小凝她……” 柳贤说“我去试试吧。” 朱思律关在一间特制囚室里，里面空无一物，软包的墙壁和地面，防止他自残。 朱思律坐在角落里，像极了苏乐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不停地叫着“妈妈，我饿。我想出去……” 朱小凝站在铁门外，通过铁栅栏看着他。朱小凝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睛和脸都肿着，双眼无神，脸上完全没有了主见，只剩下一派愁苦无助的表情。 听到朱思律的话，她又流下泪来，浸湿了脸。 柳贤看到朱小凝，不由停住脚步，想退回去让苏乐把她劝走。 朱小凝已经看到他了，用手擦了擦脸，主动走上前来，直视着柳贤，想要说话，一开口眼泪又滚了下来，顺着她的脸流到下巴上。 朱小凝用手背抹去了下巴上的泪珠。 柳贤说“我只是试一试，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朱小凝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你试吧，你的办法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我不会放弃的。” 柳贤看着朱小凝坚毅的表情，独自抚养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吧。当即低着头向囚室走去。 马朵朵跟在他身后，苏乐留下来陪着朱小凝。 囚室内，本来可怜巴巴地叫着妈妈的朱思律，看到柳贤进来就冷笑了一声。 囚室没人看守，是刷卡的自动门。柳贤进去后，铁门“吧嗒”一声，又锁上了。马朵朵站在门外对他说“别硬来，魔和鬼不一样。” 柳贤没搭话，盯着朱思律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朝他走去。 朱思律凶狠地看着柳贤，突然尖叫起来“妈妈！妈妈！救命啊，妈妈！” 听到叫声的朱小凝死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苏乐察觉出她浑身都在颤抖，心痛地抱紧了她。 马朵朵像是为了安慰朱小凝，也为了震慑一下小魔头，拍着铁门喊道“小魔头，叫什么叫！碰都没碰到你！害怕的话自己从朱思律的身体里出来，马爷饶你不死。” 朱思律叫了半天，见朱小凝并没有过来，又换了一种叫法，“你想害死我，你不爱我了！你是坏妈妈，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我恨你！” 柳贤唤出了拔山，让他控制住朱思律。 朱思律又蹦又踢，和拔山打斗起来。 拔山小心翼翼，怕伤到小孩，很费了些力气，才把朱思律抱住，坐在地上，双腿压着他的腿，把他的胳膊扭到身后，总算是让他不能动弹了。 柳贤抖出铁刃，试了试，伤不到朱思律。 马朵朵说“要不要换把真刀试试？肯定能伤到他。” 朱思律大笑起来，声音都走了样，不再是稚童天真响亮的声音，听得人心悸。“真刀也伤不到我，不过能伤到他。就他这细皮嫩肉的，够你割几刀？” 朱小凝听到囚室中传来陌生的声音，已经哭得气绝。 柳贤手上发出白光，抚上朱思律的脖子。 毫无作用。 朱思律先还紧张了一下，后来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聊地打起哈欠来。 柳贤想了想，褪下了佛珠，又试了试，依然没有作用。感觉到额头的灼烧感，他收回了灵力。 轻轻叹气，唤回拔山，准备出去。 朱思律突然跳起来，向柳贤面门扑过来。柳贤向旁边一闪躲过，却被朱思律抱住了大腿。 朱思律露出满嘴尖牙，恨恨咬下去。尖牙穿透了柳贤的裤子，刺入了他的皮肉。 柳贤腿上一阵酥麻，瞬间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马朵朵看到朱思律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囚室的铁门。 柳贤刚刚倒在地上，她飞起一脚踢开了朱思律，拽着柳贤向门外走。 朱思律被踢得不轻，捂着肚子半天没有缓过神。等他抱着肚子坐起来，铁门已经重新关好了。 他大声喊道“你完蛋了，你把我的肚子踢爆了，我妈妈不会放过你！”缓了口气，又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四章 臭死人的精油 小宜倒进浴缸里的液体，无色透明，有一些粘稠，很快融入水里，臭味也减轻了许多。 “马小姐，请您沐浴。一定要泡够半个小时哦。” 小宜说完，依然站在旁边，没有走开的意思。 马朵朵拧眉问“你倒的什么东西？” “是我们会所的特制精油，有瘦身消脂的奇效。” 马朵朵已经闻出来魔特有的臭味儿，那东西肯定和魔有关。她摸了摸身上，发现刚才换浴袍的时候，由丧的魔牙落在房间里了。 小宜见她还在磨磨蹭蹭的不肯进浴缸，有些奇怪，“马小姐？” 马朵朵挥手说“你出去吧，你在这我不好意思脱衣服。” 小宜迟疑了一下，“好的马小姐。不过如果想变瘦的话，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哦，请一定泡够时间。” 马朵朵等小宜走了之后，趴在浴缸边上，注视着水。鼻子尖就在水面上，闻到轻微的臭味。 她伸出一根手指伸进水里，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昨天没有听柳贤提过有泡澡的环节，这应该是减肥的专属环节了。如果很多人都泡了这个，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 马朵朵深呼吸一口，进到浴缸里。水包围着她，她紧绷着身体注视着水面，把头仰起，避免水溅到嘴里。泡了半个小时，就听到敲门声和小宜叫她的声音。 “马小姐，时间到了哦。” 马朵朵一头雾水的出了浴缸，看到自己的皮肤都没有变化，裹上浴袍，飞奔回房间，站在秤上，倒吸一口冷气。 她瘦了五斤。 柳贤见马朵朵在秤上跳下跳下好几次，等她终于困惑地坐在床边，才开口问她。 她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两人都确定问题出在小宜倒的那瓶东西上。 马朵朵说“他们这里工作人员多，我等会去偷件工作服，混进去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工作人员住在离会所稍远的一栋三层小楼里，一楼是办公区，二、三楼是宿舍。 柳贤送马朵朵走到小楼附近，装作散步的样子放风，看到一楼角落里有件小屋子上面写的库房。 马朵朵神情自若地走着，快速的打探一番，见四周没人，跑上二楼，溜进了一间宿舍，从门后扯了一件衣服迅速换上，这才打量起四周。 宿舍都是套间，不知道一套房里住几个人。她刚换好衣服，就有人进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马朵朵溜到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 很快回来了更多的人，相熟的人叽叽喳喳地聊天。 “累死了，终于下班了。” “今天有五个新进的会员。” “那些人还花那么多钱减肥，一天站十几个小时，不瘦也得瘦了。” “我这次的那个会员，根本不算胖，也来减肥。” 马朵朵听出是小宜的声音。 另一人说“哎，我看到了，怎么不胖啊，脸那么圆。她男朋友还挺帅的。” “多帅啊？有没有晏总帅？” 小宜说“今天泡澡她闻到味儿了，我还以为她不肯下水，后来还是下去泡了。” “你说我们那个精油到底是什么啊，我都觉得味儿挺大的，每次都要憋住呼吸。” “但效果确实很好。我也想用。” “你买的起吗？别打歪脑筋啊。听说上次丢了几瓶，晏总发了好大的脾气呢，现在都是他亲自送来。” “把你今天的瓶子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明天要交上去呢。” 马朵朵从杂志上偷眼看到小宜把空瓶子给了另一个人，那人拿着瓶子笑嘻嘻地说“我把这些空瓶子里的收集起来，自己用。”说着，走进了一个房间。 宿舍里很快安静下来，马朵朵关上客厅的灯，坐在黑暗中等。估摸着她们都睡下以后，悄悄走到要瓶子那人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床头有个小瓶子。 她凑近闻了闻，把小瓶子揣进包里，溜出了宿舍，找到接应的柳贤。 两人装作散步的样子，马朵朵把瓶子交给柳贤。 柳贤闻了闻，一下就把手伸直了，不解地说“这里有矛盾的地方。如果是管得严，就不会第二天才回收瓶子。还让人钻空子收集了这么多。” “都不知道这东西和那两人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柳贤发信息给苏乐，让他查了工作人口中的晏总。 晏总名叫晏淼，是这个会所的副总。去年才来到这里，开始是餐厅的服务员，后来被老总提拔做了助理，半年前当上了副总。 他当上副总之后，这里的生意就翻了几翻。但他本人是个很低调的人，档案查不出任何问题，连违章停车都没有一张。 但是，他是丁高义妻子的侄儿。 柳贤见案子总算有了些眉目，心情畅快了些，“我们就去会会这个晏淼吧。” 马朵朵问“驱魔咒文，你都学会了吗？”同时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魔牙，有些担心管不管用。 第二天下午，一辆豪华黑色轿车驶了进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长腿一跨，下车朝着办公区走去。他的司机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盒子。 过了半小时，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司机仍然拎着盒子。 正在附近散步的柳贤和马朵朵围了上来，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晏淼？”柳贤问。 晏淼轻轻颔首，眯着眼望着他，礼貌但疏远地问“先生有何贵干？” 柳贤说“我们是这儿的会员，觉得你们泡澡的那个东西很好用，想买一点。” 晏淼伸出一只手想拨开他，同时迈步，“对不起先生，精油不对外销售。” 马朵朵走上前，拉住魔牙，眨着大眼睛问“换可以吗？用这个换。” 晏淼停住脚步，脸色变了变，眼睛睁开了，目光从魔牙上扫到了马朵朵的脸上，又回头看了看柳贤。 柳贤看到他的脸色，心里松了一口气。马朵朵得意洋洋地晃着魔牙。 晏淼说“两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六章 住你的房子，用你的钱 马朵朵架着柳贤，路过朱小凝身边的时候，严肃地说“朱思律没事，小魔头不会让他有事。小魔头知道你在这里，故意折磨你。你不要上他的当，养好精神才能和小魔头抢回朱思律。” 朱小凝和苏乐看着柳贤被血染成深色的裤子，都露出愧疚的表情。 柳贤摆了摆手，拖着受伤的腿走到方锦水的办公室。 方锦水刚好回来，皱眉看着柳贤，又看到了手里拿着急救箱跑过来的苏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开门让他们进去。 马朵朵把柳贤放在沙发上。苏乐打开了急救箱，准备给柳贤包扎。 方锦水突然发话了，“你还上不上班了？一天到晚围着他们母子转。还不快去查案子！” 苏乐茫然地问“怎么查？” “怎么查？被害人、沈永春，都给我往死里查，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都给我挖出来！”方锦水发起了火，“凶手关在里面，外面又犯了案子。家里还关着一个小魔鬼，还是我队员的儿子，我头发都要掉光了！只有我一个人操这些心是不是？” 苏乐不敢再问了，放下急救箱走了出去。 柳贤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 马朵朵说“你看我干嘛，包扎伤口啊。你伤到的是腿，又不是手。” 柳贤无语地呼出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拿起急救箱，走进了方锦水睡觉的屋。 马朵朵在后面嚷着“又不是女人，你还害羞吗！” 柳贤包扎好伤口出来，方锦水已经泡好了茶。柳贤重新坐下，问方锦水“许素到哪去了？” “学习。”方锦水简短地说。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马朵朵好奇地问方锦水，“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怎么在这干坐了这么久？” 方锦水说“再忙也得让我喘口气吧，我在等尸检报告。上面说再找不到沈永春杀人的确实证据就要放了他。” 柳贤说“那两个女人肯定是他杀的。” 方锦水拍着桌子，“我还知道呢！证据呢？” 这时法医来敲门，告诉方锦水“知道你着急，先来告诉你一声。死者伤口的形状、深度，和前面两名死者一样。而且，死者伤口上面，有上一名受害者的血液。” 马朵朵困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柳贤说“意思是，杀这一名死者的刀，和杀上一名死者，是同一把。” 方锦水沉不住气了，踱到审讯室，见没有进展，黝黑的脸色更加阴沉，转身走到了信息室，拍了拍瞪着双眼看着电脑的苏乐，“发现什么没？” 苏乐正在聚精会神地敲键盘，被方锦水惊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算不算，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昨天下午有一个人给死者打电话。可是那张电话卡的主人，已经死了。” “死人打电话？鬼来电啊？” 一个魔一个变态杀人狂，已经很热闹了，再来个鬼，就没法看了。 “电话卡的主人也是他杀，已经几个月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变成厉鬼也有可能。”苏乐见方锦水脸拉得跟驴脸一样长，赶紧说“可能是他的家属没有去销账号，还在继续使用。” 柳贤问“打电话的死人叫什么名字？” 苏乐偷偷看了方锦水一眼，见他只是皱着眉没说话，赶紧告诉柳贤，“叫阳舒，是个心理咨询师。” 柳贤和马朵朵对视一眼，两人一言不发出了信息室。 方锦水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也跟了上去，走到他们前面，把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对他们说“说吧，这不会有人偷听。”一手拿着打火机点烟。 马朵朵问“阳舒？这件案子和祩子那个女魔有关系？难道沈永春也把自己的灵魂给祩子了，祩子在外面杀人来救他？” 柳贤觉得不像，“祩子救人根本不需要来这一出。”同一个地区，同一个时间段，出现两个魔的可能性太小了。 “我倒觉得吸血的小孩子和祩子有关。朱思律身上的魔是不是祩子？” 马朵朵偏着头想了想，说“不像。刚才我们和朱思律过招，他比祩子弱多了。”猛地坐直了身子，“附身在小孩身上的，是不是祩子生的小魔头？” 想到祩子，马朵朵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恶臭，不由皱起了鼻子。 “可是，祩子帮沈永春干什么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冥思苦想。 方锦水见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对柳贤说“解释一下吧。” 柳贤给他大概讲了一下，没有讲食人魔转世的事情。 方锦水听完，瞅着他说“你这经历，是越来越丰富了。那就先查这个女魔头。有什么线索？” 柳贤说“祩子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人，名叫李雨泽。可以从李雨泽查起。” 方锦水拿起座机，打了内线。一会儿，苏乐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了。方锦水让他阳舒、李雨泽、祩子和沈永春，四个人一块查。 苏乐一顿操作，只听到键盘霹雳吧啦响了很久。 “阳舒父母有套房子，就在小凝家隔壁的小区。他被害后，那套房子的电卡还有充费的记录，他的银行卡也在继续消费。” 马朵朵说“有人住在他家里，继续花他的钱？” 苏乐又点了一阵电脑，说“这个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李雨泽？他父母双亡，最近在那片小区附近出现过。”锁定了一些监控画面，把电脑转过去让他们确认。 马朵朵凑到电脑前面看，“没错！这就是李雨泽。怎么没看到祩子？” 苏乐说“没有查到叫祩子的女人。” 柳贤说“她俯身的女人以前是阳舒心理咨询室的护士，她是一切的开端，以她为线索查，从她还在阳舒心理咨询室上班开始找。” 苏乐查了很久，从各种碎片信息里把女魔的轨迹拼凑了出来，做成了一个视频。 祩子附身的女人，本来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被打乱是突然和阳舒约会开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五章 抵押房产证 马朵朵“哼”了一声，“我们会上你的当吗？就在这里谈！” 晏淼无奈地叹气，看了看周围，指了指前方的凉亭，“在那里谈可以吗？” 柳贤看了看，一小撮人正在离那个凉亭不远处围坐成一圈，摇了摇头，指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凉亭。 晏淼吩咐司机在原地等候，迈开长腿朝那边走去。 柳贤二人警惕地跟在后面。 一进凉亭，晏淼就小声问“由丧也在这里吗？”一脸的兴奋样，和刚刚的高傲样子完全不同。 马朵朵嚷着“魔头！你居然敢为祸人间，看我不灭了你……” 晏淼一惊，“你们不是由丧的朋友吗？” “我是由丧的朋友，又不是所有魔头的朋友。你跑到人世来滥杀无辜……” 晏淼连忙摆手，“等等等等，我们之间有误会。” 柳贤沉声问“丁高义和汪楠，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丁高义我认识，谁是汪楠？”晏淼说着，见他们满脸不信任的样子，费力解释道“我没杀过人。真的，我不会对由丧的朋友说谎。” 柳贤说“丁高义的脂肪全部都没有了，你又有让人迅速瘦下去的东西，别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淼说“我还真觉得和我没啥关系。他是他老婆杀的。” 丁高义在这里减肥的时候，晏淼根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这具身体的姑父。 那天丁高义的老婆到这里来找他，两人又发生了争吵。 晏淼刚好来送精油，见他们越吵越烈，影响到了周围的客人，就上前劝阻，被丁高义的老婆认出来。 她拉着晏淼哭哭啼啼了两个小时，一直说丁高义没良心，乱花钱。 晏淼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她就说自己一辈子怎么怎么不值得，在丁高义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他，现在丁高义有钱了就要抛弃糟糠。 晏淼听出来她和丁高义没有感情了，又怕离婚分不到钱，就随手给了一瓶药给她。并告诉她，如果让丁高义喝下这个，他就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她真的这样做了。”晏淼无辜地说。 马朵朵吼着“你提供给她凶器，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晏淼说“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啊。丁高义死了，她就可以得到全部遗产，她自己也是那么打算的，我闻到杀心了。我是看她是这具身体的姑姑份上，帮了她一个忙而已。” “汪楠呢？” 晏淼手撑着头，拉着长音说“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汪楠啊。” 马朵朵问“你给她的毒药，就是给会员泡澡的那个吗？” 晏淼点头。 马朵朵惊恐地卡着自己的脖子，“我昨晚上泡了那个，我会不会中毒。” 晏淼无可奈何地叹气，“那不是毒药。那个是我的口水。” 马朵朵一副惊恐的表情上加上了恶心，瞪着眼看着晏淼。 晏淼解释说“我是吸取人油脂的魔。我来人世不是为了杀人，或者吸人的魂魄什么的，我就想好好过日子。看到这里的人好多都想减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口水上有一些我的魔气。外用的话，可以消脂，不会伤到人。喝进去就不一样了。” 马朵朵想到自己曾经泡到魔的口水里，气不打一处来，沉声说“柳贤，把他赶回魔界去。” 晏淼猛地站起来，双眼里露出凶恶的目光，身上也飘出臭味来。他看了一眼马朵朵，突地朝柳贤扑过去。 柳坚定清晰地念着咒文。 晏淼马上停住了动作，缩成一团，哀求着说“别啊，我又没害过人！我还帮好多人恢复了健康呢。就算我没有给丁太太精油，她早晚也会杀了丁高义的。” “但是汪楠是无辜的。” “我真的不认识她啊……”晏淼抱着头，急切地说“你们放了我，我帮你们找凶手！我帮你们找凶手！” 柳贤停住了咒文。 晏淼松了一口气，“之前有人偷了我的药，我能猜出来是谁，我帮你们去找他。” “是谁？” 晏淼稍微坐直了些，“你们先答应我，不赶我回去。” 马朵朵扬起手做巴掌状，“你说不说？” 晏淼不由抬手挡在脸上，大叫着“我说，我说！”见马朵朵放下了手，睨了她脖子上的魔牙一眼，“哼，要不是由丧护着你……” 马朵朵好奇地问“由丧很厉害吗？” 晏淼斜眼看马朵朵，“你不知道他的来历？”见马朵朵摇头，又问“他现在在这边吗？” 马朵朵又摇了摇头。 晏淼叹一口气，“我还说去找他当靠山呢，好歹是同类。” 柳贤不耐烦地问“你废话说够了没？” 晏淼一副虎落平阳遭犬欺的表情，手撑着膝盖，看了柳贤一眼，无奈地说“我给丁太太药的时候，我的司机也在场，他可能听到了我的话。” 马朵朵和柳贤看向他的车。 “不是他，是以前那个已经离职的司机。药丢了没多久，他就辞职了。” 柳贤说“把他的姓名和地址给我。” 晏淼不屑地说“我有那么傻吗？什么都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是想赶我走就赶了。”说着站了起来，“我去帮你们抓住他，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跑了怎么办？” 晏淼的手在空中气派地挥了一圈，划过会所上空，说“别逗了，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我怎么舍得走。” 柳贤二人不吃他这一套。 马朵朵已经在对柳贤说“要不把他的手砍一只下来？” 柳贤说“血淋淋的不好收拾，给他戴个链子吧。” 晏淼垂头丧气地说“我真的能把他抓回来。你们跟着我，我反而不好行动。” 马朵朵说“你得留下点什么东西，让我们相信你还会回来。” 晏淼眉毛一挑，“我才不会把我的魔牙给你，我舍不得。”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用房产证做抵押。” “房产证？”马朵朵和柳贤对视一眼，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晏淼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我刚刚买的新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七章 在家生孩子 马朵朵看着屏幕，“这个时候，就是她开始蛊惑那些女人的时候吧。” 柳贤点点头。 祩子和阳舒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附近的小区。 马朵朵说“阳舒失踪之后一直躲在这里。” 方锦水急躁地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 “阳舒都死了，我们又不知道魔想干啥。你不是不相信魔吗？而且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马朵朵说。 方锦水拿着烟敲桌子，“你们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总会有点办法的。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柳贤说“你也是马后炮，告诉你你也不会管。” 视频继续放。 有一段时间，祩子独自频繁地外出，阳舒只在小区附近出现过。 然后，祩子带着李雨泽回来。阳舒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再后来，祩子也没有出现过，只有李雨泽偶尔出现在小区附近，出门基本上都是采购东西。 “李雨泽那条忠狗是不会离开祩子的。他既然活着，祩子就肯定住在阳舒的那个房子里。” 方锦水问“祩子和沈永春的关系呢？” 苏乐也觉得头大，“没有关系。没有任何他们认识的痕迹，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两人连个共同的群都没有。” 马朵朵觉得自己脑中一团浆糊，有些肯承认自己笨了，“那祩子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手法还和沈永春一样。” 柳贤说“魔的思维和我们人不一样。抓来问问就行了。” 方锦水有些诧异，“你能抓住魔？” “我上次弄了一个阵，能困住她。这种事情，你比我擅长。你找找有没有能驱魔的阵。” 方锦水还没有回答，苏乐已经叫了起来，“这个祩子是魔？那她和附身思律的魔有什么关系吗？”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魔头的妈。” 苏乐激动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抓她。” 方锦水浓眉紧锁，对苏乐说“魔有那么听话？给你两天假，你再带朱小凝去医院看看吧。她那个样子，跟魂丢了一样。你不要参加这次行动了。出去吧。” 苏乐咬着嘴唇，慢慢地收拾电脑。马朵朵想安慰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他出去了。 方锦水问“这个李雨泽是人吧？有没有特殊的能力？” 柳贤说“之前是没有，现在我也不知道。” 方锦水略一思索，“先从这个李雨泽下手。” 方锦水算着李雨泽出门采购的世界，带着人布控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看到了他出现在小区门口。 马朵朵啧啧地说“这李雨泽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雨泽本来就瘦，现在更像是人皮裹着的骷髅一样，衣服在他身上晃荡，感觉他的人也在跟着风飘荡一样。 柳贤说“我原来还以为第三个死者是李雨泽杀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方锦水安排两名队员慢慢地靠近李雨泽，他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那两名队员客气地对他说“先生，我们是物管的，需要你办些手续，请随我们来一下。” 李雨泽茫然地看着他们，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他没有逃跑，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两名队员对视一眼，干脆一左一右地站在李雨泽身边，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干脆拉着他向前走，直接拉到了车上。 李雨泽上车，看到柳贤眼睛有了些光芒，“柳大哥……” 柳贤一摆手，“我不是你哥，别套近乎了。祩子是不是住在这里面？” 李雨泽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要来抓她的吗？” 没人回答他，马朵朵大声问“你真的和她生孩子了？” 李雨泽慌乱起来，“孩子，她正在生孩子，我得赶快回去……” “正在生孩子？”马朵朵摸不着头脑，“现在吗？在哪生？” “在，在家。” 柳贤重复了一遍，“你是说，祩子现在正在家里生孩子？” 李雨泽点点头。 方锦水问“现在屋里有几个人？” 李雨泽挣扎起来，“就，就她一个。我得回去……” 方锦水看着李雨泽无关的双眼，问柳贤“他是不是在骗我们？” 柳贤说“不像。估计他被祩子折磨得够呛。” 马朵朵说“不愧是女魔，自己在家生孩子，真厉害。” 方锦水对队员说“放开他。” 队员放开了李雨泽，李雨泽摇晃着下了车。方锦水说“跟上。” 一行人鱼贯而出，分散着跟着李雨泽。 马朵朵说“我们也跟上吗？你这两天研究古籍，找到驱魔的方法了没有？” “没有。”柳贤说，“我们跟远一点，也许方锦水有办法。” 李雨泽似乎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自己打开了门，走进屋里。 紧跟着他的队员被呛得差点打了个跟头，赶紧带上了面罩，在李雨泽关门的一瞬间插了什么东西在门缝。 余下的人都带上面罩，拿出了武器。 马朵朵羡慕地轻声说“我们要不要也去弄把枪啊，这玩意还挺厉害的。” 柳贤却说“不熟悉的武器只会变得更危险。” 领头的队员做了几个手势，推开了门，一队人训练有素的突破进去。 马朵朵望着方锦水的背影，对柳贤说“方锦水不是队长吗？他怎么不冲在前面，像我们一样缩在后面啊。” 柳贤没有说话，方锦水本来就是舍身大义的人。 方锦水听到了，回头瞪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满不在乎地吐了吐舌头。 等到屋里的队员报告安全了，方锦水才走进去。柳贤二人随在后面。 客厅里所有东西都霉变腐朽了，地上凌乱地丢着各种玩具。马朵朵戴着面罩，依然被熏得头痛，祩子果然在这里。 李雨泽也不在客厅。这时，卧室里传来一阵长啸。 队员突破了卧室的门，马朵朵急忙冲上去，看到李雨泽靠墙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 刚才的长啸是床上的祩子发出来的，她半躺在床上，双手臂撑着床，背对着门。头发汗湿成束，垂在脑后。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六章 魔的影响 三天的套餐结束，第四天早上，马朵朵看到自己真的瘦了八斤。 小宜微笑着说“恭喜马小姐减肥成功。回去以后也要注意饮食哦。”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在你们这天天吃草，回去后肯定会反弹啊。” 小宜的微笑变大了，“如果反弹了，欢迎您随时回来哦。” 马朵朵无语地想，我才不要再泡口水。 等他们俩回到闲时，田可嘉眼睛都瞪圆了，转身进了厨房，一会端着一盘蛋糕出来，放在马朵朵跟前，“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可爱了！来，多吃点。” 马朵朵把蛋糕一推，“可嘉姐，我要吃肉。” 柳贤到冰箱里找到一块五花肉，把从养生会所里带出来的那小半瓶药倒在肉上。一阵白烟，肥肉迅速溶解。 这时，门口传来了喇叭声。 柳贤探身一看，是晏淼的车。他坐在驾驶位，对着柳贤招手，等他们俩出来后，对他们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店里有女妖。” 马朵朵皱眉，“你还怕女妖？”她记得紫菀怕由丧得很，难道晏淼真的弱到不行。 “不是怕，”晏淼探出身子辩解道“我这是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贤问“人呢？” “后备箱。” 晏淼见柳贤不信，只得下车，把后备箱打开了一点。 柳贤看到一个男人被绑得像粽子一样，弯曲在里面，眼睛也被遮着，嘴里塞着破布，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晏淼说“他就交给你们了。” 柳贤直视着他，“你没有耍花招吧？” 晏淼叹气，拉着重音说“没！有！我哪敢骗你们啊。万一你们在由丧面前说我几句坏话，我骨头渣都剩不下。” 马朵朵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晏淼说“这多好啊，又繁华又和平。灯红酒绿，花天锦地，只要有钱，简直比魔王还舒服。”又嘻嘻一笑，“而且我赚钱也容易。” 柳贤指着后备箱问“他为什么要杀汪楠？” 晏淼说“我没问，我又不关心。我帮你把他弄进去？”见柳贤点头，就把后备箱里的男人拎出来，本想甩手丢到院子里，又看到这是在大街上，就压着他走了几步，再一推手。 男人站不稳，被推得倒在院子里，动弹不得。 晏淼坐回车上，戴上墨镜，冲着两人邪邪地一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柳贤问“不赶他吗？” 马朵朵摆手说“算了，他又没害人。而且我现在没有立场驱赶魔。” 柳贤走进院中，把那人口中的破布取出来，那人就吼叫起来，“我招，我招！汪楠是我杀死的，我给她喝了毒药！” 柳贤见他身上并无伤痕，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知道晏淼怎么折磨他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是她老公请我杀的！我收了他的钱！” “你有证据吗？” “我有，我有……” 凶手见晏淼把会所用来给顾客泡澡的精油给了丁太太，并说人喝下会死，当时以为他是开玩笑。没过久，果然在新闻上看到丁高义去世的消息，而且查不出来原因，就动了心思。 那天他在会所看到汪楠和温中和吵架，温中和的表情和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温中和想杀了那个女人。 他主动找上温中和，骗他说自己是杀手，丁高义就是他杀的，做得滴水不漏。 温中和果然请他杀了汪楠。 他从晏淼那里偷了几瓶药，用温中和给的钥匙开门，给汪楠灌下了药。收了钱后就从晏淼那里辞职了，在外花天酒地，直到晏淼找到了自己。 柳贤报了警，把凶手交给了官差，一并告知了丁高义的案子。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肃又安静，陪着他去录口供。 官差好奇地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柳贤随后说道“汪楠的父母请我查清杀她的凶手，我把汪楠的鬼魂召唤出来，她告诉我的。” 官差变得不自在起来，相互窃窃私语几句。 一位年长的官差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柳先生，我们都知道你的大名，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个，大众不好理解啊，这个，恐慌，这个……” 柳贤打断他的话，“我也是工作，工作完成了，别的无所谓。” 官差如释重负，说话也轻松了些，“哎呀，我们要有你这个本事，办起案来可就轻松了。” 柳贤问“温中和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汪楠？” “他说汪楠花钱太多了，他早就想分手了，不想结婚。” “那退婚就好了啊。” “退婚不退彩礼。” 短短一句话，葬送了两个年轻人的一生。 官差又问“柳先生，你知道凶手的那个毒药是哪来的吗？” 柳贤微微有些吃惊，“他没说吗？” “他说是捡的，谁信啊。但是死不开口。” 看来晏淼还是用了些手段，保证自己不会被牵扯进去。 柳贤又问了丁高义的案子。 官差说丁太太留下遗书，承认罪行，畏罪自杀了，“也是服毒死的，就是那种毒药。” 马朵朵在等候区，看到柳贤出来，连忙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外面。 柳贤低声说“我们还是要把晏淼赶回去。凶手怎么会看出来温中和想杀汪楠？晏淼说过他闻出来汪太太有杀心，凶手多半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而且我觉得，凶手和汪太太会真的动手杀人，也是受了晏淼的影响。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我们都不能让他留下来。” 两人按照晏淼房产证上的地址找上门，发现已经人去楼空。赶到莫由养生中心，接待员说晏总突然辞职了。 一位贵气的女人从会所里走出来，边走边打电话，“是不是有别的地方把他挖走了，一定要找到他……” 马朵朵安慰柳贤，“他可能已经回魔界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柳贤却点点头，“他知道躲开我们，就算留在人世，也不敢作恶。”又补充说“而且知道了由丧给的咒文确实有用，也算有所收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八章 胎盘大补 听到声音，祩子把头向后弯，弯到从床垂直的角度，终于看清了来人，咧着嘴笑了一下。 她把头放回正常的角度，又发出一声长啸。 队员已经把床包围了起来，看到了祩子高鼓的肚子，都面面相窥，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锦水让人把李雨泽带下去。 柳贤已经拿出准备好的艾草汁，围着床画起阵来。方锦水上前去帮他。 马朵朵警惕地看着祩子，祩子却没有去阻挡柳贤，一直在床上呻吟。 阵画好，柳贤和方锦水站起身松了口气。 祩子突然大叫一声，伸手从自己身下拽出一个婴儿来，丢在一边，放松地呻吟了一声。 被她丢在一边的婴儿浑身是血，啼哭起来。他咧着嘴，露出了尖牙。 祩子已经恢复了力气，转身看着柳贤和马朵朵，叹了口气，跪坐在腿上，“你们怎么又来找我了？阴魂不散是不是？” 马朵朵骂道“阴魂不散的是你吧！你是不是把小魔头放出来吸人血了？” 祩子摇着头说“那管你什么事啊？我只不过想生个好孩子出来罢了。” 方锦水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沈永春？” 祩子交叉着双腿，翘起一只腿，“那个杀人犯叫沈永春啊？” 马朵朵问“他把灵魂卖给你了？” 祩子说“我忙着生孩子呢，哪有那闲工夫。不过是看到了他杀人而已。他这种明明是人，手段和我们魔差不多，还残杀同类的，我看着很喜欢，知道他被抓了，就出手帮了他一把。” “第三个受害人果然是你杀的？”马朵朵皱眉问“是你还是李雨泽？” 祩子嫌弃地说“李雨泽也不行啊，就杀了一个人就受不了了。不过他好歹也是我孩子们的爸，我才留着没杀他的。” “孩子们？你生了几个？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生了几个了？” 祩子看了看床上的婴儿，笑了笑，“是啊，你看他长得多快啊。” 那个婴儿并没有长大，只是停止了哭啼，张大眼睛看着祩子，很清晰地说“妈妈，我饿。” 一名队员哆嗦了一下，一紧张，扣动了扳机，射中了祩子。 祩子身子向后仰了仰，看着那个队员说“我记住你了。”伸手抓起床上的一个东西，猛地丢向那名队员，砸在他的脸上。 队员的脸被那团东西盖着，“滋滋”地响着，冒出白烟。他伸手抓住那团东西，丢在地上，脸依然在不停地被腐蚀，最后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脸上已经可见白骨。最后停止了动作。 他旁边的队员看了看那团东西，声音颤抖地说“是胎盘。” 众人又恶心又恐惧，纷纷把枪口对准了祩子。 祩子哈哈大笑，“你们不是觉得胎盘大补的嘛。” 马朵朵觉得嗓子痒，手挠了挠脖子，不停地吞口水，想把胃里翻腾的酸水吞下去。 柳贤问“你的孩子怎么附身在别的孩子身上的？” 祩子嘻嘻一笑，“你很好奇吗？反正我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告诉你吧。他现在还不行，得长两天，有了力气，就可以去找他喜欢的小朋友玩耍了。 “等他遇到中意的，亲一下，他们就变成了最好的朋友，合二为一啦。” 柳贤问“朱思律就是被贞贞咬了，所以被附身的吗？” “不是被贞贞咬的，是被贞贞的弟弟咬的。他自己没看清，以为是贞贞咬的，然后他就变成了贞贞的弟弟。” 马朵朵嚷起来，“你是说，贞贞体内现在还有小魔头？”她还以为小魔头已经从贞贞那里转换到了朱思律身上。 “你到底生了几个？” 祩子晃着腿没有回答。 柳贤问“你有什么打算呢？你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不会一直让他们留在这边吧？”见祩子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又说“如果你要带他们回去，不会把人类的孩子一起带回去吧？” 祩子无所谓地说“人类的孩子，可以留着当零食啊。” “可是，两个孩子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你一定要带走，不是增加风险吗？更何况，你现在也被我们控制住了。” 祩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你这个破阵能困住我？” “不是以为，已经困住了，两次。”柳贤神情自若地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你的孩子叫回来，放了人类的孩子，我放你走。” 祩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 方锦水突然打破了沉默，“你的孩子附身在人类的孩子身上，如果人类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还能活吗？” 柳贤听到方锦水的话，惊了一下，询问的眼神看向方锦水，只看到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方锦水一挥手，两名队员押着一个被套住脑袋的孩子走了进来， 祩子坐了起来，“哎呀，我真是小看你们了。你们这些人坏起来，比我们魔好不到哪里去嘛。” 马朵朵吃惊地问“方锦水，你想干什么？” 方锦水说“本来上面交代，不能伤害这个孩子。但是你都说了，还有一个，加上你那床上那一个，这个怎么处理都可以了。” 马朵朵瞪大了眼睛，“方锦水，你不能伤害朱思律，他……” 方锦水打断了她，对柳贤说“这没你们的事了，你带她走吧。” 柳贤冷着眼看着方锦水。方锦水对旁边的队员挥了挥手，“带他们走。” 马朵朵想要反抗，被柳贤拉住了。他说“走吧，魔还在这。” “可是朱思律怎么办？” 柳贤看了看祩子毫不惊慌的笑容，想拽着马朵朵下楼，谁知没拉动。马朵朵扎着马步稳稳地立在那里，看着朱思律，一副恨不得马上救走他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轻声对马朵朵说“方锦水骗她的，那不是朱思律。”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被套住脑袋的孩子，想到方锦水不会那么坏，被柳贤拉到了楼下。 她问柳贤“那个真的不是朱思律？” 柳贤苦笑一下，那个当然是朱思律本人，但是他不这样说，马朵朵就不会跟着他下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七章 前男友来访 店里的生意变好了一些。 马朵朵每天早上出去跑步，下午送花，把店里和自己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觉得当人也没什么难的，心里又得意起来。 这天下午忙完了，紫菀泡茶给他们喝。 马朵朵摆弄着自己的小葫芦。紫菀忍不住问道“朵朵姐，你就不想想办法吗？” 马朵朵把两个半边葫芦往茶盘上一丢，“放这当茶宠算了。” 柳贤伸手拿了出来，“这是木头，不能泡水。”端详了一下，“要不去找样五爷帮你修好？” “他修不好，”马朵朵撇嘴，“而且我现在灵力都没有，修也没用。” “改天去问问他，试试吧。”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同田可嘉打招呼。 马朵朵看清楚了来人，“咦，这不是可嘉的前男友吗？他来干什么？姓什么来着？” 田可嘉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就到这边来了，坐下轻声说“柳贤，有个案子你接不接？” 柳贤看了看那人，穿着粉色polo衫，白色裤子，肚子浑圆，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问田可嘉“你前男友？” 田可嘉说“你不用给我面子，不想接就算了。这个王八蛋和我分手后，半年不到就结婚了。” 马朵朵说“不是当初他和你求婚，你不同意才分手的吗？” “那他也不能那么快就结婚啊！” 马朵朵没有想明白，虚心地请教，“这是不是女人特有的逻辑？” 田可嘉连连点头，想给她传授更多的知识，被柳贤打断，“你不要给她灌输这些东西，去把人叫过来。” 田可嘉站起来，白了柳贤一眼，细腰一拧，把那人叫了过来，丢下一句，“你们聊吧。”走开了。 那人点头哈腰，“柳大师。”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柳贤接过名片，“司先生，请坐。” 司空伟笑得满脸发光，坐下来后对紫菀和马朵朵点头示意，多看了紫菀两眼，很快收回了目光，还算克制。 紫菀礼貌地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司空伟端起茶盅，喝了一小口，不停地擦汗，嘴笑得很夸张，眉毛上扬又紧皱，看得出来都是假笑。他实际上很紧张又害怕。 柳贤说“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司空伟手垂了下来，“大师，我的一个酒吧，闹鬼了。”说着把三人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带来任何效果，就像自己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很热”。 柳贤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司空伟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我那个酒吧在少陵路上，是清吧。我花了不少钱装修呢，刚开没多久客人没来，那啥就先来了。” 马朵朵没耐心地打断他，“讲重点，好不好？” 司空伟有些讪讪的，“我也没看见，是店里的人讲的。他们说在店里看到一位老太太……” 柳贤和马朵朵还在等着。司空伟却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她，他们说她就是鬼。” 马朵朵无语地问“万一这个老太太是来玩的呢？” 司空伟瞪着眼说“怎么可能，我那是个酒吧啊，哪有老太太去玩的。”诚恳地看着柳贤，“大师，你去帮我看看吧，我店里的员工都闹着要辞职呢。你去听他们讲，他们讲得可恐怖了。” 马朵朵碰了碰柳贤，凑近他的耳朵，用热乎乎的声音说“答应下来吧，你新房子还得重新弄呢。” 柳贤应了下来，随着千恩万谢的司空伟来到了酒吧。 酒吧的名字，居然叫“孟婆汤”，装修的却一点孟婆的气质都没有。 浓郁的工业风装修，就好像是走进了八十年代的工厂。到处都是咖啡色钢管和裸露的灯泡，有一面墙全是空啤酒瓶装饰。 吧台、座椅橡木色，灯光全部暖黄色，显得沉稳又放松。 现在临近吃晚饭的时间，有些客人的桌子上摆着意面、披萨什么的，司空伟说的是清吧，更像是一个音乐餐吧。 司空伟找到店长，把柳贤介绍给他，然后说“你好好接待柳大师，把事情经过都给他讲清楚。”又给柳贤说“大师，那我就走了，有事找阿风就可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店长阿风描眉画眼，带着醒目的耳钉，热情地招呼他们到吧台坐下，叫调酒师开了两瓶啤酒给他们。 柳贤把酒推给马朵朵，问“很多人看到了吗？” 阿风说“四五个吧。” “你也看到了吗？” “看到一次。” “你不害怕？” 阿风大笑起来，“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个老太太吗，而且，我觉得那个老太太没有敌意。”然后描述起来，“是个农村的老太太，七八十岁吧。头发都白了，梳到脑后，簪成一个咎，胸前别了一块帕子。” “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她刚开始出现的那段时间，有几个人生病。还有一次，我们上午在店里做准备，音响突然就开了，自己放起歌来。很老的歌，我们电脑里没有。” 马朵朵问“生病的那几个人什么症状？” 阿风叫过来调酒师，“唐，你不是也生过病吗？” 唐站了过来，微笑着说“就是怕冷，嗖嗖地冷，盖两床被子都没用。全身都痛，就像感冒一样，但是两天好了。” 确实很像人被鬼魂的阴寒之气伤到了，马朵朵想着，对唐说“多喝点生姜水。你也看到过吗？” 唐点头，“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到过，有些都辞职了。” 柳贤对阿风说“你把看到了，还在这里工作的人，列一个名单给我。” 阿风答应着，让他们坐着玩，他去招呼客人了。 马朵朵趴在桌子上，过一会就问柳贤一句，看到没，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这种无用的感觉很讨厌。 她灌下一瓶啤酒，觉得肚子胀胀的，就去上厕所。 一进厕所，马朵朵就觉得冷，嘴里嘟囔着“把冷气开这么大干什么？”然后她就听到了音乐声，一个女声哼歌的声音。 马朵朵以为是隔壁的人，想着，怎么唱这么老的歌。突然觉得耳朵一紧，那声音就贴在她耳边，“帮帮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七九章 抢你男人 方锦水扯开了朱思律的头套，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对祩子说“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他的头。” 祩子高声笑起来，声音凄厉又尖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终于止住了笑声，对方锦水说“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和这么多话呢？” 方锦水看着她，“你别想让我上你的当。”对队员说“把她抓起来。” 队员围成的圈子慢慢收紧，祩子还是不动声色。 门口突然传来惨叫声，众人都停住了手脚，全身警戒着。一个身影飞了过来，摔在地上，正是他们的队员。 有的人调转枪口，朝着门口，紧张地喘着粗气。方锦水依然看着祩子。 祩子对床上的婴儿笑了笑，说“对不起啦，谁叫你最小呢。”说着抓起了婴儿，放进了自己脸上方。 她的嘴慢慢张开，嘴里喷出一股咖啡色的水柱，碰到婴儿。婴儿迅速融化，变成液体，流进了她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有些队员揭开面罩，扶着墙呕吐起来，连方锦水都露出震惊的表情。众人又用枪指着她，恐惧让他们的手不听指挥，纷纷开起枪来。方锦水也忘记了制止。 屋里一时烟雾弥漫，刺鼻的硝烟味冲淡了恶臭。 混乱之中，朱思律突然朝方锦水撞过去，把他撞到在地，伸出尖牙要去咬他的脖子。方锦水毫不迟疑地开枪反击，朱思律飞速跳走，躲在另一个队员身后，跳到他背上，恨恨咬住了他的脖子。 队员手里的枪还在响着，枪口却没有对着祩子了。 门外又窜进来一个身影，瞬间打到了两个队员。 朱思律嘴里含着一口血，喷到阵上面。方锦水抬手一枪，打在朱思律的肩膀上。 祩子的头发飞起，双眼冒着红光，犹如罗刹女鬼一般。刚才的枪击根本没有伤到她，她已经走到了床下，开始反击。 枪声很快停止，队员全部被打倒。 朱思律趴在一个人的脖颈处，喝得啧啧有声。从外袭击特命队的人是贞贞，她穿着病号服，也正在喝着人血。 方锦水望着满屋子的尸体，依然没有动摇，抓过贞贞，箍住她的脖子，用枪对着她的太阳穴。 祩子身形一动，已经把贞贞拉到了自己身边，对方锦水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杀你。你和沈永春一样，还挺有趣的。我舍不得杀你。”对朱思律招了招手，“孩子们，我们走了。” 朱思律抬起了头，脸的下半部都是血。贞贞跑上前去，张嘴就咬住了方锦水的手臂。 方锦水渐渐失去了自觉，倒在地上。 祩子摸了摸朱思律的脸，“小花猫，你这样可不行。”环视了一周屋里，“这都没什么好东西了。”开门走到隔壁邻居家，手放在门上，整块门倒了下去。 祩子很遗憾地说“没人在啊。算了，今天杀的够多了。”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自己去洗漱一下，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回家了。” 她也收住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向卫生间走去。 楼下，马朵朵还在问柳贤“那个真的不是朱思律吗？方锦水和你商量过吗？哪是谁家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柳贤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马朵朵真相，只盼着方锦水赶紧完事，朱思律不会出意外。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是苏乐打来的，他急切地吼叫着“思律被方队带走了。”他的声音很大，没有开免提，旁边的马朵朵都听到了。 她铁青着脸朝楼上跑去。 柳贤只得跟上。 两人看着如同屠宰场的屋子。柳贤看到方锦水也倒在血泊中，上前搭了搭他的脖子，在电话里告诉了苏乐情况。 马朵朵已经看到了隔壁那扇被暴力打开的门，进去看到了祩子他们换下来的衣服。 柳贤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衣服，说“这还有件病号服。贞贞和他们在一起。”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往外跑。 柳贤刚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关车门。马朵朵就开着车冲了出去。 柳贤叹气，“你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你又打不过。” “别说话，”马朵朵说，“影响我闻魔气。”追踪了半晌，又说“追上再说，总有办法的。”过了一阵，又说“我就不信，我连两个孩子都救不了。” 柳贤不再说话了。马朵朵开着车，依然在追着，有时候停下车，站在路边缓慢地呼吸着，辨认中空气里的味道。 这时天已经全黑，味道也越来越淡，她有些着急。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祩子，慢慢地朝前走着。 马朵朵就想要追上去，柳贤说“她这明显是在引你上钩。” 祩子突然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再次出现在前方。马朵朵急躁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路追着祩子，到了郊外。 祩子站在前方等着他们，看着他们下车，就说“你们到底要干嘛？” 马朵朵说“把孩子放了。” “他们现在是我的孩子了。” 马朵朵“呸”了一声，“好不要脸，你又不是不能生，抢人家的孩子干什么。” 祩子冷笑一声，“我不但要抢别人的孩子，我还要抢别人的男人呢。” 一晃身到了柳贤面前，手卡着柳贤的脖子，把他摔在地上。 柳贤好歹七尺男儿，跟小鸡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躺在地上呻吟的份儿。 祩子说“我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李雨泽不见了。你这个男人挺特别的，没准和他生出的孩子，会与众不同一些。” 马朵朵惊了一下，没想到柳贤这么不经打，想冲过去保护他。 祩子嘴里一张，一股水柱飞出来，马朵朵赶紧让开，水柱打在地上，水泥地已经冒出了浓烟。 马朵朵皱了皱鼻子，“你天天吃的什么啊，这么臭。” 祩子脸黑下来，“我懒得和你废话，看在你是鬼神的份上我不杀你。你的男人我带走了。”说着来到了柳贤身前，推倒了正要起身的柳贤，张嘴伸出尖牙，就要咬下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八章 温柔的柳贤 马朵朵一震就跳了起来，心砰砰地跳着，呼吸急促，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觉得手都僵硬了，捏了捏拳头，心里觉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怕鬼了。 她壮着胆子吼了一声，“你是谁？”然后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嘶哑、颤抖，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声音。 她想去找柳贤，伸手拉门，锁摇晃了几下，却没有打开。 马朵朵想深呼吸一口，平静一下，却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她心慌地拼命摇门，几乎要尖叫起来。 门终于打开了，传来熟悉的嘈杂声。马朵朵觉得身上一松，刚才的歌声和求救声都不见了。温度也变得正常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镇静地走了出去，找到柳贤，拉住他的手臂，对他说“我看到鬼了。” 柳贤看到马朵朵眼里含泪，手指还是冰凉的，微微颤抖，有些吃惊。 马朵朵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怪不得人都那么怕鬼，这根本扛不住啊，都是本能反应。” 柳贤安慰她说“习惯就好了。” 马朵朵却说“怎么可能习惯，现在一个小鬼魂都能要我的命。” 柳贤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柔声问道“在哪看到鬼的？” 马朵朵讲了一遍，皱眉说“我觉得鬼魂不像老太太，那个声音听上去也没有那么老，最多五六十岁。” “她让你帮忙？” 马朵朵点头，“她怎么不找你帮忙呢？我又看不到她。” 柳贤想了想，“她如果鬼气不够，我也看不到的。而且我身上有鬼牌，她不敢靠近我。可能你这体质，鬼容易来找你吧。” 马朵朵嘟了嘟嘴，不再说话了。看着小舞台上，有一名年轻的男歌手，正在动情地演唱着。 柳贤说“我们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上午，马朵朵跑步回来，看到柳贤已经出门了。她没有问，心里却闷闷不乐，是不是自己昨天太没用了，所以柳贤不带自己去了。 过了一会儿，柳贤就回来了，叫马朵朵跟他上楼，进了卧室，把窗帘都拉上，从他那一口袋黄铜制的如来里拿出一块，摆在床上。 “之前我说过要做护身符给你看。”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物，摆在黄铜如来旁边。 那是个纯金的海音如来，大拇指长短，金光闪闪，相貌端庄慈祥。看得久了，似乎听得到波涛的声音。 柳贤盘腿坐在床上，平静了一会儿，伸手轻轻一抓，从纯金如来上抓取了一些金光，他聚精会神地把金光小心地放在黄铜如来上。 金光钻了进去。 如此三次，他的额头上已经聚起了密密的汗珠。 纯金如来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金光一点没少。 柳贤取下马朵朵头上的魔牙，把纯金如来绑在一起，“这个放你这吧，防魑魅魍魉是够用了。” 马朵朵急了，“我不能要，这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吗？” 柳贤已经固定好了，伸手拉了拉，重新挂到马朵朵脖子上，“我又不是送给你了，只是借给你用。而且你帮我守着，我也放心。” 马朵朵看着微笑的如来，对柳贤说“我很高兴，但又有点想哭。” “那叫感动。走吧，去找酒吧里的鬼，看她是要我们帮什么忙。” 酒吧里阿风看到他们来，就把昨天柳贤要的名单给了他，然后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马朵朵隔着衣服摸着如来，“你说，是不是有这个牌子，鬼就不敢来了？” 柳贤说“不会。佛也是要度鬼的，如果鬼想伤你，它才会起作用。” 马朵朵放心了，对柳贤说“那我去厕所找她。”说完就跑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马朵朵又冷起来，她靠墙站起，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那个歌声又响起来，“帮帮我”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边。 她不由颤了颤身子，费力地说“帮你干什么？”声音还是很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又问“帮你干什么你说啊！”喊出来后，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孩子……我的孩子……” 马朵朵问“你的孩子怎么了？” 等了很久都不见回答，她还以为鬼已经走了，突然耳边又响起一句，“不知道……” 马朵朵还在摸不着头脑，“啊！”的一声，女鬼尖叫起来，凄厉又尖锐，吓得她一蹦两丈高。 人落回地面了，心还留在半空中，半天才回过神，忍不住骂道“发什么疯啊！鬼叫什么！” 女鬼却已经走了。 柳贤听了马朵朵的描述，也觉得奇怪，“找孩子？” 马朵朵用小手指钻着耳朵，“是啊，这酒吧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柳贤打电话给司空伟，问他这家店里，有没有孩子出过意外，或者丢过孩子。 司空伟很害怕，说酒吧他盘下来两年，绝对没有出过这种问题，以前就不知道了，又问那个鬼不是老太太吗，怎么又扯到孩子身上去了。 柳贤随便说了几句，还是让苏乐帮忙查一下。 苏乐查过之后，说酒吧这栋楼没有出现过丢孩子的事情，也没有死过人。 “那找孩子是什么意思呢？”马朵朵坐在吧台边，手撑着头。 这时，阿风把见过鬼的人的名单拿了过来。 名单上有店长阿风、调酒师唐、服务员小亮和小王。 “还有几个人，已经辞职了。”阿风说。 柳贤问“他们辞职之后，鬼出现过吗？” 阿风说“出现过。你今晚注意看吧，隔三差五就有人看到她。” 那就排除已经辞职的人了。柳贤先找服务员小王了解情况。 小王说他是站在吧台和唐聊天的时候，看到唐的脸色奇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看到了那个女鬼，也只是看了个影子，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柳贤说“唐生过病，没准女鬼和他接触过，我们先找他问问。” 唐见他们过来，招呼马朵朵坐下，调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露出小虎牙笑着说“我专门给你调的，你尝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零章 塑料姐妹 黑暗中飞出两个小身影，掉在祩子跟前。她看清是朱思律和贞贞之后，丢开了柳贤，皱眉走到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的两个孩子面前。 马朵朵也趁机扶起了柳贤，让他靠在车边，自己站在他前面护住他。 柳贤推开了她，摸摸脖子，心里暗骂，这个魔女劲儿也太大了。 “孩子怎么了？”马朵朵问。 祩子没有理她，眼睛看向了黑暗处，冷哼了一声，“出来啊，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你朝着那边狗叫什么？” 银铃一般的女声响起，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摇曳着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来人走到柳贤身边就不动了，朝着柳贤嫣然一笑。 柳贤深呼吸一口，才定住了心神。 马朵朵张嘴傻傻看着那张仙姿玉色的脸，“任秋？” 任秋却没有理马朵朵，对柳贤说“柳大师，好久不见。” 柳贤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尽量冷眼看着她。 祩子叫起来，“妖女，你怎么来了？” 任秋转身朝着祩子，美目冷若冰霜，“你偷了我的孩子，不会认为我就这么算了吧。万一以后大家都觉得我的孩子好偷，我该怎么办？” 祩子说“你不是把你的孩子抢回去了吗，还想怎么样？” 任秋巧笑倩兮，“你好歹当了孩子一段时间的干娘，他想你了，知道你要走了，来送送你。” 祩子脸上没有惊慌的神情，只是问“为什么我也像你那样养孩子，没有养出来你那种。” “你怎么养的？” “我也让孩子杀了父亲，然后吸母亲的血呀。”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两人女人轻言细语，像好姐妹一样交流起育儿经验来。 任秋光是摇头的动作，都看得人心驰神往。她说“你让自己的孩子附身在别的孩子上，杀别人的父亲，吸别人母亲的血，那怎么行呢？” 祩子叹气说“杀亲爸可以，想吸我的血没门。而且这么多孩子，就一个亲爸，不够杀啊。” “做母亲的，没点牺牲精神，怎么能教好孩子。” 任秋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朱思律和贞贞站了起来，朝祩子冲过去，一个抱住了她的腿，一个抱住了她的手臂，露出尖牙，咬住了她。 祩子无奈地叹气道“养孩子干嘛啊。辛辛苦苦生下来，想让他们做点事，还得用血来养着，到头来还反咬你一口。”说着张嘴喷出了一股水柱，打在贞贞的脸上。 贞贞的脸迅速融化，滴在祩子的胸前。但她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依然抱着祩子啃咬着。 祩子把贞贞拉高一点，低头也啃食起贞贞来。 柳贤突然对任秋说“把男孩子叫回来。” 任秋风情万种地瞄了柳贤一眼，拍了拍身边孩子的头，“任影，听到叔叔的话啦？” 朱思律放开了祩子，朝这边跑过来。马朵朵一把抓住他，把他塞进了车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任秋撇了撇嘴，“魔都是这么残忍的吗？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吃？” 柳贤说“我们快走吧。她绝不是因为饿了才吃了自己的孩子。”说着自己先上了车。 马朵朵顺势坐在了后排座，见任秋抱着任影也坐了上来。任影长得很可爱，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吮吸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马朵朵。 柳贤说“任秋，管好你的孩子。” 任秋笑了笑，“知道了，我不会对你的人下手的。” 车飞驰在路上，“砰”的一声，车顶凹陷下来。柳贤一阵心痛。 任秋皱眉说“太粗鲁了，跟个大猩猩一样。” 马朵朵对柳贤说“我下车去引开她，你开着车赶紧走。” 柳贤开着车，不能回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马朵朵说“放心吧，她不敢杀我。”说着打开了车门，作势就要跳下去。 柳贤猛地刹住了车。 马朵朵已经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滚，见柳贤停下了车，拼命对他挥手，“快走！把朱思律送到安全的地方。”说完，朝着反方向跑去，边跑边朝祩子吼着“你哪像个女人啊，浑身那么臭，劲儿又那么大。” 祩子从车顶跳下来，冷笑说“你想引开我，你觉得我就杀不了他们了？” 马朵朵说“一天到晚杀啊杀的，你也就只能这么留住男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到你前夫李雨泽的时候，他简直是哭着求我们带他走呢。他说啊……” 祩子回头看了车一眼，追着马朵朵去了。 柳贤一咬牙，开着车飞驰而去。 柳贤问任秋“你孩子的幻术对付不了她？” 任秋说“起不了作用。” 柳贤说“你既然能把孩子从她手里夺过来，你应该有办法制住她。” 任秋说“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这个女魔头脑简单，好骗。”斜眼看柳贤，“你担心你那个助手？”见柳贤不说话，又问“她哪来的自信，觉得女魔不会杀她？” 柳贤看到附近来往车辆多了起来，急刹住车，下车把昏睡的朱思律放在马路边上，对任秋说“帮我个忙，带着这个孩子，藏起来。” 任秋撇嘴，“我哪里搬得动他，我还要照顾任影呢。” 柳贤不理会她的推脱之词，只说“拜托了。”说完跳上车，调转车头，朝来时的方向开过去。 任秋在后面大叫，“你可别死了啊。你那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呢。” 马朵朵刚才一路狂奔，听到车发动的声音，稍稍放了心。没跑几步，就被祩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马朵朵拼命地踢着祩子，“女魔头，离我远点，臭死我了！” 祩子骑在马朵朵身上，抬手就是一耳光，“李雨泽说我什么了？” 马朵朵说“他说你长得丑，身材差，奇臭无比，欲求不满，简直要把他榨干了。” 祩子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呼在马朵朵脸上。 马朵朵嚷起来，“又不说我说的，是李雨泽说的。” 祩子说“李雨泽不会这么说我的。肯定是你说的。”说着，一拳头打在马朵朵脸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九章 孩子孙子 马朵朵看着三角杯里的青黄色液体，端起来小心地抿了一口，“生姜？” 柳贤脸上没有表情，沉声问道“唐先生，讲讲你看到女鬼的经过？” 唐还笑着对马朵朵说“好喝吧？你叫我喝生姜水，我就用姜汁调了一杯酒。”然后又对面色不善的柳贤说“我知道你们在查什么，女鬼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 马朵朵说“当然不是你了，她不是在找孩子吗，你又不是孩子。” “孩子？”唐有些诧异，“她不是在找孙子吗？” 马朵朵呆了，“是说的孙子吗？”又看向柳贤，摸了摸头发，“我明明记得她说的孩子啊。” 柳贤阴沉着脸问“你怎么知道女鬼在找孙子？” 唐吐了吐舌头，似真似假地说“那个女鬼告诉我的。” 柳贤冷笑，显然是不相信。 唐又说“是真的，我从小就能看到鬼。”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马朵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问“你听到什么了？” “她不停地说，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力量很弱，不过太执念了，不找到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马朵朵问“她没叫你帮帮她什么的？” “没有啊。” 马朵朵问柳贤“难道有两个女鬼？一个在找孙子，一个在找孩子？” 柳贤一直怀疑地看着唐，说“问问情况再说吧。” 两人找到阿风，问他有没有谁的奶奶或者外婆刚刚去世。 阿风挑了挑眉毛，“不太清楚呢，没听谁说过。不过也许我不知道，有些人是新来的，和大家不熟，万一没说呢。” 柳贤请他讲讲看到鬼的经过。 阿风左手抱胸，右手肘支在左手背上，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那天客人不多，我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心里还想，谁把老人带来了，这里音乐这么吵，老人受不受得了。 “而且那老人一点表情都没有，脸僵着。我有点怕，万一是迷路的老人误走进了这里，可就麻烦了，就过去拉她。” 阿风好像有些紧张，右手抱住了左手臂，“刚刚一摸到她，一股冰冷的感觉就手指传到了手肘，我觉得我整个手臂都冻住了。然后，我脑海中就出现了幻觉。” “农村的那种矮房子吧，都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房子，墙都是土做的。一个女人在屋檐下摇摇篮，摇篮里有个很小的孩子。 “下一个画面天就黑了，我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路上，手里就抱着那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跑远了。” 阿风放下手臂，撑着栏杆，吁出一口气。 柳贤问“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阿风飞快地摇了摇头，像是想起很不愉快的事情，“那个女人摇摇篮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看上去很幸福。但是她在路上回头看的时候，很惊慌，脸煞白，像是后面有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一样。” “什么东西？” 阿风勉强笑了笑，“我哪知道。” “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鬼吗？” 阿风低着头想了想，抱歉地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幻觉里的女人很年轻。” 柳贤问“然后呢？” “我回过神来，老太太就不见了。唐正拉着我，说叫我好一阵了。” 马朵朵问“你也生病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底子好。刚刚看到的时候，确实很不舒服，手都麻了。过了一会儿就好了。”阿风看着吧台的位置笑了笑，“唐听说后给我调了一杯酒，说是给我压惊，喝了之后就舒服了。” 马朵朵皱起了眉毛。 他摸到了鬼，而且明显感受到了阴寒之气，按理说应该会生病的。 柳贤扫了在吧台前忙碌的唐一眼。 服务员小亮的经历就没这么轻松了。他是第一个看到鬼的，到现在都要吊着黑眼圈，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马朵朵问他“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 小亮无奈地挥手，“得赚钱啊。” 小亮说，那天端着托盘下楼，在楼梯顶端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在转角处，他虽然心里奇怪，脚步迟疑了一下，楼下的人就催他。 他又看到老太太不见了，就赶紧下楼。 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苍老，他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手里的托盘先丢出去，酒瓶酒杯都摔碎了。他人就摔在碎片上。 小亮舔了舔嘴唇说“我倒下去的时候，像是摔在了一块冰上，这半边身子都是冰冷的，感冒了好几天。不过那些碎片才是危险，幸好没划伤。” 马朵朵问“你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是叫的全名吗？” “没，就是小亮。”小亮惊恐地说“我开始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鬼，就觉得她站在那里有些诡异。后来我生病好了回来，就听到好多人都说看到了，说那是鬼。” 马朵朵说“你别怕，你没摔伤，就是那鬼救了你。”想了想，没告诉小亮他感冒也是因为鬼，问他“你奶奶或者外婆还在人世吗？” 小亮说“外婆还在，奶奶早就不在了。那不是我奶奶啊。” 柳贤问“你有没有看到幻觉？” 小亮摇头。 “后来还看到过吗？” 小亮有些胆怯，“我生病在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 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他就生病了，在家休息，就觉得冷。小亮妈妈在床旁照顾他。 小亮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影子直接穿墙进来，他想睁开眼看清楚，却怎么都睁不开，就感觉到那个影子爬到了床上来。 小亮妈妈明明坐在床边，那个影子直接从她身上穿了过来，向小亮爬过来。 “后来还是我妈看我手指动个不停，眼睛不停地翻白眼，把我叫醒的。我都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的。” 小亮叹气，“过了两天，我病好了，我妈又生病了，她说是被我传染的。” 柳贤说“我们到你家里去看看你妈吧。” 小亮张开嘴愣住了，眉毛成八字状皱在一起，“你怀疑我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一章 坐下握手 马朵朵听到“咯”的声音，好像是鼻子断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起来。 她干脆在地上躺平了，“打吧，你把我的鼻子打掉了，我就不用闻你身上的臭味了。” 祩子连连挥拳，最后自己也累了，从马朵朵身上爬下来，坐在一边。 马朵朵鼻青脸肿，刚才听到好几声骨头“咔吧”断裂的声音，呼吸的时候像是漏了气，是不是断掉的肋骨扎到肺了。不能动弹，休息了一会儿，又有劲了，“女魔，你赶紧滚会你的魔界吧。” 祩子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你。” 马朵朵笑了笑，嘴里直冒血，差点呛着自己，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坐起来，吐出嘴里的血，“你要敢杀我，早就杀了。跟个武夫一样挥几下拳头而已。马爷现在不跟你计较，快滚吧。” 祩子大笑起来，“我不敢杀你？你这个窝囊样，以为你自己还是鬼神？我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不是很在意那个小鬼吗？我现在就去把他抓来，在你面前喝干他的血，一口一口吃掉他。” 马朵朵“呸”的一口血水吐在祩子的脸上。 祩子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似乎要把马朵朵吞掉，她狞笑着说“我还没有吃过鬼神呢。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我要生吞了你！” 马朵朵冷眼看着扑过来的祩子，心想，被魔吃掉，鬼神肯定是没脸当的了，还能不能转世呢。 祩子露出满嘴尖牙，咬住了马朵朵的脖子。 马朵朵脖子一凉，突然听到有人在说“祩子，住手。” 祩子离开了她的脖子，说“由丧，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有些不悦和吃惊。 来人懒洋洋地说“你一直在这边，我能不过来？” 马朵朵见自己被祩子丢开了，干脆躺在地上恢复力气，听到祩子说“你不会是为了你的主人来的吧，小马？哈哈哈哈……” 马朵朵长出一口气，心想，小马真的来了，原来小马的名字叫由丧。 马朵朵想起身看看由丧长什么样，却实在起不了，就躺在地上继续听着。 就听到祩子吃惊地说“由丧，你怎么变小了！你，你吞了老头的魔心？” 由丧没有搭话。 祩子说“我就是专程来这边接他的！盼着他赶紧变回来，你居然他的魔心吞了！” 由丧懒洋洋地说“那血都到老头嘴边了他都不吃，是真的想当人。他想做的事情，不管对错，我作为儿子都应该支持他。” 祩子说“老头不在，我们家族实力受损，说话都硬气不起来。” 由丧说“要那么硬气干什么？那些鸟不拉屎的地盘，挣来干什么？你既然觉得我们家族实力受损了，还生些血统不纯的小杂种出来？” 祩子没有回答。 由丧又说“祩子，不要鸡蛋碰石头。”还是有气无力的语气，只是“石头”两个字，像是咬着牙说的。 祩子“哼”了一声。传来她的脚步声，像是走远了。又听到由丧说“把你的小杂种带回去，留下人类的那个孩子。” 祩子的脚步停住了，她问“凭什么？” 由丧说“凭我觉得麻烦。”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懒洋洋，带着些严厉。 祩子的脚步声又响起来，最后听不到了，应该是走了。 马朵朵看到一颗脑袋悬在自己眼前，然后就被扶起来，她皱眉问“小马，你又附了别人的身吗？” 由丧说“没有，我本来就长这样。这里离魔界近，我可以保持原身过来一会儿。”然后又说“我叫由丧。” 马朵朵的脸没那么痛了，打量着由丧。 眉毛有些八字，眼睛随着眉毛向下方耷拉，五官分得有些开，看上去没精神的样子。头发黑白两色，不是丝丝交织，而是一团黑色，紧挨着一团白色，软软的卷曲着，很像卷毛狗小马的毛。 马朵朵伸手比了比，由丧和自己一般高，“小马，刚才祩子说你是变小了，你以前多大啊？” 由丧说“比你高两个头。脸嘛，像人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又追了一句，“我叫由丧。” 马朵朵白了他一眼，突然说“小马，坐下！” 由丧的双眼间的距离靠近了些，看上去有些恼怒。马朵朵皱眉平视着他，不退让的样子。 最后由丧笑出了声，笑的时候，眼睛弯了弯，拉着马朵朵一起在路边上坐了下来。 马朵朵问“因为你吞了魔心，小马狗才死的吗？” 由丧没有回答。 马朵朵当他是默认了，心痛那只毛茸茸的小狗。“只有那个办法才能救孙远光吗？” 由丧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看你可以吞鬼气才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仰天长叹一声，“我差点死了呢，回去后把我的属地都毁了一半。还好是我亲爹，总算是融合了。” 他摸了摸马朵朵的头，“我要是有你那种能力，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又问“你这能力是天生的吗？” 马朵朵点点头。 “魔气可以吞吗？”说着就把手腕送到马朵朵嘴边。 马朵朵偏着头躲开了，“拿开，我可是鬼神。吸了魔气，还怎么回地府。” 由丧收回了手，“你现在根本算不上。你看你在人世，被打成这样了，也没人来帮你。” 马朵朵抱着手臂不哼声。 由丧见她不高兴了，就说“当鬼神有什么好的。”认真的说“要不要到魔界去？很自由的，想干嘛就干嘛。我可以把我的属地弄成人世的样子，多抓点狗给你养着玩儿。” “不要。”马朵朵断然拒绝。 由丧问“你既然想当鬼神，又可以吸魂魄灵力，为什么还一直在人世晃荡？” 我想当鬼神吗？ 马朵朵抬头看了看天，因为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觉得脸发烫，小心地碰了一下，疼得“啧”了一声，“你就不能帮我治治吗？” 由丧说“我们魔只会破坏，哪里会治愈啊。”掰过马朵朵的脸仔细看了看，“你好得挺快的，都没有刚才肿了。” 马朵朵静静地坐着，等伤口慢慢恢复。坐得无聊了，她伸出一只手，“小马，握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零章 一无所有 柳贤点头，“应该是跟着你回去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担心我妈。”小亮焦急地说。 小亮向阿风请了假，带着柳贤二人回到了家，进门就大喊道，“妈！”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马朵朵跟在后面跑进去。 柳贤关好门走进房间，看到小亮已经把他妈妈扶了起来。 小亮妈对小亮说“你朋友来了，吃饭了吗？”说着就要揭被子起床。 马朵朵说“阿姨你别动，我们是医生。” 小亮妈诧异地看着他们。小亮又把她的被子盖好，理了理。 马朵朵看到她眼眶发青，嘴唇乌黑起壳，对柳贤点了点头。 柳贤在屋里四处走动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鬼。 可能是小亮妈身子弱，所以被鬼魂冲撞之后，病得严重些，叫过小亮，拿了一张最基本的平安符给他，让他放在他妈妈的枕头下，多熬杂粮粥给她吃。 交代完后，小亮送他们出来，又回去照顾他妈妈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如果今晚鬼魂会出现，也就差不多快了，两人又往酒吧赶。 在路上，马朵朵说“鬼魂跟看到她的人都回过家吗？没听阿风和唐说过呢，我们要不要问问他们？” 柳贤摇头，“你记得阿风的幻觉吗？幻觉里的孩子，应该就是老太太的孙子。她找上小亮，可能她的孙子也叫小亮吧。” 马朵朵说“所以她跟着小亮回家，想看看小亮妈是不是那个女人，结果发现不是。” 柳贤也觉得是这样，“如果你给苏乐发个信息，让他帮忙查一查，唐叫什么名字。” “小亮可能只是小名，不一定查的到。”马朵朵边发信息边说。 “阿风的幻觉里，那个女人后来把孩子抱走了。是不是拐卖儿童？老太太一直没再见到孙子，死了就放不下，就出来找孙子。” 柳贤说“不太像拐卖，第一个幻觉里，那个女人不是在摇摇篮吗？” 马朵朵想着“难道是很喜欢孩子，自己没有，就把别人的孩子抱走了。”然后排除了小亮，“小亮和他妈妈长得那么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应该是亲生的。” 柳贤说“那个女人也有可能就是孩子的亲妈，阿风不是说，她表情很惊慌，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她吗？也许遇到了变故，与家人走散了。” “不管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必须找他们的妈妈谈一谈咯。” “小亮不用找了，鬼魂已经帮咱们排除了。” 在酒吧外面，苏乐打电话过来，“你们要我查的那个人是个孤儿，违法的记录倒是没有，不过有些奇怪。” “他的名字就是一个唐字，这就很不寻常了。而且他名下没有任何财产，没有受教育的记录，没有买社保，没有银行卡，空空一片。”苏乐感叹说“这人是真的一无所有。” 柳贤挂了电话，回到酒吧，看到马朵朵坐在吧台前，唐正在和她亲热地说着话。 柳贤默不作声地坐在马朵朵身边，冷眼看着唐，问道“你是孤儿。” “对。”唐一点没有难过的样子。 “你找过你的家人吗？” 唐摇头。 马朵朵也问“那个老太太会不会是你奶奶啊？” 唐还是微微笑着，“不是。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我从很小就是个孤儿。” 柳贤怀疑地看着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奶奶？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家人都死了？” 唐无奈地看着柳贤，“我是被人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全家都埋在下面了。说了不是我，如果我叫她一声奶奶能把她送走，我也愿意，又不会少块肉。” 柳贤淡淡地“哦”了一声。 马朵朵看唐调酒，不死心地问“你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吗？有没有别的鬼？” 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样子，“你怎么……” 他话没说完，摇了摇头，又是一副微笑的样子，走开招呼客人去了。 柳贤说“这个唐有问题。”把苏乐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马朵朵。 马朵朵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唐应该也不是鬼要找的孙子。” 柳贤冷冷地问“你这么相信他？” “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如果能把鬼送走，他应该就做了。鬼一直留在那里，还可能会伤到人。”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鬼会不会伤到人。” 马朵朵说“怎么会不在乎呢。阿风是唐的男朋友，已经和鬼魂接触过一次了，很容易被伤到的。” 柳贤呆了一呆，又“啊”了一声，问道“唐告诉你的？” 马朵朵理所当然地说“一只鬼在这里晃，当然容易被伤到了。” 柳贤说“我是说，唐和阿风的事情。” 马朵朵惊讶地说“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柳贤还是不明白，怎么就一眼看出来了呢，想起田可嘉也能准确说出来店客人的取向，难道这是女人的本能。 他立刻就能理性看待唐了，“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全家人都死了，他才什么都不要，保持着一无所有的状态吧。” 他看着纸条，“那就只剩下阿风了。” 马朵朵手撑着头，吸着唐给她调的饮料，皱着眉说“我在厕所遇到的那个鬼，声音听上去不像是老太太，而且她真的说的是‘孩子’。” 她把饮料一推，站起身来，“我再去会会她。” 马朵朵在厕所里等了一会儿，女鬼就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完全没在怕的了。 马朵朵镇定地问“你是来找孙子还是儿子？” 虽然不怕，女鬼的声音还是听得人心颤颤。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又似乎就在耳边，“儿子……我的儿子……” 马朵朵问“这还有个找孙子的老太太呢，和你什么关系吗？” 女鬼沉默了。马朵朵等了一会儿，以为她走了，正要开门，厕所的墙上浮出一张老太太的脸，白发支在苍老焦黄的脸旁，混浊的眼珠慢慢地转动。 马朵朵的身子僵住，隔着衣服抓紧了海音如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二章 由丧的牙 由丧想了想，手先伸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放在了马朵朵的手上。 马朵朵看到手心一颗牙，皱眉说“你们魔怎么都用自己的身体做信物，不是指甲就是牙齿。” 由丧不以为意，哈哈笑着，“你居然还嫌弃！魔最宝贵的就是身体了。指甲可以重新长，牙齿可就那么多。” “这有什么用啊？” “我在我们那边是很厉害的，其他魔看到我的牙就不敢伤你。你以后就不会被祩子打了。” “其他的魔？你们魔过来的很多吗？” 由丧脸上挂着笑，轻松地说“我过来找老头的时候，弄坏了连接这边的一扇门，虽然我后来修好了，但没以前那么结实了。难保不会有别的魔钻空子。” “哼，那祩子做的那些恶，其实都是因为你咯？”马朵朵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 “又不是大事，你也太看重这些两脚羊了。你可别学柳贤，天天拉着脸，担心这担心那的，多累啊。” 由丧说“还有啊，如果你真的很需要我的时候，往牙齿里注入灵力，我能收到，就可以过去帮你。” 马朵朵叹气说“灵力？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有那玩意。” 由丧又笑起来，“你有吸魂魄的能力，想要灵力还不简单。” 也不容易啊。马朵朵好奇地举着牙齿，“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吗？” “嗯。”由丧说着，帮她把牙齿挂在了小葫芦旁边。又拿出一张皮革递给马朵朵，“你把这个给柳贤。上面有咒文，驱魔的，伤不了魔，但是可以把魔赶回魔界，算是我的补偿。” 由丧把皮革放进马朵朵的贴身衣袋里，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柳贤回来找你了，我走了。” 马朵朵问“你不见见柳贤吗？” “不见，”由丧说，“他是你朋友，和我又不熟。”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在十米开外，然后又远了些，再过了一会儿，完全看不到了。 柳贤开着车，不停地从窗外探头出去，在小树林，灌木丛和草地交织的路边寻找马朵朵，或者祩子。老远看到马朵朵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祩子已经不知去向，慢慢地把车停在马朵朵身边。 马朵朵自己拉开车门，缓慢地爬上车，坐在柔软的座椅上长呼一口气。 柳贤立即发动车，扭头看马朵朵，没注意到路面的坑，车子颠簸了一下。 马朵朵“嘶”地吸了一口冷气，费力地说“慢点开。女魔已经走了。” 柳贤见她满脸是血，额头上一个大包，鼻子歪在一旁，嘴唇肿起外翻。一只手一直放在上腹部，抱住肋骨的位置，问道“去医院？” 马朵朵想了想，去医院也许可以处理一下伤，但是又要输液。她不喜欢冰凉的药水滴进身体的感觉，皱眉摇了摇头，咳嗽两声，说“我睡两天就好了。” 柳贤知道她没力气说话，把满心的疑问都压了下来。 马朵朵睡了三天，起床的时候伤已经全好了，蹦跳着下楼，大口地嚼着紫菀给她准备好的饭菜，生龙活虎的样子。 柳贤终于问出在心里憋了三天的问题。 “祩子怎么走的？” “由丧把她赶走的。”马朵朵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由丧就是小马。” 柳贤也看到了马朵朵小葫芦旁边挂着的东西，像是一颗牙齿，比人类的牙齿长些尖些，心里冒出了更多的疑问，但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只是问“他呢？” “也走了。”马朵朵放下碗，把由丧给的那张皮革递给柳贤，“这是他给你的，说是可以驱魔。他说他把门弄坏了，以后可能会又别的魔过来。” 柳贤接过纸，看到上面鬼画符，一时搞不懂是什么，“为什么给我？不是给你？”又搓揉了几下，“这是什么皮？” 马朵朵嘴里嚼着菜，鼓鼓囊囊地嚷起来，“这些活不都是你做的吗？由丧说是羊皮。” “对了，朱思律怎么样了？” 柳贤说“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应该是恢复正常了。任秋把他送到我这来，我叫苏乐把他接回去了。” 这时，院门口传来喊叫声，是苏乐的声音。 柳贤出去把他接了回来。 苏乐一脸的憔悴，还比不上马朵朵精神，原先的圆脸都有了些尖下巴的轮廓，看来这次也折腾得不清。 他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全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知道你们不缺，这是我的心意。等思律出院了，我和小凝会带着他专程登门道谢。” 柳贤赶紧拒绝了。苏乐看柳贤不情愿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客气，是真的不愿意被打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朵朵调侃地看着苏乐，“朱小凝说没说，那小子是你的孩子吧？” 苏乐面带害羞的喜色，“确实是我的儿子。不过我也说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我都会爱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我从特命队辞职了。” 柳贤和马朵朵只是答应着，对苏乐辞职的理由都心知肚明。 苏乐又坐了一会儿，走之前对柳贤说他还在调查明晖酒店的事情，有眉目了就会告诉柳贤。 柳贤却说“不用帮我调查了。我已经搞清楚了。” 马朵朵惊讶地看着柳贤，等苏乐走后，问“你已经搞清楚了？” 柳贤说“你好不容易才把朱思律救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说“方锦水……” 马朵朵打断了他，“别给我提他！我还以为他就是心眼儿多，谁知心那么狠。” 柳贤慢慢地说“他的行为我也不赞同，但可以理解。从他的立场来看，朱思律已经不算人了，祩子为害人间，不能不除。” “他这次损将折兵，也挺惨的。” “活该！”马朵朵用筷子搓着碗里的剩饭，问“杀人犯沈永春呢？” “从祩子住的那个屋搜出了凶器，证据确凿。又在你见到由丧那附近找到了祩子的尸体，应该是女魔丢下的。方锦水把这两个案子当做一个案子结案了，说的是沈永春、李雨泽和孙祩子三人联合作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一章 婆婆妈妈 老太太的脸完全浮了出来，然后是身子。 她从墙里慢慢地走了出来，木然的脸迟缓地转动着，口里喃喃地说“孙子……小亮……” 马朵朵看老太太直直地飘过来，厕所空间又很小，很快和她面对面了。 她不愿意从老太太身上穿过去，又没地方躲，只得紧捏了海音如来，低着头紧闭着眼。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感觉到冰凉，以为老太太走了，这才睁开眼睛。 老太太正在她眼前，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她从一双枯萎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往后一弹，叫都叫不出，只能紧咬着牙。 老太太缓缓地挪动，转过了身子，又穿墙而出。 马朵朵才发现腮帮子被自己咬得生痛，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老太婆吓成这样，心里又气又羞，正要出去，又惊了一下。 气若游丝的女声在她耳边说“她是我婆婆……我怕……” 马朵朵连话都不想说了，甩开门出去，心里恨恨地想，以后一定不能让鬼再吓着自己。 柳贤听她咬着牙讲完，倒是有了些头绪，“这么说，这里有两个女鬼，一个孩子的奶奶，一个孩子的妈，都在找孩子。” “孩子的妈还挺怕孩子的奶奶” 柳贤说“老太太鬼误以为小亮是她孙子，那孩子应该成年了。这里的人，并没有母亲去世的。”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唐。” “那这儿的人，有人是领养的吧。”马朵朵说完，问柳贤“为什么这些鬼要吓人？”不等他回答，又问“我们为什么要帮鬼找孩子，你去把她们全部抓了不就行了。” 柳贤见她脸色不善，“鬼的思维和人不一样，吓到你可能是无意的。你以前不是说能解就解吗。而且，她们孩子不见了，也挺可怜的。” 马朵朵手撑着头，还在生闷气，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鬼。 柳贤独自找到阿风。 阿风先是大笑，笑容渐渐变得苦涩，“我有时候也怀疑，我是不是我妈亲生的。” 他双臂抱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如果她不是我亲妈，事情好办得多。可是她偏偏就是，改变不了。” 柳贤问“我想上门拜访她一下，可以吗？” 阿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想去就去吧，别说是我朋友，她会把你赶出来的。”说完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什么时候去？” 柳贤说“明天下午吧。” 阿风点了点头。 柳贤回到吧台，见时间已经晚了，没有打搅苏乐。 马朵朵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正认真地听歌手唱歌。 过来一会儿，阿风拿了一大包东西过来，放在吧台上，推在柳贤面前，“你明天去我家，帮我把这包东西给我妈。别说是我给的。” 他离开之前看了唐一眼，唐微笑着和他对视。 柳贤和马朵朵拿着那一包东西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柳贤就让苏乐帮忙查一下阿风的出生信息，没有疑点。 两人到阿风家里，见到了阿风的父母。 虽然他们谎称是居委会的，阿风的妈妈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嘴上没说什么，表情已经表明她知道这都是阿风送来的。 她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些期盼，突然就发起火来，“就是你们，把我儿子带坏了！” 马朵朵两人愣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阿风妈妈开始丢东西，大声吼叫着，“滚！你们滚！”阿风爸爸赶紧拉住她，对两人说“你们赶紧走吧，快走吧。” 两人只得离开。阿风爸爸在楼下追上了他们，对他们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转告阿风，让他偷空回家来看看。他妈前两天去体检，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柳贤答应下来。 阿风长得像他父母的综合，是亲生的无疑。还得去酒吧。 在车上，马朵朵纳闷地问“阿风做了什么错事吗？” 柳贤说“他妈妈可能是不能接受他和唐在一起吧。”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要还找不到那个孩子，今天就把两个女鬼收了吧。” 马朵朵点头，又问“拔山也没回来，我的小葫芦也坏了，怎么收啊？” 柳贤认真地开车，轻声说“拔山已经回来了。” “啊！你怎么没告诉我！”马朵朵吼着。 柳贤说“因为我知道你要问他你的事情。”见马朵朵不说话，又说“我已经帮你问了。地府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拔山都是回来了之后才知道的。” 马朵朵沉默了一阵，艰难地开口说“他们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我，我这几十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柳贤一狠心，“拔山知道你的事情后很着急。他回地府去告诉他们了，但是……” 他见马朵朵缩在座位上，脸上都是落寞的表情，眼皮垂下，觉得心中一痛，实在说不下去。 马朵朵看着窗外，“呼”地长吐一口气，说“他见不到秦广王和牛头，只能告诉鬼差队长，但是钟馗不在。鬼差都是黑白无常在管，所以没用，对不对？“ 马朵朵说完，放松下来，伸直了腿，大声说“无所谓。反正我都决定当人了，没人管我正好，免得多费口舌。” 柳贤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司空伟？他可是这是老板。” 马朵朵强打起精神，说“没错，赶紧叫苏乐查一下。” 到了酒吧，马朵朵突然拉住柳贤，“你叫拔山以后回地府不要提我的事情，我怕黑无常对他不利。”说着就到了吧台，让唐给她调杯好喝的酒。 柳贤把口信带给阿风。阿风虽然板着脸，但眉眼中显出焦急的神色。 马朵朵喝了好几杯酒。唐看着她依旧神采奕奕，越喝越高兴，感叹说“哎呀，真能喝啊，真不愧……” 他的话没有说话。柳贤却已经听出来端倪，正想拉着他问个明白，手臂却被马朵朵拉住。 马朵朵指着舞台上的歌手，“这歌，这歌，女鬼唱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三章 两脚羊皮 马朵朵正在院子里，拿着胶管喷头浇水。手机响了一下，是田可嘉的信息，她发来一个视频，标题是“某学校五十余名学生食物中毒”。 视频没有声音，看场景，应该是学生食堂就餐区。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女生围着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头捂着胸口的位置，很难受的样子，成年人在给她擦汗。 镜头转远，围着圆桌坐着的学生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神情惊慌。一个学生手捂着屁股，被同学搀扶着快步从镜头前走过。地板上一摊摊的土黄色物体。 一名男生坐在地板上，裤子褪在了膝盖处，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擦着眼泪，脸撇向一边。在他旁边有一坨，深褐色的排泄物。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名女生坐在垃圾桶上，手撑着垃圾桶，双腿悬空，她的脚下，也是同样的排泄物。 学校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手捂着肚子或者屁股，弯着腰哭泣的学生。 镜头回到食堂。一名男生手抱着肚子，弯腰低头走了两步，吐出一大滩灰色的呕吐物。他踉跄着绕过，又吐出一堆。 厕所里更是屎尿迸进。 整个视频屁滚尿流、涕泪横飞。 马朵朵看完这个“有味道的视频”，心里骂了田可嘉几句，觉得不能独享，又转发给了柳贤、紫菀和方圆等人。 等她浇完花回到屋里的时候，方圆脸皱成一堆看着她，“你这什么恶趣味，眼看就到饭点了。” 马朵朵说“你天天在我这吃饭，交生活费了吗？” 柳贤还在研究由丧留下来的皮革，没有看手机，听方圆这么说，拿起手机来删除了马朵朵发的信息，发信息问她“这个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找个人问问？” 马朵朵想着魔界和这边的门被弄坏过的事情，还是要去汇报一番，就拿着纸条回到了地府。 马朵朵刚从房间里钻出来，就在公寓楼下遇到了秦广王。他像是知道马朵朵回来了在专门等她，见到她了就一挥袖子，说“走，到你房间里去谈。” 马朵朵跟在后面转身回屋。 秦广王坐在桌前，看到马朵朵也坐了下来，俊美一皱，“上茶啊，这可是你的屋子。” “哦。”马朵朵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茶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不过没关系，将就用。又花了好些功夫找到水壶烧水。等水开的间隙，她透过窗户打量着枉死城，看到人来人往，不由感叹，“枉死城中的居民越来越多了。” 秦广王淡淡地说“这样不好吗？” 马朵朵想了想，说“地府毕竟只是一个中转站。太多鬼魂定居，总觉得不好。” 秦广王看了一眼水壶，“水开了。” 马朵朵连忙离开窗户，沏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秦广王。 “这茶不好喝，你沏的也不好。”秦广王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你在人世，又和魔混在一起了？” 马朵朵摸了摸魔牙，朗声说“我本来是想养条狗的，谁知那只狗是魔。现在算是我朋友吧。” 见秦广王盯着自己，又说“交个魔朋友没关系的吧？九殿平等王也有朋友是魔呢。您不会因为这个责罚我的吧？我也没有能拿来惩罚的地方了。要啥啥没有。” 秦广王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马朵朵连连摇头。 秦广王“哼”了一声，说“平等王是阎王，你能和他比吗？我是不在乎这些，但你最好把魔牙收好了，被别的阎王看到，可就没我这么开明了。” “是。”马朵朵说着，把小葫芦和魔牙一并放进了衣服里面，又把由丧给的皮革拿了出来，告诉了秦广王连接现世和魔界的门曾经坏过的事情。怕秦广王不让自己和由丧来往，没有说是由丧做的。 秦广王只说知道了，会给佛汇报。 马朵朵问“魔的事情，天宫好像不太管，都是佛在管。” 秦广王接过了皮革，“嗯，佛与魔死对头，释迦牟尼佛成道的时候，魔王波旬曾经去大肆搞破坏。天宫主要管妖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分得那么明确。像对付孙悟空那样的妖，神佛都出手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屈指可数。” 马朵朵问“老板，你对这些事情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前在天宫是做什么的？” 秦广王没有回答，摸了摸皮革，叹气说“你以后别拿着这东西到处走，容易被人误会。” “为什么，这不是写的驱魔的咒文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材料？” “我朋友说是羊皮。” “他说的是两脚羊吧，”秦广王有些气恼，“魔那么残忍，你还和他做朋友。放我这吧，我给你翻译过来，过两天再来拿。” 秦广王放下人皮，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问“你在人世过得怎么样？” “挺好。” 秦广王若有所思，“再过段时间，你就回来吧。”见马朵朵嘟嘴，冷哼一声，“你不想回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马朵朵也装模作样地端着茶喝，这个问题由丧也问过，但她还没有想明白。 茶碗遮着脸，但也能感觉到秦广王的怒气越来越重，压得她不由从椅子上滑下去一截。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马朵朵肩上压力一松，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起身开门。 门外是两个可爱的孪生姊妹，年龄六、七岁，白白净净，圆脸，盘着双丫髻，扎着绿色玻璃丝线，穿着红色旗装。 四只乌黑漆亮的眼睛看着马朵朵，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人一边拉着她，七嘴八舌地叫着“朵姐姐、朵姐姐，都市王请你去八殿做客。” 地府中谁要叫马朵朵“姐”之类的，她都会翻脸，第八殿的鱼香和糖醋除外，因为她们俩实在太萌了，萝莉值爆表，谁也舍不得冲她们发火。 连秦广王都小心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不能太严肃，也不能笑得太夸张，看上去容易被当做变态。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二章 装鬼 柳贤听到马朵朵的话，再一看台上的歌手，与阿风等人差不多年龄，就问唐“这个歌手叫什么名字？” 唐望了望在小舞台上，坐在麦克风前弹着吉他的歌手，“不知道真名，我们都叫他小安。” 柳贤想，也许是女鬼天天在酒吧里听惯了这首歌，无意中唱的。 马朵朵撇嘴，“那鬼连个身都不敢现，还会有兴致唱歌？”指着小安，“多半就是他了。” 小安可能是艺名。柳贤想等他中场休息的时候和他聊聊，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 司空伟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大师，快，快到我家来！哎呀，你别……” 他的声音暂时断了，那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柳贤举着电话贴在耳边，对马朵朵招了招手，两人走出酒吧。 等他们已经把车开上路上了，司空伟才又接着说“我老婆撞邪了，快！快！” 夜晚车少，很快到了司空伟家。一个中年阿姨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赶紧迎了上来，把两人带进屋里。 屋里的角落里一堆碎片，想必是动乱后阿姨打扫过的，但还没来得及收拾。 司空伟穿着家居服，正在屋里不停地走动，看到他们俩来，表情一松，说话也啰嗦起来，“柳大师，是不是酒吧里那鬼跑出来了，跟到我家里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宽松连衣裙，戴着珍珠项链的老太太从楼上走下来，打断了司空伟的话，威严又不失亲切地说“小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着走到柳贤二人面前。 这位老太太应该是司空伟的妈妈，柳贤叫了一声，“司老太太。” 司老太太对着柳贤端庄地笑了一笑，又看到脸色红润的马朵朵，抽了抽鼻子，想必是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重新看着柳贤。 “柳大师，请你去看看怀云，就是我媳妇。我们怀疑，她被鬼上身了。”司老太太的表情依然镇定，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人在哪里？” “在二楼的儿童室。”司老太太说完，看向司空伟。 司空伟马上说“我带你们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率先走上楼梯。 司老太太在后面说“小伟，你把情况给柳大师讲讲，捡要紧的说。” 司空伟走到一间房门前，手里拿着钥匙，紧张地看着柳贤。 柳贤把佛珠滑到手里，挪动半步，侧身挡在马朵朵跟前，对他点了点头。 司空伟哆哆嗦嗦地把钥匙插进孔里，小心地旋转，“咔哒”一声轻响。他深吸一口气，手握门把转动，猛地推开房门，立马别过脸去，看也不敢看，往旁边跨了一步。 屋里漆黑，淡黄的灯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个方形。 走廊上的灯光也在门口兴成一个更亮的方块，能看到屋里空荡荡。窗户左边的墙角里有一团黑影。 柳贤往屋里迈了一步，黑影动了一下。 司空伟破着音叫了一句，“老婆。” 那黑影应该就是“被鬼上身”的司空伟老婆怀云。 他慢慢地走进去，怀云的身影渐渐变高，最后站了起来，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轮廓。她是个很瘦小的女人。 柳贤走到了屋子中间，怀云尖声咆哮起来，举着手向他冲过来。 司空伟站在门口大声尖叫起来，抓着门框，腿弯曲着，不知是想逃跑，还是想进去。 柳贤定睛等着，计算着距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另一只手也随即扬了起来，柳贤看到她的指甲足有手指长，直刺自己的面门。 柳贤虽然看到了，身体却反映不过来，脸上生生挨了一抓，顿时火辣辣的痛。 借着门口的光线，他看到了怀云抓了他之后，眼里闪过一丝胆怯，也不再动作。心下奇怪，难道怀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被鬼魂控制住。 马朵朵也进了屋，一把抱住了怀云。柳贤赶紧抓住怀云的另一只手，回头问司空伟，“有绳子吗？” 司空伟摇头。 马朵朵把手伸进柳贤的包里，拿出车钥匙丢给司空伟，“去车上拿绳子来。” 司空伟抓起钥匙，甩着浑圆的肚子跑开了。楼下传来司老太太的问话声，“怎么样了？” 一直在挣扎的怀云似乎也累了，停止了动作，任由柳贤和马朵朵抓着，还微微叹了口气。 马朵朵问“你是哪来的恶鬼，为什么要附这个女人的身？” 怀云没有说话。 马朵朵对柳贤说“这个恶鬼不怎么凶嘛，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抓住了。” 柳贤中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搭话。 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司空伟喘气的声音，快要跑到门口了，突然一声响，司空伟扑倒在门口。他笨拙地爬起来，绳子在他脚下打结，估计他刚才就是被绳子绊倒的。 马朵朵无语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醉得厉害。” 柳贤看到怀云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又开始挣扎起来，嘴里还发出女鬼一般的狞笑和尖叫。 柳贤叫司空伟把绳子丢进来，然后伸出一条腿，把门关上了，轻声对怀云说“别装了。” 怀云微微愣了愣，又挣扎了两下，动作缓慢，似乎在犹豫。 柳贤直接放开了她，并拉开了马朵朵。 怀云独自站在原地，表情纠结，似乎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办，隔了半晌，她又缩回了角落里坐下，抱着双膝，见柳贤二人依然站在屋里，冷哼了一声，“去啊，去告诉那个老太婆我是装的。” 柳贤问“你为什么要装鬼上身？” 怀云没有理会他。 马朵朵坐到了怀云旁边，问“是不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好处啊？那老太婆一脸鼻孔朝天的样子。我又没喝她家的酒。” 怀云睨了马朵朵一眼。“你从酒吧过来吧，你喝的就是她家的酒。” 柳贤想着该怎么处理，如果告诉了司空伟是怀云是装的，确实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怀云不会无缘无故的装鬼上身。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四章 蛇与阎王 鱼香和糖醋终于看到了秦广王，连忙跑到他跟前请安。 鱼香问“秦广王也一块去吗？都市王做了好多好吃的。” 秦广王笑着说自己还有事，就不去了。 鱼香和糖醋簇拥着马朵朵走了。一路上问马朵朵“朵姐姐，你天天在人世干什么呢？” “朵姐姐，你上次带回来的蛋糕好好吃啊。下次再给我们带好不好？” “都市王半个月没睡觉，就在研究那个蛋糕，但是做出来的都没有那么好吃，有点木炭味儿。” 秦广王留在马朵朵的房间里，看着她被夹在中间，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了眼神，拿起桌上的人皮卷，研读起来。 到第八殿得横穿枉死城。鱼香和糖醋是小女孩，走着走着就忘记了出行的目的，逛起街来。 马朵朵本来不爱逛街，又不想扫了两个小萝莉的兴致，跟在后面，看着鱼香踩着直线扭爵士步，糖醋觉得什么都好玩，不停“咯咯咯”地笑着。 糖醋突然尖叫一声，吓得马朵朵赶紧跑过去。 糖醋在一家商店的展示橱窗外面，橱窗里除了两个模特架子，还装饰着各种颜色、大小的卡通小蜜蜂木质玩偶，缓慢地在橱窗内飞舞。糖醋趴在玻璃上，看着小蜜蜂，双眼发光。 马朵朵夸张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听到了鱼香的叫声，赶紧顺着声音找过去。 鱼香倒在地上，在她面前站着一个黑面长须的中年男子，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奇特的“围巾”。 “围巾”是立体圆柱，缓缓滑动，对称排列成云豹状的大片花斑，斑边周围有黑色或白色斑点。 原来是一条茶碗粗的蛇，体鳞光滑，背面呈浅黄。在黑面人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头小呈黑色，眼背及眼下有一黑斑，喉下黄白色，吐着信子。 黑面人看着鱼香，丝毫没有怜爱的表情，冷冰冰地说“不懂规矩的东西。” 马朵朵赶紧过去扶起鱼香，垂手站在一边，低头叫了一声，“五官王。” 五官王看着马朵朵，轻不可闻地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声音像是从阴冷的古井中冒出的寒气。 马朵朵深吸一口气道“这是都市王身边的鱼香，年纪幼小，没有见过世面，冲撞了五官王，还请恕罪。” 五官王说“她不是年龄小，是和你在一起处多了，才学会的没规矩。”又对躲在马朵朵身后的鱼香说“小鬼，你不要以为她是什么好人，等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你想跑也来不及了。” 马朵朵心里无奈，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居然遇到了五官王，希望他骂两句就放过自己。 五官王却不说话了。马朵朵悄悄地抬起头，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伸手一摸，才知道小葫芦和魔牙从衣领里掉出来了，赶紧塞进衣服里。 五官王阴恻恻地抬眼瞥了一眼马朵朵，带着随从走开了。 马朵朵见他走去了第一殿的方向，料想是去找秦广王告状去了，她歪着嘴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想到秦广王知道自己和魔做朋友也没有说什么，心里有些美美的。 鱼香早已吓得没有逛街的兴致了，叫了糖醋过来，拉着马朵朵径直向第八殿走去。 老远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前没有去人世的时候，马朵朵总是到第八殿来蹭饭，但是现在她已经对这些曾经的美食没有兴趣了。 第八殿是最有人情味儿的殿，都市王是最平易近人的阎王。有些鬼神觉得都市王不思进取，只做分内的工作，其他的时间就是研究菜谱，从来不参合地府发展的事情。 但马朵朵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她一直很喜欢都市王。 走过几口油锅，油锅里炸着几个鬼魂，已经外脆内酥。 鱼香和糖醋把马朵朵带到后殿，就像是到朋友家做客一般，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上了一圈炒好的菜，厨房里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鱼香和糖醋走到厨房，拿着碗筷出来，认真地摆放起来。 不一会儿，都市王端着一盘菜出来了。 都市王是一副老相，消瘦但精神，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皮肤松弛。腮帮上和手上，都有些褐斑。他把手上的菜放在桌上，招呼马朵朵坐。 鱼香和糖醋吃得开心，都市王给马朵朵倒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一个小酒杯，小酌起来。 马朵朵刚举起筷子，想起了之前看过的视频，瞬间没有了胃口，又放下了筷子。 都市王伤心地说“你去了人世，就不爱吃我做的饭菜了。” 马朵朵打了个哈哈，意思了几下，问“你特意找我过来，不是为了请了吃饭吧？” “嗯，有事情你帮忙。”都市王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说“你知道，我以前是灶王，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就是你在人世的灶王。我今年没有看到他。” 灶王们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到地府和第一殿核对凡人的善恶。 马朵朵问“没看到他是什么意思？他没来地府还是没来找你？” 都市王说，“我觉得是没来地府。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每年都要来找我喝几杯，不可能来了地府不来找我。前两天我又试着联系了一下他，没有联系上。” 都市王所谓的联系，估计就是古老的心灵感应那种联系了，联系不上是常事。 都市王又说“我想让你在人世的时候，去帮我找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病了，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马朵朵答应下来，灶王是小神仙，生病什么的虽然不常发生，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都市王见事情交代好了，就和马朵朵碰了一下杯，招呼她吃菜。 鱼香突然说“爷爷，刚才我在枉死城，遇到五官王了。他又新养了一条蛇，扛着到处走。我被吓了一跳，冲撞了他。” 都市王说“晓得了。五官王那人气量小，睚眦必报。以后看到他绕着道走，别去惹他。”对马朵朵说“你和他那一茬，还没过去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三章 猫奴的愤怒 马朵朵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似乎醉得厉害，对怀云说“你跟我们走吧？” 柳贤吃了一惊，怎么能随便把客户带走。 怀云却拍拍身上，站了起来，清晰又坚定地说“好。” 马朵朵抓过了绳子，让怀云伸出手来，随意在她手腕上绑了两圈，让柳贤去应付司空伟，自己拉着怀云。 柳贤刚一打开门，司空伟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来。他稳住身子，见马朵朵拉着怀云，怀云也很平静的样子，就想过来。 马朵朵感觉到怀云抓住自己的手摇了摇，就大吼一声，“别过来！恶鬼还没有驱走，只是暂时控制住了。” 司空伟马上停住了脚步，嘴唇动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看着他们走了下去。 司老太太站在楼梯边，看到他们，急声问道“怎么样了？”探头张望，看到司空伟跟在后面，表情放松了一些。 马朵朵拉着怀云直直地往外走，坐回车上。 柳贤在后面给司老太太解释了几句，也上车来，把车开到了酒吧，不停从后视镜里打量怀云。 怀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知道了他的意思，说“放心吧，怀云没有恶意。”又扭头问怀云，“你装鬼，是想吓吓他们，是吧？” 怀云紧抿着嘴不说话。 马朵朵又说“司老太婆对你不怎么样吧？”见怀云还是不回答，自己说起来，“我们到的时候，司空伟还穿着睡衣呢。她不但换好了衣服，连项链都戴好了，如果真的关心你，哪有心思弄这些。” 马朵朵靠在椅背上，“看她那严肃的样子，平时一定很严厉吧。” 怀云终于开口了，“严厉倒没什么，她，她把我的猫丢了。”说着，她哭了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她抽抽搭搭地说“我今天回家，她就告诉我猫跑了。晚上我偷偷问了阿姨，才知道是她故意丢出去的。我娘家在外省，那猫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了我四年了。” “她为什么要丢你的猫？” “她想让我怀孕，总说猫身上有寄生虫。她一直看猫不顺眼，平时踢猫，打猫，我都忍了。她让我做的事情我都认真地做了，但她就是对我不满意。” 柳贤心里叹气，这是难断的家务事，“你怎么想起来装鬼呢？” 怀云说“今天小伟回来，说到了酒吧里闹鬼的事情。她吃饭的时候，又说养猫不好，丢了好，可以安心备孕。我越听越生气，气得我晚上睡不着，就……”说着，把手上的指甲都取了下来，“这是去年万圣节的时候，买来玩的。” 马朵朵问“你这装鬼一时爽，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老是装鬼的话，没准有一天，鬼就真的来了。” 怀云被她的话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到了酒吧，柳贤二人下车。怀云却坐在车上，看着霓虹灯招牌，问“这，这是小伟说的那个？” 马朵朵点头，“嗯，快下来吧，我们还有真的鬼要处理。” 怀云不敢下车，怯怯地说“我，我还是回家吧。” “行啊，你自己给司空伟打电话吧。”马朵朵说完，跟在柳贤身后走进了酒吧。 怀云这才发现出门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带手机。不知哪里传来的异响，吓得她激灵了一下，赶紧跳下车，跑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灯光暧昧，歌声摇曳。她站在门口分辨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坐在吧台前的马朵朵和柳贤，走上前去，呐呐地说“那个，我没带电话出来。” 柳贤拿出手机给司空伟拨了电话，让他过来接怀云。 怀云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马朵朵，“你陪我去上个厕所吧。” 马朵朵想到厕所里还有个女鬼呢，就陪她去了，回来得意地凑在柳贤耳边说“怎么样，我什么法力都没有，也收了一个鬼。” 柳贤扯了扯嘴角。怀云在他们旁边坐下了，背靠在吧台上，听歌手唱歌。 柳贤这才想起，还没有问司空伟这个歌手的来历，怀云突然看着歌手说“他还真的来了。” 柳贤问“你认识那个歌手？” 怀云点头，“他和我小时候是邻居，在一个院里长大。他在这里来，还是我给小伟推荐的呢。” “他叫什么名字？” “向安。” 柳贤拿出手机，正要给苏乐发信息，又听到怀云说“我爸妈都说他是被拐卖的孩子。”他收起了电话，问怀云具体情况。 怀云看着向安说“他父母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生不出。后来他们回了一趟老家，就抱了一个孩子回来，就是向安。” 这时向安已经唱完了歌，正在收拾东西。怀云对他招手，他看到了怀云，拎着吉他包走了过来。 两人打了招呼，柳贤就问向安，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老太太。 向安说没注意。在台上的时候，看下面挺暗的，看不出来。 马朵朵插话问“你之前唱的那首歌，是谁的？”她哼了两句。 向安很高兴的样子，“那是我自己写的。灵感就是我小时候，我妈就给我唱过的一首歌。但是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马朵朵觉得不离十了，看着眼前快乐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贤问“怀云说，你是被拐卖的？” 向安笑起来，轻轻地打了怀云一拳，“你别听她胡说。从小他们就开我玩笑，其实我妈回老家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专门回去养着的，等我出生了才回城里。” 怀云不服气地说“那你长得和你爸妈一点都不像，是怎么回事？” 向安好笑地看着她，“你长得和你爸妈也不像啊。难道你也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柳贤问“你妈妈的老家，是什么地方？” 向安正在和怀云打闹，随口告诉了柳贤，“宁遂。” “你爸妈现在在哪里呢？” “就在老家呢。” 这时，司空伟来接怀云，看到她神智清醒了，很是激动，一个劲儿地感谢柳贤。 怀云忸忸怩怩地不肯跟他回去，突然说“我还不能回去，柳大师说女鬼只是暂时走了，还没完全除掉呢。”一把抱住了司空伟的手臂，“老公，我们去宁遂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五章 灶王不在 马朵朵苦笑一下，那件事情是自己不对在先，他要记恨也没办法。 “别管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都市王又说“不过你老板还是够意思，五官王那样逼他，他也没有罚你。” 马朵朵又得意起来，“那是，我可是得力干将，他舍不得罚我。” 都市王看着马朵朵得意洋洋的脸，提醒她说“秦广王也怪，做事不安常理。” 马朵朵不高兴了，“有什么怪的，那叫开明。你这种老古董懂什么？你非得让他上报天宫，把我在海底下压个几千年，或者关在无间地狱里，你才高兴是吧？你可别忘了，我那天是在你这喝醉的。” 都市王见马朵朵这么维护秦广王，喝了一口酒，“当我没说。” 黑无常正在把玩自己的抓魂钩，突然脑中一激灵，恭敬地说“阎王，您来了。” 他脑中的声音说“马朵朵在人世，又结交了魔。而且性格越发跋扈，在人世吸食厉鬼也就罢了，我担心会出现上次一样的事情。” “阎王，您的意思是？” “她还顶着鬼神的称号。我觉得，还不如让她当个凡人好。” 黑无常说“阎王，我也这样觉得。但我是鬼差，她是鬼神，我怕……”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响起。“嗯，也是。你在地府勤勤恳恳这么久，也该照顾一下你了。” 黑无常看到一道清光飞到他手中的抓魂钩上，隐了进去，连忙跪拜，“多谢阎王。” 马朵朵在都市王那里喝得醉醺醺的回到“闲时”，睡了一觉才想起都市王交代的事情，想到自己没有灶王的联系方式，就按照凡人祭灶的做法，在厨房里敬香，并供上祭灶果。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只得给发信息问土地，谁知土地说自己也没有联系上灶王。 柳贤见马朵朵坐在橱柜上晃荡这两条腿，问她在干什么。 马朵朵解释了一番，柳贤问灶王真是的负责监督一家老小的善恶功过，定期上报天庭的吗。 马朵朵说是，不过不是报给天庭，是报给地府，除此之外，还要管灶火，就是厨房的安宁。 柳贤说“说起来，最近和厨房有关的事故挺多的。你之前发的那个视频，学校里食物中毒事件，还有前两天宽厅酒楼的厨房着火。” “宽厅酒楼？我们去吃过饭的那家？” “嗯，”柳贤点头，“万良骏又让我去看，被我拒绝了。我介绍了方蛮江给他。” 难道灶王真的生病了。马朵朵跳下橱柜，“我们也去看看吧。” 宽厅酒楼里老远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方蛮江，在园里慢慢地踱步。 方蛮江胡子留了起来，对着手中的罗盘，指点着园内，很有风水大师的派头。 万良骏看到了柳贤，老远就迎了上来，没有多说话，问他是到处看看，还是坐着喝茶。 柳贤对万良骏说，想去看看着火的厨房。 万良骏马上找了一个人过来，让他领着柳贤二人过去。 倒是方蛮江，揉搓着下巴上的胡须，不客气地问“不是说不来吗？” 柳贤说“我又不会看风水，怕我抢你生意？” 方蛮江不高兴的问“方圆怎么没来？”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问，来问我？” 这一对叔侄，说话唇枪舌剑，说不了几句就顶了起来。 柳贤懒得和他在说话，迈步向前走去。走到半路，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看到方蛮江丢下众人，追了上来。 他把柳贤拉到一边，问“你们店里有个叫紫菀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 柳贤说是马朵朵的朋友。 方蛮江本来就觉得马朵朵底细不明，听说把自己儿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孩子也是她的朋友，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挑剔。 马朵朵“切”了一声，“我还舍不得把紫菀让给方圆那个愣头小子呢。”扭头就走了。 因为方锦水的原因，她现在特别不喜欢方家的人。 方蛮江想辩论几句，现在又不是时候，只得算了，打算回去先管教自己的儿子。 柳贤又叫住了他，“你看了这半天了，看出什么来没有？” 方蛮江瞅着柳贤不说话，柳贤就先交底，说“我不是来查宽厅的，我来看看灶神。” 方蛮江狐疑地说“怎么，你现在的业务面扩得这么宽了？鬼不够你抓，你打起神仙的主意来了？” 柳贤不再理会方蛮江了。 他真搞不懂，父母那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方蛮江防他像防贼一样。等他要走开了，方蛮江又叫住了他。 “这儿的灶神不在。” 方蛮江丢下一句，“这我亲自看过，灶神的位置专门摆放过，如果灶神在的话，不可能着火。”然后就走了。 柳贤不知作何反应，踌躇了一阵，追上了马朵朵。 马朵朵正在被烧毁的厨房里，看着被火舌舔黑的墙壁，见柳贤进来，就对他说“灶神不在。” 柳贤只得“哦”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 马朵朵故作严肃地说“直觉！” 柳贤愣了一下，马朵朵的理由比方蛮江还不靠谱，但自己似乎更愿意相信她。 马朵朵吸着鼻子，蹲在地上翻找。 地上一片混乱，物品都被烟渡上了一层黑色。破盘子破碗，还有被烧毁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都泡在水里， 马朵朵从一个黢黑的不锈钢盆子下抽出一根小木棍，盆子被翻开在一边，“哐当”一声。 小木棍四十厘米左右，食指粗细，前端圆形，后端比前端略粗。表面有些黑灰。 马朵朵用手一抹，筷子黑红发亮，没有被烧毁的痕迹。 柳贤看马朵朵皱眉端详那根小木棍，问“这是……筷子？” 马朵朵点点头，“这根筷子是木制的，一点没被烧着，可能是地府的东西。”闻了闻筷子，只闻到焦炭味儿。 马朵朵把筷子收了起来。 走到外面，万良骏迎了上来。 柳贤告诉万良骏没有他的事，都是方蛮江的业务范畴。 万良骏谢过，说这次招待不周，请柳贤下次再来。 马朵朵把玩着筷子，两人走到外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四章 说走就走 余下几人都愣住。 向安迷惑地问“去宁遂？” 柳贤与马朵朵目光交织，互看了一眼。 柳贤皱眉看着怀云，马朵朵直接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宁遂？” 司空伟紧张地摸了摸额头，“鬼还没除掉？” 向安头左右转动，惊诧地问“什么鬼？” 怀云眼珠一转，“我今晚上被鬼附身了，那鬼的根儿就在宁遂。”又示意柳贤二人，“这两位是帮我驱鬼的。” 向安看着怀云，像是在看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而看柳贤二人的眼神，就是在看江湖骗子。 司空伟半弯着腰，问柳贤“大师，是真的吗？” 柳贤摆摆手，一时不想说话，见怀云期盼地看着自己，又想到她认识向安的父母，没准能帮上忙，勉强地点了点头。 司空伟说“那，那我去准备一下。” 怀云抱着他的手臂说“哎呀，你还准备什么啊，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走？”司空伟说，“还没告诉妈呢。” 怀云拖着他往外走，“打个电话就行了，在车上打。” 柳贤问向安“你和我们一块去吗？”见向安犹豫，“怀云是你朋友吧，你不担心她？” 向安斜眼看柳贤，“好吧，我也会去看看我爸妈。” 就这样，怀云、向安坐司空伟的车，柳贤载着马朵朵，一行人向宁遂出发。 马朵朵问“你是担心向安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柳贤点头，她又看着前面司空伟的车说，“怀云真是的，有时候人比鬼麻烦多了。” 柳贤说“注意点她。” 到了宁遂，天已经亮了。向安回家了，剩下的人在旅馆里安顿下来。马朵朵偷偷把怀云拉进房间，紧拽住她的手，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宁遂？” 怀云说“我听到你们问向安，像是怀疑他的身世和酒吧的女鬼有关，我猜你们肯定会来找他的父母。” 她像是知道自己添了麻烦，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会帮你们的。” 马朵朵放开了她，拉开房间门，正好听到司空伟在打电话，他说“妈，哪有这样咒自己儿媳妇的……我们办完事就回去。” 司空伟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怀云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冷笑，看到他回头，一拧腰身走开了。 怀云给向安打电话，说要去看望他父母。 司空伟有些不情愿，“先把你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嘛……” 怀云却不理他，直接坐上了柳贤的车，给他指路。司空伟也只得跟上。 向家是一栋农村的小洋楼，柳贤把车停在院子里。向安看到他们都来了有些吃惊，向父和向母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又是泡茶又是拿零食。 向父笑眯眯地说“中午就在家吃饭，小安说你们要来，我把鸡都杀好。” 柳贤一直注意着怀云，发现她从进门就不对劲。她先是不停地打量向父、向母，像是在辨认，然后露出悲切的表情。 向安端着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放在小桌子上，坐在怀云身边，大声说“妈，这小丫头昨晚上又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了。” 向妈自然地笑笑，“早知道他们要这么说，我当初就不回老家生你了。” 向父也爽朗地笑着，“怎么不是捡来的，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是捡来的。” 司空伟配合地傻笑。 怀云却没有笑，她直勾勾地看着向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突然抱住了向安，痛哭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 柳贤最先反应过来，给马朵朵使了个眼色，两人形成包抄的阵势，上前一人拉一边，去拉开了怀云。 怀云被拉开后，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柳贤呲牙。 司空伟也想上前去帮忙，看到怀云的表情，像是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 柳贤手上发力，怀云痛苦地低呼了一声，表情木然了几秒，突然吃惊地看着柳贤，又看着马朵朵，大声问“你们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她。 她又抬手擦脸，“我脸上怎么都是水啊，我这是……我哭了吗？”她困惑地看着旁人，越想越恐惧。 向安想起他们昨晚上说的话，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柳贤看了看向安和他的父母，拎起怀云，说“走。” 回到酒店，他让司空伟在门口等着，把怀云绑在椅子上。 怀云不停地扭动着，“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 马朵朵叹气，“你真的被鬼上身了。” 怀云张着嘴呆住，眉毛拧在一块儿，又不停地挣扎起来，“你，你说什么啊，我是假装的，没有，没有……”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朵朵安慰她说“别怕，这个鬼不会伤害你，她是向安的亲生母亲。你平静下来，收起意识，让她出来。” 怀云跺着脚，哭着说“怎么收起意识啊，你们快救我……” 马朵朵有些无奈，以前哪个鬼敢当着她的面附身在人身上，她吹口气都能把鬼吹出来，现在只能让鬼自己现身。 柳贤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把向安抓过来。” “不许！”怀云听到自己的声音，惊恐地望着四周，带着哭腔说“那不是我说的……”话音刚落，她的头就垂了下去，又很快抬起头来，凶狠地看着柳贤，“不许伤害我儿子！” 女鬼挣扎起来，但是绳子绑的很紧，她没有挣脱，似乎是畏惧柳贤，躲在怀云的身体里不敢出来。 “向安真的是你儿子？”马朵朵抱着抱枕问，“你就是厕所里要我帮忙的那个鬼？你昨晚上附身到怀云身上的？” 女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俩。 马朵朵拿着抱枕劈头盖脸地打在她头上，“我们这么费力地帮你找儿子，你恩将仇报啊！快点老实交代。” 怀云的头发被打散，凌乱地披下来，更像女鬼了。她动了动肩膀，“你们把我松开。” “你当我们傻吗？”马朵朵说“你保证不伤人，我们帮你完成心愿，然后让你安心去地府，怎么样？” 见女鬼不说话，柳贤又问“向安是被拐卖的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六章 筷子与茶壶 街对面的一个小吃摊突然燃起火来。火苗从油锅中窜出来，舔着玻璃柜子。 行人纷纷躲开，不少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小吃摊的老板拿出灭火器来，扑灭了火苗，赶紧把煤气罐搬开。 马朵朵看到这一幕，焦虑地说“本地灶神肯定出事了。” 她拿着那根筷子，回到地府找都市王。 都市王看了一眼，就说“这是我送给灶神的筷子。”说着，手在筷子上虚空地摸了一下，筷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救……救……” 都市王和马朵朵焦虑地对视一眼，“这个声音是灶神的，他在求救。” 都市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叹息道“我脱不开身。” 马朵朵拍着胸脯说“咱俩的交情，我去。”又拿着筷子问“这个会引起火灾吗？” 都市王说“灶神本来就管火的，他的东西，处理不当的话会给凡人带来灾难。” 马朵朵把玩着筷子，心想，难道是有人掳走了灶神，又把他的东西到处丢，才引起的火灾。咳嗽两声，“都市王，不是我推脱，你知道我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这人能掳走灶神，不简单，我怕我打不过。” 都市王点点头，布满皱纹的手拿过筷子，抚了抚，一层清光盖在筷子上，钻了进去，恢复原样。 “这筷子暂时有了我的法力，等你找到凶手的时候，可以用一用。” 马朵朵还没见识过这招，好奇地瞪大眼睛。 都市王说“我们阎王都会，你以前用不上，就没注意。” “那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永久性的？” “不能。我年纪大了，伤身。”都市王摆摆手，“赶紧去吧。” 马朵朵回到人世，把事情给柳贤讲了。 柳贤拿过筷子把玩，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沉思良久，才说“你记得中谷镇的山神吗？山神和灶神，谁强？” “差不多，都是最低等级的小神仙。”马朵朵一撇嘴，问“你又怀疑是小椿他们？” “有几个人敢打神仙主意？又有几个人，能打得了？” 马朵朵想到中谷镇山神的遭遇，有些担心灶神，一挥手，“赶紧找灶神吧。” 柳贤还在想着，一时没有反应。 马朵朵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从哪开始找？” 柳贤惊醒过来，“灶神的话，从和厨房相关的事件开始找吧。我们去特命队查吧。” “不去。”马朵朵撇嘴，想了想说“叫苏乐帮忙查。”见柳贤瞅着自己，嚷起来，“这可是解救灶神，功德无量的事。就算是小椿他们，又没有正面交锋。苏乐躲在暗处，不会有危险的。” 柳贤边拿电话边说“苏乐现在不是公家人了，我担心他不愿意。” 苏乐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们有用处。是要查最近和厨房有关的案子吗？” “不光是案子，事故、意外，任何微小的事情都可以。也不一定是厨房，和饮食有关的都可以。”柳贤好奇地问“你现在没有在特命队了，还是可以查得到吗？” 苏乐干笑几声，“我留了后门。”又赶紧给自己解释一句，“可不是为了干什么，就是……职业习惯。” 等着的时候，马朵朵下楼去端了一杯茶上来。 柳贤问“你不都是喝饮料的吗？怎么开始喝茶了？” 马朵朵“哦”了一声，没有回答，反问道“朱思律出院了吗？” “出了，已经开始上学了。还记得一些片段，苏乐骗他说是做噩梦，带他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魔真是害人不浅，我们家小马除外。马朵朵想着，啜了一口茶。 过了一会儿，苏乐的邮件过来了。 这个，真的不知道是事故、意外还是案子。 有一个姓林的老先生，用尖嘴烧水壶烧开了一壶水，然后把开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食道全部烫穿，胃粘膜被烫出了几个洞，胃酸蚀穿胃壁，血管破裂引起内出血。 抢救无效死亡。 马朵朵看得胃都缩成一团。 柳贤指着证物图片问马朵朵“这个壶怎么样？看得出来异常吗？” 烧水壶是不锈钢黑色，造型简洁，壶口细长，不像是古董。 柳贤搜了一下，果然是手冲咖啡专用的电热水壶，价格还不便宜。“这不像灶神用的东西。” 马朵朵说“灶神也不一定就用些古董。这个筷子做得这么长，是都市王送给他专门吃火锅的。” 两人找到了林老先生的儿子林亮。 林亮表情复杂，悲痛、困惑和愤怒交织，“我爸不会自杀，他对他的晚年生活很满意。也根本没有人虐待过他。你们记者老是来问，又不按照我说的事实写！走、走、走。”说着就站起来要赶他们出去。 柳贤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名片，拿成了记者的了，只得站在门口问“我们主要是来查看一下那个烧水壶。” “烧水壶？”林亮没在继续赶他们，停下来问。 “就是老先生……出意外的那个壶。案子已经结了，壶应该送回来了。”柳贤问。 “是送回来了。你们看那个干什么？” 柳贤一时没编出来，马朵朵接话说“我们不是一般的记者，我们是灵异事件调查记者。我们也觉得老先生死得蹊跷，所以特地来看看。” 林亮激动地一拍手，“我就说肯定有问题，老爷子就是撞邪！请进请进。” 找到了老爷子出事的说得过去的理由，林亮不害怕，反而很轻松，从屋里拿出了那个壶。 “本来我觉得这个壶不吉利，想丢了。我老婆看着这个壶好看，而且不便宜，就留了下来。” 柳贤看了看壶，看不出什么，递给了马朵朵，问“这个壶是老先生在哪买的？” 马朵朵拿着壶仔细查看。 林亮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老爷子自己有退休工资，我们不过问他花钱的事。他喜欢喝茶，经常和一些老朋友在一起琢磨这些事情，也许他的朋友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五章 原委 女鬼嘴唇一开一合，像是离了水的鱼鳃，动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眼里滚出一滴泪。 她闭上嘴，摇了摇头。 “走丢的？”马朵朵问。 女鬼的眼泪不停地掉，艰难地说“是，是我，把他，丢，丢下的……”说完这句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悲切地哭泣起来，发泄一般吼叫着，“是我啊，我自己把我的儿子，丢下了，丢下了啊……” 马朵朵听到她的哭声，心里有些堵，没有拦她，任由她哭着。 过了好一会儿，女鬼终于停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讲起事情的原委。 向安的小名叫小亮，因为他出生的那天夜里，月光洒在院子里，像水一样亮晃晃。 小亮妈等着他爸回来取大名，却等到了他爸杀人被捕的消息。 她留下小亮和奶奶，独自一人走路去认人，又独自一人走回来。回来后抱着小亮想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凌晨，把小亮放在了路边的林子里，自己躲在树后。 小亮慢慢醒了，哭来起来。 哭声像锥子一样扎进她的心，她几次想过去抱起孩子，指甲插进自己的手掌肉里，鲜血淋淋。 小亮很快被一对夫妻发现，抱了起来。那对夫妻激动地跪着拜天，感谢老天送他们孩子。 他们跪拜的方向，刚好是小亮妈站的地方。 回家后，她告诉小亮奶奶，小亮被狼叼走了。 小亮奶奶崩溃，疯了一辈子，打小亮妈打了一辈子，小亮妈也照顾了她一辈子。 她临死前，清醒地问小亮妈，小亮还活着，是不是。 小亮妈绷着脸，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埋葬了老人后，她就自杀了。 女鬼平静又坚定地说“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顶着杀人犯儿子的恶名活着。” “但你又想再见他，就去找他？”马朵朵小声问。 “我只是想再见见他，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女鬼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地说。 “你根据母子之间的血亲联系，找到了酒吧，才发现小亮奶奶也跟着你。你不想她说出小亮的身世，就躲着她？” 女鬼点头，“我害怕我婆婆发现，只能附身出来找，就算附身也只附在意识的一个角落。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她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我是觉得你的气息比较特殊，才向你求救的。” 柳贤说“昨天晚上你附身在怀云身上，碰巧听到向安说他老家是宁遂的，猜他多半就是你的儿子。你用意识操控怀云到宁遂来，见到了向安的父母，就确定了。” 女鬼说“他们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你见也见到了，还想怎么样？”马朵朵问，“又舍不得走了？” 女鬼不吭声。 马朵朵又说“你也看到了，向安活得挺好的，他父母也都是好人，也算如你所愿了。” 柳贤心有不忍，说“这样吧，我们带你去向家，和向安一起吃一顿饭。然后你就离开怀云，老实去地府。”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如果你耍花招，我就告诉向安他的身世。” “对，再告诉他奶奶。”马朵朵煽风点火。 女鬼同意了。 向家对他们的去而复返虽然吃惊，还是很热情地招呼了他们。 柳贤用怀云在和司空伟闹矛盾为由，搪塞了过去。 大家在一起吃了午饭，怀云不停地看着向安，看的他心里发毛，也看得司空伟脸色铁青。 吃完饭，柳贤就说回去了，不由分说的拉着向安一起回去，并把他带到了酒吧。 女鬼从怀云的身上离开。 怀云腿一软，就要倒在向安身上，司空伟伸手抱住了她，着急地看着柳贤。 没等他问，柳贤就说“走了，不会再来了。回去多晒太阳，你家阴气重。” 司空伟带着哭腔，对怀云说“都怪妈乱说话，她说你要是真的被鬼上身就好了。老婆，我以后不会让妈欺负你了。你跟我回家吧。” 向安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没有多问。柳贤让他进酒吧，他就跟着进去了。 小亮妈找到了小亮奶奶，说明了原委。小亮奶奶先是激动地挥舞胳膊，在她的劝说下慢慢平静下来。拔山站在她们身后，准备带她们去地府。 她们俩达成了共识，不舍地看着向安。 向安说“我来唱首歌吧。” 他坐了下来，弹着吉他唱了那首歌。唱完之后，马朵朵鼓了几下掌，和柳贤一起离开了。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发愣。刚才唱歌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俯视着他，轻轻地哼着，那个声音就在耳边。 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又熬了夜，马朵朵回家倒头就睡，直到被一阵音乐吵醒。 她摸到音乐的源头，按了一下，虚着眼看到太阳已下山，惊讶自己睡了一整天，仍然觉得昏昏沉沉。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感受着这种新体验。 音乐声再次响起，她接通了电话，听到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喂，是我啊。” 她还没想起这个“我”是谁，又听到那人说“阿风出事了。” “哦，你是唐啊？”马朵朵懒洋洋的说，“阿风怎么了？” 唐的声音火急火燎，“阿风被他妈妈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啊。”马朵朵打了一个哈欠，“那你给官差打电话啊。”估计官差都不会管。 唐的声音拔高了，“阿风的妈要给他招邪神上身，你管不管？！”然后又丢下一句，“我在阿风家楼下等你，赶紧来！” 马朵朵皱眉走出房间，找到柳贤，给他说了这件事情。 柳贤不解地问“招邪神上身，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交易啊，可能会害死人。”马朵朵撑着沉重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 “为什么唐会找到你？”柳贤本来就觉得唐奇怪，现在更是怀疑他，“他怎么知道这些？” 马朵朵摇头表示不知，“但我觉得他不像坏人，阿风也是，我还挺喜欢他们俩的。虽然邪神没那么容易来，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七章 功夫茶 柳贤问了林亮，老先生经常喝茶的地方，又记下他的老朋友的电话。 马朵朵问“当天老先生是想泡茶吗？” 林亮点点头，领着他们到了餐厅旁的一方小天地。 宽大的原木桌上，茶盘、茶壶、茶宠一应俱全。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茶叶罐、茶具，琳琅满目。 马朵朵看到这么多，头都大了，“当天老先生用的哪一款茶壶？” 林亮不敢肯定，“可能就是茶盘上的那一套。你别看这么多，他常用的也就那些。” “这都用很长时间了吧？” 林亮点头说是。 柳贤问“怎么你们还没收起来吗？” “我还没想好怎么收呢。老爷子的朋友来吊唁，有的想拿一些做纪念，已经送了一些出去了。” “你记得送给哪些人了吗？” “记得。都是老爷子很好的朋友，我都认识，但是送了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林亮坐回了沙发上，拿出纸笔来，细细回想，把拿了纪念品的人名都写了出来。 柳贤收好纸条，说“剩下的这些，我们全部买走吧。” 林亮想了想，说不用给钱了，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给我看一下。万一真是什么东西害了老爷子，我听说本城有个驱鬼的……” 柳贤不知道作何表情，马朵朵笑出了声。 林亮帮他们把老先生用过的茶具全部打包，搬上了柳贤的车。 马朵朵抱着烧水壶，听到后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抱怨说“干嘛都搬回来啊，多半就是这个烧水壶的问题。” “这可不一定。”柳贤看了烧水壶一眼，“我总觉得这个壶太现代了，不像是神仙用的东西。” “你这是偏见。”马朵朵撇嘴，想到如果柳贤到了地府，看到第十殿和枉死城，不知会作何反应。 到了家，马朵朵招呼紫菀和那个吃白食的出来帮忙。 方圆逞强，让紫菀别动，他男人来做就可以了。 谁知紫菀轻松抱三箱，方圆抱着一个箱子，差点摔在地上。 马朵朵眼一横，“我这点家当，全被你碎咯！” 反正都没客人，紫菀又撤下两张桌子，整理了一片空间出来，帮柳贤把茶具都摆在架子上。 马朵朵等他们都摆好了，看了一眼，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把烧水壶灌上水，泡起茶来。 柳贤看她的动作像模像样的，好奇地问“你还会茶道？” 马朵朵轻描淡写地说“嗯，前两天研究了一下。” 招呼紫菀和方圆都过来喝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小杯，用竹镊子夹到他们跟前。 紫菀忍不住赞道“好香。”端起来细细品味。 柳贤闻了闻，清香扑鼻，喝了一口，茶味清苦，入口回甜。 方圆学着紫宛喝下之后，还砸了几下嘴，好奇地问“怎么你们又喝起茶来？” 马朵朵把烧水壶举在方圆面前，问“要喝开水吗？” 方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柳贤讲了这些茶具的由来，然后嘱咐紫菀，“注意这些茶具的动静，特别是这个烧水壶。” 紫菀答应下来，方圆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 喝了一会儿茶，柳贤和马朵朵出门拜访林老先生的朋友，顺便把遗物又收了回来。 拜访的第一家就有了收获，这是林老爷子和朋友们聚会的茶庄。也是他一个姓杨的朋友开的，现在年龄大了，茶庄交给了儿子。 杨老先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把遗物都拿了出来，是一把小巧的紫泥茶壶。 这回柳贤没有拿错名片，给的是方圆那张。杨老先生若有所思地说“林亮请你们的？也是，老林走得蹊跷。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柳贤说暂时还没有，收集遗物也是为了保险，然后问杨老先生是否知道那个烧水壶的来历。 杨老先生说“是别人送的。那天老林来找我，手里就拿着这个壶，还拿出来给我看。说壶口细，好泡茶。” “是谁送的？” “是一个搞旅游的送的，想让老林加入旅行团。那天他就是刚刚去开完会。” “开会？” “旅行团组织的，都是老年人。”杨老先生把点心朝他们面前推了推，“老林和我一样，不爱动。子女虽然孝顺，但都有自己的事情。他老伴儿走得早，老是一个人也寂寞，所以才去的吧。” “您知道是哪个旅游团吗？” 杨老先生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我应该多叫他过来玩的。” 柳贤沉默了一阵，又问“林老先生加入那个旅游团了吗？” “加了吧，又要不了多少钱，听说他还去梅林聚会了一次。” 柳贤和马朵朵谢过杨老先生，起身告辞。 杨老先生把他们送出门，还对他们说“没事多过来玩啊。” 柳贤出门后给苏乐打了电话。 苏乐很快查了出来，林老先生加入了一个名叫“老佛爷”的旅游团，专做老年人生意，并把负责人电话发给了柳贤。 负责人名叫邓迎秋。 柳贤给她打电话，只说了想去看看。她马上说自己现在正在梅林组织活动，邀请他们过去。 邓迎秋年近五十，时髦短发，脸上的皱纹也不浅了，但在周围的老年人衬托下，显得还挺年轻的。 她正拿着话筒介绍旅游项目，声音响亮。 参会的老年人至少六十岁以上，女性居多，穿着喜庆的大红大绿。很多都是认识的人。 听着邓迎秋介绍，时不时打个岔，起个哄，热热闹闹的，像是出门郊游的小学生。 马朵朵拿了几份传单，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挥舞着传单，“柳贤，你看，这的价格都好便宜啊！” 传单上有国内游，99、199、299等价格，最贵的上千，还是玩半个月的。国际游，旅游热点国家，也就千元出头，还是双飞。 柳贤“嗯”了一声。这些老年人一看就是已经退休的老人，有退休工资，又有时间。以低价格吸引住他们，从别的渠道赚钱。 老年人又喜欢热闹，呼朋引伴，一个带一个，邓迎秋的生意不会差。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六章 兔儿神 两人到了阿风家楼下，唐突然扑在车窗上，吓了马朵朵一跳，柳贤的表情更是不善。 下车后，马朵朵漫不经心地问唐“说吧，你到底是谁，不然柳贤不会帮你。” 唐叹气，“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是谁？我是兔儿神啊。” 马朵朵恍然大悟，“哦，是你啊。”对柳贤说“是友军。” 柳贤把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他是神？” 他语气中的质疑太强烈了，唐一副被伤到自尊心的样子，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柳贤继续问“既然都是神了，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救阿风？” 马朵朵撇了撇嘴，“得了吧，他的法力恐怕比土地还弱一些。”想到他毕竟是神，“有一个专门抓神的家伙，你注意一点。不过，”又抓了抓头，“估计他看不上你。” 唐终于吼起来，“你们到底救不救人！”指着柳贤说“就是你说阿风的妈妈病了，他才赶回来看她，一回来就中了圈套。” 最后为自己辩解了一番，“我不是不能救，是怕阿风看到我不是人之后，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马朵朵说“你知道我是谁吧？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等会事态失控的话，你悄悄的帮一把。” 唐点头，“这是自然。” 三人上楼，和一个人擦身而过。那人手里整理着一件藏蓝色的宽大衣服，上面有暗色的八卦团，有些像道袍。 柳贤觉得那人眉眼有些眼熟，扭头细看时，那人已经走到了下一段楼梯。 马朵朵敲门。 阿风来开的门，他手里举着一个冰淇淋，舔着，望着他们，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 唐有些焦急地想走上前，被柳贤拦住。 阿风眼球有些上吊，看起来微微翻白眼的样子，而且眼神涣散，皮肤里微微飘出点黑气，症状比怀云厉害得多，无疑是被恶鬼上身了。 这时，阿风的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是他们，拉长了脸，“你们来干什么？” 马朵朵说“阿姨，阿风今天没去上班，我们有些担心他，来看看。” 阿风妈妈一挥手，说“不去了，我们家阿风辞职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找他了。”说着就要关门。 柳贤伸进一只脚，卡在门口，冷锐的目光看着阿风。 阿风停止了舔冰淇淋，胆怯地躲开了目光，转身走了。 阿风妈妈紧张地举起拳头，像是要打柳贤，“你，你干什么……” 柳贤径直进屋，追着阿风去了。 马朵朵和唐也鱼贯进屋，阿风妈妈追在他们后面，还在不停地喊着，“你们出去，赶紧出去！” 马朵朵看着她摇头叹息，“阿风被鬼上身了，是你找人做的？” 阿风妈妈脸色变了，大吼着“你胡说什么，阿风生病了，我是找人给他治病。” 马朵朵困惑地问“阿风什么病啊？” 阿风妈妈眼睛瞟着唐和柳贤，他们的外貌在她眼里都属于油头粉面一类，特别剜了唐一眼，大声对马朵朵说“你管不着！”然后面带喜色，“反正已经被治好了。我刚才问他，他说不想再见你们了。” “那是因为他现在不是他啊，”马朵朵有些生气，“你怎么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阿风坐在沙发上，看到柳贤他们也进来了，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冰淇淋融化了，滴在他手上。 阿风妈妈大叫着，“阿风，你坐着干什么，把他们赶出去，你爸爸呢？” 马朵朵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儿。”闻着味儿找到了厨房，看到阿风爸爸倒在地上，头部的位置一小滩血泊，不省人事。 阿风妈妈看到这一幕，尖声叫起来，“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她一着急上火，捂着胸口喘不上气，眼看就要昏倒。 马朵朵对唐使了个眼色，把阿风妈妈扶到外面坐下。 唐使出法力来，治好了阿风爸爸，留下皮外伤，免得露陷。 阿风噘着嘴，脸上露出的表情如同小孩子做了坏事被发现，为自己辩解一般，“他不给我冰淇淋吃！” 阿风妈妈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是你，你……”她发出嘶嘶声，微弱地说“药，药……” 三人四处寻药，看到阿风举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摇晃着，嬉笑着，“嘿嘿，就不给你，就不给你。” 阿风妈妈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马朵朵说“乖，把瓶子给我，我给你冰淇淋。” 阿风把手背在身后，“我不想吃冰淇淋了！”偏着头，“嗯，我要吃……”他摆正了头，大声说“我要喝奶茶！” 阿风妈妈看到儿子的举动，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不停地眨动着翻白眼，就要昏倒在地。 光顾着和马朵朵说话的阿风，被柳贤和唐左右夹击，按在沙发上。 唐轻易地制住了他，柳贤抢过他手上沾满冰淇淋液的瓶子，丢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接到瓶子，倒出一颗，放进阿风妈妈嘴里，给她顺着背。 唐伸手在阿风背上一拍，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从阿风的身体里浮出来。柳贤伸手把他抓住往外拖。 阿风妈妈已经醒了，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再昏过去。 小男孩拼命挣扎，摇着头尖叫，还是被柳贤拉出了阿风的身体。 阿风妈妈看着小男孩，惊叫了一声，“小明！”然后看到了阿风倒在沙发上，“阿风！”作势就要起身。 马朵朵拉住她，“阿风没事，你别过去。当心被鬼伤到。”又问“你认识这个小鬼？” 阿风妈妈点头，“小明是楼上邻居的孩子。去年，他被她妈妈逼着做作业，过劳猝死了。”她缩着头看着小明，又看了看阿风，突地大哭起来，“我做了什么啊……” 柳贤叫拔山把小明带到地府去。 阿风悠悠转醒，坐了起来，看到满屋的人，惊讶地问“唐，还有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的语调正常，神志清醒，只是有些迷惑，“我刚才怎么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八章 愤怒的妻子 邓迎秋介绍完“近期旅游热点”项目，就是饭点了。她指挥工作人员带老年人去就餐后，来到了柳贤和马朵朵身边。 柳贤说听人介绍，家里的老年人想加入旅游团，又不放心，怕被骗，就先派自己来看看情况。 邓迎秋爽朗地笑着说“我们都是做正当生意，不骗不抢。好多客户都是老客户介绍来的，又都是老年人，叫你们家老人放心吧。” 马朵朵晃着传单问“为什么这么便宜呢？” 邓迎秋大声说“因为我们都做了很久了，都是最优惠的渠道，我们利润薄，都让给客户了。我也是不为了赚钱，就是见不得老年人晚年生活寂寞！”说得很熟练。 她粗壮的手指上，几个硕大的戒指，和脖子上醒目的项链闪花了两人的眼。 人家是正当生意，赚钱是应该的，没说什么，就把话题往林老先生上面引。“加入是不是要送礼物。” 邓迎秋连连点头，“嗯，有。这个月入会，送一箱耙耙柑，十斤重。” 柳贤吞吞吐吐地说“介绍人说，送的是烧水壶呢，还挺贵的那种。” 邓迎秋接口就说“那是之前的活动了，现在已经结束了。” 柳贤问“壶还有剩的吗？” 邓迎秋说“没有。粑粑柑多好啊，树上现摘的，又甜又多汁，你们也可以吃啊。” 柳贤叹气说，家里老人就喜欢喝个茶，见到林老先生那个壶，觉得很好用。 邓迎秋反问“林老先生？” 柳贤报了林老先生的名字，邓迎秋想了起来，“哦，那个林老先生啊。年轻人，我实话给你说，那个壶只有一个，我专门送给林老先生的。” 马朵朵问“为什么？你和林老先生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啊，”邓迎秋挥了挥手，看出来柳贤二人并不是诚心来谈入会的，想打发他们，“我就是喜欢老年人。他喜欢喝茶，我又不懂茶，就送他一个烧水壶。你们家几位老人？” 柳贤看出邓迎秋的想法，就把名片拿了出来。 邓迎秋敷衍地接过来，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柳贤说“林老先生死了，用你送的那把壶自杀的。他的儿子派我们来调查。” “什么死啊死的，你不要胡说好不好。”邓迎秋恼怒地说。 马朵朵大声说“真的死了。新闻上都有，你不看新闻的吗？” 邓迎秋连忙把他们拉到一边，“实话对你们说，我不过看林老先生和他的朋友都是有钱人，想让他给我介绍几个客户而已。这才特地买了个壶送给他。他拿那个壶烧水泡茶还是做什么，可不管我的事啊。” 柳贤问“壶是哪里买的？” 邓迎秋不肯说，柳贤淡淡地说“林老先生死得那么惨，那个壶可是你送的，你就不怕他回来找你？” 邓迎秋尖着嗓子说“哎呀！有怪勿怪，有怪勿怪，哪里有鬼啊……”却老实地告诉柳贤，“是一个客户送的。” “客户？” 邓迎秋说“是啊，他们老两口参加过两次我们的活动，他老婆去了不喜欢。他又单独参加过两次，现在好久都没有来了。”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他不会也……” 邓迎秋把送壶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告诉了柳贤。 送壶人名叫张生。柳贤把资料发给了苏乐。 这时参加活动的老人已经吃完了饭，大妈们都手挽着手，很亲热地说着话。不少大叔给邓迎秋打招呼。邓迎秋丢下两人，去招呼客户去了。 柳贤找到一些老人，拿着林老先生的照片询问。 很多人都不认识。只有一两个人说有些印象，林老先生一个人来的，也不合群，总是坐在角落喝茶，默默地听人说话，很少搭腔。 柳贤又问张生。 记得的人多了些，说张生性格外向风趣，和他的老伴儿郭桂感情也好。老夫老妻了，郭桂还会对他使小性儿，闹别扭，吃个醋啥的。 说的人都笑了起来。 柳贤问，郭桂因为哪些事情闹过别扭呢。 老人都看着邓迎秋的方向，朝柳贤挤眉弄眼，然后说笑着走开了。 马朵朵问“难道郭桂不是普通的老太太，那个壶是郭桂送给邓迎秋，想害她的。谁知被邓迎秋送给了林老爷子。” 柳贤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下不了结论。” 两人又跑了几家林老爷子的朋友，没有得到新的消息，总算收集齐了遗物，带回家里。 柳贤看着摆放茶具的角落，这就是一个人去世后剩下的东西了，自己死了能剩下什么呢，这串佛珠？ 马朵朵也望着茶具，“这个案子到底和灶神有没有关系呢？” 把所有的茶具都闻了个遍，又把都市王附法的筷子拿出来一个一个点过去，没有发现异样。 苏乐发来信息，说张生和郭桂都没什么特别的。两人二十来岁结婚，也没有孩子，工作普通，生活平凡，把地址发了过来。 又发了一个案子过来，留言说“和饮食没关系，只是发生地点是在厨房。” 一位丈夫嫌弃妻子做的晚饭不合胃口，抱怨了几句。被妻子打晕了，头放在气灶上，放火点燃了，烧焦了半边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马朵朵看着伤者的照片，右边脸焦黑，嘴唇烧化了半边，向下耷拉着。右边下巴也比左边长，像是肉烧化了滴下来。耳朵都没有了。 这时紫菀叫吃饭。 方圆被方蛮江叫回去了，田可嘉已经半个月没来了，店里只有三个人。 马朵朵赶紧过去帮忙端菜，吃饭的时候，不停地夸好吃，吃完了还主动帮忙洗碗。 洗了碗出来，严肃地对柳贤说“不能让女人做太多的家务。做多了容易发脾气。” 柳贤正在研究苏乐发的资料，把几个案子放在一起对比，说找到共同点了。 送壶的张生和郭桂，家庭地址是在蒲阳路。烧了自己丈夫的妻子，出事前去过蒲阳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七章 兔子头套和毛衣针 阿风妈妈跑过去抱住了他，“儿子，妈对不起你啊，妈错了……” 阿风爸爸也摸着头走了出来，看到这一个情景，莫名其妙，似乎不知道自己什么受的伤。 等一家人平静下来，阿风妈妈满怀愧疚地说“我，我不能接受阿风的事情，以为是他中邪。找了个道士来驱邪，我不知道是，是引鬼上身。” 柳贤问“你在哪找到的道士？” “路上遇到的，是个年轻道士。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很诚恳，收费也不贵，就……” 再问详细的内容，姓名不知，电话也打不通了。 阿风送他们下楼，再次道谢，亲昵地和唐告别，很开心地说“我妈叫你们下次过来玩，她给你们做好吃的。她做的水煮牛肉可香了，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马朵朵见柳贤回到了家里还一副沉思状，问“你还在想着那个道士？” “我觉得他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他像谁了，”柳贤说，“像季安哲。” 马朵朵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季安哲肯定已经死了。 柳贤又说“你记得吗？季道士还有个小儿子。”伸手拿起了电话，让苏乐帮忙查一下季道士的三儿子。 马朵朵见他面色凝重，安慰他说“季家以前就是仗着自己有羊角才做了那些坏事，现在他没有羊角，兴不起风浪。” 柳贤却说“你把因果搞反了。他们是先起了坏心，然后才利用羊角做的那些坏事。那道士现在没有羊角，不是一样去蛊惑阿风的家人。”微顿了一下，“就是不知，他遇到我们，是碰巧还是……” 他话没说完，伸了个懒腰，“管他的，要来找我就来吧。” 马朵朵笑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乐观了许多，以前你总是仇大苦深的样子，哈哈哈。”收了些笑容，“羊角你藏好了吧？” 柳贤点头，也微笑了一下，“这叫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过了几日，三个女人在店里聊天。 田可嘉得意洋洋地说“我当初就是和司空伟的妈合不来，才不想嫁给他的。幸亏姐机灵，及早抽身。”又问紫菀“你见过方圆的父母没？他妈妈人怎么样？” 紫菀脸红红地，“没呢，我见他父母干嘛，我又没想……” 田可嘉赞许道“就是，那么早结婚干什么，好好吊吊姓方小子的胃口。” “可嘉姐，你说什么啊。”紫菀娇嗔道。 马朵朵插话说“柳贤说，方圆的妈妈人挺和气的。但是我看方蛮江人有些挑剔。” 柳贤下楼来，告诉马朵朵，“苏乐查到了。那小子名叫季安呈。时间上算，季道士和季安哲出事那段日子，他从大学里退学了，现在不知所踪。” 马朵朵点头，“司空伟的委托费到账了。我把苏乐的那部分转给他了。剩下的钱，你拿去弄你的鬼屋吧。” 柳贤摆摆手，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马朵朵没有多想，包着两束花出门了。 田可嘉看柳贤的目光胶着马朵朵的背影，讥笑地说“你买了房子还赖在这里，怕朵朵不跟你住鬼屋是不是？” 柳贤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耸耸肩，转身上楼了。 马朵朵抱着两束花上了地铁，靠在铁柱子上，换了换手，把花往上举了举。 现在虽然不是高峰期，座位刚刚坐满，这节车厢就她一个人站在中间。 这两束花，一束粉佳人康乃馨，一束高杆向日葵，分量都不轻。 她又换了换手，觉得两条胳臂都酸了，沉甸甸地不像自己的，心中又惆怅起来，自己现在居然要被两束花压趴下了。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负面想法都甩出去。 两束花压在她脸上，她透过花朵，看到前面一节车厢里，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准备下车，空了几个位置，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想去坐着。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在包里摸索着，拿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出来，套在了头上。 车厢里的人，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的，全部都低头盯着手机看。等待下车的人又全部看向车窗外，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人的举动。 只有包着花，随着地铁左摇右摆的马朵朵，看到那人的面具有些扎眼，心中奇怪，万圣节不是还早着吗。 那是一个兔子头套。 毛有些长，显得凌乱，大部分白色，粉色的内耳朵，黄色纽扣做的眼睛，咧着大嘴，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都是黄色的尖牙。 嘴旁边的毛做成被血染的样子，尖牙上也有斑驳血迹，就像是这只兔子刚刚啃食了新鲜的血肉一般。 那人戴上头套，就变身成了血腥兔子。他站在等待下车的人群最后面，又从袋子里摸出来了一根毛衣针。 毛衣针的尖端反射着灯光，闪了一下。 马朵朵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悸，虽然不知道这人打算干什么，对恶灵的敏感让她不由叫出了声。 随着她的叫声，那人举起毛衣针，猛地扎向前面一人的脖子上。 其余的人仍然没有反应，马朵朵旁边的人听到她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被扎的是个年轻男性，戴着蓝色头巾，宽大的白色短袖里套着长袖深灰色t恤。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回头看那人，满脸都是不解，似乎还没明白发生的事情。 凶手利落的拔出毛衣针，放回包里。 这时地铁已经到站，门开了。 凶手拨开人群，飞奔而去，引来一些人侧目，看到了他的打扮，都有些惊讶。 等着上车的一个女孩子看到了受害者的异样，尖叫起来。 受害者手捂脖子，倒在了地上，不时抽动一下。 人群中发出此起披伏的尖叫声，有人按响了警铃，更多的人拿出手机来，对着受害者拍个不停。 马朵朵把花丢下，跑到受害者跟前，一把扯下他的头巾，对旁边的人吼了一声，“帮我拉开他的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八九章 各自飞 马朵朵仰天叹气，“这些和灶神有什么关系啊，我的目标是找到灶神。” 柳贤说“饭还得一口一口吃呢，现在就只有这些线索。只能查下去。” 张生和郭桂是唯一的线索了。马朵朵怀疑那个壶就是郭桂送给邓迎秋，而且居心不良。 第二天，两人来到蒲阳路，寻找张生和郭桂的家。 蒲阳路靠近郊县。这是一个修建在山坡上的小区，一栋栋精致的小房子隐在树影中。 小区物业派来了一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接待了他们。柳贤说要去张生的家，物业马上就带他们去了，边走边说着“你们可算来了。” 柳贤心里奇怪，还是不动声色地问“能把经过再讲一遍吗？” 物业说“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巡逻的同事，听到那屋里有争吵和打斗的声音。上前去敲门想查看，主人不给开门，只是隔着门说没事。” 物业爬着小区内的台阶，“那家业主是一对两夫妻，平时都很和善。特别是老爷子，总是笑嘻嘻的。老两口每天都要出门走走，和我们都认识。 “但是那次争吵之后，就没见着他们了。他们之前也出门去旅行过几次，每次都没有超过半个月。这都两个月了，我们实在不放心，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看着柳贤二人有些责怪，“你们到现在才来。”停在了一个小花园外面，穿过花园，拿出钥匙来开门，自己解释说“这家人的钥匙，是他们主动给我们的。给的时候老爷子还笑嘻嘻地说，如果他们很久没回来，就把这房子送给我了。” 门一开，三人都有些吃惊。屋里的东西很凌乱就算了，还有好几处烧焦的痕迹。 柳贤把物业挡在门口，让他先回去，说调查完了再叫他，关上了门。 马朵朵指着一个烧焦的落地灯，和书架被烧毁的一个角落，“这些东西都被烧了，但是整个屋子并没有被着火。” 柳贤查看了屋里好几处被火烧的地方，奇怪地说“也找不到起火源。你看这个台灯，是灯罩先燃火，就像是谁把火丢过来，点燃了台灯一样。” 马朵朵在屋里走动，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从沙发下抽出一支筷子。查看之后，发现和之前那支一模一样，“这是灶神的东西。” 柳贤在墙角看到几段绳子，绳子断头都有烧焦的痕迹。像是绑着什么东西，然后从中间把绳子烧断了一样。 “难道张生和郭桂抓来了灶神？”马朵朵问，指着屋内，“这些都是灶神和他们打斗留下的痕迹。” “这张生和郭桂是什么来历，他们居然能抓住灶神。” 见屋里看得差不多了，柳贤又找到物业，详细询问了有没有类似小椿和蓝山人的人出现在小区。 物业都说没有。 马朵朵斜眼看着柳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们有关系的。” 柳贤说“那可不一定。小椿和蓝山人这种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我问也只是试着问一下。”说着打电话给苏乐，让他再查查张生和郭桂。 柳贤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苏乐的消息。 一辆救护车尖叫着从他们身边路过。 过了一会儿，苏乐回话说，确实查不到任何可疑的信息了，两人的档案都是如教科书上的“平民”那样干净。 柳贤只得开车往回走，准备去查看一下那个烧伤老公的女人。 走了不远，看到刚才的救护车从一所机构里出来。这条路很窄，两辆车不好错车，柳贤的车也不小，就停在边上，让救护车先走。 等待的时候打望了一下机构的牌匾，是一家养老院。 院内的建筑都不高，颜色发灰。绿植苍绿，树木都有些年份了，挡住了视线。 这家养老院建成的时间不短了。 这时传来一阵悲痛地哭喊声，一位老人拦住了救护车，拍打着车门。引来不少养老院的老年人围上来观望。 救护车停了下来，司机从窗户望着老年人，随车的护士医生都没有下车。 柳贤看到坐在副驾上的护士在打电话。 不一会儿，快步走来一名穿白大褂束着低马尾的医生，扶着老人劝说，把她从车旁拉开了。 救护车扬长而去。 医生把老人扶着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又过来两三个老人，应是与拦车老人关系不错的，同坐在长椅上。 医生劝说一阵走开了，留下几个老人聊天。 “我看到郭桂了。”柳贤说了一句，然后把车开向养老院，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门卫拿着一个破烂的大本子，要求登记，又指挥柳贤把车停在门口。 等他们下车，刚才的老年人已经散开，郭桂也不见了踪影，只得自己寻找起来。 辨认了一下，走进了最中间的一栋建筑。走廊上的味道，闻起来很像在医院里。 从走廊上向每个房间探望，又像是在学生宿舍，只是没有那么多床，也没有朝气。 房间都是单人间。款式一样的家具都是淡黄色，是养老院标配。还有些其他颜色和款式的，应该是这儿的老人从各自的家中搬来的。 走廊上没有人走动，大多数老人都坐在自己的屋里看电视。 他们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郭桂，就被一个威严的女声叫住了。 “你们是家属吗？在找谁？” 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头发黑亮上着油，一缕一缕垂在脸旁。脸上的皮肤都松弛了，改变了五官的形状。 她正警惕地看着柳贤二人，又问了一句，“忘记家属的房间了？多久没来了？” 柳贤上前，看到来人的胸牌上写着“院长成秀竹”。应该是这家养老院的院长，就把郭桂的照片给她看。 成秀竹狐疑地打量了几眼柳贤，才向后仰了仰身子，与手机隔远了一些，虚着眼睛看着。看清之后，说道“哦，是她呀！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柳贤正想着怎么回答，成秀竹又一拍大腿，“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八章 冲着你来的 旁边的人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受害者发出艰难的吸气声。终于有一人走上前，战战兢兢地拉开受害人的手，一小股血像喷泉一样冒出来。 人群又是一阵惊恐的叫声。 马朵朵把头巾紧紧绑在受害者的脖子上，压住同侧颈动脉，环视周围，“有人打120了吗？” 有人回应她，“打了，打了。”又有人叫着“乘警来了。” 马朵朵专心地按住受害者的伤口，没注意她的后方，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弯下腰，捡起了她丢在车厢里面的花束，从隔壁车厢门里下了车。 受害者被抬走。马朵朵和其他目击者被带去录口供。 等到柳贤接她出来，天已经黑了。 她这才想起那两束花，哀叹一声，拿出手机来，准备退钱给顾客。 她注意到街边有一个人，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看着站牌，不停地回头打量她。 那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微微有些胖，大脸上的小嘴微张，显得不太协调。 马朵朵瞅了他半天，才认出来他是地铁上帮忙拉开受害者手的路人，走过去打招呼说“你在等车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那人嘴长得更大些，眼睛也睁大了。 “刚才谢谢你帮我。”马朵朵笑着说。 那人也笑了，“你还记得我啊？谢我干什么啊，我都只是搭了一把手。哎呀，那人的手冰冷，还湿乎乎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害怕呢。” 马朵朵再次提出送他回家，他一直推辞，最后约定好送他到地铁站。 他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伸出来，“我叫武波。” 马朵朵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都是汗。 武波看到柳贤的表情，讪笑着把手收了回去。 在车上，武波说“在地铁上你真勇敢，那么多血，你都不怕。我开始还挺害怕的，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被救活……”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马朵朵听柳贤说过，有的人在紧张、恐惧或者激动的时候，话会变多。 第二天，苏乐给柳贤打电话，“朵朵在地铁上救人了吗？我在监控里看到的。” 柳贤问“你现在还主动掺和案件？” 苏乐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呢，这不是大新闻吗，我手贱，调来看看，就看到她了。”叹息一声，“可惜她救的那个人没救过来，还是死了。” 柳贤看了一眼在花丛中忙碌的马朵朵，决定不告诉她这件事情。“凶手呢？” “很快就能被抓到吧，地铁站到处都是监控。” 过了半个月，苏乐告诉柳贤凶手落网，许素却找上了门。 柳贤依然敏锐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把跟着他来的两名队员留在院子里，推了推眼镜，和气地笑笑，“我来找马朵朵。” 马朵朵的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惊讶地问“你来问地铁上的那个案子？怎么又归你管了？有鬼怪作祟吗？凶手抓到没？” 许素笑着，像是在想从哪个问题回答起，最后说“还是先说那个案子吧。所有的监控和目击者手机拍摄的画面我都看过了，你的口供也看了。今天来想问问你，你从……你的角度看，这个案子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马朵朵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没明白许素的旁敲侧击，她微微瞪眼，大声说“我的角度？一个男人在地铁上戴着血腥兔子面具，用毛衣针戳别人的脖子，整件事情都很异常。” 许素脸上挂着微笑，眼珠却转动着，表情像是下棋的时候在想着下一手。 马朵朵先发制人，又一连串地问“那人怎么样了？凶手到底抓到没？为什么可以带毛衣针上地铁？” “呃，”许素一一老实回答，“被害者去世了，凶手抓到了，毛衣针以前是可以带上地铁，现在不行了。”又补充说“那个毛衣针本来是连在正在织的毛衣上，是凶手准备带给他姐的。那个面具，也是他准备带给他侄儿玩的。” “是凶手的说辞？” “是真的，已经得到了凶手姐姐的证实。凶手的家属想不通他杀人的原因，哭得比受害者的家属还厉害。” 柳贤插话问“是冲动杀人？” 马朵朵说“这得多大仇！” 许素微笑着摇头，“凶手和受害者没有任何关系。” 马朵朵不吭声了，她现在看不出来那人是不是鬼上身，或者别的魑魅魍魉。 柳贤也装傻地问“那人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吗？” 许素笑得有些勉强，“没有。” 柳贤低头继续看书，马朵朵也起身继续摆弄她的花。 许素不以为意，依然带着笑，主动走到马朵朵身边，“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马朵朵皱眉，“没有。再说凶手也抓住了，有没有异常又怎么了。” 许素冲院子里招了招手，一个队员走上前来，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许素把文件袋放在柳贤桌前，“昨天地铁上又发现了一个案子。” 柳贤头都没抬一下。马朵朵已经解下了围裙，抱起了包好的花。 昨天订向日葵的客户没有取消订单，让她今天再送过去。 许素拦住了她，她说“许队，我还要送花呢。有案子不是有你们在嘛。我们又不是义务官差，也要吃饭的。” 柳贤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许素也微微有些吃惊，似乎没想明白以前遇到灵异事件就横冲直撞的马朵朵，怎么变得这么现实。 许素脸上的吃惊转瞬即逝，马上又露出了和善的样子，“确实是我们的工作，本来不想打扰，但是我看了一段视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冲你来的。” 柳贤看向马朵朵，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朵朵放下花，做出天真的表情，“为什么呢？” 许素拿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是站在两节车厢交界处的乘客拍的，离现场有些远。 刚好拍到马朵朵救人画面右下角，一人捡起马朵朵的花，只看得到背影，当他走下车，侧脸一闪而过。 马朵朵呆了呆，马上吼道“这人居然敢偷我的花！”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零九章 哎呀，奶奶 成秀竹把柳贤二人领到了旁边的一栋小楼里，边走边解释说“她是需要特殊照顾的老人，住在这边b区。” 很快见到了郭桂。 郭桂看上去意外地年轻，本来应该是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和成秀竹差不多，脸上的皱纹甚至还要少一些。但是她明显不对劲，披头散发不说，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柳贤二人一走进去，她的视线就锁住了马朵朵，围着她转圈，然后指着她说“烧！烧死你！烧死你个牛头马面勾魂使！” 柳贤心中一悸，看来这个郭桂真不是普通人。 马朵朵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上前挽住郭桂的手臂，亲热地说“奶奶！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然后对成秀竹说“这是我奶奶，我要带她回去。” 成秀竹犹豫了一下，说“你们找到她我很高兴。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啊，她需要特别照顾。你们没有相关知识，带回去你们不一定能照顾好她，不如就把手续补齐，把她留在我们这吧。” 柳贤抢在马朵朵之前问“她的手续还没有办吗？” 成秀竹说“她是自己走到我们养老院的，我们收留了她，都一个月了呢。咦？”怀疑地看着柳贤，“你们不是她家属吗？” 马朵朵说“是家属，不过她和爷爷住在一起的，我们不了解情况。这回他们很久不和我们联系，电话也打不通，我们才找了过来。”说完架着郭桂，笑眯眯地问“奶奶，张生爷爷呢？” 郭桂使劲把手臂抽出来，没有抽动，另一手就抓向了马朵朵的脸。 马朵朵后仰让开，手上就松了劲。 郭桂挣脱出来，“哇哇”大叫着冲出了房间门，“啊，啊，勾魂使来啦！鬼来啦……” 马朵朵追了出去。 郭桂一路横冲直撞。一个护士手里端着托盘，被她挥舞的手打翻，护士一惊之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走廊那边总算来了一个人，挡住了郭桂。 郭桂一看到她，就安静了许多。马朵朵跑近了，看到那人就是刚才束低马尾的医生，她的胸牌上写着“医师于惜”。 于惜劝慰着郭桂，和马朵朵一起，把她带回了房间。 房间里，成秀竹正大声对柳贤说“……那你们也得把手续拿出来啊，什么证件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老人交给你们？” 马朵朵说“手续我马上就去办，要哪些手续？” 成秀竹和柳贤都狐疑地看着马朵朵。 成秀竹说“那行吧，到我的办公室里去，我给你们讲。” 马朵朵看着被于惜扶着的郭桂，“我奶奶在这安全吧？她不会又跑了吧？” 于惜说“哼，比在你们自己家安全。”脸上不满的神色更重，“你们把她丢开这么久，现在又想起来关心她了吗？你们要是对她好，她能自己跑？”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我们也找了她很久。” “行了，你们这种家属我见多了。就算知道老人在这也不会来看一眼的，现在找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老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要老人签字？” 马朵朵还想和她争论几句，被柳贤拉住了。 在成秀竹办公室，柳贤问“能不能给我讲讲郭桂出现的情况？” 成秀竹说“是门卫发现她的。那个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过，我都已经下班了。小于，就是刚才的医生，在值班。她给我打了电话。” 拍着桌子说“我啊，最见不得老人受苦了。当时就叫小于把老人带进来再说。” 砸着嘴，“郭桂刚来的时候，瘦得哦，皮包骨头，衣服也破破烂烂，都是泥，像是摔倒过。在我们的精心调理下，她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人虽然还是不清醒，但是精神好多了。人都变年轻了。” 马朵朵问“她是一个人吗？” 成秀竹说“是啊。怎么了？” 马朵朵摸了摸头发，“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光一个人，一身衣服。”成秀竹不悦地说“我们收留她的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她，做事全凭善心，怎么会拿她的东西。” 柳贤打圆场，“谢谢成院长。百善孝为先，你们做这种工作，都是心地良善的人。” 成秀竹表情缓和了一些，打着官腔说“哎呀，我们也都是平凡的人，能做好自己的工作，照顾好老人，得到你们家属的认可就满足了。” 她在纸上罗列出要把郭桂领出去需要的资料，边写边说“你们真的不考虑把老人留在我们这里？” 柳贤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在敲门，于惜探头进来，说小李辞职了。 成秀竹没有惊讶，只是有些惋惜，“辞职就辞职吧，让她做完这个月再走。” 于惜说人已经走了。 成秀竹叹息一声，点头表示知道了。于惜又说“你得赶紧给我招个护士来。”说完走了。 成秀竹又叹了一口气，告诉柳贤二人，小李是b区的护士，就是刚才摔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吃不了苦，受不了压力，这才刚来三个月不到。很感叹地说“唉，也不怪她。我们这行，累啊。” 马朵朵一直若有所思。柳贤礼貌地听着，接过了成秀竹写好的纸。 马朵朵突然开口说“成院长，如果把我奶奶放在养老院，又需要哪些手续，你一并写给我吧。” 成秀竹又在纸上补充了几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出来成秀竹的办公室，柳贤问马朵朵什么打算。 马朵朵说“再去看看郭桂吧。” 到了郭桂的房间，看到她正躺在床上睡觉，薄被子盖在胸口，呼吸平稳。马朵朵附身闻了闻她，只闻到一股药味儿。抽出一直插在后腰上的筷子，在她脸上点了点，没有反应。 马朵朵在屋里翻找起来，刚刚打开衣柜，就听到门口冷哼一声。于惜靠在门上，冷冰冰地说“请你们不要打扰到老人休息。” 马朵朵没理会她，把屋里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九章 疑点重重 许素盯着马朵朵的脸，微笑着问“你不认识他吗？” 马朵朵反问“你认识他吗？帮我把钱收回来啊，这两束花不便宜呢。” 许素抱着肩想了想，笑着说“那种情况下，还有人惦记着占小便宜，又是个不像拾荒者的年轻男人，我就多想了些。” 把文件袋往桌子上推了推，“地铁上的案子确实有古怪，如果你们有兴趣就看看吧，没准能帮上我的忙，没兴趣就算了。” 许素带着他的人走了。 柳贤玩味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摸了摸脸，认真地说“你说得没错，一个人有危机的时候，就会多想一些，不由自主就会提防别人。”又叹气，“怎么办，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多疑焦虑的人。” 柳贤说“你想变成我这样还差得远。如果不是我以前给你说过许素有问题，你会防着他吗？”他想了想，打电话给方锦水。 方锦水的语气酸得和醋溜白菜一样，“他现在不是副队长了。特命队现在是两个队，我是一队，他是二队。地铁上的案子归许队管。” 柳贤问“他夺你权有什么意义吗？做队长有哪些特别的权限？” 方锦水沉默了一阵，最后说“我不能说。但有人告诉我，许素特别关心你的情况，八成是爱上你了。你注意点。” 柳贤挂了电话，心中反而有些释然，至少对手浮出一个，也许是两个。 他问马朵朵“刚才捡你花的人，看清是谁了吗？”说着，打开了文件袋。 马朵朵凑上前来，“没呢，我有点脸盲。” 除了熟悉的几个，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凡人。生而为人，会注意蚂蚁的长相吗？等她自己变成了蚂蚁，才开始留意身边的同类。 柳贤平静地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季安呈。” 马朵朵重新抱起了花，“你先看着案子，我去送了花就回来。”又补充一句，“我开你的车去，地铁上太危险了。” 等她回来，柳贤已经把案子整理出来了，正在休息，端着咖啡问“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讲？” “我自己看。” 昨天晚上，地铁三号线的末班车。乘警巡逻，发现一个女孩子躺在座椅上，以为她睡着了，上前叫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亡。 她的脖子上一圈勒痕，死因是喉骨破碎。 车厢监控看到死者和三个小青年一起上的车，一路说说笑笑，举止亲密。车行到半路，三个小青年突然拿出动物头套戴上。 一个哈士奇，一个大象，一个戴墨镜的猩猩。 他们戴上头套后，哈士奇取下了死者背着的链条小挎包，死者只是有些惊讶，没有反抗。 他们又围住了死者。监控的位置比较高，能看到大象把链条套在了死者的脖子上。 死者脚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凶手把女孩子放平在座椅上，等车靠站就下车了。 目击者只有隔壁车厢的零星几个乘客，无一例外的在看手机。有一个人听到了女孩子的叫声，抬头看了一眼，以为他们在打闹，没有留意。 下车时也有人看到女孩子还躺在座椅上，以为是喝醉了，也没有多想。 许素他们走访的结果，凶手和受害者是一同参加了一个聚会回来，头套就是聚会的时候用的。 马朵朵看到监控上，三个凶手上车时一切正常，也没有要避着摄像头意思，“这三个人很快就能被抓住吧。” 柳贤点头，“问题不在他们三个上，在面具上。”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用毛衣针扎人那个，也带了面具。” 马朵朵手撑着头，“但是，如果面具成物妖了，那就是特定的一个面具，还得年份够。这些面具都是玩具，多新啊。” 柳贤说“如果是恶灵附在面具上呢？可以在面具中转移吗？”坐了下来，“这件案子的三个凶手，并不是专门带面具上地铁。毛衣针也是因为碰巧身上有面具。” 马朵朵忧心忡忡地说“那得多厉害的恶灵，能同时附身在三个面具上，操纵三个人。它都杀了两个人了，能力又变强不少吧，得赶紧找到他才行。” “要不，给许素打个电话吧。让他排查带着面具上地铁的人。” 柳贤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许队真想抓住凶手，早就布控了。”想了想，又不能放任不管，就给苏乐打电话，“能不能在网上发些消息，让坐地铁的乘客留意带面具的人？” 苏乐笑着说“早就传开了，哪还需要发消息。”又说“最新案子的三个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柳贤让苏乐把两个案子的所有视频都发了过来。他一个一个看过去，出现季安呈的画面很少，除了后来捡到的花，季安呈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包，更没有面具。 柳贤想，季安呈想干什么呢，难道想抢回羊角。不知道他对整件事情，知道的有多少。 他应该不知道羊角在自己手上，但是找不到胥家人，也就只能来找他柳贤了。 还有许素。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来季安呈，才找上门来？ 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这件案子，但是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得不比方锦水少，他是不是也想要羊角。 许素和季安呈有关系吗，会是什么关系呢？ 马朵朵当时一心在受害者身上，背对着季安呈。他没有做任何不利于马朵朵的动作。难道他的出现只是巧合？ 遗憾地是，柳贤从来不相信巧合。他又把第二个案子的所有视频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季安呈，发现了另一个人。 他叫过来马朵朵，指着屏幕问她“你看这个人。” 马朵朵辨认了一番，“咦”了一声，“这不是当时帮我救我的人吗？第二个案子，他也在现场？” 柳贤点头，指了指他背着的包，“这包里，绝对能放下一个面具。” 马朵朵说“那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啊，那多人都不帮我，只有他来帮忙……”说到一半，泄气地摆摆手，“走吧，走吧，去查一下他。”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一章 飞进养老院 走到外面，柳贤抖着成秀竹给的纸条，问马朵朵“你要去办假证吗？” 马朵朵抢过了纸，拍了个照片，“办什么假证，都是真的。” 两人坐上了车，马朵朵问“你说，郭桂的家就在这附近，她为什么不回家，反而到这里来？” “她不是不清醒了吗？” 马朵朵说“问题就在这啊，旅游团的人都没说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怎么突然不清醒了？而且，张生和灶神到哪里去了？”然后自问自答，“我觉得，郭桂和张生把灶神绑架后，发生了打斗。灶神好歹也是神吧，跑了出来，并把郭桂打伤了。” “然后张生追灶神去了。郭桂就来到了养老院，也许是不敢回家，也许是和张生约好了，也许是真的变糊涂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张生会回来找她。我们守株待兔，守着郭桂，就能抓住张生，找到灶神了。” 马朵朵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怎么样？马爷的推理怎么样？” “说得过去。”柳贤问，“如果张生不来找郭桂呢？” 马朵朵没有想到这一茬，“不可能吧，他们俩是结发夫妻呢。” “如果是张生和郭桂起内讧，张生打伤的郭桂，郭桂才跑到养老院里来躲着呢？” 马朵朵解释不出，严肃地说“柳贤，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黑暗。” 柳贤无语，“我这是在推理，又不是说我就会那样做。能抓灶神的人，会是好人吗？” 马朵朵哼了一声，“那郭桂一眼就看出我的身份了，八成是装疯。现在只能查问她，找线索了。” 柳贤同意，又问“把她接出来吗？” “不，接出来麻烦。万一又跑了呢，我总觉得郭桂躲在这里是有理由的。”马朵朵指着后面。“我要潜伏进这个养老院。” “怎么潜伏？” “你刚才不是听说了嘛，他们缺护士。”马朵朵说完，放下座椅，手枕着头，卖起关子来。想到自己可以当一把卧底，掩不住脸上的笑。 两人回到家，看到紫菀正在泡茶喝，土地爷杵着拐杖坐在她对面。 马朵朵跑进去就问“我的东西呢？” 土地爷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文件袋。 这时，柳贤接到了苏乐的电话。 苏乐的声音吞吞吐吐，充满困惑，“我刚才又查了张生和郭桂，发现他们，他们领养了一个女孩子，名叫马朵朵……” 柳贤看着翻看资料的马朵朵，不知怎么回答苏乐。 苏乐又问“是不是和马朵朵重名啊，这个马朵朵是个护士，你家的马朵朵不是卖花的吗。” 柳贤敷衍地“嗯”了一声，让苏乐别管这件事情了。 苏乐有些气馁，“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之前怎么会漏掉呢。” 马朵朵看完了资料，正在和土地说话，“你怎么和灶神不熟呢？都是一个地方的神。” 土地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茶，说“最开始关系还可以，灶神太喜欢交际了，和他交往我觉得累，后来就没有来往了。” 柳贤也坐了下来，“有什么办法能抓到灶神呢？” “说难也不难，我们小神，被抓住灵体，就没办法了。灶神的灵体，就是灶心。” “灶心是个具体的东西吗？” “那就不知道了，看灶神自己放在哪里的。” 柳贤想起中谷镇的山神，他的木心就是一个木块，被小椿取走了。 马朵朵担忧地对土地说“你最近出门小心点，少到人世来晃悠。之前中谷镇的山神出事了，现在灶神又出事了。” 土地问“是同一个人干的吗？他抓我们小神仙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马朵朵说。 土地有些愤慨，又无可奈何，喝了会儿茶，匆匆走了。 第二天，在养老院门口，柳贤有些担心，“你真的要去应聘护士吗？你会打针输液吗？穿帮了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马朵朵拿着资料跳下了车。 柳贤嘱咐她“冷静点，做事别冲动。”见马朵朵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马朵朵先给郭桂办了入住手续，成秀竹看着资料，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你不是说她是你奶奶吗？怎么这里写的养女？” 马朵朵说“他们收养我的时候年龄很大了，我平时就叫她奶奶。” 成秀竹点头，又问“你居然是护士，想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马朵朵情深意切地说“嗯，奶奶就我一个亲人了，我在这里工作的话，还可以顺便照顾她。” 成秀竹翻着马朵朵的证件，“你的学历职称都不错啊。在我们这是低就了。” 马朵朵诚恳地说，自己现在不在乎工资，就是想陪着奶奶，然后照顾这里的老人。 成秀竹很高兴的样子，接纳了她，把她带到b区，叫来了于惜，“昨天都认识了吧。这是于医生，”又对于惜说“这是新给你找来的护士马朵朵，你带一下她吧，就让她住之前小李的那个房间。” 于惜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马朵朵，“你是护士？” “对啊，于老师，请多指教。”马朵朵笑得天真无邪。 于惜指了指挂在门后的工作服，让她穿上，“这里b区，住的都是需要特殊照顾的老人。你的工作是让他们定时服药，给他们打针输液，还有日常的护理工作。” 马朵朵根本没听进去，还是连连点头。 于惜见她穿好了衣服，“我先领你去转转吧。”先带她到了小药房，“这是药师，是周小雯。” 周小雯名字很秀气，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工作服腰部绷得很紧。 马朵朵乖巧地叫“周老师。” 周小雯点点头，笑得很和蔼。 于惜又带她认识了其他的工作人员，这个养老院不大，所有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医护人员就她们仨。好在都是些慢性病，主要是日常护理，严重一些就往医院送了。 “所以你药房的工作也要熟悉，周老师休假的时候，你要帮忙。你休假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工作。” 马朵朵点头，问道“你休假的时候呢？” 于惜说“成院长以前是医生，她可以顶一下，我现在带你去查房，熟悉一下这的住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零章 玩偶人 苏乐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传过来，“你们以为给我个视频截图，我就能找出这个人是谁吗？我又不是神仙，而且这图还这么模糊。” 马朵朵说“他在兔子面具案里和我一起录的口供。” 苏乐说“既然这样，你们去特命队不就可以查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带上点歉意，“不是我不帮你们，我现在毕竟不是公家的人，老是这样打擦边球……” 电话里一时沉默下来。 柳贤说“是我们没考虑周全。”顿了顿，又说“我买了点东西送给思律，今天顺路给你送过去？” 苏乐答应了，“我下午去接孩子，我们在学校门口见吧。” 挂了电话，马朵朵问“我们要去特命队吗？” 柳贤说“去啊，怎么不去，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许素都清楚，还不如离他近点，我们也可以看看他在做什么。” 两人来到特命队，告诉许素他们的发现。 许素很高兴似的，镜片后面的眼睛闪动着光，“这人两次都在现场？确实有些可疑。可是，只能去问问他，单凭这一点，还不能把他带回来。” 他找来了两名队员，交代了事情，然后问柳贤“你们也要去吗？”不等回答，就说“一起去看看吧，多个人多双眼睛。我这个队的队员都是新来的，还没你们有经验。” 柳贤同意了。 两名队员很快找到那人的资料。他名叫武波，老家在外省，住址只写了个大概，也没有工作单位，但是履历清白。幸好留下的电话是还打得通。 武波对官差要找自己有些吃惊，但也没有逃避，说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一家商场做活动，让他们随时过去。 他们到了商场，打电话没有人接，也没有找到人。又问了商场负责人，负责人说并不认识武波。他们正在担心是不是中计了。 在商场大厅里手拿气球招揽顾客的玩偶取下了头套，冲着他们挥手，正是武波。 他的脸上都是汗水，头发贴在头皮上，更显脸大。 他抱着卡通头套，带着几分紧张的神情走上前来，看到马朵朵也在，显得很高兴，“我还说他们找我干什么呢，他们也去找你了？是不是还是那天那件事？” 马朵朵含混地笑笑算是回答。 一名队员问“能找到地方坐下来说吗？” 武波有些犹豫，“我还没下班呢。”看了看四周，指着商场里面的石砌长凳说“在这里说可以吗？” 队员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人太多了，如果发生状况，不好控制，就说“去商场办公室吧。”说着，一左一右走在武波身边，夹着他到了办公室。 武波感觉到了什么，眼珠不停地转着，小嘴抿得很紧，一言不发地木然走着。 商场负责人把办公室让给了他们，出去了。 武波坐在沙发上，把头套放在一旁，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一名队员沉声问道“刚才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武波说“没听见。你看我穿着这个衣服，还戴着这么个大家伙。” 他指了指头套，抱歉地笑笑，但是脸上带着困惑，像是没明白不接电话后果很严重吗。 负责问话的队员又问“你知道地铁上的案子吧？” 武波说“知道，我不是还和她一起，抢救受伤的人了嘛。”他指了指马朵朵。 “你那天坐地铁，到哪去啊？” “那天我没有活动，去还了衣服，打算回家。” 武波怕他们不明白，又解释了一下，“前一天的活动，要自己带服装，我就去租了一件。” “第二件案子呢？那天，你也在地铁上。” 武波不安地挪动了一下，“那天我确实坐地铁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坐的那班车。尸体不是人全部下车后，乘警发现的吗？” “你当时就在隔壁车厢，你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武波更加紧张了，看了看屋里的人。除了马朵朵看起来和善一些，其他人都是不拘言笑的样子，怯怯地说“没有啊。那天我也是做了一天的活动，太累了，我在地铁上睡着了，差点坐过站。” 队员从办公桌上拿了纸笔过来，递给他，“把你参加活动的地址写出来。” 柳贤突然开口问“你做活动的时候，都是扮作玩偶人吗？” 武波说是，“这个不要技术，又自由。” “你的玩偶服是商场提供的，还是自己准备的？” 武波说“有商场提供的，也有需要自己准备的。如果要自己带，我就去租。” 柳贤点点头，“你那天的活动，是自己准备的衣服还是商场提供的？” 武波说“是商场提供的，他们有自己的吉祥物。” “把你租衣服的店家，一并写出来吧。” 武波的小嘴成了一个“o”型，半晌才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两个案子凶手都带了头套，难道……” 他显出费力思考的表情，“难道这些头套，都被人下药了？”惊恐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头套，往旁边移动了一些。“那些人的头套，也是租的吗？” 柳贤牵动了一下嘴角，当做回答。 “你，”武波看着马朵朵，又看看其他人，“你是跟他们一起来查案子的？” 他问话的目标是马朵朵。 马朵朵见他看上去有些可怜，也笑了笑，当做回答。 武波却露出钦佩的眼神，“你好厉害啊，怪不得你敢上前去救人。”又叹气说“可惜没有救回来。” 队员又问了武波的详细住址。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租的房子，可能就要搬家了。”还是写在了纸条上。 话都问完了，众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队员似乎觉得武波和案子没关系，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武波回到大厅，重新戴上了头套。 队员问柳贤“你们还跟我们去核实他的证词吗？” 柳贤把武波写的纸条拍下来，说“不用了，我还是去查查他租服装的店子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二章 三年又三年 小孩子长得都很像，都是饱满的脸颊，娇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 马朵朵觉得，老年人也长得很像，不是很胖就是很瘦。胖得胖成一团，身体各个位置都分得不甚明显了。瘦得佝偻成一点，颤颤巍巍地风吹就倒。 相似的是他们的眼神，都是木然没有活力，一副认命的状态。 走了一圈，马朵朵只记住了那天拦车的老人，姓张，住在郭桂对面。她坐在又矮又窄的沙发上，木然地看着电视。 于惜招呼她，“张奶奶，你又在看电视啊，今天天气好，多出去走动。”说着走了进去。 张奶奶的脸上有了点笑容，让开点位置，让于惜坐在自己的身边，“于医生，老孙怎么样了？” 于惜说“在医院治疗呢。听她的儿子说，等她好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接回家去住。” 张奶奶露出没牙的笑，“那可好啊。” 马朵朵想起那天的救护车，出门之后问于惜，“老孙是不是昨天被救护车拉走的老人？” 于惜点头，边走边说“已经死了。”见马朵朵没有反应，盯着她问“你好像不惊讶。” 马朵朵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人不是都会死的吗？而且他们都这么老了。” 于惜看了马朵朵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是啊，人都是会死的。”走出了b区，带她到了中间的那栋大楼，“这里是a区，职工寝室在顶楼。” 成秀竹和其他的行政办公室都在顶楼下面一层。于惜指了一间房给马朵朵，让她收拾一下，自己去给她找钥匙。 马朵朵简单铺了铺床，就给柳贤打电话，“我已经潜进来了。” 柳贤问“他们让你打针了吗？” 马朵朵说“暂时没有要打针的。要打也是胰岛素，简单。”然后又说“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行动。” 刚刚挂了电话，就响起了敲门声。于惜把钥匙递给了马朵朵，让她先休息，下午就开始工作。 马朵朵收拾完了就回到了b区。 于惜不在，周小雯一个人在药房玩手机。 马朵朵想了想，先去了郭桂房间。 郭桂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自己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唱的是很老的曲子。“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马朵朵抱着手臂看着她表演，突然走进，抓住了郭桂的手臂，压低声音问“张生呢？” 郭桂愣了愣神。 马朵朵继续问“你是被张生打的还是灶神打的？” “灶神……”郭桂停住了动作，突然跳起来抓住了马朵朵，“烧死你！烧死你！” 马朵朵挣扎了两下，摆脱了郭桂，见她又发起癫狂来，赶紧退了出来，把门关上。 身后传来于惜的声音，“你在干嘛？不能关门。”说着打开了门。 屋里的郭桂又继续唱起来，“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 “我怕她打扰到别人。”马朵朵心虚地说。 于惜说“我倒挺喜欢她唱曲儿的，比死气沉沉的好。”看着马朵朵问“听说你是郭奶奶的孙女？你奶奶还挺风雅的。” 马朵朵呵呵地傻笑着带过。这老妖怪还不知道什么来历呢，没准活了几千年了，唱个曲算什么。 于惜说“他们吃完午饭了，要准备分中午的药了，你跟我来吧。” 于惜下医嘱，周小雯配好了药，服用时间和方法都写清楚，剩下的就是马朵朵的事情。 她把药端去给老人，指导他们服下，一会儿就弄完了。发了药回来，于惜又不知道到哪去了，周小雯还在药房玩手机。 马朵朵和周小雯套近乎，“现在就没事了吗？” “没事了，这里本来事情也不多。就是工作稳定，轻松，当然，钱也少。”周小雯笑笑说，好奇地问马朵朵“听说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单位来？就为了照顾你奶奶？” 一顿饭功夫，马朵朵的信息就已经人尽皆知了，看来这儿的人果然是很清闲。 马朵朵点点头，没有多说。 周小雯又说“加上你，我们这就有两个名校生了呢。” “还有谁？” “于老师啊，她可是响当当的优等生。”周小雯说完，继续低头玩手机，不再说话。 马朵朵在养老院潜伏下来，以方便照顾的名头，在郭桂的屋里搭了个小床。白天上班，晚上守着郭桂。 郭桂还是疯疯癫癫，对马朵朵的拷问毫无反应。张生也一直没出现，灶神更是没有踪迹。时间久了，马朵朵越来越怀疑自己在浪费时间。 呆得时间稍长一些，马朵朵发现周小雯和于惜关系并不好。 于惜有些高傲，在一次周小雯配药又配错了之后，发了脾气，自己把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重新配好了药，端了出去。 周小雯等她走了之后，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牛什么牛，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马朵朵想到郭桂来的那天晚上，于惜是第一个接触她的人，想看能不能打听点东西出来，就问周小雯“你不是说于老师是名校毕业的吗？” “哼，名校毕业的能到这来？她是没地方去才来这的。” 马朵朵感兴趣地凑近了周小雯，“怎么的呢？” “医疗事故呗，被她医死了一个人。她倒是硬说自己没错，就被下放到这来了。本来没人敢收她，成院长心好，说年轻人犯错很正常，就让她到这来工作了。” 马朵朵说“成院长说得没错啊。于老师工作看起来挺认真负责的。” 周小雯神秘地说“你呀，小孩子，看事情就看表面。她来了之后，我们这都已经死了四个老人了。” 马朵朵有些惊讶，眼珠一转，装作满不在乎地说“这都是老年人，都患得有病，死了很正常啊。” 周小雯见她不信，想证明自己的话，“那些老人之前都是好好的，都是在吃了她开的药后，没多久就死了。之前那个护士，就是被吓跑的。” 马朵朵依然不信，“我看她对这儿的老人都挺好的，应该是喜欢在这工作，怎么会害老年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一章 你是好人 队员露出讥讽的表情，“他不是说了第二个案子的时候，服装是商场提供的吗？” 柳贤随口说道“他刚才说的有人下毒这个，启发我了。我想去看看。” 队员脸上的不屑更深，可能因为刚才许素说他们不如柳贤。 四人分道扬镳。 马朵朵说“他们说的有道理啊。” “我只是想和他们分开，”柳贤说，“武波说第一个案子的时候，他去还了衣服，准备回家。可是那条地铁线根本不到他家。” 他回头看了在大厅里给小朋友递气球的大玩偶一眼，“他前一刻还在怀疑头套被人下了药，现在又毫不在意地戴上了。下药什么的，都是说给我们听的。” “那他帮我救人干嘛？他躲在后面，还不会招怀疑，干嘛故意跳出来？” 柳贤也想不通，“他确实有事情瞒着我们。” 马朵朵丢下一句，“我再去问问他。”扭头回商场。 她找到武波，拉了拉他的肩膀。 武波又取下了头套，笑着看着她“你还没走啊？” 马朵朵也笑着，“咦，刚才不是说头套被下药了吗？怎么又戴上了？” 武波用手背抹了一把汗，害羞地说“下药是我随口胡说的。如果真的被下药了，你们肯定会告诉我的。” 马朵朵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拉着他到商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严肃地问他“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武波点点头，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马朵朵问“你遇到我那天，坐地铁是去哪？” 武波有些吃惊，嘴张了张。马朵朵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不是回家，你去哪？” 武波皱眉看着马朵朵，脸上的表情显出他内心的纠结。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去看我朋友了。” “看你朋友为什么不直说啊，找你朋友给你作证不就行了。” 武波苦笑一声，“我朋友不能给我作证。他，他已经去世了。我是去给他扫墓的。” 武波的朋友杜建章，也是他的同学，老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他读完初中就没上学了，比我先到这里来打工，做的就是这个工作，还是他介绍我入行的。” 那天武波和杜建章一起做个活动，在一家大超市门口派发传单。超市的负责人一定要他们派一个人到街对面去发。 杜建章手里还抱着大摞传单，就没有取下头套，穿着笨拙的玩偶服，行动不利。 街对面又正在维修，地上被挖了一个大坑。杜建章没看到，摔了进去，摔断了腿。 超市象征性地赔了一些钱。杜建章住在医院里，没钱治病，他从医院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马朵朵吃惊地问“摔得很严重吗？需要花很多钱吗？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自杀吧？” 武波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可是他遗书上面说，也不全是因为受伤，他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反正就觉得生活无望，不想活了。” “我每个月都去看看他，和他说会儿话。” 马朵朵闷声问“那你也不用撒谎啊。” 武波神色慌张，沉思了片刻，突然抓住了马朵朵的手臂，“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放开！”柳贤走了过来，厉声说道。他刚才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交谈。 武波赶紧放开了手。 马朵朵拉过了柳贤，“他是要给我讲事情，不是要把我怎么样。”又对武波说“你说吧。” 柳贤来了之后，武波紧张得多。商场里冷气十足，他的脸上还是不停地冒汗。 他说“建章生前有个很喜欢的面具。他去世之后，我留了下来，当做纪念。每次去看他的时候，就把面具带上，想的是也让他看看。 “那天我包里也有个面具。今天看你们来问这两个案子的事情，心里害怕，就撒了谎。” 马朵朵问“第二个案子的时候，你也带着那个面具吗？” 武波摇头，一些小汗珠从他的头发尖上甩了下来。“那天我是去工作，怎么会带呢。” “我们能看看那个面具吗？” 武波点头，“但是要等我下班之后。”说着，赶紧站了起来，“我今天偷懒了这么久，商场的人看到了要说我了。” 他重新戴上了头套，瓮声瓮气地对两人说“你们去什么地方逛逛吧，一会儿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柳贤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开车停到朱思律的学校外面等着。 一会儿，苏乐就来了。他长胖了一些，看来婚姻生活很适合他。 柳贤下车，把刚刚在商场里买的玩具递给他。 他谢过了柳贤，然后小声说“这好，都是来接孩子的，闲杂人等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柳贤也轻声问“有人盯上你了？” 苏乐自嘲地笑笑，“以前的职业病吧。不过，前几天有人攻击我的系统，被我发现了，挡了回去。我帮你查的那些东西，有些是不能查的。” 柳贤只能说“那你自己以后小心点。”说完上车了。 苏乐有些愧疚，马朵朵和柳贤毕竟救过朱思律的命，就对柳贤说“以后你们有事情还是可以找我，只是，我不一定都能帮上忙。” 柳贤点头，想了想，又说“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毕竟有老婆有儿子，得为他们考虑。” 马朵朵有些想不通，“苏乐对我们的事情又不了解。他只是帮我们查查资料，他们攻击他的系统干什么？”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们，对手也只知道他和我们熟知，不知道他掌握多少资料。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就别去找他了。他现在都是过的平静日子，唯一不寻常的点就是我们。我怕连累他。” 柳贤说着，把车开回了商场，等着武波下班。 他看到商场门口的大玩偶还在，似乎送了一口气，“你不应该去问他，万一他是凶手，就打草惊蛇了。”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坏人。我觉得附在面具上的恶灵，多半就是杜建章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三章 节外生枝 周小雯撇了一下嘴，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一点耐心都没有，对老年人凶得很呢，突然态度就变好了，奇不奇怪？”看了看门口，又说“而且啊，她老是去找院长想辞职，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工作。” 马朵朵问“你怎么知道的？” “财务是我姐，她的办公室就在院长办公室旁边，听到的。后来院长同意了，她又不走了。估计是知道自己离开这也没地方去。” 马朵朵问“于老师来这工作多久了？” “才一年。死了四个呢。” 有一年了，那就跟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没关系。但是如果于惜真的在毒害老年人，那也不能不管。 马朵朵问“你不是药师吗？她开的药你不审核吗？” 周小雯脸色变了变，提高了声音说“她不能从外面买药啊。而且我又不是一直在这的，我还有家庭呢。谁像她啊，天天守在这儿。” 马朵朵还想问得更详细一点，于惜出现在门口，狐疑地看着她们。周小雯重新拿起了手机。 于惜说“马朵朵，张奶奶发烧了，药我已经配好了，你来给她打针。” “哦。”马朵朵起身，走到半路，突然捂着肚子，“哎呀，于老师，我肚子痛。张奶奶发烧，不能等，只有麻烦你了。”说着，一烟溜跑开了。 于惜看着她的背影，沉着脸进了张奶奶的房间。 马朵朵估摸着于惜已经打完针了，才从厕所里溜出来，没在走廊上看到人，以为她已经走了，这才放心地往回走，路过郭桂房间的时候，看到于惜正坐在房里。 于惜听到马朵朵进来，直直地盯着她看。 马朵朵觉得她现在的眼神和柳贤的很像，心里有些慌。 于惜指了指郭桂，“你觉不觉得，郭奶奶越活越年轻了？” “是啊。”马朵朵也注意到郭桂脸色是越来越好了。 “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于惜说。 “我是领养的。”马朵朵沉住气说。 “你也不像护士。”于惜又说。 马朵朵见反正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什么，有些想放弃了，开始胡说八道，“我是护士，我是晕针的护士。”理直气壮起来，“所以才到这里来的。” 于惜又看了一会儿马朵朵，没说什么，出去了。 马朵朵看着咿咿呀呀的郭桂，想着要不要把郭桂弄出去吧，严刑拷问。她问郭桂“张生是不是不要你了？” 郭桂停住了唱曲，很清晰地回了一句，“不可能。” “啥？！”马朵朵蹦起来，跳到郭桂跟前，大叫起来，“你说什么？” 郭桂剜了她一眼，又唱起来，“我昔元和侍宪皇，曾陪内宴宴昭阳……” 马朵朵厉声问道“你果然是装疯的！灶神在哪里？你们抓灶神干什么？” 以往只要一提到灶神，郭桂都会发作，她今天却冷笑起来，“灶神死啦！”又跳起来，先往常那样大声叫着“烧死你！烧死灶神！” 马朵朵不吃她这一套，拉住了她的双手，从身后抽出被都市王附过法的筷子，抵在她的咽喉上，“别给我装疯！灶神在哪？” 谁知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朵朵心里奇怪，挥舞了一下筷子，被郭桂推到在地。 她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郭桂也倒在了地上，警惕地走上前，用筷子戳了戳郭桂，又打了两下。 郭桂都毫无反应。 马朵朵拍了拍她的脸，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还活着，是昏过去了。坐在地上郁闷地看了她一会儿，只得把她搬到了床上。 难道刚才是回光返照吗？马朵朵想着，发信息告诉了柳贤。柳贤说既然她都已经承认了，不如以给她治病为由，把她弄出来。马朵朵同意。 马朵朵准备第二天去找成秀竹谈，晚上还是睡在郭桂屋里。郭桂一晚上都没有反应，睡得比平时还要沉。 早上，她被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于惜皱眉站在门口。 她见马朵朵起来了，又冲回对面张奶奶的屋，急声说“张奶奶不行了，我已经打了120。你来帮我急救。” 马朵朵拿了除颤仪和氧气枕过来，于惜已经开始按压张奶奶的胸口了。 张奶奶嘴唇发青，毫无意识。 于惜一下一下地按着，额头上渐渐聚起汗珠。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一些工作人员也来到了现场，把张奶奶抬上了救护车，送走了。 马朵朵和于惜回到b区。周小雯阴阳怪气地对于惜说“昨晚上，又是你值班。” 于惜没有说话，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马朵朵一眼，拿起杯子去接水。 马朵朵问周小雯“之前去世的那几位老人，都是于老师值班吗？” “开始的没记住，反正最近这两个是。” 灶神还没找到，郭桂又没有醒，马朵朵真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如果真是草菅人命的事，又不能不管。 等于惜回来后，马朵朵对她说“于老师，我奶奶昨晚上摔了一跤，到现在还没醒，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 于惜答应着，先过去了。 马朵朵趁周小雯不注意，溜进了于惜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家具也是浅黄色的。桌子不是专门的电脑桌，桌子腿都裂开了一条缝。桌子上摆着厚厚一摞病历本。 马朵朵毛手毛脚地翻找了一下，还没发现可疑的东西，于惜就站到了门口，盯着她。 “嗯？那个，我来拿听诊器。” 于惜不动声色地说“听诊器在我这。” “哦，哦。”马朵朵说着，从于惜身边挤了过去，“我们走吧。” 于惜说“我已经看过你奶奶了，她没事，就是睡着了。” “她从昨天下午就这样睡了呢。”马朵朵看了看于惜，退回了办公室，轻声对她说“于老师，我奶奶来的那天晚上，是你把她接进来的。你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吗？” 于惜迟疑地看着马朵朵，没有说话。这时有人叫于惜，她丢下马朵朵出去了。 马朵朵也出了办公室，边走边给柳贤发信息，说计划有变，先按兵不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四章 你被看穿了 晚上，马朵朵躺在折叠小床上，回想自己来养老院的这段时间，除了觉得于惜可疑，就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了。 如果柳贤在，是不是能发现更多的疑点。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 正想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马朵朵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接着窗口的光线，先看了看床上的郭桂，不是那边发出的声音。她悄悄地抽出筷子，在手心敲了一下。 筷子发出微弱的白光。 马朵朵举着筷子，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坐起了身，看到门边的地上，多了一个信封。她翻身起来，先拉开了门。看到周小雯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嘴里叼着牙刷，走进值班室里。 马朵朵回到屋里，捡起信封，细细地查看起来。 第二天，柳贤来到养老院，先看了看郭桂。“你是说，她先清醒了一阵，说张生不可能抛弃她，然后就昏倒了？” “嗯，她还说灶神死了。” “既然确定了郭桂和灶神、张生有关系……”柳贤想了想，说“我们发个寻人启事吧。假设郭桂是被灶神打伤的，张生没有来找她，可能是不知道她在这里。” “万一是她和张生起内讧呢？” “那也可以让张生知道郭桂还活着，也许会来杀她，还是可以把他引过来。” “对啊，”马朵朵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有些不高兴，难道真的像昨晚上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比柳贤要笨点。 柳贤说“你不是比我笨。你是从来没到过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步，所以遇事不会多想。” 马朵朵听到这话，高兴了一点，拿出了大信封，“昨天晚上，有人把这个塞进我的门缝。” 柳贤看了里面的东西，“病历？”数了数，一共五份。 “嗯，这都是于惜来了之后死在养老院里的老人。你叫苏乐查一查这些人。” 柳贤问“你知道是谁给你的吗？” 马朵朵说“我怀疑是周小雯。她和于惜不对付，老在背后说于惜的坏话。” “为什么给你？” 马朵朵想不出来。 柳贤把信封装好，然后才说“马卧底，你的身份暴露了。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查东西，才会把这个给你。” “是吗？我掩饰得挺好的啊。” “算了吧，哪有针都不敢打的护士。” 马朵朵撇嘴，“不玩了。我不当护士了。” 柳贤却说“那可不行。如果寻人启事上的地址是闲时的话，张生不会上当，是养老院才可信。”拍了拍马朵朵的肩膀，“不会让你三年又三年的，再坚持两天。” 柳贤回去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发来信息。 去世的那五位老年人，家里都给买了高额的保险，是同一家保险公司。 柳贤说他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看是巧合还是谋杀老人骗保，养老院里就交给马朵朵了。 马朵朵看了信息，心里很是困惑与不安。她以前认为，人，不过就是灵、三魂七魄加上体，那么是什么出的问题让他们可以做出这般残忍自私的行为。 这时，成秀竹走了过来，亲热地对她们三人说“都在呢。”又对马朵朵说“小马，我最近不舒服，来帮我输点液。” 马朵朵眼睛瞪了瞪，正在想对策。 于惜站了起来，对成秀竹说“小马今天休息，她刚才说要帮她奶奶擦身，我来帮你输吧。” 马朵朵露出抱歉的表情，拿着毛巾和脸盆，装模作样地走到了郭桂的房间里，放下东西，坐在小沙发上皱眉思考。 于惜给成秀竹扎好了针，走回b区，旁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进了房间。于惜一惊之下，正要尖叫，看到马朵朵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是你啊。” 马朵朵关上了门，压低声音对她说“昨晚上那个信封，是你塞进来的吧？” 于惜呆了一下，马上否认，“什么信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朵朵说“知道我不敢打针的只有你。周小雯也许会怀疑，但她从来没有跟我们到过病房，只是说过我懒。你今天帮我解围，说明你已经肯定我不是护士了。” “既然我不是护士，你为什么不揭穿我，还要帮我呢。因为你认为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那些老年人去世的事情，你早就觉得不对了，就把资料给我了。” 于惜瞅着马朵朵，半晌才问“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马朵朵见她默认了，有些得意，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于惜有些激动，“因为他们是我的病人，而且死得蹊跷。他们的家人都不管，我不能不管，那么多条人命。”又问马朵朵“你是因为我的匿名信，才被派来的吗？” 马朵朵不知道匿名信，但她不想让于惜知道灶神的事，就敷衍地回答说是，并问她老年人的死因，转移话题。 于惜却问马朵朵“你的证件呢？给我看一眼。” 马朵朵惊了，眉头一皱，“你见过哪个卧底还带证件的？” “他们怎么会派一个连针都不会打的人来卧底，太不专业了。都没有对你进行培训吗？” 马朵朵眼珠一转，“那是因为他们不重视，觉得死个把老年人，犯不着兴师动众，不想节外生枝。我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主动申请来调查的。” 于惜担忧地说“如果你查出来了真有凶手，没有权利惩治？” 马朵朵自信地说“有，肯定有。” 阳间的事情她弄不明白，但还有地府呢。 于惜看上去放心了一些，告诉马朵朵，她怀疑这些老年人都是中毒死的。 “他们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头痛，失眠，食欲不振，体重减轻。个别严重的运动神经麻痹，走不了路，然后心肺功能衰竭。” 马朵朵说“你说的这些，都是老年人常有的症状，并不能证明是中毒啊。你有没有抽他们的血，去化验什么的？” 于惜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谁是目标，如果全部抽血的话，怕打草惊蛇。因为我怀疑是周小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二章 面具恶灵 “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第二个案子他没有把面具戴在身上，该怎么解释？” 马朵朵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解释。面具没有上车，杜建章就不能害人。 如果武波在撒谎，他又干嘛要说出杜建章的事情，还帮自己救人。 这时，玩偶人取下头套，柳贤和马朵朵都怔住。 那人不是武波。 马朵朵冲上前去，抓住玩偶人，厉声问道“武波呢！” 那人有些恼怒，看到马朵朵的表情，更多的是诧异，老实地说“他走了。有人来找他，他让我帮他顶班。” 马朵朵回头对柳贤说“你那里不是有他的地址吗？我们去他家里找他。” 柳贤说“他既然打算跑，怎么会留下真的地址。” 柳贤心中也有些懊恼，明明知道武波有问题，但自己惦记着苏乐那边，完全没有做后续措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给跑了。 柳贤看马朵朵的脸皱成一团，安慰她说“别着急，有了目标，找人还是好找的。”拿出电话，给许素说了这件事情。 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子走了过来，用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问马朵朵“姐姐，你是不是姓马？” 柳贤警惕地看着那个男孩子，马朵朵蹲下来点点头。 那个小男孩又跑进旁边的服装店里，拿了一支花出来，递给她，“这是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马朵朵接过花，尽量用和蔼的声音问“哪个哥哥？是不是一个有些胖的哥哥？” 小男孩摇头。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应该是小男孩的妈妈。她笑着说“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长得挺清秀的，逗我儿子玩，让他帮忙。” 她有些迷惑地看着马朵朵和柳贤，又想到那花是康乃馨，应该是朋友间开的玩笑。 马朵朵悄声对柳贤说“这是我的花，这是我那束粉佳人。” 这花和市面上普通的康乃馨不一样，花朵有拳头大，而且是她亲手修剪，一眼就认出来了。 柳贤马上把季安呈的照片给女人看。 女人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 柳贤又把照片给玩偶人看。玩偶人也说，带走武波的人，就是季安呈。 柳贤略微一思索，觉得此地不安全，带着马朵朵离开了商场。 马朵朵手里玩着花，“季安呈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吧。”想到武波居然和他是一伙的，心里有些难过。 柳贤手把方向盘，突然说“这件案子，我们不要管了。许素应该很快就能抓到武波。” 马朵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有危险，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虽然不甘心，只能先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许素来到闲时。 柳贤挑着眉看着他，“许队，你已经抓到武波了？” 许素微笑着说没有，“我只是查明了这个案子，来给你们汇报一声。面具恶灵就是杜建章。” 马朵朵叹气说“他既然是自杀，怎么会又变成恶鬼。” 许素说“他不一定是自杀。武波说他自杀的原因是没钱治病。可是他死的时候，腿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欠医院钱，但他的存款也够还。 “医院的护士说，是武波第一个发现了杜建章的遗书，第一个冲到天台。等其他人到天台的时候，杜建章已经跳下去了。有一段时间，只有武波和他两人在天台上。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贤沉声问“遗书呢？” 许素推了推眼镜，笑了笑，“遗书是杜建章亲手写的，但是你看。”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件事情医院要求调查过，但是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赔钱了事。” 照片上是杜建章的遗书。 柳贤看了很久，最后说“他不是真心要自杀。” 马朵朵拿过了照片看起来。 遗书是圆珠笔写成，写在医院收费的一串发票上，很窄，又长。纸很薄，很多地方都被戳破了。 上面都是说的医院收费贵，女朋友又和他分手，生活不容易，活着没意思，不如从医院楼上跳下去，还能得点赔偿之类的话。 她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皱眉看向柳贤。 柳贤说“问题不在内容上。” 他指着照片说“你看这些字，有的大有的小，笔迹有深有浅，行距有宽有窄。这个‘生’字，笔画生硬。后面的字，笔画又很平滑。” “圆珠笔写字，垫在硬的东西和软的东西上，笔画、笔迹都不一样。考虑到医院的环境，他应该是先在柜子上写了一半，又趴在床上写了一半。” 马朵朵说“这有什么问题啊？他都要死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遗书对自杀的人是很重要的，要么不留，要么就严肃地对待。毕竟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的话。没人会这么随便的写。” “这就像是他随便拿了一张纸，写了一些当时心中所想。如果不是最后他从楼上掉下去了，这个内容，在平时不会被认为是遗书。” 柳贤说完，才发现许素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刚好被黑镜框挡住，看不清他的眼神。 马朵朵照着他说的话再看了看遗书，默默地还给了许素，又缓缓说道“你们怀疑是武波杀了杜建章？” 许素说“只是怀疑而已，武波没有动机。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平时两人也没有矛盾。杜建章的家人完全相信他的话，就算他和杜建章在天台单独呆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 马朵朵喃喃地说“如果杜建章是被杀，也就有理由变成恶鬼了。但他怎么不杀了武波报仇呢？反而到地铁上去杀害无辜的人。” 许素说“有些恶鬼忘记了生前的事情。武波说的，每个月去给他扫墓是真的。如果武波供奉他，他就不会伤害武波。地铁上两个案子的凶手，也许是被他的鬼气影响了。” “武波也不知道是杜建章在害人，所以第一个案子还去帮忙救人。直到你们去询问他。”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他看向柳贤，面带微笑地说“更大的可能是季安呈在搞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五章 收网啦 “因为周小雯是药师吗？”马朵朵问。 于惜点了点头，“毒性药品都是她在管的。” 马朵朵手撑着头，“如果是周小雯，也太明显了。自己是药师，还用下毒的方法。” 于惜问“你那边，能不能验尸？” “尸体都火化了。” 于惜叹气，“真不知道周小雯为什么这么做。” 马朵朵告诉了她去世的老年人都买的有高额的保险。 于惜非常震惊。 马朵朵皱眉思考着，“可是，受益人都是他们的家属，不管周小雯的事啊。会不会是他们家属下的毒？” 于惜摇了摇头，“很久没有人来看望他们了。周小雯，可以和家属，联合……” 马朵朵眼睛亮了，“你是说，周小雯和家属勾结，让家属先给老人买保险，然后她毒害老人，最后大家一起分钱？” 于惜点头，叹气说“人心太可怕了。” 马朵朵深有同感。 于惜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找证据啊。”马朵朵觉得头痛，她一般的做法是抓起来拷问，什么都瞒不过孽镜台，但这是人世，得按照人世的办法来。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帮我打掩护就可以了。” 于惜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郭桂，“那她也不是你的奶奶咯？她不会也是你们的人吧？” 马朵朵实话是说“不是。巧合吧，我本来也在找她。” 于惜走近了郭桂，困惑地说“她怎么越来越年轻了？”有些担忧，“我听说有一种病，会让人越来越年轻，然后死掉。” 马朵朵听到于惜的话，脑中的一个念头闪过，“啊！”了一声，不再说话了，皱着眉思索，连于惜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有发现。 等她走出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脸上带着自信的笑，走路都特别轻盈。 她给柳贤打了个电话，问他调查的情况。 柳贤说“我装作绩效考核人员，说是在进行养老院群众满意度调查。五户家属，都说特别满意。我问他们和养老院那些人联系过。五户人都记得很清楚，说是一个姓周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打过电话。” 马朵朵问“是周小雯吗？” 柳贤说“查了通话记录，确实是周小雯。” “保险的事情他们怎么说？” “我根本没问保险的事。买保险是他们的权利，整个流程也正常。如果不能证明老人是非正常死亡。从这入手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马朵朵哼了一声，“柳贤，你再帮我查点东西。于惜说她写了一份匿名举报信，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封信。” 柳贤答应下来，不久之后回信说确实有这封信，并发过来照片。 马朵朵看着信上写的，“……养老院五名老人相继去世，生前出现中毒症状……”然后给柳贤打电话，给他讲讲自己的推理。 柳贤听完，不由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该给我交点学费？” 马朵朵大声说“全是马爷自己机灵好不好！” 马朵朵和柳贤又通了几次电话。 几天后，柳贤来养老院找马朵朵，他到后不久。几辆车安安静静地驶进养老院。下车的人都动作干练，双眼有神。迅速分出四人，站在大门口。 领头的人四方脸，浓眉微蹙，眼窝深陷，脸色黝黑。 马朵朵皱眉问柳贤“为什么找方锦水来？没别的官差了吗？” 柳贤懒洋洋地说“你不是要熟人吗？官差中我就和他熟。” 方锦水对马朵朵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马朵朵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句。 成秀竹迎了上来。 方锦水对她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毒害老年人。这是搜查证。” 成秀竹接过搜查证，扫了一遍。 她的手抖得厉害，搜查证哗哗作响，她看完后就伸手去拿手机。 方锦水说“你的上级单位已经知道了。” 成秀竹颤抖着嘴唇，勉强笑了笑，想请方锦水去办公室坐下聊一聊。 方锦水挥手拒绝了，走进了b区的医疗室。成秀竹赶紧跟上，让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过来接待。 医疗室本来就不大，簇拥进这么多人来，把于惜、周小雯都挤了出来。 马朵朵站在于惜身边。于惜紧张地看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对她微微笑了笑，眼睛瞟向周小雯。 于惜做了个出长气的动作。 很快，队员从周小雯的包里搜出了用小瓶子装着的白色粉末，交到方锦水跟前。 方锦水一招手把周小雯叫了过去。 周小雯已经双腿发软了，没有听清方锦水的问题。 方锦水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周小雯说“我，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这个。” “这不是从你的包里搜出来的吗？你不知道是什么？”方锦水尖锐的目光看着周小雯。 周小雯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啊。” 方锦水又问“你们这有砒霜吗？” 周小雯说“有，有。” “你是药师，平时登记了吗？”方锦水问，见周小雯支支吾吾，“把登记表拿来我看。” 周小雯哆嗦着，从柜子里拿出了已经残破的毒性药品登记表，递给方锦水。 方锦水看到登记表就最开始两页写得很工整，后来越写越潦草，签名也分辨不出来。最后一次登记日期，还是一年前，又让周小雯把砒霜拿来。 周小雯不敢怠慢，想开柜子。一时又没有找到钥匙，只得到处翻，心里又急又怕，找着找着，居然哭了起来。最后总算是找到了，把装砒霜的小罐子拿了出来。 方锦水吩咐队员一称，和登记本上的数量，足足相差了13g。 方锦水问周小雯“这都是你管着的吧？砒霜呢？” 周小雯已经站不稳了，被两名队员架着，尖声哭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锦水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可是砒霜，致使量01g。你这少的可以害几个人了？” 周小雯抽着气，说不出话来。 方锦水又问旁边急得不停捏手的成秀竹，“毒性药品不是双人双锁吗？怎么钥匙都在周小雯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三章 诚恳的交谈 柳贤面无表情，马朵朵低头掩饰表情。 许素善意地解释道“商场的监控一看就知道。季安呈来找武波，武波跟着他走了，还叫人送了一朵花给你。那花就是他在地铁上捡的你的花吧？” 马朵朵夸张地瞪着眼，“啊，那人居然是季安呈！” 许素脸上笑容更深，“你们果然已经知道了季安呈。” 马朵朵见自己还是说漏嘴了，只能厚着脸皮接话说“听名字就猜到了啊，姓季的人又不多。” 许素还是微笑着，对柳贤说“季安呈为什么而来，你应该清楚吧。” 柳贤直视许素的眼睛，“羊角不在我这里。” 许素无奈地摇着头，“那羊角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拿着只会增加风险。”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柳贤说，“所以我才没有要。” 马朵朵问许素“你说羊角对我们没有用处，你知道羊角是干什么的吗？” 许素思索了一下，“羊角是吸魂器，柳贤自己就可以吸魂魄。羊角对你们当然没有用。” 他手撑着桌子，直视着柳贤说“我也不是想要羊角，我是真心想帮你们。” 柳贤也很诚恳地说“嗯，我知道。谢谢你，但是羊角真的不在我这里。” 许素怔了怔，片刻之后，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他看了看手表，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相信你，就是不知道季安呈相不相信。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马朵朵见他走远，对柳贤说“我要是小眼镜，都能被你气死，他还能笑得出。” 柳贤瞄了她一眼，“你要是有他的城府，就不会轻易地被套出话来。” 马朵朵轻哼了一声，问道“你把羊角藏哪里的？”然后又猛然摇晃着手，“算了算了，别告诉我。” 那天，武波在玩偶服里大汗淋漓，一面配合顾客拍照，一面心神不安地想着马朵朵的话，为什么他们要看那个面具，难道那个面具和地铁上的事情有关系吗。 武波留意到身边有个人影，好像已经站很久了，以为是顾客，慌忙地把手中的气球递上去。 那人手揣在兜里，没有接。 武波才看清那人是个男孩子，十岁，长相清秀，以为自己挡着他的路了，往旁边退了一点。 那人却向他逼近，把他逼到了墙边。 武波正在吃惊，那人就拿出了一个面具。 那是个般若面具，银色的假发，绿色的鬼脸，两个绿鬼角，瞪着大眼，咧着嘴。 其实不恐怖，看久了还觉得有些萌，比那个血腥兔子面具可爱多了。 这个面具，和杜建章的一样。武波取下头套，想看清楚。 “我本来不想惊动你的，但他一定要你在场才肯出来。”男孩子玩着面具，说着“跟我走吧。” 武波呆在原地。 男孩子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回头看他。 “你，你是谁？”武波双腿打颤，这个男孩子让他觉得莫名心慌。 “我叫季安呈，是来帮你的。”季安呈轻巧地说“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以为他们不会查出，杜建章跳楼的真相吗？” 季安呈笑的时候，一边嘴角上扬，眼睛阴沉沉地。 “杜建章好像忘记自己怎么死的了。你说，如果我告诉他，”季安呈两侧嘴角翘起，脸上露出嗜血的狂热，“他会不会杀了你？” 武波全身的汗都变成了冷汗，他打了个寒颤，如冰块一样僵在原地。 季安呈脸上恢复平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去换衣服。” 武波跌跌撞撞地跟着季安呈，茫然地拖着脚步，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栋老旧的房屋里。 季安呈横躺在沙发上，手上玩着面具，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现在周围没有监控的房子，太难找了。” “你过来坐啊，节省体力，”季安呈招呼他，脸上又露出狂热的表情，“你晚上还要出去干活呢。” 武波不敢不过去。他坐在破皮的沙发上，只坐了一个边，心中有无数疑问，看到季安呈又不敢问。 季安呈像是可怜他，把面具套在手上，对他说“杜建章在这里面。”往沙发里面挪动了一下身子，“地铁上的凶手是受了他的影响。我还正在研究，为什么他可以影响别人。你知道吗？” 武波拼命地摇着头，头上的汗珠甩到空中。 季安呈又叹气，“你在的时候，他才肯杀人。这是为什么呢？不是你把他推下去的吗。”他看着面具，眉毛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不，不是我……”武波急切地想解释，看到季安呈的表情，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快到凌晨了，武波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躺下，背上的伤口又痒又痛，左眼的眼皮已经肿得眼睛都睁不开，脸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口子，血已经凝固。 季安呈看上去瘦小，下手一点没留情，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把他打死。 晚上，季安呈带他回去，来到了一家夜店。夜店里灯光昏暗，群魔乱舞，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今晚上实验一下，你随便选一个人。” 武波知道他是想让面具——让杜建章杀人。但武波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敢杀人，也不知道怎么让杜建章去杀人。 实验自然失败了。 季安呈打累了，丢下一句，“明天晚上再失败，我就把你杀了杜建章的事情说出来。” 武波摸了一下脸，痛得他抽了抽，又牵动了其他的伤口。一块血痂掉在手里，一碰就碎。 他拼命回想着发生两起案子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啊。 第一个案子的死者，案件发生之前自己就注意到他了。他正在玩最新款的手机。武波觉得很羡慕，那起码要半年才能赚得来。 第二个案子，他在站台上看到过那四人。那四人衣着光鲜，一直在讨论刚刚参加的聚会。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对他们的生活很是向往。 武波的嘴在惨白的月光中张了张，难道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六章 马侦探的表演 成秀竹苦着脸，跺着脚说“哎呀，是我们工作疏忽。我们这人员变动大，小周给我说双人双锁太麻烦，让我全部交给她管。我怎么知道她，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方锦水不由笑了笑，对马朵朵挥了挥手，“马卧底，开始你的表演吧。” 马朵朵站了出来，看着成秀竹一脸紧张，直视着自己，叹了口气，“你一点都不惊讶啊。看来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了。” 成秀竹扯了扯嘴唇，“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郭桂的家属了。因为郭桂到你这的时候，你已经把她都调查了一遍，得知她除了一个丈夫行踪不明之外，并没有别的家人。” 马朵朵对着成秀竹笑得敞欢，“你就跟捡到宝一样。马上给她买了份保险，对不对？” “什么，什么保险？”成秀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马朵朵接着说“就是你忽悠其他五名老人的家属买的那个保险啊。” “谁知我突然出现了，你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看我还住进了郭桂的房间里，把你吓惨了是吧？你知道周小雯平时工作不用心，连砒霜一共有多少都不清楚，钥匙乱丢，要嫁祸给她容易得很。就到我面前来煽风点火。” 成秀竹尖着声音说“你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小周的坏话了？” 马朵朵笑着看着她，“你是没有啊，”又看着于惜笑，“你都是让你的帮手来说的。” 于惜胸口起伏，咬了咬嘴唇，费力地说“你在说什么，不是我把病历塞你门缝里的吗？” “没错，然后你和成秀竹演戏，装作是在帮我，想赢得我的信任，把我往周小雯那里引。”马朵朵叹气说“我差点就信了呢！” 于惜不由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手指尖端发白。 马朵朵又得意起来，“我发现不对劲，一是周小雯都和无名老人的家属通过电话。养老院每个工作人员都要做随访，而随访的名单，是成秀竹分配下来的。 “第二，就是匿名信。” 于惜看着马朵朵，表情复杂。 马朵朵说“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匿名信来的。原意是想给自己上个保险，表示你早就在追查这件事情了，想把自己撇清，对不对？” “然后我让柳贤去帮我查了，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份匿名信。柳贤说确实有，虽然信上的日期写的是两个月前，但确是前几天才出现的。这是你最近才写的。” 于惜嘴动了动，想说什么，被马朵朵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早就写了，最近才收到不是你的责任。可是，你写信的时候太不严谨了。两个月前，去世的老人是四名啊，张奶奶还没有死呢。” 于惜想争辩的嘴僵住，脸白和身上穿的白大褂一个颜色。 马朵朵叹息一声，“而且，你们找的都是什么合作伙伴啊，连自己父母都愿意杀害的人，会讲诚信吗？只要告诉他们，他们不是真正动手的人，如果坦白，只有很小的罪。他们简直迫不及待地就交代了。” 指着成秀竹说“对家属提出整个计划，还介绍卖保险的人给他们的，就是你。” 成秀竹腿一软，就要摔倒，被身边身强力壮的队员架住了。 于惜咬着牙，急促地呼吸，“买保险怎么了，最多是经济犯罪。证据呢？你根本没有老年人中毒的直接证据。” 马朵朵说“我有。郭桂就是证据。” “你们对老年人下毒都是多次量微。收留郭桂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对她下手了对不对？ “我来了之后，天天守着她，你们不敢继续下毒，又不敢让她转走。我已经把她的血液拿去化验了，砷超标。” 方锦水挑了挑眉，他并没有收到过郭桂的化验报告。 马朵朵说“我开始还想不通，为什么我来了之后，你们还敢毒害张奶奶。那是因为张奶奶已经中毒了，不如把她毒死，再把尸体烧了，毁灭证据。” 马朵朵说到这里，觉得胸口堵得慌，深呼吸一口压下去。“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惜居然笑了，指了指周围的老人，“为了钱啊，为了老了，不像他们一样啊。反正他们被家人抛弃，活得像植物一样，活着就是为了等死，没有任何意义。” 马朵朵说“你这么想，就太可笑了。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活着的意义？一个灵魂从投生到回到地府，就是一次完整的经历。不管是得意失落、明朗迷茫，好与坏，所有经历都会丰富他的灵魂。你凭什么否认别人的人生？” “你以为他们老了，离死不远了，就可以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吗？” 于惜依然僵硬地笑着，眼里流泪，眼神依然倔强。 马朵朵来回看着成秀竹和于惜，“这个计划，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成秀竹激动地指着于惜，“是她，是她！” 于惜冷哼一声，“没错，是我想出来的。我最开始到这里，还想认真工作。但是在这里，认真工作就是个笑话，我履历有污点，翻身更是不可能。我见砒霜那么容易拿到，就多想了些。找到成院长一聊，一拍即合呢。” 成秀竹用仇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于惜。 方锦水挥手，让人把他们带出去，然后问马朵朵“郭桂的验血报告在哪？” 马朵朵摸了摸头，“她们招了就不要报告了吧。” 方锦水问“你是为了找郭桂才来这的？”见马朵朵点头，已经知道郭桂不是普通人，就算被人下毒了，也不一定验得出来，就没再要了。 马朵朵见方锦水一干人等已经走了，这才转身来到郭桂的房间。 柳贤正在郭桂的房间，手里拿着那只筷子，抵在一个男人的咽喉上。 那人三十多岁，穿着特命队的衣服。面白、富态，弯眉显得有些女相，八字胡挂在嘴边，很不协调。紧张地看着那根筷子和柳贤，见马朵朵进来，嘴巴努成一个圈，“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四章 惊喜 杜建章是因为这个杀人吗？ 武波太阳穴的伤口沾到了泪水，微微有些刺痛。他想起杜建章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面具时的高兴表情。 “这是给我的吗？”杜建章手拿面具，向他确认。 这天他们参加一个介绍多国文化的展会，刚刚下班，在路边摊上吃炒面。 武波点头，“你收留我，还帮我介绍工作。刚才我看你一直在看这个。” “谢谢！”杜建章大声说着，套上了面具。 武波小心地擦掉眼泪，杜建章死后一直留在面具里吗，他杀那些人，用意是想保护自己吗。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季安呈戴上了帽子，帽檐扣在眼睛上，挡住了大半张脸。般若面具被他收在背包里。他像一个外出游玩的学生。 季安哲也给了武波一顶帽子，让他遮遮伤口和肿得老高的眼睛，轻松地对他说“今天换个地方，希望你昨晚认真思考了。” 他随意地走着，慢慢来到了河边的广场。 这里很多人在散步，一些小商贩手里拿着小玩具贩卖。 季安哲突然说“就她们吧。” 武波左眼依然肿着看不见，只剩右眼，偏头望去，看到一对母子。 小男孩五六岁光景，脸上带着一个孙悟空面具，被他妈妈牵着向前走。 武波不想伤害这对母子，但是季安呈让他害怕，不得不跟在后面。 很快走到了一条安静的街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武波感觉到季安呈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武波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不由望向了前方的母子。小男孩无尤无怨的样子，让他很是羡慕。 小男孩脚步顿了顿。年轻的妈妈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小男孩松开了妈妈的手，左右看看，捡起了花台边做装饰用的石头，向他妈妈丢过去。 他妈妈灵巧地向边上跳过，惊讶地看向孩子。 她猛跑几步，拉住了孩子，一把摘下他的面具，摇晃着他问“宝宝，你怎么了？” 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问了几句，见孩子鼓鼓的脸上表情迷惑，旋即抱起他快步走开了。 武波见没有伤到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季安呈看着他，“你知道怎么把杜建章叫出来了？” 武波吞吞吐吐地说“不，不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季安呈一言不发，带着武波回到了破旧的屋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打开，喝了一口，对武波说“帮我杀两个人怎么样？” 武波嘴里像塞了个鸡蛋，“哎哎”了半天，一个“不”字在脑中盘旋，就是没有吐出来。 季安呈冷笑一声，“装什么纯，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他仰头喝水，重重地把汽水罐放在桌上，转身回屋里，抱了一摞东西出来，丢在沙发上。 武波看着沙发上一叠叠粉红色的钞票，心中的疑惑到了顶点。 季安呈重新坐下，拿起汽水，“杀了那两人，我就把面具还给你，以后也不会再去找你。你杀人的事情，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 他用下巴指了指钱，“这些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事成之后，再给你两倍。” 说完，他轻松地喝着汽水，看着武波的脸色阵青阵白。 他知道武波会同意的，没人会笨得连利弊都分不清，也没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果然，武波声若蚊虫地问“杀谁？” 季安呈露出胜利的微笑，一把捏住了汽水罐，“害死我父兄的人。” 武波自从答应帮季安呈杀人之后，胆子变大了些。 他吃着泡面，小心地问季安呈，“你既然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住在这种房子？” 季安呈冷笑几声，没有回答。哥哥给了他很多钱，但那又怎么样，换不回他的家人。 过了几日，季安呈告诉他，都安排好了。 他跟着季安呈来到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装潢时尚，屋里已经坐着十几个男人，都很年轻。 季安呈到门旁边角落的位置坐下，搬动了一下花盆，让那棵小叶榕树挡住自己。 武波环视一周，怯怯地提醒他，“要面具才可以……” “我知道。”季安呈放松地把脚放在桌子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咖啡厅的门，“我花钱请他们来，说给我女朋友办惊喜派对，让他们等会她进来，就把面具带上。” 武波吃惊地问“女朋友？你的仇人，是女孩子？” 季安呈说“一男一女，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嫌钱少？” “可是，女孩子怎么会，杀你父亲和哥哥。” “哼，你以为她是普通人吗？”季安呈回头冷冷地看着武波，“说好了是两个人，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武波呐呐地，不再说话，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汗，紧张地看着门口。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人拉开咖啡厅的门，侧身让开。 一个抱着花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灵气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武波认出了两人，吃了一惊。 马朵朵把花放低了些，抬头从花朵上方打量着店内，红彤彤的脸像花儿一样。 她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男人说“柳贤，你帮我拿一下。” 她把庞大的花束递给柳贤，自己向着吧台走去。 武波听到她亲昵的语气，自然的动作，心中一酸，不由自主对柳贤流露出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 马朵朵问吧台的服务员，“麻烦问一下，这里有个叫小恬的客人吗？有人送花给她。” 服务员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对店里的人打手势，然后从吧台下拿出了一个可爱的熊猫面具带上。 马朵朵吃了一惊，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转身一看，店里的人都戴上了面具，站了起来。 柳贤已经丢开了花，靠近马朵朵，抽出了匕首，手垂在身侧。 季安呈突然现身，拉住了门柱。 他背朝着两人，肩膀突然开始颤抖，同时传来低低地笑声。他的颤抖不停加剧，最后整个背部都晃动起来。 他仰天大笑，猛地转身，对着柳贤和马朵朵两人大吼一声，“surprise！”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七章 老醋坛子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哦什么哦！好好的灶神不当，还玩失踪。”让柳贤放下筷子。 柳贤瞅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这是张生，也是灶神。” 柳贤只是微微有些吃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是吗？”然后收了筷子。 张生问“这筷子哪来的？” “你看到我了，还不知道筷子哪来的吗？” 张生又说“哦？” “你就知道哦！你擅离职守，造成多大的麻烦。都市王和我们，还以为你遇害了呢。你最近跑到哪里去了？” 张生没有回答，先跑到床边看了看郭桂，惊慌地大叫起来，“我老婆的灶心哪去了？”回头看马朵朵二人，表情警惕。 马朵朵说“别用看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们。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见张生还瞅着自己，发了怒，“我要你老婆的破灶心干什么！” 张生哼哼唧唧地说“我老婆的灶心里有她的法力呢，你现在没有法力了……” 马朵朵大怒着抢过筷子，挥舞着说“你信不信我戳死你！” 张生撇了撇嘴站起来，“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 “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生说“吵架。”见马朵朵又开始挥舞筷子，赶紧讲了起来。 张生和郭桂，就是灶神和灶神奶奶。 老两口觉得当神仙不够刺激，就到人世来体验凡人的生活，活着活着，就老了。 年龄也不能阻挡他们旺盛的好奇心，还是各种活动都参加。去年参加了老佛爷旅行团。 张生对邓迎秋的服务很满意，送了个烧水壶给她。 郭桂是个老醋坛子，就同他大吵起来。两人在家里打斗了一番，郭桂离家出走。 张生呕了几天闷气，气过了，这才出门找老婆。左找右找寻不到，前两天才看到寻人启事。 “我感觉我老婆的灵力不对，肯定遭遇危险了，不敢贸然前来。今天看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有机可乘呢，谁知中了你的埋伏。” 马朵朵说“我不是埋伏你，是有别的事情，就叫柳贤先控制住你。你那破壶，害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把林老先生的事情讲了。 张生很是内疚，“肯定是我老婆干的，哎呀，她这个脾气啊，一辈子都没变过。我会补偿林老先生和他的后代的。” 柳贤又把学校食堂食物中毒、宽厅酒楼起火、烤老公的家庭主妇等一系列事情告诉了张生。 张生一边记下，一边不停地说“我都会补偿，认罚，哎呀，我这媳妇儿啊……”然后对马朵朵说“灶心可以还给我了吧？你看我老婆，都只有三十岁了。” 马朵朵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给你说了，我没拿，没拿！” “那到哪去了啊？”张生斜着眼睛看着马朵朵，“别人可没这吸收灵力的本事……” 马朵朵冷静下来，淡淡地说“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的神龛砸了，你信不信？” 张生不服气地扁了扁嘴，抱起郭桂，消失了。 马朵朵靠着墙，想了想，对柳贤说“郭桂的灶心不会无缘无故不见了的。我们再去问问于惜。” 在车上，柳贤问“为什么郭桂失去了灶心，反而变年轻了？” 马朵朵叹气说“我们的轮回就是这样的，大量的法力消失，反而会变年轻，变成婴儿了，然后再变下去，就是死了。我就是这样猜到郭桂是神仙的，还和灶神打架的神仙，就是灶神奶奶了。”又补充说“张生那张脸是他用法力变的。” 到了特命队，拘留室里，于惜正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墙壁，表情和养老院里看电视的老人一样。 她听马朵朵说明了来意，略一思考，就讲起来，“郭桂是门卫发现的。门卫叫醒了我，我把她接了进去。我也不知道她当时的神识是不是清晰，但是她说话很清楚。 “不过，她反复说有人在追她，想害她，想要她的，她的心。” 马朵朵问“是心还在灶心？” 于惜点头，“是灶心，我还以为她说的造型。听了几遍听清楚了，又不明白。她当时情绪很激动，我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她才睡着的。” 柳贤见于惜皱眉低头，又问了句，“还有别的吗？” 于惜抬头，犹豫着说“那天晚上，我觉得特别冷，阴风阵阵的。” 出了拘留室，马朵朵砸着嘴说“那两口子爱玩，这下玩出大的了。被打了镇定剂，就跟待宰的羊羔一样。” 柳贤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调出那天晚上养老院的监控。 马朵朵说“那破养老院，就只有大门口有个摄像头。” “有总比没有好。” 一会儿，苏乐把视频发了过来，两人在车旁观看。 前面如于惜所说，到了后半夜，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飘飘忽忽地身影。它在门口看了看，门卫室虽然亮着灯，门卫却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身影直接从大门穿了进去，抬头想是寻找什么，定定地看着摄像头。 突然出现一张惨白变形的脸，把画面填了个满满当当。 马朵朵被吓了一跳，骂了起来，“这个鬼有病啊，挡住摄像头干什么。” 那鬼魂在镜头前一动不动，过了半个小时才飘开。 柳贤把画面一帧一帧地慢放，在角落里发现更多的鬼魂，簇拥着明黄色的火光，消失在镜头里。 马朵朵分辨那团火光，说有些像灶心，“这些鬼弄灶心干什么？这都是什么地方的鬼？” 柳贤说“你忘记了，我们有个老相识，是可以驱使鬼的。” “又是小椿？！”马朵朵嚷起来，“神仙都敢抓，不收拾不行了。” 柳贤收起手机，抱着肩思考，“我觉得他们快有所行动了。” “以前，小椿并不在乎别人看到她的长相。这次，她专门叫鬼魂挡住摄像头。”柳贤靠着车上望着天，“也许，她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了。” 马朵朵说“那我们怎么办？” 柳贤听到马朵朵的话，笑了笑，“等着他们来找我吧。反正我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五章 朋友 马朵朵和武波都被季安呈的疯狂惊呆。柳贤却没有发呆的时间。戴着面具的人已经失去理智，纷纷冲向了他。 马朵朵看到柳贤抬起一张椅子砸向扑过来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番。 吧台里的服务员从台子上探出身来，马朵朵抓起桌子上做装饰用的花瓶砸在他头上，把他从光滑的吧台上拖了下来。 戴着狗熊面具的人，手舞餐刀冲上来。柳贤抬手抵挡，手臂被割伤。 他一脚把狗熊踹开，没注意到后面的人挥舞着椅子腿朝他头上打去。 柳贤听到后面传来瓶子破裂的声音，转身看到那人头上都是碎玻璃，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儿，摇摇晃晃地倒下。 这才看到马朵朵已经到了吧台里，手里拿着两瓶酒，冲他笑了笑，然后快速地丢起瓶子来。 对方人虽然多，但是柳贤与马朵朵顽强抵抗，一时也没有落到下风。 季安呈的笑声一直没有停，他知道他们俩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武波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他看到两个男人已经冲进了吧台，马朵朵用酒瓶子砸倒了一个，另一个却抓住了她，把她按在吧台上，手里举着一个半边啤酒瓶，就要刺下。 武波惊恐地大叫一声，“不要！” 那人动作停住，马朵朵一脚踢开了他，从吧台上爬了出来。 柳贤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大口喘气，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马朵朵看清了武波的所在地，直奔过来，嘴里大叫着“面具呢？” 季安呈半路拦住了她，很快抓住了她，扭着她的两手臂，把她往墙上撞去。 马朵朵跳起来，一腿瞪墙，用反作用力把季安呈逼得倒退几步。她眉毛几乎要立起，心急如焚地对武波再次大喊，“面具！” 武波反应过来，从桌下爬出来，看到季安呈放在座椅上的背包，就要把面具拿出来。 季安呈放开马朵朵，朝武波奔过来，怒不可遏地大声叫道“你敢！” 马朵朵想抬椅子砸他，居然没抬动，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拖，对武波大喊，“烧了！” 武波颤颤巍巍地拿出面具，手里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火炭，不停地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柳贤被一人打到了腰部，双腿一软，痛得他扒在了吧台上，脸浸到吧台上的酒里。目光扫到旁边点的香薰，伸手一拨，吧台上燃起火来。 季安呈甩开了马朵朵，咬牙切齿地朝武波奔过去。 武波情急之下，把面具丢了出去，刚好掉在马朵朵脚边。她捡起面具，向吧台丢去。 面具掉在火焰中，很快燃烧起来。 一个鬼影木着脸出现在吧台旁，垂手站着。 柳贤现在直不起身，见他没有动作，直接叫拔山带走了他。 走之前，鬼魂看了看武波。 戴面具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木然地立着，面面相窥。 一人率先尖叫起来，扯下面具，拿起灭火器把吧台上的火扑灭。 柳贤缓过气来，去找季安呈，看到门已大开，季安呈不见所踪。武波坐在地上，看上去像没有魂魄的人形玩偶。 许素很快带队过来，把他们都带走了。 在特命队，柳贤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他手撑着腰，想着要不要跟马朵朵去跑步，或者学点空手道什么的。同时庆幸马朵朵只是有些淤青。 万一她受了重伤，恐怕又会觉得当凡人太弱小，不肯再当。 审问的队员出来对许素耳语几句，许素为难地对马朵朵说“抱歉啊，他只想和你说话。” 马朵朵在武波对面坐下。武波低着头不敢看她。她叹息一声，“你没有杀杜建章，对不对？” 武波猛地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看着她。 “如果你杀了他，他不会对你这么深的感情。” 武波怔住，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他，是我杀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杜建章住院的那段时间，都是武波在照顾他。他那段时间老是说一些消极的话，又经常一个人没事就上天台，武波很担心他。 那天武波看到他病床上的条子，火急火燎地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告诉了护士，然后自己跑到天台上去找他。 杜建章正坐在外墙边上，武波正想劝他，他却笑笑说自己没想死，让武波去拉他回来。 武波放心下来，走过去拉他，谁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失手把杜建章推了下去。 “我，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武波哭得撕心裂肺。 马朵朵默默地离开。 “杜建章还是有怨恨的，不过他不忍心伤害武波，就随着武波的情绪波动作恶。” 柳贤怕许素又说季安呈的事情，带着马朵朵迅速离开了。 季安呈在小巷子里走着，突然伸出拳头打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树干纹丝不动，一片巴掌叶子晃晃悠悠地掉下来。 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季安呈停住脚步，冷眼看着前面。 一个全身罩在宽大黑衣服里的女人走上前来，片刻已到他的跟前。 女人说“你明知道姓柳的是驱鬼的，还叫鬼去杀他，不是就像你刚刚打这棵树一样吗？” 季安呈冷笑一声，朝前走去，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女人说“你还想不想杀他了？” 季安呈停下脚步，打量着她。女人和他体型差不多，带着宽大的墨镜，左耳下一道的疤痕，颜色很浅。 季安呈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那你也该知道，你们季家把羊角弄丢，本来就欠我。” “你想怎么样？”季安呈沉声问道。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不过你得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女人说，“你不是想操纵鬼吗？作为补偿，我可以教你。” 季安呈想了想，平静地说“好啊。” 女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嗯，你确实很合适。” 两人并肩离开。 殷红色的夕阳给他们拖出两道相似的影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八章 便宜没好货 方圆来到闲时的时候，马朵朵正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摇晃，紫菀在她身边打坐。 马朵朵叹气说“要不我们把这个店关了吧，田可嘉老是不回来，我们都不会做生意，连个鬼都没有。” 紫菀说“可是关了店，没有钱的来源还是很麻烦。” 方圆瞪着眼问“这店还能赚钱？”想了想又说“也是，你们不用交房租，也不用开员工工资。要不是有柳贤，饭都可以不吃。” 看了一圈没看到柳贤，问马朵朵“柳贤到哪里去了？我还想借他的古籍看看呢。” 马朵朵说不知道，“好像是办什么事情去了。你自己上二楼去看吧。” 方圆犹豫地说“他不在，我还是不要动他的东西为好。” “你看古籍干什么？” 方圆欲言又止，磕磕巴巴地说“就，随便看看。” 马朵朵偏头用眼角瞅着方圆，“你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想打我们家紫菀的主意？” 方圆飞快地看了一眼紫菀，看她也偏着头看着自己，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想提升一下自己。” 马朵朵现在对自己的推理非常自信，食指和拇指呈八字形，搓着下巴，摇头晃脑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和紫菀在一起没安全感，想在古籍里找找有没有妖和人修成正果的方法？” 方圆见心事被说中，默默地低头不说话。 紫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柳贤走进了院子。 马朵朵对柳贤挥手，“方圆想看你的书。” 柳贤说“去看吧，看了给我找个箱子放起来，顺便帮我打包。” 方圆没反应过来，“打包？” 马朵朵说“你怕田可嘉说你的书臭吗？她最近都没过来。” “不是，”柳贤迟疑了一下，“我买了套房子。” 余下三人都愣了。 紫菀问“你要搬出去吗？” 马朵朵见紫菀已经说出她想说的话了，就换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存下的钱？” 柳贤没有回答紫菀的问题，慢慢地说“嗯，那房子，很便宜。”见众人都狐疑地看着他，就说“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柳贤开着车，来到了郊区。 方圆看着路两边茂密的绿植，“你在这附近买的房子？这一片都是别墅啊。” 柳贤没有说话，把车开到气派的小区门口，转角的石砌刻着小区的名字，被垂下来的三角梅遮住了一小半。 感应门开了，看来他已经办好入住了。 车在小区里行驶了一阵，掠过一栋又一栋的独门独院，最后停到了一条路的尽头。 众人下车，打量着这栋两层楼的小房子。白色灰泥墙隔开了路与院子，小区的公共区域绿荫葱葱，墙角的栀子花开的香浓。 院子里面就像是秋天提前到来了，枯草一人高，草中间有形态各异的破烂花盆。 房子的整体结构是好的，灰墙、浅红屋瓦，拱门，圆形的拱窗，油漆斑驳发黑，窗户玻璃没有一扇是好的。 方圆有些相信柳贤说的“便宜”的话了，忍不住说“柳贤，你这房子就算买的便宜，但是重新装修得花多少钱啊。而且这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吧？” 柳贤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很便宜。”简直就是白送。 马朵朵已经穿过院中的小路，推开了大门，看到屋里影影绰绰十几号，猛地转头，大声嚷起来，“柳贤！你居然买鬼屋！” 方圆一下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小步。 紫菀虽然不怕鬼，也不想进去了，怕阴冷之气伤到自己。 柳贤满不在乎地走上前去，关上了门，“我还没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再进去。” 马朵朵挤开他，“让我进去看看。”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嘲弄地看着柳贤，“你以为你捡到便宜啦？你以为把这些鬼弄走，你就可以住进来了？”对着柳贤咂了咂嘴，眼里都是“你还是太天真”，摇着头走开了。 柳贤拦住了她，想问个清楚。 马朵朵见方圆还在院子外面，就在院子里站住了，教育起柳贤来，“你知道洞天福地吧？洞天福地就是特别能聚集灵气的地方。” 指了指身后，“这也是一处洞天福地，不过聚集的都是鬼气。被吸引过来的鬼就出不去了，你驱都驱不走。” “驱不走？”柳贤浅笑，“我看房的时候，已经驱走几个了。” 马朵朵说“不是，是驱不完。而且你这儿，好像是和地府连起来的。有些地府的鬼迷路了，没准就会转到你这来，多麻烦啊。” 柳贤思索了一下，“那也没关系。鬼伤不到我。” “虽然伤不到你，但是你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就冒出来几个不懂规矩的鬼。你怎么办？和他们和平共处？” 柳贤看了看身后的房子，这个小房子他一见就喜欢上了，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而且已经过户了，“慢慢处理吧，总有办法的。” 马朵朵瞅着柳贤，“你宁愿和鬼住一起，都不愿意再住在闲时？” “不是，”柳贤的话脱口而出，又迟疑了一下，看着马朵朵说“你知道我喜欢静。这儿房间多，你要是想住过来，也可以。” 马朵朵嫌弃地看着残破的小房子，真是连枉死城的真鬼屋都比不上，挥了挥手，“以后再说吧。”说完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柳贤说“既然你喜欢静，还是等处理好了再出过来吧。小椿可以驱使鬼的，这些鬼都是她的武器。” 柳贤点头。 回程的路上，方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柳贤是驱鬼师，专门买鬼屋也太不正常了。 紫菀一直在让柳贤不要搬过去，“田姐姐都很少过来了，你要是再搬走，就只剩我和马爷了。而且那屋那么多鬼，不安全。” 柳贤笑笑，见紫菀这么舍不得自己，有些感动。 方圆咳嗽了几声，“紫菀，还有我呢……” 紫菀却说“你又不住在我们家。” 方圆很想说，我也可以搬过去住的，偷眼看了看马朵朵，没敢说出口。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六章 人不如狗 方圆到闲时来，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人穿着运动服和跑鞋，宽肩窄腰，天庭高阔，面容不算英俊，但却明亮开朗，略黝黑的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他手里牵着一条英武的黑背德牧。 德牧咧着嘴，吐着猩红的舌头，似乎也在笑。 马朵朵从屋里奔出来，也穿着运动服，嘴里嚷嚷着“久等啦！走吧。” 她摸了摸德牧的头，与那人一起慢跑出去。 方圆看柳贤悠闲地坐在窗边，好奇地问“那人是谁？” “是我朋友的弟弟，就住在这附近，”田可嘉搭话说，“朵朵说她早上起不来，下午要送花，只能晚上去跑步。我觉得不放心，找了个人陪她。” 方圆期艾地说“哎，你这不是……” 他对着田可嘉拼命挤眼，示意柳贤，用表情表达出“你这不是挖柳贤墙角吗”的意思。 田可嘉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人家小康有个超模一样漂亮的女朋友。虽然在外地，审美在那摆着，怎么会看上朵朵那种没长开的样子。” 方圆坐在柳贤对面，试探着问“你也不担心？” 柳贤好笑地看着他，“担心什么？那么健壮的一人一狗和她在一起，还能出什么事？” 见方圆一脸纠结，好心地解释了一下，“她刚才跑出去的时候，眼里只有那条狗，头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那个潘浩康一眼。” 潘浩康又来了两次，就没再来过了。他虽然健身，但并不常跑步，跑步只是为了遛狗。 马朵朵喜欢跑步，又喜欢狗，更多的时候是她去潘浩康家里接德牧小玉，跑完步又把它送回去。 潘浩康乐得轻松，看到马朵朵家里有院子，出差的时候干脆把小玉放在她家里寄养。 马朵朵大晚上了，还坐在院子里，抚摸着小玉的头，和它说话。柳贤走出来，对她说“要不养条狗吧？” 马朵朵想了想，摇着头说“算了，一条狗能活十几年呢。我都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呆多久。万一有变故，狗狗多可怜。” 柳贤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屋了。 原来她还是没有死心，她根本没有一直当人的打算。 两周后的一天傍晚，马朵朵本来出去跑步，晚上很晚了都没有回来。 柳贤和紫菀都担心起来，准备打电话给田可嘉，让她联系一下潘浩康。 马朵朵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眼泪汪汪地说，小玉丢了，她陪潘浩康一起去找它了，没找到。 大伙一阵唏嘘。 马朵朵伤心地说“小玉那么乖，不会随便跟人走的。多半是被人偷了。” 方圆叹气，“现在天气转冷，吃狗的人变多……”看马朵朵脸色都变了，赶紧说“不过小玉是条德牧，拿去卖狗肉多亏。可能是……” 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卖狗肉的人偷走了小玉，偷狗的贼人根本不会管是什么狗，只会看有多少斤肉。 马朵朵说“潘浩康说，这段时间，他们遛狗群里丢了好几只狗了，都是大狗。” 一向不理解宠物存在的紫菀也忍不住骂起来，“真是缺德。” 家里从小养着的狗被偷，感情上就和丢了个孩子差不多了。 过了两天，马朵朵又说潘浩康和遛狗群里的人，查找出来是有人在偷狗毒狗，他们还设计，准备抓住那个偷狗贼。 她的眉毛眼睛和鼻子皱成一团，又愤慨又难过地说“小玉，多半被毒死了。” 这天，田可嘉火急火燎地找到马朵朵，说潘浩康被抓起来了。 “他姐姐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之前抓到了个偷狗贼，谁知现在偷狗贼死了。小康就被带走了。” 柳贤说“可能只是去问话吧。” 田可嘉急得直拍桌子，“你不是熟吗，赶紧去帮忙问问情况啊！” 柳贤本想告诉她，和自己熟的不是普通的官差，却看到马朵朵已经出门了，只能跟上。 马朵朵边走边说“潘浩康是小玉的爸呢。” 柳贤提前拜托了方锦水，顺利地看到了案子的卷宗。 死者名叫吕宏德，身高1米73，体重81公斤，年龄43岁，死亡时间晚上九点半至十点，死因是被钝器重力打击头骨致死。体内发现毒素，剂量较小，推测只能毒晕。 吕宏德是偷狗贼无疑了，他买了毒镖毒针，专门在附近小区周边溜达，看到有遛狗的就跟在后面，找机会把狗引过来，毒倒了拖上面包车就走。 吕宏德把被毒昏的狗带到地下的狗肉铺子，全部杀了当肉狗卖。 就潘浩康他们那个遛狗群里，就有五条狗被他偷走。 案发前两天，潘浩康他们发现吕宏德之后，抓住了他，但是没有抓到现行。 群里有人说偷狗贼钻着空子，无法无天。偷狗不好量刑，存在非常模糊的界限。 如果吕宏德一口咬定狗是自己跟他走的，取证也很困难。报警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干脆揍他一顿给个教训。 据潘浩康的说法和群里的狗友作证，他当时还拦住了想要打吕宏德的人，只是骂了吕宏德几句，然后把他的毒镖毒针全部收走了。 化验了潘浩康手里的毒针，上面的毒素和吕宏德体内的毒素是同一种。 而且吕宏德身上还有多处伤痕。 他的体型不算弱小，只有潘浩康这种身体素质好的人，具备这种身体条件。 潘浩康又拿不出来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认定为犯罪嫌疑人。 马朵朵两人遇到了潘浩康的姐姐潘明莉。 她坐在潘浩康对面，一脸焦急地劝说着“你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啊！他们都怀疑你杀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潘浩康脸上没有了开朗笑容，他摇着头说“我不能说。我相信他们能查清楚，人不是我杀的。” 潘浩康死不开口，柳贤找到负责案子的李队。 李队也很无奈地说“说实话，我们也不相信是潘浩康杀人，但是现在证据都不利于他，他又不肯说出那天的行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九九章 你在等谁 快到半夜了，马朵朵看到方圆还在二楼看书，看来今天是不打算回去了。 现在天气有些热了，方圆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认真地看着书，像是没有注意到。 紫菀看到了，拿了一张纸巾，帮他把脸上的汗擦去了。 方圆冲着她傻笑，伸手捏住了紫菀的手。紫菀对他回以一笑，在他身边坐下了。 马朵朵想，要不想办法把柳贤的鬼屋处理好，和柳贤搬去鬼屋，把闲时送给方圆和紫菀打理。又舍不得紫菀，觉得便宜了方圆那小子，而且方蛮江挺讨厌的。如果他知道紫菀的身份的话，恐怕会反对。 想得烦了，端起杯子来喝水。杯子在她手中爆炸了，幸好她现在皮糙肉厚，没伤着。 屋里刮起一阵阴风，柳贤和紫菀都瞬间戒备起来，马朵朵对他们摆手，说没事。 东西被吹得乱七八糟，方圆手里的书也被吹跑了，书页都散开，被吹得到处都是。 马朵朵冷眼看着阴风中间。 面容凶悍，比沙发高不了多少的黑无常出现在中间，一手拿着抓魂钩，一手拿着抓魂钩的链子。 方圆躲在紫菀身后，抓着她的手臂，吓得不轻，看着黑无常高高官帽上的“天下太平“四字，嘴里吭吭哧哧地半天出了几个字，“黑……黑无常……” 柳贤放松了一些，紫菀护在方圆身前。 马朵朵笑着说“哟，老八好威风。” 黑无常不理会她的讥讽，严肃地说“你现在不在地府，没资格叫我老八。” “那叫你什么？小黑？”马朵朵懒洋洋地说。 黑无常黑脸更黑，露出凶恶地表情。 马朵朵皱眉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滚。” 黑无常手里紧紧握着抓魂钩，瞪着马朵朵。 柳贤和紫菀慢慢走近马朵朵身边。 黑无常“哼”了一声，“地狱跑了一个女鬼。” “跑到我这里来了？”马朵朵问。 黑无常沉着脸说“没有。” “那你给我说干什么，还不快去抓。” 黑无常突然转向柳贤，“你不是有无事鬼牌吗，这是罚恶司给你的任务，你去把那个女鬼捉拿归案。” 柳贤手里握着佛珠，仰头俯视黑无常，没有理会他。 黑无常对马朵朵说“我任务已经传下来了，他要是不去办，就等着受罚吧。哼！”说完，又化为一阵风走了。走时还带起阴风，把屋里的东西吹得更乱，院子里的花草都被吹折了不少。 马朵朵走上前去，捡起地上掉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女鬼的姓名、生辰、死辰。 紫菀开始收拾屋子。 方圆等黑无常走了之后，愣在原地，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人要给他解释的意思，只得去帮紫菀了，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柳贤问马朵朵，“要去抓吗？” “抓啊，怎么不抓，人家黑爷说了，这是给你的任务。不做不行。”马朵朵心里闷闷的。 柳贤见她沉着眼皮，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拿过了那张纸，发给了苏乐，让他帮忙查一下女鬼的资料。 女鬼的名字叫应雪柳，是生病死的，已经去世十年。 马朵朵凑过来问“死因有可疑吗？” “没有，是白血病，”柳贤说，“如果死因有可疑的话，也不会过了十年才跑出来报仇。” “有可能是之前她自己死的时候也不知道，后来知道了，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地府里逃跑的。”马朵朵叹气，“这一点线索都没有啊，怪不得老八要甩锅给我们。” 柳贤说“这种从地府跑出来的鬼，一般会怎么做呢？” “看她想干什么了。她都死了十年了，鬼气不弱，可能会附身到别人身上。这样最保险，不容易被鬼差抓，抓住了也不好把她从活人身上赶走。只是附身在人身上，行动没有那么自由。” 马朵朵想了想，“一般鬼回到了人世，都会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我们先到她的家去看看吧。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柳贤翻着手机，“有个孩子，名叫沈睿，当时只有五岁，如今十五岁，在上高一。她老公，”顿了顿，修正了自己的用词，“她的鳏夫，名叫沈成济。六年前再婚。” 马朵朵说“女人心里，孩子比较重要吧，肯定会去看沈睿的。” 马朵朵和柳贤跟踪着沈睿，和高中的孩子同一作息时间，才两天马朵朵就大呼受不住了，严肃地对柳贤说“我们这样守着他没用。就算应雪柳要来找儿子，也不会害他。万一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我们也抓不住啊。” 柳贤横了马朵朵一眼，“不是你说来跟着沈睿的吗？现在你又怎么说？” 马朵朵头枕着手，“她从地府逃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为什么她死了十年都不去转世呢？” 柳贤看着穿着宽大校服，剃着板寸头的沈睿，拎着沉重的书包走进校门。“是不是放不下儿子？” “做父母的，都认为自己会比孩子早死。没有在地府等着孩子不去转世的，多不吉利啊。” 马朵朵说“难道是她一直在地府里等她老公，谁知她老公再婚了，被她知道后，花了六年的时间，才从地府里逃出来？” 柳贤怀疑，“现在还有用情那么深的人吗？” “男女清到深处，不是经常会说一些‘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种话吗？” 柳贤好奇地问“真有这种人吗？你在地府遇到过吗？” “很少，而且被我们劝说一阵，告诉他们就算是等到了，还不是要一起喝孟婆汤，一般也不坚持了。”还是有榆木脑袋一定要等的，几千年了，就那么几个。 柳贤翻了翻应雪柳的资料，看着照片里消瘦的瓜子脸，人中平平，薄嘴唇抿着，看着很福薄。摇了摇头，“我觉得应雪柳不像那种人。是不是知道老公再婚了，怕继母对沈睿不好。” 马朵朵说“可她儿子看着好好的啊，没怎么样。”拿着黑无常留下的纸条，怒从心起，“老八就给这么一张纸条，我就要满世界跑。我现在，就这么没地位了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七章 走访狗主人 李队接着说“吕宏德屋里，有潘浩康的脚印和指纹。在他家里又搜出了毒镖毒针。虽然是从吕宏德那里没收的，但没人知道具体数量，没人知道少没少。” 潘浩康觉得很冤枉，“我跟着他去他家里，没收他的偷狗工具，当然会有我的指纹。毒针毒镖那些，我粗看了一眼，就全部收起来了，没有数过有几支。” 柳贤问“你怎么就把毒针放在家里，也不处理一下？” “那些东西有毒啊，针进狗身上十秒，狗就死了。如果扎到小孩子也是一样的效果。我又不能乱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当时还有人陪你去吕宏德家里吗？” “有，当时还有三个丢狗的主人，怕他使坏，跟着我一起去的。不过有两个站在门口，只有赵伍陪我进去。” 柳贤回想了一下，“但是除了你，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潘浩康也觉得不解，“可能是他没有摸东西吧。” “那些毒针，没收以后，离开过你的视线没有？” 潘浩康回想着“没收之后，我们就一起坐车回去了。坐的是罗涵的车，我开始放在我脚边，他怕伤到人，帮我放在后备箱里的。张和洽先下车，下车前，好像在后备箱里拿了东西。” 柳贤找李队要了丢狗主人的名单。因为现场没有发现他们的指纹，李队只是让人去取了供词，没有深入调查。 丢狗的主人除了潘浩康，还有两只阿拉斯加的主人赵伍，古牧的主人张和洽，灵缇的主人罗涵。 马朵朵看着吕宏德的照片，扁脑袋大门牙，一看就不像好人，撇了撇嘴。 走到外面，柳贤问她“有惩治毒杀狗的恶行的地狱吗？” “没有，但是有惩罚盗窃的地狱。”马朵朵伸了伸身子，“你怀疑是丢狗的其他人？” “现在只能这样查了，这几个人有动机，有接触毒针的机会。至于李队说的身手嘛，反而可以作为潘浩康不是凶手的证据。他根本不需要先把吕宏德毒晕，就能打倒他。 “不管强不强壮，都能行凶。” 柳贤二人先找到赵伍，他就是那个主张揍吕宏德一顿的人。 赵伍体型消瘦，面色暗黄，一副阴虚火旺的样子，说话时不停地摆手，情绪很容易激动。 “是我说的打那个流氓一顿！报警有什么用，又判不了刑。太可恶了！” 赵伍重重地叹气，“我家的两条狗，大的那条养了五年了，和儿子一样。小的那条刚刚满一岁！” 他又挥舞着手，“但是我不相信潘浩康杀人。别看那小子长得壮，他心肠软，抓到吕宏德的时候，手都没动一下。” 柳贤问“你们怎么抓到吕宏德的？” “罗涵想的办法。我们前段时间没事就在外面溜达，又找物管看了小区的监控，发现了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就由我去找朋友借了一只阿拉斯加，还是我那条大狗的儿子呢。 “我假装遛狗，到了草坪那把狗放开，其他人躲在一旁。就看到那流氓把狗引过去了。潘浩康他们就出来，抓住了他。我甩了他几个耳光，他就承认了。” 柳贤问“当时，你陪着潘浩康进吕宏德家里没收的毒针？” “是啊，不没收他还会继续偷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在吕宏德家里，他就老老实实的拿出来了？没有反抗？” 赵伍瞪着眼说“他敢不拿出来嘛！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他还敢反抗？” 柳贤问“你们全部都没收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赵伍把手斜划，很肯定地说“不可能。他拿出来后，潘浩康不放心，又搜了一下。就那个小破屋，一眼就看完了。我们肯定是全部收走了。” 柳贤看着赵伍问“那你，有没有碰过那些毒针？” 赵伍快速地说“没有！那针多危险啊，我看都没看一眼。” 赵伍送柳贤二人出门的时候，又说“你们要查也别就在我们这里查啊。那小子偷了不少狗吧，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离开赵伍后，柳贤问马朵朵“你觉得这个赵伍怎么样？” 马朵朵想着，“他脾气看上去挺暴躁的。凶手先毒晕了吕宏德，然后再下手杀人，是有预谋的吧。赵伍不像会想那么多的人。” 柳贤反问“是吗？他看上去也不像有洁癖的人，为什么在吕宏德家里，没有他的指纹？” 马朵朵想不出，柳贤看着名单，“那我们现在去问一个有谋略的人吧。” 罗涵很欢迎他们的样子，“你们想问什么？” “是你想出来抓吕宏德的办法？” 罗涵笑笑，“是啊，其实是个很简单的计划，没想到吕宏德那家伙，轻易就上钩了。也有可能是他有恃无恐，觉得就算被抓，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罗涵看上去有些难过，“我还以为灵缇看上去比较凶，没人会偷呢。” 马朵朵插话说“灵缇能有德牧看上去凶？那人连小玉都偷了。” “是啊，”罗涵很赞同马朵朵的样子，“不过小玉看起来至少还有些肉，我们家狗瘦不拉几的，全是骨头。这人真的太坏了，毒狗还拿去卖，也不怕毒到人。” 柳贤见他们说远了，就问“当天是坐你的车去的吗？你把毒针放进后备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是几支？” 罗涵沉默了一阵，小心地问“你们不是官差，是来帮小康的吧？” 柳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罗涵低着头，慢慢地说“我当时好奇，看了看。太危险了，就一个小塑料塞子封住针头。我觉得一共有六支。” “你觉得？”马朵朵问“你肯定不？” 罗涵不太自信地笑笑，“我就晃了一眼，但应该没错。” 柳贤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官差呢？” 罗涵说“我也不敢确定，又和小康是朋友，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证词。我本来是觉得小康不会杀人的。但是他不肯说出那天他干嘛去了，我就怕我的证词反而对他不利。”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零章 家庭情况 柳贤不理会她的牢骚，“难道，真是她的死因有问题？” 两人等着沈睿下课，一面瞎猜。 柳贤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还是去沈成济家里看看吧。” 两人按照地址找到了沈成济的家。档案上面说，这套房子是应雪柳的，她死之前把房子过户到了沈睿的名下。现在沈成济和现任妻子毛琬，儿子沈睿住在这里。 走廊有些昏暗，声控灯不起作用。 柳贤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门。 这时，一个提着菜的妇女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站住了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们，怯怯地问“你们找谁？” 柳贤问“请问这里是沈成济的家吗？”他估计这就是毛琬了。 毛琬迟疑地说“是，你们是？” 柳贤说着早已遍好的话，“我们是社区的义工，来调查一下失去母亲的孩子的生活情况。” “失去母亲的孩子？”毛琬重复了一遍柳贤的话，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指沈睿吗？” “嗯，我们能进去聊吗？” 毛琬有些犹豫，“你们是社区的？”然后打开了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房间里的家具陈设虽然有些老旧，但干干净净。装修风格过时，也有一些不成套的新加进来的彩色塑料柜子。 毛琬把菜放在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摆在茶几上。 柳贤谢过，打量了几眼毛琬。 毛琬四十岁的样子，低眉顺眼，肤色发黄，显得有些苍老。头发随便梳了一下，没有染过，看得到不少白头发。 她坐在一边，双手交合，放在腿上，带着恭敬地样子，等着柳贤发问。 柳贤问“沈睿的妈妈去世有十年了吧？他现在怎么样？” 毛琬挪动着手，说“跟其他孩子一样，每天上下学。现在高中了，学习压力大。” “他才十五岁就上高中了吗？”柳贤见毛琬有些紧张，想闲聊几句。 毛琬说“听当家的说，他亲妈去世的时候，沈睿只有五岁。当家的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就早早的让他去上了小学。” “你是六年前，和沈成济结婚的？” “嗯，人家介绍的。说沈成济人老实，工作稳定，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 马朵朵好奇地问“你自己没有孩子吗？” 毛琬说“有，有一个女儿，跟她爸。我，我是离婚。”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说什么让她觉得羞愧的事情。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问“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在家吗？” 毛琬说“当家的五点下班。沈睿要下了晚自习才回来。” 他们跟了沈睿两天，对沈睿的作息非常了解。每天下午放学后，沈睿就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随便吃点面啊、粉啊的，然后就又回到学校，等着上晚自习。 柳贤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五点过，沈成济快回来了。 毛琬打开了电视，“你们看电视吧。我得去做饭了。” 没有在屋里发现什么异常，柳贤和马朵朵都拿出了手机低头玩起来，玩得正无聊的时候，响起了开门声。 比人先进来的是男人的声音，“毛琬！快，快……” 来人一脚跨进了客厅，看到柳贤二人，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捡起来，又转身向着门口迈步。 毛琬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当家的，你回来了。这两位是社区的。”她伸手去接包，沈成济没有递给他。 沈成济停住了脚步，看着毛琬，又扭头看着柳贤二人。 柳贤已经站了起来，客气地说“我们来了解一下沈睿的生活情况。” 毛琬回到了厨房。 沈成济抱着包，脚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了客厅，坐下后狐疑地看着二人，“你们想问什么？” 沈成济头发梳得整齐，戴着眼镜，虽然现在发福了，满脸横肉下，依稀看得到一丝清秀。年轻的时候，和应雪柳应该还是相配的吧。 柳贤问了沈睿现在的生活情况。 沈成济说“就那样啊。毛琬虽然不是他亲妈，也没有亏欠过他。吃的穿的都没有少过他的。” 柳贤想了想，问“你的前妻，应雪柳是生病死的？” “嗯。”沈成济简单回答道，又问“她都走了十年了，之前怎么没看你们来过？” “是今年的新项目。” 沈成济不屑地“哼”了一声，“还是你们好，工作轻松，福利好。还有什么没？” 柳贤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包。 他坐直了一些，把包塞到自己身后，一手仍然扶着包，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 柳贤起身告辞。 到了外面，马朵朵说“他那包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柳贤点头，“刚才他看到我们，似乎是想跑。” “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毛琬的反应还挺正常的，而且看沈成济的反应，像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马朵朵皱了皱鼻子，“难道他见到应雪柳了？” 柳贤说“刚才他呼吸紧促，额头冒汗，主要还是紧张。不像是见鬼那种惊吓。” 马朵朵问“要不让拔山进去看看。” 柳贤不同意，“拔山现在还控制不好鬼形，万一要显形出来，吓着他们。事情就更复杂了。” 马朵朵歪了歪嘴，“拔山怎么搞的，这么久了，连鬼形都控制不好。” “可能因为我是人的关系吧，连累他了。”柳贤想了想，又说“你老是叫他出来陪你喝酒，也有关系。” 马朵朵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就守着他们家算了。不管应雪柳来找谁，我们都能看得到。” 马朵朵在车上不停地挪动，脚一会盘起，一会放下，抱怨说“我们经常在车上守人，你换个舒服点的车行不行。” 柳贤问“要不给你老人家换个房车？有床那种。” 马朵朵眼睛亮了，“可以啊。” 柳贤淡淡地说“没钱。” 守到晚上十一点过，柳贤看到沈成济怀里抱着包，鬼鬼祟祟地出了小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走了。 柳贤赶紧跟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八章 作证 柳贤带着几分无奈，“从潘浩康家里搜出来的毒针，正是六支。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的话，也许还能帮帮他。” 罗涵呆住，“这么说，不是小康了。我，我现在去告诉他们，还来得及吗？” 柳贤叹息摇头。 马朵朵见他表情懊恼，安慰他说“既然不是潘浩康，我们就能找到证据的。” 柳贤突然问“你怕证词对潘浩康不利，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罗涵睨了柳贤一眼，“你说他们搜出来的毒针也是六支，那就肯定不是小康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和小康是住一层楼的邻居，和其他人相比要熟一点。” “那天晚上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回家，时间是吕宏德被杀之后。” 柳贤说“就是说，你认为潘浩康有作案的时间，又有作案的工具。” 罗涵有些内疚，“是，所以我才不敢说，万一搜出来的毒针少了一支呢。我还问他这么晚回家，是不是去看女朋友了。他就笑了笑，没说话。也是，如果是去看女朋友了，他早就说出来了。” 告别了罗涵，马朵朵有些沮丧地说“罗涵根本不能肯定毒针一开始就有六支，反而在时间上做了不利于潘浩康的证明。” 柳贤说“潘浩康的回家时间，李队他们早就在小区监控那里看到了。别多想了，去找最后一个狗主人。” 张和洽开门看到柳贤二人，有些警惕。柳贤说明了来意，他说家里有小孩，到外面去谈，把二人带到了楼下绿化区。 张和洽说“要说不恨，怎么会不恨。我们家的狗是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陪着我家儿子长大，全家人都爱得不得了。但是，因为这个杀人，就有点过了。” “你觉得潘浩康会杀人吗？” 张和洽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官帽山回来那么远。” “什么官帽山？”马朵朵吃惊地问。 张和洽愣了愣，就说“官帽山啊，就是城西郊……” “我知道官帽山在哪，我是问你潘浩康和官帽山有什么关系？” 张和洽呆呆地说“我那天在官帽山看到他了，他一个人在一家饭店里吃饭。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在那过夜呢。” 柳贤问“你没有和他说话吗？” 张和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在一起遛狗。我拖家带口的出去玩，照顾我儿子都手慌脚乱，也没空找他聊天啊。” 马朵朵问“你看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张和洽想了想，“下午六点左右吧，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那家饭店不适合小孩子，我们在另一家吃的饭。”又迷惑地来回看着柳贤二人，“他没有说吗？” 马朵朵见终于知道那天潘浩康的行踪了，很是高兴。 柳贤把情况告诉了李队，李队说他们马上去官帽山的饭店问问，又麻烦柳贤把张和洽带过去做个口供。 马朵朵只高兴了一会儿，又偏着头想着“既然是在饭店吃饭，为什么不肯说呢，从官帽山开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难道，这又是一个不利于他的证词。”她又变得沮丧起来。 柳贤又继续问张和洽，“你下车的时候，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的时候，看到毒针有几支？” “毒针？我没看。”张和洽见柳贤盯着自己，声音变大了，“我看那干什么，我家有小孩呢。我连那人的家都不想进去，就怕沾上点什么。” 柳贤二人请张和洽帮忙做个证，他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张和洽在做口供的时候，马朵朵和柳贤等在外面。这里不是特命队，两人以潘浩康的家属身份呆着，不能多问，很是拘谨。 等李队回来之后，看了张和洽的证词，把柳贤二人请到了办公室。 “吕宏德买毒针的上家抓到了。吕宏德一共买了十二支毒针，毒了五条狗，应该剩七支，但是潘浩康家里只找到六支。” 马朵朵想起罗涵的话，问道“会不会是吕宏德弄丢了，或者毒狗的失手了，多用了一支？” 李队说“我觉得弄丢和失手都不太可能，那东西毕竟剧毒。你们是怎么问出潘浩康那天在官帽山的？” 柳贤把经过讲了一遍，见李队沉默不语，就问“你们去官帽山，没找到证人吗？” “找到了。”李队说着，从身上摸了一包烟出来。 马朵朵不由腹诽，怎么这些当队长的，都是老烟枪。 李队把烟朝柳贤举了举，柳贤摆手推辞。 他自己拿了一支抽起来，慢慢地说道“找到好几个呢，那家饭店的人都记得潘浩康，作证说他晚上九点才离开。” 马朵朵高兴地说“从官帽山开车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呢，那潘浩康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李队没有说话，又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口。 柳贤见李队神情有异，闷声问道“你怀疑饭店的人做假证？” 李队抽了一口烟，然后说“方锦水帮过我忙，我是看到他的面子上，给你说一些。” 马朵朵一头雾水，柳贤说“我知道，我们与潘浩康也不是很熟，更不认识他的家人。而且，我们也想找到真凶，不会透露出去的。” 李队满意地点点头，“饭店里五个人，证词差不多一模一样，都说记得潘浩康在饭店里，呆到晚上九点。但是问他们潘浩康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他们又都说得含含糊糊。 “那饭店人流量不小，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能记得潘浩康，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具体的事情来。” 李队又说“潘浩康就更奇怪了。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听我们的队员说了饭店的事情，马上就说自己当天是去过官帽山，在那家饭店吃过饭。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却全部推说不记得了。” 柳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说“李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办法查出他们的证词是不是真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一章 夜半丢垃圾 沈成济到了彩虹桥附近下了车，快步走到了南河边上。 柳贤把车丢在路边，和马朵朵跟在后面。 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了，除了一些商业区依然热闹，其他地方的人并不多。 南河边上的绿化带，傍晚的时候很多人散步。现在只有零星几个夜跑、遛狗的人。 沈成济紧紧地抱着包，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只要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就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别人。 远处的主道上车来车外，反衬着这里更加幽静。这里树木很多，路灯又暗。跟踪起来很容易，但柳贤和马朵朵依然没有贴得很近，离沈成济有些距离。 到了一段拐弯处，道路的前段完全隐在树影下。马朵朵见看不到沈成济了，心里着急，在灌木丛中快走了几步。 沈成济靠在栏杆上，盯着来路，像是刚才的“刷刷”声惊扰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沈成济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包，先拿出了一双洗碗用的塑料手套带上。那双手套颜色鲜黄，在黑暗中很扎眼。 沈成济戴着鲜黄手套，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突然转身丢进了河里。 马朵朵反应过来的时候，河里已经传来了轻微的入水声，见反正来不及，当下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她听到沈成济呼出了一大口气。 沈成济又在河边站了一会儿，背对着马朵朵的方向，似乎已经放松下来。看着水面，然后取下了手套，匆匆走了。 马朵朵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拍了拍身上。觉得柳贤应该会跟着沈成济，就在河边守着。 果然，一会柳贤打电话来了，“他又上车了，我去跟着他。你在河边等我。”顿了顿又说“你能不能把他丢的东西捞起来。” 马朵朵挥手驱赶蚊子，说“不能。我等你。” 这种天气下，这里树木多，又是水边，蚊子非常多，围着马朵朵“嗡嗡嗡”，真正下口的却没有。 马朵朵等得无聊，对蚊子说起话来。“小蚊子，你们最多就活一个月，死的时候，会不会舍不得？” “你在说什么？”柳贤拨开树枝，走了过来。 马朵朵问“沈成济呢？” “回家了。” 马朵朵看回水面，“你说，他丢的是什么东西？” “捞起来了就知道了。”柳贤说着，看向马朵朵，“能不能叫河伯什么的，把那个东西送上来。” “河伯好歹也是神仙呢，你叫他送个东西，不得气死他。我才不做这种事情，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个讨人喜欢的鬼神。” “以前没人喜欢你吗？”柳贤问。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说“不知道，我没注意这件事情。” 柳贤想了想，打了电话报警，“我看到一个人往河里丢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什么……没有人受伤……他没有伤我，就是往河里丢了个塑料袋。你会大晚上的往河里丢垃圾吗？我就是觉得那人可疑才报警的。” 扯了半天，泄气地挂了电话。“他们不管。” 马朵朵嫌麻烦的摆摆手，“那咱们也别管了。这事，估计和应雪柳没关系。” “但是我们都守着沈睿那么久了，也没看到应雪柳。他们家除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可疑的了。” 马朵朵偏着头，看着黑漆漆的河水，说“要不我们去换个目标，查一下毛琬吧。她是后母呢，应雪柳要针对，应该也是针对她。” 柳贤说“毛琬看上去没什么主见，像个老实人。” “很多这种人前老实的人，背后暗地使坏呢。”马朵朵回想了一阵，说“当时沈成济刚一进屋，就一惊一乍地叫毛琬。没准沈成济丢的东西，毛琬也知道。” 柳贤挥手赶了赶蚊子，挠了挠手背，既然自己也不愿意跳到河里去捞，就说“走吧。明天去盯着毛琬。” 毛琬确实有些问题。 早上沈睿第一个出门，背着书包，微微有些驼背。七点过的时候，沈成济走出了小区，眼眶发青，打着哈欠。 十点过的时候，毛琬拿着包出门了，手里还提着保温饭盒。 马朵朵和柳贤跟着毛琬，走进了骨科医院。 “咦，难道毛琬是来探病的。” 柳贤指了指毫无掩盖之物的走廊，“你一个人去吧，机灵点儿。” 马朵朵蹑手蹑脚地跟在毛琬身后，毛琬边从包里拿电话，边停住了脚步，突然转身往回走。 马朵朵也跟着转身，缩着身子，贴着墙。 毛琬没有发现马朵朵，听到她对着电话说“我在买菜。你中午不回来吃饭？哦，哦，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又回头朝病房走。 马朵朵伸头，看清了她进的病房，就退了出来，来到了柳贤的藏身处，对他说“不管毛琬是来看谁的，都是背着沈成济的。” 毛琬很久都没有出来。 已经快中午了，马朵朵又到走廊上去打探了一次，看到她端着一个盆子，里面放着几件衣服进了厕所，过了半个小时，又出来了，端着盆子到了晾晒区。 马朵朵等她进了病房，又溜到晾晒区，看到有几件年轻女孩子的衣服，还在滴水，应该是刚才毛琬晾的。走回来告诉柳贤，“毛琬不是有个女儿吗？住院的是不是她的女儿？” 这时，毛琬走到了电梯间，像是准备坐电梯下楼。 马朵朵说“我去跟着她，你去查一查是不是她女儿。”说着，坐了下一班电梯，在住院大楼门口追到了毛琬。 毛琬是去吃午饭的。她自己很快地吃了一碗面，又买了一份煲汤打包。等着汤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拿出了电话。 马朵朵就在毛琬的隔壁桌，听得很清楚。 毛琬说“沈睿，我今天有事，中午不能回家做饭了。你自己在外面吃。” 毛琬拎着打包的汤，回到了病房。 柳贤对马朵朵点点头，“是她的女儿。” 马朵朵说“早上沈成济打电话来说，中午他不回来吃饭。毛琬也就不管沈睿了，难道应雪柳是因为这个生气？”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八章 作证 柳贤带着几分无奈，“从潘浩康家里搜出来的毒针，正是六支。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的话，也许还能帮帮他。” 罗涵呆住，“这么说，不是小康了。我，我现在去告诉他们，还来得及吗？” 柳贤叹息摇头。 马朵朵见他表情懊恼，安慰他说“既然不是潘浩康，我们就能找到证据的。” 柳贤突然问“你怕证词对潘浩康不利，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罗涵睨了柳贤一眼，“你说他们搜出来的毒针也是六支，那就肯定不是小康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和小康是住一层楼的邻居，和其他人相比要熟一点。” “那天晚上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回家，时间是吕宏德被杀之后。” 柳贤说“就是说，你认为潘浩康有作案的时间，又有作案的工具。” 罗涵有些内疚，“是，所以我才不敢说，万一搜出来的毒针少了一支呢。我还问他这么晚回家，是不是去看女朋友了。他就笑了笑，没说话。也是，如果是去看女朋友了，他早就说出来了。” 告别了罗涵，马朵朵有些沮丧地说“罗涵根本不能肯定毒针一开始就有六支，反而在时间上做了不利于潘浩康的证明。” 柳贤说“潘浩康的回家时间，李队他们早就在小区监控那里看到了。别多想了，去找最后一个狗主人。” 张和洽开门看到柳贤二人，有些警惕。柳贤说明了来意，他说家里有小孩，到外面去谈，把二人带到了楼下绿化区。 张和洽说“要说不恨，怎么会不恨。我们家的狗是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陪着我家儿子长大，全家人都爱得不得了。但是，因为这个杀人，就有点过了。” “你觉得潘浩康会杀人吗？” 张和洽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官帽山回来那么远。” “什么官帽山？”马朵朵吃惊地问。 张和洽愣了愣，就说“官帽山啊，就是城西郊……” “我知道官帽山在哪，我是问你潘浩康和官帽山有什么关系？” 张和洽呆呆地说“我那天在官帽山看到他了，他一个人在一家饭店里吃饭。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在那过夜呢。” 柳贤问“你没有和他说话吗？” 张和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在一起遛狗。我拖家带口的出去玩，照顾我儿子都手慌脚乱，也没空找他聊天啊。” 马朵朵问“你看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张和洽想了想，“下午六点左右吧，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那家饭店不适合小孩子，我们在另一家吃的饭。”又迷惑地来回看着柳贤二人，“他没有说吗？” 马朵朵见终于知道那天潘浩康的行踪了，很是高兴。 柳贤把情况告诉了李队，李队说他们马上去官帽山的饭店问问，又麻烦柳贤把张和洽带过去做个口供。 马朵朵只高兴了一会儿，又偏着头想着“既然是在饭店吃饭，为什么不肯说呢，从官帽山开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难道，这又是一个不利于他的证词。”她又变得沮丧起来。 柳贤又继续问张和洽，“你下车的时候，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的时候，看到毒针有几支？” “毒针？我没看。”张和洽见柳贤盯着自己，声音变大了，“我看那干什么，我家有小孩呢。我连那人的家都不想进去，就怕沾上点什么。” 柳贤二人请张和洽帮忙做个证，他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张和洽在做口供的时候，马朵朵和柳贤等在外面。这里不是特命队，两人以潘浩康的家属身份呆着，不能多问，很是拘谨。 等李队回来之后，看了张和洽的证词，把柳贤二人请到了办公室。 “吕宏德买毒针的上家抓到了。吕宏德一共买了十二支毒针，毒了五条狗，应该剩七支，但是潘浩康家里只找到六支。” 马朵朵想起罗涵的话，问道“会不会是吕宏德弄丢了，或者毒狗的失手了，多用了一支？” 李队说“我觉得弄丢和失手都不太可能，那东西毕竟剧毒。你们是怎么问出潘浩康那天在官帽山的？” 柳贤把经过讲了一遍，见李队沉默不语，就问“你们去官帽山，没找到证人吗？” “找到了。”李队说着，从身上摸了一包烟出来。 马朵朵不由腹诽，怎么这些当队长的，都是老烟枪。 李队把烟朝柳贤举了举，柳贤摆手推辞。 他自己拿了一支抽起来，慢慢地说道“找到好几个呢，那家饭店的人都记得潘浩康，作证说他晚上九点才离开。” 马朵朵高兴地说“从官帽山开车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呢，那潘浩康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李队没有说话，又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口。 柳贤见李队神情有异，闷声问道“你怀疑饭店的人做假证？” 李队抽了一口烟，然后说“方锦水帮过我忙，我是看到他的面子上，给你说一些。” 马朵朵一头雾水，柳贤说“我知道，我们与潘浩康也不是很熟，更不认识他的家人。而且，我们也想找到真凶，不会透露出去的。” 李队满意地点点头，“饭店里五个人，证词差不多一模一样，都说记得潘浩康在饭店里，呆到晚上九点。但是问他们潘浩康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他们又都说得含含糊糊。 “那饭店人流量不小，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能记得潘浩康，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具体的事情来。” 李队又说“潘浩康就更奇怪了。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听我们的队员说了饭店的事情，马上就说自己当天是去过官帽山，在那家饭店吃过饭。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却全部推说不记得了。” 柳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说“李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办法查出他们的证词是不是真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二章 工作而已 柳贤说“她女儿腿摔骨折了，时间正好和应雪柳逃出地府的时间一致。” 马朵朵觉得累了，蹲了下来，一手撑着腮帮子，“不会这么小气吧。”不过鬼的事情也说不清。 柳贤问马朵朵“她不是提了保温饭盒吗，怎么又买了吃的回来？” “是汤呢。做汤时间长，可能是没来得及。” 柳贤跟着马朵朵蹲下，“也许，毛琬最开始只打算来送个饭。沈成济打来电话说中午不回来，她就留了下来。说明今天只是偶然，她平时还是会回家做午饭的。” “也说明，她心里只有沈成济，根本没有把沈睿当回事。” 柳贤沉思，“难道真的是继母虐待孩子的戏码？那应雪柳就会找毛琬了。” 马朵朵蹲累了，又站起来锤着腿说“我们还是应该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我去问问沈睿，你守着毛琬。” 柳贤同意了，“沈睿在学校又不会乱跑，你自己打车去，把车留给我。” 马朵朵到了学校，还没到放学时间，她想了想，给苏乐打电话查到了沈睿的班主任，来到老师办公室。 这位头发稀疏，看上去很聪明的圆脑袋胖子老师，对马朵朵的来意很吃惊，“沈睿的妈妈是继母？” “沈睿在班上，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成绩虽然一直是班里三十多名，但也很稳定。” 马朵朵又问“他有没有表现出，家里人对他不好什么的？” 老师回想了一下，“有一次他脸上是有伤。他性格比较内向，也不像是和人打架。我问他，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然后你就没有管了？”马朵朵问。 “那伤不严重，几天就好了，没有影响到学习。”老师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毛手毛脚，磕了碰了也正常。” 马朵朵想了想，沈睿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有事也不会轻易对人吐露。老师想关心他都找不到门，就只能关心学习了。就谢过了老师，在学校门口等着沈睿下课。 沈睿独自一人从学校里出来了。 马朵朵跟了他这么多天，看到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刚才老师也说他性格内向，可能没多少朋友吧。 马朵朵本来不喜欢小鬼，主要是不知道这么和他们打交道，当下硬着头皮，脸上堆着笑走了过去，叫住了沈睿，“我是你们家社区的，想问你几个问题。” 沈睿狐疑地看着比自己还矮一点的马朵朵。 马朵朵捂着肚子说“我今天跑了一天，都饿了。你现在也是要去吃晚饭对不对？我们一块去，我请客。”说完期待地看着沈睿。 沈睿微微点了点头，说好，然后问马朵朵“老师，你想吃什么？” 他可能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才叫的老师，还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马朵朵开心地笑着，“随便吧，就去你常去的那家。” 沈睿有些怀疑，“我常去的那家？” “我是说，你想去的那家。”马朵朵赶紧改口说。看来沈睿不但内向，还很敏感。 沈睿带马朵朵去他常去的刀削面店。 今天来的晚了些，店里坐满了学生，已经没有空位了。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找到了两个空位，还是和人拼桌。 马朵朵闷头吃面，等着同一张桌子上的人走了，才问沈睿“你的继母对你好吗？”问完后就盯着沈睿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沈睿这么大的孩子，与人交往很重视真诚，自己旁侧敲击说不定会引起他反感，还不如单刀直入。 他夹起几根面，放在嘴边吹了吹，“挺好的。”然后大口吃起来。 “真的吗？”马朵朵问，“你不要怕告诉我。如果她对你不好，我会保护你的。” 沈睿笑了笑，说“肯定没有亲妈那么好，但也算不错的了。至少生活上会照顾我。” “她自己还有个女儿是吗？你见过吗？” 沈睿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面汤，“没见过。”有些迟疑，“琬姨也不容易，什么都听我爸的。我爸不让她回去看女儿，她只能偷偷的去。” “你怎么知道的？” 沈睿说“我猜的。有时候我爸不在家，我看到她偷偷的买些女式的衣服，和女孩子用的东西。估计都是买菜的钱剩下来买的。” “她会给你买东西吗？” “以前会，现在都是我自己买了。”沈睿看着桌子说，“以前也是我爸让她去买，她就去买。” “这么说吧，她就像是我爸的下属，她的工作就是做家务，照顾我们父子的起居。就算她不喜欢这份工作，还是会完成的。” 马朵朵同情地看着沈睿，“这么说，你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沈睿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我不够讨人喜欢吧。” 马朵朵小心地问他想不想亲生妈妈。 沈睿轻松地说“那时候我那么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如果是亲妈，情况会好一些吧。”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眼睛看向下方。 马朵朵控制自己不显出同情的表情，怕伤到这个敏感的少年。两三口把面吃完，付账离开。 她陪沈睿走回学校，走到半路上，突然又问“现在上高中了，学习压力大吧，你晚上睡得好吗？” 沈睿微微笑了笑，“还好吧。我一向睡不踏实。” 马朵朵扭头看了沈睿一眼，“你都有黑眼圈了，昨晚上是不是也没有睡好啊？” “嗯。”沈睿眉毛微微皱了皱，但是没有说什么。 马朵朵也不好再问了，和沈睿分开的时候，把自己的电话写给了他，叮嘱他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不管是学校还是你家里，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睿笑着说“谢谢老师。”把写着电话的纸条揣进兜里，走进了学校。 目送沈睿离开后，马朵朵给柳贤打了电话，“沈睿虽然很不快乐，但是毛琬没有虐待过他。” 柳贤说“毛琬已经回家了，你也过来吧，我们去诈诈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九章 不在场证明 柳贤和马朵朵走出李队办公室的时候，张和洽正准备离开，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找到证人了吗？” 柳贤略一思索，沉着脸说“找是找到了，但是李队好像不相信饭店的人，觉得他们在做伪证。你那天看清楚了吗？” 张和洽眼里带着惊慌，“我带着孩子，一眼扫过去，觉得那人很像他。但是，我……” 柳贤说“没事，就算你看错了，也不是故意做伪证的。查清楚事情就行了。”说完，丢下了发愣的张和洽，跟着李队来到了官帽山的饭店。 马朵朵小声问柳贤“不是说不让说出去吗？”见柳贤面带调侃的表情，皱着眉想了想，“是张和洽第一个说出来潘浩康在官帽山的，如果饭店的人做伪证，那他也跑不掉。” 柳贤点头承认。 马朵朵见自己说对了，也开心不起来，闷闷地说“为什么和你呆在一起，我就会变笨？” 柳贤说“不是笨，是懒。觉得有我在，你自己就懒得思考了。” 马朵朵本来想否认，但觉得柳贤又说对了，有些郁闷。 那五个证人对他们的再次来访很有怨言，大堂经理不耐烦地说“不是刚刚问了吗，又来？” 队员好脾气地说“再请你们看一看，这个潘浩康，那天是不是在这里呆到晚上九点才走的？” 证人都看了一眼队员提供的照片，纷纷说是。 队员像他们再三确认，他们都一口咬定潘浩康那天就在饭店里。 李队黑着脸，皱眉看着他们，道“你们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潘浩康的照片！” 证人慌了，纷纷看向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说因为下午才看过，所以刚才没认真看。 李队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们都说记得清楚，那你们来认一认，这三个人，哪个是那天在饭店吃饭的人？” 这下大堂经理才慌了，低着头不敢看李队。 李队刚想教训他们，突然接到电话，是留队的队员打来的。 他挂了电话，招呼柳贤二人上车。 “有个女人来自首，说是她让饭店的人做伪证的，还说那天潘浩康和她在一起。”李队说完，看着柳贤，“这就是你说的引蛇出洞？” 马朵朵问他“是张和洽告诉的那个女人吗？” 柳贤点头，“张和洽和潘浩康关系，并没有好得让他愿意做伪证，那就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如果我告诉张和洽，做伪证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人怕我们怀疑到潘浩康身上，不得不站出来。” 李队面带赞许，“我看你对破案子还挺有兴趣的，要不，你去考个试？考过了可以来我的队。” 柳贤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我学历不够。” 来为潘浩康作证的女人，名叫易玉琴，自称是潘浩康的女朋友，也是田可嘉口中那个“漂亮得像超模一样”的女人。 她也是某知名企业家的妻子，众人也明白了潘浩康为什么宁愿承担被冤枉的风险，也不肯说出不在场证明。 易玉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直视着李队说“小康那天和我在一起，晚上十点才离开。” 李队抱着肩说“我不是为难你，但是你和他的关系比较亲密吧，有没有别人可以作证？” 易玉琴惊讶地说“怎么会有别人，我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 马朵朵拉着她坐下，劝慰道“你别着急，认真想一想，那天你和潘浩康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你按时间顺序想，没准就能想起来了。” 易玉琴稍稍定下心神，“那天是我生日，一个人在家。我就约他到我家山顶上的别墅去，我自己开的车过去。为了避嫌，他是后来才到的，还给我带了鲜花和蛋糕。然后我们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他晚上就离开了，我第二天才离开。” “怕人认出来，他还戴了帽子。”易玉琴越想越着急，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仰着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马朵朵说“你们没出门，有人来找你们吗？” 易玉琴突然“啊”了一声，“有一个保洁来敲门，她走错路了。我开的门，但是她应该看到小康在屋里。” 李队点头，让队员去核实易玉琴的证词。 易玉琴怯怯地问“我能看看他吗？” 潘浩康看到易玉琴，脸上的表情如果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他的舌头像是被蜂蜜粘住了，嘴里反复说着“唉，你怎么……唉……”他苦笑了两下，眼里很欣慰，但又痛惜地看着易玉琴。 易玉琴大声说“我想好了，我要和他离婚，和你在一起。” 潘浩康怔了片刻，旋即挂上了开朗的笑容。 李队却一脸苦瓜样。 这样看来，易玉琴说的应该是真话，那杀害吕宏德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走到柳贤身边，小声问“你走访了丢狗的主人，问得比我们详细吧？有没有什么发现？” 柳贤说“毒针的数目不对。罗涵说他把毒针放到后备箱的时候，看到是六支。潘浩康家里搜出来也是六支。但是你们查出来，应该剩七支。” 他问李队“你们找到卖毒针的人，他有没有把针卖给别人？有没有查卖毒针的人和吕宏德的关系？” 李队说没有，“那小子说第一次做这个，就只有吕宏德来买过。查了他的银行卡，应该是真的。他和吕宏德是网上交易，面都没见过。” 柳贤推断说“先假定条件，排除吕宏德弄丢的可能，加上他身上有毒素这一事实，我们可以推断出吕宏德中的毒，来源于那一支少了的毒针。” “排除了潘浩康，其他三个人都可能去拿毒针。如果是张和洽拿的，他不会帮忙做伪证，而且他是真的那一整天都在官帽山。那就剩赵伍和罗涵。” “但是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啊。”李队说。 “还有吕宏德的死因，”柳贤手撑着头，“他虽然是又被下毒又被打。但是下毒的，和打他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三章 是不是凶器 马朵朵找到盯梢的柳贤，问他诈毛琬什么。 柳贤说“既然已经排除继母虐待的可能性，疑点就只剩下昨晚上沈成济丢的东西了。” 毛琬对柳贤二人的再次来访有些吃惊。柳贤没有客套，亮出了特命队顾问的证件。 毛琬不知道特命队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到上面的徽章和钢印，很是紧张，眉毛上扬皱起，显出几分惊恐。 柳贤说“我们不是社区的，是来调查一些事情。昨晚上沈成济往河里丢的那个东西，你知道吗？” 毛琬眼睛瞪大了，舌头像是被千钧的巨石坠住了，说不出话来。 柳贤把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继续说“那东西我们已经捞起来了。沈成济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 “是，是，”毛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也忘记了请柳贤二人进屋，站在门口讲起来。 昨天下午，柳贤二人走了之后，沈成济就来到了厨房，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包，冲着水槽，一把刀“哐当”掉在不锈钢水槽里。 吓了毛琬一跳，等她扭头看时，沈成济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她只是隐约看到刀刃和刀柄上沾着鲜血，很快就被水冲干净了。 沈成济戴着洗碗手套，把那刀反反复复地洗了十几次，把家里所有类型的洗涤剂都用了一遍，最后用抹布把那刀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厨房门后。 “晚上他出去了一趟，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没看到那个袋子了。”毛琬磕磕巴巴地讲完，舔了舔嘴唇，这才发现他们三人还站在门口，赶紧请他们进屋。 她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一半。 马朵朵问“你没有问那把刀的来历吗？” 毛琬摇了摇头，怯怯地说“我，我不敢问。” 柳贤问“还有别的吗？” 毛琬说“早上起来，我看到垃圾桶里有灰烬。我那双洗碗的手套不见了，当家的也换了个包。” 看来沈成济还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把证据都销毁了。 “那刀上是人血吗？”马朵朵问到。 毛琬惊恐地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们身边，有谁被杀了吗？” “没有，没有。”毛琬眼里泪水汪着，很快又退了回去。她可能有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这次是纯粹被吓的。 柳贤很为难，河里的东西还没有捞起来，就算是毛琬所说的一把刀，他们也不能把沈成济抓起来。 但是毛琬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把她留在这里，等沈成济回来就全穿帮了。万一沈成济跑了，就更麻烦。 他思考了一下，对毛琬说“你最好不要同沈成济接触，你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毛琬惊恐地问“你不是说他已经被你们抓了吗？” “我说的是控制，还没有抓。” 毛琬嘴半张着，眼睛瞪得很大，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抓他？他要是知道我说了这些，我，我……” 马朵朵说“没事，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 “真，真的吗？”毛琬颤抖着嘴唇问。 “真的，你也别怕，那刀上不一定是人血。如果是人血，我们亲眼看到沈成济丢的刀，证据确凿，没有必要把你说出来。”马朵朵问“你要真害怕，去哪个亲戚朋友家躲躲，等事情完了再回来。” 毛琬缓慢地摇着头，声音轻不可闻，“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你注意一点，别让沈成济发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马朵朵让柳贤拿一张名片给她。 走到外面，马朵朵说“毛琬好像很怕沈成济。” 柳贤点头，“可能因为她没有收入吧。” “可是她照顾全家人的生活，也很辛苦啊。” “她哪里想得到这些，她只会觉得自己是吃闲饭的，靠沈成济养着的。” 马朵朵瘪了瘪嘴，“那刀上是不是人血呢，你觉得沈成济像是杀人犯吗？” “捞起来再说吧。”柳贤拿出了电话，“光靠看，哪能看出来谁是杀人犯啊。” 柳贤给方锦水打电话。 方锦水听了两句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当我一天没事做是吧，你都不知道那刀是不是凶器，就让我去捞。你嫌我挨的骂不够多是吧。” 柳贤无奈地挂了电话，对马朵朵说“马爷，你卖个面子，叫南河河伯给我们送上来行不行？我请他吃饭，每天三炷香，逢年过节地加供敬奉。” 马朵朵“切”了一声，“不要许你自己不能完成的愿望好吧。每天三炷香，你天天有空到这来进香啊。而且我找不到河伯。” “你不是有土地的电话吗？” 马朵朵说“我叫土地藏起来了。”皱着眉，严肃地说“之前中谷镇山神、灶神奶奶，都被人暗算了，我怕土地出事，让他躲起来了。” 柳贤抱着手臂，看着绿油油的河面，难道真的要亲自跳下去吗。这两天天气还合适，可是就这样跳进去，多半会被抓起来。 这时，柳贤电话响了，看到是许素，默然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许素声音轻柔地问“柳贤，你是要打捞南河里的东西吗？在哪一段？”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刚才方锦水说他不管，怎么他又想通了？” 许素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又问具体的位置，让柳贤发定位给他。 柳贤看了看河水，同意了。 许素很快带着一队人马，找到了在河边看风景的柳贤二人。他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走上前来。 柳贤也笑着，问他“你学习完了？去哪里学习了？” 许素说就在邻市，然后问“丢东西的位置，就在这一段吗？” 柳贤点头，“丢的是把刀，不重，可能被水冲远了。” 许素答应着，对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队员们开始准备起来。 柳贤看这一队人都很面生，“你们特命队，新进了不少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零章 思路 李队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有可能先有人给吕宏德下毒，后来又来个人把他给打死了。” 柳贤点头，“只查下毒的时间段，不在场证明就不一样了。” 李队思索了一下，“赵伍应该没问题，他的指纹都没有留下一枚。罗涵把毒针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一支。” 马朵朵在旁边听了好一阵，凑过来说“我觉得赵伍不对。他说搜到毒针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要是我，我肯定会看看毒针长什么样啊。” 李队困惑地问“是吗？”摸着下巴思索，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马朵朵又说“他不像很沉得住气，没有好奇心的人。他说自己看都没看，像是故意在撇清一样。” 她竭力想证明自己的论点，“还有啊，他看上去也不像有洁癖的人。如果有洁癖，就会想张和洽那样，进都不进去。他进了屋，但指纹都没留下一枚，说明他早就在心里打下小算盘了。” 柳贤拉过了她，对李队说“她胡说的，我也是猜测，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还是按你们的步骤来。” 李队狐疑地看着两人。 易玉琴出来了，她急切地看着李队，说“都是我叫他帮我的，还有饭店里的人，能不能不要罚他们？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李队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不罚。张和洽为什么要帮你做伪证？” 易玉琴叹了口气，“他是我丈夫公司的员工，认识我。那次我和小康在一起，陪小康去遛狗，被张和洽看到了。小康找他告诉了我们的事，他很同情我们，就帮我们保密。” “这次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幸好那天他在官帽山，不然也会被怀疑。我想起我们家在官帽山有一家饭店，我知道小康不会说出和我在一起，就想的这个馊主意，连累了他们。” 李队又说“也是他通知你，作伪证失败了，你就不得不自己现身了吧？” 易玉琴红着脸点头，小声说“我本来也打算说出来的。” 柳贤见潘浩康没事，回去可以给田可嘉交差了，就带着马朵朵离开了。 在车上，马朵朵郁闷地问他“我刚才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柳贤说“你猜的都没错，但你这个不能当证据。杀吕宏德的，是人不是鬼。和我们抓鬼不一样，抓人要困难得多，你说一大堆，会影响李队的判断。” 回到家，田可嘉听到柳贤的消息，兴冲冲地给潘明莉打电话。 过了两天，潘浩康带着易玉琴来道谢。两人手拉着手，潘浩康脸上的颓废已经完全褪去，又是一副开朗明亮的样子了。 柳贤说“不用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潘浩康客气了几句，然后说“赵伍被抓了。” “是吗？”马朵朵跑了过来，“是他偷的毒针对不对？” 潘浩康点头，马朵朵一脸得意地看着柳贤。 柳贤问“是他给吕宏德下毒的吗？” “是的，据说他也承认了，但是他只承认了下毒，没有打吕宏德，更没有杀他。”潘浩康说。 马朵朵大声问道“他是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是不是在你们去吕宏德家没收毒针的时候，他趁你不注意偷的？” 潘浩康点头，然后说“赵伍肯定恨死吕宏德了。他家的两只阿拉斯加都是公狗，血统很好，配种一次赚不少钱呢，是他们家的额外收入。一下都被毒死了。” “那他情绪激动起来，失手打死了吕宏德，也是有可能的啊。” 潘浩康说“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他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其实胆子不大。” 他看着柳贤，表情和小玉祈食时极为相似，期盼地说“可嘉姐说你经常查案子，能不能麻烦你去查一查杀死吕宏德的真凶？” 柳贤阴沉着脸看向田可嘉。她装作没看到，撇开了脸。 马朵朵朗声说“柳贤，我们去查查看吧。” 柳贤看她满面春风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给你说过，这个和我们平时查的案子不一样……” 马朵朵打断他，“我们就安我们的方法查。你也说下毒的，和杀了吕宏德的是两个人，都查到这儿了，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柳贤不由问道“你那么喜欢狗，吕宏德是个偷狗贼，你也想帮他找出真凶？” 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受害者做了什么坏事，杀人就是不对。残害生命，和毒狗是一个性质。” 柳贤听到她的话，微微有些吃惊，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然后警告她，“不能乱来，我们先去李队那问问。” 李队倒是很欢迎他们。他对柳贤说“我们按你的思路，把下毒的时间段定在晚上六点到七点。罗涵那个时候在公司加班，被排除。我们突审了赵伍，他承认了。 “他说抓到吕宏德后，本来想揍吕宏德一顿，但其他人都不愿意动手。在去吕宏德家的路上，他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趁潘浩康不注意，拿了一支毒针放进包里。 “那天赵伍跟踪吕宏德，趁着他在小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假装碰到他，扎了他一针。” 李队说“他说只是想教训一下吕宏德，还把里面的毒液倒掉了一大半。他也是运气好，吕宏德是死于外伤，不是死于毒发。” 柳贤问“你们现在有别的线索了吗？” 李队发愁地说“没有，吕宏德也没有和别人结仇了。做的最大的坏事情，也就是偷狗了。” 他见柳贤若有所思，问就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贤见他主动问自己，就说“我觉得他的死，还是和偷狗有关。他毒狗，又把狗当肉狗卖了，伤害的不只是狗的主人，还有买狗肉，吃狗肉的人。” 李队猛地一拍桌子，“对啊！那狗肉里有毒啊！” 他高兴地搓着手，匆匆走了出去，大声地叫着他的队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四章 你被监视啦 许素依然挂着笑，“你知道，上次的那个案子，我们损失了不少人，不进新人不行啊。” 柳贤知道他说的是魔女祩子的案子，看来那件事情给方锦水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两名队员穿戴好，利索地下水去了。 柳贤继续打探许素，“方锦水开始不是不愿意来吗？怎么又让你来了？” 许素说“因为你说丢的是把刀嘛。前两天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名叫李三的男人在自己家里被杀害，凶器就是一把刀。那个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这报告说有人丢刀，万一两件事情有联系呢，也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一直看队员潜水的马朵朵扭过头来，问“啊，还真有人死了啊。” 许素推了推眼镜，对着马朵朵温暖地笑着，“是啊。而且李三被杀害的现场，屋内反锁，他独身一人在家。现场没有任何指纹和其他人痕迹。” “密室杀人事件。”马朵朵装腔作势地说着。 许素脸上的笑容跟灿烂了，“确实是，不过我们这没有那么厉害的小侦探。没准你能破这个案子，我听说，你一个人破了养老院那件案子。” 马朵朵正要自我夸耀一番，柳贤在一旁淡淡地说“看来你虽然在外面学习，对我们的事情还挺上心的。” 许素没有给自己做解释，只是笑着。 马朵朵听到柳贤的话，也不再提自己的事情，问许素“你来之前，查了沈成济和李三之间有联系吗？” 许素说没有，要把刀捞起来，做了检验，确定了是与李三的案件有关系才会去查沈成济。 柳贤不想与许素打太极，又怕马朵朵口无遮拦，准备走了，让许素有消息了通知他一声。 许素答应了，面带微笑地看着柳贤二人的背影，待他们走远后，又看上河面，脸上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柳贤在车上给毛琬打了个电话，问她的情况。 毛琬哆哆嗦嗦地，大着舌头说沈成济没有发现异常，还问柳贤什么时候抓他。 柳贤让她耐心地等几天，抓个人没那么容易，想了想，又问她沈睿的情况。 毛琬一句带过，反复让柳贤快一点处理沈成济的事情。 柳贤说正在加紧办了，然后挂了电话。 马朵朵在一旁皱眉说“毛琬和沈成济不是夫妻吗？怎么恨不得沈成济遭殃的样子？” 柳贤没有回答，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多的是了。 马朵朵想着沈睿的比喻，对于毛琬来说，这是一份工作，说的太形象了。一家公司出状况要破产了，员工当然只会想着自己的出路。 想到沈睿，她有些心痛，“我总觉得，沈睿遭遇过什么事情。他说如果他亲妈活着，情况会好一些，说明现在的情况不好。”又叹气说“可是他又不说是什么事情。我想帮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柳贤说“没那么容易说出心里话的。” 马朵朵瞟了一眼柳贤，可能他的少年期，和沈睿差不多吧。突然也有些心痛柳贤。 马朵朵问“柳贤，你觉得活着累吗？” 柳贤有些惊讶，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没时间想累不累，要做的事情，没处理的问题太多了。” 马朵朵没再说话了，如果自己是个凡人，活得太累了，可能就会不想活了，等着下一世吧。 他们回到闲时没多久，许素就打电话过来，说找到刀了，同他们说的一样，是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的，已经送去化验了。 “可是，还是不知道应雪柳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啊。”马朵朵从冰箱里端出一盘蛋糕，问柳贤“要不下次我给沈睿送个蛋糕去。” “人家不一定喜欢吃蛋糕。” “蛋糕这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柳贤说“你想送就送吧，不管他喜不喜欢吃蛋糕，都会高兴的。” 马朵朵坐下，用勺子挖着蛋糕，“会不会是沈成济真的杀了人，应雪柳来救他的。” “时间不对，刚才我叫苏乐把李三被杀的案子发给我了。”柳贤点着手机说“应雪柳是在李三被杀之前逃出来的。除非应雪柳会未卜先知？” “应雪柳不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柳贤说“李三被杀的现场，是真正的密室，怪不得交给特命队了。” “会不会是李三自杀？” 柳贤把现场照片给马朵朵看，被她一手推开了，嚷着“你没看到我在吃蛋糕吗，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伤口绕着他脖子一圈，伤口平滑整齐，像是个红绳套一样套住了他的脖子。不光不是自杀，普通人杀人，也不用这个方法。” “难道是应雪柳杀的李三？” “多半就是鬼怪杀的，但也不一定就是应雪柳。” 柳贤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说“总算有点眉目了。” 马朵朵已经吃完了，正在收拾盘子，从厨房里跑出来问“怎么了？” “刚刚许素发来信息，那把刀上确实有人血，但是被破坏得厉害，只能查出和李三的血是同血型。沈成济已经被抓住了。我们去看看吧。” 马朵朵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这么快就被抓了沈成济。小眼镜许素，动作挺快的。” 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特命队，还是先去找方锦水。 在方锦水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许素。他正在给方锦水汇报什么事情，看到柳贤二人进来，笑着同他们打招呼，然后出去了。 方锦水点上一支烟，问柳贤“你买房子了？” “谁告诉你的？”柳贤问。他买房的事情只告诉了三个人，也不认为方圆会主动告诉方锦水这件事情。 方锦水笑了笑，没有答话。 柳贤的脸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方锦水说“你那还是个鬼屋，要不要我去帮你不个阵？”然后又说“你是我侄儿，是我唯一妹妹的独儿子，又帮我照顾义儿那么多年，更别提还救了他一命，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一章 鬼去哪了 柳贤叫马朵朵，“我们也走吧。” 马朵朵噘嘴，“这就完啦？” “我们就是提供意见，你还想亲自上啊？走吧，破案不是我们该办的事。” 这日，方锦水给柳贤打电话，让他到特命队去。 柳贤到了特命队，推开方锦水办公室的门，就被浓烟呛了一个跟头，看到浓烟的来源，李队和方锦水并排坐在沙发上。 “李队告诉我，吕宏德这个案子你参与了。我就把你叫过来一起听听。”方锦水像个烟囱一样吐出一股白烟，开门见山地说。 柳贤把门大开，让屋里的二手烟散去，才走了进去。 方锦水丢过来一个卷宗，“这案子又到我这来了。” 李队掐灭了烟，“我们根据你的建议，追查了毒狗肉这条线，找到地下狗肉铺子的冯适。那小子看到我们就跑，被逮住后，承认了他从吕宏德那里买了毒狗肉。” “是他杀的吕宏德吗？” 李队一拍大腿，“没来得及问。在押送途中，他死了，心脏骤停。那小子是被吓死的。” 他说完这句，手又在身上摸起来。方锦水递上一支烟，两个烟囱又开始冒起烟来。 “当时我坐他旁边，正在套他话。冯适突然见鬼一样盯着前面，脸色灰得和死人一样，手指着前面挡风玻璃，话也不说，喉咙里‘咯咯’的，一下就倒我身上了！” 李队对着方锦水点了点头，“我就把案子交到方队这来了。” 方锦水也点了点头，“李队把案子交过来之前，还追查了毒狗肉的下落。冯适把狗肉转手卖给了狗肉饭店的陈某。陈某的狗肉饭店已经关门了，原因是有顾客在他那吃了狗肉之后食物中毒，把他告了。” 李队说“我们找到了陈某，他曾经带着人找冯适要赔偿。冯适的铺子被砸，还赔了陈某一大笔钱。有人作证，冯适说要去找吕宏德算账。后面我们就没追查下去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方队了。”说完，站起来拱拱手，离开了。 方锦水送他出去，回来后问柳贤“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柳贤没有正面回答，“这件案子已经清楚了。冯适找到吕宏德，失手把他打死了。而杀冯适的人，就是变成鬼之后的吕宏德。” 方锦水捏了捏烟盒，发现已经空了，随手一丢。空烟盒掉在垃圾篓边上。“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吕宏德不见了。” “吕宏德的尸体一直在法医处。我就用那个假烧尸体骗鬼现身的阵，但是吕宏德没出现。我想叫你家那位大神，去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去地府了。” 柳贤思索了一下，决定不告诉方锦水，马朵朵现在不是大神，是小扑街，答应下来。 他回到家，告诉了马朵朵整个经过，然后说“过一阵子我给方锦水打电话，告诉他吕宏德已经被鬼差带走了。反正吕宏德的仇已经报了，不会再作乱了。” 马朵朵问“可是，万一他还在人世怎么办？” “不怎么办，”柳贤说，“现在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他留在人世，总会留下线索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又遇到他了。” 这天上午，潘明莉来找田可嘉喝茶，两人聊起潘浩康和易玉琴两人的事情来。 因为两人是好朋友，田可嘉说话很直接，她问“小康怎么会和易玉琴在一起？她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毕竟是已婚。” 潘明莉叹息摇头，“谁说不是。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多得很，我们劝也劝不听。听说两人是做义工时认识，小康开始不知道她有老公。” 田可嘉说“好在易玉琴要离婚了。” 潘明莉却没有那么乐观，“说得容易，谁离婚不是扒一层皮。而且易玉琴说她老公脾气火爆，控制欲强，又被戴绿帽，哪会轻易放易玉琴走。” 她说到这里，又轻轻叹气，似乎对潘浩康的感情生活甚为担忧，但又无计可施。 潘明莉又说“你看到最近的热搜没有？就是开豪车的男人当街暴打长腿美女那个？” 她压低了声音，凑在田可嘉耳边说“那就是易玉琴和她老公。只是离得远，没有拍清楚。” “幸好当时小康不在现场，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潘明莉眉间一个“川”字，很是担忧。 田可嘉也蹙起眉毛，“这是家庭暴力啊，易玉琴就可以借这件事情，和她老公离了啊。” 潘明莉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出事后，她就到小康家里住了。”摇着头，“希望这件事情赶紧过去吧。” 潘明莉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出什么事啦？你别着急，慢慢说……我在你可嘉姐这呢。你来吧。” 潘明莉和田可嘉对视一眼，沉默地喝着茶，忧心忡忡地等着潘浩康过来。 潘浩康头发里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姐，不好了，玉琴被高誉带走了！”他说着，拿出一张纸条来，“你朋友不是风侣温泉的老板吗？快帮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潘明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接过纸条读起来。 那张纸条上用清秀的小字写着高誉已经同意离婚，他约我到风侣温泉酒店商谈协议条款。别担心，我后天下午就回来。玉。 留言的日期是昨天。 潘明莉看完纸条，给她朋友拨了电话过去，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潘浩康说“我朋友不在那里，他马上打电话问酒店。你别着急，这上面说高誉已经同意离婚了，明下午不就回来了嘛。” 潘浩康脸都涨红了，高声说道“姐！你怎么那么单纯！玉琴的电话忘在家里。如果真的同意离婚了，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次他就打了玉琴，这次，这次……” 他似乎不敢说下去，抓着头发。 潘明莉的朋友很快打电话过来，说确实有名叫易玉琴和高誉的人住在那里。 潘浩康又高声说“姐！叫酒店的人帮我留意一下他们。我马上过去。”说着就要跑出去。 潘明莉一把抓住了他，“你这么激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陪你去。” “哎呀，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你去能顶什么事！”田可嘉大叫一声，“柳贤！”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五章 陷害还是吓唬 柳贤听到方锦水的话中有话，考虑了一下，说“以后再说吧。我想看看李三那个案子。” 方锦水从桌子上的一叠卷宗里翻找了几下，抽出一份来，翻开看了几眼，丢给了柳贤。 柳贤已经看过了，意思一下，翻了翻。 “你怎么找上这个案子了？” 柳贤想了想，说了实话，“沈成济的前妻应雪柳，从地府里逃出来了。” 方锦水瞪大了眼睛，夹着烟走到柳贤身边，自己拿过档案又看起来，“死了十年了，怎么又逃出来了？”看着马朵朵问“还可以从地府里逃出来？” 马朵朵没有理他。 柳贤说“我们就是想抓她回去，觉得她一定会去看望家人，就跟着沈成济，意外发现他丢刀子。” 方锦水“啧”了一声，“会不会是看沈成济坐牢了，逃出来救他？” “她逃出来有段时间了。沈成济怎么说的？” 方锦水坐回了办公桌，“他说，他是下班收拾包的时候，发现里面有把刀子。怀疑有人恶作剧，又不敢声张，就洗干净了丢到了河里。现在还没有证明那把刀就是杀李三的刀。” “而且，沈成济在案发当天有不在场证明，已经得到了证实。也找不到他和李三之间有任何关系。” 柳贤问“那李三和应雪柳，之前有没有关系？” 方锦水坐着旋转的办公椅左右挪动，“我们没往那边想，你去查吧。我叫许素配合你，反正他对你的事情特别上心。” 柳贤看着方锦水问“去河里打捞的事情，你没同意，是他擅自去的？” 方锦水咧着嘴角冷笑了几声。 柳贤和马朵朵来到拘留室，在外面看到了沈成济。 他刚刚被关进来，精神头十足，不停地大声嚷嚷，说有人陷害他，像是在虚张声势。但是脸色焦黄，嘴角长了疱疹，一双眼睛左顾右盼。 许素也在外面，笑着摇头，“不好办啊。只有你们可以证明他丢了刀子。刀和塑料袋上，一点指纹都没有。也不能证明那把刀就是杀李三的凶器。”叹口气说“难道真是有人陷害他？” 柳贤想了想，说“正常人发现包里有把带血的刀，不是应该报警吗？心里没鬼，怎么会偷偷去丢了？” 许素说“也对，我去问问他？”说着，打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铁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惊了沈成济一跳。 正在审问的队员见许素进来，赶紧站起身来让座。 许素背对着玻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用平静的声音把刚才柳贤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一直大声叫喊的沈成济安静下来，不安地舔着嘴唇，摸了摸耳朵。 “因为，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沈成济飞快地指了指摆在桌上的照片，“我梦到这个男人死了。” “哦？把你梦到的情形讲一遍。” 沈成济咽了咽口水，“我梦到那个男人站在屋中央，他像是受了惊吓，不停地左看右看，但是看不到我。梦里的气氛很压抑，我手脚都不能动，气都透不过来。 “然后一把刀飞起来，对着这个男人，他也像是看不到那把刀一样。那把刀刺进他的脖子侧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刀子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血都流出来了，他才用手捂脖子。那血流得到处都是，都喷到我的脸上了，我只能站着。” 许素轻言细语地说“会不会是你梦游？” “不是，不是，”沈成济极力否认，“我看到杀他的人了……”说着又低下了头。 许素敲着桌子，“是谁？” 沈成济的眉毛拉紧了，很恐惧的样子，“是，是我老婆……” “毛琬？” “不，不是。是，是应雪柳……” “应雪柳？”许素拿起卷宗翻看了一下，“你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前妻？” 沈成济头点得像捣蒜一样，“是，是，就是她。那个男人倒下后，刀子就飞到了她的手里。她手里举着刀子，朝我扑过来，像是要杀我一样。我都要吓死了，才醒过来，知道原来是梦。” 许素点点头，“嗯，接着讲吧。” 沈成济擦了擦布满额头的汗珠子，“然后，那天下班，我打开包，就看到了那把刀。样子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上面都是血。我，我就把它洗干净丢了。” 许素听他说完，就要走了。 沈成济想站起来，又被铁链拉回了椅子，他焦急地伸出手朝着许素。“长官，长官，我真的没杀人啊！有人陷害我！我被人陷害的！” 许素回头对他说“好啊，把你觉得会陷害你的人都说出来吧。”出来之后问柳贤“怎么样？” 柳贤说“如果不是现场是密室的话，我都要怀疑是他人格分裂杀的李三了。” 许素笑笑，看着马朵朵问“能不能麻烦你们去现场看看。我们队里的阴阳眼，没看出什么。” 马朵朵点点头，和柳贤一起出去了。 马朵朵说“多半就是应雪柳杀了李三，托梦给沈成济。就是不知道应雪柳为什么要杀李三，难道就是为了吓一吓沈成济？” 柳贤说“刀呢？也是为了吓沈成济吗？” “当然啦，如果想让他坐牢，直接把他拖到现场不就可以了。” 到了李三家，李三的遗孀给开的门，她听了柳贤说的来意，看了他的证件，就把他们让进了屋。让他们自己看，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带孩子回娘家住。 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那几块地砖的缝隙，依然是棕色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柳贤依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马朵朵却夸张地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好大的鬼气。” 李三的儿子十岁的样子，看到有人来，紧张了一下，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书看，等着他妈妈收拾东西。看到高兴处，“咯咯”地笑出声来。 李三的遗孀快手快脚地收拾着东西，嘴里不由哼出歌来。 马朵朵悄悄对柳贤说“李三死了，他的家人并不伤心。”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二章 山崖 与他们隔着吧台的柳贤，从书中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田可嘉。 田可嘉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小康现在不能开车，你陪他去。” 柳贤看着三人不同程度焦急的表情，只能站了起来，离开之前，从桌上拿了那张纸条，匆匆扫过，放进包里。 在路上，柳贤问“你昨天没回家？” 潘浩康不停地在座椅上挪动，勉强回答，“我昨天去帮朋友搬工作室。” 可能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他又说“是一个月前约好的。我也不放心玉琴一个人在家，但她说和那些朋友不熟，不肯和我一起去。” 他抖着腿，手撑在膝盖上抱头，又很快放开，“我就应该带她一块去的。”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问“她昨天给你打过电话吗？” 潘浩康呆了呆，略微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看了看，“下午的时候打过，我没接到。”他捏着手机说“她多半就是要给我说这件事情。我怎么能没接到……” 柳贤看他双眼都开始充血，有些担心，只能安慰了一下。 到了风侣温泉，没等车停稳，潘浩康就跳下了车，直奔前台，大声问道“有一个叫易玉琴的客人，住几号房？” 前台也很快说道“你是潘先生？易小姐和高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潘浩康大声问。 前台抖了一下，后退了一小步，眨了两下眼睛，小声地说“不知道。可能是后山吧。” 柳贤刚走到酒店门口，潘浩康就冲了出来，从酒店旁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柳贤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前台，也跟了上去。 顺着扑满落叶的台阶，潘浩康一步三节，步履如飞。柳贤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 快到山顶时，潘浩康叫了一声，“玉琴！”然后听到易玉琴的声音，“别过来！” 潘浩康停下脚步。 柳贤抬起酸胀的腿，又爬了几步，和潘浩康站在一起，看到山顶的观景台旁，易玉琴与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站在一起，相隔两步。 潘浩康又喊道“高誉！你想干什么？” 高誉没有回答他，问易玉琴“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易玉琴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易玉琴被他扯到栏杆边，尖叫一声。 潘浩康大叫着跑过去。易玉琴趁机挣开了高誉，跑到迎上来的潘浩康怀里。 柳贤见易玉琴已经和潘浩康在一起了，料想没有危险，慢步走上前。 易玉琴往柳贤的位置望了一眼，急声说道“高誉，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给你！” 她朝着高誉丢过去一个蓝色的小东西。 高誉张开双臂去抓，微微跳了一下。 蓝色的小东西从他手臂边划过。高誉在空中靠在栏杆上，身子一顿，惊恐地睁大了眼。 潘浩康见栏杆裂开，一个箭步跨上前，伸直了手臂，想去拉他。 高誉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啊！啊！”的叫了两声，后仰着掉了下去。 他的尖叫悠长地回荡在山谷，树枝被压断的噼啪声，重物沉闷的撞击声，最后都归于平静。 观景台上剩余的三个人面面相窥。 柳贤报警。潘浩康抱着易玉琴坐在石凳上。易玉琴低头看地，小声地哭泣，潘浩康的脸色比她还白。 等官差来后，走完流程，让人带他们三个回到了酒店，分别被带去问话。 柳贤三言两语地说完，走了出来。 酒店里的人都跑出去看热闹。柳贤慢慢走到站在门口的前台小姐身边，轻声问道“是你告诉潘先生，他们俩去了后山的吗？” 前台小姐眨眨眼，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们三个吗？” 前台小姐说“老板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有名叫易玉琴和高誉的客人入住，所以我知道。”她的语速虽然快，但是口齿清楚，显得很伶俐。 柳贤“哦”了一声，“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去山上的？” “老板打了电话没多久，他们俩就上山了。”前台小姐嘴动了动，又闭上了。 柳贤问“还有什么吗？” 前台小姐飞快地眨几下眼，“老板让我们留意一下那两人，特别是男的。我看他们出门，还特地对易小姐说，潘先生正在过来的路上。” 她皱着眉，有些迷惑，“可是，易小姐就说了一句知道了，还是和高先生一起出去了。” 柳贤点头，又问“昨天呢，他们俩有什么异样没？” 前台小姐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在餐厅，高先生好像是在找易小姐要什么东西，他们俩说话声音很大，好多人都听到了。” 柳贤想起易玉琴丢的那个蓝色的小东西，又问“他们昨天去山上了吗？” 前台小姐摇着头，说不知道。边上一个穿酒店工作服的小伙子插话说“女的去了，我晚上看到了。” “她一个人去的吗？” 小伙子点点头，“那时天都开始黑了。我见她一个人往山上走，还想着不安全，要不要叫住她，但是她走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回来了。” 潘浩康也来到了大厅，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个沙发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的摊在身体两侧。 柳贤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刚刚跑到山顶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坐在那个凳子上。” “在聊天吗？”柳贤问。 潘浩康满脸疲倦的神色，缓缓摇了摇头，“就坐着，没有说话。我叫玉琴，她就站起来了。” 柳贤追问“肖玉琴先站起来？” 潘浩康眼里闪过一丝急躁，“我叫她，她当然就站起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柳贤正想着要不要给他解释，易玉琴被带了出来，身边并没有官差跟随，看了他们已经认定这是一宗意外了。 潘浩康迎上去，把她带到了沙发边坐下。她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冲着潘浩康笑了一下，两人十指相扣。 柳贤虽然觉得自己不合时宜，但还是问道“易小姐，你丢给高誉的，是什么东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六章 岗前培训 柳贤也注意到了，对马朵朵说“你去问问吧，你是女孩子，好说话。” 马朵朵走上前去，靠近李三的儿子。 李三的儿子紧张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马朵朵看着他小兔子一样的表情，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只好对他笑了笑，走到了卧室门口，跟李三的遗孀套近乎，“姐，现在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李三的遗孀把衣服都抱在床上，笑了笑，半晌才说“没什么不容易的，不就是累点。” 马朵朵不知道怎么套话，摸了摸头，直接问“李三，生前是不是对你不好？” “他对我没什么，还指着我赚钱。他对孩子，唉。”她坐在床上，看了看门外，又收回目光，折着衣服，“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常打孩子，有一次把孩子的手都打骨折了。” “稍一不顺心就拿孩子出气。孩子很怕他，胆小也很小，不爱说话。”李三的遗孀吸了吸鼻子，“我说了他很多次，他都改不了。现在他死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马朵朵拿出应雪柳的照片，给她看，问她认不认识。她看了一会儿，说不认识。 马朵朵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面，对柳贤招了招手，离开了李三家。 柳贤听完，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应雪柳和李三一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马朵朵叹气，“会不会是应雪柳已经变成厉鬼了，杀李三只是碰巧。而沈成济做梦梦到，也是偶然。” 这时，前方走来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差，官衣上的胸口上“罚罪司”三个小字，对着马朵朵缩头弓腰，“马爷。” “干嘛？”马朵朵奇怪地问，“地府出事了？” 鬼差说“没有，我是来找柳贤的鬼差拔山的。” 柳贤奇怪地问“拔山？” 鬼差说“是，拔山兄当了这么久鬼差，还没有进行培训过。我特地过来带他去。” 马朵朵皱眉说“有什么好培训的啊。不就是带个鬼魂去地府吗？” 鬼差为难地说“这个，岗前培训嘛，您知道的，都必须参加。” 马朵朵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柳贤唤出了拔山，让他跟鬼差去了。 柳贤问马朵朵“地府还要岗前培训？” 马朵朵点头，“都有的，特别是罚罪司。经常出入人世，捉拿鬼魂。不过钟馗都不在地府，谁给他们培训啊。”可能钟馗回来了吧，马朵朵挥挥手，不再想了。 柳贤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们回去吧，沈家也不需要我们守了。许素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沈成济的。” 回到闲时，他找出来都市王附法的筷子，“这个还能用吗？” “能，上次找灶神没用上。” 柳贤递给马朵朵，“你带上吧。” 马朵朵接过筷子，拍打着手心，斜眼看柳贤，“你是不是怀疑拔山回去培训有诈？我说了，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得抑郁症了怎么办。” 柳贤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趁手的武器而已。” 马朵朵刚想说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又想起在柜子里躺了五十多年的锁魂链来，有些心痛，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拿动了。 柳贤问“应雪柳的事情怎么办？还找吗？” “都没线索了，不找了。黑无常那么牛，他自己去找吧。” 过了几日，许素给柳贤打电话，说沈成济的案子有新进展了，问他有没有兴趣。 柳贤冷静地问“什么进展？” 许素说“昨天晚上又一个男人被杀。那刀又出现在沈成济的包里，他这次学乖了，主动来找我们了。” 柳贤二人来到特命队，方锦水不在。 许素接待了他们，一上来就给他们介绍情况，“李三那个案子，没有找到沈成济杀人的证据，就把他放了。” “昨天晚上，沈成济给我打电话，说他又梦到应雪柳杀人。被惊醒后，看到床头柜上一把血淋淋的刀，就赶紧联系我了。我们根据他的口供，找到了这次案件的被害人。” “尸体还在法医那，你们想看吗？” 马朵朵摇头。柳贤问“确定不是沈成济杀人吗？” 许素说“确定。我们虽然放了沈成济，还是派人监视着他。” 马朵朵突然轻笑了一声，见许素和柳贤都盯着她，连忙摆摆手，示意许素继续讲。 许素一边观察马朵朵，一边继续讲，“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家，也没有人到他家去过。而且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就是案发的时间。他床头柜的那把刀子，也就是凶器。这件事情，确定是鬼魂作案无疑了。” 柳贤见他没有说是应雪柳，估计方锦水并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他，也就没有提。 许素果然问“你们知道，是什么鬼魂吗？” 柳贤说不知道。 马朵朵见柳贤不说，也闭紧了嘴。 柳贤问“我能看看这次的被害人资料吗？” 许素没再追问，把他们带到了信息部，让队员把资料给他们。 柳贤把这次的案子资料看了一阵，被害人还是脖子被刀子平滑地割了一周，现场依然是密室。他又发现被害人还有一个记录，就点开看了。看过之后，叫过了马朵朵，走出了特命队。 马朵朵问“你查出什么了？” 柳贤说“这次的被害人，有一个被捕记录。他前妻报案，说他虐待孩子。”说着发动了车子，“两个受害人都是虐待孩子。” 马朵朵“啊”了一声，“难道沈成济也虐待沈睿，所以应雪柳故意让他看到她杀那两人，并把刀子放在沈成济身边，就是为了威胁他，不准他再打沈睿？” “多半是这样。” “那她干嘛不直接杀了沈成济呢？” 柳贤说“沈睿还没有成年，如果杀了沈成济，他就要跟着毛琬，日子一样不会好过。所以应雪柳不能直接杀沈成济。” 马朵朵心里难受，沈睿受虐待，她都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继母虐待他，结果是自己亲爹。 两人赶到学校，沈睿的班主任却告诉他们，沈睿今天没有来上课。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三章 美人心计 “是u盘，”易玉琴小声地说，看了看官差，“他们刚才已经问过我了。那里面有高誉经济犯罪的证据。” 柳贤问“你怎么会有那个？” 易玉琴说“我专门收集的。”她看了潘浩康一眼，“他不肯和我离婚，我就想收集点他的罪证，可以逼一下他。” 潘浩康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 柳贤闷声问道“收集那个，需要很长时间吧。” 易玉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潘浩康，听到柳贤的话，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瞬也不瞬地说“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我爱小康，也知道高誉的性格。” 她轻笑了一下，“柳先生是侦探吗？” 柳贤冷笑了一下，“我不是侦探，我是驱鬼师。我觉得，这里好像有我的工作机会。” 易玉琴嫣然一笑，“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柳贤也笑着说“没准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易玉琴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柳贤看了半晌，回头对潘浩康说“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潘浩康送她回房间后，一会儿又出来，对柳贤说“柳先生，你专程陪我过来，麻烦你了。” 柳贤站起身，“不麻烦，你有车回去吗？” 潘浩康吞吞吐吐地说“有，高誉开了车……” 柳贤走到门口，又回头叫住了潘浩康，对他说“马朵朵觉得你是个好人，我劝你一句，离易玉琴远点。” 潘浩康脸色变了变，手捏起了拳。 柳贤见他听不进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回到闲时，马朵朵大声问他“你怎么就回来了？可嘉姐不是说你陪潘浩康找易玉琴去了吗？找到没？” “找到了。”柳贤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朵朵已经坐到了他的边上，用手撑着头说“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贤问“什么地方不对劲？” “纸条啊，现在谁还留纸条啊。就算潘浩康没有接到电话，也会发信息啊。”顿了片刻，马朵朵又说“易玉琴也不对。高誉都当众打她了，她还敢独自跟他去偏远的地方。” “她说是因为想离婚心切，而且是在酒店，料想高誉不敢怎么样。这也说得通。”柳贤启发她说“你觉得，为什么易玉琴要留纸条？” “我想想啊。”马朵朵双手都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头，“为什么不发信息呢，信息马上就能收到。纸条得等潘浩康第二天回家才看得到。” “啊！”她放下了手，对着柳贤说“她故意的，就是想潘浩康第二天才看到。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和高誉余情未了，头天晚上想做些什么？” 柳贤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是想头天晚上做些什么，但不是和高誉余情未了。” “做什么？”马朵朵问，见柳贤斜眼看她，嘟着嘴，“我想不出。” 柳贤说“那你从结果反推。她让潘浩康第二天才看到纸条，肯定知道潘浩康会去风侣温泉酒店，更何况酒店前台还告诉了她，潘先生在路上。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们赶到酒店，爬上山，刚好看到高誉掉下去。” 马朵朵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易玉琴对栏杆做了手脚，她让潘浩康第二天才到酒店，就是为了给她当目击证人？” 柳贤点头，“潘浩康到山顶的时候，易玉琴叫他别过去，我就觉得不对了。” “高誉拉她的时候，她没有叫，把她扯到栏杆边，她就尖叫起来。又故意丢u盘，让高誉失足掉下去。” 马朵朵咂嘴，“想不到小玉爸是这样一个苦命的人，遇到一个蛇蝎美女。你告诉他了吗？” 柳贤说“我给官差说了，让他们搜一搜观景台附近，有没有装浓硫酸的塑料瓶，上面应该有易玉琴的指纹。 “她不敢带回酒店丢。就是山那么大，不一定找得到。” 马朵朵说“那瓶子应该不大，山上树木多，没准就被树枝勾住了。高誉会不会变厉鬼啊？” “谁知道呢，”柳贤头也不抬，“她倒是不怕鬼的样子。” 这天潘明莉又来喝茶，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潘浩康。 她对田可嘉说“你们家柳贤在吗？小康找他。” 田可嘉仰头示意楼上，说“在呢，上去找他吧。” 潘明莉推了潘浩康一把，“自己上去吧，有什么话自己去说。” 潘浩康立了一阵，木然地迈着脚步，完全没有以前开朗的样子。本来是和柳贤同龄，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双鬓已经可见根根白发。 他上楼后看到柳贤，也没有出声，呆立在屋里。 马朵朵一边招呼他坐，一边跑去拉他，把他拉在沙发边坐下，又跑下楼端了一杯温热的甜饮品上来，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那杯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抽了抽鼻子，说道“易玉琴被铺了。” 柳贤二人都没说话。 潘浩康低声说“她说是她用浓硫酸腐蚀栏杆，骗高誉跳了下去。她还给高誉买了高额的意外保险。”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继续说“之前高誉在路上打她，也是她故意激怒高誉，制造的舆论陷阱。” 柳贤挑了挑眉，“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潘浩康又做了个深呼吸，“她不是告诉我的。她说高誉回来找她了，这是她对高誉的认罪。” 潘浩康进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别人都不信她，她让律师给我带话。让我请你帮忙。” 马朵朵是个以直报怨的人，皱了皱鼻子，扁了扁嘴，但是看到潘浩康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说话。 柳贤很爽快地同意了，不管易玉琴是什么样的人，抓鬼是他的本职。 潘浩康忘记了道谢，同来时一样木然地走了出去。 马朵朵叹气，“潘浩康会变成怎么样呢？” 柳贤说“能怎么样啊，还不是只有挺过去。”看着他的背影说“能挺过去的，他还年轻。” 易玉琴还没有判决，目前在看守所，不能探望，柳贤把情况给方锦水说了。 过了两日，方锦水回话来，说没有看到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七章 打不了多久了 班主任摸着头上的汗珠，“这马上就要半期考了，怎么还逃课呢！” 柳贤给毛琬打了电话。毛琬说沈睿早上按时出的门。 柳贤又问她知不知道沈睿可能去什么地方。 毛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朵朵气愤地说“你别问她了，她根本不了解沈睿。” 柳贤只能给许素打电话，让他问沈成济，“他儿子今天没来上学，你问问他知不知道他儿子可能会在哪儿。” 许素说好，然后问“你在找沈睿。难道这件事情，和应雪柳有关系？” 柳贤见许素一下就想到了应雪柳，也再不好隐瞒，只能说“你先问沈睿的下落，其他的我回头再给你解释。” 许素轻笑，挂了电话，一会儿又打了过来，“他说不知道。他还说，那个臭小子居然敢逃课，等他回去要打断他的腿。” 柳贤皱眉，“你先别把沈成济放出来。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许素说“那可不好办，他现在不是嫌疑人的身份。我尽力吧。”虽然嘴上说不好办，语气却很轻松。 马朵朵焦急地说“怎么办啊，怎么找啊。” 柳贤想了想，给苏乐打了电话，让他利用天眼来找，怕他为难，特别强调是找一个被父亲虐待的孩子。 苏乐气愤之余，很快开始搜索，没多久就回话了。“沈睿今天上午买了一张去白鹭湖的车票。” 柳贤一边开车，一边再三确认，“只买了去程，没有买回程吗？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在那边吗？”挂了电话，又给许素打电话，让他问沈成济知不知道沈睿去白鹭湖干什么。 沈成济想了半天，想起来沈睿小时候，应雪柳曾经带他去玩过。 马朵朵脸皱成一团，担忧地说“难道是应雪柳带沈睿去的，希望她不要害沈睿。” “不会的。”柳贤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白鹭湖名字叫湖，实际上是一个水库。西北侧有几座蜿蜒的山，恰似一道低矮的屏障，水质也不错，就被用来发展了旅游度假项目。 河的东南部地势开阔，修了一些房子，还砌有烧烤炉。河里停着几艘船，做成动物的形状。 这里人气并不旺，只是那些周末想出来走走，又不想太折腾的人才会带着全家人来这里消磨一天时间。今天不是周末，一眼望去，湖边一个游客都没有。 柳贤把车甩在停车场。 车还没停稳，马朵朵就跳了下去，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看到沈睿。 问了几个，居然有人说见过，沈睿一大早过来，还穿着校服。他知道是逃课的学生，多看了两眼，给马朵朵指了个方向。 马朵朵见沈睿去的方向，是往山上走。那边山高水深，更加焦急，拔腿就往那边跑。柳贤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慢慢地，树木变得茂盛起来。马朵朵在景区的小路上走，一面叫着沈睿的名字，一面向湖边探头张望。 在一个观景台的位置，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石头上，看着湖面。 马朵朵大声叫着“沈睿！” 沈睿回头，认出了马朵朵，看到她通红的脸，有些吃惊，“老师？” 马朵朵放松下来，才觉得累，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你在这干什么？” 沈睿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看到了柳贤也跑了过来，“你们是来找我的吗？”见马朵朵点头，他看上去有些感动。 马朵朵顺过气来，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可以逃学呢。” 沈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得有些累了，想放松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你……” “因为你爸的事情，我们担心你。”柳贤打断马朵朵，抢先说。 “哦，”沈睿问，“我爸没事吧？” “没事。”柳贤不知道沈睿知道多少，没有多说。 马朵朵也坐在石头上，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被虐待的事情，只能陪着他。 沈睿突然开口说“我小时候，我爸妈曾经带我来这里玩过。我记得这里没这么小，要大得多。他们带我划了船，还烤玉米。”沉默一会儿，又说“那是我记得的唯一一次，我们一家人出来玩。没多久，我妈就去世了。” 马朵朵和柳贤都沉默着。沈睿笑了笑，说“回去吧。” 沈睿点点头，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不管柳贤走得多慢，沈睿始终走在最后，和他们并排走都不不愿意。 下了山，到了平路上。柳贤让他们先走，他去买饮料，看着马朵朵和沈睿走过去。他发现沈睿走路的时候有些瘸，左腿走路的拖着走的，用不上劲。 柳贤买好了饮料回到车上，对沈睿说“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沈睿双手拿着饮料瓶，头低得很低，没有说话。 马朵朵轻声问“你爸爸打你啊？” 沈睿抬头对他们笑了笑，“没关系的，打不了多久了。”又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成年了。” 马朵朵心里难受，“你要不要住到我家去？我家是个咖啡店，但是不卖咖啡，没有客人。有很多好吃的蛋糕，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烤的。” 沈睿眼里闪着快活的光，“谢谢老师，我过段时间去。”任凭马朵朵再问，他都只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柳贤试探地说了一句，“你爸还在特命队里。” 沈睿平静地问“什么时候能放他回来？” 柳贤见提到沈成济，沈睿眼里有仇恨闪过，但是并没有害怕，试探着说“你们父子的事情，可以处理的。你以后都不见他，都可以。” 沈睿很快地说“不用了老师，他始终是我爸，打两下不算什么的。”自嘲地笑了笑，“他常说，不打不成器。可是他都打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成器。” 马朵朵嚷起来，“你别听他胡说，什么不打不成器，这都是家暴的借口。” 沈睿看着马朵朵，笑得很开心，像是很喜欢她的样子，没有说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四章 弹药库 方锦水说“可能我老了。来吧，我在这等你们。”然后就挂了电话，语速比往日快。 柳贤和马朵朵赶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手里的包不停地换手。他看上去瘦了些，眉骨更高，眼窝更深。 看到他们没有寒暄，挥了挥手，带他们进去。 易玉琴脸上一点脂粉也无，肤色有些暗，看上去像玩了个通宵的学生，虽然憔悴，依然掩盖不住娇好的容颜。 她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看到柳贤，丢开被子，奔了过来，手握着铁栏杆，直直地看着他，嘴张开却没有说话。 柳贤看了她一眼，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又把拔山唤出来。 拔山飞在空中，巡视了一圈，对他摇摇头，回到了铁刃里。 柳贤问易玉琴“他这两天来过吗？” 易玉琴眼睛瞪大了，都能看到她的瞳孔也放大了。她张着嘴，嘴唇颤抖，依然没说话，脸颊也抖动起来。 三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答。 马朵朵叹气，柳贤朝门口走去，易玉琴手伸出栏杆，“啊，啊”地叫了两声。 柳贤又退回来，对她说“他不会再来了。” 易玉琴伸直的手缓缓放下。 “他娘的，这些鬼都改邪归正了是吧？”走到外面后，方锦水大声说道。 “咦？”马朵朵说“什么叫改邪归正，鬼又不都是坏的。高誉可能只是想吓吓她，见她已经认罪了，就走了。” 方锦水瞅了马朵朵一眼，对跟他来的队员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然后坐到了柳贤的车上。 他用手枕着头，考到座椅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请长假了，下个月去看义儿。” “去过久？”柳贤问。 方锦水看着车顶棚，“不知道，也可能不回来了。” 柳贤沉默了一阵，点了点，说“好。” 送了方锦水，马朵朵见柳贤开车的路线不是回闲时，嚷嚷着问“去哪啊？” “最近的鬼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放心不下，”柳贤说，“拔山在地府资历浅，打听不到消息。所以我准备去一个地方看看。” 他把车开到了他买的新房子前面。 “哦，你想看看你鬼屋里的鬼还在不在。” 柳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一下眉毛，“你别老说鬼屋行不行？” 马朵朵蹦跳着跟在后面，“那我们给这个房子取个名字吧。”说完，自己思考起来。 推开大门，马朵朵不由打了个寒颤，手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屋里依然尘土满地，蛛网遍布。木制台阶上明明空无一人，却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风从破窗灌进来，在屋里扫了一圈，带着碎屑刮在半空。 碎屑打着转，又突然停下来，掉在地上，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 马朵朵现在看不到鬼，都感觉到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往柳贤身边靠了靠。 柳贤左右看着，迈步走进去。 之前他来这里，看到几个厉鬼，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了。 拔山倏忽出现，站在他身边。 “怎么样？”柳贤问道。 拔山说“还是有不少，不少鬼气都很弱。” 一阵啸声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鬼伸直手臂，双手呈爪状，朝马朵朵冲过来。 马朵朵听到声音正愣在原地，柳贤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老太太鬼的手臂，她瞬时动弹不得，尖声叫起来。 柳贤觉得耳膜差点被震破，把老太太鬼交给了拔山，对马朵朵说“你留在这里，拔山在你身边。”说罢，自己朝二楼走去。 马朵朵对虚空说“拔山，那是个什么鬼？” 拔山忍着聒噪，集中精神显形出来，把老太太鬼对她描述了一番。 马朵朵说“她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你安慰一下她。” 拔山看了看双臂乱挥的老太太鬼，“这……怎么安慰？” 柳贤下楼的时候，看到马朵朵通过拔山，正在和老太太鬼对话。 老太太鬼已经安静下来，擦着眼泪，鬼气越来越淡，柳贤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了。 马朵朵说“老太太说，前段时间来了个女人，把这里鬼气强的鬼都抓走了。长相她没看清，那女人穿一身黑袍。” 柳贤怔了怔，板着脸，冷哼一声，“抓鬼抓到我家里来了？” 马朵朵又说“老太太还说，那女人隔段时间就来一次的。你这屋聚鬼之地，可能本来就是她的弹药库。她以前是拿着个羊角吸鬼，一次就全部吸走。现在拿着面小旗子，一次只能带一只鬼走。” “小椿？”柳贤看了看起壳掉灰的墙壁，“看来不处理是不行了。” 他抱着手臂走到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了一下就站起来，觉得石凳冰冷，还是回到车上坐着。“如果她还会再来，我想会会她。” 马朵朵皱眉道“会有风险吧。”她想着自己现在帮不上忙，低下了头，踢着路边的矮灌木。 “那以后再说吧。”柳贤说着，招呼她上车，两人一路无话。 几天后。 晚上十点左右，柳贤背着包，从二楼缓步走下来，对马朵朵和紫菀说“我出去一下。”刚刚迈步，发现背包带子被马朵朵拽住。 他回头挑眉看她。 马朵朵把他拉在一边，从他身前挤了过去，“我也出去一下。” 紫菀跟在她后面小步奔跑。 柳贤看到她们跑到车跟前，马朵朵跺着脚说“快啊，不是要出去吗？” 柳贤走到她们面前，叹气说“我要去办正事。” “我们去帮你办正事。”马朵朵仰着头，说完，紧抿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贤。 紫菀小声说“柳贤哥，朵朵姐说你要去见仇家，我们肯定是要去帮你的。” 柳贤知道马朵朵是劝不回去的，直视着紫菀说“马朵朵说你修行不易……” “我修行也是为了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现在就想帮你。”紫菀也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柳贤。“我们是朋友。” 柳贤看着她们俩相似又有些不同的表情，默默地向前走去。“走吧，我租了一辆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八章 爱的痕迹 马朵朵见沈睿挪下车，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回去吗？你爸就要回家了。” 沈睿最后给他们道谢，拖着左腿走进了小区。 柳贤说“沈睿不对劲。” “废话！你要是被人打一顿，你也不会对劲！” 柳贤皱眉说“你这种心里不高兴就大吼大叫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是说，沈睿没准已经见过应雪柳了。” “沈睿今天去白鹭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是很难过才去的，应雪柳可能会来看他。如果他是想寻短见，那应雪柳肯定就会出来阻止他了。” 马朵朵说“可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挺平静的，只是心情不好。难道应雪柳劝过他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他应雪柳在哪里？” 柳贤说“你刚才在他身上闻到鬼气了吗？” 马朵朵摇头。 柳贤给许素打了电话，问他沈成济放出来了吗。 许素说放了，沈成济怒气冲冲地回家了，说要回去教训沈睿。 马朵朵怕沈睿再被沈成济打，就提出到沈家去守着，或者把沈睿带走。 “沈睿说了不跟你回去，”柳贤说，“我们守在外面比较好。”想了想，给毛琬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毛琬下楼来。柳贤招呼她上车，问她沈成济父子的事情。 “沈睿经常挨沈成济打吗？” 毛琬麻木地点了点头，“当家的说男孩子必须得打，才会有出息。” 听得马朵朵怒气冲天，“你都没劝劝？” 毛琬像是没明白马朵朵的话，隔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他们俩父子的事，我是外人……” “外人？你虽然是后妈，但也是沈睿的妈！”马朵朵吼了两句，看着毛琬可怜又固执的表情，挥了挥手，自己抱着手臂生闷气。 柳贤说“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给沈成济打个电话，就说你有事晚些回家。” 毛琬有些迟疑，“可是，当家的回来，又看到你们拿的是我的钥匙……” 马朵朵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一会儿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天天打儿子，应雪柳知道了，来找他算账了。” 毛琬看着马朵朵，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不然，你以为刚刚杀死人的刀，怎么会出现在你家的床头柜上？” 毛琬迅速地扯出钥匙，想递给柳贤。手哆嗦着，钥匙掉到了地上。她捡都不敢捡，逃似的下了车，朝小区大门跑去。 柳贤对马朵朵说“你不用对她那么苛刻的。她在沈家说话也没分量，连看自己的女儿都要偷偷摸摸的。自然不敢对抗沈成济。” “她和沈睿在沈家都是弱者，不是更应该抱团取暖吗。”马朵朵闷声说。 柳贤想告诉她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马朵朵又说“沈睿脸上没有伤，估计沈成济怕被人看出来，专门打的腿部。说明沈成济也知道打孩子不对了，下手还那么狠。” 正说着，沈成济脚步匆匆地走进小区，脸色铁青，直奔家里。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柳贤就下车跟在后面。马朵朵把筷子插在后腰上，也跑了过去。 沈成济开门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柳贤二人围了上去，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柳贤敲了敲不锈钢铁门，推断里面在争吵。 马朵朵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开门啊。” “再等一等，如果这次应雪柳没出现，以后想接近沈家就困难了。” 这时，里面传来碰撞声。 马朵朵急躁地说“抓不到应雪柳就算了。再晚进去，沈睿的腿都要被打断了。” 屋里的声音听不到了，柳贤也有些焦急，拿出毛琬的钥匙，打开了门。 马朵朵冲进屋里，看到沈睿站在屋中间，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沈成济的声音，“救命，救命！他想杀我！”，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才看到沈成济跌坐在角落里。 沈睿以为是毛琬回来了，回头发现是马朵朵二人，有些吃惊，随即坦然了，静静地看着沈成济。 马朵朵看到沈睿脸上僵着，没有表情，眼里有一团怒火越烧越烈，从眼里烧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不自然地红着。 沈成济被他盯得呼吸急促，也不敢再呼救。 马朵朵想走近沈睿。沈睿回过头来看着马朵朵说“老师，你别过来。” 马朵朵的身体就停住了，她试着抬了抬脚，纹丝不动，她的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 冷静一些，问道“应雪柳在里面是吗？” 沈睿脸上露出点吃惊地表情，来回打量马朵朵和柳贤，“我妈妈给我说，你们是鬼差，我还不信呢。” “你果然见过她了。”柳贤冷静地说，“她现在在这里吗？” 沈睿点点头，“要不是见到了她，我现在，已经在白鹭湖的湖底了。” “你果然……”马朵朵轻叹一口气，“沈睿，你还小，这些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 “嗯，我也觉得该死的人不是我。”沈睿说着，又看着沈成济。 马朵朵说“你不能杀沈成济。” 沈睿做出天真的表情，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 “他打你虽然不对，但这是教育方式的问题。他，他心里还是爱你的。”马朵朵搬出人们挂在嘴边的理论，希望能说服沈睿。 沈成济慌忙喊道“是啊，你是我儿子，我是爱你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沈睿弯下腰，卷起了宽大校服的裤管，露出两条骨节突出的腿。 他的腿微微变形，创痕斑斑，纵横交错，蜈蚣一样的缝合旧伤痕，杂夹几道淤青的新伤，还有一些小圆点烫伤，就算是白日，看在眼里，仍令人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沈睿干脆坐下了，慢慢地抚摸着自己腿上的伤痕，细细数起来。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给他的伤痕都渡上了一层红色。 “这两道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数学考试没有考到九十分挨的。这条缝了七针，这条缝了十一针。”那天他把成绩单颤巍巍地递给沈成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耳朵只剩“嗡嗡”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五章 是个狼灭 在路上，柳贤专心开车，看着前方。紫菀双膝闭拢，双手握拳，放在膝上。 马朵朵见两人都一言不发，把脚翘到中控台上，说道“紫菀，你刚才说和柳贤是朋友，这话不对啊。” 柳贤瞥了她一眼。紫菀偏头问“为什么不对？” 马朵朵说“如果你嫁给了方圆，你们就是亲戚呢。” 紫菀愣了愣，娇嗔一声，推了她一下。 她哈哈大笑起来，又扭头问柳贤“为什么你们家的人都直呼姓名？方圆从来不叫你哥，你也从来不叫方锦水他们舅舅。” 柳贤说“我们柳家都是这样的，不在乎血缘。” “这就奇怪了，你们柳家不是靠血脉继承灵力的吗？应该很重视血缘才对。” 柳贤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闲聊了几句，柳贤见车上气氛轻松了些，就说“呆会儿如果小椿实力比我们强，我们不要硬拼，能跑就跑。我只是想会会她，摸个底。” 紫菀两人答应。 进了屋，不知是因为夜晚气温低，还是别的原因，马朵朵更觉得寒冷。 紫菀俊眉紧蹙，身上发出淡淡的紫光，护着周身。 柳贤看到屋里果然有了两只厉鬼。一只在楼梯上缓缓向上走，现在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他们。一只本来站在墙角，已经直扑向马朵朵。 柳贤把那只鬼挡开，对马朵朵说“你现在是凡人，阴气又重，简直就是活靶子。”把她拉到外面，“要不，你负责在外面把风，看到她来了，就通知我。” 马朵朵也知道鬼都往自己身上扑，根本埋伏不了，只得同意了，爬到车上蹲下，从车窗望着外面。 柳贤不知道小椿现在收鬼的能力强弱，怕她把拔山也弄走，就没有唤出他来，见紫菀藏在客厅旁的柜子里面，自己藏身在楼梯下面。 马朵朵躲在车上，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姿势都换了三次。 她心里想着，谁知道小椿今天来不来，这样躲着，可能几天都没有收获啊。柳贤专门选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她正想打电话给柳贤问问，看到一个穿黑袍的女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她悄悄的拿出电话来，通知了柳贤，然后举着手机，遮住屏幕，放在车窗边等着。 小椿从车旁走过，没有戴墨镜，齐腰长发束成一束，随着黑袍飘动。 马朵朵一面把她的脸印在脑中，一面快速地点着手机，等她走过去了，才拿出手机来查看。拍了几张照片，虽然光线很暗，但勉强能看清。 她心里担心柳贤和紫菀，本想偷偷跟上去，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现在自己过去也帮不上忙，不如潜在暗处，放开了拉着车锁的手，又蹲了下来。 柳贤在楼梯下，闻着陈年灰尘的潮湿味道，听到大门猛地被推来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布料擦地的声音。 他慢慢探出头去，看到屋中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移动。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屋中的鬼都没有出现，似乎躲了起来。 低低的念咒声响起，柳贤又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黑影手中拿着一面三角旗子轻轻挥动。那面旗子两个巴掌并排大小。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刚才躲起来的鬼都出来了。 楼梯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从顶端一直响到一楼，最后是沉闷的“嗵嗵”声。 柳贤见鬼都慢慢围了过来，也从藏身处出来，木然地移动着脚步，混在鬼影之中。 一只厉鬼站在黑影面前。 念咒声更加急促，厉鬼化为一道灰白的光，钻进了旗子中。 黑影低头念咒，一手拿着旗杆，一手托着旗面，旗面上闪着复杂的纹路。 柳贤离黑影只有两步，看得到她的脸轮廓了。他突然跳起来，紧抱住黑影，摔在地上。一声闷响，扑起了灰尘。 黑影倒吸一口冷气，很快镇静下来，叫都没叫一声，一脚狠踢在柳贤腿上。柳贤咬了咬牙，没有松手。“你是小椿？” 小椿冷笑一声，用膝盖猛地撞击他。 紫菀从柜子里出来，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正要上去帮忙。 小椿腾出拿着旗子的手，低声念了几个字的咒语，猛地指向紫菀。 一道灰白的光从旗子里，像箭一样射向紫菀，打中了她。 紫菀被击中，蓦地倒地，靠在柜子上，手上聚气紫光，想要反击，又怕伤到柳贤，一时没有发出。 小椿倒转旗杆，用旗杆顶部的尖刺扎向柳贤的面部。 柳贤侧身躲过，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小椿嘴里不停地念咒，四周的鬼魂都扑上来，缠住了柳贤。 几只鬼拖着柳贤的腿，把他往后面拉开了些。一只厉鬼掰着他的肩膀，张开大嘴，露出尖牙朝他脖子咬去。 柳贤抖出铁刃，转身朝厉鬼划下去，厉鬼高声叫着退下了。 小椿趁机逃脱，向门口跑去。一道紫光追过来，打在她的后腰处。 她回头看了紫菀一眼，跑了出去。 马朵朵此时已经从车里出来，躲在车后，看着屋里的动静。 刚才紫光闪过，然后小椿从里面跑了出来。她见小椿动作仓皇，脚步僵硬，而柳贤和紫菀又没有追上来。本想回屋，看到小椿的背影，就给柳贤发信息。 手机很快震动，“我们没事，跟着她。” 马朵朵眼看小椿跑远了，跺跺脚追了上去。 小椿脚步平稳，但是步子很小，走得很慢。 马朵朵觉得她看上去像受伤了，又看不出她伤在哪里。心中暗想，谁受伤不叫两声。就算不叫，不是都会捂着伤口，止止血吗。 小椿果然是个狠人。 小椿走到了一处小山坡上，翻过这片山坡，就是小区外面的万亩果园，然后就是深山了。 马朵朵担心在山坡上自己肯定会被发现，又怕绕过去时间上来不及，正在踌躇之间，小椿已经爬上了山坡。 她在最高处停了下来，夜光把她的轮廓清清楚楚地描出来。 马朵朵突然看到，她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零九章 儿子的决定 耳光只是开始。 沈成济挥舞着皮带抽打他的双腿，看到鲜血淋漓还露出困惑的表情，后来才发现皮带扣上有个尖刺。 他停止了抽打，等了一小时，发现沈睿气息越来越微弱，腿上的血没有止住，才带他去的医院。 沈睿那双白球鞋都被血泡湿，白袜子染成了红色。 那次以后，沈睿很久都没有挨过打了，但是数学再也没有上过九十分。 “这条是我和同学出去玩，错过了规定回家的时间。” 他只晚了十分钟，刚走进家门，迎接他的就是沈成济的拳打脚踢。他熟练地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在沈成济的怒骂中，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这些是他去医院检查回来，说自己得了胃病，都是我的错。” 那一次，沈成济让沈睿先跪了一个小时，把检查报告扔在沈睿脸上，痛数他的过错，说着说着，终于动手。 “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沈睿说着，看向沈成济，眼里饱含愤怒和怨恨。 “哦，对了，这些是前两天才打的。是他上次被抓了，回来后说，也是我的错。”沈睿指着一道道淤青，平静地说。 他已经明白，挨打不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 沈睿数着数着，眼里闪着泪花，他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抬起衣袖擦了一下眼睛。 看着前方虚空的地方，说道“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对别人说，孩子要经常打，还说不能打别人看得到的地方，要打就打腿。” 又笑了一下，“他还说，打也不好，动静太大。还是掐最好，别人只听得到孩子哭，听不到他动手。” 马朵朵揪心地看着沈睿。 沈睿说“我在他眼里，可能不是一个人吧。就因为他给了我一天三顿饭，就可以用暴力踩踏我的自尊。我不会伤心，做什么都是错。他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他给我的痛苦，我就必须受着。” 沈成济缩在角落里，嘴角向下弯着，像是第一次听到沈睿这样讲话，第一次想到这些问题。他看了沈睿一眼，又沉下了眼皮，看着地面。 父子俩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不理解、不甘心、不知从何而起的仇恨。 马朵朵说“那你也不能杀他。”见沈睿撩起眼皮看着自己，解释说“这是为了你好。杀了他，你才十五岁，你以后怎么办？他再有错，至少保证了你的衣食住行，让你不走弯路。” 沈成济像是有了底气，挣扎着想站起来。 沈睿说“没有走弯路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宁愿不要父亲，总比下半辈子坐轮椅好。” 一直没有开口的柳贤突然说“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也要坐牢。” 沈睿笑着看着他，“我当然不会亲手杀他。” 马朵朵皱眉说“应雪柳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如果她再杀人，罪孽更重，会在地狱中受很久的苦。” 沈睿第一次迟疑了，“真的有地狱吗？” 马朵朵拼命点头，“她从地府里逃出来，已经是违反律法了。你要劝她赶紧回去，看在她爱子心切的份上，还能减轻一些她的过错。如果她杀了沈成济，谁也帮不了她了。” 沈睿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自己右边。 他的右边慢慢显出一个人影出来。 沈成济大叫着，拼命地蹬着地，使劲靠在墙上。 应雪柳温柔地看着沈睿，“你别信她的话。我从地府里出来，是阎王准许的。他知道你在人世受苦，让我来救你。” 马朵朵吸了吸鼻子，“你居然把鬼气藏得这么好，你不过才死了十年，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 应雪柳平静地说“我说了，是阎王准许我来人世，救我儿子的。” “别鬼扯了好不？哪一殿的阎王？”马朵朵不屑地说。 应雪柳没有理她，看着沈睿，“不过你也考虑清楚，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沈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父亲，哈哈……可能他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吧。” 马朵朵听着沈睿的话，心里酸酸的。 应雪柳看着沈睿，心痛地想抚摸他，又怕自己的鬼气伤到他，手举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是深情地注视着儿子。 沈睿笑了一阵，对应雪柳说“妈妈，我已经想好了。这房子是你留给我的，我住不成问题。我存了一些钱，够我这三年用了。等我考上了大学，可以边打工边上学。” 应雪柳说“那样会很辛苦的。” 沈睿摇了摇头，“不，我觉得那样反而轻松。” 马朵朵慌忙说“那你也不用杀沈成济啊，你现在也可以那样做，把他赶出去就行了。” 沈睿想了想，“不行。我妈妈不能一直陪着我，等她走了，沈成济又回来骚扰我怎么办。而且，他就我一个儿子，难道等他老了，我还要去照顾他吗？”厌恶地看了沈成济一眼，“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沈睿的眼神冰冷。马朵朵惊讶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应雪柳轻声说“好的，你决定好了，剩下的交给妈妈。” 沈睿对应雪柳笑着，吁出一口气，“那妈妈，谢谢你，我走了。” 应雪柳微笑地点点头。 沈睿不舍地看着她，问“你还会回来吗？” 应雪柳看了看马朵朵二人，“可能回不来了。” 沈睿难过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脸，开心地笑着，“没事，你在地府等我。你不是说，现在地府和人世差不多吗。” 应雪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沈睿看都没看沈成济一眼，拿起书包朝门口走去。 马朵朵拦住他，“你去哪？” 沈睿温柔地推开她，边走边说“找我同学玩啊，制造不在场证明。”走到门口，扶着门说“你们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啊。我没多少钱，东西丢了还得买新的。” 门轻轻关上了，沈成济一副被判了死刑的样子，脸色死灰，对应雪柳求饶，“你不在了，我脾气暴躁了些，但我，我也是为了他好。我一个人养他，不容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六章 白衣复仇 那人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看得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体型瘦小，穿着白色的衣服。 马朵朵趴在草丛中，仰着头望着，以为那人是小椿的帮手。 那人却吼叫着“妖女！你用一个破羊角，害死了我的父亲和兄长，我要杀了你！” 马朵朵心中一凛，原来是季安呈。 季安呈举着手，朝小椿扑过去。他手中的武器闪了一下冷光。 小椿默不作声。她的周围突然聚起了一些鬼魂。 马朵朵拼命地瞪着眼，看到鬼魂中，有一个扁脑袋大门牙的男鬼。 那些鬼魂朝着季安呈扑过去，纷纷伸着鬼爪挠他。 马朵朵想着要不要去帮他，但是自己现在怎么打得过小椿。季安呈也不是好人，还想害死自己和柳贤，就让他们狗咬狗算了，当下趴着不动。 季安呈明显不是小椿的对手。他不停地退让，渐渐不能抵挡，大叫着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小椿跟着跳下山坡。 马朵朵不敢从山坡上直接过去，怕小椿在下面埋伏自己。赶紧爬起来，绕着山坡跑起来。 幸好这是人造景观，山坡并不大。她很快跑到了对面，蹑手蹑脚走过去，小椿和那些鬼魂已经不见踪迹。 草丛中倒着一个人影，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撕碎，染着斑驳的黑色。灯光一照才看清黑色的都是血。 紫菀被厉鬼的阴冷之气伤到，柳贤把她留在车中休息，在山坡下找到马朵朵，通知了方锦水。 方锦水带队，连夜把尸体拖走。 马朵朵看着季安呈躺在解剖床上，全身没有一块超过手掌大的完整皮肤，特别是脸部和颈部，已经成了一堆碎肉。 那些抓痕深入骨头，已经可以看到牙床和颈骨。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柳贤，“幸好她没有用这招来对付你。” “是啊，”柳贤说，“她为什么不用这招来对付我呢。” 他看向马朵朵，“她本来可以杀了我的，为什么不呢？” “她不是想要你们家的什么东西吗？”马朵朵说，“而且羊角还在你那呢。” “是吗？”柳贤看着尸体血肉模糊，指骨可见的手掌，又看到放在一边的季安呈的衣服，思索了一番，走到外面。 门口方锦水正在同许素说话。方锦水的声音很大，“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这也就是我休假前最后一个案子了，许队也想抢？” 许素微笑着摆手，“不是的方队，听说死的人是季安呈，我只是来问问。他和我手上的一个案子有关系。” 方锦水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看到柳贤和马朵朵，挥手把他们带进了办公室，“你们怎么又遇到了？” 柳贤说“我是想去给我的房子驱驱鬼，刚好看到了。可能季安呈是来找我报仇，结果被他的仇家杀了吧。” “他什么仇家？”方锦水横着眼问。 柳贤平静地说“不知道。” 方锦水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了。 柳贤说“等你休假了，去帮我看看房子吧。” 方锦水没有回话。 走到外面，柳贤问马朵朵“季安呈当时穿的白色衣服吗？” 马朵朵点头，见柳贤锁着眉头，“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 “如果你要晚上去杀人、报仇、跟踪什么的，会穿白色的衣服吗？”柳贤说。 马朵朵眼珠转了转，“季安呈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也许他就喜欢白色的衣服呢。”又问“对了，之前我想问你，你怎么知道小椿今天晚上会出现的？” 柳贤默不作声地拿了一张纸条出来，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接过来，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她今晚会去你的鬼屋收鬼。 “这是不是季安呈写的？想让你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有可能吧。”柳贤说完，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跟了一路，听到小椿说话没有？” 马朵朵摇头。 柳贤说“我也没听到。紫菀打伤了她，她只轻微地哼了一声。” 马朵朵拿出手机，“但是我拍到她的照片了。” 柳贤看着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小椿的脸，听到马朵朵说“可以让苏乐把图片处理一下，看能不能弄得清晰些。” 柳贤说“之前见过小椿的人，都说她会戴宽大的墨镜挡住脸，怎么这次没有戴？” 马朵朵大声说“谁大晚上戴墨镜啊，还看不看路了。” “不戴墨镜，也可以戴帽子，”柳贤说，“她好像不在乎别人看到她的脸了。” “我在小椿招出的鬼魂里，看到吕宏德了，”马朵朵说，“果然是她一直在我们身边，把这些鬼气强的鬼都抓去了。” 柳贤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呢。”说完，低着头不语。 马朵朵说“以后慢慢想吧，快回去看看紫菀怎么样了。” 回到家，方圆在屋里，正在照顾紫菀，看到他们进来，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紫菀脸色煞白，满脸都是绿豆大小的冷汗，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在视频里看到我脸色不好，一定要过来。” 马朵朵见她嘴唇都毫无血色，握着她的手，“别说话了。” 紫菀眉毛向下撇，勉强弯了弯嘴角，闭上眼睛打坐。 方圆紧咬着牙，双眼微红，不停地给她擦汗。 柳贤看了看紫菀，又注视了方圆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马朵朵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方圆……” “别说了，”方圆说“我不怪你们。我怪我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保护不了她。” 柳贤把手放在马朵朵肩膀上。“走吧，我们出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坐下。 “以后还是不要让紫菀跟我们去做危险的事情了。”马朵朵说。 柳贤点头。 “都怪我不好，我就不该告诉她。”马朵朵说，顿了一下，又说“方圆现在肯定恨死我们了。” 柳贤说“方圆和紫菀，本来就……”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有些担心方圆，我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马朵朵仰天长叹，“哎呀，做人的烦恼真多！幸好季安呈死了。” 柳贤默不作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零章 父亲的结局 应雪柳无奈地哼了一声，“现在儿子走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每一次动手，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他不听话，不好管教？”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你生病，在外面受了气，稍有不顺你心的地方，就打他出气。全都是在泄恨，把他当做发泄的工具。” 沈成济想为自己辩解，嘴里像被棉花塞住了，呐呐了半天，只反复说着“我是为了他好……” 柳贤和马朵朵目光交错，对视了一眼，慢慢地靠近应雪柳。 应雪柳突然一挥手，他们四人已经在一座森林里。 应雪柳叹气说“我怎么能在小睿的家里杀你呢。” 沈成济已经失去理智，大叫一声，狂奔起来。 马朵朵对应雪柳说“你就放了他吧。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打沈睿了。你自己想想，谋杀亲爹这件事情，一定会给沈睿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他以后很难再快乐了。” 应雪柳没有去追沈成济，似乎是在犹豫，“可是，小睿本来就很难快乐了。”眼里含泪，心痛地说“他差点跳湖自杀。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害怕，高兴地跑过来，想抱我，说终于又见到我了。” 柳贤突然扑向应雪柳，抱住了她，抖出铁刃来对着她的脖颈，割了下去。 应雪柳脖子被柳贤割了一刀，吃痛之下发力。 柳贤被她的阴气震得飞起，摔倒在地上。幸好地上都是厚厚的落叶。 马朵朵从后背抽出筷子，对着应雪柳。 应雪柳伸手抚在脖子上，伤口很快愈合了，自嘲地说“如果我生前有这种能力，就不会死了。” 马朵朵吃惊地看着。 应雪柳闪身不见了。 马朵朵分辨了一下方向，朝沈成济逃跑的地方追过去。柳贤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了马朵朵。 马朵朵边跑边说“应雪柳怎么会那么厉害的，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力量。”跑了一会儿，扶着树喘气，“哎，拔山在就好了。” 柳贤的体力根本比不上马朵朵，早已踉踉跄跄，也大口地喘着气。 马朵朵歇了一会儿，又追了上去。 终于听到了沈成济的尖叫声。 幸好方向没错，马朵朵对身后的柳贤说“这沈成济边跑边叫，体力比你还好。” 柳贤本来想说，他是在逃命，本质都不一样，实在说不出话来，只顾上喘气了。 又追了两步，看到应雪柳不远不近地跟在沈成济身后。 柳贤招呼马朵朵，“别追了，应雪柳不会杀沈成济。”说着自己先停下了脚步，拉长呼吸，想平静下来。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追了两步，也停了下来，“你是觉得，如果她要杀他，早就杀了，不会让沈成济跑出这么远？” 柳贤不再喘了，走到马朵朵身边，点点头，“我觉得，她像是要把沈成济赶到什么地方去。” “也是啊，沈成济虽然不是好父亲，但是罪不至死啊。”马朵朵也放心下来，“那她到底想拿沈成济怎么样呢。” 柳贤挥挥手，招呼马朵朵跟上，看着越来越密集的树木，“越跑越到森林深处了。” 沈成济也跑累了，不再尖叫，大步跨了几步，被藏在落叶里的树枝绊倒，摔在地上，没再爬起来。 “难道累死了！”马朵朵的体力已经恢复了，看到应雪柳在沈成济身边蹲下了，又飞奔起来。 等她跑到的时候，应雪柳的手刚刚离开沈成济，站了起来。 马朵朵见沈成济只是昏了过去，还有呼吸，放下心来，“你不会杀他的吧？” 应雪柳点头，“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杀了小睿的爸爸。我把他的记忆封起来了。”又看了看远方，“那里离守林人的小屋很近。很快会有人发现他的。” “记忆封起来了？”马朵朵惊讶地说“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她想了想，手里虚空抓了一下，出现了一团阴火。手指一弹，阴火飞到了沈成济的脸上和手上。 沈成济大叫着坐起来，不停地甩手，用袖子去压脸上的火。火很快熄灭了，沈成济的脸烧焦了一小半。 应雪柳又把手盖在他的头顶上，他又昏了过去。 应雪柳满意地看着沈成济，“我烧毁了他的指纹和脸，这样没人认得出来他了。小睿现在还恨他，不能让他打扰到小睿。” 马朵朵虽然不赞成应雪柳的做法，总比沈成济被杀了好，而且她现在也拿应雪柳没办法。见她连沈成济随身的东西一并烧毁了，说道“你是不是要留下点线索，万一以后，沈睿原谅了他，想找他呢？” 应雪柳笑了笑，“真想找人，还能找不到吗。”说完，看着柳贤，“你是不是有鬼差，可以把我带回地府？” 柳贤没有回话，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想了想，说“你先告诉我，是哪个阎王给你的法力？” 应雪柳说“阎王恩准我回人世来帮儿子，又给我了法力，已经是法外开恩，我不能说。” 马朵朵取下小葫芦，“你先进来吧，我带你回地府。” 应雪柳点点头，钻进了小葫芦里。 柳贤指着地上的沈成济问“他怎么办？” “就按应雪柳说的办吧。沈睿对他已经有了杀心，如果把他送回去，沈睿见他没死，亲手把他杀了怎么办？” “他们父子俩的事情，等他们自己解决吧。” 两人躲在远处，等着沈成济被人发现抬走，这才从藏身处出来。 柳贤甩了甩手机，“没信号啊。”看时间才七点过，森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已经看不清路了。 马朵朵朝守林人的方向努了努嘴，说“沿着他们走的路。” 两人刚走了两步，森林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 树木狞笑着，张开黑黝黝的手臂，疯狂摇摆。 地上深处腐烂的落叶都被吹了起来，带着腥臭的味道打着旋。 马朵朵伸手挡住脸，没好气地大吼一声，“老八！你做什么妖！” 黑无常阴森森地立在树木中间，黝黑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马朵朵，伸手说“拿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七章 挖吧 这个时候的天气，就像是炉子上架着的一锅热水。炉火虽然已经熄灭，但是热水还在不停地翻滚、冒气。 一股股夹着湿气的热浪，让人窒息。 方锦水穿着一身黑色亚麻盘扣套装，后背已经被汗湿，衣服贴在身上。 他走进闲时，抓着衣服前襟扇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身前来。 现在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田可嘉不在，马朵朵和柳贤坐在茶盘前。 马朵朵兴高采烈地招呼他。 柳贤问“是现在去还是等晚上？” 方锦水说“让我歇会儿。”说罢，在柳贤身边坐下，看到他们手中的饮料杯，“你们坐在茶盘前喝饮料？” 马朵朵说“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汗跟着淌。” 方锦水用烧水壶接水，按下开关，又把茶壶茶杯摆上，手上忙碌，嘴上也没闲着。 “流汗好啊。夏天每个人心火都盛，流的汗都是心火逼出来的，排毒的作用最大。” 他看着马朵朵，“对你这种身体积寒很深的人，特别好。”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柳贤问“你手续那些都办好了吗？” 方锦水给他们一人一杯茶，端起小茶盅，闻了闻。“好了，给你看了房子，我就走。”说完，啜了一口茶。 马朵朵端起杯子，一口喝下。水刚进肚，额头上就冒出汗来。 她觉得挺舒服的，又把茶盅放在茶盘上，等着方锦水倒茶。 喝完一壶茶，方锦水站起来。“走吧。今天天气好，阳气足。” 方锦水看风水的方法和方蛮江很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工具，只有一面小铜镜。 他没有进屋，就在屋外和院子里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铜镜。最后拿出手机点了点，滑了几下。 片刻之后，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做了个标记。一共标记了三处，然后对柳贤说“这个阵倒简单，就是个三灵聚阴阵。但这块地儿不简单，本身就是块聚阴地。” 马朵朵用手肘碰碰柳贤，一脸“马爷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 方锦水又说“知道莱伊线吗？1960年，有个叫莱伊的外国人，搜集了从第一架飞机以来所有的飞行记录，把所有失踪飞机最后出现的点，一个一个标在地图上，把这些点用线连起来，得到一个二十面体。 “二十面体是一个完美的几何体，所以可以进行翻转。不停翻转，就会得到一个网状结构。” “所有古代圣地、重要古迹、神秘场所，都排在这个网上。”方锦水看了柳贤一眼，“你这个房子也是。” “阵好破，这地我改不了。不过破阵之后，你做个结界，也能好很多。”他扭头从破窗中望进屋里，“至少不会这么多。” 马朵朵问“什么是三灵聚阴阵？” 方锦水指了指地上，“把我刚才做标记的地方挖出来就知道了。” 柳贤听到这话，就到车上把铁楸拿下来。一铁楸下去，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子。 马朵朵嚷着“这是土还是石头啊。” 方锦水说“看来这阵有些日子了。” 柳贤挖了一个多小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马朵朵捡起他丢下的铁楸，接着挖起来，边挖边问“方锦水，得挖多深啊？” 方锦水说“不是三尺三，就是六尺六，要不就是九尺九。” 马朵朵把铁楸一丢，瞪眼看着他，“三尺三好说，六尺六勉强挖得到，你来个九尺九！我们还挖什么挖！” 方锦水说“我可没叫你们现在就挖。都不知道要挖多大，是柳贤自己要徒手挖的。” 柳贤喘着气，有些郁闷，难道和马朵朵呆久了，学会她毛毛躁躁的性子了。 马朵朵问“下面埋的什么？不会是尸体吧？” 方锦水轻松地靠在外墙上，“这三处是阵脚，埋的是纯阴之物，一般就是阴年阴月阴时生女者。是尸体的可能性有，也可能是别的。” 马朵朵轻轻踢了踢柳贤，“找个挖土机来吧。”又看了看院子，“顺便把院子里的土翻翻，好种花。” 方锦水拍了拍在墙上靠的一手臂灰。“阵脚挖出来后，还有灵线。要把阵脚破坏之后，才能看出来灵线在哪。反正就在这屋里，我回去给你写个符，你们自己找吧。” 马朵朵嚷着“你不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走吗？” “不等了，”方锦水说，“机票都买好了。” “万一你没弄对怎么办？” 方锦水好像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瞅着马朵朵，真的轻笑了几声。“如果我搞错了，你们就将就住吧。鬼还能伤着你们？” 他看了看房子里残缺的地板和斑驳的墙面，“只是你们可能找不到人装修房子，得自己动手了。” 过了几天，柳贤二人送方锦水去机场，方圆也在场。 方锦水盯着方圆看了好一会儿，扯了扯嘴唇，似乎是想对他笑一笑，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送走方锦水后，马朵朵想和方圆说说话。 她还没开口，方圆就抢先说“我想把紫菀接到我家去住。” 马朵朵愣了片刻，然后说“好啊，紫菀愿意就行。” “她愿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方圆说。 马朵朵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哦”了一声。 方圆看了一眼柳贤，没有说话，独自走开了。 柳贤把方锦水给的符纸小心地收好。 那房子声名远扬，别说装修房子的人，连愿意来挖土的人都找不到。 柳贤出了高价格，好不容易联系了一个名叫黄明旺的人。 黄明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说话声音响如铜钟，一看就是阳气很旺的人。他问柳贤“挖多深？” 柳贤说“至少三、四米吧。我挖个游泳池。” 黄明旺看了看院子，大声说“行。” 柳贤说“如果挖到什么东西，就通知我。”他顿了顿，又说“我说的东西，是除了土之外的所有东西。” 黄明旺挥着大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马朵朵斜眼看他，“你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一章 矮爷造反 马朵朵说“刚才你怎么不来？我把女鬼都收了，你就出来抢功劳了。” 黑无常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口气，“只有你这种在人世呆久了的鬼神，才会有这么恶俗的想法。” 马朵朵压住自己的怒火，“应雪柳有些奇怪，我想亲自回去问问秦广王。” “想表功就想去，还扯什么女鬼奇怪。” 马朵朵被激怒，咬牙切齿地要冲过去教训黑无常，被柳贤拉住。 黑无常毫不客气地抽出抓魂钩，在手心转了几圈，拿在手里。 “你敢对我动手？”马朵朵大怒。 “不敢。请马爷不要阻挡小的办公务。地府事务繁重，不是人人都像马爷这么清闲。”黑无常凶悍的面容一点没变色。 柳贤对马朵朵说“把应雪柳给他吧。”见马朵朵怒目看着自己，沉声问“你打得过他？” “他还敢打我？”马朵朵凶狠地说。 柳贤见她自大的毛病又上来了，皱了皱眉，劝说道“不要节外生枝。”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可是，应雪柳真的有问题，我得回去告诉秦广王。” “你把应雪柳给他，然后去问也可以。他也不敢把应雪柳怎么样。” 马朵朵也不想和黑无常动手，但又不愿轻易认输，就说“我把应雪柳装到小葫芦里了，倒不出来。我和你一块回地府吧。” 黑无常不客气地冷笑一声，“马爷当凡人当惯了，忘记鬼神的能力了吗？” 马朵朵见黑无常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下大叫一声，“矮爷都自称鬼神了，果然威风。”她知道黑无常最讨厌别人说他矮，故意激他。 黑无常果然脸上变色，上眼皮紧紧压着眼睛，黑脸上射出两道凶狠的目光。 马朵朵像是赢了一局，哈哈大笑起来。 柳贤觉得马朵朵太孩子气，又看到黑无常的眼神，怕他突然发难，向马朵朵靠近了一些。 黑无常克制着自己，冷声说道“马爷笑够了的话，请把葫芦丢过来。” “哼！”马朵朵一把扯下葫芦，丢在中间的地上。 黑无常看到了葫芦上的魔牙，阴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和魔结交？”声音中满含怨毒之意。 马朵朵懒得理他，不屑地歪了歪嘴。 黑无常拿着抓魂钩，对着小葫芦虚空地招了招。 应雪柳出现，颔首低眉地站在中间，完全没有了刚才生动的样子，她左右望了望，朝黑无常走过去，站在黑无常身边。 黑无常拿着抓魂钩刺进应雪柳的鬼影。 应雪柳痛楚地尖叫一声，扭曲着脸，不由跪在黑无常跟前。 马朵朵大叫着“她又没反抗，你打她做什么！” 黑无常戚戚地笑起来，“马爷，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说着又是一勾，把宕鬼钩了出来。收回抓魂钩，猛地抛向小葫芦，重重地打下去。 小葫芦应声而碎。 马朵朵一惊之下，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胸口钻心地痛，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老八你……” 黑无常飞身向着马朵朵扑过来，迅速地说道“你身为鬼神，居然遁入魔道。你的葫芦里装着入魔的鬼魂，就是证明。三界之中，谁不知道你是个吸食灵气的怪物！我今天，定要把你拿住！” 柳贤见状，丢下佛珠，把所有灵力注入铁刃之中，挡在马朵朵身前。 黑无常刚要飞到跟前，突然消失，出现在柳贤身侧，大声叫着“滚开！”一脚踢在他的左肋上。阴狠毒辣，快如闪电。 柳贤被踢得飞开了两米远，他觉得自己胸口纹着无事鬼牌的位置，发出一阵温热，减轻了痛楚。 “要不是这个叛徒给你弄了个无事鬼牌，我早就把你打入地狱！”说着，挥起抓魂钩。 抓魂钩绕到马朵朵的身后，突地钩在她的左侧，尖端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身体，拖着她向前飞去。 马朵朵“嘿嘿”冷笑着，任凭黑无常把自己钩走，离黑无常只剩一米远的时候，她猛地抽出筷子，狠狠插进黑无常的眼睛，又使劲抽出。 黑无常没料到马朵朵还有这种法力，心中一凛，动作停住了。 柳贤也扑过来，把琉璃刃斜刺过去，插进了黑无常的肚腹。 马朵朵趁机挣脱了抓魂钩，举着筷子戒备着。其实这时筷子上已经没有了法力，她是在虚张声势。 黑无常两方受敌，手一挡，甩开了柳贤。 柳贤被甩得飞起，拦腰撞在树杆，掉在腐叶上，一时失去知觉。 黑无常受伤的地方没有出血，冒出大股的鬼气。他一时不敢上前，厉声问道“哪个阎王给你的武器？” 马朵朵咬牙冷笑，看到了鼓起，猛地吸气。 黑无常大吼一声，“你想吸我的鬼气？就像你吸尽了血池地狱里的鬼魂一样吗！” 马朵朵呆住，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倒在地上。 黑无常原地站了一会儿，运功收回了鬼气，走近马朵朵，冷笑着“你的本命法宝被我打碎，既然还可以和我斗这两下。”抬脚踢了她两脚，“等死吧！”见她一动不动，大笑着，钩过应雪柳和宕鬼，消失了。 柳贤没过多久醒了过来，见黑无常已经不见了，马朵朵还躺在地上，心里一揪，慌忙跑过去。 看到马朵朵俯卧在地上，半埋在落叶中。身侧三个血洞，还在汩汩地流着血。半边衣服已经被血浸湿。 柳贤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伸手去摸她的颈脉。手伸到半空就开始颤抖，他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续把手伸向前。 入手的首先是皮肤的触感，软软的，稍稍放了心。然后是温度，温热的。 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感受到微弱的搏动。又贴上去其余的两根手指，细细感受了一下，彻底放下心来。“呼”地吐出一口长气。同时在心里暗笑自己，马朵朵自带小强属性，怎么会死。 他撕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包扎上。 翻动她的时候，马朵朵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任由柳贤摆弄自己，一言不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八章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黄明旺大笑起来，震落了几片树叶，“哥们儿，谁家挖游泳池是要前院后院连通了挖？你这是挖那啥……护城河啊！甭管你是想挖什么，还是等我挖好之后埋什么，我只管拿钱办事。” 柳贤二人守着黄明旺挖了一天的土，没有发现异常，等黄明旺收工后，他们也回家了。 两人回到家，田可嘉就告诉他们，紫菀和方圆吵架了。 马朵朵说“紫菀不是要搬去和方圆住吗？” 田可嘉说“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吵架。紫菀不肯去他家住，把他赶跑了。” 她瞄着两人，“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我听到紫菀说‘根本不管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们把紫菀带到哪儿野去了？” 马朵朵和柳贤交换一下眼神，看来方圆还是对紫菀上次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 马朵朵问“然后呢？” “我还听到紫菀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决定，我也能保护好我自己。’然后就把方圆赶走了。” 马朵朵小声地问柳贤“看这情况，紫菀根本没想到方圆家里去住啊，方圆为什么骗我？” 柳贤说“方圆八成把你当做缠着紫菀不放的妖孽了。” 马朵朵瞪了瞪眼。 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紫菀走下楼来，耳朵通红，白瓷一样的皮肤也是粉红。 她招呼都没打一个，直直地对马朵朵说“方圆说你让我到他家去住。” 马朵朵瞪圆了眼睛，“我没有！” 她本来想说出实情，又不想说方圆的坏话，就说“紫菀，这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多久，愿意到方圆家去住，也行。我都随你。” 紫菀怔怔地看着马朵朵，眼里掉下一颗泪珠。“我也把这当成我的家。在这我还能做点事情，到方圆家去我能干什么？” 田可嘉抱住了紫菀的肩膀。“别哭了，你没做错。” 她带着紫菀上楼了。 柳贤说“我妈以前还说方圆不像方家人。他现在骗了你又骗紫菀，行为倒是挺方家人的，只是手段拙劣了些。” 马朵朵不解地问“紫菀还是挺喜欢方圆的啊，为什么不肯搬到他家去住？” 柳贤说“紫菀是觉得方圆不理解她，自以为是的要对她好，根本不尊重紫菀自己的想法。”看了看楼上，“紫菀是个女妖，倒还挺自立的。” 马朵朵说“你歧视女妖是不是？紫菀独自修炼那么多年，当然独立了。所以才特别重视朋友吧，还不远万里来找玉竹。” 她做了个下定决心的表情，“我们得早点找到玉竹。” 想了想，又说“到时候这里就住不下了，我就到你那去住。你的屋子，叫青柳居怎么样？” 柳贤抬眼看了她一眼，隔了半晌，说道“好。” 花了三天时间，黄明旺就把院子里的土翻了个遍。除了土块就是石头，别说尸体，一点异常的东西都没有。 柳贤又花了一周时间，在土堆里细细寻找。 马朵朵早就等得不耐烦。“说不定挖土的时候，已经把阵脚挖坏了。”说着走进了屋里，一面大喊着“柳贤，把方锦水写的符纸拿进来，找灵线了。” 柳贤只得跟了进去。 “灵线是一条线吗？”马朵朵搓着手臂，环视着屋里。 虽然拔山的驱赶了一个星期，屋里的鬼魂依然没有减少。 他说“是什么都好，别再埋在土里了。不然还不如把房子拆了重新盖。”顺手抓住了一个小鬼，丢给拔山。 这时，一声尖啸传来，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鬼从他们面前直冲过去。连马朵朵都看到了。 那个老鬼突然化成了烟雾，不见了。 马朵朵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鬼都老死了？这屋里不会还有聻吧？” “聻是什么？”柳贤问。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马朵朵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人，怕什么聻啊，又坦然了，对柳贤挥手。“赶紧找灵线吧。” 柳贤手里拿着符纸，从二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 找了两三个房间，他在走廊停下了脚步，觉得自己又被马朵朵带偏了。“阵脚还不一定被挖出来了呢。” 马朵朵却看到符纸上的鬼画符像是燃烧起来，但是没有火光，符纸也没有坏。 柳贤也看到了，警惕地打量起四周来。 他准备从地面找起，蹲下后举着符纸，靠近地板。符纸果然在一处地方特别亮，但是地上并没有出现线一样的东西。 柳贤见那处地板还算完好，敲了敲地板周围。 马朵朵四处看着，想找个东西来撬地板，她的眼神在走廊里扫过，不知不觉走进了房间里。 她正在寻找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前方，嘴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哎哎”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老板？” 秦广王站在她面前，双眉如鬓，细长的眼睛盯着她，神光逼人。 马朵朵突然笑起来，开心地跑上前去。“我就说嘛，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跑两步，在秦广王冷得像寒冰地狱一样的目光注视下，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垂手站着，又叫了一句，“秦，秦广王。” 秦广王背着手臂，说“自作自受。” 马朵朵低下了头，过了片刻，没听到秦广王的动静，偷偷抬头看他，看到他已经转身走远。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小路，阴风阵阵吹起了他的长袍，前方昏暗无光，黑云涌起。 秦广王也被吹得东倒西歪，他拔出佩剑。佩剑闪着寒光，倒映着黑云，也变成了黑色。 黑云中闪出一对对猩红的三角光，像是怪兽的眼睛。 马朵朵大叫着，“秦广王！”跑上前去。 地上裂开一条缝隙，把她和秦广王隔开。缝隙瞬间变成手臂宽，深不见底，黑暗的底部也闪动着红色的光点。 马朵朵看着秦广王前面的怪兽渐渐显形，她后退两步，纵身一跃，突然手臂一阵拉扯的疼痛，差点脱臼。 身侧也传来拍击的痛感。她重重地拍在外墙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二章 给你讲个故事 柳贤正在给马朵朵包扎伤口，没注意到她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她突然打开了柳贤的手，抬头在树林里张望。 柳贤以为又有变故，也随着她的动作打量着树林。 这时已是傍晚，金黄色的余晖从树枝中漏下来，给林子中所有的一切渡上一层金粉。 马朵朵突然开始摸身上，用沙哑的声音问“你身上的刀呢？” “怎么了？”柳贤警惕地看着四周，“我现在身上只有铁刃。” 马朵朵挣扎着站起来，“呼”地吐出一口气，“柳贤，你在这等着，我去地府一趟。” 柳贤见她表情惊惶，情绪激动，心中不安，拉住了她，“怎么去？你不是必须用地府空阵吗？” 马朵朵急切地说“死了就能去了。”说着看着前方，像是选定了目标，就要朝一颗腰粗的树撞过去。 柳贤慌忙抱住了她。 马朵朵惊讶地看着他，“你放开我啊！”她的额上汗珠，涔涔而落，脸上神情，已经变成青白。 她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柳贤，我，我现在，是凡人了……”语音颤抖，再也说不下去。 马朵朵哭了一阵，一抹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得回地府，我得回去。” 柳贤抱住她，“你别冲动，黑无常敢伤你，你要是变成了鬼，他不是更加为所欲为？” “可是，可是，我是凡人了，我，我……”话没说完，马朵朵又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森林中，和猫头鹰的叫声合在一起，像是飞禽走兽的悲恸嚎叫，听着毛骨悚然。 柳贤陪她坐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马朵朵身上有伤，体力也不比从前，很快哭累了，只剩下抽泣。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问“当凡人不好吗？” 马朵朵一时答不出来，半晌才说“凡人太弱小了。” 柳贤说“你当鬼神的时候，是很强大，也没见你很满意。”顿了顿，又说“而且，你现在的生活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是鬼神的时候，心里有底气啊。”马朵朵已经停止了哭泣。 柳贤说“当人也可以有底气的。我就一直是人，不也挺好的吗。反正你没当过人，当来玩玩呗。”笑着安慰她，“说不定什么时候，阎王啊，牛头啊，就去接你回去了。” 马朵朵暂时平静下来。 柳贤给她继续包扎，让她靠着一棵树坐下，觉得她安静地有些过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说，这荒郊野外的，有没有孤魂野鬼？我去抓两个来，你的伤就全好了。” 见她没有回答，柳贤小心地问“你还可以吸鬼气吗？” 马朵朵抽泣了几声，才说“我的灵力受伤了，多半吸不了了。” 柳贤见她说的含含糊糊，不知道她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想，又问“你现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马朵朵一抽一搭地说“不一样，我的灵力里，只剩人气了。鬼气和仙气都没有了，我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柳贤见她如此惊慌无助，心中不由想着，马朵朵以前的自负狂妄，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胆怯和敏感吧。安慰她说“怕什么呢，你看田可嘉，天天乐呵呵的，就算你当鬼神的时候，也没有她快乐自由吧？” “凡人是很弱小，但世间有很多只有凡人才能体验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不然食人魔那么强大，为什么愿意忍受那么多痛苦，只为了做一个真正的凡人。” 马朵朵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一抹眼泪，靠着树坐直了身子，碰到了伤口，痛得她咧了咧嘴，狠狠地说“凡人就凡人！我就不信我当不下来。我不会再给地府烧房子了，以后他们出了事，别来求我！” 柳贤见马朵朵又有精神了，笑了笑，先站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吧。你的伤口那么深，别感染了。” 马朵朵想站起来，不由“嘶”了一声。 柳贤说“我背你。”说着，蹲在马朵朵身前。 马朵朵有些迟疑，“我现在不是鬼了，很重的。” 柳贤带着笑音说“我背得动。” 等他背着马朵朵站起来后，心里暗想，还真不轻。正要迈步，听到马朵朵叫起来，“我的葫芦！”只得先放下她，找到了裂成两半的葫芦，递给马朵朵收好，重新背起了她。边走边好奇地问“你是鬼的时候，很轻吗？” 马朵朵趴在他背上，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你没听过宋定伯背鬼的故事吗？” 柳贤吃惊地问“那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被宋定伯卖了的鬼，还是我去找回来的。” 森林里的路不好走，都是落叶枯枝，全靠马朵朵手里拿着的手机照明。柳贤不再说话，专心走路，依然一脚高一脚低，时不时踉跄一下，额头上很快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马朵朵觉得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轻声说“我自己下来走吧。” “不，”柳贤分辨着脚下的路，“你现在是女孩子了，还受了伤，我得保护你。” 马朵朵觉得脸上有些热，想了半天，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柳贤轻笑起来，慢慢地说“你以前也给柳义讲过故事。你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是不是就爱讲故事？” 马朵朵自己也“嘿嘿”地笑了两声，“土地教我的。” 然后自顾自地说“刚开始到人世的时候，和人打交代好难啊。人弱小又可怜，矫情又自私，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我。后来遇到了田可嘉母女，” 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又涌到了眼眶，使劲压下去，继续说“和你，我才喜欢上人的。”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凡人了，“我要怎么做人呢，我不会啊。” 柳贤想了想，“人弱小，但不一定可怜。你不是马，不是鬼神，你是你自己，你做你自己就好。你不用怕做人，我陪着你。”回想刚刚马朵朵说的话，不由问道“你喜欢我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九章 生闷气 马朵朵惊醒过来，黑云和秦广王都已经消失，她正挂在房子外墙上。 她慌忙抬头，看到柳贤正拉着自己的手。 柳贤见她已经清醒，说道“别慌，我拉你上来。” 马朵朵努力稳住身体，让柳贤可以少花点力气。等她可以够到窗台了，就用另一只手撑着窗台，脚下同时用力，爬进了屋里。 她看到残破的窗框上还嵌有碎玻璃，玻璃上有血迹。 她连忙去拉柳贤的手臂，看到他的手臂内侧几条深浅不一的口子。 “小伤，”柳贤说，“你刚才产生幻觉了？” “嗯，”马朵朵说，“我们赶紧去医院给你包扎伤口。” 柳贤看了看伤口。“没伤到血管。你是怎么中招的？” 马朵朵见柳贤还想找出灵线。“我想找东西给你撬地板。”她走回刚才站的地方，模拟着刚才的动作，“就这么转身，然后就看到——” 她收住了话，又回头。“就看了一眼就中幻觉了吗？” 柳贤见她话只说了一半，知道她是不想提自己看到的幻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停地转头打量着屋里的东西，就是不和自己对视。 柳贤捡起掉在地上的符纸，递给了她。“用这个找吧。” 马朵朵一边用符纸靠近那些东西，一边说“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掉下去的？” 柳贤不想理她，没说话。 他刚才正在敲地板，觉得马朵朵怎么这么安静，回头就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心知有异，刚刚走过去，听到马朵朵叫了一句，然后纵身跃下。 他堪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慢一步，她就掉下去了。 马朵朵叫的那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马朵朵突然惊叫一声。 柳贤心里一惊，连忙往她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符纸真的燃烧起来。 马朵朵丢开符纸。符纸很快变成黑灰，风一吹就散了。 马朵朵回头看着柳贤，心虚地说“不是我做的。” 柳贤不作声的靠近她，打量着她周围。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一幅油画，画上有四个人，像是一对夫妻和两个女儿。 难道这就是灵线，阵脚真的被挖毁了吗？柳贤正想着，听到马朵朵问:“这画有问题吗？这是外国人啊。” “外国就没鬼了？”柳贤没好气地问，扯下窗帘，把画包了起来，夹在腋下，走了出去。 马朵朵开着车，想着刚才的幻觉，那副场景像是幻觉，又像是真的。背景里还有几栋倒塌的建筑，很像她烧给地府的那些。 难道地府出事了。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想，地府能出什么事。她现在就一个小凡人，地府真出事了也轮不到她来管。 马朵朵突然觉得很久没听到柳贤的声音了，慌忙转头，看到他还坐在副驾上，松了一口气，笑了两声。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把你忘在青柳居了。” 柳贤见她傻笑，明白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心中就更加火大。 他深呼吸几次，压住窜上来的火，闷声问道“你刚才，在屋里看到什么幻觉了？” 他以为马朵朵不会说，没想到她略一思索，就讲了出来，还把心中的困惑一起说了。“刚才我也看画了，没有产生幻觉。” 柳贤想了想，帮着她分析说“方锦水不是说这个屋子是在那什么二十面体的网上吗？也许有些特别的能力吧。” 他又说“但我不觉得地府出事了。地府如果出事，人世也会受牵连。那也许是过去的情景，也许秦广王在宰杀什么怪兽吧。” 顿了一顿，又说“至于你为什么会看到秦广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说完，侧了侧身子，看着车窗外。 马朵朵皱着眉思考，自己怎么只看到秦广王，没有看到牛头呢。 包好伤口，回到闲时，柳贤把画打开，细细端详起来。 那副画上，男人穿着黑色对襟大褂，络腮胡子。年长的女人穿着宽身旗袍。 两个孩子穿着同款洋装，蕾丝裙子和高筒袜。大女儿十二三岁，小女儿还抱着洋娃娃。 四个人确实是外国人，但是夫妻都穿着中式服装，可能是来中国的传教士。 整个画颜色晦暗，用了很多蓝绿色、紫色，只有一些亮色点缀。 看久了觉得心里烦闷，画上的四个人都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一样。 马朵朵问“怎么办？烧了它吗？” 柳贤把画翻转过来，看起背面来，“不能烧，万一鬼被封在里面。把画烧了，反而把它放出来了呢。” 背面只有一些霉斑。 柳贤又把画翻过来。马朵朵也凑过来看。 柳贤推着她的头。“你别看，万一你又中幻术了。” 马朵朵的头悬在画上，用头顶着他的手，就是不让，突然嚷嚷着“这有个c。” 柳贤也低头看着，眼睛都要贴到画上了，终于看到了藏在深蓝色的一团色块里，一个花体的大写字母“c”。 “这是画家的署名吗？”马朵朵问。 柳贤把画收起来。“去找个专业的地方问问。” “博物馆吗？”马朵朵小跑着跟在后面。 柳贤却带她来到了一家拍卖行。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站起来，老远就伸出小胖手。他桌上的小铜牌上写着乔修，艺术顾问。 乔修跟着他们一同落座，在办公桌后探出身子。“柳先生说有幅画想鉴定？” 柳贤把画拿了出来，递给乔修。 乔修打开了桌上的小灯，拿出放大镜，细细看起来。 小灯发出的光范围很小，但是白而亮，打在画上，只看得到一个光斑。 乔修看到最后，他头上稀疏的头发，本来横跨整个脑门，都耷拉在了耳朵一侧，垂在画上。 “柳先生，”乔修抬起头来，把头发锊回原位，“这是清末画家褚咏思的真迹。” 他关上灯，放下放大镜，“褚咏思擅长人物画，专画世俗生活中的小人物。这一家四口肖像画，应该是传说中夺取了他性命的遗作。那副被诅咒的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三章 经典鬼打墙 “喜欢啊，”马朵朵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又伤心起来，“我现在不是鬼神了，要怎么才能帮你祛除诅咒呢。” 柳贤想，马朵朵说的喜欢，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她现在是凡人了，慢慢会学会的。 柳贤又想，马朵朵真的变凡人了，嘴慢慢弯起，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走了一会儿，实在累了，对马朵朵说“休息一会儿。”小心地把她放下来，坐在旁边休息。 马朵朵举起手机四处照着，皱眉对柳贤说“这林子有多大？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在这附近。” 柳贤拿过手机照了照，看不分明，想了想说，“你伤口要不要紧？要不我们等天亮了再走。” 马朵朵同意，“这样乱窜反而危险。”觉得背上很痛，问柳贤“我背上的血，会不会把狼引过来？” 柳贤环抱着她的肩，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哪来的狼，睡吧。” 马朵朵靠在柳贤的腿上，伤口痛得睡不着，听到柳贤轻轻问她“你和黑无常结的什么仇，他把你打成凡人干什么？” 马朵朵拿出小葫芦，合在一起。手一拿开，两瓣葫芦就分开了。 她调整了一下郁闷的心情，说“他不是想我变凡人，他是想我死。”举起小葫芦给柳贤看，“这个小葫芦我一直戴在身上，到了人世也戴着。这上面也有我的灵力，他们都认为这是我的本命法宝。” 柳贤拿过小葫芦，看到小葫芦是实心的，裂开之后，成了两块木头。 马朵朵轻声说“我的本命法宝是锁魂链，我不常用。而且失去法力之后拿不动了，一直锁在柜子里的。” 柳贤有些担心，“黑无常会不会动手脚？” 马朵朵哼了一声，“在地府他不敢，有牛头和秦广王在呢。”突然想到牛头说过，秦广王很关注自己，上次也派了牛头来救自己，心里存着一丝希望。 秦广王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已经遇难了，他会来救我的吧。她默念着秦广王，迷迷糊糊睡着了。 地府里，黑无常冲进一间地狱，从鬼差手里抢过鞭子，狠狠抽在鬼魂身上。 被铁链绑在铁柱上的鬼魂拼命供起身子，像蚯蚓一样挣扎着，苦苦号叫起来。 黑无常发泄地抽着，又想起刚刚抽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我只叫你让她变成凡人，你为什么要伤她的灵力！” “你知不知道她的灵力对我多重要？如果她的灵力恢复不了，我要把你挫骨扬灰！以后你再擅自做主……” 黑无常想到那毒辣的眼神，声音冷削阴寒，饱含杀气，仅仅是再次回想，一股寒意从黑无常脚底窜起，直冲天灵盖。他腿脚酸软，鞭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森林里，柳贤惊醒过来，看到一丝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听到远处传来鸟的鸣叫声。马朵朵枕着他的腿，还在酣睡。 柳贤觉得全身酸痛，双腿发麻。先坐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轻轻地扶起马朵朵，想活动一下双腿。 马朵朵半睁着眼，努力了几次，没睁开。脖子没力气地仰着，额前的头发滑开。 柳贤见她苍白的小脸上，两团不自然的红云。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站起身来，把马朵朵往自己背上扶。 马朵朵喃喃地说“累，再睡会儿。” 柳贤急声说道“你发烧了，怕是伤口感染了。我得赶紧带你出去。”说着背上了马朵朵，拿出手机来，想当指南针，谁知手机没电关机了，只能看了看太阳，分辨了一下树木稀疏一些的地方，迈开了步子。 马朵朵在柳贤背上颠簸着，像是在摇篮里一样，舒服地抱紧了他，又睡着了。 过来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又被放下了，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醒醒，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马朵朵迷糊地睁开眼，眼皮烫得像是合在了一起，怎么睁都睁不开。又听到柳贤说“不想办法冲出去，你就得死在这了。” 马朵朵突然笑起来，“我当人还没到一天，又要变鬼了吗。”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柳贤焦急的表情，眉毛紧蹙，嘴唇紧抿，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责备。“不是你说的我会死在这吗？” 柳贤说“我是说，不想办法的话。”挥了挥，“算了，遇到鬼打墙怎么办？” 马朵朵说“找个山坡冲下去就行了。” 柳贤闷声说“没有山坡。” 马朵朵又闭上了眼睛，“你认真看，有两处一模一样的景物，捡快石头丢过去，能听得出真假。朝假的那个地方冲过去。” 柳贤想继续背着她走。 马朵朵拒绝了，“别背了，你也累了。我现在好点了，我自己走。”说着，撑着树站了起来，“遇到鬼打墙，就要慢慢走。走快了，反而坏事。” 柳贤没有坚持。如果他倒下了，那是真的都要死在这儿了。 走了一会儿，马朵朵说“这会不会又是黑矮子在使坏。太过分了，想赶尽杀绝啊。我要是死了，去地府揭穿他。他不是自找苦吃嘛。” 柳贤听她念叨了一会儿，突然打断了她，“不要老说死、死、死的。” 马朵朵吃惊地睁开了点眼睛，见柳贤面色铁青，犹豫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她想着，也是，自己死了不一定能去地府，柳贤死了更不会去，还是活着好。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会死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柳贤也觉得自己刚才语气重了，柔声说道“嗯。” 马朵朵觉得柳贤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归结到自己发烧的错觉。 又走了一会儿，柳贤停住了脚步，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捡起一块石头朝一个方向丢过去。见那石头明明碰到了树枝，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穿了过去。 马朵朵问“找到了吗？” 柳贤说找到了，问她现在怎么做。 马朵朵说“冲过去，要快。不然那个鬼又要变动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零章 诅咒的画 马朵朵问“他被这幅画杀了吗？”想起自己的经历，“是不是跳楼了？” 乔修说“不是的，是被割脖子。这幅画也失踪了。没想到，现在又重新出现了。柳先生。”他看向柳贤，“可否问一下这幅画的来历？” 柳贤实话实话，“我买了一套房子，这画就挂在墙上。” “还有其他的画吗？”乔修闪着眼睛问。 柳贤说“只有这一幅。为什么说这幅画是被诅咒的画呢？” 乔修把画放在一旁，双手握拳放在桌上。“这画上的这家人，是传教士瓦尼斯一家。他们在一个不信任外国人的环境中。当时那附近出了几宗人命案子，当地居民都说是瓦尼斯晚上化身魔鬼，四处杀人。 “一个夜晚，居民聚集起来，把瓦尼斯家的房门从外面锁上，把守着各处门窗，放火烧死了瓦尼斯一家四口。” 乔修指了指画，“褚咏思给他们家画了这幅全家福，还没有来得及交给他们，就得知了他们去世的消失。褚咏思就把画卖给了别人。 “买这副画的两个人，先后都被割喉，画都重新回到褚咏思家里。褚咏思不敢再卖，自己也没有逃过毒手。坊间就流传出，瓦尼斯一家的冤魂附在画上杀人的传说。” 柳贤问“既然瓦尼斯一家是被烧死，那些人是被割喉。为什么说他们是被画中的冤魂杀死的呢？” 乔修笑笑，把画举了起来，指着右下角给柳贤看。 柳贤和马朵朵凑近了，看到右下角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打开的剃刀。 “据说，每次画杀完人后，这把剃刀上都会出现红色的鲜血。”乔修故意压低声音，说的阴森森的。 马朵朵却不买他的帐。“这幅画是不是比较值钱啊。杀人的人都是为了抢画。” 乔修说“钱是值一些的。但是先买画的两人被杀，画并没有被偷，而是回到了画廊中。没有人知道画怎么回去的。” 他微笑着看着柳贤，“柳先生准备卖这幅画吗？可以放在我们这里拍卖。” 马朵朵嚷着。“不是说这幅画会杀人吗？还卖？” “呵呵，那些都是传说嘛。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传说，这幅画的价值，才翻了番。”乔修笑着说。 柳贤说“我有点怕，还是先不卖了。” 乔修脸上有些失望，还是微笑着送他们出去。 “怎么办呢？”马朵朵说，“外国的鬼你不一定能抓得住啊。” 柳贤靠在车上给方锦水打电话。 方锦水听上去心情不错，笑声爽朗。“那肯定就是灵线了。没找到阵脚？阵脚可能被挖土机破坏了吧。抓鬼是你本行，这我就不知道了。” 柳贤用手机抵着下巴，思考着，看到马朵朵拿着那幅画看个不停，却没有中幻术的痕迹。 难道她看到的那些和画无关，真的是屋子的作用。那些画面是真实的吗。 柳贤拉开车门，招呼马朵朵，来到了一个工地上。 黄明旺正坐在挖土机里，居高临下和工友们聊天，喉咙里响了响，一口痰吐出老远。他看了柳贤二人，有些惊讶，也不再说话。 柳贤见他没从挖土机里下来，只能仰着头对他说话。 “你给我挖院子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东西没有？” 黄明旺瞪着眼大吼，“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东西?” 虽然两人离得远，马朵朵还是觉得声音很大，看了黄明旺一眼，心中暗想，他是不是牛头的亲戚。 柳贤冷冷地看着黄明旺。 黄明旺闭上了嘴，挥了挥手。“没有。” 柳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黄明旺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柳贤面前，双手叉腰说“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看什么看？想打架啊？” 黄明旺只是吼着，挽着袖子，明明比柳贤高一个头，却被他盯得生生矮了一截。 半晌，柳贤开口说“我是驱鬼师，我家院子里的东西，不会是好东西。你要是拿了，对你不会有好处。”说完回头就走。 “你好自为之吧。” 黄明旺呆了半天，等柳贤走远了，才开始骂骂咧咧。 马朵朵问“你怀疑他拿了阵脚？” “阵脚不会那么轻易被破坏。当时就我们三个人，被他拿了的可能性很大。”柳贤说，“他不肯拿出来就算了。方锦水说阵脚和灵线离开了屋子，反正房子没问题了。” “画怎么处理？” “再想想吧，我再回去翻翻书。” 柳贤怕画对人产生不良影响，或者画中真有冤魂跑出来杀人，就把画留在了车上。 第二天，柳贤来到车库，发现画不见了。他冷静地观察了周围，又回到闲时，问马朵朵拿没拿过画。 马朵朵说没有，“画不见了吗？是不是小偷？” “不是，车门和车库门，没有发现撬动的痕迹。”柳贤沉思片刻，驱车来到青柳居，那画端端正正地挂在原处。 柳贤把画取下来，拿在手上，不由朝画上的剃刀看了一眼。剃刀刀口雪亮，没有血迹。 “烧了吧！”马朵朵大声说。 柳贤却说“要不捐给教会吧。瓦尼斯不是传教士吗，没准他们自己的神能有办法。” 两人正说着，乔修打电话过来。他说“柳先生，那画还在你手上吗？褚咏思的后人在我这里，他想看看那幅画。” 柳贤刚想说已经捐了，乔修又说“褚先生说关于瓦尼斯一家四口的死因，他那里有些新线索。” 柳贤想了想，答应马上带着画过去。 褚咏思的后人褚天禄，拿着画看个不停，嘴里振振有词。 柳贤只能打断他，询问瓦尼斯一家死因的线索。 褚天禄从包里拿出几张八寸照片，递给柳贤，又拿起画看起来。 那些照片上，都是瓦尼斯写给褚咏思的信件。 信件年代久远，字迹模糊，多是繁体。柳贤费劲地看完，放下照片揉揉眼睛。 马朵朵问“都写的什么？” “这上面说，瓦尼斯怀疑他大女儿安娜，被魔鬼附身。他给安娜驱了一次魔，驱魔失败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四章 故人的朋友 柳贤还是背起了马朵朵，快步朝空门奔过去。 看着明明是平地，一脚踏过去却踩空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柳贤慌忙中把马朵朵从背上移到了怀里护着。 两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滑了很远，终于停住的时候，离前面的小河只剩两米远，差点就掉进了河里。 柳贤觉得背上一阵疼痛，应该是刚才被山坡上的树枝和石头划破了。庆幸自己手快，不然马朵朵背上本来就有伤，伤着了可怎么得了。 马朵朵缓过神来，看到潺潺流动的小河，高兴地说“太好了，我都要渴死了。” 柳贤拦住她，自己到河边看了看。河水清澈见底，冷彻入骨，这里又是树林之中，问题应该不大。 这才让她喝了一些，自己又撕下点衣服，用河水浸湿了，拧干了搭在马朵朵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过了一会儿，马朵朵的烧退了一些。 柳贤就开始找出去的路，“顺着河水走，应该能走出去。” 马朵朵抬头看天，“快天黑了，休息一会儿，明天再走。” 柳贤担忧地说“你的伤口……” “没事，我身体底子好，就这么一两天。”马朵朵顿了顿，又说“你出发的时候是早上，现在都傍晚了，你背着我走了一天，休息一会儿吧。” 马朵朵找了处柔软的草地，用没受伤的那边侧躺下，叹道“你看着风景多好，就像我们在郊游一样。” 突然听到“咕”的一声，镇定地说“怎么变成人了肚子饿得这么快，怪不得人一天要吃三顿饭。”又吧了吧嘴，“如果现在有个烤兔子、烤青蛙什么的，就太好了。” 柳贤也放松下来，在她身边躺下，背碰到草地，疼得他弹起来，就俯卧在地上，觉得阴冷的气息往自己身上钻，却不想起身。 “兔子就别想了。现在窜出一只吃荤的兔子，能把我们俩活剥了。青蛙，我能抓到，你要吃吗？” 马朵朵联想了一下，挥了挥手。 两人躺了一会儿，柳贤突然问她“你之前说你再也不吸灵气了，为什么？” 马朵朵闭着眼，像是没听见。过来很久，柳贤才听到她的声音，不同寻常的严肃、低沉。她说得很慢，说一句就歇一会儿。 她说“柳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人世吗？ “五十年前，我在地府犯了事。” “那天，我怒火钻心，失去了控制，把第四殿踩烂。剥剹血池地狱那么多鬼魂，全部被我吸得一干二净。那个感觉，就像刚才发烧一样，浑身热得不得了，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那些鬼魂的灵力，钻进我的身体，能让我平静片刻。只是片刻而已，过后更是干渴。估计饿鬼道的众生，就是这种感觉吧。 “谁都拦不住我。四殿阎王五官王都被我打伤，他到现在都恨我入骨。后来惊动了六个殿的阎王，才把我控制住。 “我醒来后吓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府的鬼魂都怕我，不敢靠近我。其实我很害怕，我害怕呆在地府，害怕看到那些鬼魂，也害怕被关入无间地狱。秦广王让我到人世来，我马上就同意了，因为不用再去想那些鬼魂的哀鸣。” 马朵朵哽咽着说“我把天规戒律，因果轮回挂在嘴边，自己却不敢承担责任，那么多鬼魂，那么多生灵……” 柳贤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马朵朵的肩膀。 过了很久，马朵朵又说“我永远都在逃避。我曾经在人世历练，第一世经历父母横死，所以第二世我连父母都不要，一出生就被丢在寺庙门口。 “第二世四处游历，见惯了人世的悲苦。第三世我连人都不想做了，转世成一匹马。结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本性，连马都当不好。在人世待不下去，我就躲在地府。” 马朵朵斩钉截铁地说“这一世，我不会再逃了。既然现在是人，我就好好的做人。” 柳贤还没来得及搭话，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人是万物之灵，当人还委屈你了吗。”又传来悠长的叹气声，“我把你们困住，是想让你们等等我。你们偏偏滚到这里来，害得我好找。” 柳贤顾不得身上的伤，一骨碌爬起来，戒备起来。 马朵朵也费力地站了起来，手在地上只摸到一根腐朽的树枝，也拿在手里。 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的头上包着黑布，像是把头发都包了进去。上身穿着蓝色窄袖高领短衣，下身穿着白色百褶长裙，裙上装饰红线。腰间系着彩带束腰，束腰长长地垂在裙子上。 她缓慢地迈步，身影却逼近得很快，转眼就到他们跟前。 红茶色发亮的额头下面，两条弯弯的眉毛，一双含笑的眼睛，眼神明净如清溪。 眼角的皱纹深入鬓发，鼻翼两端的纹路向下延伸，一直伸到下巴。颈部皮肤松弛。 “后生，对我老太婆还用刀吗？” 柳贤见她周身微微发着荧光，皱眉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老婆婆瘪着嘴笑了，“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分别？” 柳贤沉声问道“你刚才说是你困住我们的，那道鬼打墙是你弄的？” “是，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柳贤冷笑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人帮忙还搞这些小动作。 马朵朵盯着老婆婆的束腰看，突然开口问她“你认识仓布吗？” 她的束腰两端，各绣着一个精致的白额虎头，和仓布的束腰一模一样。 老婆婆开心地咧嘴笑了。她虽然老，牙齿还算整齐，笑起来很好看。 “小娃娃好眼力。你果然认识仓布。”她顿了顿，自我介绍说“我叫碧基。是仓布的族人。” “你是仓布的族人？”马朵朵想走近点，被柳贤拉住，“仓布想回你们族里呢。” 碧基笑了笑，“我就是来接他的。” 马朵朵问“你是想让我们带你去找仓布吗？” 碧基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你们得先帮我做点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一章 染血剃刀 马朵朵问“难道周围居民中的案子，是安娜做的？” 柳贤说“瓦尼斯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是他在最后一封信上说不是安娜。” 他刚想把照片递给马朵朵看，褚天禄伸手把照片夺了过去。 “柳先生，你这幅画我要定了。出个价吧。” 柳贤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褚天禄。“褚先生，我不卖。” 褚天禄脸色暗了暗。 马朵朵问“这画不是被诅咒了吗？你不怕死啊？” 褚天禄干笑几声，“我是无神论。这是我家祖先留下来的，不收回就是不孝。柳先生，请你成全我。”他说了一个数目。 如果不是怕鬼魂出来杀人，柳贤倒是挺想卖给他的。 柳贤说“抱歉。”伸手去拿画，褚天禄双手握着画框没有松手，黑着脸看着柳贤。 柳贤也把着画框没有松手，两人僵持着。 乔修站了起来，走到两人中间。“两位，都消消气。柳先生，褚先生是真心想要这幅画，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又对褚天禄说“褚先生，柳先生不是横刀夺爱的人，你让他再回去想想。” 褚天禄马上又换上一副和蔼的样子，放开了手。“柳先生——” 柳贤没听他说话，拿回画就走了。 褚天禄看着柳贤的背影，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转瞬即逝。 走到外面，马朵朵愤愤不平。“哼，不卖还想抢啊！柳贤，这画很值钱吗？” 柳贤说“我昨晚上搜了一下，褚咏思并不是顶级的画家，他的画也值些钱，但没到褚天禄说的那个数目。” 上车后，柳贤试着用自己的灵力打入画中，又用铁刃割了割。画都没有反应。 “我倒要看看，它怎么跑回去的。” 晚上，柳贤把画摆在自己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马朵朵也兴致勃勃地守着。 “你还没告诉我，安娜被魔鬼附身的事情。” 柳贤回想起来，最后一封信上只有一句话，写着我错怪了安娜。哦，我的天使！我的神啊，救救我。 “他没说是谁？” “最后的字迹很模糊，字也不成样子了。下面还用外文写了一些字，我不认识。”柳贤想了想，“也许褚天禄知道。” 到了下半夜，马朵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柳贤的视线也模糊起来。他站起来想踱踱步，伸个懒腰的功夫，茶几上的画就不见了。 柳贤一掌把马朵朵推醒，直奔车库。 马朵朵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本能地跑起来。 很快到了青柳居，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柳贤快步朝屋里走去。 画没在二楼。 柳贤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 马朵朵动作慢了一步。她刚下车，却看到两个黑影爬过院墙，溜着墙根。 “小贼！”马朵朵大叫一声，追着黑影过去。她的声音也惊动了柳贤。 等柳贤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马朵朵的身影。 马朵朵追着黑影飞奔了一段路。两个黑影朝一辆车跑去，一个已经上了车，另一个刚打开车门，马朵朵伸长手臂去抓那人的衣服，几声金属掉地的清脆响声。 那人挣脱掉马朵朵，车飞奔而去。 马朵朵气喘吁吁地叉着肚子，弯着腰，看到地上闪了一下光，捡起来看到是一块金属牌，上面写着“天禄艺术品贸易有限公司”。 她慢腾腾地往回走，正好遇到赶过来的柳贤。她把牌子递给柳贤，“是褚天禄干的。” 柳贤收好了牌子，乔修的电话已关机，他没有褚天禄的号码，只能说“明天去找他算账。” 第二天他确实找到了褚天禄，却没法找他算账了。 当他们先找到乔修，说要找褚天禄的时候，乔修头发也不理，任由那几根头发垂下，瞪着眼白多的眼珠子，吭吭哧哧地说“褚，褚先生，被杀了。” 乔修喉结上下移动了一番，又说道“褚天禄，被画杀死了。” 柳贤二话没说，带着乔修找到褚天禄的家里，越过警戒线，找到哭哭啼啼的家属。“褚先生这有我的一幅画，说好了今天还给我。乔修可以给我作证。” 那画就在褚天禄死的那个房间，家属已经乱了分寸，又认识乔修，没有多说。 官差盘问了几句，又给画拍照取样，见没有异样，就把画给了柳贤。 柳贤拿到画就看向剃刀。 剃刀本来雪白的刀刃上，已经沾上了点点深红。 柳贤用手指摸了摸那一块颜料。颜料是干的，摸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异样。 柳贤又回到乔修的办公室，把他丢在办公桌后，“认真看看这块颜料。” 乔修哆哆嗦嗦地打开灯，拿出放大镜。手中的放大镜几次掉在画上，最后他抬起头来，“没，没有异样。就，就像是本来就是这样画的。” 柳贤把他的椅子往后拉，靠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想要这副画。” 乔修低着头，几次偷偷抬着眼看柳贤。“我，我没……” “你早上那么早就知道了褚天禄的死讯，他死的时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柳贤问。 乔修低着头不说话。 柳贤说“我看你这么喜欢这幅画，要不送给你算了。” “别，别！”乔修激动地摆着手和脑袋，头发也随着摆动。他使劲地往后缩着身子，想离那幅画远一些。 他说“我知道他昨晚上那去你那偷画了。早上想去找他，看到官差在他家外，刚好抬他出来。我，我就猜到了。” 柳贤冷冷地问“你要是没参与，怎么知道他昨晚上要去偷画？褚天禄又怎么知道，画在什么地方？” 乔修下嘴唇垂着，呆了片刻才说道“你告诉过我，你是买了个房子，画就挂在房子里。我告诉褚天禄了。” “就算褚天禄知道我买的房子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在那个房子里去偷画，而不是我住的地方？” “那画就是这样的。”乔修喉结动了动，“我给你说过，褚咏思卖过两次画。画都回到了他身边。其实褚天禄不是想要画，他是想要画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五章 虎头手环 柳贤沉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碧基说“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害的？”见柳贤面如冷霜，轻叹一口气，“你们两人身上都有伤。那个女娃娃，更是伤得不轻。如果不医治，活不了多久。你们帮我的忙，我给你们疗伤。” 马朵朵想跟上去，对柳贤说“仓布的朋友不会害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她是仓布的朋友？仓布说他是被族人赶出来的。” 碧基插话说“我不但是仓布的朋友，还是他的未婚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束腰，“仓布有一条和我这个一样的，是我绣的。”又指着马朵朵说“她手上戴的手环，也是我的。” 马朵朵举起左手，露出手环。 碧基继续说“这是仓布送给你的吧，上面有我的名字。” 马朵朵记得手上背面确实有字，只是自己没有认真看过。当下解开手环，分辨着字迹，确实像“碧基”二字。 柳贤拿过手环，仔细看了看。 碧基见柳贤还是用怀疑地眼神看着自己，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我要想害你们，需要这么费事吗？女娃娃身上不但外伤等不得，内伤更重。”说完，深深地看了柳贤一眼，仿佛是在说“去不去随你……”然后迈开了脚步。 马朵朵把手环重新戴好，就要跟着碧基走了。走了两步，见柳贤没动，又停下了脚步，望着他。 柳贤叹气，对她挥了挥手，“要我背你吗？” 马朵朵笑了笑，说“不用。” 柳贤点头，“你自己小心点，我要提防着她。” 碧基走得很慢，和来时完全不同。她听到后面两人的对面，不由微微一笑。 柳贤二人本来一直跟在她身后，走了一会儿，马朵朵就追上了碧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不能直接去接仓布吗？还要做什么啊？” “仓布当时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赶他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本城多远？” 碧基只顾着走路，马朵朵问得多了，她就说一句过会儿再说。 柳贤发现跟着碧基，路也变得好走了很多，脚下只有柔软的落叶，没有枝枝绊绊，很平坦，心中更加肯定碧基不是普通人。 碧基带着他们，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他们说“简陋了些，将就住着吧。”说着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发出“吱呀”一声。 柳贤打量着这个木屋。 木屋外有一片小空地，边上种着几株两人高的桑树。 木屋非常简陋，屋顶盖着草，墙壁是手臂粗的竹筒搭框架，加上竹编的草席，感觉一脚就可以把木屋踹倒。 走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 一边地上铺着厚厚的松枝，一边摆着一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制机器。但是屋里非常温暖。 碧基指了指地上铺的松枝，对他们说了句，“你们先休息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 柳贤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去哪？” “给你们弄吃的。”碧基耐心解释说，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柳贤，转眼已在一丈开外。 马朵朵坐在松枝上招呼柳贤，“既来之则安之，过来休息一下吧。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柳贤在屋里找了一圈，想烧点水喝，没有找到容器，“碧基不是住在这里的。这里连个碗都没有。” “有可能她根本不需要吃饭。”马朵朵说，轻松地侧躺下，“仓布的朋友不会害我的。而且她还说是来接仓布回家的，多好啊。” 柳贤真不知道马朵朵这种盲目的乐观算是优点还是缺点，看到左侧腰部的衣服上沾的血污已经干了，想看看她的伤口，正想着怎么开口，碧基出现在门口。 她一手托着一个直径至少一米的木桶，一手拎着一个箩筐大的袋子，轻松地走了进来。 手轻轻一抛，木桶落在地上，腾起了一股尘土。看得马朵朵两人都呆住。 柳贤心里叹气，果然是想害我们早就害了。 碧基把袋子丢在松枝上，招呼柳贤，“后生，你去烧点水，给女娃娃洗澡。我把她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指了指木桶，“里面有锅，烧完水你就做饭吧。你要用的东西，袋子里都有。” 柳贤看到袋子里果然有很多东西，不但有吃的，还有换洗衣服，简单炊具。 他拿出锅去河里打水，看到小木屋门口已经用砖块围了一个灶出来。 碧基解开头上的包布，一条缠着彩色丝线的辫子垂下来。马朵朵看着她说“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很美吧。” 碧基得意地笑着，“那是当然，族里就我们家没有门槛，因为被提亲的人踩坏了，来不及修。”说完，捣起草药来。 马朵朵好奇地说“我还以为，你伸手摸一下，就能把我的伤治好呢。” 碧基说“我们普佤族，可没有你们的那种神力。” “普佤族？”马朵朵问“你们为什么要赶仓布呢？” 碧基收拾着草药，说“仓布错交了朋友，弄丢了族里的神器。” 这话马朵朵已经听仓布说过了，就问“什么神器啊？” 碧基把草药放在一个碗里，看到柳贤已经生起了火，架上了锅，故意大声说“是一只金色的羊角。” 柳贤猛地站起来，冲进屋子，想到马朵朵身边，碧基却挡在他们之间。他紧张地看着碧基，马朵朵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碧基笑着对柳贤说“那羊角现在在你手上，是不是？如果你把它交出来，我就可以让族人重新接纳仓布。” 马朵朵嚷起来，“怪不得羊角的守护神戴着一个虎头面具。” 这回轮到碧基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见过羊角的守护神？” 柳贤飞快地思索着，慢慢地说“要想羊角，得先把我们送回去。” 碧基问“你愿意用羊角来换仓布回家？” 马朵朵大声说“愿意啊，怎么不愿意，羊角本来就是你们的。” 她打算把羊角还给碧基，然后从碧基口中问出更多的消息，没准能把柳贤的魂魄找齐。 碧基微笑着看着柳贤，问“你愿意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二章密室红馆(为夜何极加更) 见柳贤二人阴沉沉地瞅着自己，乔修老老实实地说起来。 褚咏思给瓦尼斯一家画好了肖像画，是自己裱的画，用的一幅旧画上拆下来的画框。 他把画卖过两次，画都回到了他的家中，画上的剃刀上也沾上了鲜血。 褚咏思以为是画上的冤魂作祟，其实是那画框的原因。 画框是一种叫奇落楠的木头。这种木头有灵性，就算被砍成了段，只要树根在千米范围之内，它会回到树根身边。 褚天禄考研出了这个秘密，一直在寻找那幅画。终于找到了，柳贤却根本不想卖画，所有他才会去偷。 乔修生怕柳贤二人不相信，手舞足蹈地说了好几遍。 “这木头虽然神奇，但是有什么用呢？”马朵朵问“他想要画框做什么呢？” 乔修说“褚天禄是做艺术品生意的，主要就卖画。如果他找齐了奇落楠和树根，用那画框裱名贵的画，再卖出去……” 马朵朵“嘁”了一声，“他那聪明劲儿，全用在这上面了。” 柳贤说“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是想让你和他合作吧。” 乔修赔笑道“我也是半信半疑。他有些手段，我是老实人。他那么说，我也就那么一听。” 柳贤看了看画。“那这画上的瓦尼斯一家是怎么回事？” 乔修说“褚天禄在调查画框的时候，顺便调查了一下瓦尼斯一家的惨案。他给我提过，说瓦尼斯一家并不是被当地居民杀害的，是瓦尼斯杀害了自己的全家人，再放火烧的房子。” 他偷眼看柳贤，“柳先生。褚天禄调查了你，也就只有你能收服这凶画了。” 离开乔修办公室，马朵朵问柳贤“昨晚上褚天禄会不会连树根也偷走了？” “应该没有。画挂在显眼处，树根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昨晚上那两个小贼逃得匆忙，我那屋，也不是那么容易翻找的。” 柳贤把画从画框上拆下来，看了几眼，把画卷起来收好，“鬼已经出来了，回去烧了这画。” 他又打量着画框。 奇落楠质地轻，颜色漆黑，像是木炭一样，没有光泽，也没有香味。 马朵朵拿过去看了看，“咦，这不是做地府空阵的木头吗。” 她闻了闻，“可惜我现在闻不出来，它比地府空阵的法力要小些吧。地府空阵可是连我也能带回地府的。” 柳贤把四根木头绑在一起，让马朵朵抱好。 “实验一下，看它能不能把你带回青柳居。” 柳贤问“你的地府空阵哪里来的？” “牛头给我的，是楚江王做的。楚江王在人世时是个很有名的木匠。以前木匠地位不高，还经常被拖欠工钱。楚江王不但留下了手艺，还留下了很多秘术。原意是想保护木匠。 “谁知后来，就有木匠利用秘术做一些违伦常、乱法纪的事情。楚江王的第二殿，司管等活地狱，就专门惩治这种匠人。 “楚江王因为专心手艺，为人木讷，想从他那要点东西，可难了。等级阎王以下的人，他都不会搭理。据牛头说，楚江王欠过他的人情，他才能要到那个地府空阵。” 马朵朵看着怀里乌黑的木头。 “不知道楚江王想不想要这个木头，没准我能找他换点什么东西。”她对柳贤说“我们去青柳居找树根吧。” 两人驱车来到青柳居，四下翻找起来。 柳贤说“干脆来个大扫除，把可疑的东西都翻出来。” 由于黄明旺的事，柳贤也不想再请人。两人戴上头巾、口罩，风风火火地干起活来。 剥落的墙纸全部撕下来，生霉的家具都被搬到院子里，破损的地板都被撬起来。 “这屋里木头这么多，谁知道树根是什么样的。”柳贤把一块地板丢到院子里。 马朵朵收拾着小零小碎，自信地说“也许我能认出来。”她把一只造型古朴的花瓶拿在手里打量，堆在可疑物品一堆。 “这房子还挺不错的。”马朵朵说，“有好多东西都还能用。” 她打了个冷颤，“留两个鬼在这里，空调都不用开。” 拔山晃出来，对柳贤说“这堵墙后面有个密室。” 马朵朵摇头晃脑地说“真不错，密室都有了。怎么打开？” 柳贤问了问拔山。拔山说不知道。 “好吧。”马朵朵毫不气馁，开始摇晃着屋里的东西，“密室的开关，一般就是墙上的壁灯啦，书架上的书啦，地砖什么的……” 她跳过了一个花瓶，“花瓶肯定不是啦，开关要做成不能拿动的东西。” 柳贤看着她在屋里东摸西摸，目光回到了那个大花瓶上。 那个花瓶和其他的东西一样，扑满了灰，看不出原来的花纹，被放在一面墙的凹陷处。花瓶里插着几根灰扑扑的假花。 那处凹陷比地板刚好高一个踢脚线的高度，五十厘米宽，有一人高，贴着小格纹木板。花瓶被放在里面，既起到了装饰的作用，又不会挡路。 柳贤把花瓶搬下来，静观片刻，果然没有动静。 他把花瓶放在一边，敲打起凹陷处的木板，听到底部空洞的声音，在底部按压了几下。 听到“咯哒”一声，底部的一块小格木滑开，露出了一个钢制拉手。 他拉了一下拉手，没动。 马朵朵已经过来了，也伸手去拉，见没拉动，就胡乱扭起来。拉手被她转动了半圈。 带着凹陷的这堵墙，向后退出一个门形的大小。退了一米远，停住，半明半暗地隐在密室中。 马朵朵一拍手站起来，刚刚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柳贤向拔山确认了密室中没有危险，才走了进去。 柳贤举着手机照明，进去找到了开关，按了一下。灯“滋滋”地响了几声，又闪了几下，终于亮了。 一个二十平方大小的密室出现在两人眼前。 密室空空荡荡，却比外面的屋子干净许多，墙角有一个小箱子。不过这都是他们后来才注意到的。 灯一亮的瞬间，他们就看到密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六章 蚕宝宝 柳贤看到碧基身后的马朵朵对自己不停地挤眉弄眼，知道她已经打了小算盘，就说“愿意。” 碧基愣了愣，然后微笑着长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如果仓布交到的朋友，都如你们这般，他也不会落入这种境地。”朝外努了努嘴，温柔地对柳贤说“水开啦。” 柳贤没有回头，“羊角……” 碧基说“我不要，仓布也不需要了，你们留着吧。” 柳贤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到外面去倒水。 马朵朵说“怎么不要了呢？仓布怎么办？” 碧基只是笑笑，说“一件一件事情来，先把你们的伤治好。” 马朵朵和柳贤轮流包扎好伤口，再做好晚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碧基又给马朵朵熬了一碗药，苦得她脸皱成一团，赶紧喝了一大碗水，喝着喝着，困惑地抬头看柳贤，又喝了一口，问“柳贤，这是什么水？” “河水，是不是有点腥？” 马朵朵却说“河水这么好喝吗？”温热的水下肚，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熨烫平整了。 柳贤把煮好的方便面端给她，她一边吃一边叹道“怎么这么好吃啊！怪不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柳贤只当她是肚子饿久了。 碧基坐在火边，微笑着看着他们。 她隔两日出去一趟，给他们带吃的回来，她自己是不吃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马朵朵都觉得美味无比。 住了几日，两人每天都喝碧基熬的药。柳贤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马朵朵伤得重，而且恢复速度完全比不上从前。她自己却不注意，伤口裂开几次后，终于学乖了，知道动作要轻柔。 柳贤除了每天烧水、做饭，还要按照碧基的吩咐，给小木屋旁的几棵桑树浇水。 碧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桑树下，看着桑树，嘴里轻轻地哼着他们听不懂的歌。 桑树终于长得枝繁叶茂，片片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碧基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 这一日，她带回来一个大圆竹编簸箕。又给了马朵朵一张纸片，让她贴在胸前。 马朵朵照做了。 碧基吩咐柳贤摘下嫩一些的桑叶，用水擦拭干净，在圆簸箕中扑满一层。 柳贤问“这是，要养蚕吗？” 碧基说“是的。” “养蚕做什么？” 碧基说“养蚕当然是收集蚕丝，织布用。” 柳贤不死心地问“织布干什么？” 碧基说“给仓布用，带仓布回家。” 马朵朵说“我们不会织布啊。” 碧基摸了摸她的短发，说“好好的女孩子，头发这么短。”又说“我来织布。你们帮我养蚕。” 柳贤闷声问“养蚕你自己也可以养，为什么一定要我们？” 碧基轻叹一口，叫柳贤“你摘一片叶子给我。” 柳贤摘下一片桑叶，警惕地递给碧基。 碧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么几日了，我都给你把伤治好了，还不肯相信我。”说着拿过了桑叶。 桑叶本来绿莹莹地，在碧基手里迅速变黄，然后干枯卷曲。 “我不能碰有生命的东西。” 马朵朵惊恐地说“你碰到我了，你给我洗澡的！” 碧基叹着气摇头，“你这女娃娃，想清楚了再说，我有没有直接碰到你？” 马朵朵皱眉回想，见柳贤开始摘桑叶了，就跑过去帮忙。 碧基在一旁指挥，“摘嫩一些的，擦干净。” 马朵朵边擦桑叶，边抱怨，“养蚕这么麻烦的吗？” 碧基说“这是蚕宝宝，等它们长大一点就可以不用擦了，叶子老一点也可以。” “你的蚕宝宝在哪啊？” 碧基指了指她的胸口，“在你那里啊。” 马朵朵大叫着把贴在胸口的纸扯出来。 碧基连声叫着，“慢点，慢点。”接过了纸片，对着阳光看了一下，满意地说“还好孵好了。” 马朵朵看着纸片上密密麻麻蠕动的小黑点，拍拍胸口，还好自己不怕虫子，也没有密恐。 碧基等桑叶准备好，就撕开纸片，把扭动着的黑色小虫子轻轻抖落在桑叶上，又把簸箕拿进了屋里，放在架子上。 马朵朵问柳贤“蚕要养多久？” 柳贤想了想，猜测到“一个月左右吧。” 碧基走出来，对他们说“我这不是普通的蚕，两天就好了。” 果然，到了下午，小黑虫已经变成白白的蚕了，只是不够胖，都很细长。 马朵朵和柳贤一夜没睡，不停地采桑叶喂蚕。屋里安静的时候，能听到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 到了第二天下午，几颗茂密的桑叶几乎被采摘干净了，很多枝条都光秃秃的。 晚上，三人望着胖胖的蚕宝宝。 马朵朵轻声问“它们什么时候开始吐丝啊？” 这时，一只蚕宝宝的头顶，发出莹莹的绿光。碧基指着它说“把它抓到结丝架上。” 柳贤小心地捏起蚕宝宝，把它放在麦秆扎成的结丝架上。它在麦秆上爬了一会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吐丝。 不停地有蚕宝宝头上发绿光，柳贤轻轻地抓着。马朵朵试着抓了一只，入手软软的。 很快，簸箕里的蚕宝宝都移到了麦秆上。最开始的那只周围已经有了很多蚕丝缠绕。 碧基轻声说“睡吧，明早就好了。” 马朵朵本来想守着，奈何已经熬了一天夜了，实在扛不住，眼皮打架，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蚕。 结丝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椭圆形的蚕茧。初看是白色，却微微地发绿光。 碧基把蚕茧摘下来。柳贤好奇地问“你还要缫丝吗？” 碧基摇头，她把蚕茧都摘下来后，把蚕壳割开，倒出蚕蛹。金黄色的蚕蛹满满的一碗。 她指着碗对马朵朵说“把这个吃了，你的内伤就会好了。” 马朵朵看着那一碗蚕蛹，小心地问“如果我不吃，会不好吗？” “好得慢。” 马朵朵放心下来，飞快地说“那我不吃了。” 碧基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再劝说。 碧基用手把蚕丝撕开，在那架木质机器上，纺起纱来。单纱很快纺好，她把两股合在一起，纺成线。然后在机器上操作了一下，机器变成一架腰机。 碧基把自己的裙子上的那根红线抽了出来，加上丝线，纺起布来。那些丝线发着柔光，把她的脸照亮。 她熟练地做着手上的动作，一面对柳贤二人说“你们想知道羊角的事情对不对？” 马朵朵着迷地看着碧基做着这一切。 柳贤问“你之前说，羊角是你们族里的？” “是的，不过也是我们的祖先捡到的。祖先发现，那个羊角可以吸取魂魄。历代族长，就把自己的魂魄放在羊角里，然后转移到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柳贤知道羊角可以吸收魂魄，再转到别的东西上，没想到还可以转到别的地方。 碧基手里的线，已经纺出了巴掌宽的一块布。 “我们叫佤都的地方，只有族长才知道。老族长们牺牲自己的魂魄，他们保护着佤都。我们普佤族的人死了，就会在佤都中继续生活。” 马朵朵问“你们不轮回吗？” 碧基停下来看了看腰机上的布，温柔地摇着头，“我们觉得人只有这一世，轮回没有意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情，经历，一轮回，又要重头开始。” 听到碧基的话，马朵朵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之前在树林里自杀死了的话，也就是现在名为“马朵朵”这个个体的死亡了。就算她再为鬼神，马朵朵所有的一切，她都失去了。 她心中不由庆幸，幸好没死，收敛了心神，继续听碧基说话。 “仓布把羊角弄丢之后，我们的佤都受到了威胁。当时的族长，就是我的父亲，决定把佤都隐藏起来，后来的族人需要家人的指引才可以找到。” 马朵朵点头说“所以仓布说他不被族人接纳，死后就不能回家。” 碧基露出悲切的表情，伤感地说“他就是太过固执。这么多年找过了，就算没有找到，也该回家了。我等了他一辈子……”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擦了擦眼角。 柳贤问“是谁把羊角从你们那里偷走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三章 没猜对 马朵朵长叹一声，“柳贤，我可以帮你贴墙纸，你得自己贴地砖了。” 看了一眼棺材，又叹了一口气，“这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肯来这装修的工人了。” 两人走到棺材前。 由于密室中温湿度适宜，棺材保存良好，正面一个深黄色的“奠”字，侧面一些浮雕的花纹。棺材盖是透明的，棺材连着电线。 这是一口冰棺。 但是由于断电多年，里面的尸体早已腐烂。棺材里的衬布已经被尸液染成了各种深浅不一的褐色。 能通过尸体头发和衣着，判断出是个女人。 柳贤指着尸体的手让马朵朵看。尸体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支楞着，没有小拇指。 尸体的头旁边，有一段弯曲的木棍。 马朵朵说那就是奇落楠木的树根，她在第二殿看到过一根老粗的，虽然现在这根木棍被黏糊糊的东西覆盖，但应该就是它了。 说完，她就摆弄起棺材盖，想把树根拿出来。 柳贤阻止了她。“你想臭死我们吗？” 他一说这话，马朵朵立刻闻到了一股恶臭，往后退了两步。 棺材盖还封得好好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两人退出了密室。 柳贤瞅了拔山一眼，拔山脸上看不出异样，依然是爽朗的样子。 刚才问他有没有危险，他说没有，提都没提棺材的事情。 果然变成鬼了，思维就和凡人不同吗。 两人坐在院子里翻起的土块上，看着官差把冰棺拖走。被带到局里询问了一番，做了笔录。倒是没有被怀疑，因为那具女尸已经死了六十年了。 柳贤打听出，法医推断女尸是病死的。左手小拇指缺失，是死后被砍下来，不是天生残疾。 这种老案子官差没有兴趣，应该是不会再调查了。 马朵朵倒是挺有兴趣的，她怀疑女尸的魂魄被布阵的人取走了。 柳贤想到这女尸都六十年了，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想节外生枝，就说以后再查，先把手上的事情办完。 柳贤费了功夫拿回了棺材中的木棍。两人实验了一番，确实是奇落楠的树根，把它和奇落楠放在了一起。 这么一折腾，青柳居又被封锁了一日。 柳贤想起那幅画还没处理，依马朵朵说的，在闲时的院子里，把画烧了。 明明只是一幅小画，却燃烧得很慢，烧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烧尽。火光把两人的脸映得发烫。 马朵朵觉得无聊，看了看屋里紫菀妙曼的身影，问“紫菀和方圆还没和好吗？” 柳贤说“我天天和你一起在外面跑，我怎么知道。” 马朵朵还想问什么，火光腾地一下变大。 她急急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不由前伸，被火舌舔到，只觉得砭入肌骨的寒冷。手上迅速红了一块。 火光熄灭，画又变回了原样。 瓦尼斯留着络腮胡子的身影出现，立在旁边。 柳贤一把扯过马朵朵，抖出铁刃。拔山也出现，朝瓦尼斯扑过去，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瓦尼斯像是没看到他们，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向上举着，嘴里大喊着外语，夹杂着几句中文，只能听出来，“……救救我的女儿……安娜……不！布丽塔！” 瓦尼斯闪了几下，消失了。 柳贤等了一阵，见没有动静了，问马朵朵“你手怎么样？” “没事，冻伤了一点。我去上点药。”马朵朵说完回到屋里，自己抹好药，看到柳贤已经把画拿了回来。 “烧不了，怎么办？” 柳贤说“也驱不了。是不是要达成他的心愿才可以？他说救救他的女儿。” “可是他的两个女儿都死了啊。”马朵朵说。 柳贤说“难道是要救他女儿的魂魄，乔修说是瓦尼斯杀害了他的家人，是不是他自己被魔鬼附身？” 马朵朵皱着眉想了半天。“如果是他自己被魔鬼附身，就不需要救他的女儿了。你记得那封信上怎么说的吗？他说他错怪了安娜。难道安娜被错杀，变成了冤魂？所以他让我们救安娜？” 柳贤觉得这幅画既然被当成了聚阴阵的灵线，还是要回青柳居找线索。 他想到了密室里还有个小箱子。 两人又回到了密室，把箱子拿到客厅，发现小箱子上用花体字写着“anna”，又在小箱子里找到了一个洋娃娃，一把剃刀。 洋娃娃和画上的小女孩抱在怀里的那个一样，只是泛黄，脸上破碎了一块，露出一个黑洞。 马朵朵主张全部烧掉。“烧画瓦尼斯就出来了，把这些烧了，安娜就出来了。” 柳贤想了想，把画也放在了箱子里，然后点火。 两人离得远远的，注视着火光。 柳贤突然想到，怎么能在屋里点火呢！ 别把房子烧着了。他正想走过去熄灭火，火像刚才一样，腾的燃起，又熄灭了。 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出现在他们面前，是画中的小女孩。 柳贤停住脚步，盯着小女孩，做好准备。 小女孩环视了周围一圈。身影一闪就不见，蓦地出现在马朵朵面前。 马朵朵看着眼前小女孩溜溜的眼睛，对她说着“别怕……” 小女孩手猛地举高，横划过去。 马朵朵话还没说完，感到自己大腿上一阵冰凉，出现了一条整整齐齐的血线。 血线迅速变得扭曲，鲜血顺着腿流下，伤口像丑陋的嘴一样咧着。 小女孩把手里的剃刀甩了甩，甩出一串血珠子。 马朵朵拔腿就跑。柳贤也奔了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急声地问道“怎么样？” 马朵朵说“皮外伤。居然是这个小鬼。” 拔山朝小女孩冲上去。 小女孩把洋娃娃换了个手，慢慢地举起剃刀，朝拔山割了一刀。 拔山的腿也被割开了，虽然没流血，他却吸了一口冷气，站住了。 “厉害啊，鬼也能伤。”马朵朵说。 拔山这回动作谨慎了些，但是连扑几次，都没有抓住她。 小女孩身材矮小，动作灵活，下手凶狠，毫不迟疑，转眼间已经在他身上多割了不少伤口。 拔山渐渐落到下风。小女孩对他却并没兴趣，闪身而过，朝着马朵朵扑过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七章 仓布回家 碧基说“我不知道。只有仓布才知道。出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三人沉默下来，只有那架木头机器纺布的声音。 她很快纺好了一匹大约长两米，宽一米的白布，上面贯穿着一条红线。整匹布发着柔光。 碧基满意地端详着布匹，折好了交给柳贤，对他们说“仓布快死了。等他死了之后，用这块布盖着他，烧了他的身体，这条红线会指引他到佤都。我等着他回家。” 马朵朵吃惊地问“仓布要死了吗？” 碧基微微笑着，“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要不是他遇到你，把这个手环送给你，你又出现在这附近。他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家，我也见不到他了。” 马朵朵虽然知道，心里还是很难受。 碧基看了看天，“快走吧，顺着这条路走，我把你们送到林子外面。天就要黑了，仓布等不了多久。你们不是还要去问羊角的事情吗？” 柳贤抱着白布，对马朵朵说“走吧。”说完迈开了步子。 马朵朵不舍地对碧基挥了挥手，跟在柳贤后面，走出没多远，像是穿过了一层光幕，再回头，小木屋和碧基都不见了。 他们又走回了那条小河旁，顺着河没走多远，就听到车辆的声音，来到了大路上。 柳贤拦住一辆车，马朵朵坐在车上，随着车辆摇晃，恍若隔世。 两人直接到了中谷镇，马朵朵靠着记忆的路线爬上山，很快走到了仓布住的山洞。 仓布正在洞口，手里杵着一根拇指粗的树枝。 马朵朵边跑边挥手，大声喊着“仓布！” 仓布哈哈大笑，“马小花，你又来了。我正在等你。” “你知道我要来？”马朵朵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仓布，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碧基了！” 仓布愣住了，猛地抓住马朵朵的手臂，高声问道“谁！” 马朵朵把他们遇到碧基的事情讲给仓布听。 仓布抖开那块布，伸手抚摸着那条红线，摸着摸着，仰天大笑，“我就说我怎么还舍不得死呢。现在，我可以放心地死了。”笑着，指着前方一块专门开垦出来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个原木搭成的台子，台子脚堆着柴火。 仓布说“我连台子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烧我。” 马朵朵本来一直高昂的声音低了下来，喃喃地叫着“仓布……” 仓布笑着说“你难过什么，我不是死了，我是终于可以回家了。” 柳贤见仓布声音洪亮，料想不会那么快，就说“我还想问问你，关于羊角的事情。” 仓布重新坐在榕树旁，“碧基已经告诉你们，我们族宝物的事情了？” 柳贤坐在他身边，马朵朵也盘腿坐下。柳贤说“听说你是受了别人的骗？骗你的人是谁？” 仓布叹气说“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比我小一点吧。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也是老头啦。” “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拳能打到白狼的小伙子，就算是老虎，我也敢同它斗一斗。碧基是我们族最美的姑娘，她刚刚答应了我的求婚。” 也许是想到了碧基红彤彤的脸，仓布面带微笑，“天气冷了，我准备去打个大猎物，做个坎肩送给她。在树林里，遇到了那个人。他受了伤，说是摔下山崖，掉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仓布的脸色阴沉下来，“我相信了他的话。我们族的领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我见他还带着个孩子，腿也摔断完全不能走路，如果留在林子里，怕被野兽叼走。” 马朵朵忍不住打断了仓布，“带着个孩子？是个女孩子吗？” 仓布摇头，“是个男孩子，那人叫他小山。” “小山？”柳贤心中默想，难道是蓝山人，他对仓布说“如果是摔下山崖，怎么还会带着孩子？” 仓布说“是啊，我只看他们父子可怜，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轻信了他。” “后来他是怎么把羊角骗走的？”马朵朵问。 “他自称是个道士，能看到鬼魂，带着孩子跟着我回了家。我让他们不要出门，不要让别人看到他们。他们在我家住了几日，伤慢慢好了。我把他当朋友，他也知道我和碧基订婚的消息。” 仓布叹气，“他有一天问我，为什么我们族里，活人和鬼魂一起生活，话中很是羡慕我们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我见他已经看出了我们族的秘密，没有多想，告诉了他。” “他又说，所有人都和家人在一起，除了族长。所有的族长妻子，都是孤单一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族长的魂魄，都被羊角吸收了。” “我不愿意同碧基分离，死后也不愿意，但是要娶碧基，就必须当族长。他见我为难，让我把羊角拿来，他有办法帮我。” “我开始还是犹豫，后来被他说服了，自己把羊角从碧基家里偷出来，送到了他的手里。” 仓布苦笑了几声，“第二天我上午出门，下午回家，他们就不见了。我来不及与碧基告别，以为很快能回家，谁知下半辈子，都没再见过她。” 柳贤想让仓布认一下许素的照片，但是手机已经关机了，只能描述了一下许素的外貌。 仓布却说不像，又说“有一次，我本来已经追上他们了。他用一只奇怪的镜子对着我，我就不能动弹了。他让我别再追他，还说那羊角本来就是他们家祖先留下的，现在是物归原主。” 柳贤和马朵朵都沉默了，镜子，多半就是小椿他们了，说不定当年的孩子就是蓝山人。 剩下的时间，仓布一直抚摸着碧基织成的白布和那条红线，在太阳下山之前倒下了。 柳贤和马朵朵把他抬到架子上，用白布裹好他的身子，看着火焰慢慢地把他吞没。 火越来越旺，映红了他们的脸，烤得有些痛，然后又逐渐熄灭、冷却。 最后，马朵朵从仓布的山洞里，搜出了最后一坛酒，封死了洞口，对柳贤说“走吧，我们也回家。”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四章 哭得像个孩子 “布丽塔。”随着一声悲恸又悠长的叫喊，瓦尼斯现身在屋中。 布丽塔停住脚步，一手拿着剃刀，一手拖着洋娃娃，偏着头看着瓦尼斯。 瓦尼斯飘到布丽塔眼前，向她伸出手。“布丽塔，宝贝……” 布丽塔不为所动，举起剃刀朝瓦尼斯的手上割去。 瓦尼斯的手指掉了两截。 他痛苦地叫着布丽塔的名字，一步一步走上前，任由布丽塔不停地划伤他。 最后，他抱住了布丽塔，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开始念着外文。 黄色的火焰腾起，包围住他们父女。 那火焰一点热度也没有，越烧越冷，屋里的一切都要冻结，空气也被冻住了。 火焰终于熄灭，瓦尼斯父女不见了踪迹。那个小箱子，连带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地上只有一些粉末。 马朵朵觉得身上一松，想到外面吹吹热风，把骨子里的寒气逼出来，走了两步就要倒下，幸好柳贤扶住了她。 去医院包扎好伤口，回闲时的路上，马朵朵说“原来有问题的是小女儿。那瓦尼斯不是误杀了安娜？” 柳贤说“也许不是瓦尼斯杀的。他们全家可能是被布丽塔杀害的。瓦尼斯发现是布丽塔被附身后，放火烧了房子。布丽塔也被烧死，所以她的鬼魂才能被鬼火驱走吧。” 马朵朵说“这房子，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这下应该没这些事了吧？” “但愿吧，”柳贤说，“灵线除了，聚阴阵算是破了。我明天去做个结界，再让拔山去清理一下。应该就差不多清净了，可以开始装修了。” 第二天，柳贤回到青柳居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外徘徊。走近了才看到，那人是黄明旺。 果然还是来了。 黄明旺原本红彤彤的脸如今有些萎靡，颧骨高了一些，背微微有些驼，腰弯着，没了以前气血充足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 “柳大师——”他看到柳贤过来，连忙小跑着过来。 柳贤不想理他，看都没看他，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黄明旺拦在他面前，伸出手来拍打着自己的脸。“我该死，我手贱，我不该拿……” 柳贤抬起头来看他，挑了挑眉，瞅着他背上，还是没说话。 黄明旺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使劲揉了揉眼睛，眨了好几下眼，下嘴唇松弛着，看上去很蠢。 柳贤见他回过神来，伸手说“还给我吧。” 黄明旺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毕恭毕敬地递到柳贤手上。 柳贤打开布包，看到一块玉，果然是把魂魄放在玉里面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蓝山人干的。他收好了玉，又说“下来。” 黄明旺呆住，“什，什么下来。” “没说你。”柳贤挥挥手，对着黄明旺背上的长发女鬼说“下来！” 那女鬼抬起头来，看着柳贤，头发凌乱地挂在脸上，从头发缝隙里只看得到她的右眼里，一片血红，。 柳贤想着，马朵朵不是说过鬼没有重量吗，那就是她故意压着黄明旺了。“你最近是不是老觉得背上重得很？” 黄明旺保持着一副很蠢的样子，像是被定住了。 柳贤说“黄明旺，我在问你。” “是，是，是！”黄明旺回过神来，慌乱答到，腿也微微地抖动起来。 “是不是老是觉得眼前红红的一片？”柳贤问。 黄明旺如捣蒜一样点头，腿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想给柳贤跪下。 女鬼阴森森地笑起来。她刚才从黄明旺头上倒垂下头，把眼睛贴到黄明旺眼睛上。黄明旺当然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柳贤想给黄明旺一个教训，没有马上收鬼。“这玉是在我这院子里找到的？” “是……”黄明旺说，他接了这个活儿就觉得有搞头，挖土的时候就特别小心。 第二天的时候，还真让他看到土里一块红布。 他趁着柳贤二人不注意，把红布踹进了自己包里。一共捡到三个红布包。 回到家打开来，看到每一个红布包里，都有一块玉。那些玉微黄色，一看就是有些年份了，把他高兴坏了。拿去卖的时候，别人却说不值钱，开的价格很低。 他以为别人骗他的，就没有卖，全部拿回了家。自己戴了一块在身上，剩下两块，居然被偷了。 “被偷了？”柳贤皱眉问。 黄明旺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他自己也怔了怔，脖子不由往下弯，额头点地，磕起头来。 “大师！大师——”黄明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还在不停地点地。 柳贤被黄明旺的哭法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下来。” 女鬼从黄明旺身上跳下来，理了理头发，露出娇好又苍白的脸，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她用脆生生不似女鬼的声音说道“他偷了你的东西，我帮你教训他。” 黄明旺觉得背上一松，也不再磕头。他就势一躺，如小孩撒泼一样哭起来。 柳贤只剩下傻眼的份儿。他看了看四周，这附近虽然偏僻，但他一直这样哭，闹得人心烦，就对女鬼说“你先把他嘴捂上。” 女鬼快活地笑了笑，飞过去坐在地上，捂住了黄明旺的嘴。 黄明旺嘴虽然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柳贤对他说“女鬼我可以帮你收了。但是我这房子装修需要人手，你要是愿意，就点点头。” 黄明旺瞪着眼睛，眼球很快充血，脸也红起来。 “别把他捂死了。”柳贤说。 女鬼松了松手。 柳贤又说“你要是愿意帮我，我保证没鬼伤得了你。” 黄明旺拼命地点头。 柳贤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哭了。我叫她放开你，你就走吧，等着我电话。” 黄明旺惊恐地转着眼珠，什么都没看见，眼泪又啜满了泪水。 柳贤让女鬼放开他，他连滚带爬，嚎叫着跑远了。 柳贤看着他手脚并用的样子，心知他是不会来帮自己装修房子的了，只能默默地叹息。 女鬼拍拍身上，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要是不来，我去帮你把他抓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八章 凡人的好处 马朵朵和柳贤出现在闲时的时候，田可嘉正准备报警，同时不停地责备紫菀和方圆。 “两人那么久都没有回家，你们也不担心，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算他们经常在外面工作，这么久不回家也不寻常……” 马朵朵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店门，挥了挥手，“嗨！” 田可嘉瞪着她，然后跑过去抱住了她，摸着她的头，抱了好一阵。 马朵朵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觉得田可嘉又温暖又柔软，而且香香的，忍不住回抱住她。 田可嘉突然放开她，把她拉远一点，奇怪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准我抱的吗？” 马朵朵这才想起来，觉得尴尬，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凡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感觉又很奇怪。 来不及多想，田可嘉已经絮絮叨叨地念起来，“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不知道打电话报平安啊。”闻了一下她，嫌弃地别开脸，“穿的谁的衣服？几天没洗澡了？” 紫菀发现了马朵朵的异样，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马朵朵对她裂开嘴笑了笑，“紫菀，我没事。” 紫菀眼睛亮晶晶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你没事。”搞得马朵朵反而有些难过了。 方圆一头雾水，不知道紫菀哭什么。 柳贤已经率先上楼去了，等他洗漱完，恢复了元气，下楼来正看到马朵朵面前摆着一碟蛋糕，她皱着小脸问田可嘉。 “可嘉姐，怎么这么甜啊……” 田可嘉系着围裙转出来，“咦？不是你口味重，老是说没味道，我才每次都专门给你做的加糖的？” 马朵朵戳着蛋糕说“我以前吃的都是这么甜的吗？这根本咽不下啊。那以后不用给我加糖了，我口味变淡了。” 柳贤看着马朵朵若有所思。 马朵朵吃饱了，爬到床上躺下，舒服地呻吟一声，“床怎么这么软，好暖和。” 下铺的柳贤觉得好笑，同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过了几日，马朵朵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她尝出了饭菜更可口的味道，闻到了更多的花香，看到了更绚丽的色彩，甚至下雨后的空气，和小草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 柳贤问她“你以前看电视是不是黑白的，像狗那样。” 马朵朵在挑选枯萎的花，从来不觉得像狗是在骂自己，“不是黑白的，但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做凡人也有好处的，对吧？” 马朵朵拿着鲜花，埋下头去使劲闻了闻，然后说“嗯。”过了半晌，问柳贤“我现在看不到鬼了，拔山回来了吗？” 柳贤摇头，“你都这样了，他去地府恐怕也遭了暗算。”见马朵朵一脸担忧，安慰她说“没事的，拔山不会怎么样的。他都已经是鬼了，难道还能再死一次，最多他们把他弄去转世。转世了也挺好的。” 马朵朵想告诉柳贤，鬼是可以再死一次的，但是觉得黑无常不会那么无法无天，不想多余增加柳贤的烦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柳贤犹豫了一下，拉过马朵朵坐下，“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吸了一个地狱的鬼魂，那你的法力应该很强大才对，怎么没有了？” 马朵朵皱眉想了想，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有法力了，不但那些鬼魂的没有，我自己的都没有了。” 柳贤又问“你那天失去控制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记得了，”马朵朵说，“你怀疑是有人害我吗？” 柳贤点头，“你怎么会突然失去控制？” “不是突然，”马朵朵低头扯花瓣，“我以前在地府的时候，脾气一直不好，经常发火。我刚刚吸了镰刀鬼那个样子，你还记得吧。我以前比那还凶。” 柳贤见她难过，摸了摸她的头，“别想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嗯，”马朵朵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日，马朵朵正在看书，方圆偷偷地问紫菀“你觉不觉得，柳贤和马朵朵最近都有些不对。” 紫菀不好说什么，瞅了他一眼。 方圆指了指马朵朵面前的书，“朵朵游戏都不玩了，天天抱着书看，还开始打理店里的生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上进了？缺钱了？” 紫菀没吱声。 方圆接着说“柳贤更奇怪了，脸上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瘆得慌。他是真的高兴，还是有人要倒霉了？” “嗯，可能是真的高兴吧。”紫菀犹豫地说。 这时，柳贤下楼来，对马朵朵招手，“有案子。”走了两步，却看到马朵朵还坐在原地，又倒回来，在她眼前挥手，“睡着了？有奇怪的案子发生了。” 马朵朵抬头看他，认真地说“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 柳贤微微愣了愣，坐了下来，“为什么？” 马朵朵重新低下了头，翻着眼前的插花书，“没兴趣，不想去。” 柳贤心中一揪，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呆了半晌，又问“你真的不去吗？” 马朵朵头也不抬，“不去，你自己去吧。” 柳贤又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他看是客户的电话，只得边接电话边走了。 紫菀见马朵朵看着柳贤的背影，皱眉扁嘴，很不开心，就坐在她身边，问“为什么不去啊？” 马朵朵把胳膊举起来，说“你看，我现在这个血肉之躯，稍不注意就弄坏了。而且我现在看不到鬼，也打不过。万一遇到危险，柳贤还要留意保护我，跟着去只会拖他的后退。” 紫菀说“可是你不陪着他，他很难过的样子。” “他只是习惯了，过段时间，他就又会习惯一个人了。” 紫菀默默地摆弄桌子上的碟盏，轻声说“是吗？”看了看方圆，“可是我习惯了两个人之后，就不能习惯一个人了。” 柳贤走进殡仪馆，总觉得有东西落下了，心神不宁，老是静不下来。他能猜到马朵朵的想法，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五章 姐妹花 柳贤回头看她。“你也不能在这久留吧？” 女鬼说“我知道你要收我很容易，你还想不想找到我另外两个姐妹了？”她吐了吐舌头，“我叫小梅。” “小梅不是真名吧？”柳贤问。 “是不是真名有什么关系。”小梅厥厥嘴。 柳贤想从她这里问出点布阵人的线索，就问“你记得你是怎么被人弄到这来当阵脚的吗？” 小梅说“不记得。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变成鬼了，还不能离开这。” 她朝青柳居努了努嘴，又说“不过，有雨兰和秋荷陪着我，还是挺好玩的。” “雨兰和秋荷是另外两个阵脚？” “嗯，”小梅说，“秋荷的爸爸，以前是这所房子的主人。秋荷从小体弱多病，是她爸的掌上明珠。她死了之后，她爸爸没有埋她，把她的尸首一直放在屋子里。每天都去看她。” 秋荷应该就是密室里的女尸了。 柳贤问“雨兰呢？” “雨兰从来不说她生前的事情。不过她很仗义，有外来的鬼想欺负我们，都是她帮我们出头。” 小梅说“我们三个都被困在玉里面了。你帮我找到她们俩，我们乖乖的去地府，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柳贤问“你就只想找回你的两个姐妹，没有其他心愿了？” 小梅飞快地说“没有了。” 柳贤沉声问“你这么年轻就死了，又不是病死。应该是死于非命吧，不想报仇？” “不想，死都死了。我只想早日转世。”小梅直视着柳贤说。 柳贤想着，也许其他两个女鬼能想起来一点儿信息，而且她们仨都是从自己的房子里出去的，不能不管，就答应了下来。 “你等我一下。”他说完就忙活起来。 等他做完了结界，小梅扁了扁嘴说“你这个结界，很弱啊。” 柳贤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小梅闪身直直地飘进了屋里，又飘出来。“你看，连我都拦不住。” 柳贤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他布阵也就这样了，如果方锦水回来，也许能帮他加固一下。 回到闲时，柳贤告诉了马朵朵小梅的事情。 马朵朵皱眉问“你把眼睛贴到他眼睛上干什么？” 小梅见她问话的时候根本没看自己，尖声说道“真是奇了，连鬼都看不到，还能当驱鬼师。” 马朵朵被呛了一句，又无法反驳，一时语塞。 柳贤见她脸微微变红，不知是气还是羞，又看到店里没有客人，就对小梅说“你显个身来吧。” 小梅显了人形出来。 马朵朵瞅了她两眼。“你还很年轻啊，还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记得，但我不想说。”小梅跑过去摇晃着柳贤的手臂，“不是要去找我的朋友吗？” 柳贤把手臂抽出来，对马朵朵说“走吧，一块去。” 小梅又拽着他的衣服下摆。 “我就不去了吧，”马朵朵瞟了两眼小梅的手。“我又不能驱鬼，连鬼也看不到，去干吗。” 小梅嘻嘻笑着。 柳贤看了一眼马朵朵腿上的纱布，想了想说“那我去去就回。” 马朵朵没吱声，看到柳贤和小梅一同出去的背影，气呼呼地把花丢在桌上，重重地“哼”了一声。 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把花捡了起来。 小梅带着柳贤来到了一片工地旁的板房外。 柳贤认出这里就是他上次来找黄明旺的工地附近，看来偷了玉的人，是黄明旺的工友了。 小梅指着一间板房。“秋荷就在这里面。” 柳贤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应门，一脚把门踹开了，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一个身影扑过来，柳贤只看到一团黑气飞过，看来这个秋荷是没有怨气的。 秋荷抱住了小梅，嘤嘤哭泣起来。 角落里的窄床上，一个男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不停地打着寒颤。 柳贤问“只有秋荷吗？” 小梅点了点头。 柳贤看到屋里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块玉，他收起来后，又向那个男人走去，想问问他偷了几块玉。 小梅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眼中尽是血红色。 那男人呆住，猛地掀开被子，冲出了门外，紧跑了几步，摔在地上。 柳贤追出去，在他身边蹲下，见他只是昏了过去。 “哎呀，他多半是被秋荷的阴寒之气伤到了。”小梅的眼睛恢复正常，脆生生地说道。 柳贤站起来，看到已经有人看向这边，就离开了。 “雨兰在哪里？”柳贤问。 小梅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睁开眼说“我现在感觉不到，明天再来找吧，秋荷被吓得不清呢。”她又看了看天，“天都要黑了呢。” 柳贤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她们回到了闲时。 秋荷是真的被吓得不清，人形都聚不起来，说话也不敢大声，都是小梅在一旁传话。 “她说，她重病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年长的男人，带着个女孩子，说可以治她的病，不过要切一根手指。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听秋荷描述的样子，多半就是蓝山人和小椿了。 他们布阵，应该只是为了抓鬼来用，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买下那栋房屋。这也真是孽缘。 柳贤说“她既然这么害怕，我把她送到地府去吧。” “慢着，”小梅说，“秋荷刚刚说，她走之前，想再去看看她家。” 秋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小梅。 柳贤同意了。 夜色阴沉，万籁俱寂。 小梅悠悠地从玉里飘了出来，飘到外面的街上，站在那里等着。 路灯从远处开始闪烁，慢慢地闪到小梅站的那盏。 一个黑衣女人从阴影里走过来，只有一张惨白的脸分外明显，像是浮在空中，身体都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她走到小梅眼前，闷声问道“你今天不让我现身，是打的什么算盘？” 小梅拉住黑衣女人的手，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心中的狂喜，声音微微打颤。 “雨兰，我们可以报仇了。那个驱鬼师的女人身上，有魔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一九章 暴瘦的准新娘 殡仪馆里，客户已经在等候柳贤。 这是一对老夫妇，五十岁上下，脸上的愁苦表情不用提。妻子似乎是站不稳了，拿着手绢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丈夫。 柳贤以为自己见多了已经麻木，仍然需要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酸楚。 “汪先生？”他问老先生。 汪先生点点头，“柳大师，这边请。” 汪先生带着柳贤去看他们的女儿汪楠。 殡仪馆的路很光滑，地方也很宽敞，远处时不时传来奏乐的声音和哀哭声。不知道是环境本来就压抑，还是负面的情绪多了让人变得压抑，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汪楠在一个小厅中，正面两边各摆着一个鲜花扎成的花圈，右边的挽联上写着“沉痛悼念爱女汪楠”，左边写着“悼念爱妻汪楠”“户听凄风冷，楼空苦雨寒”。 汪楠在相框中，甜甜地对着来看她最后一眼的人笑。 中间摆着一口木棺。 柳贤进了香后，汪先生示意他到棺材旁。 柳贤像半开的棺材中望去，棺中的人面色死白，脸颊深陷，下巴削尖。从衣领处看得到她的脖子和锁骨处，还有手部，瘦骨嶙峋，就像是一张皮绷在骷髅架上。 柳贤又抬头望望了汪楠的照片。照片中的汪楠椭圆脸型，双颊丰满，颧骨前倒三角形的苹果肌圆润可爱。 汪先生见柳贤已经看出了问题，就拉着他到灵堂前摆放的椅子处坐下。 汪太太看到了女儿，又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汪先生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柳贤只得开口问道“令嫒是生病，还是遭受了意外？” 汪先生回过神来，挪动了一下，身子朝柳贤侧了侧，然后才说“不知道。这就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 柳贤又问“解剖过吗？” 汪先生迟缓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柳贤，“这里面有解剖报告。” 柳贤见夫妻俩都不愿意多讲，就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他们每讲一次，痛苦就多一份。 解剖报告上说，汪楠的各个器官都受损严重。脾脏破裂，肝脏穿孔，肺部萎缩，死因是心搏骤停。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是按照急病结案的。 汪先生说“我们觉得，楠楠去得惨，太不正常了。柳先生，你能不能让她来，和我们见一面？” 柳贤说自己不是灵媒，如果汪楠真的是死于乱力怪神，自己也许可以查出来，帮她报仇是有可能的。 汪先生连连点头，“好好。”又迟疑了一会儿，说“如果楠楠变成了冤鬼……” 柳贤说“我会送她去地府，让她安心转世。” 汪太太的哭声变大了，汪先生感激地看着柳贤。 柳贤看到上面写的，汪楠的体重只有273公斤，就问“令嫒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汪先生说“她天天忙着婚礼的事情，我们也有一个星期没看到她了。” 一个星期？ 柳贤指了指照片，“她之前是这样的吗？” 汪先生点头。 一星期内暴瘦这么多。柳贤思索着，果然不对劲。 一旁的汪太太痛哭起来，“我叫她不要减肥，她不听，说穿婚纱不好看。她根本就不胖……” 柳贤又问“她和未婚夫的感情怎么样？” 汪先生说“本来我们以为，是很好的。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楠楠出事前，和他住在一起，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短短几句话，汪先生说得断断续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柳贤胸口像压着石块一般，轻轻叹气。 如果马朵朵在，就可以眨着她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对客户充满同情地说上几句话，让气氛不这么压抑，让他能够更好的思考，也许能问出更多的情况。 柳贤站了起来，说“好吧，汪先生，我先去调查一下，有事再和你们联系。” 汪先生赶紧站起来，目送他离开，然后又坐了下来，抱着止不住哭泣的老妻的肩膀。 柳贤逃出了殡仪馆，连连呼吸了几口不算清新的空气，胸中郁结的情绪总算舒缓了一些。 他和汪楠的未婚夫温中和在电话中约好后，来到了汪楠去世的现场，温中和的家里。 温中和一个人在家，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脸憔悴，鼻子通红，很是邋遢。 他像是许久没有和人交谈的人，开门后想和柳贤打招呼，清了清嗓子，才嘶哑着说出了话，带着鼻音。 “你是汪爸爸请来的人？” 柳贤点头。 温中和请他进屋，“汪爸爸不会是在怀疑我吧？”他声音提高了些，脸上痛苦的表情中增加了一丝无奈。 柳贤说“我是驱鬼师。所以，汪先生不是怀疑你，他只是想搞清楚汪楠去世的原因。” “驱鬼师？”温中和诧异地看着柳贤，又看了看自己的屋里，表情变得惊恐起来，“我，我家里，有……” 柳贤想了想，实话实说“汪楠死得实在有些异常，我现在也还没查清楚。你能把发现的经过给我讲一遍吗？” 温中和摸了摸耳朵，“那天我下班回家，开门后没看到楠楠来迎接我。”自己解释了一下，“我每天晚上回家，楠楠都会在门口接我，抱抱我。”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出去了，想到卧室换衣服。就看到楠楠躺在书房的地上……” 温中和克制不住，手撑着额头，挡着眼睛，哭泣起来。 柳贤只能等他自己平静，然后又问；“汪楠当时在干什么？” 温中和自己拿了一张纸巾擦眼泪，擤了擤鼻涕，然后说“在运动吧，我看她穿着运动服。我，我开始没有认出她来。她瘦得皮包骨头，像，像骷髅一样。” “汪太太说她最近在减肥？” 温中和点头，“她老是说她穿婚纱不好看，一定要再瘦五斤下来。可是，”他的表情中露出恐惧，“可是怎么会一天时间就变成那样……” 柳贤紧锁眉头，“你是说，她是一天时间变成那样的？” 温中和点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六章不能小瞧 雨兰脸上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变得狂喜，然后又镇定下来。“可是，那个男的是驱鬼师啊。我们看过他驱鬼，可不是假把式。” 小梅说“没事，那女人一点法力都没有，连鬼都看不见。我明天想办法支开驱鬼师，你去把她的魔牙抢过来，我们俩分。” 雨兰还是有些犹豫。“她要是一点法力都没有，怎么会有魔牙？” 小梅说“也许是驱鬼师送给她的吧。她就是个卖花的。你还没现过身，那驱鬼师的结界我试了试，拦不住我们。” 她见雨兰迟迟不答应，冷冷地放开了她的手。“你不想报仇了是吧？” “怎么不想！”雨兰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小梅说“好，你明天在鬼屋那等我们。” 第二天，柳贤准备带秋荷去看看她的故居，他对马朵朵说“你一块去吧。” 马朵朵还没说话，小梅就亲热的抱着她的手臂。“姐姐，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哈哈，”马朵朵笑道，“你是人吗？” 小梅脸色变了变，马朵朵解下了围裙。“去看看吧。” 青柳居院子里堆满了从屋里搬出来的杂物，跟个垃圾场一样。 柳贤突然对那个叫秋荷的女鬼有些抱歉。他买了她家的房子，却越弄越乱，搞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马朵朵却很高兴，走进屋里都不冷了，湿热的空气虽然不舒服，总比冷森森的好得多。 柳贤看到一团黑气往里飘，在院子门口稍微顿了顿，就飘了进去，心中叹气，自己做的结界，果然是连个鬼都拦不住。 以前用的好好的，是自己变弱了，还是这些鬼变强了。想了半天，归结到房子的原因，心中痛快了许多。 “秋荷说可以了。”小梅说道。 柳贤点点头，唤出拔山，让他带秋荷去地府。“温柔点，别吓着小姑娘。” 拔山点点头，带着那团鬼气走了。 小梅送拔山和秋荷出去，走到了外面。 马朵朵还在把屋里的东西往院子里丢。 柳贤突然听到小梅叫了一声，他对马朵朵说“你自己小心点。我去看看。” 马朵朵点点头。柳贤跑了出去。小梅站在院子里，见他过来，拉着他的手臂说“雨兰！我看到了雨兰了。” 柳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过去，站着没动。 马朵朵停止了丢东西，屏住呼吸感受着屋里越来越低的气温。 一只冒着鬼气的手突然伸到她的胸前，一道金光把鬼手打了回去。 马朵朵叉着腰大笑，不知道女鬼在什么地方，只能对着空气说“你以为马爷看不到你，就怕你了吗。” 隔着衣服摸了摸海音如来。“上次被外国的女鬼割伤，我还以为如来不想管我了。原来是不想管过界啊。” 雨兰被金光伤到，见自己已经暴露，柳贤守在外面又跑不掉。她看马朵朵不过是一个凡人，想到如果抢到魔牙力量会大增，又飞身向马朵朵扑去。 谁知在半空中就被拉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拔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她随着拔山显出形来。 “哼，区区女鬼，竟敢欺负到马爷的头上。”马朵朵终于看到了女鬼。 柳贤也押着小梅走了进来。 小梅和雨兰对视一眼。 小梅看着马朵朵脖子下的魔牙，眼里尽是不甘心。 马朵朵摸了摸魔牙。 “你应该庆幸没有拿到，这个魔牙的主人你可惹不起。” 小梅看着马朵朵冷笑了几声。“你命真好。有这么多好东西，别人都护着你。” 马朵朵真心实意地大笑起来。 “要不是这个大个儿及时赶回来，雨兰已经得手了。”小梅说。 “拔山不是赶回来，是根本没去。”柳贤说。他的话音刚落，一团黑气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 “他没有送秋荷去地府？”小梅脸色变了变，问“为什么？不怕秋荷跑了吗？” “我叫他先不要去的。你的尾巴没露出来，我怎么能把拔山支走。”柳贤说，“秋荷不会跑，因为她没有怨气。” “我的尾巴没露出来？”小梅反问。 柳贤说“没有怨气的鬼我看不到。你的怨气这么强，我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我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却说没有。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马朵朵竖起一根手指。“还有啊，你昨天对我说话不阴不阳，不想让我跟着去，是摸不清我的底细，怕我看到你的小动作吧。 “你今天又对我那么殷勤，用脚趾想都知道你想对我不利了。” 小梅来回打量他们俩，凄苦地笑着。“行，你们厉害，我自己蠢。不过我只是看到魔牙才想到这个计划，时间仓促，当然不可能想得很周全。” 马朵朵问“你要魔牙干什么？你认识由丧吗？” 小梅摇头。“我只是觉得魔牙上力量强大，想把它抢过来帮我报仇。” 马朵朵看了看她和雨兰。“你们都死得这么年轻。除了秋荷是病死，你和雨兰都是横死吧。死了之后，魂魄又被弄来填阵脚，确实挺惨的。” 见她们都不说话，又说“这样吧，把你们的冤仇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帮得上忙，就帮帮你们。” 小梅瞪眼看着马朵朵，“你，你不恨我？” “你又没伤到我，我恨你什么，”马朵朵说，“不过，我也不是白帮忙，你们得帮我打整这个屋子。” 雨兰率先回答道“好，我愿意。” 马朵朵点点头，看着小梅。 雨兰叫了一声，“小梅……” 柳贤说“你打也打不过我们，不如先看看我们怎么帮雨兰，你再做决定。不过有一点，不能伤人。” 小梅低头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柳贤放开了她。拔山也放开了雨兰。 柳贤让拔山先送秋荷去地府，然后问道“雨兰，你有什么冤仇？” 雨兰悠悠地叹一口气，“比起报仇来，我更想救回我的哥哥。” 雨兰有个傻子哥哥，是真的傻子，先天智障。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零章 对体重满意吗 温中和紧张得脸有些颤抖，“难道，真的是鬼怪作祟。”他的鼻子不通，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 柳贤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提出来想看看书房。 书房别的陈设都很普通，只是靠窗户的位置，铺着长方形的垫子，上面摆着一台动力单车。 单车的前方墙上，贴着一张曲线苗条柔美的模特图和一张婚纱的海报。 温中和站在门口说“楠楠就是躺在那附近的。” 柳贤扶着单车摇了摇，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罗盘出来了，不过自己现在也是可以看到强烈的鬼气的，如果没有看到，是不是说明不是恶鬼。 他环顾着四周，看到书桌上放着几本新娘杂志，几身房和美容中心的传单，还有几盒喜糖样品。 “汪楠最近都去了那些地方？” 温中和想了想，说“挺多的吧。我把假都挪到婚礼后去度蜜月，所以最近天天上班。除了酒店是父母陪我们去订的，其他的都是楠楠在订。” 柳贤看温中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到了女人呼朋引伴的天性，就问“她的闺蜜你有认识的吗？” “有，”温中和像是在弥补一样，飞快地拿出了电话，“她有一个朋友，是个时尚达人。楠楠为了筹备婚礼，经常问她的意见。婚纱就是她陪楠楠去选的。” 温中和把电话发给了柳贤，见他就要走了，慌忙问道“柳先生，我这房子是不是有……还能不能继续住？” 柳贤想了想，说“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先别住了吧。” 温中和连连点头。 柳贤离开温中和的家，前往汪楠的闺蜜，谷霜霜所在的地方。 谷霜霜，名字是叠字，和马朵朵一样。话说，马朵朵的名字真难听，又难念。 柳贤独自坐在车上，暂时放松，任由思绪飞驰，想到这，不由微微笑了一下。 谷霜霜是一名设计师，经营着一家服装工作室。她利落的短发线条，斜斜地从额头划到耳朵，止于脖颈。 衣着没有太过显眼，但连对这些不在意的柳贤，也觉得她的穿着大方时尚，只是人太瘦了些。 谷霜霜把柳贤迎进了工作室。工作室只有一侧一个展示架，挂着一些衣服，其他区域更像是高级会所，不像是卖衣服的地方。 谷霜霜在灰色的大沙发上坐下，悲切地说“柳先生，你是为了楠楠而来？” 柳贤点头，“汪先生请我来调查她的死因。” 谷霜霜娇叹一声，靠在沙发上，丹凤眼看着柳贤说“人生无常，是不是啊？” 柳贤没有回答，继续问道“汪楠为了准备婚礼，经常和你联系是吗？” “是的。” “你知道她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情吗？” 谷霜霜回想着“我也不是每一件都知道的，主要也就是新娘做的那些事情。试婚纱，试妆，选结婚照，定婚礼布置，环节，流程，买喜糖盒、小礼物，准备红包什么的，很多事情呢。” 柳贤觉得自己都开始走神了，赶紧把思绪拉回来，捏了捏鼻梁，结个婚这么麻烦的吗？ 谷霜霜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柳先生还没结婚吧？” 柳贤挑了挑嘴角，当做回答，整理了一下思绪，问“你知道她去过哪些地方吗？” 谷霜霜想了想，拿出一张纸，和手机并排放在一起，边写边说“我也就是给她提供一些选婚纱、妆容和婚礼现场布置的意见，推荐了几家我觉得靠谱的店给她。我都写给你吧。” 谷霜霜写好了之后，检查了一遍，把纸交给了柳贤，“都在上面了。” 柳贤定睛一看，基本上是兼顾了从头到脚的所有类型，大大小小七八家。他心里叹气，把纸条收了回来。 谷霜霜轻笑道“外貌是一张名片。衣着得体、外表端庄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自我风格的表现。就像柳先生你吧，你的形象条件很好，可就是穿得太过随意了。” 柳贤看着谷霜霜深陷的锁骨窝，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建议汪楠减肥的？” 谷霜霜笑着否认，“根本不需要建议，没有女人对自己的身材完全满意的，更何况是即将成为新娘子的楠楠。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婚礼那天，呈现出自己最美的状态。我只是给她推荐了几家健身房、私人教练和美容会所，”用下巴示意，“刚才都写给你了。” 柳贤最后环顾了一圈工作室，没有发现异样，准备起身告辞。 谷霜霜跟着站起来，诚恳地说“柳先生，我的工作室只针对会员。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设计一下，帮你找到最适合你的风格。” 柳贤推辞，谢过谷霜霜，走出了工作室。 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对他来说，生死之外，都是小事，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柳贤在车上展开谷霜霜给的纸条，都是一些男人不方便出没的地方，再一看天色也晚了，就驱车回家。 他回到家，惊讶地看到店里居然有两桌客人。 马朵朵满头是汗地从外面跑回来，用手背擦汗，端起杯子“咕咕”喝水，嚷嚷着“好热啊！” 柳贤问她“你干什么去了？” 马朵朵奇怪地看着他，“送花啊。” “你又开始卖花了？” “不卖花我们吃什么。”马朵朵横了他一眼，奔进了厨房，“紫菀，今晚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田可嘉叉着腰，“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跟个小猪一样，你都长胖了。” “我长胖了吗？”马朵朵摸着自己的脸。 柳贤见她的脸微微嘟起，确实比以前丰满。暗自思索，难道也是因为变成凡人的原因。 田可嘉说“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不长胖才怪。” 马朵朵不服气地说“我之前一直都吃这么多啊，也没见长胖。” “所以你现在一次胖够本啊，这叫厚积薄发。” 马朵朵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胖就胖吧。” 田可嘉吓唬她，“你长得胖，别人会嘲笑你，排挤你。”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一章 吃你家米啦 马朵朵一瞪眼，“嘲笑我干什么，我又没吃他家的米！” 柳贤说“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聊，你这样刚好。” 想到马朵朵现在还不会节制，又说“不过如果继续胖下去，身体会变差。你以后还是少吃点蛋糕吧。” 田可嘉幸灾乐祸地说“看到没？柳贤都嫌你胖了。” 柳贤辩解了一句，“我不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觉得自己和田可嘉争辩干什么，她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那种“女人”，挥挥手，不再理她。 马朵朵狐疑地嘟着嘴看着柳贤。 吃完晚饭，吴立人来接田可嘉，看到了马朵朵，“咦，朵朵好像长……”见她沉着脸瞪自己，把话咽了进去，讪笑着走了。 马朵朵气呼呼地收拾花架，嘟着嘴的样子更显脸圆。 柳贤憋着笑，等她忙完，拉她坐下，把那张纸条拿出来放在桌上，对她讲了一遍案子。 “你看汪楠这个样子，像不像精气被妖怪吸光的样子？” 马朵朵看着验尸报告里的人皮骷髅，“是有点像。” 柳贤又指着纸条说“这上面这些地方，我一个人去查不方便。有些地方还是‘男士止步’，明天你陪我去吧。” 马朵朵好像有些不情愿，“可是，我明天还有几束花要送。” 柳贤很快地说“我陪你送花，你陪我办案。”见马朵朵还在犹豫，又劝“就算你现在不是鬼神，还是想帮人的对不对？你今天不在，没看到汪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妈妈眼泪都哭干了……” “好了好了，”马朵朵举起一只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我明天去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柳贤起床，却不见了马朵朵，等他吃完早饭，才看到马朵朵身穿运动服，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 “你跑步去了？” “嗯，”马朵朵脸红彤彤的，正在擦汗，“我可不是为了减肥。我是想把身体锻炼好，不会生病，不要拖你的后腿。” 柳贤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 他说“赶紧去洗澡，然后下来吃早饭。” 这些店最早的营业时间都是从十点开始。两人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去了几家美发店、美容店和美甲店，都没有发现异常。 马朵朵拿着那几家店的传单，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连指甲都要护理，当凡人果然不容易。” 柳贤怕她受影响，就说“这都是个人意愿。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你也不适合搞这些。”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怎么收拾都不会变漂亮是吧？” 柳贤忍不住扭头看了马朵朵一眼，半晌才说“女人有很多种，你不是一定要学田可嘉。” 马朵朵丢下传单，自己想了想，说“确实是，叫我一动不动地坐四个小时，就为了把头发弄卷，我可坐不住。”撩了撩自己的短发，“还是这种适合我。” 她说完，拿起传单，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案子来。突地大声说“柳贤，如果是妖的话，他不会只吸一个人啊。我们让苏乐帮我们查一查有没有别的同类型的案子。” 苏乐接到马朵朵的电话，一头雾水，“女人被吸干的案子？” 柳贤在一旁补充说“或者人暴瘦的案子。” 过了一会儿，苏乐打电话来，声音闷闷地，“我找到一个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这个人，算是暴瘦吧，不过是一个男人。又有什么魔鬼出现了吗？要怎么注意安全？” 马朵朵说“该吃吃，该喝喝。” 苏乐叹气，“和你们接触久了，晚上都不敢出门。” 马朵朵想告诉他，如果不安全，白天黑夜没有区别。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柳贤已经看起资料来。 这名死者是男性，丁高义，四十多岁，死状和汪楠那种干瘪的样子完全不同。除了脸上凹陷，他的身上肌肉线条分明，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肌肉上的血管也根根分明，盘杂交错。 但是肌肉不健壮，看去来显得瘦小。 而且看他生前的照片，是个体重将近200斤的人。 丁高义与妻子不合，长年分居，目前独自一人居住。发现他的人是到他家打扫的保洁小时工。 他的同事作证说，死者因为体检发现高血压减肥，办了健身卡，瘦了一点。突然有段时间瘦了很多，但完全没到死时的样子。 丁高义生前请了年假，同事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但是看到照片也有些吃惊，奇怪他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 柳贤找到了那名发现丁高义的保洁阿姨。 保洁阿姨受了惊吓，班都没去上了，在家休息。因为被问了很多次，她已经说得很熟练了，又讲了一遍。 柳贤问“你有几天没看到丁高义了？” 保洁阿姨算了算，“有两个星期了。我一个星期去打扫一次，上一次打扫的时候，他不在家，我有钥匙，就自己开的门进去了。” 柳贤想着，丁高义确实是瘦了，但不知是不是像汪楠那样，发生在一天之间。 阿姨继续讲着，“我一进门，就开始打扫厨房。到卧室才发现他，跟个人干一样。哎呀，吓死我了。” 告别保洁阿姨，马朵朵问柳贤“这个保洁阿姨和温中和，都没有被怀疑过吗？” 柳贤说“有问话的记录，但是人死得太蹊跷了，就没有再怀疑他们。他们看上去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看法医是之前认识的，就给他打了电话，想问得再详细些。 柳贤问“丁高义的内脏没问题吗？” 法医说“没问题，都很健康。”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翻纸声，“他生前体检有脂肪肝，但是我没发现。肝脏很健康。” 汪楠的内脏没一个完好的，难道两件案子根本没联系。 法医又说“他死得很奇怪，虽然死因是心搏骤停。但是他全身的脂肪都不见了。” 柳贤挂了电话，“这人和汪楠，除了死因相同，别的就没什么相同的地方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二章 瘦死了 马朵朵说“还有一点，这两人都在减肥，都是暴瘦。” “汪楠是一天之间暴瘦。丁高义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不是一天之间，也只有短短几天。” “他们俩都是脂肪完全没有了，只是汪楠的内脏也被破坏了。” “脂肪没有了……”马朵朵想着，“我觉得这事不是妖做的。妖是吸人的精气的，可能会让人变衰老，要人的脂肪干什么啊。当然也不是鬼了。” “那是什么？” “脂肪也是人肉吧，是不是魔干的？” “有只吃脂肪的魔吗？” “也许有吧，还有喜欢吃肥肉的人呢。”马朵朵变得高兴起来，“丁高义的脂肪多，所以那魔就只吃了脂肪。汪楠脂肪少，内脏也被破坏掉了。这样好像也说得通。” 柳贤觉得有些道理，就打电话给苏乐，让他帮忙查一下两名死者的共同点。 苏乐查出来，说两人都曾经是一家健身房的会员。 柳贤二人当下来到了健身房。 进门就是器械区，几个穿着背心的汉子正在撸铁，把小哑铃耍得飞起，一股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 柳贤直接找到健身房的店长，说明来意。 店长很配合，给他们把丁高义和汪楠的资料，以及来店记录调了出来。 丁高义是年初办的卡，还请了私教，但是最近两个月都没有来过了。 王楠是刚办的卡，只有开卡的头两个星期来了几次，就再也没来过了。 两人并没有交集。 店长帮他们把丁高义的私教请过来。 私教姓刘，穿着健身房的t恤，露出的手臂看上去并不是肌肉膨大的类型，但身材匀称，胸口鼓起。他记得丁高义，“他之前经常来，一个星期找我上一节课。效果很好，瘦了八斤。” “后来怎么没来了呢？” 刘教练露齿一笑，“那就不知道了。健身不容易坚持，而且他嫌自己瘦得慢，问了我几次，让我帮他增加运动量。” “我没同意。告诉他随便加量容易受伤，他好像不太满意。” 刘教练无奈地耸耸肩。 柳贤拿出汪楠的资料，“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教练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可是，你们的资料上面写的，你是她的责任教练。” 这时，店长在一旁帮腔说“这是每个新会员入会以后，我们店上分配的。责任教练负责第一次接待该名会员，也算是给教练一个推销自己的机会，后续跟进看教练自己。会员到别的教练那里去买课都是可以的。” “是吗？”柳贤怀疑地看着刘教练。 刘教练看了看汪楠的照片，突然说“我记得这人。”抬头看柳贤，坦荡地说“她第一次来是我接待的。她说她要结婚了，问我最快一个月能瘦多少。 “我告诉她，按照她的基数，一个月瘦四斤合适。她嫌瘦得太少。” “然后你和她还接触过吗？” 刘教练摇头，“这种一来就要求瘦很多的人，我挺害怕的，就没有跟进了。” 柳贤见没有问出来什么，只能先离开。 出门的时候，马朵朵故意和刘教练离得很近，闻了闻他身上，对柳贤摇了摇头。 回到车上，马朵朵奇怪地说“既然汪楠是健身房的会员，为什么还要在家里蹬单车？不到健身房里来运动。” “可能是觉得来健身房麻烦，很多人办了健身卡都会浪费。”柳贤问马朵朵“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马朵朵说“可信啊，看上去挺诚恳的。” 柳贤让苏乐帮忙查一下刘教练和丁高义、汪楠两人的来往。” 苏乐查好了，发过来。 柳贤看到，刘教练和丁高义联络，都是说的健身的事情。也只给汪楠发过一次信息，还是群发的。” 马朵朵撇嘴，“我说了他可信吧，现在又怎么办？” 柳贤说“还有一家养生休闲中心。丁高义是会员，汪楠曾经去了解过，但没入会。” 马朵朵问“养生休闲中心，到底是干什么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柳贤说。 莫由养生休闲中心在城郊，是一家高级的会所。环境自不必说，犹如在庄园中一般，只是走进去就觉得很放松。 柳贤提前打了电话预约，早有接待人员在门口等候，指挥他停好车，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区，给他们上茶，开始介绍起来。 低低的琴声弹奏，似是古筝。茶味馨然，屋里的熏香青烟袅娜。 草地上，装饰着白纱的凉棚下，十几个人正在穿着白麻禅服的瑜伽师指导下，弯曲身体。 柳贤有些失望，这像是一个放松的地方，和减肥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朵朵说“就做个瑜伽能瘦多少啊？” 接待员温和地笑了笑，熟练地说“我们可不光是做瑜伽。我们是把健康的理念践行到每一个小细节上，除了瑜伽，还有绿色食品，精油按摩，火罐针灸。 “主要是给会员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让大家在最放松、最自然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就瘦下去了。” 马朵朵问“能瘦多少？我下个月就要穿婚纱了。” “参加我们的三天套餐，最少能让你瘦八斤。” “三天八斤？”柳贤怀疑地问。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割肉。 接待员却自信地说“可以签合同，无效十倍退款。”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是小姐。先生你可以参加我们的养生净身套餐。” 马朵朵撇了撇嘴，柳贤定了两个三天的套餐。接待员把他们交给会所内的穿粉红色衣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自我介绍，用亲切的嗓音说自己叫小宜，是他们的专属管家。 小宜带他们去了房间，说自己在外等候，待他们换衣服后，会带他们去熟悉一下会所的各个功能区。 进了房间后，柳贤拿起床上摆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换。 马朵朵说“哼！如果我瘦不到那么多，一定要让他们把钱退了！”又问“他们说三天瘦十八斤，这不是正合汪楠的心意吗？她为什么只是来了解了一下，没有来参加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三章 减肥食谱 “可能是嫌贵吧。你换好了没有？”柳贤站在洗漱间问。刚才付钱的时候他都怕卡上钱不够。 “换好了。” 柳贤走出来，把自己的衣服丢在床旁边的椅子上，见马朵朵穿着宽松的白色棉麻中式服装，裤脚挽起一大截。 “温中和一个人上班，结婚也要花不少钱。” 两人出门，小宜微笑着走上前来，看来一直在一旁等候。她带着他们参观了一圈会所，然后告知了时间和行程安排。 都是很轻松的活动，完全没有可以让人暴瘦的样子。 “两位请随意，有需要就叫我，或者任何一位工作人员。请别忘记了晚餐时间。”小宜保持着微笑，说完就走开了。 马朵朵伸了个懒腰，真想在那一排树荫下的露天躺椅上躺下，问“我们要去查吗？” 柳贤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谷霜霜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他们面前，惊喜地问“柳先生，果然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柳贤指了指马朵朵，“我陪朋友来看看。” 马朵朵见谷霜霜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挑剔，打了哈欠，“柳贤，你和朋友聊吧。我去那边躺会。”说着，朝着躺椅走过去。 走的时候还听到柳贤问“你这么瘦了，还需要来这儿吗？” 谷霜霜娇羞地笑着“来巩固嘛。你身材也刚刚好，还不是也来了。不过，要是不来这里，就遇不到你……” 马朵朵冷哼，柳贤瘦得跟白无常一样，怎么就“刚刚好”了，这个女人更加瘦得像饿死鬼一样。 难道人世的男人都好这一口，所以女人们才这样拼命地减肥。 躺了没多久，柳贤就走了过来，在马朵朵旁边的椅子上躺下。 马朵朵斜眼看他。 柳贤说“那是汪楠的朋友。上次汪楠过来了解，就是她带来的。本来汪楠都要交钱了，温中和打电话来，不许她交，就是嫌贵。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汪楠就回去了。” 马朵朵说“那也不是这里咯。等会吃饭的时候，我要拼命地多次，不能瘦，让他们赔我钱。” “谷霜霜还说，汪楠与温中和的消费观念很不一样。汪楠花钱不会想太多，高兴了就行。温中和精打细算，把钱捏得很紧。她的健身卡，去了几次就没去了。温中和就说要拿去卖了。” “这是大问题啊，哪天不花钱。就这样两人还准备结婚，是真爱没跑了。” 柳贤眯着眼看天空，觉得还是很刺眼，就闭着眼睛说“你对人的感情总是很乐观，这是你的优点吧。” “怎么的，你需要发掘我的优点，才可以和我相处下去了？” 柳贤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变成凡人之后，像个刺猬一样。”隔了片刻，扭头看着马朵朵，说“我说了我会陪着你。” 马朵朵觉得心里漏跳了一拍，想着想着，嘴角向上弯起，忍不住笑起来。 柳贤问“你笑什么？” 马朵朵笑着说“不知道，就是很高兴。” 柳贤转回了头，重新虚着眼看天。 微风轻抚，带着点花香，耳边听到马朵朵问“你说晚上吃什么呀……”心里有了些笑意。 到了晚餐时间，精致的餐盘摆了满满一桌。 马朵朵望着绿油油的一片，哀叹一声，“这不是喂兔子的吗？” 柳贤从来不挑食，看到眼前所见，全是素菜，大部分还是生拌，也吞了吞清口水，觉得痨肠寡肚。 马朵朵的增肥计划失败，唉声叹气地吃了好几盘，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饱了没有，只得作罢。 因为柳贤参加的不是减肥套餐，饭后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蛋糕。 马朵朵眼睛都看直了。 柳贤刚刚递到她手里，小宜就走上前来，没收了蛋糕。 她脸上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柳先生，这是给您的，如果您不想吃，我就收走了。马小姐的健康食谱上，没有甜品这一项。” 晚上十点不到，马朵朵就饿了，呈大字躺在床上，尽量不动，减少热量消耗，嘴上却说个不停。 “天天给人吃草，当然不运动也会瘦。” “这样瘦了回家吃顿火锅就胖回去了。” “我就不信做三天兔子就能瘦十斤。” “如果吃素就可以瘦的话，大象河马是怎么长胖的。” …… 早餐有一颗鸡蛋。 马朵朵很满意，觉得总算吃到荤了。 小宜帮她切开鸡蛋，用餐刀拨出蛋黄，和蛋壳一起端走了。 马朵朵望着晶莹的空蛋白，独自凌乱。 上午是瑜伽、讲课，号称提高精神力量，让人的意志变得坚强。只要自己够强大，想瘦就能瘦。 马朵朵对这邪教一样的宣传，都懒得吐槽。 下午是拔火罐，技师柔声给马朵朵分析到她是什么体质，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该用些他们的什么产品。 晚餐吃草的时候，马朵朵戳着碗里脆生生的菜叶子，问在外闲逛了一天的柳贤，有什么发现没有，没有就回家吧，好像吃烧烤五花肉啊。 柳贤说还真有点发现，“这儿的会员大部分都是办的三天套餐。很多都是第二天晚上开始，瘦了很多。” “第二天晚上？” 马朵朵拿出自己的日程安排，看到第二天晚上，有一个精油按摩。 柳贤说“那些办一周套餐的人，有两次精油按摩，都是每一次做完，至少轻五斤。” “你去调查按摩师了吗？” “刚才我问小宜，我可不可以做精油按摩。她说可以。等会我去体验一下，看会不会瘦。” 柳贤说着，活动着肩膀，“我觉得不会，因为他们这瘦了，是要收费的。不会让我免费瘦。” 晚上，柳贤按摩完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喃喃地说“舒服是舒服，但是没有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马朵朵的精油按摩时间。她狐疑地感受着技师把她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隔一会就伸手来捏捏自己的脸，并没有瘦。 按摩完后，小宜进来，把她带到了一间浴室，用手测了一下水温，往浴缸里倒入了一小瓶液体，说这是按摩的最后一步。 纵然有浓烈的熏香，马朵朵还是闻到了掩饰不住的恶臭。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四章 臭死人的精油 小宜倒进浴缸里的液体，无色透明，有一些粘稠，很快融入水里，臭味也减轻了许多。 “马小姐，请您沐浴。一定要泡够半个小时哦。” 小宜说完，依然站在旁边，没有走开的意思。 马朵朵拧眉问“你倒的什么东西？” “是我们会所的特制精油，有瘦身消脂的奇效。” 马朵朵已经闻出来魔特有的臭味儿，那东西肯定和魔有关。她摸了摸身上，发现刚才换浴袍的时候，由丧的魔牙落在房间里了。 小宜见她还在磨磨蹭蹭的不肯进浴缸，有些奇怪，“马小姐？” 马朵朵挥手说“你出去吧，你在这我不好意思脱衣服。” 小宜迟疑了一下，“好的马小姐。不过如果想变瘦的话，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哦，请一定泡够时间。” 马朵朵等小宜走了之后，趴在浴缸边上，注视着水。鼻子尖就在水面上，闻到轻微的臭味。 她伸出一根手指伸进水里，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昨天没有听柳贤提过有泡澡的环节，这应该是减肥的专属环节了。如果很多人都泡了这个，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 马朵朵深呼吸一口，进到浴缸里。水包围着她，她紧绷着身体注视着水面，把头仰起，避免水溅到嘴里。泡了半个小时，就听到敲门声和小宜叫她的声音。 “马小姐，时间到了哦。” 马朵朵一头雾水的出了浴缸，看到自己的皮肤都没有变化，裹上浴袍，飞奔回房间，站在秤上，倒吸一口冷气。 她瘦了五斤。 柳贤见马朵朵在秤上跳下跳下好几次，等她终于困惑地坐在床边，才开口问她。 她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两人都确定问题出在小宜倒的那瓶东西上。 马朵朵说“他们这里工作人员多，我等会去偷件工作服，混进去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工作人员住在离会所稍远的一栋三层小楼里，一楼是办公区，二、三楼是宿舍。 柳贤送马朵朵走到小楼附近，装作散步的样子放风，看到一楼角落里有件小屋子上面写的库房。 马朵朵神情自若地走着，快速的打探一番，见四周没人，跑上二楼，溜进了一间宿舍，从门后扯了一件衣服迅速换上，这才打量起四周。 宿舍都是套间，不知道一套房里住几个人。她刚换好衣服，就有人进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马朵朵溜到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 很快回来了更多的人，相熟的人叽叽喳喳地聊天。 “累死了，终于下班了。” “今天有五个新进的会员。” “那些人还花那么多钱减肥，一天站十几个小时，不瘦也得瘦了。” “我这次的那个会员，根本不算胖，也来减肥。” 马朵朵听出是小宜的声音。 另一人说“哎，我看到了，怎么不胖啊，脸那么圆。她男朋友还挺帅的。” “多帅啊？有没有晏总帅？” 小宜说“今天泡澡她闻到味儿了，我还以为她不肯下水，后来还是下去泡了。” “你说我们那个精油到底是什么啊，我都觉得味儿挺大的，每次都要憋住呼吸。” “但效果确实很好。我也想用。” “你买的起吗？别打歪脑筋啊。听说上次丢了几瓶，晏总发了好大的脾气呢，现在都是他亲自送来。” “把你今天的瓶子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明天要交上去呢。” 马朵朵从杂志上偷眼看到小宜把空瓶子给了另一个人，那人拿着瓶子笑嘻嘻地说“我把这些空瓶子里的收集起来，自己用。”说着，走进了一个房间。 宿舍里很快安静下来，马朵朵关上客厅的灯，坐在黑暗中等。估摸着她们都睡下以后，悄悄走到要瓶子那人的房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床头有个小瓶子。 她凑近闻了闻，把小瓶子揣进包里，溜出了宿舍，找到接应的柳贤。 两人装作散步的样子，马朵朵把瓶子交给柳贤。 柳贤闻了闻，一下就把手伸直了，不解地说“这里有矛盾的地方。如果是管得严，就不会第二天才回收瓶子。还让人钻空子收集了这么多。” “都不知道这东西和那两人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柳贤发信息给苏乐，让他查了工作人口中的晏总。 晏总名叫晏淼，是这个会所的副总。去年才来到这里，开始是餐厅的服务员，后来被老总提拔做了助理，半年前当上了副总。 他当上副总之后，这里的生意就翻了几翻。但他本人是个很低调的人，档案查不出任何问题，连违章停车都没有一张。 但是，他是丁高义妻子的侄儿。 柳贤见案子总算有了些眉目，心情畅快了些，“我们就去会会这个晏淼吧。” 马朵朵问“驱魔咒文，你都学会了吗？”同时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魔牙，有些担心管不管用。 第二天下午，一辆豪华黑色轿车驶了进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长腿一跨，下车朝着办公区走去。他的司机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盒子。 过了半小时，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司机仍然拎着盒子。 正在附近散步的柳贤和马朵朵围了上来，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晏淼？”柳贤问。 晏淼轻轻颔首，眯着眼望着他，礼貌但疏远地问“先生有何贵干？” 柳贤说“我们是这儿的会员，觉得你们泡澡的那个东西很好用，想买一点。” 晏淼伸出一只手想拨开他，同时迈步，“对不起先生，精油不对外销售。” 马朵朵走上前，拉住魔牙，眨着大眼睛问“换可以吗？用这个换。” 晏淼停住脚步，脸色变了变，眼睛睁开了，目光从魔牙上扫到了马朵朵的脸上，又回头看了看柳贤。 柳贤看到他的脸色，心里松了一口气。马朵朵得意洋洋地晃着魔牙。 晏淼说“两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五章 抵押房产证 马朵朵“哼”了一声，“我们会上你的当吗？就在这里谈！” 晏淼无奈地叹气，看了看周围，指了指前方的凉亭，“在那里谈可以吗？” 柳贤看了看，一小撮人正在离那个凉亭不远处围坐成一圈，摇了摇头，指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凉亭。 晏淼吩咐司机在原地等候，迈开长腿朝那边走去。 柳贤二人警惕地跟在后面。 一进凉亭，晏淼就小声问“由丧也在这里吗？”一脸的兴奋样，和刚刚的高傲样子完全不同。 马朵朵嚷着“魔头！你居然敢为祸人间，看我不灭了你……” 晏淼一惊，“你们不是由丧的朋友吗？” “我是由丧的朋友，又不是所有魔头的朋友。你跑到人世来滥杀无辜……” 晏淼连忙摆手，“等等等等，我们之间有误会。” 柳贤沉声问“丁高义和汪楠，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丁高义我认识，谁是汪楠？”晏淼说着，见他们满脸不信任的样子，费力解释道“我没杀过人。真的，我不会对由丧的朋友说谎。” 柳贤说“丁高义的脂肪全部都没有了，你又有让人迅速瘦下去的东西，别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淼说“我还真觉得和我没啥关系。他是他老婆杀的。” 丁高义在这里减肥的时候，晏淼根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这具身体的姑父。 那天丁高义的老婆到这里来找他，两人又发生了争吵。 晏淼刚好来送精油，见他们越吵越烈，影响到了周围的客人，就上前劝阻，被丁高义的老婆认出来。 她拉着晏淼哭哭啼啼了两个小时，一直说丁高义没良心，乱花钱。 晏淼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她就说自己一辈子怎么怎么不值得，在丁高义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他，现在丁高义有钱了就要抛弃糟糠。 晏淼听出来她和丁高义没有感情了，又怕离婚分不到钱，就随手给了一瓶药给她。并告诉她，如果让丁高义喝下这个，他就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她真的这样做了。”晏淼无辜地说。 马朵朵吼着“你提供给她凶器，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晏淼说“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啊。丁高义死了，她就可以得到全部遗产，她自己也是那么打算的，我闻到杀心了。我是看她是这具身体的姑姑份上，帮了她一个忙而已。” “汪楠呢？” 晏淼手撑着头，拉着长音说“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汪楠啊。” 马朵朵问“你给她的毒药，就是给会员泡澡的那个吗？” 晏淼点头。 马朵朵惊恐地卡着自己的脖子，“我昨晚上泡了那个，我会不会中毒。” 晏淼无可奈何地叹气，“那不是毒药。那个是我的口水。” 马朵朵一副惊恐的表情上加上了恶心，瞪着眼看着晏淼。 晏淼解释说“我是吸取人油脂的魔。我来人世不是为了杀人，或者吸人的魂魄什么的，我就想好好过日子。看到这里的人好多都想减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口水上有一些我的魔气。外用的话，可以消脂，不会伤到人。喝进去就不一样了。” 马朵朵想到自己曾经泡到魔的口水里，气不打一处来，沉声说“柳贤，把他赶回魔界去。” 晏淼猛地站起来，双眼里露出凶恶的目光，身上也飘出臭味来。他看了一眼马朵朵，突地朝柳贤扑过去。 柳坚定清晰地念着咒文。 晏淼马上停住了动作，缩成一团，哀求着说“别啊，我又没害过人！我还帮好多人恢复了健康呢。就算我没有给丁太太精油，她早晚也会杀了丁高义的。” “但是汪楠是无辜的。” “我真的不认识她啊……”晏淼抱着头，急切地说“你们放了我，我帮你们找凶手！我帮你们找凶手！” 柳贤停住了咒文。 晏淼松了一口气，“之前有人偷了我的药，我能猜出来是谁，我帮你们去找他。” “是谁？” 晏淼稍微坐直了些，“你们先答应我，不赶我回去。” 马朵朵扬起手做巴掌状，“你说不说？” 晏淼不由抬手挡在脸上，大叫着“我说，我说！”见马朵朵放下了手，睨了她脖子上的魔牙一眼，“哼，要不是由丧护着你……” 马朵朵好奇地问“由丧很厉害吗？” 晏淼斜眼看马朵朵，“你不知道他的来历？”见马朵朵摇头，又问“他现在在这边吗？” 马朵朵又摇了摇头。 晏淼叹一口气，“我还说去找他当靠山呢，好歹是同类。” 柳贤不耐烦地问“你废话说够了没？” 晏淼一副虎落平阳遭犬欺的表情，手撑着膝盖，看了柳贤一眼，无奈地说“我给丁太太药的时候，我的司机也在场，他可能听到了我的话。” 马朵朵和柳贤看向他的车。 “不是他，是以前那个已经离职的司机。药丢了没多久，他就辞职了。” 柳贤说“把他的姓名和地址给我。” 晏淼不屑地说“我有那么傻吗？什么都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是想赶我走就赶了。”说着站了起来，“我去帮你们抓住他，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跑了怎么办？” 晏淼的手在空中气派地挥了一圈，划过会所上空，说“别逗了，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我怎么舍得走。” 柳贤二人不吃他这一套。 马朵朵已经在对柳贤说“要不把他的手砍一只下来？” 柳贤说“血淋淋的不好收拾，给他戴个链子吧。” 晏淼垂头丧气地说“我真的能把他抓回来。你们跟着我，我反而不好行动。” 马朵朵说“你得留下点什么东西，让我们相信你还会回来。” 晏淼眉毛一挑，“我才不会把我的魔牙给你，我舍不得。”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用房产证做抵押。” “房产证？”马朵朵和柳贤对视一眼，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晏淼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这里，我刚刚买的新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六章 魔的影响 三天的套餐结束，第四天早上，马朵朵看到自己真的瘦了八斤。 小宜微笑着说“恭喜马小姐减肥成功。回去以后也要注意饮食哦。” 马朵朵没好气地说“在你们这天天吃草，回去后肯定会反弹啊。” 小宜的微笑变大了，“如果反弹了，欢迎您随时回来哦。” 马朵朵无语地想，我才不要再泡口水。 等他们俩回到闲时，田可嘉眼睛都瞪圆了，转身进了厨房，一会端着一盘蛋糕出来，放在马朵朵跟前，“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可爱了！来，多吃点。” 马朵朵把蛋糕一推，“可嘉姐，我要吃肉。” 柳贤到冰箱里找到一块五花肉，把从养生会所里带出来的那小半瓶药倒在肉上。一阵白烟，肥肉迅速溶解。 这时，门口传来了喇叭声。 柳贤探身一看，是晏淼的车。他坐在驾驶位，对着柳贤招手，等他们俩出来后，对他们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店里有女妖。” 马朵朵皱眉，“你还怕女妖？”她记得紫菀怕由丧得很，难道晏淼真的弱到不行。 “不是怕，”晏淼探出身子辩解道“我这是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贤问“人呢？” “后备箱。” 晏淼见柳贤不信，只得下车，把后备箱打开了一点。 柳贤看到一个男人被绑得像粽子一样，弯曲在里面，眼睛也被遮着，嘴里塞着破布，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晏淼说“他就交给你们了。” 柳贤直视着他，“你没有耍花招吧？” 晏淼叹气，拉着重音说“没！有！我哪敢骗你们啊。万一你们在由丧面前说我几句坏话，我骨头渣都剩不下。” 马朵朵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晏淼说“这多好啊，又繁华又和平。灯红酒绿，花天锦地，只要有钱，简直比魔王还舒服。”又嘻嘻一笑，“而且我赚钱也容易。” 柳贤指着后备箱问“他为什么要杀汪楠？” 晏淼说“我没问，我又不关心。我帮你把他弄进去？”见柳贤点头，就把后备箱里的男人拎出来，本想甩手丢到院子里，又看到这是在大街上，就压着他走了几步，再一推手。 男人站不稳，被推得倒在院子里，动弹不得。 晏淼坐回车上，戴上墨镜，冲着两人邪邪地一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柳贤问“不赶他吗？” 马朵朵摆手说“算了，他又没害人。而且我现在没有立场驱赶魔。” 柳贤走进院中，把那人口中的破布取出来，那人就吼叫起来，“我招，我招！汪楠是我杀死的，我给她喝了毒药！” 柳贤见他身上并无伤痕，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知道晏淼怎么折磨他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是她老公请我杀的！我收了他的钱！” “你有证据吗？” “我有，我有……” 凶手见晏淼把会所用来给顾客泡澡的精油给了丁太太，并说人喝下会死，当时以为他是开玩笑。没过久，果然在新闻上看到丁高义去世的消息，而且查不出来原因，就动了心思。 那天他在会所看到汪楠和温中和吵架，温中和的表情和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温中和想杀了那个女人。 他主动找上温中和，骗他说自己是杀手，丁高义就是他杀的，做得滴水不漏。 温中和果然请他杀了汪楠。 他从晏淼那里偷了几瓶药，用温中和给的钥匙开门，给汪楠灌下了药。收了钱后就从晏淼那里辞职了，在外花天酒地，直到晏淼找到了自己。 柳贤报了警，把凶手交给了官差，一并告知了丁高义的案子。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肃又安静，陪着他去录口供。 官差好奇地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柳贤随后说道“汪楠的父母请我查清杀她的凶手，我把汪楠的鬼魂召唤出来，她告诉我的。” 官差变得不自在起来，相互窃窃私语几句。 一位年长的官差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柳先生，我们都知道你的大名，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个，大众不好理解啊，这个，恐慌，这个……” 柳贤打断他的话，“我也是工作，工作完成了，别的无所谓。” 官差如释重负，说话也轻松了些，“哎呀，我们要有你这个本事，办起案来可就轻松了。” 柳贤问“温中和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杀汪楠？” “他说汪楠花钱太多了，他早就想分手了，不想结婚。” “那退婚就好了啊。” “退婚不退彩礼。” 短短一句话，葬送了两个年轻人的一生。 官差又问“柳先生，你知道凶手的那个毒药是哪来的吗？” 柳贤微微有些吃惊，“他没说吗？” “他说是捡的，谁信啊。但是死不开口。” 看来晏淼还是用了些手段，保证自己不会被牵扯进去。 柳贤又问了丁高义的案子。 官差说丁太太留下遗书，承认罪行，畏罪自杀了，“也是服毒死的，就是那种毒药。” 马朵朵在等候区，看到柳贤出来，连忙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外面。 柳贤低声说“我们还是要把晏淼赶回去。凶手怎么会看出来温中和想杀汪楠？晏淼说过他闻出来汪太太有杀心，凶手多半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而且我觉得，凶手和汪太太会真的动手杀人，也是受了晏淼的影响。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我们都不能让他留下来。” 两人按照晏淼房产证上的地址找上门，发现已经人去楼空。赶到莫由养生中心，接待员说晏总突然辞职了。 一位贵气的女人从会所里走出来，边走边打电话，“是不是有别的地方把他挖走了，一定要找到他……” 马朵朵安慰柳贤，“他可能已经回魔界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柳贤却点点头，“他知道躲开我们，就算留在人世，也不敢作恶。”又补充说“而且知道了由丧给的咒文确实有用，也算有所收获。”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七章 前男友来访 店里的生意变好了一些。 马朵朵每天早上出去跑步，下午送花，把店里和自己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觉得当人也没什么难的，心里又得意起来。 这天下午忙完了，紫菀泡茶给他们喝。 马朵朵摆弄着自己的小葫芦。紫菀忍不住问道“朵朵姐，你就不想想办法吗？” 马朵朵把两个半边葫芦往茶盘上一丢，“放这当茶宠算了。” 柳贤伸手拿了出来，“这是木头，不能泡水。”端详了一下，“要不去找样五爷帮你修好？” “他修不好，”马朵朵撇嘴，“而且我现在灵力都没有，修也没用。” “改天去问问他，试试吧。”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同田可嘉打招呼。 马朵朵看清楚了来人，“咦，这不是可嘉的前男友吗？他来干什么？姓什么来着？” 田可嘉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就到这边来了，坐下轻声说“柳贤，有个案子你接不接？” 柳贤看了看那人，穿着粉色polo衫，白色裤子，肚子浑圆，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问田可嘉“你前男友？” 田可嘉说“你不用给我面子，不想接就算了。这个王八蛋和我分手后，半年不到就结婚了。” 马朵朵说“不是当初他和你求婚，你不同意才分手的吗？” “那他也不能那么快就结婚啊！” 马朵朵没有想明白，虚心地请教，“这是不是女人特有的逻辑？” 田可嘉连连点头，想给她传授更多的知识，被柳贤打断，“你不要给她灌输这些东西，去把人叫过来。” 田可嘉站起来，白了柳贤一眼，细腰一拧，把那人叫了过来，丢下一句，“你们聊吧。”走开了。 那人点头哈腰，“柳大师。”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柳贤接过名片，“司先生，请坐。” 司空伟笑得满脸发光，坐下来后对紫菀和马朵朵点头示意，多看了紫菀两眼，很快收回了目光，还算克制。 紫菀礼貌地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司空伟端起茶盅，喝了一小口，不停地擦汗，嘴笑得很夸张，眉毛上扬又紧皱，看得出来都是假笑。他实际上很紧张又害怕。 柳贤说“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司空伟手垂了下来，“大师，我的一个酒吧，闹鬼了。”说着把三人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带来任何效果，就像自己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很热”。 柳贤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司空伟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我那个酒吧在少陵路上，是清吧。我花了不少钱装修呢，刚开没多久客人没来，那啥就先来了。” 马朵朵没耐心地打断他，“讲重点，好不好？” 司空伟有些讪讪的，“我也没看见，是店里的人讲的。他们说在店里看到一位老太太……” 柳贤和马朵朵还在等着。司空伟却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她，他们说她就是鬼。” 马朵朵无语地问“万一这个老太太是来玩的呢？” 司空伟瞪着眼说“怎么可能，我那是个酒吧啊，哪有老太太去玩的。”诚恳地看着柳贤，“大师，你去帮我看看吧，我店里的员工都闹着要辞职呢。你去听他们讲，他们讲得可恐怖了。” 马朵朵碰了碰柳贤，凑近他的耳朵，用热乎乎的声音说“答应下来吧，你新房子还得重新弄呢。” 柳贤应了下来，随着千恩万谢的司空伟来到了酒吧。 酒吧的名字，居然叫“孟婆汤”，装修的却一点孟婆的气质都没有。 浓郁的工业风装修，就好像是走进了八十年代的工厂。到处都是咖啡色钢管和裸露的灯泡，有一面墙全是空啤酒瓶装饰。 吧台、座椅橡木色，灯光全部暖黄色，显得沉稳又放松。 现在临近吃晚饭的时间，有些客人的桌子上摆着意面、披萨什么的，司空伟说的是清吧，更像是一个音乐餐吧。 司空伟找到店长，把柳贤介绍给他，然后说“你好好接待柳大师，把事情经过都给他讲清楚。”又给柳贤说“大师，那我就走了，有事找阿风就可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店长阿风描眉画眼，带着醒目的耳钉，热情地招呼他们到吧台坐下，叫调酒师开了两瓶啤酒给他们。 柳贤把酒推给马朵朵，问“很多人看到了吗？” 阿风说“四五个吧。” “你也看到了吗？” “看到一次。” “你不害怕？” 阿风大笑起来，“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个老太太吗，而且，我觉得那个老太太没有敌意。”然后描述起来，“是个农村的老太太，七八十岁吧。头发都白了，梳到脑后，簪成一个咎，胸前别了一块帕子。” “她都做了些什么？” “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她刚开始出现的那段时间，有几个人生病。还有一次，我们上午在店里做准备，音响突然就开了，自己放起歌来。很老的歌，我们电脑里没有。” 马朵朵问“生病的那几个人什么症状？” 阿风叫过来调酒师，“唐，你不是也生过病吗？” 唐站了过来，微笑着说“就是怕冷，嗖嗖地冷，盖两床被子都没用。全身都痛，就像感冒一样，但是两天好了。” 确实很像人被鬼魂的阴寒之气伤到了，马朵朵想着，对唐说“多喝点生姜水。你也看到过吗？” 唐点头，“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到过，有些都辞职了。” 柳贤对阿风说“你把看到了，还在这里工作的人，列一个名单给我。” 阿风答应着，让他们坐着玩，他去招呼客人了。 马朵朵趴在桌子上，过一会就问柳贤一句，看到没，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这种无用的感觉很讨厌。 她灌下一瓶啤酒，觉得肚子胀胀的，就去上厕所。 一进厕所，马朵朵就觉得冷，嘴里嘟囔着“把冷气开这么大干什么？”然后她就听到了音乐声，一个女声哼歌的声音。 马朵朵以为是隔壁的人，想着，怎么唱这么老的歌。突然觉得耳朵一紧，那声音就贴在她耳边，“帮帮我……”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八章 温柔的柳贤 马朵朵一震就跳了起来，心砰砰地跳着，呼吸急促，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觉得手都僵硬了，捏了捏拳头，心里觉得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怕鬼了。 她壮着胆子吼了一声，“你是谁？”然后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嘶哑、颤抖，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声音。 她想去找柳贤，伸手拉门，锁摇晃了几下，却没有打开。 马朵朵想深呼吸一口，平静一下，却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她心慌地拼命摇门，几乎要尖叫起来。 门终于打开了，传来熟悉的嘈杂声。马朵朵觉得身上一松，刚才的歌声和求救声都不见了。温度也变得正常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镇静地走了出去，找到柳贤，拉住他的手臂，对他说“我看到鬼了。” 柳贤看到马朵朵眼里含泪，手指还是冰凉的，微微颤抖，有些吃惊。 马朵朵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怪不得人都那么怕鬼，这根本扛不住啊，都是本能反应。” 柳贤安慰她说“习惯就好了。” 马朵朵却说“怎么可能习惯，现在一个小鬼魂都能要我的命。” 柳贤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柔声问道“在哪看到鬼的？” 马朵朵讲了一遍，皱眉说“我觉得鬼魂不像老太太，那个声音听上去也没有那么老，最多五六十岁。” “她让你帮忙？” 马朵朵点头，“她怎么不找你帮忙呢？我又看不到她。” 柳贤想了想，“她如果鬼气不够，我也看不到的。而且我身上有鬼牌，她不敢靠近我。可能你这体质，鬼容易来找你吧。” 马朵朵嘟了嘟嘴，不再说话了。看着小舞台上，有一名年轻的男歌手，正在动情地演唱着。 柳贤说“我们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上午，马朵朵跑步回来，看到柳贤已经出门了。她没有问，心里却闷闷不乐，是不是自己昨天太没用了，所以柳贤不带自己去了。 过了一会儿，柳贤就回来了，叫马朵朵跟他上楼，进了卧室，把窗帘都拉上，从他那一口袋黄铜制的如来里拿出一块，摆在床上。 “之前我说过要做护身符给你看。”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物，摆在黄铜如来旁边。 那是个纯金的海音如来，大拇指长短，金光闪闪，相貌端庄慈祥。看得久了，似乎听得到波涛的声音。 柳贤盘腿坐在床上，平静了一会儿，伸手轻轻一抓，从纯金如来上抓取了一些金光，他聚精会神地把金光小心地放在黄铜如来上。 金光钻了进去。 如此三次，他的额头上已经聚起了密密的汗珠。 纯金如来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金光一点没少。 柳贤取下马朵朵头上的魔牙，把纯金如来绑在一起，“这个放你这吧，防魑魅魍魉是够用了。” 马朵朵急了，“我不能要，这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吗？” 柳贤已经固定好了，伸手拉了拉，重新挂到马朵朵脖子上，“我又不是送给你了，只是借给你用。而且你帮我守着，我也放心。” 马朵朵看着微笑的如来，对柳贤说“我很高兴，但又有点想哭。” “那叫感动。走吧，去找酒吧里的鬼，看她是要我们帮什么忙。” 酒吧里阿风看到他们来，就把昨天柳贤要的名单给了他，然后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马朵朵隔着衣服摸着如来，“你说，是不是有这个牌子，鬼就不敢来了？” 柳贤说“不会。佛也是要度鬼的，如果鬼想伤你，它才会起作用。” 马朵朵放心了，对柳贤说“那我去厕所找她。”说完就跑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马朵朵又冷起来，她靠墙站起，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那个歌声又响起来，“帮帮我”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边。 她不由颤了颤身子，费力地说“帮你干什么？”声音还是很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又问“帮你干什么你说啊！”喊出来后，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孩子……我的孩子……” 马朵朵问“你的孩子怎么了？” 等了很久都不见回答，她还以为鬼已经走了，突然耳边又响起一句，“不知道……” 马朵朵还在摸不着头脑，“啊！”的一声，女鬼尖叫起来，凄厉又尖锐，吓得她一蹦两丈高。 人落回地面了，心还留在半空中，半天才回过神，忍不住骂道“发什么疯啊！鬼叫什么！” 女鬼却已经走了。 柳贤听了马朵朵的描述，也觉得奇怪，“找孩子？” 马朵朵用小手指钻着耳朵，“是啊，这酒吧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柳贤打电话给司空伟，问他这家店里，有没有孩子出过意外，或者丢过孩子。 司空伟很害怕，说酒吧他盘下来两年，绝对没有出过这种问题，以前就不知道了，又问那个鬼不是老太太吗，怎么又扯到孩子身上去了。 柳贤随便说了几句，还是让苏乐帮忙查一下。 苏乐查过之后，说酒吧这栋楼没有出现过丢孩子的事情，也没有死过人。 “那找孩子是什么意思呢？”马朵朵坐在吧台边，手撑着头。 这时，阿风把见过鬼的人的名单拿了过来。 名单上有店长阿风、调酒师唐、服务员小亮和小王。 “还有几个人，已经辞职了。”阿风说。 柳贤问“他们辞职之后，鬼出现过吗？” 阿风说“出现过。你今晚注意看吧，隔三差五就有人看到她。” 那就排除已经辞职的人了。柳贤先找服务员小王了解情况。 小王说他是站在吧台和唐聊天的时候，看到唐的脸色奇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看到了那个女鬼，也只是看了个影子，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柳贤说“唐生过病，没准女鬼和他接触过，我们先找他问问。” 唐见他们过来，招呼马朵朵坐下，调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露出小虎牙笑着说“我专门给你调的，你尝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二九章 孩子孙子 马朵朵看着三角杯里的青黄色液体，端起来小心地抿了一口，“生姜？” 柳贤脸上没有表情，沉声问道“唐先生，讲讲你看到女鬼的经过？” 唐还笑着对马朵朵说“好喝吧？你叫我喝生姜水，我就用姜汁调了一杯酒。”然后又对面色不善的柳贤说“我知道你们在查什么，女鬼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 马朵朵说“当然不是你了，她不是在找孩子吗，你又不是孩子。” “孩子？”唐有些诧异，“她不是在找孙子吗？” 马朵朵呆了，“是说的孙子吗？”又看向柳贤，摸了摸头发，“我明明记得她说的孩子啊。” 柳贤阴沉着脸问“你怎么知道女鬼在找孙子？” 唐吐了吐舌头，似真似假地说“那个女鬼告诉我的。” 柳贤冷笑，显然是不相信。 唐又说“是真的，我从小就能看到鬼。”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马朵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问“你听到什么了？” “她不停地说，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力量很弱，不过太执念了，不找到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马朵朵问“她没叫你帮帮她什么的？” “没有啊。” 马朵朵问柳贤“难道有两个女鬼？一个在找孙子，一个在找孩子？” 柳贤一直怀疑地看着唐，说“问问情况再说吧。” 两人找到阿风，问他有没有谁的奶奶或者外婆刚刚去世。 阿风挑了挑眉毛，“不太清楚呢，没听谁说过。不过也许我不知道，有些人是新来的，和大家不熟，万一没说呢。” 柳贤请他讲讲看到鬼的经过。 阿风左手抱胸，右手肘支在左手背上，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那天客人不多，我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心里还想，谁把老人带来了，这里音乐这么吵，老人受不受得了。 “而且那老人一点表情都没有，脸僵着。我有点怕，万一是迷路的老人误走进了这里，可就麻烦了，就过去拉她。” 阿风好像有些紧张，右手抱住了左手臂，“刚刚一摸到她，一股冰冷的感觉就手指传到了手肘，我觉得我整个手臂都冻住了。然后，我脑海中就出现了幻觉。” “农村的那种矮房子吧，都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房子，墙都是土做的。一个女人在屋檐下摇摇篮，摇篮里有个很小的孩子。 “下一个画面天就黑了，我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路上，手里就抱着那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跑远了。” 阿风放下手臂，撑着栏杆，吁出一口气。 柳贤问“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阿风飞快地摇了摇头，像是想起很不愉快的事情，“那个女人摇摇篮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看上去很幸福。但是她在路上回头看的时候，很惊慌，脸煞白，像是后面有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一样。” “什么东西？” 阿风勉强笑了笑，“我哪知道。” “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鬼吗？” 阿风低着头想了想，抱歉地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幻觉里的女人很年轻。” 柳贤问“然后呢？” “我回过神来，老太太就不见了。唐正拉着我，说叫我好一阵了。” 马朵朵问“你也生病了吗？” “没有，可能是我底子好。刚刚看到的时候，确实很不舒服，手都麻了。过了一会儿就好了。”阿风看着吧台的位置笑了笑，“唐听说后给我调了一杯酒，说是给我压惊，喝了之后就舒服了。” 马朵朵皱起了眉毛。 他摸到了鬼，而且明显感受到了阴寒之气，按理说应该会生病的。 柳贤扫了在吧台前忙碌的唐一眼。 服务员小亮的经历就没这么轻松了。他是第一个看到鬼的，到现在都要吊着黑眼圈，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马朵朵问他“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 小亮无奈地挥手，“得赚钱啊。” 小亮说，那天端着托盘下楼，在楼梯顶端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在转角处，他虽然心里奇怪，脚步迟疑了一下，楼下的人就催他。 他又看到老太太不见了，就赶紧下楼。 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苍老，他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手里的托盘先丢出去，酒瓶酒杯都摔碎了。他人就摔在碎片上。 小亮舔了舔嘴唇说“我倒下去的时候，像是摔在了一块冰上，这半边身子都是冰冷的，感冒了好几天。不过那些碎片才是危险，幸好没划伤。” 马朵朵问“你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是叫的全名吗？” “没，就是小亮。”小亮惊恐地说“我开始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鬼，就觉得她站在那里有些诡异。后来我生病好了回来，就听到好多人都说看到了，说那是鬼。” 马朵朵说“你别怕，你没摔伤，就是那鬼救了你。”想了想，没告诉小亮他感冒也是因为鬼，问他“你奶奶或者外婆还在人世吗？” 小亮说“外婆还在，奶奶早就不在了。那不是我奶奶啊。” 柳贤问“你有没有看到幻觉？” 小亮摇头。 “后来还看到过吗？” 小亮有些胆怯，“我生病在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 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他就生病了，在家休息，就觉得冷。小亮妈妈在床旁照顾他。 小亮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影子直接穿墙进来，他想睁开眼看清楚，却怎么都睁不开，就感觉到那个影子爬到了床上来。 小亮妈妈明明坐在床边，那个影子直接从她身上穿了过来，向小亮爬过来。 “后来还是我妈看我手指动个不停，眼睛不停地翻白眼，把我叫醒的。我都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的。” 小亮叹气，“过了两天，我病好了，我妈又生病了，她说是被我传染的。” 柳贤说“我们到你家里去看看你妈吧。” 小亮张开嘴愣住了，眉毛成八字状皱在一起，“你怀疑我妈……”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零章 一无所有 柳贤点头，“应该是跟着你回去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担心我妈。”小亮焦急地说。 小亮向阿风请了假，带着柳贤二人回到了家，进门就大喊道，“妈！”然后朝着卧室走去。 马朵朵跟在后面跑进去。 柳贤关好门走进房间，看到小亮已经把他妈妈扶了起来。 小亮妈对小亮说“你朋友来了，吃饭了吗？”说着就要揭被子起床。 马朵朵说“阿姨你别动，我们是医生。” 小亮妈诧异地看着他们。小亮又把她的被子盖好，理了理。 马朵朵看到她眼眶发青，嘴唇乌黑起壳，对柳贤点了点头。 柳贤在屋里四处走动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鬼。 可能是小亮妈身子弱，所以被鬼魂冲撞之后，病得严重些，叫过小亮，拿了一张最基本的平安符给他，让他放在他妈妈的枕头下，多熬杂粮粥给她吃。 交代完后，小亮送他们出来，又回去照顾他妈妈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如果今晚鬼魂会出现，也就差不多快了，两人又往酒吧赶。 在路上，马朵朵说“鬼魂跟看到她的人都回过家吗？没听阿风和唐说过呢，我们要不要问问他们？” 柳贤摇头，“你记得阿风的幻觉吗？幻觉里的孩子，应该就是老太太的孙子。她找上小亮，可能她的孙子也叫小亮吧。” 马朵朵说“所以她跟着小亮回家，想看看小亮妈是不是那个女人，结果发现不是。” 柳贤也觉得是这样，“如果你给苏乐发个信息，让他帮忙查一查，唐叫什么名字。” “小亮可能只是小名，不一定查的到。”马朵朵边发信息边说。 “阿风的幻觉里，那个女人后来把孩子抱走了。是不是拐卖儿童？老太太一直没再见到孙子，死了就放不下，就出来找孙子。” 柳贤说“不太像拐卖，第一个幻觉里，那个女人不是在摇摇篮吗？” 马朵朵想着“难道是很喜欢孩子，自己没有，就把别人的孩子抱走了。”然后排除了小亮，“小亮和他妈妈长得那么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应该是亲生的。” 柳贤说“那个女人也有可能就是孩子的亲妈，阿风不是说，她表情很惊慌，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她吗？也许遇到了变故，与家人走散了。” “不管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必须找他们的妈妈谈一谈咯。” “小亮不用找了，鬼魂已经帮咱们排除了。” 在酒吧外面，苏乐打电话过来，“你们要我查的那个人是个孤儿，违法的记录倒是没有，不过有些奇怪。” “他的名字就是一个唐字，这就很不寻常了。而且他名下没有任何财产，没有受教育的记录，没有买社保，没有银行卡，空空一片。”苏乐感叹说“这人是真的一无所有。” 柳贤挂了电话，回到酒吧，看到马朵朵坐在吧台前，唐正在和她亲热地说着话。 柳贤默不作声地坐在马朵朵身边，冷眼看着唐，问道“你是孤儿。” “对。”唐一点没有难过的样子。 “你找过你的家人吗？” 唐摇头。 马朵朵也问“那个老太太会不会是你奶奶啊？” 唐还是微微笑着，“不是。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我从很小就是个孤儿。” 柳贤怀疑地看着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奶奶？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家人都死了？” 唐无奈地看着柳贤，“我是被人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全家都埋在下面了。说了不是我，如果我叫她一声奶奶能把她送走，我也愿意，又不会少块肉。” 柳贤淡淡地“哦”了一声。 马朵朵看唐调酒，不死心地问“你就看到那个老太太吗？有没有别的鬼？” 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样子，“你怎么……” 他话没说完，摇了摇头，又是一副微笑的样子，走开招呼客人去了。 柳贤说“这个唐有问题。”把苏乐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马朵朵。 马朵朵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唐应该也不是鬼要找的孙子。” 柳贤冷冷地问“你这么相信他？” “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如果能把鬼送走，他应该就做了。鬼一直留在那里，还可能会伤到人。”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鬼会不会伤到人。” 马朵朵说“怎么会不在乎呢。阿风是唐的男朋友，已经和鬼魂接触过一次了，很容易被伤到的。” 柳贤呆了一呆，又“啊”了一声，问道“唐告诉你的？” 马朵朵理所当然地说“一只鬼在这里晃，当然容易被伤到了。” 柳贤说“我是说，唐和阿风的事情。” 马朵朵惊讶地说“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柳贤还是不明白，怎么就一眼看出来了呢，想起田可嘉也能准确说出来店客人的取向，难道这是女人的本能。 他立刻就能理性看待唐了，“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全家人都死了，他才什么都不要，保持着一无所有的状态吧。” 他看着纸条，“那就只剩下阿风了。” 马朵朵手撑着头，吸着唐给她调的饮料，皱着眉说“我在厕所遇到的那个鬼，声音听上去不像是老太太，而且她真的说的是‘孩子’。” 她把饮料一推，站起身来，“我再去会会她。” 马朵朵在厕所里等了一会儿，女鬼就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完全没在怕的了。 马朵朵镇定地问“你是来找孙子还是儿子？” 虽然不怕，女鬼的声音还是听得人心颤颤。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又似乎就在耳边，“儿子……我的儿子……” 马朵朵问“这还有个找孙子的老太太呢，和你什么关系吗？” 女鬼沉默了。马朵朵等了一会儿，以为她走了，正要开门，厕所的墙上浮出一张老太太的脸，白发支在苍老焦黄的脸旁，混浊的眼珠慢慢地转动。 马朵朵的身子僵住，隔着衣服抓紧了海音如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一章 婆婆妈妈 老太太的脸完全浮了出来，然后是身子。 她从墙里慢慢地走了出来，木然的脸迟缓地转动着，口里喃喃地说“孙子……小亮……” 马朵朵看老太太直直地飘过来，厕所空间又很小，很快和她面对面了。 她不愿意从老太太身上穿过去，又没地方躲，只得紧捏了海音如来，低着头紧闭着眼。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感觉到冰凉，以为老太太走了，这才睁开眼睛。 老太太正在她眼前，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她从一双枯萎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往后一弹，叫都叫不出，只能紧咬着牙。 老太太缓缓地挪动，转过了身子，又穿墙而出。 马朵朵才发现腮帮子被自己咬得生痛，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老太婆吓成这样，心里又气又羞，正要出去，又惊了一下。 气若游丝的女声在她耳边说“她是我婆婆……我怕……” 马朵朵连话都不想说了，甩开门出去，心里恨恨地想，以后一定不能让鬼再吓着自己。 柳贤听她咬着牙讲完，倒是有了些头绪，“这么说，这里有两个女鬼，一个孩子的奶奶，一个孩子的妈，都在找孩子。” “孩子的妈还挺怕孩子的奶奶” 柳贤说“老太太鬼误以为小亮是她孙子，那孩子应该成年了。这里的人，并没有母亲去世的。”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唐。” “那这儿的人，有人是领养的吧。”马朵朵说完，问柳贤“为什么这些鬼要吓人？”不等他回答，又问“我们为什么要帮鬼找孩子，你去把她们全部抓了不就行了。” 柳贤见她脸色不善，“鬼的思维和人不一样，吓到你可能是无意的。你以前不是说能解就解吗。而且，她们孩子不见了，也挺可怜的。” 马朵朵手撑着头，还在生闷气，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鬼。 柳贤独自找到阿风。 阿风先是大笑，笑容渐渐变得苦涩，“我有时候也怀疑，我是不是我妈亲生的。” 他双臂抱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如果她不是我亲妈，事情好办得多。可是她偏偏就是，改变不了。” 柳贤问“我想上门拜访她一下，可以吗？” 阿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想去就去吧，别说是我朋友，她会把你赶出来的。”说完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什么时候去？” 柳贤说“明天下午吧。” 阿风点了点头。 柳贤回到吧台，见时间已经晚了，没有打搅苏乐。 马朵朵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正认真地听歌手唱歌。 过来一会儿，阿风拿了一大包东西过来，放在吧台上，推在柳贤面前，“你明天去我家，帮我把这包东西给我妈。别说是我给的。” 他离开之前看了唐一眼，唐微笑着和他对视。 柳贤和马朵朵拿着那一包东西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柳贤就让苏乐帮忙查一下阿风的出生信息，没有疑点。 两人到阿风家里，见到了阿风的父母。 虽然他们谎称是居委会的，阿风的妈妈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嘴上没说什么，表情已经表明她知道这都是阿风送来的。 她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些期盼，突然就发起火来，“就是你们，把我儿子带坏了！” 马朵朵两人愣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阿风妈妈开始丢东西，大声吼叫着，“滚！你们滚！”阿风爸爸赶紧拉住她，对两人说“你们赶紧走吧，快走吧。” 两人只得离开。阿风爸爸在楼下追上了他们，对他们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转告阿风，让他偷空回家来看看。他妈前两天去体检，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柳贤答应下来。 阿风长得像他父母的综合，是亲生的无疑。还得去酒吧。 在车上，马朵朵纳闷地问“阿风做了什么错事吗？” 柳贤说“他妈妈可能是不能接受他和唐在一起吧。”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要还找不到那个孩子，今天就把两个女鬼收了吧。” 马朵朵点头，又问“拔山也没回来，我的小葫芦也坏了，怎么收啊？” 柳贤认真地开车，轻声说“拔山已经回来了。” “啊！你怎么没告诉我！”马朵朵吼着。 柳贤说“因为我知道你要问他你的事情。”见马朵朵不说话，又说“我已经帮你问了。地府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拔山都是回来了之后才知道的。” 马朵朵沉默了一阵，艰难地开口说“他们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我，我这几十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柳贤一狠心，“拔山知道你的事情后很着急。他回地府去告诉他们了，但是……” 他见马朵朵缩在座位上，脸上都是落寞的表情，眼皮垂下，觉得心中一痛，实在说不下去。 马朵朵看着窗外，“呼”地长吐一口气，说“他见不到秦广王和牛头，只能告诉鬼差队长，但是钟馗不在。鬼差都是黑白无常在管，所以没用，对不对？“ 马朵朵说完，放松下来，伸直了腿，大声说“无所谓。反正我都决定当人了，没人管我正好，免得多费口舌。” 柳贤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司空伟？他可是这是老板。” 马朵朵强打起精神，说“没错，赶紧叫苏乐查一下。” 到了酒吧，马朵朵突然拉住柳贤，“你叫拔山以后回地府不要提我的事情，我怕黑无常对他不利。”说着就到了吧台，让唐给她调杯好喝的酒。 柳贤把口信带给阿风。阿风虽然板着脸，但眉眼中显出焦急的神色。 马朵朵喝了好几杯酒。唐看着她依旧神采奕奕，越喝越高兴，感叹说“哎呀，真能喝啊，真不愧……” 他的话没有说话。柳贤却已经听出来端倪，正想拉着他问个明白，手臂却被马朵朵拉住。 马朵朵指着舞台上的歌手，“这歌，这歌，女鬼唱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二章 装鬼 柳贤听到马朵朵的话，再一看台上的歌手，与阿风等人差不多年龄，就问唐“这个歌手叫什么名字？” 唐望了望在小舞台上，坐在麦克风前弹着吉他的歌手，“不知道真名，我们都叫他小安。” 柳贤想，也许是女鬼天天在酒吧里听惯了这首歌，无意中唱的。 马朵朵撇嘴，“那鬼连个身都不敢现，还会有兴致唱歌？”指着小安，“多半就是他了。” 小安可能是艺名。柳贤想等他中场休息的时候和他聊聊，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 司空伟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大师，快，快到我家来！哎呀，你别……” 他的声音暂时断了，那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柳贤举着电话贴在耳边，对马朵朵招了招手，两人走出酒吧。 等他们已经把车开上路上了，司空伟才又接着说“我老婆撞邪了，快！快！” 夜晚车少，很快到了司空伟家。一个中年阿姨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赶紧迎了上来，把两人带进屋里。 屋里的角落里一堆碎片，想必是动乱后阿姨打扫过的，但还没来得及收拾。 司空伟穿着家居服，正在屋里不停地走动，看到他们俩来，表情一松，说话也啰嗦起来，“柳大师，是不是酒吧里那鬼跑出来了，跟到我家里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宽松连衣裙，戴着珍珠项链的老太太从楼上走下来，打断了司空伟的话，威严又不失亲切地说“小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着走到柳贤二人面前。 这位老太太应该是司空伟的妈妈，柳贤叫了一声，“司老太太。” 司老太太对着柳贤端庄地笑了一笑，又看到脸色红润的马朵朵，抽了抽鼻子，想必是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重新看着柳贤。 “柳大师，请你去看看怀云，就是我媳妇。我们怀疑，她被鬼上身了。”司老太太的表情依然镇定，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人在哪里？” “在二楼的儿童室。”司老太太说完，看向司空伟。 司空伟马上说“我带你们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率先走上楼梯。 司老太太在后面说“小伟，你把情况给柳大师讲讲，捡要紧的说。” 司空伟走到一间房门前，手里拿着钥匙，紧张地看着柳贤。 柳贤把佛珠滑到手里，挪动半步，侧身挡在马朵朵跟前，对他点了点头。 司空伟哆哆嗦嗦地把钥匙插进孔里，小心地旋转，“咔哒”一声轻响。他深吸一口气，手握门把转动，猛地推开房门，立马别过脸去，看也不敢看，往旁边跨了一步。 屋里漆黑，淡黄的灯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个方形。 走廊上的灯光也在门口兴成一个更亮的方块，能看到屋里空荡荡。窗户左边的墙角里有一团黑影。 柳贤往屋里迈了一步，黑影动了一下。 司空伟破着音叫了一句，“老婆。” 那黑影应该就是“被鬼上身”的司空伟老婆怀云。 他慢慢地走进去，怀云的身影渐渐变高，最后站了起来，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轮廓。她是个很瘦小的女人。 柳贤走到了屋子中间，怀云尖声咆哮起来，举着手向他冲过来。 司空伟站在门口大声尖叫起来，抓着门框，腿弯曲着，不知是想逃跑，还是想进去。 柳贤定睛等着，计算着距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另一只手也随即扬了起来，柳贤看到她的指甲足有手指长，直刺自己的面门。 柳贤虽然看到了，身体却反映不过来，脸上生生挨了一抓，顿时火辣辣的痛。 借着门口的光线，他看到了怀云抓了他之后，眼里闪过一丝胆怯，也不再动作。心下奇怪，难道怀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被鬼魂控制住。 马朵朵也进了屋，一把抱住了怀云。柳贤赶紧抓住怀云的另一只手，回头问司空伟，“有绳子吗？” 司空伟摇头。 马朵朵把手伸进柳贤的包里，拿出车钥匙丢给司空伟，“去车上拿绳子来。” 司空伟抓起钥匙，甩着浑圆的肚子跑开了。楼下传来司老太太的问话声，“怎么样了？” 一直在挣扎的怀云似乎也累了，停止了动作，任由柳贤和马朵朵抓着，还微微叹了口气。 马朵朵问“你是哪来的恶鬼，为什么要附这个女人的身？” 怀云没有说话。 马朵朵对柳贤说“这个恶鬼不怎么凶嘛，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抓住了。” 柳贤中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搭话。 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司空伟喘气的声音，快要跑到门口了，突然一声响，司空伟扑倒在门口。他笨拙地爬起来，绳子在他脚下打结，估计他刚才就是被绳子绊倒的。 马朵朵无语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醉得厉害。” 柳贤看到怀云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又开始挣扎起来，嘴里还发出女鬼一般的狞笑和尖叫。 柳贤叫司空伟把绳子丢进来，然后伸出一条腿，把门关上了，轻声对怀云说“别装了。” 怀云微微愣了愣，又挣扎了两下，动作缓慢，似乎在犹豫。 柳贤直接放开了她，并拉开了马朵朵。 怀云独自站在原地，表情纠结，似乎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办，隔了半晌，她又缩回了角落里坐下，抱着双膝，见柳贤二人依然站在屋里，冷哼了一声，“去啊，去告诉那个老太婆我是装的。” 柳贤问“你为什么要装鬼上身？” 怀云没有理会他。 马朵朵坐到了怀云旁边，问“是不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好处啊？那老太婆一脸鼻孔朝天的样子。我又没喝她家的酒。” 怀云睨了马朵朵一眼。“你从酒吧过来吧，你喝的就是她家的酒。” 柳贤想着该怎么处理，如果告诉了司空伟是怀云是装的，确实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怀云不会无缘无故的装鬼上身。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三章 猫奴的愤怒 马朵朵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似乎醉得厉害，对怀云说“你跟我们走吧？” 柳贤吃了一惊，怎么能随便把客户带走。 怀云却拍拍身上，站了起来，清晰又坚定地说“好。” 马朵朵抓过了绳子，让怀云伸出手来，随意在她手腕上绑了两圈，让柳贤去应付司空伟，自己拉着怀云。 柳贤刚一打开门，司空伟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来。他稳住身子，见马朵朵拉着怀云，怀云也很平静的样子，就想过来。 马朵朵感觉到怀云抓住自己的手摇了摇，就大吼一声，“别过来！恶鬼还没有驱走，只是暂时控制住了。” 司空伟马上停住了脚步，嘴唇动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看着他们走了下去。 司老太太站在楼梯边，看到他们，急声问道“怎么样了？”探头张望，看到司空伟跟在后面，表情放松了一些。 马朵朵拉着怀云直直地往外走，坐回车上。 柳贤在后面给司老太太解释了几句，也上车来，把车开到了酒吧，不停从后视镜里打量怀云。 怀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 柳贤看了马朵朵一眼。马朵朵知道了他的意思，说“放心吧，怀云没有恶意。”又扭头问怀云，“你装鬼，是想吓吓他们，是吧？” 怀云紧抿着嘴不说话。 马朵朵又说“司老太婆对你不怎么样吧？”见怀云还是不回答，自己说起来，“我们到的时候，司空伟还穿着睡衣呢。她不但换好了衣服，连项链都戴好了，如果真的关心你，哪有心思弄这些。” 马朵朵靠在椅背上，“看她那严肃的样子，平时一定很严厉吧。” 怀云终于开口了，“严厉倒没什么，她，她把我的猫丢了。”说着，她哭了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她抽抽搭搭地说“我今天回家，她就告诉我猫跑了。晚上我偷偷问了阿姨，才知道是她故意丢出去的。我娘家在外省，那猫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了我四年了。” “她为什么要丢你的猫？” “她想让我怀孕，总说猫身上有寄生虫。她一直看猫不顺眼，平时踢猫，打猫，我都忍了。她让我做的事情我都认真地做了，但她就是对我不满意。” 柳贤心里叹气，这是难断的家务事，“你怎么想起来装鬼呢？” 怀云说“今天小伟回来，说到了酒吧里闹鬼的事情。她吃饭的时候，又说养猫不好，丢了好，可以安心备孕。我越听越生气，气得我晚上睡不着，就……”说着，把手上的指甲都取了下来，“这是去年万圣节的时候，买来玩的。” 马朵朵问“你这装鬼一时爽，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老是装鬼的话，没准有一天，鬼就真的来了。” 怀云被她的话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到了酒吧，柳贤二人下车。怀云却坐在车上，看着霓虹灯招牌，问“这，这是小伟说的那个？” 马朵朵点头，“嗯，快下来吧，我们还有真的鬼要处理。” 怀云不敢下车，怯怯地说“我，我还是回家吧。” “行啊，你自己给司空伟打电话吧。”马朵朵说完，跟在柳贤身后走进了酒吧。 怀云这才发现出门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带手机。不知哪里传来的异响，吓得她激灵了一下，赶紧跳下车，跑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灯光暧昧，歌声摇曳。她站在门口分辨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坐在吧台前的马朵朵和柳贤，走上前去，呐呐地说“那个，我没带电话出来。” 柳贤拿出手机给司空伟拨了电话，让他过来接怀云。 怀云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马朵朵，“你陪我去上个厕所吧。” 马朵朵想到厕所里还有个女鬼呢，就陪她去了，回来得意地凑在柳贤耳边说“怎么样，我什么法力都没有，也收了一个鬼。” 柳贤扯了扯嘴角。怀云在他们旁边坐下了，背靠在吧台上，听歌手唱歌。 柳贤这才想起，还没有问司空伟这个歌手的来历，怀云突然看着歌手说“他还真的来了。” 柳贤问“你认识那个歌手？” 怀云点头，“他和我小时候是邻居，在一个院里长大。他在这里来，还是我给小伟推荐的呢。” “他叫什么名字？” “向安。” 柳贤拿出手机，正要给苏乐发信息，又听到怀云说“我爸妈都说他是被拐卖的孩子。”他收起了电话，问怀云具体情况。 怀云看着向安说“他父母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是生不出。后来他们回了一趟老家，就抱了一个孩子回来，就是向安。” 这时向安已经唱完了歌，正在收拾东西。怀云对他招手，他看到了怀云，拎着吉他包走了过来。 两人打了招呼，柳贤就问向安，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老太太。 向安说没注意。在台上的时候，看下面挺暗的，看不出来。 马朵朵插话问“你之前唱的那首歌，是谁的？”她哼了两句。 向安很高兴的样子，“那是我自己写的。灵感就是我小时候，我妈就给我唱过的一首歌。但是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马朵朵觉得不离十了，看着眼前快乐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贤问“怀云说，你是被拐卖的？” 向安笑起来，轻轻地打了怀云一拳，“你别听她胡说。从小他们就开我玩笑，其实我妈回老家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专门回去养着的，等我出生了才回城里。” 怀云不服气地说“那你长得和你爸妈一点都不像，是怎么回事？” 向安好笑地看着她，“你长得和你爸妈也不像啊。难道你也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柳贤问“你妈妈的老家，是什么地方？” 向安正在和怀云打闹，随口告诉了柳贤，“宁遂。” “你爸妈现在在哪里呢？” “就在老家呢。” 这时，司空伟来接怀云，看到她神智清醒了，很是激动，一个劲儿地感谢柳贤。 怀云忸忸怩怩地不肯跟他回去，突然说“我还不能回去，柳大师说女鬼只是暂时走了，还没完全除掉呢。”一把抱住了司空伟的手臂，“老公，我们去宁遂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四章 说走就走 余下几人都愣住。 向安迷惑地问“去宁遂？” 柳贤与马朵朵目光交织，互看了一眼。 柳贤皱眉看着怀云，马朵朵直接问出了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宁遂？” 司空伟紧张地摸了摸额头，“鬼还没除掉？” 向安头左右转动，惊诧地问“什么鬼？” 怀云眼珠一转，“我今晚上被鬼附身了，那鬼的根儿就在宁遂。”又示意柳贤二人，“这两位是帮我驱鬼的。” 向安看着怀云，像是在看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而看柳贤二人的眼神，就是在看江湖骗子。 司空伟半弯着腰，问柳贤“大师，是真的吗？” 柳贤摆摆手，一时不想说话，见怀云期盼地看着自己，又想到她认识向安的父母，没准能帮上忙，勉强地点了点头。 司空伟说“那，那我去准备一下。” 怀云抱着他的手臂说“哎呀，你还准备什么啊，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走？”司空伟说，“还没告诉妈呢。” 怀云拖着他往外走，“打个电话就行了，在车上打。” 柳贤问向安“你和我们一块去吗？”见向安犹豫，“怀云是你朋友吧，你不担心她？” 向安斜眼看柳贤，“好吧，我也会去看看我爸妈。” 就这样，怀云、向安坐司空伟的车，柳贤载着马朵朵，一行人向宁遂出发。 马朵朵问“你是担心向安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柳贤点头，她又看着前面司空伟的车说，“怀云真是的，有时候人比鬼麻烦多了。” 柳贤说“注意点她。” 到了宁遂，天已经亮了。向安回家了，剩下的人在旅馆里安顿下来。马朵朵偷偷把怀云拉进房间，紧拽住她的手，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宁遂？” 怀云说“我听到你们问向安，像是怀疑他的身世和酒吧的女鬼有关，我猜你们肯定会来找他的父母。” 她像是知道自己添了麻烦，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会帮你们的。” 马朵朵放开了她，拉开房间门，正好听到司空伟在打电话，他说“妈，哪有这样咒自己儿媳妇的……我们办完事就回去。” 司空伟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怀云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冷笑，看到他回头，一拧腰身走开了。 怀云给向安打电话，说要去看望他父母。 司空伟有些不情愿，“先把你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嘛……” 怀云却不理他，直接坐上了柳贤的车，给他指路。司空伟也只得跟上。 向家是一栋农村的小洋楼，柳贤把车停在院子里。向安看到他们都来了有些吃惊，向父和向母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又是泡茶又是拿零食。 向父笑眯眯地说“中午就在家吃饭，小安说你们要来，我把鸡都杀好。” 柳贤一直注意着怀云，发现她从进门就不对劲。她先是不停地打量向父、向母，像是在辨认，然后露出悲切的表情。 向安端着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放在小桌子上，坐在怀云身边，大声说“妈，这小丫头昨晚上又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了。” 向妈自然地笑笑，“早知道他们要这么说，我当初就不回老家生你了。” 向父也爽朗地笑着，“怎么不是捡来的，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是捡来的。” 司空伟配合地傻笑。 怀云却没有笑，她直勾勾地看着向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突然抱住了向安，痛哭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 柳贤最先反应过来，给马朵朵使了个眼色，两人形成包抄的阵势，上前一人拉一边，去拉开了怀云。 怀云被拉开后，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柳贤呲牙。 司空伟也想上前去帮忙，看到怀云的表情，像是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 柳贤手上发力，怀云痛苦地低呼了一声，表情木然了几秒，突然吃惊地看着柳贤，又看着马朵朵，大声问“你们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柳贤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她。 她又抬手擦脸，“我脸上怎么都是水啊，我这是……我哭了吗？”她困惑地看着旁人，越想越恐惧。 向安想起他们昨晚上说的话，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柳贤看了看向安和他的父母，拎起怀云，说“走。” 回到酒店，他让司空伟在门口等着，把怀云绑在椅子上。 怀云不停地扭动着，“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 马朵朵叹气，“你真的被鬼上身了。” 怀云张着嘴呆住，眉毛拧在一块儿，又不停地挣扎起来，“你，你说什么啊，我是假装的，没有，没有……”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朵朵安慰她说“别怕，这个鬼不会伤害你，她是向安的亲生母亲。你平静下来，收起意识，让她出来。” 怀云跺着脚，哭着说“怎么收起意识啊，你们快救我……” 马朵朵有些无奈，以前哪个鬼敢当着她的面附身在人身上，她吹口气都能把鬼吹出来，现在只能让鬼自己现身。 柳贤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把向安抓过来。” “不许！”怀云听到自己的声音，惊恐地望着四周，带着哭腔说“那不是我说的……”话音刚落，她的头就垂了下去，又很快抬起头来，凶狠地看着柳贤，“不许伤害我儿子！” 女鬼挣扎起来，但是绳子绑的很紧，她没有挣脱，似乎是畏惧柳贤，躲在怀云的身体里不敢出来。 “向安真的是你儿子？”马朵朵抱着抱枕问，“你就是厕所里要我帮忙的那个鬼？你昨晚上附身到怀云身上的？” 女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俩。 马朵朵拿着抱枕劈头盖脸地打在她头上，“我们这么费力地帮你找儿子，你恩将仇报啊！快点老实交代。” 怀云的头发被打散，凌乱地披下来，更像女鬼了。她动了动肩膀，“你们把我松开。” “你当我们傻吗？”马朵朵说“你保证不伤人，我们帮你完成心愿，然后让你安心去地府，怎么样？” 见女鬼不说话，柳贤又问“向安是被拐卖的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五章 原委 女鬼嘴唇一开一合，像是离了水的鱼鳃，动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眼里滚出一滴泪。 她闭上嘴，摇了摇头。 “走丢的？”马朵朵问。 女鬼的眼泪不停地掉，艰难地说“是，是我，把他，丢，丢下的……”说完这句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悲切地哭泣起来，发泄一般吼叫着，“是我啊，我自己把我的儿子，丢下了，丢下了啊……” 马朵朵听到她的哭声，心里有些堵，没有拦她，任由她哭着。 过了好一会儿，女鬼终于停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讲起事情的原委。 向安的小名叫小亮，因为他出生的那天夜里，月光洒在院子里，像水一样亮晃晃。 小亮妈等着他爸回来取大名，却等到了他爸杀人被捕的消息。 她留下小亮和奶奶，独自一人走路去认人，又独自一人走回来。回来后抱着小亮想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凌晨，把小亮放在了路边的林子里，自己躲在树后。 小亮慢慢醒了，哭来起来。 哭声像锥子一样扎进她的心，她几次想过去抱起孩子，指甲插进自己的手掌肉里，鲜血淋淋。 小亮很快被一对夫妻发现，抱了起来。那对夫妻激动地跪着拜天，感谢老天送他们孩子。 他们跪拜的方向，刚好是小亮妈站的地方。 回家后，她告诉小亮奶奶，小亮被狼叼走了。 小亮奶奶崩溃，疯了一辈子，打小亮妈打了一辈子，小亮妈也照顾了她一辈子。 她临死前，清醒地问小亮妈，小亮还活着，是不是。 小亮妈绷着脸，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埋葬了老人后，她就自杀了。 女鬼平静又坚定地说“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顶着杀人犯儿子的恶名活着。” “但你又想再见他，就去找他？”马朵朵小声问。 “我只是想再见见他，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女鬼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地说。 “你根据母子之间的血亲联系，找到了酒吧，才发现小亮奶奶也跟着你。你不想她说出小亮的身世，就躲着她？” 女鬼点头，“我害怕我婆婆发现，只能附身出来找，就算附身也只附在意识的一个角落。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她抬眼看了马朵朵一眼，“我是觉得你的气息比较特殊，才向你求救的。” 柳贤说“昨天晚上你附身在怀云身上，碰巧听到向安说他老家是宁遂的，猜他多半就是你的儿子。你用意识操控怀云到宁遂来，见到了向安的父母，就确定了。” 女鬼说“他们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你见也见到了，还想怎么样？”马朵朵问，“又舍不得走了？” 女鬼不吭声。 马朵朵又说“你也看到了，向安活得挺好的，他父母也都是好人，也算如你所愿了。” 柳贤心有不忍，说“这样吧，我们带你去向家，和向安一起吃一顿饭。然后你就离开怀云，老实去地府。”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如果你耍花招，我就告诉向安他的身世。” “对，再告诉他奶奶。”马朵朵煽风点火。 女鬼同意了。 向家对他们的去而复返虽然吃惊，还是很热情地招呼了他们。 柳贤用怀云在和司空伟闹矛盾为由，搪塞了过去。 大家在一起吃了午饭，怀云不停地看着向安，看的他心里发毛，也看得司空伟脸色铁青。 吃完饭，柳贤就说回去了，不由分说的拉着向安一起回去，并把他带到了酒吧。 女鬼从怀云的身上离开。 怀云腿一软，就要倒在向安身上，司空伟伸手抱住了她，着急地看着柳贤。 没等他问，柳贤就说“走了，不会再来了。回去多晒太阳，你家阴气重。” 司空伟带着哭腔，对怀云说“都怪妈乱说话，她说你要是真的被鬼上身就好了。老婆，我以后不会让妈欺负你了。你跟我回家吧。” 向安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没有多问。柳贤让他进酒吧，他就跟着进去了。 小亮妈找到了小亮奶奶，说明了原委。小亮奶奶先是激动地挥舞胳膊，在她的劝说下慢慢平静下来。拔山站在她们身后，准备带她们去地府。 她们俩达成了共识，不舍地看着向安。 向安说“我来唱首歌吧。” 他坐了下来，弹着吉他唱了那首歌。唱完之后，马朵朵鼓了几下掌，和柳贤一起离开了。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发愣。刚才唱歌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俯视着他，轻轻地哼着，那个声音就在耳边。 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又熬了夜，马朵朵回家倒头就睡，直到被一阵音乐吵醒。 她摸到音乐的源头，按了一下，虚着眼看到太阳已下山，惊讶自己睡了一整天，仍然觉得昏昏沉沉。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感受着这种新体验。 音乐声再次响起，她接通了电话，听到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喂，是我啊。” 她还没想起这个“我”是谁，又听到那人说“阿风出事了。” “哦，你是唐啊？”马朵朵懒洋洋的说，“阿风怎么了？” 唐的声音火急火燎，“阿风被他妈妈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啊。”马朵朵打了一个哈欠，“那你给官差打电话啊。”估计官差都不会管。 唐的声音拔高了，“阿风的妈要给他招邪神上身，你管不管？！”然后又丢下一句，“我在阿风家楼下等你，赶紧来！” 马朵朵皱眉走出房间，找到柳贤，给他说了这件事情。 柳贤不解地问“招邪神上身，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交易啊，可能会害死人。”马朵朵撑着沉重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 “为什么唐会找到你？”柳贤本来就觉得唐奇怪，现在更是怀疑他，“他怎么知道这些？” 马朵朵摇头表示不知，“但我觉得他不像坏人，阿风也是，我还挺喜欢他们俩的。虽然邪神没那么容易来，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六章 兔儿神 两人到了阿风家楼下，唐突然扑在车窗上，吓了马朵朵一跳，柳贤的表情更是不善。 下车后，马朵朵漫不经心地问唐“说吧，你到底是谁，不然柳贤不会帮你。” 唐叹气，“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是谁？我是兔儿神啊。” 马朵朵恍然大悟，“哦，是你啊。”对柳贤说“是友军。” 柳贤把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他是神？” 他语气中的质疑太强烈了，唐一副被伤到自尊心的样子，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柳贤继续问“既然都是神了，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救阿风？” 马朵朵撇了撇嘴，“得了吧，他的法力恐怕比土地还弱一些。”想到他毕竟是神，“有一个专门抓神的家伙，你注意一点。不过，”又抓了抓头，“估计他看不上你。” 唐终于吼起来，“你们到底救不救人！”指着柳贤说“就是你说阿风的妈妈病了，他才赶回来看她，一回来就中了圈套。” 最后为自己辩解了一番，“我不是不能救，是怕阿风看到我不是人之后，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马朵朵说“你知道我是谁吧？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等会事态失控的话，你悄悄的帮一把。” 唐点头，“这是自然。” 三人上楼，和一个人擦身而过。那人手里整理着一件藏蓝色的宽大衣服，上面有暗色的八卦团，有些像道袍。 柳贤觉得那人眉眼有些眼熟，扭头细看时，那人已经走到了下一段楼梯。 马朵朵敲门。 阿风来开的门，他手里举着一个冰淇淋，舔着，望着他们，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 唐有些焦急地想走上前，被柳贤拦住。 阿风眼球有些上吊，看起来微微翻白眼的样子，而且眼神涣散，皮肤里微微飘出点黑气，症状比怀云厉害得多，无疑是被恶鬼上身了。 这时，阿风的妈妈走了过来，看到是他们，拉长了脸，“你们来干什么？” 马朵朵说“阿姨，阿风今天没去上班，我们有些担心他，来看看。” 阿风妈妈一挥手，说“不去了，我们家阿风辞职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找他了。”说着就要关门。 柳贤伸进一只脚，卡在门口，冷锐的目光看着阿风。 阿风停止了舔冰淇淋，胆怯地躲开了目光，转身走了。 阿风妈妈紧张地举起拳头，像是要打柳贤，“你，你干什么……” 柳贤径直进屋，追着阿风去了。 马朵朵和唐也鱼贯进屋，阿风妈妈追在他们后面，还在不停地喊着，“你们出去，赶紧出去！” 马朵朵看着她摇头叹息，“阿风被鬼上身了，是你找人做的？” 阿风妈妈脸色变了，大吼着“你胡说什么，阿风生病了，我是找人给他治病。” 马朵朵困惑地问“阿风什么病啊？” 阿风妈妈眼睛瞟着唐和柳贤，他们的外貌在她眼里都属于油头粉面一类，特别剜了唐一眼，大声对马朵朵说“你管不着！”然后面带喜色，“反正已经被治好了。我刚才问他，他说不想再见你们了。” “那是因为他现在不是他啊，”马朵朵有些生气，“你怎么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阿风坐在沙发上，看到柳贤他们也进来了，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冰淇淋融化了，滴在他手上。 阿风妈妈大叫着，“阿风，你坐着干什么，把他们赶出去，你爸爸呢？” 马朵朵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儿。”闻着味儿找到了厨房，看到阿风爸爸倒在地上，头部的位置一小滩血泊，不省人事。 阿风妈妈看到这一幕，尖声叫起来，“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她一着急上火，捂着胸口喘不上气，眼看就要昏倒。 马朵朵对唐使了个眼色，把阿风妈妈扶到外面坐下。 唐使出法力来，治好了阿风爸爸，留下皮外伤，免得露陷。 阿风噘着嘴，脸上露出的表情如同小孩子做了坏事被发现，为自己辩解一般，“他不给我冰淇淋吃！” 阿风妈妈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是你，你……”她发出嘶嘶声，微弱地说“药，药……” 三人四处寻药，看到阿风举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摇晃着，嬉笑着，“嘿嘿，就不给你，就不给你。” 阿风妈妈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马朵朵说“乖，把瓶子给我，我给你冰淇淋。” 阿风把手背在身后，“我不想吃冰淇淋了！”偏着头，“嗯，我要吃……”他摆正了头，大声说“我要喝奶茶！” 阿风妈妈看到儿子的举动，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不停地眨动着翻白眼，就要昏倒在地。 光顾着和马朵朵说话的阿风，被柳贤和唐左右夹击，按在沙发上。 唐轻易地制住了他，柳贤抢过他手上沾满冰淇淋液的瓶子，丢给了马朵朵。 马朵朵接到瓶子，倒出一颗，放进阿风妈妈嘴里，给她顺着背。 唐伸手在阿风背上一拍，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从阿风的身体里浮出来。柳贤伸手把他抓住往外拖。 阿风妈妈已经醒了，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再昏过去。 小男孩拼命挣扎，摇着头尖叫，还是被柳贤拉出了阿风的身体。 阿风妈妈看着小男孩，惊叫了一声，“小明！”然后看到了阿风倒在沙发上，“阿风！”作势就要起身。 马朵朵拉住她，“阿风没事，你别过去。当心被鬼伤到。”又问“你认识这个小鬼？” 阿风妈妈点头，“小明是楼上邻居的孩子。去年，他被她妈妈逼着做作业，过劳猝死了。”她缩着头看着小明，又看了看阿风，突地大哭起来，“我做了什么啊……” 柳贤叫拔山把小明带到地府去。 阿风悠悠转醒，坐了起来，看到满屋的人，惊讶地问“唐，还有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的语调正常，神志清醒，只是有些迷惑，“我刚才怎么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七章 兔子头套和毛衣针 阿风妈妈跑过去抱住了他，“儿子，妈对不起你啊，妈错了……” 阿风爸爸也摸着头走了出来，看到这一个情景，莫名其妙，似乎不知道自己什么受的伤。 等一家人平静下来，阿风妈妈满怀愧疚地说“我，我不能接受阿风的事情，以为是他中邪。找了个道士来驱邪，我不知道是，是引鬼上身。” 柳贤问“你在哪找到的道士？” “路上遇到的，是个年轻道士。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很诚恳，收费也不贵，就……” 再问详细的内容，姓名不知，电话也打不通了。 阿风送他们下楼，再次道谢，亲昵地和唐告别，很开心地说“我妈叫你们下次过来玩，她给你们做好吃的。她做的水煮牛肉可香了，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马朵朵见柳贤回到了家里还一副沉思状，问“你还在想着那个道士？” “我觉得他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他像谁了，”柳贤说，“像季安哲。” 马朵朵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季安哲肯定已经死了。 柳贤又说“你记得吗？季道士还有个小儿子。”伸手拿起了电话，让苏乐帮忙查一下季道士的三儿子。 马朵朵见他面色凝重，安慰他说“季家以前就是仗着自己有羊角才做了那些坏事，现在他没有羊角，兴不起风浪。” 柳贤却说“你把因果搞反了。他们是先起了坏心，然后才利用羊角做的那些坏事。那道士现在没有羊角，不是一样去蛊惑阿风的家人。”微顿了一下，“就是不知，他遇到我们，是碰巧还是……” 他话没说完，伸了个懒腰，“管他的，要来找我就来吧。” 马朵朵笑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乐观了许多，以前你总是仇大苦深的样子，哈哈哈。”收了些笑容，“羊角你藏好了吧？” 柳贤点头，也微笑了一下，“这叫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过了几日，三个女人在店里聊天。 田可嘉得意洋洋地说“我当初就是和司空伟的妈合不来，才不想嫁给他的。幸亏姐机灵，及早抽身。”又问紫菀“你见过方圆的父母没？他妈妈人怎么样？” 紫菀脸红红地，“没呢，我见他父母干嘛，我又没想……” 田可嘉赞许道“就是，那么早结婚干什么，好好吊吊姓方小子的胃口。” “可嘉姐，你说什么啊。”紫菀娇嗔道。 马朵朵插话说“柳贤说，方圆的妈妈人挺和气的。但是我看方蛮江人有些挑剔。” 柳贤下楼来，告诉马朵朵，“苏乐查到了。那小子名叫季安呈。时间上算，季道士和季安哲出事那段日子，他从大学里退学了，现在不知所踪。” 马朵朵点头，“司空伟的委托费到账了。我把苏乐的那部分转给他了。剩下的钱，你拿去弄你的鬼屋吧。” 柳贤摆摆手，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马朵朵没有多想，包着两束花出门了。 田可嘉看柳贤的目光胶着马朵朵的背影，讥笑地说“你买了房子还赖在这里，怕朵朵不跟你住鬼屋是不是？” 柳贤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耸耸肩，转身上楼了。 马朵朵抱着两束花上了地铁，靠在铁柱子上，换了换手，把花往上举了举。 现在虽然不是高峰期，座位刚刚坐满，这节车厢就她一个人站在中间。 这两束花，一束粉佳人康乃馨，一束高杆向日葵，分量都不轻。 她又换了换手，觉得两条胳臂都酸了，沉甸甸地不像自己的，心中又惆怅起来，自己现在居然要被两束花压趴下了。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负面想法都甩出去。 两束花压在她脸上，她透过花朵，看到前面一节车厢里，有几个人站了起来，准备下车，空了几个位置，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想去坐着。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在包里摸索着，拿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出来，套在了头上。 车厢里的人，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的，全部都低头盯着手机看。等待下车的人又全部看向车窗外，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人的举动。 只有包着花，随着地铁左摇右摆的马朵朵，看到那人的面具有些扎眼，心中奇怪，万圣节不是还早着吗。 那是一个兔子头套。 毛有些长，显得凌乱，大部分白色，粉色的内耳朵，黄色纽扣做的眼睛，咧着大嘴，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都是黄色的尖牙。 嘴旁边的毛做成被血染的样子，尖牙上也有斑驳血迹，就像是这只兔子刚刚啃食了新鲜的血肉一般。 那人戴上头套，就变身成了血腥兔子。他站在等待下车的人群最后面，又从袋子里摸出来了一根毛衣针。 毛衣针的尖端反射着灯光，闪了一下。 马朵朵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悸，虽然不知道这人打算干什么，对恶灵的敏感让她不由叫出了声。 随着她的叫声，那人举起毛衣针，猛地扎向前面一人的脖子上。 其余的人仍然没有反应，马朵朵旁边的人听到她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 被扎的是个年轻男性，戴着蓝色头巾，宽大的白色短袖里套着长袖深灰色t恤。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回头看那人，满脸都是不解，似乎还没明白发生的事情。 凶手利落的拔出毛衣针，放回包里。 这时地铁已经到站，门开了。 凶手拨开人群，飞奔而去，引来一些人侧目，看到了他的打扮，都有些惊讶。 等着上车的一个女孩子看到了受害者的异样，尖叫起来。 受害者手捂脖子，倒在了地上，不时抽动一下。 人群中发出此起披伏的尖叫声，有人按响了警铃，更多的人拿出手机来，对着受害者拍个不停。 马朵朵把花丢下，跑到受害者跟前，一把扯下他的头巾，对旁边的人吼了一声，“帮我拉开他的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八章 冲着你来的 旁边的人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受害者发出艰难的吸气声。终于有一人走上前，战战兢兢地拉开受害人的手，一小股血像喷泉一样冒出来。 人群又是一阵惊恐的叫声。 马朵朵把头巾紧紧绑在受害者的脖子上，压住同侧颈动脉，环视周围，“有人打120了吗？” 有人回应她，“打了，打了。”又有人叫着“乘警来了。” 马朵朵专心地按住受害者的伤口，没注意她的后方，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弯下腰，捡起了她丢在车厢里面的花束，从隔壁车厢门里下了车。 受害者被抬走。马朵朵和其他目击者被带去录口供。 等到柳贤接她出来，天已经黑了。 她这才想起那两束花，哀叹一声，拿出手机来，准备退钱给顾客。 她注意到街边有一个人，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看着站牌，不停地回头打量她。 那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微微有些胖，大脸上的小嘴微张，显得不太协调。 马朵朵瞅了他半天，才认出来他是地铁上帮忙拉开受害者手的路人，走过去打招呼说“你在等车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那人嘴长得更大些，眼睛也睁大了。 “刚才谢谢你帮我。”马朵朵笑着说。 那人也笑了，“你还记得我啊？谢我干什么啊，我都只是搭了一把手。哎呀，那人的手冰冷，还湿乎乎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害怕呢。” 马朵朵再次提出送他回家，他一直推辞，最后约定好送他到地铁站。 他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伸出来，“我叫武波。” 马朵朵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都是汗。 武波看到柳贤的表情，讪笑着把手收了回去。 在车上，武波说“在地铁上你真勇敢，那么多血，你都不怕。我开始还挺害怕的，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被救活……”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马朵朵听柳贤说过，有的人在紧张、恐惧或者激动的时候，话会变多。 第二天，苏乐给柳贤打电话，“朵朵在地铁上救人了吗？我在监控里看到的。” 柳贤问“你现在还主动掺和案件？” 苏乐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呢，这不是大新闻吗，我手贱，调来看看，就看到她了。”叹息一声，“可惜她救的那个人没救过来，还是死了。” 柳贤看了一眼在花丛中忙碌的马朵朵，决定不告诉她这件事情。“凶手呢？” “很快就能被抓到吧，地铁站到处都是监控。” 过了半个月，苏乐告诉柳贤凶手落网，许素却找上了门。 柳贤依然敏锐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把跟着他来的两名队员留在院子里，推了推眼镜，和气地笑笑，“我来找马朵朵。” 马朵朵的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惊讶地问“你来问地铁上的那个案子？怎么又归你管了？有鬼怪作祟吗？凶手抓到没？” 许素笑着，像是在想从哪个问题回答起，最后说“还是先说那个案子吧。所有的监控和目击者手机拍摄的画面我都看过了，你的口供也看了。今天来想问问你，你从……你的角度看，这个案子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马朵朵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没明白许素的旁敲侧击，她微微瞪眼，大声说“我的角度？一个男人在地铁上戴着血腥兔子面具，用毛衣针戳别人的脖子，整件事情都很异常。” 许素脸上挂着微笑，眼珠却转动着，表情像是下棋的时候在想着下一手。 马朵朵先发制人，又一连串地问“那人怎么样了？凶手到底抓到没？为什么可以带毛衣针上地铁？” “呃，”许素一一老实回答，“被害者去世了，凶手抓到了，毛衣针以前是可以带上地铁，现在不行了。”又补充说“那个毛衣针本来是连在正在织的毛衣上，是凶手准备带给他姐的。那个面具，也是他准备带给他侄儿玩的。” “是凶手的说辞？” “是真的，已经得到了凶手姐姐的证实。凶手的家属想不通他杀人的原因，哭得比受害者的家属还厉害。” 柳贤插话问“是冲动杀人？” 马朵朵说“这得多大仇！” 许素微笑着摇头，“凶手和受害者没有任何关系。” 马朵朵不吭声了，她现在看不出来那人是不是鬼上身，或者别的魑魅魍魉。 柳贤也装傻地问“那人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吗？” 许素笑得有些勉强，“没有。” 柳贤低头继续看书，马朵朵也起身继续摆弄她的花。 许素不以为意，依然带着笑，主动走到马朵朵身边，“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马朵朵皱眉，“没有。再说凶手也抓住了，有没有异常又怎么了。” 许素冲院子里招了招手，一个队员走上前来，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他。 许素把文件袋放在柳贤桌前，“昨天地铁上又发现了一个案子。” 柳贤头都没抬一下。马朵朵已经解下了围裙，抱起了包好的花。 昨天订向日葵的客户没有取消订单，让她今天再送过去。 许素拦住了她，她说“许队，我还要送花呢。有案子不是有你们在嘛。我们又不是义务官差，也要吃饭的。” 柳贤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许素也微微有些吃惊，似乎没想明白以前遇到灵异事件就横冲直撞的马朵朵，怎么变得这么现实。 许素脸上的吃惊转瞬即逝，马上又露出了和善的样子，“确实是我们的工作，本来不想打扰，但是我看了一段视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冲你来的。” 柳贤看向马朵朵，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马朵朵放下花，做出天真的表情，“为什么呢？” 许素拿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是站在两节车厢交界处的乘客拍的，离现场有些远。 刚好拍到马朵朵救人画面右下角，一人捡起马朵朵的花，只看得到背影，当他走下车，侧脸一闪而过。 马朵朵呆了呆，马上吼道“这人居然敢偷我的花！”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三九章 疑点重重 许素盯着马朵朵的脸，微笑着问“你不认识他吗？” 马朵朵反问“你认识他吗？帮我把钱收回来啊，这两束花不便宜呢。” 许素抱着肩想了想，笑着说“那种情况下，还有人惦记着占小便宜，又是个不像拾荒者的年轻男人，我就多想了些。” 把文件袋往桌子上推了推，“地铁上的案子确实有古怪，如果你们有兴趣就看看吧，没准能帮上我的忙，没兴趣就算了。” 许素带着他的人走了。 柳贤玩味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摸了摸脸，认真地说“你说得没错，一个人有危机的时候，就会多想一些，不由自主就会提防别人。”又叹气，“怎么办，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多疑焦虑的人。” 柳贤说“你想变成我这样还差得远。如果不是我以前给你说过许素有问题，你会防着他吗？”他想了想，打电话给方锦水。 方锦水的语气酸得和醋溜白菜一样，“他现在不是副队长了。特命队现在是两个队，我是一队，他是二队。地铁上的案子归许队管。” 柳贤问“他夺你权有什么意义吗？做队长有哪些特别的权限？” 方锦水沉默了一阵，最后说“我不能说。但有人告诉我，许素特别关心你的情况，八成是爱上你了。你注意点。” 柳贤挂了电话，心中反而有些释然，至少对手浮出一个，也许是两个。 他问马朵朵“刚才捡你花的人，看清是谁了吗？”说着，打开了文件袋。 马朵朵凑上前来，“没呢，我有点脸盲。” 除了熟悉的几个，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凡人。生而为人，会注意蚂蚁的长相吗？等她自己变成了蚂蚁，才开始留意身边的同类。 柳贤平静地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季安呈。” 马朵朵重新抱起了花，“你先看着案子，我去送了花就回来。”又补充一句，“我开你的车去，地铁上太危险了。” 等她回来，柳贤已经把案子整理出来了，正在休息，端着咖啡问“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讲？” “我自己看。” 昨天晚上，地铁三号线的末班车。乘警巡逻，发现一个女孩子躺在座椅上，以为她睡着了，上前叫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亡。 她的脖子上一圈勒痕，死因是喉骨破碎。 车厢监控看到死者和三个小青年一起上的车，一路说说笑笑，举止亲密。车行到半路，三个小青年突然拿出动物头套戴上。 一个哈士奇，一个大象，一个戴墨镜的猩猩。 他们戴上头套后，哈士奇取下了死者背着的链条小挎包，死者只是有些惊讶，没有反抗。 他们又围住了死者。监控的位置比较高，能看到大象把链条套在了死者的脖子上。 死者脚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凶手把女孩子放平在座椅上，等车靠站就下车了。 目击者只有隔壁车厢的零星几个乘客，无一例外的在看手机。有一个人听到了女孩子的叫声，抬头看了一眼，以为他们在打闹，没有留意。 下车时也有人看到女孩子还躺在座椅上，以为是喝醉了，也没有多想。 许素他们走访的结果，凶手和受害者是一同参加了一个聚会回来，头套就是聚会的时候用的。 马朵朵看到监控上，三个凶手上车时一切正常，也没有要避着摄像头意思，“这三个人很快就能被抓住吧。” 柳贤点头，“问题不在他们三个上，在面具上。”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用毛衣针扎人那个，也带了面具。” 马朵朵手撑着头，“但是，如果面具成物妖了，那就是特定的一个面具，还得年份够。这些面具都是玩具，多新啊。” 柳贤说“如果是恶灵附在面具上呢？可以在面具中转移吗？”坐了下来，“这件案子的三个凶手，并不是专门带面具上地铁。毛衣针也是因为碰巧身上有面具。” 马朵朵忧心忡忡地说“那得多厉害的恶灵，能同时附身在三个面具上，操纵三个人。它都杀了两个人了，能力又变强不少吧，得赶紧找到他才行。” “要不，给许素打个电话吧。让他排查带着面具上地铁的人。” 柳贤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许队真想抓住凶手，早就布控了。”想了想，又不能放任不管，就给苏乐打电话，“能不能在网上发些消息，让坐地铁的乘客留意带面具的人？” 苏乐笑着说“早就传开了，哪还需要发消息。”又说“最新案子的三个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柳贤让苏乐把两个案子的所有视频都发了过来。他一个一个看过去，出现季安呈的画面很少，除了后来捡到的花，季安呈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包，更没有面具。 柳贤想，季安呈想干什么呢，难道想抢回羊角。不知道他对整件事情，知道的有多少。 他应该不知道羊角在自己手上，但是找不到胥家人，也就只能来找他柳贤了。 还有许素。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来季安呈，才找上门来？ 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这件案子，但是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得不比方锦水少，他是不是也想要羊角。 许素和季安呈有关系吗，会是什么关系呢？ 马朵朵当时一心在受害者身上，背对着季安呈。他没有做任何不利于马朵朵的动作。难道他的出现只是巧合？ 遗憾地是，柳贤从来不相信巧合。他又把第二个案子的所有视频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季安呈，发现了另一个人。 他叫过来马朵朵，指着屏幕问她“你看这个人。” 马朵朵辨认了一番，“咦”了一声，“这不是当时帮我救我的人吗？第二个案子，他也在现场？” 柳贤点头，指了指他背着的包，“这包里，绝对能放下一个面具。” 马朵朵说“那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啊，那多人都不帮我，只有他来帮忙……”说到一半，泄气地摆摆手，“走吧，走吧，去查一下他。”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零章 玩偶人 苏乐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传过来，“你们以为给我个视频截图，我就能找出这个人是谁吗？我又不是神仙，而且这图还这么模糊。” 马朵朵说“他在兔子面具案里和我一起录的口供。” 苏乐说“既然这样，你们去特命队不就可以查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带上点歉意，“不是我不帮你们，我现在毕竟不是公家的人，老是这样打擦边球……” 电话里一时沉默下来。 柳贤说“是我们没考虑周全。”顿了顿，又说“我买了点东西送给思律，今天顺路给你送过去？” 苏乐答应了，“我下午去接孩子，我们在学校门口见吧。” 挂了电话，马朵朵问“我们要去特命队吗？” 柳贤说“去啊，怎么不去，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许素都清楚，还不如离他近点，我们也可以看看他在做什么。” 两人来到特命队，告诉许素他们的发现。 许素很高兴似的，镜片后面的眼睛闪动着光，“这人两次都在现场？确实有些可疑。可是，只能去问问他，单凭这一点，还不能把他带回来。” 他找来了两名队员，交代了事情，然后问柳贤“你们也要去吗？”不等回答，就说“一起去看看吧，多个人多双眼睛。我这个队的队员都是新来的，还没你们有经验。” 柳贤同意了。 两名队员很快找到那人的资料。他名叫武波，老家在外省，住址只写了个大概，也没有工作单位，但是履历清白。幸好留下的电话是还打得通。 武波对官差要找自己有些吃惊，但也没有逃避，说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在一家商场做活动，让他们随时过去。 他们到了商场，打电话没有人接，也没有找到人。又问了商场负责人，负责人说并不认识武波。他们正在担心是不是中计了。 在商场大厅里手拿气球招揽顾客的玩偶取下了头套，冲着他们挥手，正是武波。 他的脸上都是汗水，头发贴在头皮上，更显脸大。 他抱着卡通头套，带着几分紧张的神情走上前来，看到马朵朵也在，显得很高兴，“我还说他们找我干什么呢，他们也去找你了？是不是还是那天那件事？” 马朵朵含混地笑笑算是回答。 一名队员问“能找到地方坐下来说吗？” 武波有些犹豫，“我还没下班呢。”看了看四周，指着商场里面的石砌长凳说“在这里说可以吗？” 队员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人太多了，如果发生状况，不好控制，就说“去商场办公室吧。”说着，一左一右走在武波身边，夹着他到了办公室。 武波感觉到了什么，眼珠不停地转着，小嘴抿得很紧，一言不发地木然走着。 商场负责人把办公室让给了他们，出去了。 武波坐在沙发上，把头套放在一旁，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一名队员沉声问道“刚才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武波说“没听见。你看我穿着这个衣服，还戴着这么个大家伙。” 他指了指头套，抱歉地笑笑，但是脸上带着困惑，像是没明白不接电话后果很严重吗。 负责问话的队员又问“你知道地铁上的案子吧？” 武波说“知道，我不是还和她一起，抢救受伤的人了嘛。”他指了指马朵朵。 “你那天坐地铁，到哪去啊？” “那天我没有活动，去还了衣服，打算回家。” 武波怕他们不明白，又解释了一下，“前一天的活动，要自己带服装，我就去租了一件。” “第二件案子呢？那天，你也在地铁上。” 武波不安地挪动了一下，“那天我确实坐地铁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坐的那班车。尸体不是人全部下车后，乘警发现的吗？” “你当时就在隔壁车厢，你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武波更加紧张了，看了看屋里的人。除了马朵朵看起来和善一些，其他人都是不拘言笑的样子，怯怯地说“没有啊。那天我也是做了一天的活动，太累了，我在地铁上睡着了，差点坐过站。” 队员从办公桌上拿了纸笔过来，递给他，“把你参加活动的地址写出来。” 柳贤突然开口问“你做活动的时候，都是扮作玩偶人吗？” 武波说是，“这个不要技术，又自由。” “你的玩偶服是商场提供的，还是自己准备的？” 武波说“有商场提供的，也有需要自己准备的。如果要自己带，我就去租。” 柳贤点点头，“你那天的活动，是自己准备的衣服还是商场提供的？” 武波说“是商场提供的，他们有自己的吉祥物。” “把你租衣服的店家，一并写出来吧。” 武波的小嘴成了一个“o”型，半晌才问“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两个案子凶手都带了头套，难道……” 他显出费力思考的表情，“难道这些头套，都被人下药了？”惊恐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头套，往旁边移动了一些。“那些人的头套，也是租的吗？” 柳贤牵动了一下嘴角，当做回答。 “你，”武波看着马朵朵，又看看其他人，“你是跟他们一起来查案子的？” 他问话的目标是马朵朵。 马朵朵见他看上去有些可怜，也笑了笑，当做回答。 武波却露出钦佩的眼神，“你好厉害啊，怪不得你敢上前去救人。”又叹气说“可惜没有救回来。” 队员又问了武波的详细住址。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租的房子，可能就要搬家了。”还是写在了纸条上。 话都问完了，众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队员似乎觉得武波和案子没关系，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武波回到大厅，重新戴上了头套。 队员问柳贤“你们还跟我们去核实他的证词吗？” 柳贤把武波写的纸条拍下来，说“不用了，我还是去查查他租服装的店子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一章 你是好人 队员露出讥讽的表情，“他不是说了第二个案子的时候，服装是商场提供的吗？” 柳贤随口说道“他刚才说的有人下毒这个，启发我了。我想去看看。” 队员脸上的不屑更深，可能因为刚才许素说他们不如柳贤。 四人分道扬镳。 马朵朵说“他们说的有道理啊。” “我只是想和他们分开，”柳贤说，“武波说第一个案子的时候，他去还了衣服，准备回家。可是那条地铁线根本不到他家。” 他回头看了在大厅里给小朋友递气球的大玩偶一眼，“他前一刻还在怀疑头套被人下了药，现在又毫不在意地戴上了。下药什么的，都是说给我们听的。” “那他帮我救人干嘛？他躲在后面，还不会招怀疑，干嘛故意跳出来？” 柳贤也想不通，“他确实有事情瞒着我们。” 马朵朵丢下一句，“我再去问问他。”扭头回商场。 她找到武波，拉了拉他的肩膀。 武波又取下了头套，笑着看着她“你还没走啊？” 马朵朵也笑着，“咦，刚才不是说头套被下药了吗？怎么又戴上了？” 武波用手背抹了一把汗，害羞地说“下药是我随口胡说的。如果真的被下药了，你们肯定会告诉我的。” 马朵朵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拉着他到商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严肃地问他“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武波点点头，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马朵朵问“你遇到我那天，坐地铁是去哪？” 武波有些吃惊，嘴张了张。马朵朵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不是回家，你去哪？” 武波皱眉看着马朵朵，脸上的表情显出他内心的纠结。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去看我朋友了。” “看你朋友为什么不直说啊，找你朋友给你作证不就行了。” 武波苦笑一声，“我朋友不能给我作证。他，他已经去世了。我是去给他扫墓的。” 武波的朋友杜建章，也是他的同学，老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他读完初中就没上学了，比我先到这里来打工，做的就是这个工作，还是他介绍我入行的。” 那天武波和杜建章一起做个活动，在一家大超市门口派发传单。超市的负责人一定要他们派一个人到街对面去发。 杜建章手里还抱着大摞传单，就没有取下头套，穿着笨拙的玩偶服，行动不利。 街对面又正在维修，地上被挖了一个大坑。杜建章没看到，摔了进去，摔断了腿。 超市象征性地赔了一些钱。杜建章住在医院里，没钱治病，他从医院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马朵朵吃惊地问“摔得很严重吗？需要花很多钱吗？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自杀吧？” 武波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可是他遗书上面说，也不全是因为受伤，他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反正就觉得生活无望，不想活了。” “我每个月都去看看他，和他说会儿话。” 马朵朵闷声问“那你也不用撒谎啊。” 武波神色慌张，沉思了片刻，突然抓住了马朵朵的手臂，“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放开！”柳贤走了过来，厉声说道。他刚才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交谈。 武波赶紧放开了手。 马朵朵拉过了柳贤，“他是要给我讲事情，不是要把我怎么样。”又对武波说“你说吧。” 柳贤来了之后，武波紧张得多。商场里冷气十足，他的脸上还是不停地冒汗。 他说“建章生前有个很喜欢的面具。他去世之后，我留了下来，当做纪念。每次去看他的时候，就把面具带上，想的是也让他看看。 “那天我包里也有个面具。今天看你们来问这两个案子的事情，心里害怕，就撒了谎。” 马朵朵问“第二个案子的时候，你也带着那个面具吗？” 武波摇头，一些小汗珠从他的头发尖上甩了下来。“那天我是去工作，怎么会带呢。” “我们能看看那个面具吗？” 武波点头，“但是要等我下班之后。”说着，赶紧站了起来，“我今天偷懒了这么久，商场的人看到了要说我了。” 他重新戴上了头套，瓮声瓮气地对两人说“你们去什么地方逛逛吧，一会儿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柳贤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开车停到朱思律的学校外面等着。 一会儿，苏乐就来了。他长胖了一些，看来婚姻生活很适合他。 柳贤下车，把刚刚在商场里买的玩具递给他。 他谢过了柳贤，然后小声说“这好，都是来接孩子的，闲杂人等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柳贤也轻声问“有人盯上你了？” 苏乐自嘲地笑笑，“以前的职业病吧。不过，前几天有人攻击我的系统，被我发现了，挡了回去。我帮你查的那些东西，有些是不能查的。” 柳贤只能说“那你自己以后小心点。”说完上车了。 苏乐有些愧疚，马朵朵和柳贤毕竟救过朱思律的命，就对柳贤说“以后你们有事情还是可以找我，只是，我不一定都能帮上忙。” 柳贤点头，想了想，又说“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毕竟有老婆有儿子，得为他们考虑。” 马朵朵有些想不通，“苏乐对我们的事情又不了解。他只是帮我们查查资料，他们攻击他的系统干什么？”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们，对手也只知道他和我们熟知，不知道他掌握多少资料。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就别去找他了。他现在都是过的平静日子，唯一不寻常的点就是我们。我怕连累他。” 柳贤说着，把车开回了商场，等着武波下班。 他看到商场门口的大玩偶还在，似乎送了一口气，“你不应该去问他，万一他是凶手，就打草惊蛇了。”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坏人。我觉得附在面具上的恶灵，多半就是杜建章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二章 面具恶灵 “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第二个案子他没有把面具戴在身上，该怎么解释？” 马朵朵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解释。面具没有上车，杜建章就不能害人。 如果武波在撒谎，他又干嘛要说出杜建章的事情，还帮自己救人。 这时，玩偶人取下头套，柳贤和马朵朵都怔住。 那人不是武波。 马朵朵冲上前去，抓住玩偶人，厉声问道“武波呢！” 那人有些恼怒，看到马朵朵的表情，更多的是诧异，老实地说“他走了。有人来找他，他让我帮他顶班。” 马朵朵回头对柳贤说“你那里不是有他的地址吗？我们去他家里找他。” 柳贤说“他既然打算跑，怎么会留下真的地址。” 柳贤心中也有些懊恼，明明知道武波有问题，但自己惦记着苏乐那边，完全没有做后续措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给跑了。 柳贤看马朵朵的脸皱成一团，安慰她说“别着急，有了目标，找人还是好找的。”拿出电话，给许素说了这件事情。 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子走了过来，用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问马朵朵“姐姐，你是不是姓马？” 柳贤警惕地看着那个男孩子，马朵朵蹲下来点点头。 那个小男孩又跑进旁边的服装店里，拿了一支花出来，递给她，“这是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马朵朵接过花，尽量用和蔼的声音问“哪个哥哥？是不是一个有些胖的哥哥？” 小男孩摇头。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应该是小男孩的妈妈。她笑着说“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长得挺清秀的，逗我儿子玩，让他帮忙。” 她有些迷惑地看着马朵朵和柳贤，又想到那花是康乃馨，应该是朋友间开的玩笑。 马朵朵悄声对柳贤说“这是我的花，这是我那束粉佳人。” 这花和市面上普通的康乃馨不一样，花朵有拳头大，而且是她亲手修剪，一眼就认出来了。 柳贤马上把季安呈的照片给女人看。 女人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 柳贤又把照片给玩偶人看。玩偶人也说，带走武波的人，就是季安呈。 柳贤略微一思索，觉得此地不安全，带着马朵朵离开了商场。 马朵朵手里玩着花，“季安呈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吧。”想到武波居然和他是一伙的，心里有些难过。 柳贤手把方向盘，突然说“这件案子，我们不要管了。许素应该很快就能抓到武波。” 马朵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有危险，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虽然不甘心，只能先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许素来到闲时。 柳贤挑着眉看着他，“许队，你已经抓到武波了？” 许素微笑着说没有，“我只是查明了这个案子，来给你们汇报一声。面具恶灵就是杜建章。” 马朵朵叹气说“他既然是自杀，怎么会又变成恶鬼。” 许素说“他不一定是自杀。武波说他自杀的原因是没钱治病。可是他死的时候，腿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欠医院钱，但他的存款也够还。 “医院的护士说，是武波第一个发现了杜建章的遗书，第一个冲到天台。等其他人到天台的时候，杜建章已经跳下去了。有一段时间，只有武波和他两人在天台上。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贤沉声问“遗书呢？” 许素推了推眼镜，笑了笑，“遗书是杜建章亲手写的，但是你看。”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件事情医院要求调查过，但是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赔钱了事。” 照片上是杜建章的遗书。 柳贤看了很久，最后说“他不是真心要自杀。” 马朵朵拿过了照片看起来。 遗书是圆珠笔写成，写在医院收费的一串发票上，很窄，又长。纸很薄，很多地方都被戳破了。 上面都是说的医院收费贵，女朋友又和他分手，生活不容易，活着没意思，不如从医院楼上跳下去，还能得点赔偿之类的话。 她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皱眉看向柳贤。 柳贤说“问题不在内容上。” 他指着照片说“你看这些字，有的大有的小，笔迹有深有浅，行距有宽有窄。这个‘生’字，笔画生硬。后面的字，笔画又很平滑。” “圆珠笔写字，垫在硬的东西和软的东西上，笔画、笔迹都不一样。考虑到医院的环境，他应该是先在柜子上写了一半，又趴在床上写了一半。” 马朵朵说“这有什么问题啊？他都要死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遗书对自杀的人是很重要的，要么不留，要么就严肃地对待。毕竟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的话。没人会这么随便的写。” “这就像是他随便拿了一张纸，写了一些当时心中所想。如果不是最后他从楼上掉下去了，这个内容，在平时不会被认为是遗书。” 柳贤说完，才发现许素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刚好被黑镜框挡住，看不清他的眼神。 马朵朵照着他说的话再看了看遗书，默默地还给了许素，又缓缓说道“你们怀疑是武波杀了杜建章？” 许素说“只是怀疑而已，武波没有动机。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平时两人也没有矛盾。杜建章的家人完全相信他的话，就算他和杜建章在天台单独呆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 马朵朵喃喃地说“如果杜建章是被杀，也就有理由变成恶鬼了。但他怎么不杀了武波报仇呢？反而到地铁上去杀害无辜的人。” 许素说“有些恶鬼忘记了生前的事情。武波说的，每个月去给他扫墓是真的。如果武波供奉他，他就不会伤害武波。地铁上两个案子的凶手，也许是被他的鬼气影响了。” “武波也不知道是杜建章在害人，所以第一个案子还去帮忙救人。直到你们去询问他。”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他看向柳贤，面带微笑地说“更大的可能是季安呈在搞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三章 诚恳的交谈 柳贤面无表情，马朵朵低头掩饰表情。 许素善意地解释道“商场的监控一看就知道。季安呈来找武波，武波跟着他走了，还叫人送了一朵花给你。那花就是他在地铁上捡的你的花吧？” 马朵朵夸张地瞪着眼，“啊，那人居然是季安呈！” 许素脸上笑容更深，“你们果然已经知道了季安呈。” 马朵朵见自己还是说漏嘴了，只能厚着脸皮接话说“听名字就猜到了啊，姓季的人又不多。” 许素还是微笑着，对柳贤说“季安呈为什么而来，你应该清楚吧。” 柳贤直视许素的眼睛，“羊角不在我这里。” 许素无奈地摇着头，“那羊角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拿着只会增加风险。”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柳贤说，“所以我才没有要。” 马朵朵问许素“你说羊角对我们没有用处，你知道羊角是干什么的吗？” 许素思索了一下，“羊角是吸魂器，柳贤自己就可以吸魂魄。羊角对你们当然没有用。” 他手撑着桌子，直视着柳贤说“我也不是想要羊角，我是真心想帮你们。” 柳贤也很诚恳地说“嗯，我知道。谢谢你，但是羊角真的不在我这里。” 许素怔了怔，片刻之后，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他看了看手表，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相信你，就是不知道季安呈相不相信。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马朵朵见他走远，对柳贤说“我要是小眼镜，都能被你气死，他还能笑得出。” 柳贤瞄了她一眼，“你要是有他的城府，就不会轻易地被套出话来。” 马朵朵轻哼了一声，问道“你把羊角藏哪里的？”然后又猛然摇晃着手，“算了算了，别告诉我。” 那天，武波在玩偶服里大汗淋漓，一面配合顾客拍照，一面心神不安地想着马朵朵的话，为什么他们要看那个面具，难道那个面具和地铁上的事情有关系吗。 武波留意到身边有个人影，好像已经站很久了，以为是顾客，慌忙地把手中的气球递上去。 那人手揣在兜里，没有接。 武波才看清那人是个男孩子，十岁，长相清秀，以为自己挡着他的路了，往旁边退了一点。 那人却向他逼近，把他逼到了墙边。 武波正在吃惊，那人就拿出了一个面具。 那是个般若面具，银色的假发，绿色的鬼脸，两个绿鬼角，瞪着大眼，咧着嘴。 其实不恐怖，看久了还觉得有些萌，比那个血腥兔子面具可爱多了。 这个面具，和杜建章的一样。武波取下头套，想看清楚。 “我本来不想惊动你的，但他一定要你在场才肯出来。”男孩子玩着面具，说着“跟我走吧。” 武波呆在原地。 男孩子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回头看他。 “你，你是谁？”武波双腿打颤，这个男孩子让他觉得莫名心慌。 “我叫季安呈，是来帮你的。”季安呈轻巧地说“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以为他们不会查出，杜建章跳楼的真相吗？” 季安呈笑的时候，一边嘴角上扬，眼睛阴沉沉地。 “杜建章好像忘记自己怎么死的了。你说，如果我告诉他，”季安呈两侧嘴角翘起，脸上露出嗜血的狂热，“他会不会杀了你？” 武波全身的汗都变成了冷汗，他打了个寒颤，如冰块一样僵在原地。 季安呈脸上恢复平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去换衣服。” 武波跌跌撞撞地跟着季安呈，茫然地拖着脚步，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栋老旧的房屋里。 季安呈横躺在沙发上，手上玩着面具，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现在周围没有监控的房子，太难找了。” “你过来坐啊，节省体力，”季安呈招呼他，脸上又露出狂热的表情，“你晚上还要出去干活呢。” 武波不敢不过去。他坐在破皮的沙发上，只坐了一个边，心中有无数疑问，看到季安呈又不敢问。 季安呈像是可怜他，把面具套在手上，对他说“杜建章在这里面。”往沙发里面挪动了一下身子，“地铁上的凶手是受了他的影响。我还正在研究，为什么他可以影响别人。你知道吗？” 武波拼命地摇着头，头上的汗珠甩到空中。 季安呈又叹气，“你在的时候，他才肯杀人。这是为什么呢？不是你把他推下去的吗。”他看着面具，眉毛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不，不是我……”武波急切地想解释，看到季安呈的表情，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快到凌晨了，武波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躺下，背上的伤口又痒又痛，左眼的眼皮已经肿得眼睛都睁不开，脸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口子，血已经凝固。 季安呈看上去瘦小，下手一点没留情，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把他打死。 晚上，季安呈带他回去，来到了一家夜店。夜店里灯光昏暗，群魔乱舞，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今晚上实验一下，你随便选一个人。” 武波知道他是想让面具——让杜建章杀人。但武波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敢杀人，也不知道怎么让杜建章去杀人。 实验自然失败了。 季安呈打累了，丢下一句，“明天晚上再失败，我就把你杀了杜建章的事情说出来。” 武波摸了一下脸，痛得他抽了抽，又牵动了其他的伤口。一块血痂掉在手里，一碰就碎。 他拼命回想着发生两起案子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啊。 第一个案子的死者，案件发生之前自己就注意到他了。他正在玩最新款的手机。武波觉得很羡慕，那起码要半年才能赚得来。 第二个案子，他在站台上看到过那四人。那四人衣着光鲜，一直在讨论刚刚参加的聚会。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对他们的生活很是向往。 武波的嘴在惨白的月光中张了张，难道是……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四章 惊喜 杜建章是因为这个杀人吗？ 武波太阳穴的伤口沾到了泪水，微微有些刺痛。他想起杜建章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面具时的高兴表情。 “这是给我的吗？”杜建章手拿面具，向他确认。 这天他们参加一个介绍多国文化的展会，刚刚下班，在路边摊上吃炒面。 武波点头，“你收留我，还帮我介绍工作。刚才我看你一直在看这个。” “谢谢！”杜建章大声说着，套上了面具。 武波小心地擦掉眼泪，杜建章死后一直留在面具里吗，他杀那些人，用意是想保护自己吗。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季安呈戴上了帽子，帽檐扣在眼睛上，挡住了大半张脸。般若面具被他收在背包里。他像一个外出游玩的学生。 季安哲也给了武波一顶帽子，让他遮遮伤口和肿得老高的眼睛，轻松地对他说“今天换个地方，希望你昨晚认真思考了。” 他随意地走着，慢慢来到了河边的广场。 这里很多人在散步，一些小商贩手里拿着小玩具贩卖。 季安哲突然说“就她们吧。” 武波左眼依然肿着看不见，只剩右眼，偏头望去，看到一对母子。 小男孩五六岁光景，脸上带着一个孙悟空面具，被他妈妈牵着向前走。 武波不想伤害这对母子，但是季安呈让他害怕，不得不跟在后面。 很快走到了一条安静的街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武波感觉到季安呈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武波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不由望向了前方的母子。小男孩无尤无怨的样子，让他很是羡慕。 小男孩脚步顿了顿。年轻的妈妈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小男孩松开了妈妈的手，左右看看，捡起了花台边做装饰用的石头，向他妈妈丢过去。 他妈妈灵巧地向边上跳过，惊讶地看向孩子。 她猛跑几步，拉住了孩子，一把摘下他的面具，摇晃着他问“宝宝，你怎么了？” 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问了几句，见孩子鼓鼓的脸上表情迷惑，旋即抱起他快步走开了。 武波见没有伤到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季安呈看着他，“你知道怎么把杜建章叫出来了？” 武波吞吞吐吐地说“不，不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季安呈一言不发，带着武波回到了破旧的屋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打开，喝了一口，对武波说“帮我杀两个人怎么样？” 武波嘴里像塞了个鸡蛋，“哎哎”了半天，一个“不”字在脑中盘旋，就是没有吐出来。 季安呈冷笑一声，“装什么纯，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他仰头喝水，重重地把汽水罐放在桌上，转身回屋里，抱了一摞东西出来，丢在沙发上。 武波看着沙发上一叠叠粉红色的钞票，心中的疑惑到了顶点。 季安呈重新坐下，拿起汽水，“杀了那两人，我就把面具还给你，以后也不会再去找你。你杀人的事情，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 他用下巴指了指钱，“这些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事成之后，再给你两倍。” 说完，他轻松地喝着汽水，看着武波的脸色阵青阵白。 他知道武波会同意的，没人会笨得连利弊都分不清，也没人能抵挡这种诱惑。 果然，武波声若蚊虫地问“杀谁？” 季安呈露出胜利的微笑，一把捏住了汽水罐，“害死我父兄的人。” 武波自从答应帮季安呈杀人之后，胆子变大了些。 他吃着泡面，小心地问季安呈，“你既然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住在这种房子？” 季安呈冷笑几声，没有回答。哥哥给了他很多钱，但那又怎么样，换不回他的家人。 过了几日，季安呈告诉他，都安排好了。 他跟着季安呈来到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装潢时尚，屋里已经坐着十几个男人，都很年轻。 季安呈到门旁边角落的位置坐下，搬动了一下花盆，让那棵小叶榕树挡住自己。 武波环视一周，怯怯地提醒他，“要面具才可以……” “我知道。”季安呈放松地把脚放在桌子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咖啡厅的门，“我花钱请他们来，说给我女朋友办惊喜派对，让他们等会她进来，就把面具带上。” 武波吃惊地问“女朋友？你的仇人，是女孩子？” 季安呈说“一男一女，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嫌钱少？” “可是，女孩子怎么会，杀你父亲和哥哥。” “哼，你以为她是普通人吗？”季安呈回头冷冷地看着武波，“说好了是两个人，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武波呐呐地，不再说话，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汗，紧张地看着门口。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人拉开咖啡厅的门，侧身让开。 一个抱着花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灵气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武波认出了两人，吃了一惊。 马朵朵把花放低了些，抬头从花朵上方打量着店内，红彤彤的脸像花儿一样。 她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男人说“柳贤，你帮我拿一下。” 她把庞大的花束递给柳贤，自己向着吧台走去。 武波听到她亲昵的语气，自然的动作，心中一酸，不由自主对柳贤流露出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 马朵朵问吧台的服务员，“麻烦问一下，这里有个叫小恬的客人吗？有人送花给她。” 服务员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对店里的人打手势，然后从吧台下拿出了一个可爱的熊猫面具带上。 马朵朵吃了一惊，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转身一看，店里的人都戴上了面具，站了起来。 柳贤已经丢开了花，靠近马朵朵，抽出了匕首，手垂在身侧。 季安呈突然现身，拉住了门柱。 他背朝着两人，肩膀突然开始颤抖，同时传来低低地笑声。他的颤抖不停加剧，最后整个背部都晃动起来。 他仰天大笑，猛地转身，对着柳贤和马朵朵两人大吼一声，“surprise！”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五章 朋友 马朵朵和武波都被季安呈的疯狂惊呆。柳贤却没有发呆的时间。戴着面具的人已经失去理智，纷纷冲向了他。 马朵朵看到柳贤抬起一张椅子砸向扑过来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番。 吧台里的服务员从台子上探出身来，马朵朵抓起桌子上做装饰用的花瓶砸在他头上，把他从光滑的吧台上拖了下来。 戴着狗熊面具的人，手舞餐刀冲上来。柳贤抬手抵挡，手臂被割伤。 他一脚把狗熊踹开，没注意到后面的人挥舞着椅子腿朝他头上打去。 柳贤听到后面传来瓶子破裂的声音，转身看到那人头上都是碎玻璃，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儿，摇摇晃晃地倒下。 这才看到马朵朵已经到了吧台里，手里拿着两瓶酒，冲他笑了笑，然后快速地丢起瓶子来。 对方人虽然多，但是柳贤与马朵朵顽强抵抗，一时也没有落到下风。 季安呈的笑声一直没有停，他知道他们俩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武波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他看到两个男人已经冲进了吧台，马朵朵用酒瓶子砸倒了一个，另一个却抓住了她，把她按在吧台上，手里举着一个半边啤酒瓶，就要刺下。 武波惊恐地大叫一声，“不要！” 那人动作停住，马朵朵一脚踢开了他，从吧台上爬了出来。 柳贤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大口喘气，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马朵朵看清了武波的所在地，直奔过来，嘴里大叫着“面具呢？” 季安呈半路拦住了她，很快抓住了她，扭着她的两手臂，把她往墙上撞去。 马朵朵跳起来，一腿瞪墙，用反作用力把季安呈逼得倒退几步。她眉毛几乎要立起，心急如焚地对武波再次大喊，“面具！” 武波反应过来，从桌下爬出来，看到季安呈放在座椅上的背包，就要把面具拿出来。 季安呈放开马朵朵，朝武波奔过来，怒不可遏地大声叫道“你敢！” 马朵朵想抬椅子砸他，居然没抬动，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拖，对武波大喊，“烧了！” 武波颤颤巍巍地拿出面具，手里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火炭，不停地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柳贤被一人打到了腰部，双腿一软，痛得他扒在了吧台上，脸浸到吧台上的酒里。目光扫到旁边点的香薰，伸手一拨，吧台上燃起火来。 季安呈甩开了马朵朵，咬牙切齿地朝武波奔过去。 武波情急之下，把面具丢了出去，刚好掉在马朵朵脚边。她捡起面具，向吧台丢去。 面具掉在火焰中，很快燃烧起来。 一个鬼影木着脸出现在吧台旁，垂手站着。 柳贤现在直不起身，见他没有动作，直接叫拔山带走了他。 走之前，鬼魂看了看武波。 戴面具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木然地立着，面面相窥。 一人率先尖叫起来，扯下面具，拿起灭火器把吧台上的火扑灭。 柳贤缓过气来，去找季安呈，看到门已大开，季安呈不见所踪。武波坐在地上，看上去像没有魂魄的人形玩偶。 许素很快带队过来，把他们都带走了。 在特命队，柳贤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他手撑着腰，想着要不要跟马朵朵去跑步，或者学点空手道什么的。同时庆幸马朵朵只是有些淤青。 万一她受了重伤，恐怕又会觉得当凡人太弱小，不肯再当。 审问的队员出来对许素耳语几句，许素为难地对马朵朵说“抱歉啊，他只想和你说话。” 马朵朵在武波对面坐下。武波低着头不敢看她。她叹息一声，“你没有杀杜建章，对不对？” 武波猛地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看着她。 “如果你杀了他，他不会对你这么深的感情。” 武波怔住，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他，是我杀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杜建章住院的那段时间，都是武波在照顾他。他那段时间老是说一些消极的话，又经常一个人没事就上天台，武波很担心他。 那天武波看到他病床上的条子，火急火燎地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告诉了护士，然后自己跑到天台上去找他。 杜建章正坐在外墙边上，武波正想劝他，他却笑笑说自己没想死，让武波去拉他回来。 武波放心下来，走过去拉他，谁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失手把杜建章推了下去。 “我，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武波哭得撕心裂肺。 马朵朵默默地离开。 “杜建章还是有怨恨的，不过他不忍心伤害武波，就随着武波的情绪波动作恶。” 柳贤怕许素又说季安呈的事情，带着马朵朵迅速离开了。 季安呈在小巷子里走着，突然伸出拳头打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树干纹丝不动，一片巴掌叶子晃晃悠悠地掉下来。 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季安呈停住脚步，冷眼看着前面。 一个全身罩在宽大黑衣服里的女人走上前来，片刻已到他的跟前。 女人说“你明知道姓柳的是驱鬼的，还叫鬼去杀他，不是就像你刚刚打这棵树一样吗？” 季安呈冷笑一声，朝前走去，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女人说“你还想不想杀他了？” 季安呈停下脚步，打量着她。女人和他体型差不多，带着宽大的墨镜，左耳下一道的疤痕，颜色很浅。 季安呈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那你也该知道，你们季家把羊角弄丢，本来就欠我。” “你想怎么样？”季安呈沉声问道。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不过你得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女人说，“你不是想操纵鬼吗？作为补偿，我可以教你。” 季安呈想了想，平静地说“好啊。” 女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嗯，你确实很合适。” 两人并肩离开。 殷红色的夕阳给他们拖出两道相似的影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六章 人不如狗 方圆到闲时来，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人穿着运动服和跑鞋，宽肩窄腰，天庭高阔，面容不算英俊，但却明亮开朗，略黝黑的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他手里牵着一条英武的黑背德牧。 德牧咧着嘴，吐着猩红的舌头，似乎也在笑。 马朵朵从屋里奔出来，也穿着运动服，嘴里嚷嚷着“久等啦！走吧。” 她摸了摸德牧的头，与那人一起慢跑出去。 方圆看柳贤悠闲地坐在窗边，好奇地问“那人是谁？” “是我朋友的弟弟，就住在这附近，”田可嘉搭话说，“朵朵说她早上起不来，下午要送花，只能晚上去跑步。我觉得不放心，找了个人陪她。” 方圆期艾地说“哎，你这不是……” 他对着田可嘉拼命挤眼，示意柳贤，用表情表达出“你这不是挖柳贤墙角吗”的意思。 田可嘉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人家小康有个超模一样漂亮的女朋友。虽然在外地，审美在那摆着，怎么会看上朵朵那种没长开的样子。” 方圆坐在柳贤对面，试探着问“你也不担心？” 柳贤好笑地看着他，“担心什么？那么健壮的一人一狗和她在一起，还能出什么事？” 见方圆一脸纠结，好心地解释了一下，“她刚才跑出去的时候，眼里只有那条狗，头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那个潘浩康一眼。” 潘浩康又来了两次，就没再来过了。他虽然健身，但并不常跑步，跑步只是为了遛狗。 马朵朵喜欢跑步，又喜欢狗，更多的时候是她去潘浩康家里接德牧小玉，跑完步又把它送回去。 潘浩康乐得轻松，看到马朵朵家里有院子，出差的时候干脆把小玉放在她家里寄养。 马朵朵大晚上了，还坐在院子里，抚摸着小玉的头，和它说话。柳贤走出来，对她说“要不养条狗吧？” 马朵朵想了想，摇着头说“算了，一条狗能活十几年呢。我都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呆多久。万一有变故，狗狗多可怜。” 柳贤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屋了。 原来她还是没有死心，她根本没有一直当人的打算。 两周后的一天傍晚，马朵朵本来出去跑步，晚上很晚了都没有回来。 柳贤和紫菀都担心起来，准备打电话给田可嘉，让她联系一下潘浩康。 马朵朵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眼泪汪汪地说，小玉丢了，她陪潘浩康一起去找它了，没找到。 大伙一阵唏嘘。 马朵朵伤心地说“小玉那么乖，不会随便跟人走的。多半是被人偷了。” 方圆叹气，“现在天气转冷，吃狗的人变多……”看马朵朵脸色都变了，赶紧说“不过小玉是条德牧，拿去卖狗肉多亏。可能是……” 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卖狗肉的人偷走了小玉，偷狗的贼人根本不会管是什么狗，只会看有多少斤肉。 马朵朵说“潘浩康说，这段时间，他们遛狗群里丢了好几只狗了，都是大狗。” 一向不理解宠物存在的紫菀也忍不住骂起来，“真是缺德。” 家里从小养着的狗被偷，感情上就和丢了个孩子差不多了。 过了两天，马朵朵又说潘浩康和遛狗群里的人，查找出来是有人在偷狗毒狗，他们还设计，准备抓住那个偷狗贼。 她的眉毛眼睛和鼻子皱成一团，又愤慨又难过地说“小玉，多半被毒死了。” 这天，田可嘉火急火燎地找到马朵朵，说潘浩康被抓起来了。 “他姐姐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之前抓到了个偷狗贼，谁知现在偷狗贼死了。小康就被带走了。” 柳贤说“可能只是去问话吧。” 田可嘉急得直拍桌子，“你不是熟吗，赶紧去帮忙问问情况啊！” 柳贤本想告诉她，和自己熟的不是普通的官差，却看到马朵朵已经出门了，只能跟上。 马朵朵边走边说“潘浩康是小玉的爸呢。” 柳贤提前拜托了方锦水，顺利地看到了案子的卷宗。 死者名叫吕宏德，身高1米73，体重81公斤，年龄43岁，死亡时间晚上九点半至十点，死因是被钝器重力打击头骨致死。体内发现毒素，剂量较小，推测只能毒晕。 吕宏德是偷狗贼无疑了，他买了毒镖毒针，专门在附近小区周边溜达，看到有遛狗的就跟在后面，找机会把狗引过来，毒倒了拖上面包车就走。 吕宏德把被毒昏的狗带到地下的狗肉铺子，全部杀了当肉狗卖。 就潘浩康他们那个遛狗群里，就有五条狗被他偷走。 案发前两天，潘浩康他们发现吕宏德之后，抓住了他，但是没有抓到现行。 群里有人说偷狗贼钻着空子，无法无天。偷狗不好量刑，存在非常模糊的界限。 如果吕宏德一口咬定狗是自己跟他走的，取证也很困难。报警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干脆揍他一顿给个教训。 据潘浩康的说法和群里的狗友作证，他当时还拦住了想要打吕宏德的人，只是骂了吕宏德几句，然后把他的毒镖毒针全部收走了。 化验了潘浩康手里的毒针，上面的毒素和吕宏德体内的毒素是同一种。 而且吕宏德身上还有多处伤痕。 他的体型不算弱小，只有潘浩康这种身体素质好的人，具备这种身体条件。 潘浩康又拿不出来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认定为犯罪嫌疑人。 马朵朵两人遇到了潘浩康的姐姐潘明莉。 她坐在潘浩康对面，一脸焦急地劝说着“你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啊！他们都怀疑你杀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潘浩康脸上没有了开朗笑容，他摇着头说“我不能说。我相信他们能查清楚，人不是我杀的。” 潘浩康死不开口，柳贤找到负责案子的李队。 李队也很无奈地说“说实话，我们也不相信是潘浩康杀人，但是现在证据都不利于他，他又不肯说出那天的行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七章 走访狗主人 李队接着说“吕宏德屋里，有潘浩康的脚印和指纹。在他家里又搜出了毒镖毒针。虽然是从吕宏德那里没收的，但没人知道具体数量，没人知道少没少。” 潘浩康觉得很冤枉，“我跟着他去他家里，没收他的偷狗工具，当然会有我的指纹。毒针毒镖那些，我粗看了一眼，就全部收起来了，没有数过有几支。” 柳贤问“你怎么就把毒针放在家里，也不处理一下？” “那些东西有毒啊，针进狗身上十秒，狗就死了。如果扎到小孩子也是一样的效果。我又不能乱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当时还有人陪你去吕宏德家里吗？” “有，当时还有三个丢狗的主人，怕他使坏，跟着我一起去的。不过有两个站在门口，只有赵伍陪我进去。” 柳贤回想了一下，“但是除了你，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潘浩康也觉得不解，“可能是他没有摸东西吧。” “那些毒针，没收以后，离开过你的视线没有？” 潘浩康回想着“没收之后，我们就一起坐车回去了。坐的是罗涵的车，我开始放在我脚边，他怕伤到人，帮我放在后备箱里的。张和洽先下车，下车前，好像在后备箱里拿了东西。” 柳贤找李队要了丢狗主人的名单。因为现场没有发现他们的指纹，李队只是让人去取了供词，没有深入调查。 丢狗的主人除了潘浩康，还有两只阿拉斯加的主人赵伍，古牧的主人张和洽，灵缇的主人罗涵。 马朵朵看着吕宏德的照片，扁脑袋大门牙，一看就不像好人，撇了撇嘴。 走到外面，柳贤问她“有惩治毒杀狗的恶行的地狱吗？” “没有，但是有惩罚盗窃的地狱。”马朵朵伸了伸身子，“你怀疑是丢狗的其他人？” “现在只能这样查了，这几个人有动机，有接触毒针的机会。至于李队说的身手嘛，反而可以作为潘浩康不是凶手的证据。他根本不需要先把吕宏德毒晕，就能打倒他。 “不管强不强壮，都能行凶。” 柳贤二人先找到赵伍，他就是那个主张揍吕宏德一顿的人。 赵伍体型消瘦，面色暗黄，一副阴虚火旺的样子，说话时不停地摆手，情绪很容易激动。 “是我说的打那个流氓一顿！报警有什么用，又判不了刑。太可恶了！” 赵伍重重地叹气，“我家的两条狗，大的那条养了五年了，和儿子一样。小的那条刚刚满一岁！” 他又挥舞着手，“但是我不相信潘浩康杀人。别看那小子长得壮，他心肠软，抓到吕宏德的时候，手都没动一下。” 柳贤问“你们怎么抓到吕宏德的？” “罗涵想的办法。我们前段时间没事就在外面溜达，又找物管看了小区的监控，发现了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就由我去找朋友借了一只阿拉斯加，还是我那条大狗的儿子呢。 “我假装遛狗，到了草坪那把狗放开，其他人躲在一旁。就看到那流氓把狗引过去了。潘浩康他们就出来，抓住了他。我甩了他几个耳光，他就承认了。” 柳贤问“当时，你陪着潘浩康进吕宏德家里没收的毒针？” “是啊，不没收他还会继续偷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在吕宏德家里，他就老老实实的拿出来了？没有反抗？” 赵伍瞪着眼说“他敢不拿出来嘛！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他还敢反抗？” 柳贤问“你们全部都没收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赵伍把手斜划，很肯定地说“不可能。他拿出来后，潘浩康不放心，又搜了一下。就那个小破屋，一眼就看完了。我们肯定是全部收走了。” 柳贤看着赵伍问“那你，有没有碰过那些毒针？” 赵伍快速地说“没有！那针多危险啊，我看都没看一眼。” 赵伍送柳贤二人出门的时候，又说“你们要查也别就在我们这里查啊。那小子偷了不少狗吧，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离开赵伍后，柳贤问马朵朵“你觉得这个赵伍怎么样？” 马朵朵想着，“他脾气看上去挺暴躁的。凶手先毒晕了吕宏德，然后再下手杀人，是有预谋的吧。赵伍不像会想那么多的人。” 柳贤反问“是吗？他看上去也不像有洁癖的人，为什么在吕宏德家里，没有他的指纹？” 马朵朵想不出，柳贤看着名单，“那我们现在去问一个有谋略的人吧。” 罗涵很欢迎他们的样子，“你们想问什么？” “是你想出来抓吕宏德的办法？” 罗涵笑笑，“是啊，其实是个很简单的计划，没想到吕宏德那家伙，轻易就上钩了。也有可能是他有恃无恐，觉得就算被抓，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罗涵看上去有些难过，“我还以为灵缇看上去比较凶，没人会偷呢。” 马朵朵插话说“灵缇能有德牧看上去凶？那人连小玉都偷了。” “是啊，”罗涵很赞同马朵朵的样子，“不过小玉看起来至少还有些肉，我们家狗瘦不拉几的，全是骨头。这人真的太坏了，毒狗还拿去卖，也不怕毒到人。” 柳贤见他们说远了，就问“当天是坐你的车去的吗？你把毒针放进后备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是几支？” 罗涵沉默了一阵，小心地问“你们不是官差，是来帮小康的吧？” 柳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罗涵低着头，慢慢地说“我当时好奇，看了看。太危险了，就一个小塑料塞子封住针头。我觉得一共有六支。” “你觉得？”马朵朵问“你肯定不？” 罗涵不太自信地笑笑，“我就晃了一眼，但应该没错。” 柳贤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官差呢？” 罗涵说“我也不敢确定，又和小康是朋友，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证词。我本来是觉得小康不会杀人的。但是他不肯说出那天他干嘛去了，我就怕我的证词反而对他不利。”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八章 作证 柳贤带着几分无奈，“从潘浩康家里搜出来的毒针，正是六支。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的话，也许还能帮帮他。” 罗涵呆住，“这么说，不是小康了。我，我现在去告诉他们，还来得及吗？” 柳贤叹息摇头。 马朵朵见他表情懊恼，安慰他说“既然不是潘浩康，我们就能找到证据的。” 柳贤突然问“你怕证词对潘浩康不利，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罗涵睨了柳贤一眼，“你说他们搜出来的毒针也是六支，那就肯定不是小康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和小康是住一层楼的邻居，和其他人相比要熟一点。” “那天晚上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回家，时间是吕宏德被杀之后。” 柳贤说“就是说，你认为潘浩康有作案的时间，又有作案的工具。” 罗涵有些内疚，“是，所以我才不敢说，万一搜出来的毒针少了一支呢。我还问他这么晚回家，是不是去看女朋友了。他就笑了笑，没说话。也是，如果是去看女朋友了，他早就说出来了。” 告别了罗涵，马朵朵有些沮丧地说“罗涵根本不能肯定毒针一开始就有六支，反而在时间上做了不利于潘浩康的证明。” 柳贤说“潘浩康的回家时间，李队他们早就在小区监控那里看到了。别多想了，去找最后一个狗主人。” 张和洽开门看到柳贤二人，有些警惕。柳贤说明了来意，他说家里有小孩，到外面去谈，把二人带到了楼下绿化区。 张和洽说“要说不恨，怎么会不恨。我们家的狗是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陪着我家儿子长大，全家人都爱得不得了。但是，因为这个杀人，就有点过了。” “你觉得潘浩康会杀人吗？” 张和洽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官帽山回来那么远。” “什么官帽山？”马朵朵吃惊地问。 张和洽愣了愣，就说“官帽山啊，就是城西郊……” “我知道官帽山在哪，我是问你潘浩康和官帽山有什么关系？” 张和洽呆呆地说“我那天在官帽山看到他了，他一个人在一家饭店里吃饭。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在那过夜呢。” 柳贤问“你没有和他说话吗？” 张和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在一起遛狗。我拖家带口的出去玩，照顾我儿子都手慌脚乱，也没空找他聊天啊。” 马朵朵问“你看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张和洽想了想，“下午六点左右吧，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那家饭店不适合小孩子，我们在另一家吃的饭。”又迷惑地来回看着柳贤二人，“他没有说吗？” 马朵朵见终于知道那天潘浩康的行踪了，很是高兴。 柳贤把情况告诉了李队，李队说他们马上去官帽山的饭店问问，又麻烦柳贤把张和洽带过去做个口供。 马朵朵只高兴了一会儿，又偏着头想着“既然是在饭店吃饭，为什么不肯说呢，从官帽山开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难道，这又是一个不利于他的证词。”她又变得沮丧起来。 柳贤又继续问张和洽，“你下车的时候，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的时候，看到毒针有几支？” “毒针？我没看。”张和洽见柳贤盯着自己，声音变大了，“我看那干什么，我家有小孩呢。我连那人的家都不想进去，就怕沾上点什么。” 柳贤二人请张和洽帮忙做个证，他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张和洽在做口供的时候，马朵朵和柳贤等在外面。这里不是特命队，两人以潘浩康的家属身份呆着，不能多问，很是拘谨。 等李队回来之后，看了张和洽的证词，把柳贤二人请到了办公室。 “吕宏德买毒针的上家抓到了。吕宏德一共买了十二支毒针，毒了五条狗，应该剩七支，但是潘浩康家里只找到六支。” 马朵朵想起罗涵的话，问道“会不会是吕宏德弄丢了，或者毒狗的失手了，多用了一支？” 李队说“我觉得弄丢和失手都不太可能，那东西毕竟剧毒。你们是怎么问出潘浩康那天在官帽山的？” 柳贤把经过讲了一遍，见李队沉默不语，就问“你们去官帽山，没找到证人吗？” “找到了。”李队说着，从身上摸了一包烟出来。 马朵朵不由腹诽，怎么这些当队长的，都是老烟枪。 李队把烟朝柳贤举了举，柳贤摆手推辞。 他自己拿了一支抽起来，慢慢地说道“找到好几个呢，那家饭店的人都记得潘浩康，作证说他晚上九点才离开。” 马朵朵高兴地说“从官帽山开车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呢，那潘浩康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李队没有说话，又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口。 柳贤见李队神情有异，闷声问道“你怀疑饭店的人做假证？” 李队抽了一口烟，然后说“方锦水帮过我忙，我是看到他的面子上，给你说一些。” 马朵朵一头雾水，柳贤说“我知道，我们与潘浩康也不是很熟，更不认识他的家人。而且，我们也想找到真凶，不会透露出去的。” 李队满意地点点头，“饭店里五个人，证词差不多一模一样，都说记得潘浩康在饭店里，呆到晚上九点。但是问他们潘浩康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他们又都说得含含糊糊。 “那饭店人流量不小，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能记得潘浩康，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具体的事情来。” 李队又说“潘浩康就更奇怪了。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听我们的队员说了饭店的事情，马上就说自己当天是去过官帽山，在那家饭店吃过饭。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却全部推说不记得了。” 柳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说“李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办法查出他们的证词是不是真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八章 作证 柳贤带着几分无奈，“从潘浩康家里搜出来的毒针，正是六支。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的话，也许还能帮帮他。” 罗涵呆住，“这么说，不是小康了。我，我现在去告诉他们，还来得及吗？” 柳贤叹息摇头。 马朵朵见他表情懊恼，安慰他说“既然不是潘浩康，我们就能找到证据的。” 柳贤突然问“你怕证词对潘浩康不利，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罗涵睨了柳贤一眼，“你说他们搜出来的毒针也是六支，那就肯定不是小康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和小康是住一层楼的邻居，和其他人相比要熟一点。” “那天晚上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回家，时间是吕宏德被杀之后。” 柳贤说“就是说，你认为潘浩康有作案的时间，又有作案的工具。” 罗涵有些内疚，“是，所以我才不敢说，万一搜出来的毒针少了一支呢。我还问他这么晚回家，是不是去看女朋友了。他就笑了笑，没说话。也是，如果是去看女朋友了，他早就说出来了。” 告别了罗涵，马朵朵有些沮丧地说“罗涵根本不能肯定毒针一开始就有六支，反而在时间上做了不利于潘浩康的证明。” 柳贤说“潘浩康的回家时间，李队他们早就在小区监控那里看到了。别多想了，去找最后一个狗主人。” 张和洽开门看到柳贤二人，有些警惕。柳贤说明了来意，他说家里有小孩，到外面去谈，把二人带到了楼下绿化区。 张和洽说“要说不恨，怎么会不恨。我们家的狗是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陪着我家儿子长大，全家人都爱得不得了。但是，因为这个杀人，就有点过了。” “你觉得潘浩康会杀人吗？” 张和洽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官帽山回来那么远。” “什么官帽山？”马朵朵吃惊地问。 张和洽愣了愣，就说“官帽山啊，就是城西郊……” “我知道官帽山在哪，我是问你潘浩康和官帽山有什么关系？” 张和洽呆呆地说“我那天在官帽山看到他了，他一个人在一家饭店里吃饭。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在那过夜呢。” 柳贤问“你没有和他说话吗？” 张和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偶尔在一起遛狗。我拖家带口的出去玩，照顾我儿子都手慌脚乱，也没空找他聊天啊。” 马朵朵问“你看到他的时候，是几点？” 张和洽想了想，“下午六点左右吧，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那家饭店不适合小孩子，我们在另一家吃的饭。”又迷惑地来回看着柳贤二人，“他没有说吗？” 马朵朵见终于知道那天潘浩康的行踪了，很是高兴。 柳贤把情况告诉了李队，李队说他们马上去官帽山的饭店问问，又麻烦柳贤把张和洽带过去做个口供。 马朵朵只高兴了一会儿，又偏着头想着“既然是在饭店吃饭，为什么不肯说呢，从官帽山开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难道，这又是一个不利于他的证词。”她又变得沮丧起来。 柳贤又继续问张和洽，“你下车的时候，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的时候，看到毒针有几支？” “毒针？我没看。”张和洽见柳贤盯着自己，声音变大了，“我看那干什么，我家有小孩呢。我连那人的家都不想进去，就怕沾上点什么。” 柳贤二人请张和洽帮忙做个证，他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张和洽在做口供的时候，马朵朵和柳贤等在外面。这里不是特命队，两人以潘浩康的家属身份呆着，不能多问，很是拘谨。 等李队回来之后，看了张和洽的证词，把柳贤二人请到了办公室。 “吕宏德买毒针的上家抓到了。吕宏德一共买了十二支毒针，毒了五条狗，应该剩七支，但是潘浩康家里只找到六支。” 马朵朵想起罗涵的话，问道“会不会是吕宏德弄丢了，或者毒狗的失手了，多用了一支？” 李队说“我觉得弄丢和失手都不太可能，那东西毕竟剧毒。你们是怎么问出潘浩康那天在官帽山的？” 柳贤把经过讲了一遍，见李队沉默不语，就问“你们去官帽山，没找到证人吗？” “找到了。”李队说着，从身上摸了一包烟出来。 马朵朵不由腹诽，怎么这些当队长的，都是老烟枪。 李队把烟朝柳贤举了举，柳贤摆手推辞。 他自己拿了一支抽起来，慢慢地说道“找到好几个呢，那家饭店的人都记得潘浩康，作证说他晚上九点才离开。” 马朵朵高兴地说“从官帽山开车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呢，那潘浩康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李队没有说话，又端起桌上的浓茶喝了一口。 柳贤见李队神情有异，闷声问道“你怀疑饭店的人做假证？” 李队抽了一口烟，然后说“方锦水帮过我忙，我是看到他的面子上，给你说一些。” 马朵朵一头雾水，柳贤说“我知道，我们与潘浩康也不是很熟，更不认识他的家人。而且，我们也想找到真凶，不会透露出去的。” 李队满意地点点头，“饭店里五个人，证词差不多一模一样，都说记得潘浩康在饭店里，呆到晚上九点。但是问他们潘浩康当天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他们又都说得含含糊糊。 “那饭店人流量不小，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能记得潘浩康，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具体的事情来。” 李队又说“潘浩康就更奇怪了。开始怎么也不肯说，听我们的队员说了饭店的事情，马上就说自己当天是去过官帽山，在那家饭店吃过饭。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却全部推说不记得了。” 柳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说“李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办法查出他们的证词是不是真的。”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四九章 不在场证明 柳贤和马朵朵走出李队办公室的时候，张和洽正准备离开，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找到证人了吗？” 柳贤略一思索，沉着脸说“找是找到了，但是李队好像不相信饭店的人，觉得他们在做伪证。你那天看清楚了吗？” 张和洽眼里带着惊慌，“我带着孩子，一眼扫过去，觉得那人很像他。但是，我……” 柳贤说“没事，就算你看错了，也不是故意做伪证的。查清楚事情就行了。”说完，丢下了发愣的张和洽，跟着李队来到了官帽山的饭店。 马朵朵小声问柳贤“不是说不让说出去吗？”见柳贤面带调侃的表情，皱着眉想了想，“是张和洽第一个说出来潘浩康在官帽山的，如果饭店的人做伪证，那他也跑不掉。” 柳贤点头承认。 马朵朵见自己说对了，也开心不起来，闷闷地说“为什么和你呆在一起，我就会变笨？” 柳贤说“不是笨，是懒。觉得有我在，你自己就懒得思考了。” 马朵朵本来想否认，但觉得柳贤又说对了，有些郁闷。 那五个证人对他们的再次来访很有怨言，大堂经理不耐烦地说“不是刚刚问了吗，又来？” 队员好脾气地说“再请你们看一看，这个潘浩康，那天是不是在这里呆到晚上九点才走的？” 证人都看了一眼队员提供的照片，纷纷说是。 队员像他们再三确认，他们都一口咬定潘浩康那天就在饭店里。 李队黑着脸，皱眉看着他们，道“你们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潘浩康的照片！” 证人慌了，纷纷看向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说因为下午才看过，所以刚才没认真看。 李队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们都说记得清楚，那你们来认一认，这三个人，哪个是那天在饭店吃饭的人？” 这下大堂经理才慌了，低着头不敢看李队。 李队刚想教训他们，突然接到电话，是留队的队员打来的。 他挂了电话，招呼柳贤二人上车。 “有个女人来自首，说是她让饭店的人做伪证的，还说那天潘浩康和她在一起。”李队说完，看着柳贤，“这就是你说的引蛇出洞？” 马朵朵问他“是张和洽告诉的那个女人吗？” 柳贤点头，“张和洽和潘浩康关系，并没有好得让他愿意做伪证，那就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如果我告诉张和洽，做伪证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人怕我们怀疑到潘浩康身上，不得不站出来。” 李队面带赞许，“我看你对破案子还挺有兴趣的，要不，你去考个试？考过了可以来我的队。” 柳贤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我学历不够。” 来为潘浩康作证的女人，名叫易玉琴，自称是潘浩康的女朋友，也是田可嘉口中那个“漂亮得像超模一样”的女人。 她也是某知名企业家的妻子，众人也明白了潘浩康为什么宁愿承担被冤枉的风险，也不肯说出不在场证明。 易玉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直视着李队说“小康那天和我在一起，晚上十点才离开。” 李队抱着肩说“我不是为难你，但是你和他的关系比较亲密吧，有没有别人可以作证？” 易玉琴惊讶地说“怎么会有别人，我根本不敢让别人知道。” 马朵朵拉着她坐下，劝慰道“你别着急，认真想一想，那天你和潘浩康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你按时间顺序想，没准就能想起来了。” 易玉琴稍稍定下心神，“那天是我生日，一个人在家。我就约他到我家山顶上的别墅去，我自己开的车过去。为了避嫌，他是后来才到的，还给我带了鲜花和蛋糕。然后我们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他晚上就离开了，我第二天才离开。” “怕人认出来，他还戴了帽子。”易玉琴越想越着急，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仰着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马朵朵说“你们没出门，有人来找你们吗？” 易玉琴突然“啊”了一声，“有一个保洁来敲门，她走错路了。我开的门，但是她应该看到小康在屋里。” 李队点头，让队员去核实易玉琴的证词。 易玉琴怯怯地问“我能看看他吗？” 潘浩康看到易玉琴，脸上的表情如果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他的舌头像是被蜂蜜粘住了，嘴里反复说着“唉，你怎么……唉……”他苦笑了两下，眼里很欣慰，但又痛惜地看着易玉琴。 易玉琴大声说“我想好了，我要和他离婚，和你在一起。” 潘浩康怔了片刻，旋即挂上了开朗的笑容。 李队却一脸苦瓜样。 这样看来，易玉琴说的应该是真话，那杀害吕宏德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走到柳贤身边，小声问“你走访了丢狗的主人，问得比我们详细吧？有没有什么发现？” 柳贤说“毒针的数目不对。罗涵说他把毒针放到后备箱的时候，看到是六支。潘浩康家里搜出来也是六支。但是你们查出来，应该剩七支。” 他问李队“你们找到卖毒针的人，他有没有把针卖给别人？有没有查卖毒针的人和吕宏德的关系？” 李队说没有，“那小子说第一次做这个，就只有吕宏德来买过。查了他的银行卡，应该是真的。他和吕宏德是网上交易，面都没见过。” 柳贤推断说“先假定条件，排除吕宏德弄丢的可能，加上他身上有毒素这一事实，我们可以推断出吕宏德中的毒，来源于那一支少了的毒针。” “排除了潘浩康，其他三个人都可能去拿毒针。如果是张和洽拿的，他不会帮忙做伪证，而且他是真的那一整天都在官帽山。那就剩赵伍和罗涵。” “但是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啊。”李队说。 “还有吕宏德的死因，”柳贤手撑着头，“他虽然是又被下毒又被打。但是下毒的，和打他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零章 思路 李队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有可能先有人给吕宏德下毒，后来又来个人把他给打死了。” 柳贤点头，“只查下毒的时间段，不在场证明就不一样了。” 李队思索了一下，“赵伍应该没问题，他的指纹都没有留下一枚。罗涵把毒针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一支。” 马朵朵在旁边听了好一阵，凑过来说“我觉得赵伍不对。他说搜到毒针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要是我，我肯定会看看毒针长什么样啊。” 李队困惑地问“是吗？”摸着下巴思索，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马朵朵又说“他不像很沉得住气，没有好奇心的人。他说自己看都没看，像是故意在撇清一样。” 她竭力想证明自己的论点，“还有啊，他看上去也不像有洁癖的人。如果有洁癖，就会想张和洽那样，进都不进去。他进了屋，但指纹都没留下一枚，说明他早就在心里打下小算盘了。” 柳贤拉过了她，对李队说“她胡说的，我也是猜测，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还是按你们的步骤来。” 李队狐疑地看着两人。 易玉琴出来了，她急切地看着李队，说“都是我叫他帮我的，还有饭店里的人，能不能不要罚他们？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李队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不罚。张和洽为什么要帮你做伪证？” 易玉琴叹了口气，“他是我丈夫公司的员工，认识我。那次我和小康在一起，陪小康去遛狗，被张和洽看到了。小康找他告诉了我们的事，他很同情我们，就帮我们保密。” “这次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幸好那天他在官帽山，不然也会被怀疑。我想起我们家在官帽山有一家饭店，我知道小康不会说出和我在一起，就想的这个馊主意，连累了他们。” 李队又说“也是他通知你，作伪证失败了，你就不得不自己现身了吧？” 易玉琴红着脸点头，小声说“我本来也打算说出来的。” 柳贤见潘浩康没事，回去可以给田可嘉交差了，就带着马朵朵离开了。 在车上，马朵朵郁闷地问他“我刚才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柳贤说“你猜的都没错，但你这个不能当证据。杀吕宏德的，是人不是鬼。和我们抓鬼不一样，抓人要困难得多，你说一大堆，会影响李队的判断。” 回到家，田可嘉听到柳贤的消息，兴冲冲地给潘明莉打电话。 过了两天，潘浩康带着易玉琴来道谢。两人手拉着手，潘浩康脸上的颓废已经完全褪去，又是一副开朗明亮的样子了。 柳贤说“不用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潘浩康客气了几句，然后说“赵伍被抓了。” “是吗？”马朵朵跑了过来，“是他偷的毒针对不对？” 潘浩康点头，马朵朵一脸得意地看着柳贤。 柳贤问“是他给吕宏德下毒的吗？” “是的，据说他也承认了，但是他只承认了下毒，没有打吕宏德，更没有杀他。”潘浩康说。 马朵朵大声问道“他是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是不是在你们去吕宏德家没收毒针的时候，他趁你不注意偷的？” 潘浩康点头，然后说“赵伍肯定恨死吕宏德了。他家的两只阿拉斯加都是公狗，血统很好，配种一次赚不少钱呢，是他们家的额外收入。一下都被毒死了。” “那他情绪激动起来，失手打死了吕宏德，也是有可能的啊。” 潘浩康说“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他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其实胆子不大。” 他看着柳贤，表情和小玉祈食时极为相似，期盼地说“可嘉姐说你经常查案子，能不能麻烦你去查一查杀死吕宏德的真凶？” 柳贤阴沉着脸看向田可嘉。她装作没看到，撇开了脸。 马朵朵朗声说“柳贤，我们去查查看吧。” 柳贤看她满面春风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给你说过，这个和我们平时查的案子不一样……” 马朵朵打断他，“我们就安我们的方法查。你也说下毒的，和杀了吕宏德的是两个人，都查到这儿了，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柳贤不由问道“你那么喜欢狗，吕宏德是个偷狗贼，你也想帮他找出真凶？” 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受害者做了什么坏事，杀人就是不对。残害生命，和毒狗是一个性质。” 柳贤听到她的话，微微有些吃惊，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然后警告她，“不能乱来，我们先去李队那问问。” 李队倒是很欢迎他们。他对柳贤说“我们按你的思路，把下毒的时间段定在晚上六点到七点。罗涵那个时候在公司加班，被排除。我们突审了赵伍，他承认了。 “他说抓到吕宏德后，本来想揍吕宏德一顿，但其他人都不愿意动手。在去吕宏德家的路上，他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趁潘浩康不注意，拿了一支毒针放进包里。 “那天赵伍跟踪吕宏德，趁着他在小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假装碰到他，扎了他一针。” 李队说“他说只是想教训一下吕宏德，还把里面的毒液倒掉了一大半。他也是运气好，吕宏德是死于外伤，不是死于毒发。” 柳贤问“你们现在有别的线索了吗？” 李队发愁地说“没有，吕宏德也没有和别人结仇了。做的最大的坏事情，也就是偷狗了。” 他见柳贤若有所思，问就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贤见他主动问自己，就说“我觉得他的死，还是和偷狗有关。他毒狗，又把狗当肉狗卖了，伤害的不只是狗的主人，还有买狗肉，吃狗肉的人。” 李队猛地一拍桌子，“对啊！那狗肉里有毒啊！” 他高兴地搓着手，匆匆走了出去，大声地叫着他的队员。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一章 鬼去哪了 柳贤叫马朵朵，“我们也走吧。” 马朵朵噘嘴，“这就完啦？” “我们就是提供意见，你还想亲自上啊？走吧，破案不是我们该办的事。” 这日，方锦水给柳贤打电话，让他到特命队去。 柳贤到了特命队，推开方锦水办公室的门，就被浓烟呛了一个跟头，看到浓烟的来源，李队和方锦水并排坐在沙发上。 “李队告诉我，吕宏德这个案子你参与了。我就把你叫过来一起听听。”方锦水像个烟囱一样吐出一股白烟，开门见山地说。 柳贤把门大开，让屋里的二手烟散去，才走了进去。 方锦水丢过来一个卷宗，“这案子又到我这来了。” 李队掐灭了烟，“我们根据你的建议，追查了毒狗肉这条线，找到地下狗肉铺子的冯适。那小子看到我们就跑，被逮住后，承认了他从吕宏德那里买了毒狗肉。” “是他杀的吕宏德吗？” 李队一拍大腿，“没来得及问。在押送途中，他死了，心脏骤停。那小子是被吓死的。” 他说完这句，手又在身上摸起来。方锦水递上一支烟，两个烟囱又开始冒起烟来。 “当时我坐他旁边，正在套他话。冯适突然见鬼一样盯着前面，脸色灰得和死人一样，手指着前面挡风玻璃，话也不说，喉咙里‘咯咯’的，一下就倒我身上了！” 李队对着方锦水点了点头，“我就把案子交到方队这来了。” 方锦水也点了点头，“李队把案子交过来之前，还追查了毒狗肉的下落。冯适把狗肉转手卖给了狗肉饭店的陈某。陈某的狗肉饭店已经关门了，原因是有顾客在他那吃了狗肉之后食物中毒，把他告了。” 李队说“我们找到了陈某，他曾经带着人找冯适要赔偿。冯适的铺子被砸，还赔了陈某一大笔钱。有人作证，冯适说要去找吕宏德算账。后面我们就没追查下去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方队了。”说完，站起来拱拱手，离开了。 方锦水送他出去，回来后问柳贤“怎么样？有兴趣没有？” 柳贤没有正面回答，“这件案子已经清楚了。冯适找到吕宏德，失手把他打死了。而杀冯适的人，就是变成鬼之后的吕宏德。” 方锦水捏了捏烟盒，发现已经空了，随手一丢。空烟盒掉在垃圾篓边上。“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吕宏德不见了。” “吕宏德的尸体一直在法医处。我就用那个假烧尸体骗鬼现身的阵，但是吕宏德没出现。我想叫你家那位大神，去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去地府了。” 柳贤思索了一下，决定不告诉方锦水，马朵朵现在不是大神，是小扑街，答应下来。 他回到家，告诉了马朵朵整个经过，然后说“过一阵子我给方锦水打电话，告诉他吕宏德已经被鬼差带走了。反正吕宏德的仇已经报了，不会再作乱了。” 马朵朵问“可是，万一他还在人世怎么办？” “不怎么办，”柳贤说，“现在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他留在人世，总会留下线索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又遇到他了。” 这天上午，潘明莉来找田可嘉喝茶，两人聊起潘浩康和易玉琴两人的事情来。 因为两人是好朋友，田可嘉说话很直接，她问“小康怎么会和易玉琴在一起？她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毕竟是已婚。” 潘明莉叹息摇头，“谁说不是。现在的年轻人的想法多得很，我们劝也劝不听。听说两人是做义工时认识，小康开始不知道她有老公。” 田可嘉说“好在易玉琴要离婚了。” 潘明莉却没有那么乐观，“说得容易，谁离婚不是扒一层皮。而且易玉琴说她老公脾气火爆，控制欲强，又被戴绿帽，哪会轻易放易玉琴走。” 她说到这里，又轻轻叹气，似乎对潘浩康的感情生活甚为担忧，但又无计可施。 潘明莉又说“你看到最近的热搜没有？就是开豪车的男人当街暴打长腿美女那个？” 她压低了声音，凑在田可嘉耳边说“那就是易玉琴和她老公。只是离得远，没有拍清楚。” “幸好当时小康不在现场，不然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潘明莉眉间一个“川”字，很是担忧。 田可嘉也蹙起眉毛，“这是家庭暴力啊，易玉琴就可以借这件事情，和她老公离了啊。” 潘明莉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出事后，她就到小康家里住了。”摇着头，“希望这件事情赶紧过去吧。” 潘明莉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出什么事啦？你别着急，慢慢说……我在你可嘉姐这呢。你来吧。” 潘明莉和田可嘉对视一眼，沉默地喝着茶，忧心忡忡地等着潘浩康过来。 潘浩康头发里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姐，不好了，玉琴被高誉带走了！”他说着，拿出一张纸条来，“你朋友不是风侣温泉的老板吗？快帮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潘明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接过纸条读起来。 那张纸条上用清秀的小字写着高誉已经同意离婚，他约我到风侣温泉酒店商谈协议条款。别担心，我后天下午就回来。玉。 留言的日期是昨天。 潘明莉看完纸条，给她朋友拨了电话过去，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潘浩康说“我朋友不在那里，他马上打电话问酒店。你别着急，这上面说高誉已经同意离婚了，明下午不就回来了嘛。” 潘浩康脸都涨红了，高声说道“姐！你怎么那么单纯！玉琴的电话忘在家里。如果真的同意离婚了，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次他就打了玉琴，这次，这次……” 他似乎不敢说下去，抓着头发。 潘明莉的朋友很快打电话过来，说确实有名叫易玉琴和高誉的人住在那里。 潘浩康又高声说“姐！叫酒店的人帮我留意一下他们。我马上过去。”说着就要跑出去。 潘明莉一把抓住了他，“你这么激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陪你去。” “哎呀，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你去能顶什么事！”田可嘉大叫一声，“柳贤！”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二章 山崖 与他们隔着吧台的柳贤，从书中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田可嘉。 田可嘉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小康现在不能开车，你陪他去。” 柳贤看着三人不同程度焦急的表情，只能站了起来，离开之前，从桌上拿了那张纸条，匆匆扫过，放进包里。 在路上，柳贤问“你昨天没回家？” 潘浩康不停地在座椅上挪动，勉强回答，“我昨天去帮朋友搬工作室。” 可能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他又说“是一个月前约好的。我也不放心玉琴一个人在家，但她说和那些朋友不熟，不肯和我一起去。” 他抖着腿，手撑在膝盖上抱头，又很快放开，“我就应该带她一块去的。” 过了一会儿，柳贤又问“她昨天给你打过电话吗？” 潘浩康呆了呆，略微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看了看，“下午的时候打过，我没接到。”他捏着手机说“她多半就是要给我说这件事情。我怎么能没接到……” 柳贤看他双眼都开始充血，有些担心，只能安慰了一下。 到了风侣温泉，没等车停稳，潘浩康就跳下了车，直奔前台，大声问道“有一个叫易玉琴的客人，住几号房？” 前台也很快说道“你是潘先生？易小姐和高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了！”潘浩康大声问。 前台抖了一下，后退了一小步，眨了两下眼睛，小声地说“不知道。可能是后山吧。” 柳贤刚走到酒店门口，潘浩康就冲了出来，从酒店旁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柳贤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前台，也跟了上去。 顺着扑满落叶的台阶，潘浩康一步三节，步履如飞。柳贤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 快到山顶时，潘浩康叫了一声，“玉琴！”然后听到易玉琴的声音，“别过来！” 潘浩康停下脚步。 柳贤抬起酸胀的腿，又爬了几步，和潘浩康站在一起，看到山顶的观景台旁，易玉琴与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站在一起，相隔两步。 潘浩康又喊道“高誉！你想干什么？” 高誉没有回答他，问易玉琴“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易玉琴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易玉琴被他扯到栏杆边，尖叫一声。 潘浩康大叫着跑过去。易玉琴趁机挣开了高誉，跑到迎上来的潘浩康怀里。 柳贤见易玉琴已经和潘浩康在一起了，料想没有危险，慢步走上前。 易玉琴往柳贤的位置望了一眼，急声说道“高誉，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给你！” 她朝着高誉丢过去一个蓝色的小东西。 高誉张开双臂去抓，微微跳了一下。 蓝色的小东西从他手臂边划过。高誉在空中靠在栏杆上，身子一顿，惊恐地睁大了眼。 潘浩康见栏杆裂开，一个箭步跨上前，伸直了手臂，想去拉他。 高誉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啊！啊！”的叫了两声，后仰着掉了下去。 他的尖叫悠长地回荡在山谷，树枝被压断的噼啪声，重物沉闷的撞击声，最后都归于平静。 观景台上剩余的三个人面面相窥。 柳贤报警。潘浩康抱着易玉琴坐在石凳上。易玉琴低头看地，小声地哭泣，潘浩康的脸色比她还白。 等官差来后，走完流程，让人带他们三个回到了酒店，分别被带去问话。 柳贤三言两语地说完，走了出来。 酒店里的人都跑出去看热闹。柳贤慢慢走到站在门口的前台小姐身边，轻声问道“是你告诉潘先生，他们俩去了后山的吗？” 前台小姐眨眨眼，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们三个吗？” 前台小姐说“老板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有名叫易玉琴和高誉的客人入住，所以我知道。”她的语速虽然快，但是口齿清楚，显得很伶俐。 柳贤“哦”了一声，“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去山上的？” “老板打了电话没多久，他们俩就上山了。”前台小姐嘴动了动，又闭上了。 柳贤问“还有什么吗？” 前台小姐飞快地眨几下眼，“老板让我们留意一下那两人，特别是男的。我看他们出门，还特地对易小姐说，潘先生正在过来的路上。” 她皱着眉，有些迷惑，“可是，易小姐就说了一句知道了，还是和高先生一起出去了。” 柳贤点头，又问“昨天呢，他们俩有什么异样没？” 前台小姐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在餐厅，高先生好像是在找易小姐要什么东西，他们俩说话声音很大，好多人都听到了。” 柳贤想起易玉琴丢的那个蓝色的小东西，又问“他们昨天去山上了吗？” 前台小姐摇着头，说不知道。边上一个穿酒店工作服的小伙子插话说“女的去了，我晚上看到了。” “她一个人去的吗？” 小伙子点点头，“那时天都开始黑了。我见她一个人往山上走，还想着不安全，要不要叫住她，但是她走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回来了。” 潘浩康也来到了大厅，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个沙发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的摊在身体两侧。 柳贤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刚刚跑到山顶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坐在那个凳子上。” “在聊天吗？”柳贤问。 潘浩康满脸疲倦的神色，缓缓摇了摇头，“就坐着，没有说话。我叫玉琴，她就站起来了。” 柳贤追问“肖玉琴先站起来？” 潘浩康眼里闪过一丝急躁，“我叫她，她当然就站起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柳贤正想着要不要给他解释，易玉琴被带了出来，身边并没有官差跟随，看了他们已经认定这是一宗意外了。 潘浩康迎上去，把她带到了沙发边坐下。她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冲着潘浩康笑了一下，两人十指相扣。 柳贤虽然觉得自己不合时宜，但还是问道“易小姐，你丢给高誉的，是什么东西？”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三章 美人心计 “是u盘，”易玉琴小声地说，看了看官差，“他们刚才已经问过我了。那里面有高誉经济犯罪的证据。” 柳贤问“你怎么会有那个？” 易玉琴说“我专门收集的。”她看了潘浩康一眼，“他不肯和我离婚，我就想收集点他的罪证，可以逼一下他。” 潘浩康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 柳贤闷声问道“收集那个，需要很长时间吧。” 易玉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潘浩康，听到柳贤的话，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瞬也不瞬地说“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我爱小康，也知道高誉的性格。” 她轻笑了一下，“柳先生是侦探吗？” 柳贤冷笑了一下，“我不是侦探，我是驱鬼师。我觉得，这里好像有我的工作机会。” 易玉琴嫣然一笑，“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柳贤也笑着说“没准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易玉琴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柳贤看了半晌，回头对潘浩康说“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潘浩康送她回房间后，一会儿又出来，对柳贤说“柳先生，你专程陪我过来，麻烦你了。” 柳贤站起身，“不麻烦，你有车回去吗？” 潘浩康吞吞吐吐地说“有，高誉开了车……” 柳贤走到门口，又回头叫住了潘浩康，对他说“马朵朵觉得你是个好人，我劝你一句，离易玉琴远点。” 潘浩康脸色变了变，手捏起了拳。 柳贤见他听不进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回到闲时，马朵朵大声问他“你怎么就回来了？可嘉姐不是说你陪潘浩康找易玉琴去了吗？找到没？” “找到了。”柳贤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朵朵已经坐到了他的边上，用手撑着头说“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贤问“什么地方不对劲？” “纸条啊，现在谁还留纸条啊。就算潘浩康没有接到电话，也会发信息啊。”顿了片刻，马朵朵又说“易玉琴也不对。高誉都当众打她了，她还敢独自跟他去偏远的地方。” “她说是因为想离婚心切，而且是在酒店，料想高誉不敢怎么样。这也说得通。”柳贤启发她说“你觉得，为什么易玉琴要留纸条？” “我想想啊。”马朵朵双手都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头，“为什么不发信息呢，信息马上就能收到。纸条得等潘浩康第二天回家才看得到。” “啊！”她放下了手，对着柳贤说“她故意的，就是想潘浩康第二天才看到。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和高誉余情未了，头天晚上想做些什么？” 柳贤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是想头天晚上做些什么，但不是和高誉余情未了。” “做什么？”马朵朵问，见柳贤斜眼看她，嘟着嘴，“我想不出。” 柳贤说“那你从结果反推。她让潘浩康第二天才看到纸条，肯定知道潘浩康会去风侣温泉酒店，更何况酒店前台还告诉了她，潘先生在路上。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们赶到酒店，爬上山，刚好看到高誉掉下去。” 马朵朵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易玉琴对栏杆做了手脚，她让潘浩康第二天才到酒店，就是为了给她当目击证人？” 柳贤点头，“潘浩康到山顶的时候，易玉琴叫他别过去，我就觉得不对了。” “高誉拉她的时候，她没有叫，把她扯到栏杆边，她就尖叫起来。又故意丢u盘，让高誉失足掉下去。” 马朵朵咂嘴，“想不到小玉爸是这样一个苦命的人，遇到一个蛇蝎美女。你告诉他了吗？” 柳贤说“我给官差说了，让他们搜一搜观景台附近，有没有装浓硫酸的塑料瓶，上面应该有易玉琴的指纹。 “她不敢带回酒店丢。就是山那么大，不一定找得到。” 马朵朵说“那瓶子应该不大，山上树木多，没准就被树枝勾住了。高誉会不会变厉鬼啊？” “谁知道呢，”柳贤头也不抬，“她倒是不怕鬼的样子。” 这天潘明莉又来喝茶，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潘浩康。 她对田可嘉说“你们家柳贤在吗？小康找他。” 田可嘉仰头示意楼上，说“在呢，上去找他吧。” 潘明莉推了潘浩康一把，“自己上去吧，有什么话自己去说。” 潘浩康立了一阵，木然地迈着脚步，完全没有以前开朗的样子。本来是和柳贤同龄，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双鬓已经可见根根白发。 他上楼后看到柳贤，也没有出声，呆立在屋里。 马朵朵一边招呼他坐，一边跑去拉他，把他拉在沙发边坐下，又跑下楼端了一杯温热的甜饮品上来，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那杯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抽了抽鼻子，说道“易玉琴被铺了。” 柳贤二人都没说话。 潘浩康低声说“她说是她用浓硫酸腐蚀栏杆，骗高誉跳了下去。她还给高誉买了高额的意外保险。”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继续说“之前高誉在路上打她，也是她故意激怒高誉，制造的舆论陷阱。” 柳贤挑了挑眉，“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潘浩康又做了个深呼吸，“她不是告诉我的。她说高誉回来找她了，这是她对高誉的认罪。” 潘浩康进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别人都不信她，她让律师给我带话。让我请你帮忙。” 马朵朵是个以直报怨的人，皱了皱鼻子，扁了扁嘴，但是看到潘浩康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说话。 柳贤很爽快地同意了，不管易玉琴是什么样的人，抓鬼是他的本职。 潘浩康忘记了道谢，同来时一样木然地走了出去。 马朵朵叹气，“潘浩康会变成怎么样呢？” 柳贤说“能怎么样啊，还不是只有挺过去。”看着他的背影说“能挺过去的，他还年轻。” 易玉琴还没有判决，目前在看守所，不能探望，柳贤把情况给方锦水说了。 过了两日，方锦水回话来，说没有看到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四章 弹药库 方锦水说“可能我老了。来吧，我在这等你们。”然后就挂了电话，语速比往日快。 柳贤和马朵朵赶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手里的包不停地换手。他看上去瘦了些，眉骨更高，眼窝更深。 看到他们没有寒暄，挥了挥手，带他们进去。 易玉琴脸上一点脂粉也无，肤色有些暗，看上去像玩了个通宵的学生，虽然憔悴，依然掩盖不住娇好的容颜。 她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看到柳贤，丢开被子，奔了过来，手握着铁栏杆，直直地看着他，嘴张开却没有说话。 柳贤看了她一眼，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又把拔山唤出来。 拔山飞在空中，巡视了一圈，对他摇摇头，回到了铁刃里。 柳贤问易玉琴“他这两天来过吗？” 易玉琴眼睛瞪大了，都能看到她的瞳孔也放大了。她张着嘴，嘴唇颤抖，依然没说话，脸颊也抖动起来。 三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答。 马朵朵叹气，柳贤朝门口走去，易玉琴手伸出栏杆，“啊，啊”地叫了两声。 柳贤又退回来，对她说“他不会再来了。” 易玉琴伸直的手缓缓放下。 “他娘的，这些鬼都改邪归正了是吧？”走到外面后，方锦水大声说道。 “咦？”马朵朵说“什么叫改邪归正，鬼又不都是坏的。高誉可能只是想吓吓她，见她已经认罪了，就走了。” 方锦水瞅了马朵朵一眼，对跟他来的队员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然后坐到了柳贤的车上。 他用手枕着头，考到座椅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请长假了，下个月去看义儿。” “去过久？”柳贤问。 方锦水看着车顶棚，“不知道，也可能不回来了。” 柳贤沉默了一阵，点了点，说“好。” 送了方锦水，马朵朵见柳贤开车的路线不是回闲时，嚷嚷着问“去哪啊？” “最近的鬼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放心不下，”柳贤说，“拔山在地府资历浅，打听不到消息。所以我准备去一个地方看看。” 他把车开到了他买的新房子前面。 “哦，你想看看你鬼屋里的鬼还在不在。” 柳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一下眉毛，“你别老说鬼屋行不行？” 马朵朵蹦跳着跟在后面，“那我们给这个房子取个名字吧。”说完，自己思考起来。 推开大门，马朵朵不由打了个寒颤，手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屋里依然尘土满地，蛛网遍布。木制台阶上明明空无一人，却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风从破窗灌进来，在屋里扫了一圈，带着碎屑刮在半空。 碎屑打着转，又突然停下来，掉在地上，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 马朵朵现在看不到鬼，都感觉到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往柳贤身边靠了靠。 柳贤左右看着，迈步走进去。 之前他来这里，看到几个厉鬼，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了。 拔山倏忽出现，站在他身边。 “怎么样？”柳贤问道。 拔山说“还是有不少，不少鬼气都很弱。” 一阵啸声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鬼伸直手臂，双手呈爪状，朝马朵朵冲过来。 马朵朵听到声音正愣在原地，柳贤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老太太鬼的手臂，她瞬时动弹不得，尖声叫起来。 柳贤觉得耳膜差点被震破，把老太太鬼交给了拔山，对马朵朵说“你留在这里，拔山在你身边。”说罢，自己朝二楼走去。 马朵朵对虚空说“拔山，那是个什么鬼？” 拔山忍着聒噪，集中精神显形出来，把老太太鬼对她描述了一番。 马朵朵说“她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你安慰一下她。” 拔山看了看双臂乱挥的老太太鬼，“这……怎么安慰？” 柳贤下楼的时候，看到马朵朵通过拔山，正在和老太太鬼对话。 老太太鬼已经安静下来，擦着眼泪，鬼气越来越淡，柳贤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了。 马朵朵说“老太太说，前段时间来了个女人，把这里鬼气强的鬼都抓走了。长相她没看清，那女人穿一身黑袍。” 柳贤怔了怔，板着脸，冷哼一声，“抓鬼抓到我家里来了？” 马朵朵又说“老太太还说，那女人隔段时间就来一次的。你这屋聚鬼之地，可能本来就是她的弹药库。她以前是拿着个羊角吸鬼，一次就全部吸走。现在拿着面小旗子，一次只能带一只鬼走。” “小椿？”柳贤看了看起壳掉灰的墙壁，“看来不处理是不行了。” 他抱着手臂走到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了一下就站起来，觉得石凳冰冷，还是回到车上坐着。“如果她还会再来，我想会会她。” 马朵朵皱眉道“会有风险吧。”她想着自己现在帮不上忙，低下了头，踢着路边的矮灌木。 “那以后再说吧。”柳贤说着，招呼她上车，两人一路无话。 几天后。 晚上十点左右，柳贤背着包，从二楼缓步走下来，对马朵朵和紫菀说“我出去一下。”刚刚迈步，发现背包带子被马朵朵拽住。 他回头挑眉看她。 马朵朵把他拉在一边，从他身前挤了过去，“我也出去一下。” 紫菀跟在她后面小步奔跑。 柳贤看到她们跑到车跟前，马朵朵跺着脚说“快啊，不是要出去吗？” 柳贤走到她们面前，叹气说“我要去办正事。” “我们去帮你办正事。”马朵朵仰着头，说完，紧抿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贤。 紫菀小声说“柳贤哥，朵朵姐说你要去见仇家，我们肯定是要去帮你的。” 柳贤知道马朵朵是劝不回去的，直视着紫菀说“马朵朵说你修行不易……” “我修行也是为了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现在就想帮你。”紫菀也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柳贤。“我们是朋友。” 柳贤看着她们俩相似又有些不同的表情，默默地向前走去。“走吧，我租了一辆车。”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五章 是个狼灭 在路上，柳贤专心开车，看着前方。紫菀双膝闭拢，双手握拳，放在膝上。 马朵朵见两人都一言不发，把脚翘到中控台上，说道“紫菀，你刚才说和柳贤是朋友，这话不对啊。” 柳贤瞥了她一眼。紫菀偏头问“为什么不对？” 马朵朵说“如果你嫁给了方圆，你们就是亲戚呢。” 紫菀愣了愣，娇嗔一声，推了她一下。 她哈哈大笑起来，又扭头问柳贤“为什么你们家的人都直呼姓名？方圆从来不叫你哥，你也从来不叫方锦水他们舅舅。” 柳贤说“我们柳家都是这样的，不在乎血缘。” “这就奇怪了，你们柳家不是靠血脉继承灵力的吗？应该很重视血缘才对。” 柳贤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闲聊了几句，柳贤见车上气氛轻松了些，就说“呆会儿如果小椿实力比我们强，我们不要硬拼，能跑就跑。我只是想会会她，摸个底。” 紫菀两人答应。 进了屋，不知是因为夜晚气温低，还是别的原因，马朵朵更觉得寒冷。 紫菀俊眉紧蹙，身上发出淡淡的紫光，护着周身。 柳贤看到屋里果然有了两只厉鬼。一只在楼梯上缓缓向上走，现在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他们。一只本来站在墙角，已经直扑向马朵朵。 柳贤把那只鬼挡开，对马朵朵说“你现在是凡人，阴气又重，简直就是活靶子。”把她拉到外面，“要不，你负责在外面把风，看到她来了，就通知我。” 马朵朵也知道鬼都往自己身上扑，根本埋伏不了，只得同意了，爬到车上蹲下，从车窗望着外面。 柳贤不知道小椿现在收鬼的能力强弱，怕她把拔山也弄走，就没有唤出他来，见紫菀藏在客厅旁的柜子里面，自己藏身在楼梯下面。 马朵朵躲在车上，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姿势都换了三次。 她心里想着，谁知道小椿今天来不来，这样躲着，可能几天都没有收获啊。柳贤专门选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她正想打电话给柳贤问问，看到一个穿黑袍的女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来。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她悄悄的拿出电话来，通知了柳贤，然后举着手机，遮住屏幕，放在车窗边等着。 小椿从车旁走过，没有戴墨镜，齐腰长发束成一束，随着黑袍飘动。 马朵朵一面把她的脸印在脑中，一面快速地点着手机，等她走过去了，才拿出手机来查看。拍了几张照片，虽然光线很暗，但勉强能看清。 她心里担心柳贤和紫菀，本想偷偷跟上去，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现在自己过去也帮不上忙，不如潜在暗处，放开了拉着车锁的手，又蹲了下来。 柳贤在楼梯下，闻着陈年灰尘的潮湿味道，听到大门猛地被推来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布料擦地的声音。 他慢慢探出头去，看到屋中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移动。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屋中的鬼都没有出现，似乎躲了起来。 低低的念咒声响起，柳贤又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黑影手中拿着一面三角旗子轻轻挥动。那面旗子两个巴掌并排大小。 四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刚才躲起来的鬼都出来了。 楼梯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从顶端一直响到一楼，最后是沉闷的“嗵嗵”声。 柳贤见鬼都慢慢围了过来，也从藏身处出来，木然地移动着脚步，混在鬼影之中。 一只厉鬼站在黑影面前。 念咒声更加急促，厉鬼化为一道灰白的光，钻进了旗子中。 黑影低头念咒，一手拿着旗杆，一手托着旗面，旗面上闪着复杂的纹路。 柳贤离黑影只有两步，看得到她的脸轮廓了。他突然跳起来，紧抱住黑影，摔在地上。一声闷响，扑起了灰尘。 黑影倒吸一口冷气，很快镇静下来，叫都没叫一声，一脚狠踢在柳贤腿上。柳贤咬了咬牙，没有松手。“你是小椿？” 小椿冷笑一声，用膝盖猛地撞击他。 紫菀从柜子里出来，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正要上去帮忙。 小椿腾出拿着旗子的手，低声念了几个字的咒语，猛地指向紫菀。 一道灰白的光从旗子里，像箭一样射向紫菀，打中了她。 紫菀被击中，蓦地倒地，靠在柜子上，手上聚气紫光，想要反击，又怕伤到柳贤，一时没有发出。 小椿倒转旗杆，用旗杆顶部的尖刺扎向柳贤的面部。 柳贤侧身躲过，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小椿嘴里不停地念咒，四周的鬼魂都扑上来，缠住了柳贤。 几只鬼拖着柳贤的腿，把他往后面拉开了些。一只厉鬼掰着他的肩膀，张开大嘴，露出尖牙朝他脖子咬去。 柳贤抖出铁刃，转身朝厉鬼划下去，厉鬼高声叫着退下了。 小椿趁机逃脱，向门口跑去。一道紫光追过来，打在她的后腰处。 她回头看了紫菀一眼，跑了出去。 马朵朵此时已经从车里出来，躲在车后，看着屋里的动静。 刚才紫光闪过，然后小椿从里面跑了出来。她见小椿动作仓皇，脚步僵硬，而柳贤和紫菀又没有追上来。本想回屋，看到小椿的背影，就给柳贤发信息。 手机很快震动，“我们没事，跟着她。” 马朵朵眼看小椿跑远了，跺跺脚追了上去。 小椿脚步平稳，但是步子很小，走得很慢。 马朵朵觉得她看上去像受伤了，又看不出她伤在哪里。心中暗想，谁受伤不叫两声。就算不叫，不是都会捂着伤口，止止血吗。 小椿果然是个狠人。 小椿走到了一处小山坡上，翻过这片山坡，就是小区外面的万亩果园，然后就是深山了。 马朵朵担心在山坡上自己肯定会被发现，又怕绕过去时间上来不及，正在踌躇之间，小椿已经爬上了山坡。 她在最高处停了下来，夜光把她的轮廓清清楚楚地描出来。 马朵朵突然看到，她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六章 白衣复仇 那人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看得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体型瘦小，穿着白色的衣服。 马朵朵趴在草丛中，仰着头望着，以为那人是小椿的帮手。 那人却吼叫着“妖女！你用一个破羊角，害死了我的父亲和兄长，我要杀了你！” 马朵朵心中一凛，原来是季安呈。 季安呈举着手，朝小椿扑过去。他手中的武器闪了一下冷光。 小椿默不作声。她的周围突然聚起了一些鬼魂。 马朵朵拼命地瞪着眼，看到鬼魂中，有一个扁脑袋大门牙的男鬼。 那些鬼魂朝着季安呈扑过去，纷纷伸着鬼爪挠他。 马朵朵想着要不要去帮他，但是自己现在怎么打得过小椿。季安呈也不是好人，还想害死自己和柳贤，就让他们狗咬狗算了，当下趴着不动。 季安呈明显不是小椿的对手。他不停地退让，渐渐不能抵挡，大叫着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小椿跟着跳下山坡。 马朵朵不敢从山坡上直接过去，怕小椿在下面埋伏自己。赶紧爬起来，绕着山坡跑起来。 幸好这是人造景观，山坡并不大。她很快跑到了对面，蹑手蹑脚走过去，小椿和那些鬼魂已经不见踪迹。 草丛中倒着一个人影，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撕碎，染着斑驳的黑色。灯光一照才看清黑色的都是血。 紫菀被厉鬼的阴冷之气伤到，柳贤把她留在车中休息，在山坡下找到马朵朵，通知了方锦水。 方锦水带队，连夜把尸体拖走。 马朵朵看着季安呈躺在解剖床上，全身没有一块超过手掌大的完整皮肤，特别是脸部和颈部，已经成了一堆碎肉。 那些抓痕深入骨头，已经可以看到牙床和颈骨。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柳贤，“幸好她没有用这招来对付你。” “是啊，”柳贤说，“她为什么不用这招来对付我呢。” 他看向马朵朵，“她本来可以杀了我的，为什么不呢？” “她不是想要你们家的什么东西吗？”马朵朵说，“而且羊角还在你那呢。” “是吗？”柳贤看着尸体血肉模糊，指骨可见的手掌，又看到放在一边的季安呈的衣服，思索了一番，走到外面。 门口方锦水正在同许素说话。方锦水的声音很大，“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这也就是我休假前最后一个案子了，许队也想抢？” 许素微笑着摆手，“不是的方队，听说死的人是季安呈，我只是来问问。他和我手上的一个案子有关系。” 方锦水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看到柳贤和马朵朵，挥手把他们带进了办公室，“你们怎么又遇到了？” 柳贤说“我是想去给我的房子驱驱鬼，刚好看到了。可能季安呈是来找我报仇，结果被他的仇家杀了吧。” “他什么仇家？”方锦水横着眼问。 柳贤平静地说“不知道。” 方锦水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了。 柳贤说“等你休假了，去帮我看看房子吧。” 方锦水没有回话。 走到外面，柳贤问马朵朵“季安呈当时穿的白色衣服吗？” 马朵朵点头，见柳贤锁着眉头，“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 “如果你要晚上去杀人、报仇、跟踪什么的，会穿白色的衣服吗？”柳贤说。 马朵朵眼珠转了转，“季安呈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也许他就喜欢白色的衣服呢。”又问“对了，之前我想问你，你怎么知道小椿今天晚上会出现的？” 柳贤默不作声地拿了一张纸条出来，递给马朵朵。 马朵朵接过来，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她今晚会去你的鬼屋收鬼。 “这是不是季安呈写的？想让你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有可能吧。”柳贤说完，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跟了一路，听到小椿说话没有？” 马朵朵摇头。 柳贤说“我也没听到。紫菀打伤了她，她只轻微地哼了一声。” 马朵朵拿出手机，“但是我拍到她的照片了。” 柳贤看着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小椿的脸，听到马朵朵说“可以让苏乐把图片处理一下，看能不能弄得清晰些。” 柳贤说“之前见过小椿的人，都说她会戴宽大的墨镜挡住脸，怎么这次没有戴？” 马朵朵大声说“谁大晚上戴墨镜啊，还看不看路了。” “不戴墨镜，也可以戴帽子，”柳贤说，“她好像不在乎别人看到她的脸了。” “我在小椿招出的鬼魂里，看到吕宏德了，”马朵朵说，“果然是她一直在我们身边，把这些鬼气强的鬼都抓去了。” 柳贤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呢。”说完，低着头不语。 马朵朵说“以后慢慢想吧，快回去看看紫菀怎么样了。” 回到家，方圆在屋里，正在照顾紫菀，看到他们进来，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紫菀脸色煞白，满脸都是绿豆大小的冷汗，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在视频里看到我脸色不好，一定要过来。” 马朵朵见她嘴唇都毫无血色，握着她的手，“别说话了。” 紫菀眉毛向下撇，勉强弯了弯嘴角，闭上眼睛打坐。 方圆紧咬着牙，双眼微红，不停地给她擦汗。 柳贤看了看紫菀，又注视了方圆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马朵朵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方圆……” “别说了，”方圆说“我不怪你们。我怪我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保护不了她。” 柳贤把手放在马朵朵肩膀上。“走吧，我们出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坐下。 “以后还是不要让紫菀跟我们去做危险的事情了。”马朵朵说。 柳贤点头。 “都怪我不好，我就不该告诉她。”马朵朵说，顿了一下，又说“方圆现在肯定恨死我们了。” 柳贤说“方圆和紫菀，本来就……”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有些担心方圆，我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马朵朵仰天长叹，“哎呀，做人的烦恼真多！幸好季安呈死了。” 柳贤默不作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七章 挖吧 这个时候的天气，就像是炉子上架着的一锅热水。炉火虽然已经熄灭，但是热水还在不停地翻滚、冒气。 一股股夹着湿气的热浪，让人窒息。 方锦水穿着一身黑色亚麻盘扣套装，后背已经被汗湿，衣服贴在身上。 他走进闲时，抓着衣服前襟扇动。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身前来。 现在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田可嘉不在，马朵朵和柳贤坐在茶盘前。 马朵朵兴高采烈地招呼他。 柳贤问“是现在去还是等晚上？” 方锦水说“让我歇会儿。”说罢，在柳贤身边坐下，看到他们手中的饮料杯，“你们坐在茶盘前喝饮料？” 马朵朵说“这么热的天，还喝热水，汗跟着淌。” 方锦水用烧水壶接水，按下开关，又把茶壶茶杯摆上，手上忙碌，嘴上也没闲着。 “流汗好啊。夏天每个人心火都盛，流的汗都是心火逼出来的，排毒的作用最大。” 他看着马朵朵，“对你这种身体积寒很深的人，特别好。” 马朵朵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柳贤问“你手续那些都办好了吗？” 方锦水给他们一人一杯茶，端起小茶盅，闻了闻。“好了，给你看了房子，我就走。”说完，啜了一口茶。 马朵朵端起杯子，一口喝下。水刚进肚，额头上就冒出汗来。 她觉得挺舒服的，又把茶盅放在茶盘上，等着方锦水倒茶。 喝完一壶茶，方锦水站起来。“走吧。今天天气好，阳气足。” 方锦水看风水的方法和方蛮江很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工具，只有一面小铜镜。 他没有进屋，就在屋外和院子里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铜镜。最后拿出手机点了点，滑了几下。 片刻之后，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做了个标记。一共标记了三处，然后对柳贤说“这个阵倒简单，就是个三灵聚阴阵。但这块地儿不简单，本身就是块聚阴地。” 马朵朵用手肘碰碰柳贤，一脸“马爷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 方锦水又说“知道莱伊线吗？1960年，有个叫莱伊的外国人，搜集了从第一架飞机以来所有的飞行记录，把所有失踪飞机最后出现的点，一个一个标在地图上，把这些点用线连起来，得到一个二十面体。 “二十面体是一个完美的几何体，所以可以进行翻转。不停翻转，就会得到一个网状结构。” “所有古代圣地、重要古迹、神秘场所，都排在这个网上。”方锦水看了柳贤一眼，“你这个房子也是。” “阵好破，这地我改不了。不过破阵之后，你做个结界，也能好很多。”他扭头从破窗中望进屋里，“至少不会这么多。” 马朵朵问“什么是三灵聚阴阵？” 方锦水指了指地上，“把我刚才做标记的地方挖出来就知道了。” 柳贤听到这话，就到车上把铁楸拿下来。一铁楸下去，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子。 马朵朵嚷着“这是土还是石头啊。” 方锦水说“看来这阵有些日子了。” 柳贤挖了一个多小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马朵朵捡起他丢下的铁楸，接着挖起来，边挖边问“方锦水，得挖多深啊？” 方锦水说“不是三尺三，就是六尺六，要不就是九尺九。” 马朵朵把铁楸一丢，瞪眼看着他，“三尺三好说，六尺六勉强挖得到，你来个九尺九！我们还挖什么挖！” 方锦水说“我可没叫你们现在就挖。都不知道要挖多大，是柳贤自己要徒手挖的。” 柳贤喘着气，有些郁闷，难道和马朵朵呆久了，学会她毛毛躁躁的性子了。 马朵朵问“下面埋的什么？不会是尸体吧？” 方锦水轻松地靠在外墙上，“这三处是阵脚，埋的是纯阴之物，一般就是阴年阴月阴时生女者。是尸体的可能性有，也可能是别的。” 马朵朵轻轻踢了踢柳贤，“找个挖土机来吧。”又看了看院子，“顺便把院子里的土翻翻，好种花。” 方锦水拍了拍在墙上靠的一手臂灰。“阵脚挖出来后，还有灵线。要把阵脚破坏之后，才能看出来灵线在哪。反正就在这屋里，我回去给你写个符，你们自己找吧。” 马朵朵嚷着“你不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走吗？” “不等了，”方锦水说，“机票都买好了。” “万一你没弄对怎么办？” 方锦水好像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瞅着马朵朵，真的轻笑了几声。“如果我搞错了，你们就将就住吧。鬼还能伤着你们？” 他看了看房子里残缺的地板和斑驳的墙面，“只是你们可能找不到人装修房子，得自己动手了。” 过了几天，柳贤二人送方锦水去机场，方圆也在场。 方锦水盯着方圆看了好一会儿，扯了扯嘴唇，似乎是想对他笑一笑，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送走方锦水后，马朵朵想和方圆说说话。 她还没开口，方圆就抢先说“我想把紫菀接到我家去住。” 马朵朵愣了片刻，然后说“好啊，紫菀愿意就行。” “她愿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方圆说。 马朵朵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哦”了一声。 方圆看了一眼柳贤，没有说话，独自走开了。 柳贤把方锦水给的符纸小心地收好。 那房子声名远扬，别说装修房子的人，连愿意来挖土的人都找不到。 柳贤出了高价格，好不容易联系了一个名叫黄明旺的人。 黄明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说话声音响如铜钟，一看就是阳气很旺的人。他问柳贤“挖多深？” 柳贤说“至少三、四米吧。我挖个游泳池。” 黄明旺看了看院子，大声说“行。” 柳贤说“如果挖到什么东西，就通知我。”他顿了顿，又说“我说的东西，是除了土之外的所有东西。” 黄明旺挥着大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马朵朵斜眼看他，“你知道？”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八章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黄明旺大笑起来，震落了几片树叶，“哥们儿，谁家挖游泳池是要前院后院连通了挖？你这是挖那啥……护城河啊！甭管你是想挖什么，还是等我挖好之后埋什么，我只管拿钱办事。” 柳贤二人守着黄明旺挖了一天的土，没有发现异常，等黄明旺收工后，他们也回家了。 两人回到家，田可嘉就告诉他们，紫菀和方圆吵架了。 马朵朵说“紫菀不是要搬去和方圆住吗？” 田可嘉说“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吵架。紫菀不肯去他家住，把他赶跑了。” 她瞄着两人，“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我听到紫菀说‘根本不管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们把紫菀带到哪儿野去了？” 马朵朵和柳贤交换一下眼神，看来方圆还是对紫菀上次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 马朵朵问“然后呢？” “我还听到紫菀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决定，我也能保护好我自己。’然后就把方圆赶走了。” 马朵朵小声地问柳贤“看这情况，紫菀根本没想到方圆家里去住啊，方圆为什么骗我？” 柳贤说“方圆八成把你当做缠着紫菀不放的妖孽了。” 马朵朵瞪了瞪眼。 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紫菀走下楼来，耳朵通红，白瓷一样的皮肤也是粉红。 她招呼都没打一个，直直地对马朵朵说“方圆说你让我到他家去住。” 马朵朵瞪圆了眼睛，“我没有！” 她本来想说出实情，又不想说方圆的坏话，就说“紫菀，这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多久，愿意到方圆家去住，也行。我都随你。” 紫菀怔怔地看着马朵朵，眼里掉下一颗泪珠。“我也把这当成我的家。在这我还能做点事情，到方圆家去我能干什么？” 田可嘉抱住了紫菀的肩膀。“别哭了，你没做错。” 她带着紫菀上楼了。 柳贤说“我妈以前还说方圆不像方家人。他现在骗了你又骗紫菀，行为倒是挺方家人的，只是手段拙劣了些。” 马朵朵不解地问“紫菀还是挺喜欢方圆的啊，为什么不肯搬到他家去住？” 柳贤说“紫菀是觉得方圆不理解她，自以为是的要对她好，根本不尊重紫菀自己的想法。”看了看楼上，“紫菀是个女妖，倒还挺自立的。” 马朵朵说“你歧视女妖是不是？紫菀独自修炼那么多年，当然独立了。所以才特别重视朋友吧，还不远万里来找玉竹。” 她做了个下定决心的表情，“我们得早点找到玉竹。” 想了想，又说“到时候这里就住不下了，我就到你那去住。你的屋子，叫青柳居怎么样？” 柳贤抬眼看了她一眼，隔了半晌，说道“好。” 花了三天时间，黄明旺就把院子里的土翻了个遍。除了土块就是石头，别说尸体，一点异常的东西都没有。 柳贤又花了一周时间，在土堆里细细寻找。 马朵朵早就等得不耐烦。“说不定挖土的时候，已经把阵脚挖坏了。”说着走进了屋里，一面大喊着“柳贤，把方锦水写的符纸拿进来，找灵线了。” 柳贤只得跟了进去。 “灵线是一条线吗？”马朵朵搓着手臂，环视着屋里。 虽然拔山的驱赶了一个星期，屋里的鬼魂依然没有减少。 他说“是什么都好，别再埋在土里了。不然还不如把房子拆了重新盖。”顺手抓住了一个小鬼，丢给拔山。 这时，一声尖啸传来，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老鬼从他们面前直冲过去。连马朵朵都看到了。 那个老鬼突然化成了烟雾，不见了。 马朵朵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鬼都老死了？这屋里不会还有聻吧？” “聻是什么？”柳贤问。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马朵朵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人，怕什么聻啊，又坦然了，对柳贤挥手。“赶紧找灵线吧。” 柳贤手里拿着符纸，从二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 找了两三个房间，他在走廊停下了脚步，觉得自己又被马朵朵带偏了。“阵脚还不一定被挖出来了呢。” 马朵朵却看到符纸上的鬼画符像是燃烧起来，但是没有火光，符纸也没有坏。 柳贤也看到了，警惕地打量起四周来。 他准备从地面找起，蹲下后举着符纸，靠近地板。符纸果然在一处地方特别亮，但是地上并没有出现线一样的东西。 柳贤见那处地板还算完好，敲了敲地板周围。 马朵朵四处看着，想找个东西来撬地板，她的眼神在走廊里扫过，不知不觉走进了房间里。 她正在寻找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前方，嘴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哎哎”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老板？” 秦广王站在她面前，双眉如鬓，细长的眼睛盯着她，神光逼人。 马朵朵突然笑起来，开心地跑上前去。“我就说嘛，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跑两步，在秦广王冷得像寒冰地狱一样的目光注视下，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垂手站着，又叫了一句，“秦，秦广王。” 秦广王背着手臂，说“自作自受。” 马朵朵低下了头，过了片刻，没听到秦广王的动静，偷偷抬头看他，看到他已经转身走远。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小路，阴风阵阵吹起了他的长袍，前方昏暗无光，黑云涌起。 秦广王也被吹得东倒西歪，他拔出佩剑。佩剑闪着寒光，倒映着黑云，也变成了黑色。 黑云中闪出一对对猩红的三角光，像是怪兽的眼睛。 马朵朵大叫着，“秦广王！”跑上前去。 地上裂开一条缝隙，把她和秦广王隔开。缝隙瞬间变成手臂宽，深不见底，黑暗的底部也闪动着红色的光点。 马朵朵看着秦广王前面的怪兽渐渐显形，她后退两步，纵身一跃，突然手臂一阵拉扯的疼痛，差点脱臼。 身侧也传来拍击的痛感。她重重地拍在外墙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五九章 生闷气 马朵朵惊醒过来，黑云和秦广王都已经消失，她正挂在房子外墙上。 她慌忙抬头，看到柳贤正拉着自己的手。 柳贤见她已经清醒，说道“别慌，我拉你上来。” 马朵朵努力稳住身体，让柳贤可以少花点力气。等她可以够到窗台了，就用另一只手撑着窗台，脚下同时用力，爬进了屋里。 她看到残破的窗框上还嵌有碎玻璃，玻璃上有血迹。 她连忙去拉柳贤的手臂，看到他的手臂内侧几条深浅不一的口子。 “小伤，”柳贤说，“你刚才产生幻觉了？” “嗯，”马朵朵说，“我们赶紧去医院给你包扎伤口。” 柳贤看了看伤口。“没伤到血管。你是怎么中招的？” 马朵朵见柳贤还想找出灵线。“我想找东西给你撬地板。”她走回刚才站的地方，模拟着刚才的动作，“就这么转身，然后就看到——” 她收住了话，又回头。“就看了一眼就中幻觉了吗？” 柳贤见她话只说了一半，知道她是不想提自己看到的幻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停地转头打量着屋里的东西，就是不和自己对视。 柳贤捡起掉在地上的符纸，递给了她。“用这个找吧。” 马朵朵一边用符纸靠近那些东西，一边说“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掉下去的？” 柳贤不想理她，没说话。 他刚才正在敲地板，觉得马朵朵怎么这么安静，回头就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心知有异，刚刚走过去，听到马朵朵叫了一句，然后纵身跃下。 他堪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慢一步，她就掉下去了。 马朵朵叫的那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马朵朵突然惊叫一声。 柳贤心里一惊，连忙往她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符纸真的燃烧起来。 马朵朵丢开符纸。符纸很快变成黑灰，风一吹就散了。 马朵朵回头看着柳贤，心虚地说“不是我做的。” 柳贤不作声的靠近她，打量着她周围。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一幅油画，画上有四个人，像是一对夫妻和两个女儿。 难道这就是灵线，阵脚真的被挖毁了吗？柳贤正想着，听到马朵朵问:“这画有问题吗？这是外国人啊。” “外国就没鬼了？”柳贤没好气地问，扯下窗帘，把画包了起来，夹在腋下，走了出去。 马朵朵开着车，想着刚才的幻觉，那副场景像是幻觉，又像是真的。背景里还有几栋倒塌的建筑，很像她烧给地府的那些。 难道地府出事了。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想，地府能出什么事。她现在就一个小凡人，地府真出事了也轮不到她来管。 马朵朵突然觉得很久没听到柳贤的声音了，慌忙转头，看到他还坐在副驾上，松了一口气，笑了两声。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把你忘在青柳居了。” 柳贤见她傻笑，明白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心中就更加火大。 他深呼吸几次，压住窜上来的火，闷声问道“你刚才，在屋里看到什么幻觉了？” 他以为马朵朵不会说，没想到她略一思索，就讲了出来，还把心中的困惑一起说了。“刚才我也看画了，没有产生幻觉。” 柳贤想了想，帮着她分析说“方锦水不是说这个屋子是在那什么二十面体的网上吗？也许有些特别的能力吧。” 他又说“但我不觉得地府出事了。地府如果出事，人世也会受牵连。那也许是过去的情景，也许秦广王在宰杀什么怪兽吧。” 顿了一顿，又说“至于你为什么会看到秦广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说完，侧了侧身子，看着车窗外。 马朵朵皱着眉思考，自己怎么只看到秦广王，没有看到牛头呢。 包好伤口，回到闲时，柳贤把画打开，细细端详起来。 那副画上，男人穿着黑色对襟大褂，络腮胡子。年长的女人穿着宽身旗袍。 两个孩子穿着同款洋装，蕾丝裙子和高筒袜。大女儿十二三岁，小女儿还抱着洋娃娃。 四个人确实是外国人，但是夫妻都穿着中式服装，可能是来中国的传教士。 整个画颜色晦暗，用了很多蓝绿色、紫色，只有一些亮色点缀。 看久了觉得心里烦闷，画上的四个人都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一样。 马朵朵问“怎么办？烧了它吗？” 柳贤把画翻转过来，看起背面来，“不能烧，万一鬼被封在里面。把画烧了，反而把它放出来了呢。” 背面只有一些霉斑。 柳贤又把画翻过来。马朵朵也凑过来看。 柳贤推着她的头。“你别看，万一你又中幻术了。” 马朵朵的头悬在画上，用头顶着他的手，就是不让，突然嚷嚷着“这有个c。” 柳贤也低头看着，眼睛都要贴到画上了，终于看到了藏在深蓝色的一团色块里，一个花体的大写字母“c”。 “这是画家的署名吗？”马朵朵问。 柳贤把画收起来。“去找个专业的地方问问。” “博物馆吗？”马朵朵小跑着跟在后面。 柳贤却带她来到了一家拍卖行。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站起来，老远就伸出小胖手。他桌上的小铜牌上写着乔修，艺术顾问。 乔修跟着他们一同落座，在办公桌后探出身子。“柳先生说有幅画想鉴定？” 柳贤把画拿了出来，递给乔修。 乔修打开了桌上的小灯，拿出放大镜，细细看起来。 小灯发出的光范围很小，但是白而亮，打在画上，只看得到一个光斑。 乔修看到最后，他头上稀疏的头发，本来横跨整个脑门，都耷拉在了耳朵一侧，垂在画上。 “柳先生，”乔修抬起头来，把头发锊回原位，“这是清末画家褚咏思的真迹。” 他关上灯，放下放大镜，“褚咏思擅长人物画，专画世俗生活中的小人物。这一家四口肖像画，应该是传说中夺取了他性命的遗作。那副被诅咒的画。”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零章 诅咒的画 马朵朵问“他被这幅画杀了吗？”想起自己的经历，“是不是跳楼了？” 乔修说“不是的，是被割脖子。这幅画也失踪了。没想到，现在又重新出现了。柳先生。”他看向柳贤，“可否问一下这幅画的来历？” 柳贤实话实话，“我买了一套房子，这画就挂在墙上。” “还有其他的画吗？”乔修闪着眼睛问。 柳贤说“只有这一幅。为什么说这幅画是被诅咒的画呢？” 乔修把画放在一旁，双手握拳放在桌上。“这画上的这家人，是传教士瓦尼斯一家。他们在一个不信任外国人的环境中。当时那附近出了几宗人命案子，当地居民都说是瓦尼斯晚上化身魔鬼，四处杀人。 “一个夜晚，居民聚集起来，把瓦尼斯家的房门从外面锁上，把守着各处门窗，放火烧死了瓦尼斯一家四口。” 乔修指了指画，“褚咏思给他们家画了这幅全家福，还没有来得及交给他们，就得知了他们去世的消失。褚咏思就把画卖给了别人。 “买这副画的两个人，先后都被割喉，画都重新回到褚咏思家里。褚咏思不敢再卖，自己也没有逃过毒手。坊间就流传出，瓦尼斯一家的冤魂附在画上杀人的传说。” 柳贤问“既然瓦尼斯一家是被烧死，那些人是被割喉。为什么说他们是被画中的冤魂杀死的呢？” 乔修笑笑，把画举了起来，指着右下角给柳贤看。 柳贤和马朵朵凑近了，看到右下角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打开的剃刀。 “据说，每次画杀完人后，这把剃刀上都会出现红色的鲜血。”乔修故意压低声音，说的阴森森的。 马朵朵却不买他的帐。“这幅画是不是比较值钱啊。杀人的人都是为了抢画。” 乔修说“钱是值一些的。但是先买画的两人被杀，画并没有被偷，而是回到了画廊中。没有人知道画怎么回去的。” 他微笑着看着柳贤，“柳先生准备卖这幅画吗？可以放在我们这里拍卖。” 马朵朵嚷着。“不是说这幅画会杀人吗？还卖？” “呵呵，那些都是传说嘛。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传说，这幅画的价值，才翻了番。”乔修笑着说。 柳贤说“我有点怕，还是先不卖了。” 乔修脸上有些失望，还是微笑着送他们出去。 “怎么办呢？”马朵朵说，“外国的鬼你不一定能抓得住啊。” 柳贤靠在车上给方锦水打电话。 方锦水听上去心情不错，笑声爽朗。“那肯定就是灵线了。没找到阵脚？阵脚可能被挖土机破坏了吧。抓鬼是你本行，这我就不知道了。” 柳贤用手机抵着下巴，思考着，看到马朵朵拿着那幅画看个不停，却没有中幻术的痕迹。 难道她看到的那些和画无关，真的是屋子的作用。那些画面是真实的吗。 柳贤拉开车门，招呼马朵朵，来到了一个工地上。 黄明旺正坐在挖土机里，居高临下和工友们聊天，喉咙里响了响，一口痰吐出老远。他看了柳贤二人，有些惊讶，也不再说话。 柳贤见他没从挖土机里下来，只能仰着头对他说话。 “你给我挖院子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东西没有？” 黄明旺瞪着眼大吼，“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东西?” 虽然两人离得远，马朵朵还是觉得声音很大，看了黄明旺一眼，心中暗想，他是不是牛头的亲戚。 柳贤冷冷地看着黄明旺。 黄明旺闭上了嘴，挥了挥手。“没有。” 柳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黄明旺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柳贤面前，双手叉腰说“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看什么看？想打架啊？” 黄明旺只是吼着，挽着袖子，明明比柳贤高一个头，却被他盯得生生矮了一截。 半晌，柳贤开口说“我是驱鬼师，我家院子里的东西，不会是好东西。你要是拿了，对你不会有好处。”说完回头就走。 “你好自为之吧。” 黄明旺呆了半天，等柳贤走远了，才开始骂骂咧咧。 马朵朵问“你怀疑他拿了阵脚？” “阵脚不会那么轻易被破坏。当时就我们三个人，被他拿了的可能性很大。”柳贤说，“他不肯拿出来就算了。方锦水说阵脚和灵线离开了屋子，反正房子没问题了。” “画怎么处理？” “再想想吧，我再回去翻翻书。” 柳贤怕画对人产生不良影响，或者画中真有冤魂跑出来杀人，就把画留在了车上。 第二天，柳贤来到车库，发现画不见了。他冷静地观察了周围，又回到闲时，问马朵朵拿没拿过画。 马朵朵说没有，“画不见了吗？是不是小偷？” “不是，车门和车库门，没有发现撬动的痕迹。”柳贤沉思片刻，驱车来到青柳居，那画端端正正地挂在原处。 柳贤把画取下来，拿在手上，不由朝画上的剃刀看了一眼。剃刀刀口雪亮，没有血迹。 “烧了吧！”马朵朵大声说。 柳贤却说“要不捐给教会吧。瓦尼斯不是传教士吗，没准他们自己的神能有办法。” 两人正说着，乔修打电话过来。他说“柳先生，那画还在你手上吗？褚咏思的后人在我这里，他想看看那幅画。” 柳贤刚想说已经捐了，乔修又说“褚先生说关于瓦尼斯一家四口的死因，他那里有些新线索。” 柳贤想了想，答应马上带着画过去。 褚咏思的后人褚天禄，拿着画看个不停，嘴里振振有词。 柳贤只能打断他，询问瓦尼斯一家死因的线索。 褚天禄从包里拿出几张八寸照片，递给柳贤，又拿起画看起来。 那些照片上，都是瓦尼斯写给褚咏思的信件。 信件年代久远，字迹模糊，多是繁体。柳贤费劲地看完，放下照片揉揉眼睛。 马朵朵问“都写的什么？” “这上面说，瓦尼斯怀疑他大女儿安娜，被魔鬼附身。他给安娜驱了一次魔，驱魔失败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一章 染血剃刀 马朵朵问“难道周围居民中的案子，是安娜做的？” 柳贤说“瓦尼斯开始也这么认为。但是他在最后一封信上说不是安娜。” 他刚想把照片递给马朵朵看，褚天禄伸手把照片夺了过去。 “柳先生，你这幅画我要定了。出个价吧。” 柳贤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褚天禄。“褚先生，我不卖。” 褚天禄脸色暗了暗。 马朵朵问“这画不是被诅咒了吗？你不怕死啊？” 褚天禄干笑几声，“我是无神论。这是我家祖先留下来的，不收回就是不孝。柳先生，请你成全我。”他说了一个数目。 如果不是怕鬼魂出来杀人，柳贤倒是挺想卖给他的。 柳贤说“抱歉。”伸手去拿画，褚天禄双手握着画框没有松手，黑着脸看着柳贤。 柳贤也把着画框没有松手，两人僵持着。 乔修站了起来，走到两人中间。“两位，都消消气。柳先生，褚先生是真心想要这幅画，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又对褚天禄说“褚先生，柳先生不是横刀夺爱的人，你让他再回去想想。” 褚天禄马上又换上一副和蔼的样子，放开了手。“柳先生——” 柳贤没听他说话，拿回画就走了。 褚天禄看着柳贤的背影，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转瞬即逝。 走到外面，马朵朵愤愤不平。“哼，不卖还想抢啊！柳贤，这画很值钱吗？” 柳贤说“我昨晚上搜了一下，褚咏思并不是顶级的画家，他的画也值些钱，但没到褚天禄说的那个数目。” 上车后，柳贤试着用自己的灵力打入画中，又用铁刃割了割。画都没有反应。 “我倒要看看，它怎么跑回去的。” 晚上，柳贤把画摆在自己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马朵朵也兴致勃勃地守着。 “你还没告诉我，安娜被魔鬼附身的事情。” 柳贤回想起来，最后一封信上只有一句话，写着我错怪了安娜。哦，我的天使！我的神啊，救救我。 “他没说是谁？” “最后的字迹很模糊，字也不成样子了。下面还用外文写了一些字，我不认识。”柳贤想了想，“也许褚天禄知道。” 到了下半夜，马朵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柳贤的视线也模糊起来。他站起来想踱踱步，伸个懒腰的功夫，茶几上的画就不见了。 柳贤一掌把马朵朵推醒，直奔车库。 马朵朵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本能地跑起来。 很快到了青柳居，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柳贤快步朝屋里走去。 画没在二楼。 柳贤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 马朵朵动作慢了一步。她刚下车，却看到两个黑影爬过院墙，溜着墙根。 “小贼！”马朵朵大叫一声，追着黑影过去。她的声音也惊动了柳贤。 等柳贤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马朵朵的身影。 马朵朵追着黑影飞奔了一段路。两个黑影朝一辆车跑去，一个已经上了车，另一个刚打开车门，马朵朵伸长手臂去抓那人的衣服，几声金属掉地的清脆响声。 那人挣脱掉马朵朵，车飞奔而去。 马朵朵气喘吁吁地叉着肚子，弯着腰，看到地上闪了一下光，捡起来看到是一块金属牌，上面写着“天禄艺术品贸易有限公司”。 她慢腾腾地往回走，正好遇到赶过来的柳贤。她把牌子递给柳贤，“是褚天禄干的。” 柳贤收好了牌子，乔修的电话已关机，他没有褚天禄的号码，只能说“明天去找他算账。” 第二天他确实找到了褚天禄，却没法找他算账了。 当他们先找到乔修，说要找褚天禄的时候，乔修头发也不理，任由那几根头发垂下，瞪着眼白多的眼珠子，吭吭哧哧地说“褚，褚先生，被杀了。” 乔修喉结上下移动了一番，又说道“褚天禄，被画杀死了。” 柳贤二话没说，带着乔修找到褚天禄的家里，越过警戒线，找到哭哭啼啼的家属。“褚先生这有我的一幅画，说好了今天还给我。乔修可以给我作证。” 那画就在褚天禄死的那个房间，家属已经乱了分寸，又认识乔修，没有多说。 官差盘问了几句，又给画拍照取样，见没有异样，就把画给了柳贤。 柳贤拿到画就看向剃刀。 剃刀本来雪白的刀刃上，已经沾上了点点深红。 柳贤用手指摸了摸那一块颜料。颜料是干的，摸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异样。 柳贤又回到乔修的办公室，把他丢在办公桌后，“认真看看这块颜料。” 乔修哆哆嗦嗦地打开灯，拿出放大镜。手中的放大镜几次掉在画上，最后他抬起头来，“没，没有异样。就，就像是本来就是这样画的。” 柳贤把他的椅子往后拉，靠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想要这副画。” 乔修低着头，几次偷偷抬着眼看柳贤。“我，我没……” “你早上那么早就知道了褚天禄的死讯，他死的时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柳贤问。 乔修低着头不说话。 柳贤说“我看你这么喜欢这幅画，要不送给你算了。” “别，别！”乔修激动地摆着手和脑袋，头发也随着摆动。他使劲地往后缩着身子，想离那幅画远一些。 他说“我知道他昨晚上那去你那偷画了。早上想去找他，看到官差在他家外，刚好抬他出来。我，我就猜到了。” 柳贤冷冷地问“你要是没参与，怎么知道他昨晚上要去偷画？褚天禄又怎么知道，画在什么地方？” 乔修下嘴唇垂着，呆了片刻才说道“你告诉过我，你是买了个房子，画就挂在房子里。我告诉褚天禄了。” “就算褚天禄知道我买的房子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在那个房子里去偷画，而不是我住的地方？” “那画就是这样的。”乔修喉结动了动，“我给你说过，褚咏思卖过两次画。画都回到了他身边。其实褚天禄不是想要画，他是想要画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二章密室红馆(为夜何极加更) 见柳贤二人阴沉沉地瞅着自己，乔修老老实实地说起来。 褚咏思给瓦尼斯一家画好了肖像画，是自己裱的画，用的一幅旧画上拆下来的画框。 他把画卖过两次，画都回到了他的家中，画上的剃刀上也沾上了鲜血。 褚咏思以为是画上的冤魂作祟，其实是那画框的原因。 画框是一种叫奇落楠的木头。这种木头有灵性，就算被砍成了段，只要树根在千米范围之内，它会回到树根身边。 褚天禄考研出了这个秘密，一直在寻找那幅画。终于找到了，柳贤却根本不想卖画，所有他才会去偷。 乔修生怕柳贤二人不相信，手舞足蹈地说了好几遍。 “这木头虽然神奇，但是有什么用呢？”马朵朵问“他想要画框做什么呢？” 乔修说“褚天禄是做艺术品生意的，主要就卖画。如果他找齐了奇落楠和树根，用那画框裱名贵的画，再卖出去……” 马朵朵“嘁”了一声，“他那聪明劲儿，全用在这上面了。” 柳贤说“他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是想让你和他合作吧。” 乔修赔笑道“我也是半信半疑。他有些手段，我是老实人。他那么说，我也就那么一听。” 柳贤看了看画。“那这画上的瓦尼斯一家是怎么回事？” 乔修说“褚天禄在调查画框的时候，顺便调查了一下瓦尼斯一家的惨案。他给我提过，说瓦尼斯一家并不是被当地居民杀害的，是瓦尼斯杀害了自己的全家人，再放火烧的房子。” 他偷眼看柳贤，“柳先生。褚天禄调查了你，也就只有你能收服这凶画了。” 离开乔修办公室，马朵朵问柳贤“昨晚上褚天禄会不会连树根也偷走了？” “应该没有。画挂在显眼处，树根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昨晚上那两个小贼逃得匆忙，我那屋，也不是那么容易翻找的。” 柳贤把画从画框上拆下来，看了几眼，把画卷起来收好，“鬼已经出来了，回去烧了这画。” 他又打量着画框。 奇落楠质地轻，颜色漆黑，像是木炭一样，没有光泽，也没有香味。 马朵朵拿过去看了看，“咦，这不是做地府空阵的木头吗。” 她闻了闻，“可惜我现在闻不出来，它比地府空阵的法力要小些吧。地府空阵可是连我也能带回地府的。” 柳贤把四根木头绑在一起，让马朵朵抱好。 “实验一下，看它能不能把你带回青柳居。” 柳贤问“你的地府空阵哪里来的？” “牛头给我的，是楚江王做的。楚江王在人世时是个很有名的木匠。以前木匠地位不高，还经常被拖欠工钱。楚江王不但留下了手艺，还留下了很多秘术。原意是想保护木匠。 “谁知后来，就有木匠利用秘术做一些违伦常、乱法纪的事情。楚江王的第二殿，司管等活地狱，就专门惩治这种匠人。 “楚江王因为专心手艺，为人木讷，想从他那要点东西，可难了。等级阎王以下的人，他都不会搭理。据牛头说，楚江王欠过他的人情，他才能要到那个地府空阵。” 马朵朵看着怀里乌黑的木头。 “不知道楚江王想不想要这个木头，没准我能找他换点什么东西。”她对柳贤说“我们去青柳居找树根吧。” 两人驱车来到青柳居，四下翻找起来。 柳贤说“干脆来个大扫除，把可疑的东西都翻出来。” 由于黄明旺的事，柳贤也不想再请人。两人戴上头巾、口罩，风风火火地干起活来。 剥落的墙纸全部撕下来，生霉的家具都被搬到院子里，破损的地板都被撬起来。 “这屋里木头这么多，谁知道树根是什么样的。”柳贤把一块地板丢到院子里。 马朵朵收拾着小零小碎，自信地说“也许我能认出来。”她把一只造型古朴的花瓶拿在手里打量，堆在可疑物品一堆。 “这房子还挺不错的。”马朵朵说，“有好多东西都还能用。” 她打了个冷颤，“留两个鬼在这里，空调都不用开。” 拔山晃出来，对柳贤说“这堵墙后面有个密室。” 马朵朵摇头晃脑地说“真不错，密室都有了。怎么打开？” 柳贤问了问拔山。拔山说不知道。 “好吧。”马朵朵毫不气馁，开始摇晃着屋里的东西，“密室的开关，一般就是墙上的壁灯啦，书架上的书啦，地砖什么的……” 她跳过了一个花瓶，“花瓶肯定不是啦，开关要做成不能拿动的东西。” 柳贤看着她在屋里东摸西摸，目光回到了那个大花瓶上。 那个花瓶和其他的东西一样，扑满了灰，看不出原来的花纹，被放在一面墙的凹陷处。花瓶里插着几根灰扑扑的假花。 那处凹陷比地板刚好高一个踢脚线的高度，五十厘米宽，有一人高，贴着小格纹木板。花瓶被放在里面，既起到了装饰的作用，又不会挡路。 柳贤把花瓶搬下来，静观片刻，果然没有动静。 他把花瓶放在一边，敲打起凹陷处的木板，听到底部空洞的声音，在底部按压了几下。 听到“咯哒”一声，底部的一块小格木滑开，露出了一个钢制拉手。 他拉了一下拉手，没动。 马朵朵已经过来了，也伸手去拉，见没拉动，就胡乱扭起来。拉手被她转动了半圈。 带着凹陷的这堵墙，向后退出一个门形的大小。退了一米远，停住，半明半暗地隐在密室中。 马朵朵一拍手站起来，刚刚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柳贤向拔山确认了密室中没有危险，才走了进去。 柳贤举着手机照明，进去找到了开关，按了一下。灯“滋滋”地响了几声，又闪了几下，终于亮了。 一个二十平方大小的密室出现在两人眼前。 密室空空荡荡，却比外面的屋子干净许多，墙角有一个小箱子。不过这都是他们后来才注意到的。 灯一亮的瞬间，他们就看到密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三章 没猜对 马朵朵长叹一声，“柳贤，我可以帮你贴墙纸，你得自己贴地砖了。” 看了一眼棺材，又叹了一口气，“这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肯来这装修的工人了。” 两人走到棺材前。 由于密室中温湿度适宜，棺材保存良好，正面一个深黄色的“奠”字，侧面一些浮雕的花纹。棺材盖是透明的，棺材连着电线。 这是一口冰棺。 但是由于断电多年，里面的尸体早已腐烂。棺材里的衬布已经被尸液染成了各种深浅不一的褐色。 能通过尸体头发和衣着，判断出是个女人。 柳贤指着尸体的手让马朵朵看。尸体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支楞着，没有小拇指。 尸体的头旁边，有一段弯曲的木棍。 马朵朵说那就是奇落楠木的树根，她在第二殿看到过一根老粗的，虽然现在这根木棍被黏糊糊的东西覆盖，但应该就是它了。 说完，她就摆弄起棺材盖，想把树根拿出来。 柳贤阻止了她。“你想臭死我们吗？” 他一说这话，马朵朵立刻闻到了一股恶臭，往后退了两步。 棺材盖还封得好好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两人退出了密室。 柳贤瞅了拔山一眼，拔山脸上看不出异样，依然是爽朗的样子。 刚才问他有没有危险，他说没有，提都没提棺材的事情。 果然变成鬼了，思维就和凡人不同吗。 两人坐在院子里翻起的土块上，看着官差把冰棺拖走。被带到局里询问了一番，做了笔录。倒是没有被怀疑，因为那具女尸已经死了六十年了。 柳贤打听出，法医推断女尸是病死的。左手小拇指缺失，是死后被砍下来，不是天生残疾。 这种老案子官差没有兴趣，应该是不会再调查了。 马朵朵倒是挺有兴趣的，她怀疑女尸的魂魄被布阵的人取走了。 柳贤想到这女尸都六十年了，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想节外生枝，就说以后再查，先把手上的事情办完。 柳贤费了功夫拿回了棺材中的木棍。两人实验了一番，确实是奇落楠的树根，把它和奇落楠放在了一起。 这么一折腾，青柳居又被封锁了一日。 柳贤想起那幅画还没处理，依马朵朵说的，在闲时的院子里，把画烧了。 明明只是一幅小画，却燃烧得很慢，烧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烧尽。火光把两人的脸映得发烫。 马朵朵觉得无聊，看了看屋里紫菀妙曼的身影，问“紫菀和方圆还没和好吗？” 柳贤说“我天天和你一起在外面跑，我怎么知道。” 马朵朵还想问什么，火光腾地一下变大。 她急急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不由前伸，被火舌舔到，只觉得砭入肌骨的寒冷。手上迅速红了一块。 火光熄灭，画又变回了原样。 瓦尼斯留着络腮胡子的身影出现，立在旁边。 柳贤一把扯过马朵朵，抖出铁刃。拔山也出现，朝瓦尼斯扑过去，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瓦尼斯像是没看到他们，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向上举着，嘴里大喊着外语，夹杂着几句中文，只能听出来，“……救救我的女儿……安娜……不！布丽塔！” 瓦尼斯闪了几下，消失了。 柳贤等了一阵，见没有动静了，问马朵朵“你手怎么样？” “没事，冻伤了一点。我去上点药。”马朵朵说完回到屋里，自己抹好药，看到柳贤已经把画拿了回来。 “烧不了，怎么办？” 柳贤说“也驱不了。是不是要达成他的心愿才可以？他说救救他的女儿。” “可是他的两个女儿都死了啊。”马朵朵说。 柳贤说“难道是要救他女儿的魂魄，乔修说是瓦尼斯杀害了他的家人，是不是他自己被魔鬼附身？” 马朵朵皱着眉想了半天。“如果是他自己被魔鬼附身，就不需要救他的女儿了。你记得那封信上怎么说的吗？他说他错怪了安娜。难道安娜被错杀，变成了冤魂？所以他让我们救安娜？” 柳贤觉得这幅画既然被当成了聚阴阵的灵线，还是要回青柳居找线索。 他想到了密室里还有个小箱子。 两人又回到了密室，把箱子拿到客厅，发现小箱子上用花体字写着“anna”，又在小箱子里找到了一个洋娃娃，一把剃刀。 洋娃娃和画上的小女孩抱在怀里的那个一样，只是泛黄，脸上破碎了一块，露出一个黑洞。 马朵朵主张全部烧掉。“烧画瓦尼斯就出来了，把这些烧了，安娜就出来了。” 柳贤想了想，把画也放在了箱子里，然后点火。 两人离得远远的，注视着火光。 柳贤突然想到，怎么能在屋里点火呢！ 别把房子烧着了。他正想走过去熄灭火，火像刚才一样，腾的燃起，又熄灭了。 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出现在他们面前，是画中的小女孩。 柳贤停住脚步，盯着小女孩，做好准备。 小女孩环视了周围一圈。身影一闪就不见，蓦地出现在马朵朵面前。 马朵朵看着眼前小女孩溜溜的眼睛，对她说着“别怕……” 小女孩手猛地举高，横划过去。 马朵朵话还没说完，感到自己大腿上一阵冰凉，出现了一条整整齐齐的血线。 血线迅速变得扭曲，鲜血顺着腿流下，伤口像丑陋的嘴一样咧着。 小女孩把手里的剃刀甩了甩，甩出一串血珠子。 马朵朵拔腿就跑。柳贤也奔了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急声地问道“怎么样？” 马朵朵说“皮外伤。居然是这个小鬼。” 拔山朝小女孩冲上去。 小女孩把洋娃娃换了个手，慢慢地举起剃刀，朝拔山割了一刀。 拔山的腿也被割开了，虽然没流血，他却吸了一口冷气，站住了。 “厉害啊，鬼也能伤。”马朵朵说。 拔山这回动作谨慎了些，但是连扑几次，都没有抓住她。 小女孩身材矮小，动作灵活，下手凶狠，毫不迟疑，转眼间已经在他身上多割了不少伤口。 拔山渐渐落到下风。小女孩对他却并没兴趣，闪身而过，朝着马朵朵扑过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四章 哭得像个孩子 “布丽塔。”随着一声悲恸又悠长的叫喊，瓦尼斯现身在屋中。 布丽塔停住脚步，一手拿着剃刀，一手拖着洋娃娃，偏着头看着瓦尼斯。 瓦尼斯飘到布丽塔眼前，向她伸出手。“布丽塔，宝贝……” 布丽塔不为所动，举起剃刀朝瓦尼斯的手上割去。 瓦尼斯的手指掉了两截。 他痛苦地叫着布丽塔的名字，一步一步走上前，任由布丽塔不停地划伤他。 最后，他抱住了布丽塔，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开始念着外文。 黄色的火焰腾起，包围住他们父女。 那火焰一点热度也没有，越烧越冷，屋里的一切都要冻结，空气也被冻住了。 火焰终于熄灭，瓦尼斯父女不见了踪迹。那个小箱子，连带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地上只有一些粉末。 马朵朵觉得身上一松，想到外面吹吹热风，把骨子里的寒气逼出来，走了两步就要倒下，幸好柳贤扶住了她。 去医院包扎好伤口，回闲时的路上，马朵朵说“原来有问题的是小女儿。那瓦尼斯不是误杀了安娜？” 柳贤说“也许不是瓦尼斯杀的。他们全家可能是被布丽塔杀害的。瓦尼斯发现是布丽塔被附身后，放火烧了房子。布丽塔也被烧死，所以她的鬼魂才能被鬼火驱走吧。” 马朵朵说“这房子，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这下应该没这些事了吧？” “但愿吧，”柳贤说，“灵线除了，聚阴阵算是破了。我明天去做个结界，再让拔山去清理一下。应该就差不多清净了，可以开始装修了。” 第二天，柳贤回到青柳居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子外徘徊。走近了才看到，那人是黄明旺。 果然还是来了。 黄明旺原本红彤彤的脸如今有些萎靡，颧骨高了一些，背微微有些驼，腰弯着，没了以前气血充足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 “柳大师——”他看到柳贤过来，连忙小跑着过来。 柳贤不想理他，看都没看他，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黄明旺拦在他面前，伸出手来拍打着自己的脸。“我该死，我手贱，我不该拿……” 柳贤抬起头来看他，挑了挑眉，瞅着他背上，还是没说话。 黄明旺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使劲揉了揉眼睛，眨了好几下眼，下嘴唇松弛着，看上去很蠢。 柳贤见他回过神来，伸手说“还给我吧。” 黄明旺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毕恭毕敬地递到柳贤手上。 柳贤打开布包，看到一块玉，果然是把魂魄放在玉里面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蓝山人干的。他收好了玉，又说“下来。” 黄明旺呆住，“什，什么下来。” “没说你。”柳贤挥挥手，对着黄明旺背上的长发女鬼说“下来！” 那女鬼抬起头来，看着柳贤，头发凌乱地挂在脸上，从头发缝隙里只看得到她的右眼里，一片血红，。 柳贤想着，马朵朵不是说过鬼没有重量吗，那就是她故意压着黄明旺了。“你最近是不是老觉得背上重得很？” 黄明旺保持着一副很蠢的样子，像是被定住了。 柳贤说“黄明旺，我在问你。” “是，是，是！”黄明旺回过神来，慌乱答到，腿也微微地抖动起来。 “是不是老是觉得眼前红红的一片？”柳贤问。 黄明旺如捣蒜一样点头，腿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想给柳贤跪下。 女鬼阴森森地笑起来。她刚才从黄明旺头上倒垂下头，把眼睛贴到黄明旺眼睛上。黄明旺当然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柳贤想给黄明旺一个教训，没有马上收鬼。“这玉是在我这院子里找到的？” “是……”黄明旺说，他接了这个活儿就觉得有搞头，挖土的时候就特别小心。 第二天的时候，还真让他看到土里一块红布。 他趁着柳贤二人不注意，把红布踹进了自己包里。一共捡到三个红布包。 回到家打开来，看到每一个红布包里，都有一块玉。那些玉微黄色，一看就是有些年份了，把他高兴坏了。拿去卖的时候，别人却说不值钱，开的价格很低。 他以为别人骗他的，就没有卖，全部拿回了家。自己戴了一块在身上，剩下两块，居然被偷了。 “被偷了？”柳贤皱眉问。 黄明旺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他自己也怔了怔，脖子不由往下弯，额头点地，磕起头来。 “大师！大师——”黄明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还在不停地点地。 柳贤被黄明旺的哭法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下来。” 女鬼从黄明旺身上跳下来，理了理头发，露出娇好又苍白的脸，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她用脆生生不似女鬼的声音说道“他偷了你的东西，我帮你教训他。” 黄明旺觉得背上一松，也不再磕头。他就势一躺，如小孩撒泼一样哭起来。 柳贤只剩下傻眼的份儿。他看了看四周，这附近虽然偏僻，但他一直这样哭，闹得人心烦，就对女鬼说“你先把他嘴捂上。” 女鬼快活地笑了笑，飞过去坐在地上，捂住了黄明旺的嘴。 黄明旺嘴虽然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柳贤对他说“女鬼我可以帮你收了。但是我这房子装修需要人手，你要是愿意，就点点头。” 黄明旺瞪着眼睛，眼球很快充血，脸也红起来。 “别把他捂死了。”柳贤说。 女鬼松了松手。 柳贤又说“你要是愿意帮我，我保证没鬼伤得了你。” 黄明旺拼命地点头。 柳贤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哭了。我叫她放开你，你就走吧，等着我电话。” 黄明旺惊恐地转着眼珠，什么都没看见，眼泪又啜满了泪水。 柳贤让女鬼放开他，他连滚带爬，嚎叫着跑远了。 柳贤看着他手脚并用的样子，心知他是不会来帮自己装修房子的了，只能默默地叹息。 女鬼拍拍身上，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要是不来，我去帮你把他抓来。”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五章 姐妹花 柳贤回头看她。“你也不能在这久留吧？” 女鬼说“我知道你要收我很容易，你还想不想找到我另外两个姐妹了？”她吐了吐舌头，“我叫小梅。” “小梅不是真名吧？”柳贤问。 “是不是真名有什么关系。”小梅厥厥嘴。 柳贤想从她这里问出点布阵人的线索，就问“你记得你是怎么被人弄到这来当阵脚的吗？” 小梅说“不记得。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变成鬼了，还不能离开这。” 她朝青柳居努了努嘴，又说“不过，有雨兰和秋荷陪着我，还是挺好玩的。” “雨兰和秋荷是另外两个阵脚？” “嗯，”小梅说，“秋荷的爸爸，以前是这所房子的主人。秋荷从小体弱多病，是她爸的掌上明珠。她死了之后，她爸爸没有埋她，把她的尸首一直放在屋子里。每天都去看她。” 秋荷应该就是密室里的女尸了。 柳贤问“雨兰呢？” “雨兰从来不说她生前的事情。不过她很仗义，有外来的鬼想欺负我们，都是她帮我们出头。” 小梅说“我们三个都被困在玉里面了。你帮我找到她们俩，我们乖乖的去地府，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柳贤问“你就只想找回你的两个姐妹，没有其他心愿了？” 小梅飞快地说“没有了。” 柳贤沉声问“你这么年轻就死了，又不是病死。应该是死于非命吧，不想报仇？” “不想，死都死了。我只想早日转世。”小梅直视着柳贤说。 柳贤想着，也许其他两个女鬼能想起来一点儿信息，而且她们仨都是从自己的房子里出去的，不能不管，就答应了下来。 “你等我一下。”他说完就忙活起来。 等他做完了结界，小梅扁了扁嘴说“你这个结界，很弱啊。” 柳贤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小梅闪身直直地飘进了屋里，又飘出来。“你看，连我都拦不住。” 柳贤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他布阵也就这样了，如果方锦水回来，也许能帮他加固一下。 回到闲时，柳贤告诉了马朵朵小梅的事情。 马朵朵皱眉问“你把眼睛贴到他眼睛上干什么？” 小梅见她问话的时候根本没看自己，尖声说道“真是奇了，连鬼都看不到，还能当驱鬼师。” 马朵朵被呛了一句，又无法反驳，一时语塞。 柳贤见她脸微微变红，不知是气还是羞，又看到店里没有客人，就对小梅说“你显个身来吧。” 小梅显了人形出来。 马朵朵瞅了她两眼。“你还很年轻啊，还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记得，但我不想说。”小梅跑过去摇晃着柳贤的手臂，“不是要去找我的朋友吗？” 柳贤把手臂抽出来，对马朵朵说“走吧，一块去。” 小梅又拽着他的衣服下摆。 “我就不去了吧，”马朵朵瞟了两眼小梅的手。“我又不能驱鬼，连鬼也看不到，去干吗。” 小梅嘻嘻笑着。 柳贤看了一眼马朵朵腿上的纱布，想了想说“那我去去就回。” 马朵朵没吱声，看到柳贤和小梅一同出去的背影，气呼呼地把花丢在桌上，重重地“哼”了一声。 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把花捡了起来。 小梅带着柳贤来到了一片工地旁的板房外。 柳贤认出这里就是他上次来找黄明旺的工地附近，看来偷了玉的人，是黄明旺的工友了。 小梅指着一间板房。“秋荷就在这里面。” 柳贤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应门，一脚把门踹开了，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一个身影扑过来，柳贤只看到一团黑气飞过，看来这个秋荷是没有怨气的。 秋荷抱住了小梅，嘤嘤哭泣起来。 角落里的窄床上，一个男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不停地打着寒颤。 柳贤问“只有秋荷吗？” 小梅点了点头。 柳贤看到屋里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块玉，他收起来后，又向那个男人走去，想问问他偷了几块玉。 小梅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眼中尽是血红色。 那男人呆住，猛地掀开被子，冲出了门外，紧跑了几步，摔在地上。 柳贤追出去，在他身边蹲下，见他只是昏了过去。 “哎呀，他多半是被秋荷的阴寒之气伤到了。”小梅的眼睛恢复正常，脆生生地说道。 柳贤站起来，看到已经有人看向这边，就离开了。 “雨兰在哪里？”柳贤问。 小梅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睁开眼说“我现在感觉不到，明天再来找吧，秋荷被吓得不清呢。”她又看了看天，“天都要黑了呢。” 柳贤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她们回到了闲时。 秋荷是真的被吓得不清，人形都聚不起来，说话也不敢大声，都是小梅在一旁传话。 “她说，她重病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年长的男人，带着个女孩子，说可以治她的病，不过要切一根手指。别的她就不知道了。” 听秋荷描述的样子，多半就是蓝山人和小椿了。 他们布阵，应该只是为了抓鬼来用，并没有想到自己会买下那栋房屋。这也真是孽缘。 柳贤说“她既然这么害怕，我把她送到地府去吧。” “慢着，”小梅说，“秋荷刚刚说，她走之前，想再去看看她家。” 秋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小梅。 柳贤同意了。 夜色阴沉，万籁俱寂。 小梅悠悠地从玉里飘了出来，飘到外面的街上，站在那里等着。 路灯从远处开始闪烁，慢慢地闪到小梅站的那盏。 一个黑衣女人从阴影里走过来，只有一张惨白的脸分外明显，像是浮在空中，身体都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她走到小梅眼前，闷声问道“你今天不让我现身，是打的什么算盘？” 小梅拉住黑衣女人的手，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心中的狂喜，声音微微打颤。 “雨兰，我们可以报仇了。那个驱鬼师的女人身上，有魔牙。”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六章不能小瞧 雨兰脸上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变得狂喜，然后又镇定下来。“可是，那个男的是驱鬼师啊。我们看过他驱鬼，可不是假把式。” 小梅说“没事，那女人一点法力都没有，连鬼都看不见。我明天想办法支开驱鬼师，你去把她的魔牙抢过来，我们俩分。” 雨兰还是有些犹豫。“她要是一点法力都没有，怎么会有魔牙？” 小梅说“也许是驱鬼师送给她的吧。她就是个卖花的。你还没现过身，那驱鬼师的结界我试了试，拦不住我们。” 她见雨兰迟迟不答应，冷冷地放开了她的手。“你不想报仇了是吧？” “怎么不想！”雨兰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小梅说“好，你明天在鬼屋那等我们。” 第二天，柳贤准备带秋荷去看看她的故居，他对马朵朵说“你一块去吧。” 马朵朵还没说话，小梅就亲热的抱着她的手臂。“姐姐，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哈哈，”马朵朵笑道，“你是人吗？” 小梅脸色变了变，马朵朵解下了围裙。“去看看吧。” 青柳居院子里堆满了从屋里搬出来的杂物，跟个垃圾场一样。 柳贤突然对那个叫秋荷的女鬼有些抱歉。他买了她家的房子，却越弄越乱，搞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马朵朵却很高兴，走进屋里都不冷了，湿热的空气虽然不舒服，总比冷森森的好得多。 柳贤看到一团黑气往里飘，在院子门口稍微顿了顿，就飘了进去，心中叹气，自己做的结界，果然是连个鬼都拦不住。 以前用的好好的，是自己变弱了，还是这些鬼变强了。想了半天，归结到房子的原因，心中痛快了许多。 “秋荷说可以了。”小梅说道。 柳贤点点头，唤出拔山，让他带秋荷去地府。“温柔点，别吓着小姑娘。” 拔山点点头，带着那团鬼气走了。 小梅送拔山和秋荷出去，走到了外面。 马朵朵还在把屋里的东西往院子里丢。 柳贤突然听到小梅叫了一声，他对马朵朵说“你自己小心点。我去看看。” 马朵朵点点头。柳贤跑了出去。小梅站在院子里，见他过来，拉着他的手臂说“雨兰！我看到了雨兰了。” 柳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过去，站着没动。 马朵朵停止了丢东西，屏住呼吸感受着屋里越来越低的气温。 一只冒着鬼气的手突然伸到她的胸前，一道金光把鬼手打了回去。 马朵朵叉着腰大笑，不知道女鬼在什么地方，只能对着空气说“你以为马爷看不到你，就怕你了吗。” 隔着衣服摸了摸海音如来。“上次被外国的女鬼割伤，我还以为如来不想管我了。原来是不想管过界啊。” 雨兰被金光伤到，见自己已经暴露，柳贤守在外面又跑不掉。她看马朵朵不过是一个凡人，想到如果抢到魔牙力量会大增，又飞身向马朵朵扑去。 谁知在半空中就被拉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拔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她随着拔山显出形来。 “哼，区区女鬼，竟敢欺负到马爷的头上。”马朵朵终于看到了女鬼。 柳贤也押着小梅走了进来。 小梅和雨兰对视一眼。 小梅看着马朵朵脖子下的魔牙，眼里尽是不甘心。 马朵朵摸了摸魔牙。 “你应该庆幸没有拿到，这个魔牙的主人你可惹不起。” 小梅看着马朵朵冷笑了几声。“你命真好。有这么多好东西，别人都护着你。” 马朵朵真心实意地大笑起来。 “要不是这个大个儿及时赶回来，雨兰已经得手了。”小梅说。 “拔山不是赶回来，是根本没去。”柳贤说。他的话音刚落，一团黑气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 “他没有送秋荷去地府？”小梅脸色变了变，问“为什么？不怕秋荷跑了吗？” “我叫他先不要去的。你的尾巴没露出来，我怎么能把拔山支走。”柳贤说，“秋荷不会跑，因为她没有怨气。” “我的尾巴没露出来？”小梅反问。 柳贤说“没有怨气的鬼我看不到。你的怨气这么强，我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我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却说没有。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马朵朵竖起一根手指。“还有啊，你昨天对我说话不阴不阳，不想让我跟着去，是摸不清我的底细，怕我看到你的小动作吧。 “你今天又对我那么殷勤，用脚趾想都知道你想对我不利了。” 小梅来回打量他们俩，凄苦地笑着。“行，你们厉害，我自己蠢。不过我只是看到魔牙才想到这个计划，时间仓促，当然不可能想得很周全。” 马朵朵问“你要魔牙干什么？你认识由丧吗？” 小梅摇头。“我只是觉得魔牙上力量强大，想把它抢过来帮我报仇。” 马朵朵看了看她和雨兰。“你们都死得这么年轻。除了秋荷是病死，你和雨兰都是横死吧。死了之后，魂魄又被弄来填阵脚，确实挺惨的。” 见她们都不说话，又说“这样吧，把你们的冤仇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帮得上忙，就帮帮你们。” 小梅瞪眼看着马朵朵，“你，你不恨我？” “你又没伤到我，我恨你什么，”马朵朵说，“不过，我也不是白帮忙，你们得帮我打整这个屋子。” 雨兰率先回答道“好，我愿意。” 马朵朵点点头，看着小梅。 雨兰叫了一声，“小梅……” 柳贤说“你打也打不过我们，不如先看看我们怎么帮雨兰，你再做决定。不过有一点，不能伤人。” 小梅低头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柳贤放开了她。拔山也放开了雨兰。 柳贤让拔山先送秋荷去地府，然后问道“雨兰，你有什么冤仇？” 雨兰悠悠地叹一口气，“比起报仇来，我更想救回我的哥哥。” 雨兰有个傻子哥哥，是真的傻子，先天智障。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七章 装修准备 雨兰的父亲见第一个孩子是智障，第二个孩子是女儿，没多久抛妻弃子不见踪影。 他们的母亲雨姨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总是叫雨兰要照顾哥哥。哥哥虽然傻，但是人不坏。 雨姨打三份工，还要做些手工活养家，天天都是雨兰和傻子在家。 雨兰照顾傻子，给他洗沾满各种东西的衣服，给他处理被别人用石头砸出的伤口。 傻子一晃神就不见，雨兰就得扯着嗓子边叫边找，有时候要找几条街。 傻子很喜欢雨兰。他总是喜欢躲起来，等到雨兰找过来，他就蹦出来，一边拍手一边叫雨兰的名字，把他买的那些最便宜的零食往雨兰手里塞。 雨兰总是把他塞过来的零食丢在地上。 雨兰觉得自己是囚犯，被判在傻子身边无期徒刑，等她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外出打工。 她自己花很少的钱，其余的钱都寄回家。走了三年，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总说打电话麻烦，也很少打。 那一天，同乡带话来，说傻子走了，是永远的走了。 雨兰赶回家，看到瘦得皮包骨的雨姨，看见她就抱着她痛哭。 雨姨告诉雨兰，傻子是为了救人死的。 有个小孩子掉进水库里，傻子从来没下过水，却跳进水库。不知他是如何把孩子推上了岸，自己却沉了下去。 雨姨说，被救孩子的父母不承认傻子救了孩子，就算有人目睹了一切，他们依然叫嚣着傻子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 雨兰去找他们理论，她告诉他们她不是想要钱，只是想还她哥哥一个公道。 那家人嘴里乱骂着把她推了出去。 雨兰失魂落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库边，想起傻子的傻笑，想起傻子塞给她的零食。她突然听到了傻子叫她的声音，看到了傻子在水库里扑腾。 雨兰纵身跳了进去，想救出傻子，自己却渐渐沉了下去。 “我真的看到我哥在水库里。”雨兰悠悠地说。 马朵朵和柳贤对视一眼，如果是蓝山人和小椿在找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人，那雨兰看到幻境，也不足为奇。 马朵朵问“你报仇，是想找那家人？” 雨兰点头。 马朵朵说“他们作了孽，自然有地府评定。你哥哥救了他们的孩子，你却想伤害他的家人。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活着的可能只剩那个孩子了，这不是和你哥哥做的事情背道而驰？” 雨兰压抑着自己，如猫叫一样的哭声低低穿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就是，觉得，傻子不值。” 马朵朵说“他做了好事，一定会被善待的。” 其实马朵朵觉得雨姨才是可怜，两个孩子都没了，不知道她怎么熬下去的。 马朵朵正在庆幸雨兰没提起雨姨，就听到雨兰说“我还想知道，我的妈妈……” “嗯嗯，”马朵朵慌忙点头，“你去地府问吧。第一殿的秦广王，心很好，一定会告诉你的。” 柳贤睨了她一眼。 雨兰身上的黑气淡了许多。 小梅叫起来。“这算什么？你们根本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劝说了几句。” 马朵朵叹气。“冤仇，本来也是你自己的执念。你都死了，一生善恶自有定夺，是你自己扭着不放。你以为是报仇，其实也是徒增恶行。” 小梅淡淡地笑了一下。“哦，是吗？” 她慢慢地踱到门口，看到院子里堆的小山一样的杂物，回头对柳贤说“先干活吧，我去帮你把黄明旺叫来，把这一堆垃圾收走。”说完，化为一道黑烟，迅速飘走了。 柳贤没来得拉住她。余下的人怔怔地看着天空中黑烟的尾巴。 “小梅不把仇家杀了，是不会回来的，”雨兰轻声说，“她和我不一样，她死得晚，她的仇家，可能还活着。” 柳贤沉声问“她的仇家是谁？” “不知道，只知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是她前男友。” “小梅的名字叫什么？” “她从来没提过，”雨兰还是摇头，“除了秋荷，我们都，都不爱提以前的事情。” 马朵朵还抱着小梅会回来的希望，只等来屁滚尿流的黄明旺。 黄明旺顶着大太阳，用迅雷之势把院中的杂物全部清理干净，搬上了车，招呼都没打一个，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离开了。 雨兰和拔山一起，化为一阵小旋风，把屋里吹了个七起八落。 马朵朵的意思是，能被风吹下来的都是垃圾。如果扛得住风，那就还可以用。 雨兰去地府前，拜托他们一定要找到小梅，不要让她变成孤魂野鬼或者恶鬼。 柳贤对着马朵朵理清思路。 “雨兰说小梅的仇家还活着，我看她的穿着打扮，她死了不超过三十年。她看上去还很小，多半几率在上学。可能在上高中，或者面嫩点，在上大一。” “这还是好查的，可是只能委托苏乐了。” 柳贤给苏乐打电话，拜托他查一查本城，四十到三十年前去世的高中女生和大学女生，把小梅的长相给他描述了一番。“这不是我私人的事情，是个老案子，应该没有危险。” 苏乐爽快地同意了，说查到了给他们电话。 马朵朵打量着终于不破败阴暗的青柳居，很是满意。“可以开始装修了。” 下午的时候，苏乐回电话过来。“查到一个，很像你说的那个，名字里带着个梅字，是个高中生，被她同班的一个男生杀害的。” 他把资料发了过来。 资料上短短的几句话，概括了小梅心中的无尽怨恨。 小梅那个时候上高二，与同班男生李文康因感情纠葛，在学校自行车棚处，被李文康刺杀身亡。 李文康被逮捕归案。 还有另一份资料，李文康在牢中，自杀身亡。 马朵朵说“小梅是不是不知道李文康已经死了？” “小梅说她的仇人有一男一女，”柳贤翻到证人证词，“这上面说，案件发生之前，校园里流传着小梅的丑闻。我们去问问当时的证人吧，从这个女的开始。”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八章 传闻怪物 柳贤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名字。“她说的事情，时间比其他人知道的发生的早一些，但是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说的很模糊。她多半知道事情的起因。” 舒曼红上高中时，她最好的朋友小梅出事了，所以她对高中充满了恐惧。 儿子上高中的三年，她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一天至少打三个电话去询问儿子的情况，也以同样的频率联系儿子的班主任。 至到有一次，儿子回家发了一通脾气，她才有所收敛。 收敛的是行为，她的心依然每天焦躁不安。所有的食物在她嘴里都是味如嚼蜡。不管阳光再好，全世界只剩下灰暗的颜色。 做梦都是那个自行车棚，儿子有时候在地上躺着。 有时候地上躺着的是小梅，拿刀的人是儿子。 唯一不变的是鲜血。 那些暗红得发黑的鲜血从梦里溢出来，变成了她满头满身的汗，包裹着她，从来不曾放过她。 她只能靠吃药来缓解。 儿子终于高中毕业，要去上大学了。 开始的一段时间，舒曼红觉得全身轻松，终于睡了几天好觉。没过几天，她又开始担心起大学校园来。 她听到门铃响，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陌生人，以为自己的噩梦成真，儿子已经遭遇了不幸，这两人是来传递噩耗的。 那些汗迅速爬上了她的身子，她紧抓着门框支撑着自己。 “你不舒服吗？”门口的大眼睛女孩子问道。 舒曼红艰难地张张嘴，想问他们是谁，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是记者。” 这个声音冷静又清晰，让舒曼红稍稍冷静了些。她终于能喘过起来，低声重复了一遍，“记者啊。” 原来不是，幸好不是。 马朵朵看着舒曼红开门瞬间就变得晄白的脸，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又问了一遍，“你不舒服吗？” 舒曼红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找谁？” 柳贤说明来意。 舒曼红怔住，然后眼里有了些光彩，她把他们请进屋的时候，居然笑了笑。 “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我早就想说出来了，终于有人肯听了。以前我不敢说，后来没人想听，那些话憋在我心里，硌得我心口痛……” 舒曼红滔滔不绝地说着，脸慢慢红润了起来，然后红得过头，像是生了热病的人，脸上那一抹病态的红。 李文康喜欢小梅。舒曼红第一个知道，因为她上课下课，眼睛都追着李文康转。但是李文康的目光，粘在了小梅身上。 李文康知道舒曼红是小梅的好朋友，不敢亲手把情书交给小梅，让舒曼红代为转交。他当然没有收到过回信。 李文康找舒曼红询问的时候，脸上焦急又害羞的表情让舒曼红心酸。 她编造了些小梅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她看着李文康变得通红的脸，又变得铁青，当时心里是很痛快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外表阳光的李文康，内心是一个极敏感，极自负的人。 他写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公告栏，用尽他所能想到的阴暗、恶毒、污秽的词语，每一句话都提到了小梅的名字。 那篇文章是一味辛辣的调料，一下子激活了学生们沉闷又枯燥乏味的神经。文章很快被撤下，但是内容在他们的嘴里生了根，发了芽，越长越壮大。 小梅反击，也找了班主任，但抵不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舒曼红内疚，一直陪在小梅身边，为她辩解。 传闻已经长成了一个怪物，不受任何人控制。 李文康的家世也被翻了出来，成了新一轮的谈资和笑料。他认定是小梅的报复，用了更极端的方式报复回去。 事情发生后，全班同学都哭了，隔壁班也传来哭号声。 舒曼红也哭得很伤心，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擦干眼泪继续生活。 等到儿子上高中后，她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 说完后，舒曼红脸色恢复了正常，她这才想起没有给客人倒水，起身泡茶去了。 马朵朵低声问柳贤“小梅说的仇人，跑不了她一个。怎么办？告诉她吗？” 柳贤看着舒曼红雀跃的身影，又看到了玻璃茶几下面，凌乱的几个药瓶。 “如果告诉她，她的抑郁症会加重，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舒曼红端着茶过来，把玻璃杯放在二人面前。 马朵朵问“还有别的男生参与到这个事情来吗？” 舒曼红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传闻，每个人都参与了吧。” 马朵朵问“对小梅伤害特别大的？” 柳贤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学生，老师或者家长。” 舒曼红回想片刻。“小梅找过班主任，班主任请了李文康的家长来。李文康的爸爸说李文康是因为太喜欢小梅了，才会做这种事情，还骂小梅勾引李文康。 “班主任让小梅不要追究，息事宁人，说既然是流言，很快会过去。” 马朵朵低声问“你觉得是李文康的爸爸还是班主任？” “李文康的爸爸不一定还活着。”柳贤虽然说着，还是发信息给苏乐。 柳贤问“小梅的家长呢？” 舒曼红怔怔地望着柳贤。“你们，不是记者吧？” 柳贤想了想，“小梅确实是死了，但是她从来没离开。她之前被困在一个地方，现在她可能会来找你。” 舒曼红看着柳贤的嘴一开一合，用了些时间理解他说的话，脸上又出现了病态的嫣红。 “小梅在哪里？”她环顾着四周，“她现在在这里吗？” 她猛地站起来。“我要给她道歉。她在哪里？” 柳贤说“她现在不在。” 舒曼红重重地坐了下来。“她什么时候来？” 马朵朵闷声说“就算你道歉，她也不一定会原谅你。” “我知道，”舒曼红说，“不管她原不原谅，我都必须道歉。” 苏乐发消息来，李文康的爸爸得了老年痴呆，去年去世了。 “去年死的，小梅可能不知道。” “保险起见，还是去找找班主任吧。”柳贤问舒曼红，“你和我们一块去吗？”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六九章 可以动工了 小梅的班主任，陈老师在那件事情之后，还是继续当着老师，只是从那以后，没有升过职。 他现在已经退休，看到舒曼红来访，很是高兴。 他戴着老花镜瞅了半天。舒曼红主动说出自己的年级和班级。陈老师朗声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你那个时候，成绩不错，但是最后考试没考好啊。” 他和蔼地看着舒曼红。“现在怎么样？在哪工作？孩子都上大学了吧？” 舒曼红提到儿子，脸上有了些血色，聊了几句，看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柳贤和马朵朵，勉强笑了笑。“陈老师，我想找你聊聊小梅的事情。” 陈老师的表情变得僵硬。 他清了清嗓子，“小梅那孩子，可惜啊。还有李文康也是，两人的成绩都不错。”他轻拍大腿，“可惜啊。” “可惜我们没考上好大学，给你加奖金是不是？”舒曼红说。 余下三人都诧了诧。 柳贤扬起手去抓舒曼红。 舒曼红抢先把桌上的水果刀拿在手里，比在脖子上。“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柳贤冷笑。“你以为附身，我就抓不了你？” “我知道你可以，”舒曼红快速地说，“要和我比谁快吗？” 柳贤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舒曼红。舒曼红用了些力，脖子上破了些皮，滚下一颗血珠。 陈老师拉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打断了他们的僵持，他颤抖着手指着舒曼红。“你，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他又对马朵朵说“快，快报警啊。” 见马朵朵没动，他困惑地看着他们。他的眼镜滑到了鼻子上，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安。 舒曼红看着柳贤，嘴上却说“陈老师，我是小梅。记得我去找你的情形吗？” 陈老师哆嗦着，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马朵朵跑过去扶他，没有扶起来，就让他在地上坐正。“别怕，你好好和她说话。有柳贤在，她伤不了你。” “她，她真的是……”陈老师指着舒曼红。 马朵朵说“是的。她会来找你，那就是心里还怨恨你，你给她道歉吧。” “道歉？”陈老师手撑着地，从地上站起来，诧异地看着舒曼红。“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是马上就请李文康的家长来了吗？” “然后呢？”小梅冷笑了几声，眼里流出泪来，“事情有改变吗？” 陈老师说“我不单是你的老师，也是李文康的老师。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努力地息事宁人吗？” “我让你息事宁人，是想要保护你。这些流言，你只会越描越黑，越较真他们传得越厉害。”陈老师说。 马朵朵觉得他在往一边倒去，半扶半推地让他坐下。 “保护我？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保护你优秀教师的名声，保护的是学校吧！”小梅尖声叫着。 陈老师流出两行浊泪。“你恨我，就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老了，你放了舒曼红。” 小梅怔了怔，仰天凄厉地高声笑着“你真是伟大啊。我被杀的那天，你在哪呢？” 陈老师停住了颤抖，他看着舒曼红，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在现场，会竭尽所能保护你。” 柳贤看到舒曼红拿刀的手慢慢放下，纵身扑过去，放出灵力来，把小梅从舒曼红身上逼了出去，伸手抓住了她。 小梅没有挣扎。 舒曼红昏倒在沙发上，陈老师也瘫在椅子上。 小梅说“走吧。” 柳贤紧紧地抓着她，她说“我不想报仇了。刚才附在她身上，她心里想的什么，我也都知道了。她比死了好不了多少。” 陈老师看不到小梅，只看到柳贤的动作。他看着虚空的地方流泪。 马朵朵安顿好陈老师和舒曼红，来到了外面。 柳贤问“你刚才怎么避开我，附身到舒曼红身上的？” “我把怨气收起来了。”小梅自嘲地轻笑一下，“收了怨气，我才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家人都在外地，舒曼红经常带我回她家吃饭。有一次我得胃炎，她带我去看病，给我熬粥。” “我收怨气是为了报仇，得到的结果却是不想报仇了。” 马朵朵问“你怎么知道舒曼红说过你的坏话？” 小梅说“我死了之后，去找过李文康。” “李文康是你杀的？”马朵朵惊讶地说。如果小梅杀过人，就已经变成厉鬼了，怎么会这么好对付。 小梅摇了摇头。“我本来是那么计划的，但是他一点都不怕我，还和我聊天。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然后，我就被抓了。” “抓我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些。我听到他们讨论，说我是纯阴之体，不要浪费了，留着以后用。” 看来他们抓小梅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拿她来填阵脚。 柳贤想着，从仓布手里偷羊角的，是一个男人带着孩子。那孩子就是蓝山人。蓝山人长大，有了小椿。从后就是他们俩在活动。 这很像是代代流传的家族行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柳家？ 近两年似乎只看到小椿，不见蓝山人。蓝山人是死了，还是藏起来了？ 送走了小梅，青柳居的装修准备算是彻底完成。 马朵朵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搞了一上午，递给柳贤几张纸。 柳贤看着那些歪歪斜斜的笔调，“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画的设计图。” 柳贤又看了几眼，把那几张纸团起来丢了。 马朵朵哼了一声，“别想我帮你贴墙纸。” “我已经请到装修工人了。”柳贤淡淡地说。 马朵朵瞅了他半天，阴阳怪气地说“还真是有钱能是鬼推磨。” 柳贤说“嗯。房子大体结构很好，要改动的也很少。” 他没告诉马朵朵，他请的都是零散的工人。一个工人只负责很小的一部分工作。就算是同一项工作，也请了几个人来做。还把密室重新加固改造了一下。 顿了顿，他问“你想住哪个房间？” 马朵朵蹦起来，“反正不住让我产幻那个房间。” 柳贤又捡起那几张纸，留下了一张。“这个庭院设计，还可以用。”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零章 肝腰合炒 柳贤去青柳居监工回来，看到潘明莉穿着一身黑衣，与田可嘉坐在一起。 潘明莉的手臂上带着黑色的袖章，见他进来就站了起来。 田可嘉招呼柳贤坐下。 潘明莉的脸肿着，眼皮也肿得有些透明。她说“我想请你帮个忙。”话还没说完，眼眶又红了。 田可嘉抽了一张纸巾给潘明莉。“小康去世了。” 柳贤微微有些吃惊，潘浩康死了？想到刚刚潘明莉说的要自己帮忙，就问“他又回来了？” 潘明莉用纸巾捂着口鼻，哭出了声。 田可嘉对着柳贤挤着眼，挥了挥手。 潘明莉抬起头。“能不能请你把小康的魂招回来？” 柳贤说“我只会抓鬼，不会招魂。” 他看了看潘明莉周围，没有黑烟，“而且人死了之后，要去地府，才能开始下一世。你把他的魂招回来，不是让他死得不清净吗？” “我不是……”潘明莉凄凉地摇了摇头，“小康死得惨，我想问问，到底是谁杀了他。” 柳贤问“潘浩康是被杀害的？” 潘明莉哭得说不出话来。田可嘉抱住她，责备柳贤说“你没看新闻啊！” 柳贤最近忙着装修的事情，确实没有看新闻。他见没自己的事了，准备上楼了。 却听到田可嘉说“别哭了。柳贤会破案，让他把杀害小康的凶手找回了。” 柳贤停住脚步，抱着肩沉着脸，看着田可嘉。 潘明莉连声说道“对对对，你上次帮小康洗脱了嫌疑，你这次也一定能抓到凶手！” 她说着，站了起来，就要跪下去。 柳贤和田可嘉连忙扶住了她。 田可嘉说“放心吧，柳贤靠得住的。” 送走了潘明莉，柳贤问田可嘉“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田可嘉说“知道，但是要是凶手没抓住，小康也死不瞑目啊。” “他并没有留在人世，说明他死得很瞑目，”柳贤冷声说，“官差手上那么多资源，都没有找到凶手。你觉得我单枪匹马，能找到凶手？” 田可嘉懒洋洋地说“你不是单枪匹马，朵朵已经答应了。” 柳贤丢下田可嘉，两三步走上楼。马朵朵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点着鼠标。 “你答应查潘浩康的案子？” “是啊，我心肠软，她们一说我就同意了。”马朵朵招手让他坐在旁边，“而且啊，这个案子挺奇怪的。” 柳贤问“你怎么查的？” 马朵朵说“我就查了查新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她回头看柳贤，“潘浩康之前和我们有过接触，我就没有找苏乐。” 柳贤问“给我讲讲案子。” “刚刚潘明莉说，潘浩康因为易玉琴的事情，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工作丢了不说，天天借酒消愁。” 柳贤敲了一下她的头。“讲案子。” “他的尸体是在一个星期前，银沙河湿地公园，被晨练的居民发现的。潘明莉说，他的肝被切除了一部分，体内还有麻醉药。细节都不知道。” “所以潘明莉才说他死得惨，是偷器官的吗？”柳贤问。 马朵朵说“可能是吧。所以我又上网搜了一下，找到一个更早一点的新闻。有个人的肾被偷了。” 她开始翻找网页，柳贤起身想走开，被她拉了回去。 “这个人还活着，我们去问问他，”她指着屏幕说，“万一两个案子有联系呢。” 柳贤闷声说“然后呢？偷器官的都是团体作案，我们俩深入虎穴，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去问一问有什么关系。”马朵朵噘嘴说，“万一我们发现一些新线索呢。” 马朵朵拖着柳贤到了被偷肾的人家里。 敲门之后，看到猫眼里黑了一下，却没有人开门。马朵朵敲了两下，里面想起沉闷的声音。“找谁？” 马朵朵大声地说了，那人却让他们走开，任凭马朵朵敲门都不再理会了。 柳贤说“别敲了。我要是肾被人偷了，我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 马朵朵见出师不利，垂头丧气地跟着柳贤下楼。走到楼下面，撞到了柳贤的背上。 “停下来干嘛？”马朵朵从柳贤背后探出头来，看到许素带着两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转眼就到了他们跟前。 许素微笑着说“真巧。” 柳贤扯了扯嘴角，马朵朵问“你来这里办案子吗？” “嗯，”许素推着眼镜，抬头看了一眼大楼，“有个人的肾被割了，我们来问问情况。” 柳贤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你现在，还要管这些案子。” 许素说“这件案子有些奇怪。”他来回看着两人，“你们感兴趣吗？来帮帮我。”看着柳贤说“你还是我们队里的顾问呢。”说完，又笑起来。 马朵朵说“好啊。” 柳贤回头看她，她拉了拉他的胳膊。 许素指了指单元门，“那一起上去吧。”马朵朵拉着柳贤跟在后面。 那人在猫眼里把许素等人的证件看了许久，才打开门。 那人姓李，一直黑着脸看着众人，虽然他现在眼眶发青，但个子不矮，腰背挺得很直，圆肩厚胸。 李某听完许素的问题，又扫了一眼众人，用嘶哑的声音讲起来，讲一会儿就喘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受了这次打击，身体不如从前了。 “我好好的在路上走，被人从后面扑上来，我就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桌子上。” 李某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吐出。“然后就是比我所经历过最痛，还要痛上十倍。我以前都不知道能有那么痛的事情。” “等我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浴缸里。浴缸里都是冰块。我从浴缸里面爬起来，走到大街上，向路人求救，被送到了医院里。” 李某看着空白的墙，用单一的声线说“医生告诉我，我的肾被割了一个。” 许素看了一眼柳贤，柳贤冷冷地看回去。 许素回头问李某“你前段时间，在什么地方做过体检，或者抽过血吗？” 李某说没有。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一章 蛆和丝线 许素又问“你记得当时有几个人吗？” “一个，我被绑在桌子上的时候，只看到一双腿。是一个男人。” 离开李某的家，许素问柳贤“要到特命队去看看其他案子的资料吗？” 柳贤知道就算他不说话，马朵朵也会嚷着去，就说“好啊。” 许素笑得特别开心。 路上，许素和柳贤二人一辆车，他突然对柳贤说“柳贤，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恶意，也没有害过你。我就希望你和马朵朵平平安安的。” “那你还把我们拉进这个案子来？”柳贤淡淡地问。 许素笑了笑。“就算我不拉你们进来，你们自己也会去查。这案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跟着我一起查，反而安全些。” 许素又说“你现在不相信我，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是你们这边的。” 柳贤问“除了我们这一边，还有哪一边？” 许素轻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许素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他的桌子在大办公室的角落里。他丢过来两本卷宗。 马朵朵翻开一本，看到正是潘浩康的案子。 现场照片上，潘浩康脸色死白的躺在长椅上，他的肚子被打开，体内都是蛆。 马朵朵啧了一声，丢开照片，又看到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当日凌晨。 “这才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开始腐烂，不可能有这么多蛆啊。” 许素点头。“这些蛆，我们推测，是凶手放进去的。” “而且他被割的肝脏，就被丢在抛尸地附近的垃圾桶旁边，第二天被一个环卫工人捡到了。环卫工人以为是猪肝，看到袋子里还有冰块，又想起死者肚子被剖开，就送了过来。” 马朵朵凑过去看柳贤手里的卷宗。 一个名叫钟平的人，被抛尸城郊的树林里，腹腔被打开过，又被用丝线缝合起来。体内发现少量的蛆虫。 柳贤说“我怎么看都是买卖器官的人。” 许素说“买卖器官的人，一般都是先有买家了，才会动手。而且肝脏和肾脏，并不需要夺取人命。我之前问李某有没有体检过，你们也听到他的回答了。另外两个受害者，也都没有。” “而且，这次的受害者都是低风险人群。买卖器官的人，一般不会对这种人下手。” 他把三个受害者的卷宗并在一起。“你们看，这三个人都是年轻男性，身体素质都比较好的。” “不是这种人的器官，才好吗？”柳贤说。 许素问“那为什么又要把潘浩康的肝脏丢掉了呢？” 柳贤想了想，说“潘浩康的姐姐说他最近借酒消愁，可能肝脏不好用了吧。” 许素笑了笑，“我虽然不是医学专家，但是潘浩康只是最近才喝酒多了些，连酗酒都算不上，时间并不长，对肝脏并不会造成实质上的损伤。” 柳贤说“那可能是别的地方出了差错吧。” 马朵朵突然说“我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往被害人体内放蛆了！蛆虫可以帮助清理溃烂伤口，吃掉坏死的组织。” 她抓过李某的卷宗，翻了两下，“李某说他在满是冰块的浴缸里醒过来，冰块也可以止血防感染。”抬头看柳贤，“凶手可能没想杀人。” 柳贤没说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马朵朵瞪了他一眼。 许素说“法医说这个凶手精通解剖，但是知识很陈旧。蛆虫疗法，还有缝合伤口的丝线，都是现代医学不再使用的方法。” 柳贤说“那你们要找的，就是一个自学成才，或者年纪很大的医生了。” 马朵朵问“年纪很大的医生怎么能一下子就放倒李某？” 柳贤说“不是说了，是团伙吗？”他阻止了马朵朵，“李某只看到一个人，并不代表只有一个人。” 许素笑着收起卷宗。“我自己再找找吧，有消息了通知你们。这案子有些危险，你们不要单独行动。” 出了特命队，马朵朵问柳贤“你早就想到了蛆的事情了对不对？为什么不说？” 柳贤说“许素也早就知道了，他不也没说嘛。” 马朵朵皱眉说“和不信任的人在一起办事，真累。” 她斜眼看柳贤，“你还有什么，想到了没有说的？” 柳贤说“我想到的也不多，反正不会是非法贩卖器官的。如果是杀人取器官，他们不会只取一个，更不会丢了潘浩康的肝脏，好不容易割下来的。” 马朵朵板着脸对柳贤说“汉尼拔来了。觉得潘浩康的肝脏被酒泡了，味道不好，就丢掉了。一个肝一个肾，刚好肝腰合炒。” 柳贤知道她在开玩笑，苦笑了两声，问道“难道真的是魔？” “魔不会剩饭的。”马朵朵说。 “晏淼就只吸油脂。” “如果这个魔只吃内脏，就会把所有的内脏都吃掉。而且还是不能解释潘浩康的肝脏。”马朵朵说，“既然是老医术，我觉得许素应该去查一查老案子。” 她拿出电话，准备打给许素，打之前给柳贤说“这件案子好像和你没啥关系。早点抓到凶手也好。” 柳贤点点头。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许素独自来到闲时二楼。 “之前的案子没有录入电脑，费了些时间找。” 他把四个卷宗摆在桌子上。 “这两个案子，发生在二十一年前。这两个，四十年前。可能还有别的，但是没有找到了。” 四个案子都出现器官被盗，心脏、胃、肺还有左腿。 “左腿？”马朵朵吃惊地问。 “左腿这个，受害者的腿被泡在冰块里，我觉得可能有关联。” 柳贤也问“四十年前，就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了吗？” “首例是1967年，我们是1978年第一例，接受移植的患者只活了100多天。” 马朵朵说“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做科学实验吗？” 柳贤说“时间跨度这么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许素从档案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二十一年前，根据失去左腿的受害者口述，画出来的嫌疑犯素描。”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二章 角度刁钻 “我根据这个素描图，查看了湿地公园附近的监控，找到了这个人。”他拿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两张图上的人，长得极为相似。 许素脸上难得露出愁容。 “他们把案子拿到我们特命队，我还以为他们是在撂摊子，结果还真是我们的事情。” 早知道当队长还要处理这些麻烦事，当初就不把方锦水挤走了。可是方锦水一身都是心眼，背上都是眼睛，他在的话，很多事情不好办。 马朵朵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你怀疑是啥？恶鬼？” 许素说“恶鬼要人体器官干什么，多半是妖，要不就是魔。” “你这是职业惯性，”柳贤看着两张图，“没准是人呢，也许是父子。” 许素想说什么，柳贤举起一只手，打断了他。“你都有嫌疑犯图片了，就去抓吧。抓到了就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许素说“能不能请你们帮忙？驱鬼好说，我们虽然没你那么轻松，但也能搞定。万一是魔是妖……”他不由瞟了一眼马朵朵胸前的魔牙。 柳贤想了想，答应了。 许素又拿出一大叠纸，放在桌上。“我把这些案子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你抽空帮我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柳贤挑眉问“这些可以复印吗？” 许素笑着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 许素走了之后，柳贤问马朵朵“哪些人知道你有魔牙的事情？” 马朵朵说“我天天挂在脖子上，谁都看得到啊。小梅不就看出来了吗？” “那许素怎么知道的呢？” 马朵朵偏着头想了想。“鬼告诉他的？” 柳贤没再说话，拿起许素留下的卷宗翻看起来。 马朵朵问“你真的认为是人干的吗？” “你也说了凶手并不想杀人，目标是器官。器官有什么用，一种死用，比如祭奠邪神、吃。但这些受害人都是o型血，不管是祭奠还是吃，都不会管血型的。” 马朵朵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是一个口味刁钻的汉尼拔。” 柳贤半眯着眼，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还有一种活用，我觉得他弄这些器官，是用来移植。受害者都是年轻、健康的男性。潘浩康的肝脏被丢掉，也许就是被他淘汰掉了。” “妖的话，根本不需要移植器官，他们要的是灵力。魔要人魂魄，会吃人，但是你也说了，魔不会剩饭。那就是人干的了。”想了想，又说“或者是我们还不知道的怪物。” 马朵朵随意拿起几张资料。 “你说受害人都是o型血，李某说他并没有参加过体检或者抽过血，凶手怎么知道他的血型的？” 柳贤说“许素问他前段时间，他当然说没有了。这三个受害人，都献过血，有些是很久以前了。” 马朵朵嚷起来。“那你赶紧打电话给小眼镜，让他去查啊。” 柳贤轻松地往沙发上一靠。“他自己知道的吧。” 马朵朵说“我觉得他不知道。许素破案子这方面，比方锦水弱多了。而且，他老是慢悠悠的，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就找了几件旧案子出来，明明两三天就能弄完的。” 她推了柳贤一把。“你疑神疑鬼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藏着掖着干什么啊，等会凶手又出来做案啦！ “你要防着他，不出面不就行了。” 柳贤瞅了马朵朵一眼，拿出了手机，开了免提，问许素准备怎么抓人。 许素说“就在湿地公园附近布控。” 马朵朵冲着柳贤瞥了一下嘴，柳贤捏捏鼻梁，告诉许素自己的新发现。 许素不慌不忙地说“好的，我这就叫他们查中心血库的工作人员。” 吴绍明从昏暗的房间里醒来，身体深处隐隐的钝痛比昨天减轻了许多，前段时间绷得很紧的大腿也松了一些。 他起身，按了按大腿，肿消了不少。又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撩起衣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身上爬满的褐色蜈蚣状伤痕，心中五味杂陈。 镜子里的脸他看了九十多年，近几年越看越陌生。 这副皮囊里包裹的内脏，没一样是原装的了。早晚有一天，这脸也得换掉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还是自己吗，还是那个叫吴绍明的人吗。 身体好的时候，吴绍明觉得自己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当他感觉到肝脏和肾脏不行的时候，还是下手了。 肾脏还算顺利。取肝脏的时候，那两个人都没活下来，内疚是有一点，但是也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这是张二十多岁男人的脸，猛一看算得上俊朗，但是印堂中间有一条非常深的纹路，从眉间直至山根。 有些大小眼，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看久了他自己都觉得心慌。 以前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那时他的眼神坚定、灵动，透露出内心澎湃的热情。 祸结兵连的年月，他骗得小书童偷来钥匙，为他打开房门。又踩着小书童的肩膀，从家里的围墙上翻下来，跟着那支队伍走了。 开始一切顺利，他觉得自己乱世英雄的抱负马上就要实现了。 一个月后遇到敌军，他经历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战斗。 那次战斗，让他明白了人的生命有多脆弱，也让他明白了人有多顽强。 腿断了不会死，肠子流了满地不会死，身体断成两截还可以爬很久。 他并不是有意要当逃兵。当他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醒过来，队伍已经走了。 他坐在战友的尸体边喘气，虽然知道队伍前进的方向，他却犹豫着要不要追不上。 死尸堆里冒出两个如鬼魅一般的瘦长身影，吴绍明一惊之下，拔腿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后来古吟告诉他，那两个是扒尸体的贼，不是鬼。 古吟是他在那个满目疮痍的小村庄里遇到的。 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古吟不像活人。 因为她太“活”了，头发浓密丰泽，面色红润，丰润标致，身上的旗袍干干净净，面料泛着柔滑色泽，在这片毫无生气的地方，显得突兀又妖异。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三章 女妖与驱鬼师 吴绍明看到她脚上细高跟、尖鞋头的缎面鞋子，根本没有踏在枯黑的落叶上，而是浮在半空的时候，死命大叫起来，转身就跑。 古吟站在原地，看着吴绍明跑去的地方，拢了拢身上的暗花披肩。 吴绍明跑累了，停下来靠着一堵断墙休息。 古吟正站在不远处，瞅着他，脸上笑盈盈。 吴绍明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吞吐地问出了那句老掉牙的台词。 “你，是人是鬼？” “不是鬼，”古吟说，伸出舌头来添了舔嘴唇，“也不是人。” 吴绍明叫都叫不出了，闭着眼等死。 古吟没人杀他。“好不容易遇到个活人，舍不得杀，当我的佣人怎么样？” 吴绍明感恩戴德的同意了，他不想死。 没过多久，古吟就告诉吴绍明自己是妖。 吴绍明已经不在乎了，他跟着古吟好吃好喝，还没有生命危险。见古吟对自己不错，满脑子都是美艳女妖，化为人形报恩的传说。 那天他们在客店落脚，古吟刚刚洗了澡出来，出水芙蓉的样子让吴绍明看呆了眼。 到今天，他还时常回忆起古吟偏着头擦头发的样子，雪白的肩线。 他厚着脸皮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古吟没有回答，笑得脖子都变红。吴绍明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古吟带他来到这个山洞，昏暗逼仄，阴凉潮湿。 “到家了。”古吟说。 山洞深处有一坑洞，两层楼高的深度，半坑壁上插着火把，照到坑底黑影幢幢。 直到被古吟推下那个坑洞的时候，吴绍明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她笑成那样。 他也想笑，却没来得及。 坑洞角落里一个如野兽的男人扑了上来，手上举着一根棒子朝他打下来。 吴绍明都忘记了自己赢的，当他把那个男人从他身上推下去，才发现被那个男人用来做武器的，是一根人的大腿骨，挂着缕缕腐肉。 经过开始的惊讶、恐慌之后，吴绍明终于闻到坑洞里的味道，想起了他参加的那场战斗，不停呕吐起来。 古吟用一根滑腻腻的绳子把吴绍明吊出了坑洞。 那根身子是长在她身上的，吴绍明却没看到是长在什么地方。 吴绍明疲惫地看着古吟，心里很委屈又不解。 古吟撩了一下头发，低着头说“你太弱了。” 吴绍明明白过来，和古吟比起来，自己确实太弱了。 他对古吟的行为释然了。 古吟给吴绍明喝了一碗她的血。那腥臭的味道，不比坑洞里的好闻，挂在嗓子眼里，让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 古吟出门的时候，吴绍明就被关在坑洞里。 吃喝古吟是不会管的。 她笑盈盈地说“洞里都是吃的，你自己解决吧。” 吴绍明打定主意不会去吃那些。但是真饿起来，比起火烧肚肠，千万只小虫在胃里抓，同类相食也就不算什么事了，更何况那些都已经死了。 坑洞壁光滑，直上直下。 吴绍明试着爬了一下就放弃了，他并不能肯定自己想逃。 如果逃了，就见不到古吟了。 一月余，古吟又带了个男人回来，丢下坑洞。 吴绍明心知肚明，没有等古吟多说，就冲了上去。 这样过了一年，吴绍明喝了古吟很多血。他不再觉得难以下咽，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把那一碗血当成是自己战胜的鼓励。 有一次，吴绍明被一人刺穿了肺部，他用一根磨尖的腿骨刺穿了那人的喉咙。 古吟拉他出洞，剖开他的身体，把那人的肺给他换上。 那人的肺在他身体里扎了根。古吟喜出望外，拥抱了他一下，软软香香。 吴绍明以为古吟已经达成所想，自己不用再下坑洞了。 “你还不够强壮。”古吟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 这天，被推下坑洞的是一个年轻人，眉眼细致，身手不凡。 吴绍明一时竟落到下风。 那人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冷冷地看着吴绍明，说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哥哥马上就到。” 听到这话，吴绍明更是要扑上去了。现在一个都打得费劲，等他哥哥来，自己更加没胜算。 他倒不是怕死，他觉得现在自己不一定死得了。 那人闪身躲开，又说“我哥哥会杀了那个女妖。” 吴绍明呆了呆，他虽然想出去，但不想古吟被杀。又转念一想，自己喝了几碗血都死不了，古吟怎么会轻易被杀。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这是缓兵之计。 他拿着腿骨，放低身子，弯着腿踱步，寻找合适的机会。 突然听到古吟惊叫了一声，上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呼声。“我弟弟在哪？” 洞中的年轻人大叫起来。 “哥！我在坑洞里！” 又是打斗的声音，最后传来古吟的厉声尖叫，震得山洞顶上的土抖落下来。 一个男人从坑洞边探出头来，急声叫道“志孝！” 志孝回道“哥，我没事。洞里还有个人。” 志孝神色轻松了许多，他得意洋洋地对吴绍明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哥会杀了那个女妖。对了，我叫柳志孝，我哥叫柳立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立道把他们从坑洞中拉上来。吴绍明看到地上一条宽大的烧焦的痕迹，有他熟悉的气息，心里戚戚然，莫名恐慌。 “这就是那个女妖。”柳立道身姿挺拔，温和地看着柳志孝。 两兄弟眉眼极像。 “你猜是什么？居然是蚯蚓。真是群魔乱舞，妖孽当道。” 柳志孝介绍了吴绍明。柳立道看似不经意，细细盘问了吴绍明被古吟抓来的经过。 吴绍明本能地隐去喝古吟血的事情，其他的都老实交代。 柳立道沉吟一阵。“这女妖，是在做蛊人吧。估计她自己也是这么得来的。” 柳志孝“噗嗤”一声笑出声。“哪有人用蚯蚓做蛊？” 柳立道板着脸说“蚯蚓重生能力极强，如果得到心术不正的外力帮助，不是没有可能。” 吴绍明默不作声，心中思绪万千，明白了自己能力的来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四章 长生蚯蚓 柳志孝问“你收了她的魂魄吗？” 柳立道点点头，从腰侧抽出了一把刀。 刀刃六寸长，泛着灰黑色，刀柄装饰着一只许多头的鸟，人面鸟身。 吴绍明怔怔地望着刀刃上的光芒，他知道那是古吟。 柳立道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古吟从身体里抽了出来，装进了那把刀里。 柳立道握着刀，刀刃朝外，和柳志孝低声讨论着“这女妖的魂魄，是灰色的……” 吴绍明朝着刀刃猛扑过去，抓住柳立道的手，把刀刃送进自己的腹部。 他感到古吟的气息源源不断的钻入自己的体内，满足地呻吟了一声。 柳立道脸上变色，腿上一蹬，把吴绍明踢开，抽回了刀。 吴绍明捂着肚子，爬起来，依旧看着那刀。刀刃上没有一滴血，灰黑色淡了许多。 柳立道反手握刀，在吴绍明手臂上划下一刀，伸手握住了伤口，手上发出白光。 吴绍明浑身耙软，觉得那白光正在抽着自己的力气。 他挥手想挣扎，柳志孝来到了他的身后，抓住他另一只手，反扭朝后，朝他的膝盖窝一踢。 他就跪在地上，无力挣扎，眼睛慢慢的闭上。 力气突然又回来了，吴绍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是琉璃色，他是人！居然融合了。”柳立道收回了手，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是束手无策的嗟叹和痛惜。 柳志孝愣住，手上力气放松。“那怎么办？” 吴绍明不舍地看了一眼柳立道手上的刀，知道自己拿不回剩下的了，挣脱开柳志孝，冲出了洞口。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刺耳的鸣叫声，吴绍明回过神来，对着镜子，抚摸了一下腹部的那道小瘢痕，放下了衣服。 他决定外出吃点东西。 吴绍明收拾了一下东西，全部装进一个包里，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 以前食物很难找到，器官反而好找。 现在吃的东西不缺，弄器官却越来越难了。这里不能呆下去了。 他走下昏暗的楼道，就到了热闹的夜市小街上。整条不长的街，摆满了卖鬼饮食的小摊子。 吴绍明走到一家小摊前，点了一份炒面，坐下来等待。 今天还不是周末，夜市上的人却很多。小摊前简陋的桌椅已经被占满，只剩吴绍明旁边的两个座位。 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年轻人，面露抱歉的微笑，坐在了吴绍明身旁。另一名壮汉坐在了小眼镜的对面。 吴绍明不以为意，他的思绪还有一半陷在回忆里，苦苦思索着那个缠了他七十年的问题。 对面小摊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买酒酿小丸子。 女孩子头发短短，用塑料勺子小心地舀起一颗晶莹的丸子，塞在嘴里，笑得大眼睛微微眯起。 身边的年轻男人认真地回望她，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扫过吴绍明，又回到面前的女孩子脸上，低头和她说些什么。 吴绍明盯着那个男人，看得呆了。 那眉那眼，和柳家兄弟一模一样。 “滋啦”一声，菜倒进热油锅，辛香的味道直扑过来。 吴绍明回过神来，那两人已经走开了。 “小李！”一个魁梧的汉子突然朝着吴绍明喊了一声。 吴绍明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汉子已经跑到他身边，亲热地搂着了他的肩膀。“李承！” 李承是吴绍明用的假身份。真的李承和他长得有些像，已经死了，不是他杀的。 他是在一个破屋里发现的，可能是吸毒吸死的。 吴绍明想着是承认还是否认，那汉子把他的肩膀箍得死死的，压得他很不舒服。 他耸了耸肩膀，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自在，这里人多眼杂，不能随便动手。 汉子依然压着他。 吴绍明浓眉一皱，正想发作，汉子掰着他的肩膀往后拖。他被摔在地上。 身边的小眼镜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手白皙纤细，却像钳子一样，吴绍明没有挣脱掉。 他的手上一凉，金属的光泽闪了一下。另一只手也被抓住。 又扑上来两个人。吴绍明被翻了个面，手被拷在身后。 小摊子的老板端着一盘炒面，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有几个旁边摊子上的食客也看到了，还没人反应过来，吴绍明已经被人簇拥着，塞进了一辆车里。 马朵朵继续舀着酒酿小丸子。“许素破案不行，抓人倒还挺利落的。”她看着吴绍明毫无还手之力，摇头晃脑地说“果然是个人。” 柳贤的电话响了，许素问他们，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柳贤看着马朵朵跃跃欲试的表情，一起来到特命队。 吴绍明已经被关进了审讯室。 许素看到他们过来，就递上了几张照片。“刚刚拍的。” 照片上，吴绍明身上的瘢痕狰狞交错。柳贤对马朵朵说“看来不是汉尼拔。” 马朵朵撇撇嘴，趴在玻璃上，“他真的是人吗？” “生命体征和人一样。”许素从镜片上方看了看马朵朵，“你看得到他附近，有恶鬼之类的吗？” “我的阴阳眼没了。”马朵朵耸耸肩。 许素默不作声的推了推眼镜，脸色阴沉，闷声问道“怎么没的？” “受过一次伤就没有了。”马朵朵偏头看许素，见许素露出担忧的表情。 她摸摸头，皱着眉说“你怎么看上去，比柳贤还难过，我又不是你队上的人。” 许素感受到柳贤锐利的目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向审讯室，又不由看了马朵朵一眼。忍不住又问道“你受伤了，没找人给你看看吗？” 马朵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马爷是灵力受损，谁能看啊。收回眼神，不再理会许素。 吴绍明被锁在冰冷的铁椅子上，想着怎么办呢，如果承认罪行，肯定不能全说，只能说杀人的部分。现在的死刑是注射，不知能不能逃脱。 如果死不了，会不会被弄去做研究，那真是比死还可怕。 他没想好怎么办，决定先不开口。 许素见状，决定隔日再审。 吴绍明被押着出了审讯室，看到柳贤一惊，还想细看，却被推着往前走。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五章柳家祖先 马朵朵打着哈欠。“柳贤，我们回家吧。” “慢着！”吴绍明大喊一声，押着他的队员停下脚步，他不停地回望。“你，你姓柳？” 柳贤和马朵朵对看一眼，许素对队员招手。 吴绍明被押到柳贤跟前，他死死地盯着柳贤。“你姓柳，你是干什么的？” 柳贤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他。 吴绍明叹气。“真像啊，太像了。”他急声问道“柳立道和柳志孝，是你的祖先吧？” 柳贤沉默片刻，想着这些不算秘密，回答道“柳立道是我曾祖父。柳志孝，”他看向吴绍明，“我没听说过。” 吴绍明呆了呆。“你是柳立道的曾孙，怎么会没听说过柳志孝呢？他和柳立道，是兄弟。” 柳贤蹙了蹙眉，没再说话。 吴绍明手上比划着。“你是不是也会那招？手上发白光那招？” 柳贤脸色更阴沉，紧抿着嘴唇，瞄了许素一眼。 许素无辜地睁了睁眼。 马朵朵问“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柳贤的祖父？” “我见过他们，”吴绍明很自然地说到，又问柳贤，“你要是也会那招，你是不是还在抓妖？” 屋里寂静无声。 特命队的人都知道柳贤会抓鬼，没见过妖，但是想来也是可以抓的。 他们吃惊的是，吴绍明说的“我见过他们”。 “你是妖怪吧？”马朵朵皱着鼻子说，伸出手指想戳吴绍明，被柳贤抓住了手。 “如果你还在抓妖，”吴绍明舔了舔嘴唇，“那我说的话，你应该会相信。” 许素扬了扬眉。 吴绍明又被带进了审讯室。他对着柳贤，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完，然后问他“你说，古吟抓我，又给我喝她的血，是不是想把我变成她那样，是不是想做个同类出来陪她？” 他眼里闪着异光，想举起手来，手被锁着，只举了一点。想站起来，又被锁在椅子，就半起着身，不停地说着“她是不是想我陪着她？我见过她杀人，但是她没有杀我，还给我疗伤，教我怎么治。” 他被队员按在椅子上，大声问道“如果不是柳立道，我和她，就在一起了吧……” 他扭动着身子。“你会的那招，是不是抓魂魄？你帮我抓出来看看，我的魂魄有没有变成灰色？” 柳贤看着吴绍明疯狂的样子，有许多问题想问他，看了看旁边的许素，没有说话。 一旁的马朵朵说“可能是吧。” 吴绍明安静下来，张嘴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认真的说“她可能，是想让你陪着她的吧。” 吴绍明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没再问柳贤，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低声喃喃说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众人出了审讯室。马朵朵皱眉说“这个吴绍明怎么回事啊，怎么想都是女妖害了他，他还挺喜欢那个女妖似的。” 柳贤淡淡地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情结。” 许素苦着脸说“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他抬头问柳贤二人“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 马朵朵说“信啊，怎么不信！” 柳贤说“要辨明真伪不是很容易吗？检验一下他的内脏就知道了。” “我倒希望是假的，”许素抱着双肩，“如果被人知道，有个人长生不死，不知道造成怎么样的混乱呢。” 马朵朵说“他又不是妖，还是人，我觉得他只是重生力量强而已，还是会死的。他是因为吸收了蚯蚓精的妖气和血。他的血和魂魄没有那种功能。” “你肯定他的血和魂魄没有那种功能？”许素问。 马朵朵自信地点点头。柳贤瞅了她一眼。 许素仰天长叹。“还是不好处理啊。如果照实上报，他肯定会被拿去做研究。人心叵测啊，而且我们凡人，驾驭不了这种能力。” 马朵朵听到许素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她把许素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你，能不能把他给我？” 许素吃惊地看着马朵朵。 马朵朵说“我绝对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为祸人间的。” “可是……”许素为难地看了看审讯室里还在自言自语的吴绍明。 马朵朵想了想，拉着许素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不是普通人，很明是非，不会干坏事。他对这些，很有兴趣……” 泄气地放开了许素，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许素问“你真的能妥善处理？” 马朵朵以为没戏了，见许素这么问，马上点头，拍着胸口保证。 许素低声说“那好吧。”他又看了看队员，“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 马朵朵连连答应。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把接头的地址发给你们。”许素说完，转身离开。 马朵朵面带喜色，蹦到柳贤面前，把他拉到外面，三两句话说了。 柳贤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觉得马朵朵乱来，但是自己也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吴绍明，也没多说。 两人到了接头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偏僻的农田，高速旁边，绝对没有天眼。 柳贤觉得整件事情很怪异，问马朵朵“许素怎么能把吴绍明交给你呢？” “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帮他处理了，他当然答应了。” “他队上怎么办？这可是重大嫌疑犯，他说带出来就带出来吗？”柳贤觉得不可思议。 马朵朵却说“小眼镜会有办法的。” 柳贤说“他会不会想栽赃给我们？你想把吴绍明给谁？” 马朵朵小声说“给阎王。”又提高了声音，“这样就算他想栽赃，也栽赃不了，吴绍明根本不在我们手上。” 柳贤还想细问，许素的车过来了。 他先下车，一名队员押着带着黑头套的吴绍明跟着下来。 许素挥挥手，那名队员把吴绍明塞进柳贤车里。 许素对两人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马朵朵一眼，开车走了。 柳贤搜了吴绍明身上，没发现什么设备，担心夜长梦多，仔细询问了他关于柳立道兄弟，和那把刀的事情。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六章祖传宝刀 听了三遍，心中仍然困惑，也只能作罢。和马朵朵一道，把吴绍明关到了青柳居的密室里。 青柳居一股淡淡的油漆味，两人走到院子里透气。 马朵朵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就叫拔山去请阎王过来。” “请阎王过来？”柳贤又挥挥手，“我再捋捋。” 柳立道他知道，可从未听家人提起过柳志孝，就算是死了，或者会逐出家门了，也不会提都不提。 那把刀是怎么回事？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那刀能吸魂魄，不是吸，是储存，这点和羊角很像。 吴绍明被刀刺了之后，刀上古吟的魂魄钻进了他的身体，是被他吸收了吗？ 吸食魂魄，这不是马朵朵的灵力吗？那是把什么刀？ 柳贤叫过马朵朵。“之前你对许素说，吴绍明的魂魄没有让人重生的能力，你怎么知道的？” 马朵朵不以为意地说“吸个灵力而已，吸的是能量，不是能力。不然马爷我，早就身怀无数异能了。” 柳贤盯着她问“你也觉得吴绍明吸食了古吟的魂魄？” “是魄，没有魂。古吟是妖，没有魂。吴绍明吸的，大部分都是妖气，就是妖的灵力。”马朵朵纠正道，“不过也差不多啦。” “你这种能力，很常见吗？” 马朵朵摇头。“我没见过别人会。”她得意起来，“天上地下，只有我会。” 柳贤直视马朵朵。“你知道柳立道用的那把刀，是什么刀吗？” “不知道。”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肃，也板着脸回答道。 “吴绍明本人是肯定不会吸食灵力的，但是他被刀刺了之后，就吸食了古吟的灵力。那就是刀的作用。”柳贤似在自言自语，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没见过那把刀？” “没有。”马朵朵说。 “你的小葫芦，上面有你的灵力，对不对？” 马朵朵点头。 “但是小葫芦是储物的，只能装鬼。如果有人用的你灵力，做了一把刀，让那把刀有了吸食魂魄的能力，是可能的吧？” 马朵朵又点头。 “你的灵力，给过别人吗？” 马朵朵摇头，“不记得了。”见柳贤皱眉，嚷嚷起来，“我当神仙，做鬼神的时候，灵力算什么啊，要多少有多少。有人要，我就给一点咯，不给人家要说我小气。” 柳贤沉声问“那你就是给过了？” “给过吧。”马朵朵皱着脸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算给过，也只有一丝丝，没多大作用的。也许就能吸一两个吧。” 柳贤想起马朵朵说过，她把一整个地狱的鬼魂吸了个干干净净，那刀的能力，在她看来真不算什么。 但是，对凡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柳贤问“你记得蓝山人找我爸爸，要什么东西吗？” 他自问自答地说“转魂刀。蓝山人说过‘不把转魂刀拿出来吸食’这句话，他要的转魂刀，多半就是我曾祖父用的那把刀。” 马朵朵惊讶地问“难道你们祖上，真有那么一把刀，后来又不见了。”她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被柳志孝偷走了，所以你们家才把他除名了？” “也许吧，”柳贤说，“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吴绍明说的是实话的基础上。我还是觉得奇怪，许素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把他交给你了。” 马朵朵说“我有办法查出来，他是不是在说实话。”说完，她转身进屋，剪了一簇吴绍明的头发，让柳贤把拔山叫出来，小心地把头发递给拔山。 “你去第七殿，想办法把头发交到泰山王董手上。” 又嘱咐一句，“一定要交到他手上。你告诉七殿的鬼差，有试验品，他们就会带你去见泰山王。泰山王肯定会感兴趣的，你就带他过来，让他独身前来。” 拔山严肃地拿着头发，去地府了。 柳贤问“你和这个泰山王，关系很好？” “不熟，”马朵朵摆手，“他是个……解剖狂人，生前是个搞研究的。对这些狂热得很，肯定会来的。” 马朵朵想起这任泰山王就职之后，自己去过两次第七殿，进殿换鞋，摸东西前消毒，到处摆着免洗消毒洗手液。想进一些地方还得全身消毒穿防护衣。 泰山王平时和和气气，长相和秦广王不分上下，还会给鬼差治治病什么的。一拿起柳叶刀，冷血残暴得跟恶鬼似的。 马朵朵闯祸之后，他几次让秦广王把马朵朵交给他。想起泰山王当时的眼神，马朵朵打了个冷颤。 自己这，是不是羊入虎口啊？ 但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柳贤看着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阎王。 他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着，身姿修长，白大褂在他身上像风衣一样飘动，露出里面绿色的手术服，直直地朝马朵朵走来。 马朵朵露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迎了上去，恭敬地叫道“泰山王。”看了看身后，小心地问“拔山呢？” 泰山王看都没看柳贤，头往后一偏，眼睛却没离开马朵朵。“在后面。” 马朵朵松口气，还好没有把拔山怎么样，就听到泰山王问“你这是又怎么了？” 马朵朵讪笑，一时不知从哪说起。 泰山王抬了抬手。“那人妖呢？” 马朵朵怔了怔，硬着头皮说“那不是人妖……” “我要你教？”泰山王笑了一下。 马朵朵叹气，看来恭敬客气是没有用的。“他可以给你，我有条件。” “条件？”泰山王笑容大了些。 他从走进来，就一直盯着马朵朵。马朵朵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待宰的羔羊，在和狼讲自己的成色价钱。 “你也看出我受伤了，你得给我治好。”马朵朵鼓起勇气说。 “好。”泰山王盯着马朵朵看，没有那个人妖，他都愿意。 马朵朵紧接着说“不能把我剖开，只能在外面治。” 泰山王不说话也不笑了，叉起了手臂。“你要是听我的话，我能把你完完全全治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七章 我好了 “不用完完全全治好，回到我之前那个样子就可以了。” 泰山王盯着马朵朵的额头看，其实更像是盯着她的大脑看。 马朵朵快速地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嗯，”泰山王说，“但是你不愿意就不一定能算得了。” 马朵朵大叫起来。“泰山王，你可是阎王，不要乱来！你要是把我剖了，你怎么给秦广王交代！” “不交代不就行了，”泰山王又笑起来，想了想，叹气摇头皱眉，“不交代好像不行。” 泰山王很伤心的样子，悠悠叹了口气。 “他早就不管你了，你到我殿上来吧。我不但可以治好你，还可以改造你一下。你看我多贴心，怕吓着你，都是走进来的。” 马朵朵死撑着不说话。 泰山王又叹了口气，“好吧。” 马朵朵松了老大一口气。 泰山王手一指。“躺下。” 马朵朵平躺在空中，她狂叫“不要麻醉！不要麻醉！” 泰山王扬了扬手，手上寒光一闪，多了一把柳叶刀。 柳贤想起刚才马朵朵说的，不能把她剖开，走上前去，抓住了泰山王的手臂。 泰山王第一次看到柳贤，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咧着嘴笑了笑。 柳贤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下来，冻住了他的五脏。一股热气又从脚底窜上来，焚烧着他的六腑。冷热交织，不明所以地痛，全身骨头都要裂开了。 马朵朵见状，挣扎着要站起来。 “泰山王，他不是故意冒犯你。”又对柳贤说“柳贤，你快退下。”看了看泰山王又说“我没事的，阎王不会言而无信。” 柳贤松开了手，站在旁边。 泰山王手轻轻一挥，柳贤双脚在地上倒退着滑行，滑出了屋子，大门关上。“我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 柳贤拉了拉门，拉不开，拳头扬起，刚要锤门，又想起马朵朵的话，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安静地等着。 “他也挺有意思的，但是和你比起来差远了。你的是天生的，他是后天的。”泰山王手在马朵朵身上忙碌，嘴上悠闲地说。 马朵朵说“柳贤是天生的啊。”意外地发现不痛。 “他虽然一生下来就有，但不是天生，是血脉流传。投胎的时候，是没有的。”泰山说，“不像你，怎么投胎，是神是人是鬼，都有。” 马朵朵突然想到，“泰山王，你能帮他把魂魄补齐吗？” “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魂魄的能力巨大，找不到材料补。” 泰山王说“你这是被法器反噬了。”他把马朵朵脖子上的绳子拉出来，只看到魔牙。“谁把你的小葫芦打破了？这魔牙哪来的？” 马朵朵闷声说“一个很厉害的恶鬼。魔牙是我朋友给的。” 她不想说出黑无常，一是觉得被昔日小弟打伤没面子，二是她反复思考后，认定黑无常背后有主谋。 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问了一句。“泰山王，黑无常最近好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喜欢那个小黑矮子，”泰山王说，“下次有厉害的魔，别忘了留给我。” 过了一阵，泰山王拍了拍手，叉腰说“好了，要不要我帮你放点鬼气进去？” “不要，不要。”马朵朵重新站立，夸赞道“一点都不痛。” 泰山王脸上虽然露出不屑的表情，但看上去还是很高兴。 “痛？我把你切成粉末，再重新组合起来，都不会痛一下。痛苦的叫声，最让人分心。” 这大概就是泰山王把第七殿建在最偏远、幽静的地方的原因吧。 马朵朵给他道谢，把吴绍明带出来交给他，又说“泰山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吴绍明，有没有撒谎？他和一个叫许素的人，有没有关系？” 趁着泰山王在吴绍明身上忙活的时候，马朵朵打开门，大笑着告诉柳贤“我好了，我好了！” “哦，”柳贤勉强笑了下，“你现在，又是鬼神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又可以吸食灵气了，也只能吸鬼气。不过，我还没决定当人还是做鬼呢。神是肯定当不了了，没有神给我吸啊。” 柳贤又笑了一下，“哦！” 这时，泰山王拎着吴绍明过来了。“他没撒谎，和那个叫许素，今晚上也是第一次见面。” 吴绍明身上血迹斑斑，眼神茫然，表情迷惑。 泰山王头发依旧丝毫未乱，白大褂上一滴血迹都没有。 他带着吴绍明消失后，柳贤问马朵朵“你之前怎么不找泰山王治伤呢？” “我没想起来啊。今天小眼镜问我为什么不找人治治，我才想起来泰山王。” 马朵朵又说“而且我手上没筹码，他也不会给我治。” 柳贤沉默片刻，“这，像不像许素提醒你治伤，又把治伤的酬金交给了你？” “但是吴绍明没有说谎，他和许素也没有关系。泰山王不会骗我，也不会看错的。可能是凑巧吧。”马朵朵晃荡着两手臂，“这是我平日积德，终于有好事情发生了。” 柳贤打扫了一下密室和客厅，彻底消除了吴绍明的痕迹。 现在吴绍明在人世彻底消失，许素想栽赃嫁祸也不行。就像马朵朵说的那样，不管怎么样，结果还是好的。 柳贤没有把调查结果告诉潘明莉，潘浩康的案子成为一宗悬案。 田可嘉除了感叹一下人生无常，潘浩康命也太差了，倒也没说柳贤什么。 不知道许素是怎么处理的，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来找麻烦。 马朵朵问柳贤“你说我要不要吸点鬼气，至少能看到鬼。” “不用，”柳贤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我能看到就行了。有海音如来在，鬼也伤不到你。你何必为了吸鬼气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哦。”马朵朵睨了柳贤一眼，“你好像就希望我是人的样子。” 柳贤盯着手中的族谱，却看不进去，字都跳起舞来。 他放下书，看着马朵朵说“是的，我就希望你是人的样子，和我一样。” 马朵朵抱着肩，想了半天，没搞懂柳贤这是什么心理，希望自己和他一样弱，这是自卑还是嫉妒，好像都不是。奇怪的是，自己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八章 邻居 马朵朵问柳贤“你看你们家的族谱，看出什么了吗？” 柳贤静下心来。“这族谱有问题。柳家每代都只有一个孩子，都是男孩，世代单传。这不可能，也不自然，唯一的解释是，只把长子记录下来了。” “谁家这样记族谱啊。” 柳贤说“这也不算是族谱，是我曾祖父凭记忆写下来的，真的族谱早就不见了。” “听吴绍明说的，柳立道和柳志孝的感情挺好的啊，为什么不记下柳志孝的名字？” “谁知道，我家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柳贤突然想起小椿说的那句，柳家不止一个后人。 他把族谱合起来，揉了揉眼睛。“要是正常的家族，也不会有诅咒这回事了。” 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一下脖子，仰头缓解颈椎的酸痛。“我们去抓鬼吧。” 马朵朵挑了挑眉峰。 柳贤淡淡地说“青柳居还有庭院没弄，家具也没钱买了。” “你收到委托了吗？” “主动出击吧，看下有没有不寻常的新闻。” 马朵朵丢下柳贤，走到楼下，意外地看到方圆也在，和紫菀在一起，应该是和好了。她对方圆挥挥手。“嗨。”自然地就像昨天才看到他一般。 方圆的表情有些扭捏。 马朵朵想了想，对方圆说“柳贤的房子弄好后，我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这边晚上就只剩紫菀一个人了，你过来帮我守铺子吧。” 方圆喜形于色，满口答应。 紫菀瞅了他一眼。方圆抓住了她的手，大声问“柳贤的房子什么时候弄好？” “不知道呢，他说没钱买家具。” 方圆失望地轻叹一口。 马朵朵说“所以啊，你还愣在这干嘛？去问你爸有没有适合柳贤的案子呀。” “哎。”方圆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外跑。 马朵朵在后面叫，“要大客户，超有钱那种。” “哎！”方圆扭头答应，跑得太快，被石块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 田可嘉乐不可支。“这小子也太傻了。” 马朵朵走到紫菀身边，玩着一支洋牡丹。“虽然傻乎乎，对紫菀可是真心的。” “切，”田可嘉翻一个白眼，“要啥没啥，当然只能用真心咯。” 柳贤下楼来，招呼马朵朵。“走吧，有案子了。” “这么快？”马朵朵丢下花，跑上前去。 “别人介绍的。” 马朵朵得意地说“我就说嘛，多积阴德，就会有好事发生。” 柳贤突然停住脚步，表情奇怪地看着马朵朵。“有鬼怪作祟，不是好事吧？” “但是没有的话，你就赚不到钱，好坏都是相对的嘛，谁给你介绍的？” 柳贤说“卖房子给我的经纪人。” “靠鬼吃饭的人还挺多的嘛，居然连专门卖鬼屋的经纪人都有。” 柳贤忍不住说“人家不是专门卖鬼屋的，只是……碰巧。” 马朵朵见柳贤驾驶的方向，居然是朝着青柳居去，斜眼看着他笑。 柳贤说“确实是一个小区，说不定和青柳居有些关系，你等会别乱说话。” 柳贤把车停到与青柳居相隔两排房子的路上。 那处房子刚刚起了个地基，小推土机停在工地上。 郑荣站着路边，穿着皱巴巴的西装，看到柳贤就迎了上来，把他介绍给身边大腹便便，三十岁五、六的男人。 “这位是秦伟宁秦先生。” 郑荣还没来得及介绍柳贤，秦伟宁就伸出了手。“柳贤大师，你好。”轮流和柳贤二人握过。 郑荣又指着旁边的面容黝黑，体态发福的男人。“这是工头何工。” 马朵朵看着空地问“这也是鬼屋？”见柳贤撩起眼皮看自己，撇撇嘴没说话。 柳贤朝空地走去，郑荣和秦伟宁跟在后面。 郑荣急声说道“之前的业主没有提过这房子有那方面的问题。柳先生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有问题我肯定就会如实相告，像你买的那个房子，交易之前，我就把事情都说了。” 秦伟宁挥挥手。“我相信你，但是现在这屋子有问题也是事实。我这一拆一建，花费不小，我相信你们公司是诚信做事的，肯定会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他说得客气，话里话外却都是要找郑荣算账的意思。 郑荣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没有说话，面色焦急。 柳贤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就问事情的经过。 秦伟宁说“这房子地下室渗水，户型我也不喜欢。小区我倒是挺喜欢的，低密度，有风格，藏风聚气，就打算拆了重建。这才刚刚把地基搭起来，何工就说不干了，说看到鬼了。”说着看了何工一眼。 何工瞪了瞪眼。 马朵朵憋住笑，忍不住朝青柳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里离青柳居不算远，会不会是青柳居里的鬼魂过来串门。 柳贤问何工“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正在干活呢，突然冒出个男人，张牙舞爪地啊了一声，就不见了。”何工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张牙舞爪的动作，不但不吓人，胖胖的身躯还有些喜感。 马朵朵忍不住笑了两声。 郑荣嘴动了动，憋住了。 柳贤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 “没有，那个男人是突然不见的。”何工瞪着眼，“突然！” “有黑烟吗？有没有觉得冷？” “冷啊，怎么不冷。吓死人了，当然冷。我都打哆嗦呢。”何工说，见柳贤看着自己，“没看到黑烟。” “那男人什么样？” 何工皱着浓眉思索着。“我也就晃了一眼，没看清脸。个子、体型，和秦先生差不多。最先看到他的工人，以为是流浪汉，对他吆l喝了几声，让他出去。他就啊了。” “你们有没有挖到过什么东西，玉啊瓷器什么的？” 何工肯定地说没有。 柳贤见郑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不一定是这房子的缘故。如果是房子，拆建的时候鬼魂就出来了。” 他也望了青柳居一眼，“可能是什么地方来的孤魂野鬼，迷路了吧。”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七九章 无奈的二代 马朵朵没憋住，又笑了一声。 秦伟宁对柳贤的话很不满意，板着脸不说话。 柳贤说“我可以给你设个结界。” “哼，孤魂野鬼不去别的地方，偏偏到这屋来，这房子肯定有问题。”秦伟宁说。 郑荣轻叹一声。“秦先生，我说没问题你也不信，就让柳先生去查吧。如果真是这房子有问题，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秦伟宁瞅了柳贤一眼。“他可是你请过来的。” “柳先生也是一个客户，他买的房子就在前面。”郑荣说，“柳先生那房子才真是……不过，我见他都已经重新装修好了，想必里面的东西都处理了，是有真本事，才请他来的。” 秦伟宁还是不说话，满脸不信任。 柳贤说“那你去请别人来吧。”说着就要走。 郑荣拉住了柳贤。“这样吧秦先生，你去另外请人，柳先生算是我请的，这样也公平。查出来事情和房子有关无关，得双方都同意才行。” 秦伟宁同意了，并说分开查，最后拿证据就行。然后和何工离开了。 何工离开之前，特地给郑荣打了招呼。 柳贤有些不悦，他不想和别人合作。而且这种事情，怎么拿证据出来？ 马朵朵也不太满意。秦伟宁明显比郑荣有钱，代理郑荣肯定没有代理秦伟宁赚得多啊。 郑荣提出的委托费却一点不少，马朵朵怀疑地看着他。卖房子这么赚钱的吗？ 郑荣站在半堵墙上，看着小区，用指点江山的手势划过空中。 “这一片山上的房子都是我们家修的。我就是在这个小区长大的，真舍不得这些房子没有主人。没人住的房子，旧得快。” 马朵朵扶着下巴。“所以你专门卖这些房子？” 郑荣说“是啊，我又不喜欢建房子。如果我卖房的业绩不好，就得回去继承地产公司了。” “哦，”马朵朵说，“真可怜。” 柳贤问“这片房子，你很了解吗？” “嗯。说实话，整个小区，除了你那栋，都没有闹过鬼。” 柳贤和马朵朵想，那是当然的了，鬼都到青柳居去了，别的地方当然不闹鬼。 郑荣又说“而且，不但不闹鬼，风水还很好，住这的人运势都挺好的。做生意虽然有大有小，但是都赚了。” 柳贤想，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给青柳居做了结界，鬼才跑出来的吗。 马朵朵问“那这附近的人，应该很少有人卖房子呀。” “是很少，这个房子的前业主是举家移民，才准备卖了的。” 柳贤说“你把这个房子从修建到现在的业主信息都给我吧。”想了想又问“那个工头，是不是和你认识？” 郑荣说“嗯，以前是我们家的工头，现在出来单干了。” “把他的资料和那天在场的工人资料，一并给我。” 郑荣答应下来，好奇地问“你那栋房子，都处理好了？我能去看看吗？” “不能。”柳贤一口回绝，又说“不让你去是为了你的安全。最好以后都离那远点。” 郑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柳贤丢下了郑荣，来到青柳居，带着拔山看了看屋里，收拾了小猫两三只，没有看到何工描述的那个鬼魂。 “看来不是这里跑出去的。”柳贤放下心来。 马朵朵说“如果是孤魂野鬼就不用查了。既然要查，要么和房子有关，要么和人有关。我们是郑荣请来的，当然先从人查起。” “是谁请的无所谓，把真相查明就行。那鬼魂出现后，并没有伤害人，也没有特地出现在某一个人面前，多半和现场的人没关系。等郑荣把资料送来再说吧。” 马朵朵问“你见过别的驱鬼师吗？” “见过。”柳贤说。不过都是假把式。 柳贤他们还没出小区，郑荣就把资料送过来了。 “只有一家前业主，是开私人医院的。有些资料是我问了小区其他业主，我和他们都挺熟。”郑荣笑着说。 “医院？”柳贤挑挑眉，接过了资料。 回到闲时，柳贤慢条斯理的整理起来。 前业主名叫赫承，今年六十多岁。女儿在国外定居，妻子去年开始，去帮女儿带外孙了。 赫承今年年初把医院交给儿子，也移民过去了。 “这有点奇怪，”柳贤说，“五十多岁了，就算是女儿在国外，也不会轻易移民，都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得了。” 马朵朵也说“对啊，他儿子还在国内呢。是不是为了转移财产，避税什么的？” “他入籍的这个国家，不适合避税。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卖了，医院也交给儿子了，走得挺坚决的。” “难道是为了避着什么东西？”马朵朵说，“我们去问问他儿子？” 柳贤说“我们贸然去人家不一定要接待我们。郑荣说他和小区业主都挺熟的……”说着，拿出了电话约上郑荣。 郑荣在医院门口等他们。 这是家妇产医院，二环边上，黄金地段，小巧玲珑，里面都是温馨的米色和粉红，走廊上挂着可爱的小宝宝图片。挺着肚子的孕妇随处走动。 郑荣说“我是赫伯伯接生的呢，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自己开医院。” “赫承为人怎么样？” 郑荣说“我小时候每次遇到他，他都会拿糖给我吃。我妈说，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也是一个好医生。” 他指了指四周，“这个医院只接生，不堕胎。” “是吗？”柳贤半信半疑，“他这么做，有没有什么原因？” “据说是在那个年代，被迫堕胎的事情看多了。”郑荣说。 到了顶楼，赫承的儿子，赫良平接待了他们。他与郑荣亲热地握手，拍了拍郑荣的肩膀。 两人寒暄几句，郑荣说明来意。 赫良平哈哈大笑。“怎么会呢，我从小在那房子里住着，从来没见过鬼啊。” 柳贤问“你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我经常回去看我爸，特别是我妈去国外之后，”赫良平顿了一顿，“不过我爸卖房子这事，确实有些怪。”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八零章 此鬼非彼鬼 赫良平说“我挺喜欢那个房子的。我让他别卖，我还能偶尔过去住一下，他不肯，执意卖了。” 他转动着笔。“还有这医院。我当初和他说好了，我不学医，不继承医院，他也同意了，但是现在硬是塞给我，自己跑了。” 郑荣非常理解和同情赫良平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贤问“你父亲，是不是走得很匆忙？” “可不是嘛，我让他等等，我招个院长进来，让他把关。他也不肯等，让我自己看着办。” 赫良平抿了一下嘴，“你们今天来找我，我倒是越想越不对劲了。我爸走之前那两个月，确实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不是，他遇到了什么，没告诉我？” 郑荣说“你能不能联系一下赫伯伯，问问他？” 赫良平同意了。 和郑荣分别之前，柳贤问他“我看到那栋房子，修好之后四年才卖出去，有些奇怪，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原因？” 郑荣走后，马朵朵问柳贤“接下来现在怎么办？” 柳贤说“等着吧。”把车开回了小区，停在现在属于秦伟宁的房子外面。 马朵朵才知道柳贤说的“等着”，是在这儿等着鬼出来。 天很快黑了，两人端着方便面碗“哧溜哧溜”。 马朵朵说“我们好久都没在外守过夜了呢。” 柳贤说“是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朵朵菇凉你也睡不着。” 马朵朵偏头。“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她想起了翩翩的白衣下摆和小腿上的黑色膏药。 柳贤暗笑一声，从她手上拿过方便面碗，准备去丢掉。 走到半路停住脚步，看到工地中似乎出现一个身影，看不清晰，突然一声大叫传来。“啊！我的房子！” “啊！”的又一声大叫，身影不见了。 马朵朵见柳贤站着，从车上跳下来，跑过去问“怎么了？” 柳贤说“那鬼刚才出来了。” 马朵朵拍了柳贤一把。“你怎么不去抓？” “我手上不空，”柳贤扬了扬两只手上的塑料碗，“总不能乱丢垃圾吧，汤汤水水的。” 柳贤又说“那鬼说他的房子。” “啊？”马朵朵大声说“难道真的是房子的问题？” 柳贤没回答，边走边想，丢了方便面碗过来。“那鬼好像很不满意房子被拆了。他会不会去找秦伟宁？” 柳贤给秦伟宁打了电话，刚刚让他小心点，秦伟宁就打断了柳贤的话。“柳大师，你是郑荣请的人，单独和我联系，你觉得合适吗？” 柳贤被呛了一句，说不出话。 秦伟宁又说“我已经请了人了，如果真的有鬼来找我，他会保护我的。就算是有鬼，也是从那屋子里出来的。” 最后像是强调一般，“我又没做过亏心事。” 柳贤重重地挂了电话，决定不去理会秦伟宁了。 鬼没再出现过。 第二天，郑荣打电话过来，风风火火地说，赫承已经订了机票，准备回国。 昨天他们上门拜访，今天赫承就要回来，看来真的有问题。 柳贤二人又守了几天工地，那鬼一直没出现过，秦伟宁也没有消息传来，终于等来了赫承回国的日子。 赫承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柳贤二人。 郑荣带着他们，在一家酒楼与赫承父子汇合。 赫承头发虽然半白却很整齐，脸上皱纹不少但脸色红润，下巴圆润饱满，看上去福源深厚。只是双眼深陷，眼下挂着青色眼圈。 他坐在大圆桌旁边的小沙发上，轻拍着扶手，不时紧捏一下。 来不及寒暄，待柳贤二人一坐定，就问道“我家的房子出事了？” 柳贤含蓄地说“确实有鬼魂出现过。” 赫承靠回椅背，深叹一口气，又猛地向前探出身子。“给我讲讲。” 柳贤把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赫承却皱起了花白的眉毛。“不对啊，缠着我的，是一个女鬼啊。” 赫良平失声叫道“爸爸！真的有鬼缠着你吗？” 赫承靠着椅背，手拍了拍扶手，脸上的皱纹好像变深了些，说道“是……” 这时，服务员来敲门，开始上菜。 众人都坐着没动，沉默地听着服务员报菜名。 马朵朵瞟了几眼桌上的佳肴美食，看赫承表情严肃，赫良平脸上露出恐慌和担忧，郑荣也一副忧心的表情，柳贤来回打量他们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赫承脸上。 她也只能端坐着。 服务员好不容易上完了菜，赫承招呼他们先吃饭，赫良平焦心地看着赫承，又看了看柳贤二人，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贤说“赫老先生，我看大家都挺着急的，如果不饿，能不能讲讲事情？” 赫良平马上接话道“对啊爸爸，您先讲讲怎么回事。” 赫承又在沙发上落座，紧握着扶手，似乎不知从哪里说起，最后以一声叹息开口。 “你们知道，我的小医院，从来不堕胎。那天，那个小姑娘来找我，请我帮忙。” 那个小姑娘也不小了，二十多岁，名叫张绮，找赫承，是想堕胎。 赫承自然没有答应。 张绮说，她来找赫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不能让她的家人知道她怀孕。她的父亲是邻市很有权势的人，如果在邻市或者去公立医院，她的父亲肯定会知道。 张绮想秘密地办这件事，以过来旅行为由，找到了赫承这家私立的妇产医院。 张琦那时已经怀孕四个月，只能引产。 赫承忘不了年轻时候看过的那些被迫引流的场景，而且开办自己的医院之初，郑重地发过誓，就拒绝了她。 张琦第二次拜访的时候，打开随身的大包，里面都是一叠一叠的钱。 她的脸色淡黄，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想用钱来显摆，只是不能刷卡，只能用现金。 赫承还是拒绝了，并劝张琦，孩子毕竟一条生命，都已经这么大了，何必冒这种风险。 张琦泪流满面。“赫医生，你以为你是在珍惜生命，你这是在害我的性命啊。”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八一章医院鬼魂 赫承说得动情，不由自主模仿起张琦的语气语调，听得众人身子颤了颤。 说完这句话，赫承紧抓着扶手，良久不语。 赫良平握住父亲的手背。赫承回过神来，继续说着。 后来张琦又来了一次，赫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誓言，干脆避而不见。 张琦就没再来过，赫承也忘记了这件事情，认为她决定把孩子留着，或者已经找到想到其他的办法解决了。 没想到再见张琦时，她已经是一缕幽魂。 那天赫承在医院里加班。他虽然在顶楼有个独自的办公室，但平时都喜欢呆在医生的大值班室里。 赫承埋头看了一会儿病历，看累了起来走动，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踱步到了走廊上，走完了一整条走廊，猛然想起什么地方不对。 太安静了。 这边不是待产区，又都是单间，但是小孩子半夜啼哭的声音，家长哄小孩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听得到。 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廊上，也没有房间里的光透出来。 赫承站在走廊尽头，正在想着，一个东西轻柔的抚在他脸上，他一惊之下闪开。 原来是窗帘被风吹起。 赫承心里暗笑自己，年龄越大越不中用，被窗帘吓到。他把飞舞的窗帘合起来准备绑起，目光落在窗户上，手一抖，窗帘全部散开，飞舞起来。 窗户都是关着的。 赫承看着窗帘被吹得鼓起，不停地拍打着墙和玻璃，心跳加速，突然想到，可能是楼道吹过来的风。 这么安慰着自己，一摸才发现头上都是汗，转身往回走。 赫承越走越快，因为他刚才在窗帘下，并没有感觉到风。 根本就没有风。 不长的走廊，走不到尽头。 赫承狂跑起来，一手按住快要冲出胸口的心脏，一手向前伸出，想去够办公室的门。 等他终于跑到门口。 “呯！”的一声，门关上了。 赫承立在门口，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根根立起，后背冷浸浸。 走廊的灯从远处开始熄灭，黑暗慢慢逼近。 赫承僵着背，不敢回头，绝望地摇晃门把手。 门把手轻轻地“哐”一声，赫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门，却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张琦立在屋中，脸色蜡黄，眼皮淡绿，嘴唇像是盖着一层霜，头发湿漉漉，缕缕打结。头发尖“滴答、滴答”地滴下血来，在她脚边聚成两个小血洼。 她张开干枯起壳的嘴唇，嘶哑地说“你害我性命……”。 赫承大叫一声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大办公桌前，趴着睡着了。 “赫院长，您没事吧？”值夜班的医生小声问，眼神带着一缕惊慌。 赫承大口喘气，解开衬衣口子，勉强笑了笑。“没事，做了个噩梦。” 他发现自己衬衣已经湿透了，头上也都是汗。走廊上一切正常，不时有人开关门，传来小婴儿的哭声。 平时赫承最喜欢听着声音，觉得充满了新生的希望，他现在却听得头皮发麻，离开了医院。 良久之后，赫良平问道“所以您就决定退休了？” 赫承点点头。“我在医院，又看到了张琦两次，绝对不是梦。有一次大白天的，我站在大厅里，就看到她了，让我救她。我就不敢到医院去了。” 他长叹一声。“而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对了。如果她因为我拒绝她，找了不靠谱的地方，发生了意外，不就是我害了她吗？” 郑荣劝道“赫伯伯，您别自责。如果真是这样，不靠谱的地方，也是她自己选的。” “我明明有那个能力，让她平平安安的。也许她是真有苦衷呢。” 赫承却像没听进去，继续说着“我出国后，这件事情也一直压在我心上。我想去祭拜她一下，给她道个歉。” 柳贤问道“您在家里，看到过张琦吗？” 赫承摇了摇头。“没在医院以外的地方看到过她。”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朝向柳贤。“听说你是驱鬼师？能不能拜托你查查张琦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变成了冤魂，请你帮帮她。” 这虽然和房子的事情没关系，但赫承的表情让柳贤无法拒绝，答应下来。 他问“医院里，其他人见过张琦的鬼魂吗？” 赫承说“我没有给其他人讲过这件事情，应该是没有吧。其他人如果看到了，会说出来的吧。”他看向赫良平。 赫良平说他没看到过，也没有听医院的人提到过。 马朵朵说“如果做了亏心事，就不敢说了，吓都吓跑了。” 她刚说完，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像是在影射赫承，尴尬地咳嗽几声掩饰。 柳贤说“首先要确定，张琦真的死了。” 赫承愣了一下，“这我倒是没有查过。” 赫良平说“爸爸，既然委托给柳先生了，您就别管了，注意身体。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众人坐上圆桌，柳贤又问“医院里有监控的吧？我想看看张琦长什么样。” 赫承还没开口，赫良平就说“医院里的监控只保存半年。这去年的事情……” 柳贤没有再问。 吃完饭，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马朵朵说“这下好了，一案未平，又起一案。” 柳贤说“那男鬼现在跑得无影无踪。如张琦真的身亡了，鬼魂多半就在医院里。我们先查一查张琦吧。” 马朵朵点了点头。“张琦说她是以旅行的名义到本城来的，很久不回家，家里人会报失踪吧。” 回到家，柳贤登陆失踪人口档案库，根据赫承的描述，查找起来。发了几个自己觉得相似的照片给赫承，都被他否认了。 马朵朵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寸照，不少都是小孩，觉得有些惊悚，胸口也有些闷。 “张琦怀孕都不敢给家里人说，和家人的关系亲密不到哪去。难道她失踪家里人没有报案。” 柳贤继续拨动鼠标。“她偷偷跑到本城来，又说她的父亲是邻市很有权势的人，说明被管得很严，怎么可能不报案。除非，张琦活着回家了，或者她是在撒谎。”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八二章 失踪人口 马朵朵背靠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如果她活着回家，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吧，家里人多半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要不要孩子，家人都会给她安排，因为这件事身亡的可能不太，也就怪不到赫承头上了呀。” “如果她没有回家，家人也没有报失踪。说明没人在乎她，那就是她在撒谎了。” 柳贤说“如果没人在乎她，她去别的医院就做了，没必要反复救助赫承。她确实不敢让人知道她引产的事情，也许别人在乎的，不是她，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说的那个有权势的人，也许不是她父亲。” “难道是孩子的父亲？”马朵朵起身离开了，“你再找找有没有无人认领的女尸吧。” 一连看了两个致郁的网站，毫无线索。 柳贤头晕脑胀，不由觉得自己的职业太过黑暗了些。 就在两个案子都没有进展的时候，赫良平打了电话过来，把他们请到医院，开门见山地说“那天晚上，马小姐说，如果做了亏心事，见到鬼吓都吓跑了——” 马朵朵赶紧说“我不是在说赫老爷子。” 赫良平善意地笑笑。“我知道。我回来之后，想起我爸去国外之前那段时间，有个名叫孙映珍的医生辞职。” 他翻开桌上的档案，拿出一封辞职信递给柳贤。 辞职信是打印的，只有签名是手写。签名虽然龙飞凤舞，但是笔画生硬。 赫良平又拿了一份病历。“这上面有孙映珍平时的签名。辞职信上的签名，我觉得是仿造的。我是昨天想起有这么个人辞职，叫人事把她的档案拿过来，才看到辞职信的。” “人事说辞职信是发快递过来的。”赫良平看上去有些不安，“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我担心她和张琦的事情有关系。” 又失踪一个。不过知道仿造辞职信，那就不是鬼怪作祟了。 柳贤接过档案，决定到孙映珍家里去找找，没找到就报警。 孙映珍是外地人，找到她的房东，房东却说孙映珍发了个信息就退房了，押金都没要。 房子目前还没有租出去，两人拜托房东，进屋里看了看。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人生活过的气息都没有。 柳贤拨打了人事档案表上，孙映珍家人的电话，家人说她去年就没有回过家。 马朵朵说“孙映珍如果真失踪了，这都有小半年了，她家人也不着急吗？” 柳贤让赫良平报警，然后回到医院。 赫良平慌忙迎上来。“孙映珍真的失踪了？” 柳贤说“我没找到。还是让专业人士来找比较好。我想以医院代表的名义跟着。” “好，好，我来安排。”赫良平拿出一张素描递给柳贤。“这是我爸爸专门找人画的，张琦的样子。” 马朵朵接过。 张琦卷发大眼，脸型丰满圆润，嘴唇微厚。 官差很快到了医院，询问完赫良平后，开始走访医院其他的工作人员。 柳贤拿着张琦的素描跟在后面，等官差问完后，就上前问问，有没有看到孙映珍和张琦有过接触。 官差奇怪地看着柳贤。“这也是失踪人口吗？” 柳贤想了想，不清楚张琦的身份，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很有权势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是来医院的孕妇，本来想在这生孩子，后来没有来。院方想调查一下，是不是和孙映珍有关。” 柳贤说的含糊，官差自然地认为是医生把病人往外带的事情，没有多说。 很快有人指出，见过孙映珍和张琦说话。 这个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工作人员负责导医台的工作，她指着素描说“我那天看到这个女的拿着大袋子，走路有点不稳，想去扶她，孙医生就来了，帮她提袋子，送出了门。两人还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 柳贤问“记得日期吗？” 工作人员把自己的排班表调出来查看。“就是孙医生辞职的前一个星期。” 官差也指着素描对柳贤说“如果这个人和孙映珍的失踪有关，你们可要如实上报啊。” 柳贤答应了，问道“孙映珍老家那边，调查情况怎么样？” 官差说“确实没有回家，也没有她的购票记录。我们复制了她的通讯信息，从她假辞职那天起，就没有新的消息了。” 柳贤问“辞职之前呢？” 两个官差相互低声交谈几句，然后问柳贤“你姓柳是吧？我们听说过你，通讯信息不能给你。但是你老实告诉我们，如果和那方面有关，我们得让合适的人来调查。” 柳贤想着，如果确认了孙映珍的失踪和张琦有关，就可以顺藤摸瓜。孙映珍在本城生活多年，总比无根无底的张琦好找一些。 就把张琦的事情和赫承的梦告诉了官差。 官差没有多说，调查完后就走了。 马朵朵看着他们出去。“你等着吧，他们肯定要交给许素的。” 果然，过了两日，许素打电话来，问马朵朵是不是在调查孙映珍的事情。 马朵朵让他把通讯信息传过来，并说“我没调查孙映珍，我在调查另一个人。孙映珍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许素说“调查取证都已经完成了，也上传系统了。” 马朵朵还在等着，等了半天，许素喂喂了两声，她问“这就完了？” 许素干笑两声。“我把她的通信信息发给你。” 马朵朵扫了两眼，递给柳贤。 柳贤觉得自己这两天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他让赫良平用大扫除的借口，把医院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他也特地在医生办公室，赫承第一次看到张琦鬼魂的地方守了两晚。 医生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小房间，用来存放手术包和常用的器械耗材。 柳贤翻看孙映珍和一个号码的聊天记录。那个号码在她的手机里，被记为张琦。 “张琦果然找孙映珍给她做手术了。”马朵朵说。 “是孙映珍主动找的张琦。”柳贤捏了捏鼻梁。“她们约定做手术的时间是孙映珍失踪前一天。”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