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番外五:杜天翔篇(五) 有些事光有念头,是不行的。一个在宫中不得宠的皇子,如何能成就一番霸业,这其中的艰难不用多说。 这里我需得说起三个人。头一个便是我的亲祖父。 他老人家自打女儿,老婆死后,便韬光伟略的带发修行去了。我当时年少,并不知道祖父此行有何用意,后来见二哥每个月都往山上跑,凭我的聪明才智,总算是瞧出一些苗头。 后来的后来,经老庆王一点拨,我总算是彻底清明。什么修行啊,什么出家,不过是避其锋茫,做给别人看的把戏。 祖父是皇帝的老师,皇帝那些本事,都是他教的。所以,他让二哥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借给姑姑理佛一事,往山里跑,暗地里则亲自教导二哥一切为君事宜。 听我二哥后来回忆,他一般都是上了山,安排一个替身,自己便钻进了暗道里,然后祖孙俩在一个逼仄狭小的房间里,一个用心讲,一个用心听,这种情形一直维持了整整十年。 二哥跟着祖父学为君之道一事,也是他后来荣登大位后才透露给我们听的。 我们几个听罢,眼珠子只差没瞪出来。我祖父这只老狐狸啊,真真是——太他娘的狡猾了 第二个便是我的外祖父萧亭。 我的性子,其实不大像杜家人,更像是萧家人,确切的说,更像是外祖父。 我不仅继承了他很好的医学天份,还继承了他口是心非的本事。所以每次萧寒被祖父骂是榆林脑袋时,他都会很沮丧的找到我,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天翔,你要是过继到萧家,祖父一定会很开心。 小爷一听这话,嘴咧到耳后根。心道总算是有人赏识到我的聪明与天赋了,偏脸上还装着一脸同情的样子道:术业有专攻,你瞧瞧你,棍棒舞得就不错嘛。 外祖父这只老狐狸见我有几分学医的天份,亲自把我带在身边,又替小寒和十六找了个高僧学本事。 说起这个高僧,不得不佩服我外祖父的狐狸本性。他几十年前救了那高僧的红颜知己,然后一直不找人家要报酬,几十年后把两个屁大的孩子往那高僧面前一扔,很不客气的说,我要的报酬就是你教这两个孩子武功。 我估计这个高僧早就忘了当年红颜那一茬,做和尚正做得风生水起呢,冷不丁的被人揭了老底,恼羞成怒,所以虐我兄弟二人,才会这么狠心。 许多年后,有一回我与某个女人谈论起红颜一事,这个女人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红颜这玩艺,都是害人的主。 我深以为然。 第三个要提的人,便是我那不吱声不吱气的皇帝姑父。 小爷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掰着手指头数,统共就那么几个,按理说我这皇帝姑父绝逼不会在我佩服的人里面,哪里知道,万事万物,不到最后一刻,总不会水落石出, 没有人知道皇帝姑父自我姑姑死后,是怎样一个心路历程,总之他表现得很淡定,该吃吃,该喝喝,该睡女人,一个都没少。连素来玩人于手掌间的老妖婆都相信,那杜家的女人,已经成为儿子生命中的过客。 皇帝姑父除了跟妃子调情外,其实背地里干的事,还真不少。后来我才知道,二哥去寺庙里上学,是他的意思;十六与小寒拜师学艺,也是他的意思;小寒执掌的暗卫,朝堂里那些个老臣统统都是我那皇帝姑父的手笔。当然,本小爷我也未逃脱他的算计。 所以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啊:咬人的狗不叫。 …… 常言道: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啥啥啥,必后啥啥啥。 后面的日子,我们仨人过得就相当的苦逼了。 小爷我还好一些,天赋异禀外加聪明伶俐,将将十岁的年纪,我就已经跟着外祖父出诊了,在京城大夫这个行当里面,也算是声名鹤起。哎,太聪明,也是件麻烦的事。 我那兄弟俩就惨了。 他们两个的惨其实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一个长年得不到女人滋润的老和尚,性情,手段可想而知。本小爷除了投去同情的一瞥外,其实也是哀莫难助。所以说,女人这种动物,对于男人而言,相当的重要。中医讲究阴阳调和,不是没有道理的。 …… 说起中医,本小爷不得不多夸奖自己几句。 自打那一日,二哥被人打得屁股开花后,小爷突发其想,要是能发明个什么痒痒粉,假死丸,含笑半步癫之类的玩艺,该多好。你瞧啊,无色无味,无踪无影,杀人无形,简直是酷到家了。 夺权之路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也能为将来留条后路。再者说,小爷我还未发育完全,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这样冒冒然死了,委实有些可惜。 心中有想法,手中需实践。 从此,小爷我便绝了玩耍之心,一门心思的开始了我的练毒制毒之路。我的第一个人生目标是,成为南燕国最会使毒的名太医。 前途很光明,道路很曲折。爬向人生目标的过程,其实很苦。苦到何种程度,苦到嘴里含了两颗黄莲。 我那两个哥们好歹练累了,还能相互鼓个励,或者吐个糟之类的,我却只能单打独斗,这只能印证了一句话:天才,通常都是孤独的。 依稀记得本小爷制出来的第一种药,应该……或许……还不能称为药……我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动情丸。 这个丸的第一个实践人,其实是我的父母。 父亲那段时间在外头有些情况,多半是被什么女人给勾住了,一时迷了心神。这让我的母亲很是不爽。要知道,当初我父亲之所以能把我母亲骗回家,那也是使出了些吃奶功夫的。 其实吧,我为男人,觉得母亲这个气生得不值。母亲替杜家生下两子一女,地位稳如泰山,外头那些个女子跟本掀不起风浪来,不过是消遣罢了。 再者说,那女人要真掀起风浪,也得我们仨点头同意啊,谁敢在我母亲太岁头上动土,那简直是不要命了。跟本用不着小爷我动手,就十六一个人,便能让那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两人闹得僵了,小爷我计上心来,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后,让这两人喝了点掺了料的茶水。刚开始,这两人还没啥动静,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神色相当的淡定。 正在我怀疑那料,是否货真价实的同时,我的父亲动了。我躲在窗户底下,听了半晌,十分满意的踱着方步撤了。 我成功的挽救了父母之间的感情危机,使他们从左手摸右手的状态,一举穿越到了天雷勾动地火的从前,不得不说,小爷我的的确确是个天才。 就这样,我的一系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药相继问世,而我抗挨揍的本事,也达到了始无前例的高度。因为我把药都试在了这两人身上,所以他们就把拳头打在了我的身上。 公平,相当的公平。我除了嗷嗷的干嚎外,根本无力反抗。 再后来,他们也懒得动手了。因为,彼时他们的功夫,已只要轻轻一拳,便能把我打得这辈子都休想再爬起来。 ……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提一下我的表哥——萧寒。 老和尚曾经说过,表哥习武的资质,其实远远比不上十六。偏偏他忍性极大,耐性极好,且十分能吃苦,所以老和尚断言,此人的成就,并不会在十六之下。 老和尚的话,不知何故,辗转落到了皇帝姑父的耳中。于是,姑父他老人家刚爬到女人身上,做了一番体力运动后,又让下人泡了杯浓茶,开始了脑力劳动。 女人新鲜的肉体,能为男人带来极好的灵感。姑父他老人家,不过用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便想到了为二哥建立一个庞大的暗势力。这个暗势力的操控者,他想到了萧寒。 此为,他把二哥和萧寒找到身边,三人摆开了架势,开始谈心。皇帝找人谈心,一般不会有好事,这一次出乎人意料之外。我那皇帝姑父,不仅大方的掏了金子,居然还把南燕国所有的重刑犯交给了这两人。 从那日起,我只知道,我的表哥变得神秘兮兮,话越发的少,人越发的沉稳,稳到你认为他是座山,那他就是座山。 那时候的表哥,还是住在杜家,不同的是,我们不再睡同一张床,因为他晚上跟本不睡床,只在白天睡,而我为了配合他的作息时间,也调成了夜间模式。 不久以后,十六只要有空,也会常常来凑热闹,因为小寒帮他在死囚中,找了个替身。 曾经有人问小爷,这辈子,你最看中的东西是什么。 小爷我抬头看了看天,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肺腑之言:是兄弟。 没有人知道那段艰苦的岁月,我们仨人是如何熬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了熬过那艰苦的岁月,我们仨人付出了多少汗水与艰辛。 所以拜托那些写书的作者,别以为皇亲国戚,世家子弟含着金汤匙出身,就只会吃喝玩乐。像我们仨这样苦逼的,大有人在。毫不吹牛的讲,小爷做梦都在背医书。 唉!有句名言说得好啊,奋斗吧——骚年!R1152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六) 时光匆匆过,岁月淡淡逝! 一晃,小爷我从有些懵懂的无知小屁孩,长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此间共发生了两间大事。 头一件大事是,二哥娶媳妇了。娶的是老妖婆的娘家——迟家的姑娘。 这件事情,我们仨很不爽。因为当年我们还和迟家人干过一架。那时候我们的拳头不硬,后头也不硬,所以输得一塌糊涂,这口气一直憋着呢。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迟青瑜那小子。这小子蔫儿坏,坏的屁股流疮,脚底长脓。他这种怂货,没胆跟小寒单挑,就整天躲在老妖婆身后,像个娘们一样打小报告,害得我们仨个,越发不招老妖婆待见。 小爷我瞧他不爽很久了。奈何人家背后有座大山,动他不得。哪天等小爷我把那座大山拔了,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 十六喝了点小酒,出主意说,迟家那丑女人,配不上二哥,要不我们“乃伊做特”。 小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有点意思!” 小爷我无所谓的举了举杯子,翻了个白眼道,“要不,我去问候一下她的主治大夫?” 我们仨想了半天,觉得有必要到二哥跟前挑拨一下。 靖王府的书房里,老刘几个正在议论此事。 二哥的谋士其实不多,得用的也就三个。刘滔,蔡忠义,卫瑞这三个,是跟我们玩得比较好的。这三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装逼,或者说在我们仨面前,不敢装逼,小爷喜欢这样的人。 男人吗,你在外人面前可以虚伪,可以狡诈,也可以好色,但是自家人面前遮着掩着,明明是那大灰狼,非要装成小白兔,那就没意思。 这三人见我们仨人来,眼前一亮,原本沉闷的书房,忽然变得畅所欲言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嘴,我一句,茶喝了几盏,总算是商议出一个方案:娶! 其实这方案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明明白白的摆着。老妖婆亲自做的媒,不娶,那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就是放在府里只当个摆设,这迟家的人,还是要进靖王府的门。 之所以还要聚在一处商议,实在是因为心里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这就有必要向诸位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表哥。 二哥,本名燕淙元,封靖王,皇族中排行第二。此人继承了我杜家喜诗书的本性,一手文章做得花开锦诱。此乃内在美也! 至于内在美,若不是阿远的出现,我们这几个,连着十六在内,跟本无法与其比拟。也难怪老妖婆要把迟家的女人弄进府来当王妃。 你说这样一位内外兼修的翩翩美男子,一般女人见了,矜持点的,那就娇羞低头不语;若是粗放些的,直接嗷嗷的扑上去啊。唐僧肉都没这么香过。 再加上皇子的身份,虽然不得宠,可好歹是个皇子,万一哪天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登上大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说到这里,本小爷我就不得不佩服一下老妖婆的智商。把苏家的女人,嫁给了皇长子,用一个迟家,圈住我二哥。她是想把南燕国皇子皇孙的血统,变成她老妖婆的血统,这跟改朝换代有何分别?居心十分叵测啊! …… 商议结束,我朝兄弟们递了个眼色,兄弟们会意,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先后而出。 我挪着莲花小步,走到二哥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里头是一些蓝色小药丸。 我捂着嘴轻声道:“二哥,好货,新婚之夜用得上!” 二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把东西收进了怀里,拍了拍我的肩膀,点头赞道:“替二哥想得周到!” 我沉吟片刻,又捂着嘴轻声道:“二哥,你若不想睡她,兄弟我这里……还有好东西!” 二哥嘴角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幽怨的瞥了我一眼,道:“唉!行周公之礼,乃人伦之道,万万不可如此!” 我一听,当即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二哥,为大业献身,值得兄弟敬佩!” 二哥冷冷的看着我:“要不,你也献一回?” 我当即脚底抹油。 开玩笑,小爷我的身子岂能随便献,小爷我的处男身,还留着给我心中的女神呢! …… 堂堂二皇子结婚,娶的又是太后娘家人,动静——那是相当的大啊。我们仨个青春少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做了傧相。 做着,做着,我们仨都觉得没甚意思,新人的一言一行都似木偶一般,被人牵引着朝这个拜,朝那个拜,无聊之极。 想着将来我们仨也得如此,这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小爷我的恐婚症,从那一刻油然而起。 二哥一婚,与我们混在一道的时间,便少了许多。我们仨人顿觉无聊。 人一无聊,就容易干傻事。我们仨人干的傻事何其多,所以也不差这一桩,谁知这件傻事一干,导致的结果就是:三人行,成了四人行。 这便小爷所说的第二件大事。 至于为什么变成四人行,正文已有所涉,本小爷的番外,就不重复累述。不过,我还是要谈一谈,我头一回见阿远的感觉。 众所周知,本小爷出身高贵,又与皇子皇孙混迹一处,南燕国最出色的男人,都在小爷跟前晃荡过。 温文而雅,逸群之才如二哥; 气势轩昂,清新俊逸如十六; 品貌非凡,低调沉稳如小寒; 至于本小爷,那更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怎一个好字了得! 这也练就了小爷的一双火眼金睛,眼界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但是阿远的出现,破天荒的令本小爷有了眼前一亮之感。 如何形容呢,鬓若刀裁,眉如黑现,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真真是让人一眼,便生难忘,便生联想,便生涟漪。我们仨人立即生了结交之心。 这世上能让我们仨同时生结交之心的人,只怕上天入地,也就一个他了。 既结交,免不了相询一番。此人不欲深谈,只求离去,眼中似有哀求之色。我们仨同时生了侧隐之心,放人而去。看着那人微微消瘦的背影,十六莫名的叹了口气,道:“阿远,真真是个好名字!” 我瞧他的眼神,似有些直直的,也没深想,只打趣道:“我还阿近呢!” 十六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一日,竟没再说一句话。 他一不说话,小寒又是个话少之人,我一人唱了半天独角戏,索然无味。原本是想解闷,哪知道闷上加闷,小爷我的心情啊,就好似冬日里阴沉沉的天气,只想闷头大睡。 这一日,我做完夜间的功课,等着小寒从山中回来,哪知同来的还有十六。 十六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得我和小寒眼冒金星。 到底是小寒知他心,道:“这般人品的男子,见所未见。我有心结交一二,十六你意下如何?” 十六一听,顿时停止了晃悠,眼睛贼亮道:“好主意,小寒,替我查一查!” …… 京城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要真心查一个人,对于小寒来说,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是一天时间,阿远所有的资料便摆在了我们的手中。 奇怪的是,那薄薄一张纸上,除了年龄,姓名,旁的竟什么都没有。哟,有点意思,我们仨顿时勾起了兴趣。 其实以小爷我往日的私心,是不大愿意让比小爷我,还出尘不凡的人加入三人行的,只是……这回竟不知为啥,也是因为被某人灵魂附体了吧,我居然也点头同意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小爷心里还是有些后悔,若没有当初我那一点头,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基调莫名转悲,这让小爷我非常不爽。 听说包子同学以悲剧收场,遭人病诟,小爷我好歹也是她最心爱的男主之一,这个欢乐的场子,必是要替她撑起来的。 康姆昂……噢耶! …… 那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我们仨一人穿了件新衣裳,十六这厮手里还拿了把扇子,扇啊扇的,很是装逼!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这扇子,不大配你这武将的风格!” “要你管!本王喜欢!”十六回了我这么一句。 我顿时觉得不妙啊。本王这个词,一般只有在十六很是生气,或是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用上。十六在这个时间用这个词,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厮在心里紧张的时候,也会用扇子来掩盖。 门吱呀一声打开,眼前的人正是阿远。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头发就这么散着,风吹起他的衣角,飘飘欲仙。我的个娘啊,小爷差点没留出鼻血来。 他一见是我们仨人,脸色一白,顿时想把门合上。 这个时候,我需得夸奖一下表哥小寒了,眼明手疾,一条腿插上,夹得生疼眉头也没皱一下,果然够男人。咦,为毛我觉得我们仨人有点像登徒子上门,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这个感觉让小爷我嘴角歪了几下。 此时,一个温柔婉转的女声淡淡响起!R1152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七) 小爷我见过很多女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ji院勾栏,形形色色,林林总总,除却后来那个极品的不说,眼前这个妇人,我一眼瞧着,心头便觉温暖。 妇人一身平常衣衫,却难掩周身气度,笑意盈盈的把我们迎进去,一边慢行浅笑,一边柔声道:“房舍粗陋,待慢贵客了!” 进屋,不见豪华家俱,唯有干净整洁。 客坐定,主上茶。妇人笑意盈盈的亲手煮水分茶。 片刻后,茶香四起。捧杯细品,入口微涩,回味无穷。心莫名安静下来。 世上便有这样一种女人,一顰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便能使人心旷神怡。我们仨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远是这般人品的人。 妇人淡淡举杯道:“我家阿远,昨日回来就说,有人救了他,妾身无以回报,唯有以茶敬之,多谢三位贵客救了他一命!” 小爷我一肚子话憋在心里,想说说不出; 十六这厮一肚子话憋在心里,不知道如何说; 唯有小寒,脸上堆笑,用平日里不大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伯母,客气了!我姓萧,名寒。” “萧寒?风潇潇兮易水寒,真真是个好名字!” 我一听,果然是个文化人,忙不迭道:“伯母,我姓杜,名天翔!” “面若冠玉,雅人深致,杜公子好相貌!” 我一听,不仅是个文化人,还是个明白人,忙客气道:“伯母好眼力,唤我天翔就可以了!” 言罢,推了推身边的人。久不见动静。偏过脸再看,十六这厮正神游九州。 “这位便是十六吧,阿远与我说起过!” 十六这厮一听这话,顿时眉飞色舞:“伯母……阿……阿远他……他说起……过我!” 我与小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相互递了个眼神。 诡异! 太他娘的诡异! 堂堂平王,竟然说话结巴,这……简直让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后面的情形,想来众位看客也能猜出来。 小爷我堆着满脸的笑,发挥我哄人一笑的拿手绝活,把眼前的美妇人,逗笑得前俯后仰! 小寒适时的“嗯”一句,“啊”一句,算是帮忙。 燕十六那厮,小爷我真的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不仅连个“嗯”,“啊”都没有,还尽出洋相。 交友不慎,毁之晚矣! 这八个大字,是我当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 小爷本人我,有很多的缺点,但有一样,是旁人不能比的,那便是脸皮厚! 人只要一脸皮厚,那简直是无往不胜啊。在我的死打烂缠之下,阿远成功的跨入了我们的三人行。为此十六很是大方的请我们往怡红院去了一趟。 我没有识破这厮的险恶用心,把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交待在了一个花魁的手里。 此事说来,十分的丢脸。 彼时的十六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围在他身边的女人,简直像过江之鲫,多如牛毛。所以女人的滋味他早就尝过。 小寒更好,我外祖父这人,旁的对他不闻不问,唯独他的生理问题,问的那叫一个勤快。早早的就在府里挑了两个容貌出众的女子,送到了他的床上。 我比他们二人都小,又出身在诗礼之家,家中规矩甚严,父亲长至十八,才有了通房,我彼时将将十四五岁的年纪,别说是通房,就是稍稍有些姿色的丫鬟,房里都没有。当然了,小爷我洁身自好,一心只在研究医术上面,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兄弟三人逛怡红院,一人找了个绝色的姑娘作陪。 那两人一看就是个老手,一边搂姑娘,一边喝酒的姿势竟十分的洒脱。 小爷我一瞧,靠之,什么时候这两人竟背着我来了这等好地方,简直不够兄弟朋友。 怡红院的姑娘是极美的,要小爷我坐怀不乱,六根清静,也是极难的。 我怀里这个姑娘,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肉奶奶的胸儿,白生生的腿儿,简直要了小爷的命。于是乎,小爷那颗跳得咚咚的小心脏啊,十分的不听使唤。 十六这厮的表现,还是有些诡异,反正自从我们认识了阿远起,这厮的表现就没正常过。我已经见惯不怪了。 小寒这闷骚样,头一回见,还真有些不大适应。我表哥这人,自打掌了暗卫起,十分的沉默寡言,一棍打不出个闷屁来。我一向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哪里知道…… 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就小爷我内心与外表十分的一致。 …… 酒至五六分,这两人一人抱了个美妞进了房间,小爷我也不能认怂啊,借着酒劲,倚在那姑娘的身上,进了另一间房间。头牌的房间,精致到让人误以为闯入了哪个大户人家的闺房。 一说起闺房,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很多旖旎的风光,都是从闺房开始。老祖宗在这个问题上,比小爷我先行了很多步。 例如:闺房之乐,闺房之术,闺房之事,统统都是用闺房二字,来婉转的形容男女之事。 男女之事对于我这样一个神医来说,其实……应该是熟悉的;但是……却还陌生着。 一个是初出茅庐的生涩少年,一个是久经沙场的绝色老手,孰胜孰败,显而易见。 小爷我虽然有着年少青春的本钱,奈何心思太过浮躁,还未交战,便已一泻如注。我沮丧的闭上眼睛,心道这事干得丢脸,传出去,我堂堂玉树临风的杜家大公子,以后如何在京城中混。 姑娘见我是个雏儿,意味深长的呵呵两声,又欺身上前,百般挑逗,千般柔情,万般耐心。 啧……啧……啧…… (此处省略近千字) 怪道那些个文人骚客都喜欢逛ji院,原来各中滋味,真是这般的……让人舒畅! …… 好吧,小爷我承认,其实说舒畅并不是太真实,真实的感受是:疼死小爷我了! 我把那姑娘一推,穿了衣裳就要出去,姑娘一把搂住我,娇声连连:“公子,是莲儿侍候的不好吗?” 我清咳一声,看了看挤在我身上的两堆高耸,叹了口气道:“非也,是本公子,心情不佳!” 我逃脱了闺房,惊讶的发现,那两人居然一人执一壶酒,坐着在聊天,见我出来,眼睛都没眨一下,指了指边上空着的座位,继续喝酒。 “你们……”我沉吟着说不下去! 十六脸色十分的难看,不对,应该比死人还难看,他含了一口酒,咽下,苦笑道:“是兄弟,就陪我喝酒,少他娘的说费话!” 小寒朝我递了个眼神,我懵懵懂懂没意会清楚,糊里糊涂就跟他干了一杯。入口,便觉不对,他娘的,这是个烈酒啊。 我辣的挤眉弄眼,伸着舌头道:“十六,你怎么了,不会是……” 啊! 谁踩小爷的脚。 小寒朝我打眼色。 我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白瓷瓶,摆在桌子上,挑眉道:“十六,放心,兄弟这里有好东西!” 十六幽幽的朝那瓶子看了几眼,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我推了推小寒:什么情况? 小寒朝我嘴一撇,算作回答。 …… 这一夜,我们兄弟三个辗转了几个场子,从怡红院喝到了靖王府,从靖王府喝到了杜府,最后他们两个把我拎到了屋顶上,对着清风明月再喝。 我的个杜家祖宗哎,小爷我第二天撒出来的尿,都带着一股子酒味。 事后,小寒与我说了才知道,原来十六他竟真的……不行。 其实男人不行的原因,有很多种。作为名医的我,实在是太清楚了。觉没睡好,会不行;饿着肚子,会不行;心情不好,也会不行。 基本上,男人不行的原因,除了宫里的公公,已然废了腿的,小爷我治不好,旁的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十六的不行,我却是无能为力。 …… 接下来的记忆,便有些混乱了。 十六那厮自打怡红院那一回后,竟做出了无数的荒唐事。荒唐到何种程度?这么说吧,荒唐到连小爷我,都觉得他荒唐。 彼时他已经开府,府里少说也弄了几十个绝色美女,京中每一处ji院,他连跑堂的龟奴都叫得出名字,可想而知他荒唐到何种程度。 京里已渐渐有他好色的传闻,越传越离谱。有传言甚至说平王天生神力,一夜御女七人,荒yin无度。 只有小寒与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假的离谱。 这厮天天跑杜家屋顶喝酒,拉着我与小寒,喝多了眼睛就发直,也不说话,简直是得了绝症的鬼样。偶尔喝醉了,嘴里便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此时小寒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情不知所已,而一往情深。 十六他,喜欢上了! 后来的后来,有一回,我与小寒媳妇聊天,说起十六这事。你们猜这个女人说什么?她说:喜欢上了,不过恰巧是个男人罢!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把我想说的一肚子的话,都堵了回去! 恰巧! 这两个字小爷我喜欢! 而小爷我这辈子的感情,也正好应证了恰巧二字! ……R1152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八) 燕十六不愧是燕十六。这厮上窜下跳了一两个月,突然有一天开始,他就不跳了。 其实我与小寒都特别,特别的奇怪,他是如何想通的。这个奇妙的思想旅程,经历了怎样的灵光一闪,而终于尘埃落定。只是作为好兄弟,这个奇怪也只有放在心底。等他自己愿意说时,自然会说与我们听。 阿远算是真正的加入了我们这个队伍。 十六他每天必干的一件事,是拉着我们往徐家跑,送吃的也罢,送喝的也罢,送穿的也罢,送药也罢,反正总要找个借口。 为此,小寒与我常常会搜刮自家府中的好东西。 小寒只有一招,便是偷外祖父的药材;而小爷通常有两招,一是偷厨房里的好吃的,二是偷我父亲的藏书。以至于那段时间,萧,杜两府加强了护院巡夜。 十六更好,他从来不偷,他都是厚着脸皮在靖王府拿。 阿远他从渐渐的抵触,到后来彻底被我们仨的厚脸皮所折倒,无可奈何之下,无处可躲之下,只能跟着我们混了。 阿远虽然年长十六一岁,不知为何,行事总有些腼腆,喜欢动不动的就脸红。本来吧,他就长得肤白唇红,再一脸红,简直是要把十六看呆。好在我与小寒两人帮他打着掩护,没有把阿远吓跑。 阿远这人身上,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让见了他的人,总忍不住想去亲近,想要保护。我与小寒私底下常说,幸好他只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还不把我们仨兄弟生生都折磨死。 阿远的加入,让我们这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一下子有了新鲜的感觉,或湖边垂钓,或山间打猎,或春日游园,日子竟过得飞快。 对于我们,阿远也愿意敞开胸怀,把他的身世一点一点的透露给我们听。他这一说,竟把我们三人都呆住了。 虽然也知道他这样的人,绝非普通人家能够孕育,但这里头牵扯到这么多人,连宫中都被牵扯进去,这让我们仨感到匪夷所思。 至于与阿远有着不共戴天的安南侯府,是老妖婆素来倚重的世家,与韩王走得极近,是韩王握在手中的一把好箭。 这府的人仗着背后有座大靠山,在京城这地面上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哥早就想把这把箭给废了,奈何时机尚不成熟。 …… 阿远的身世一出,令我们仨人唏嘘不已。 十六头一个没忍住,问他有何打算。 阿远苦笑着摇摇头,垂了眼帘道:“像他这样连姓名都不能正大光明说出口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 这话听得我们三人心中一愣。 小寒沉声道:“要不,我去打听一下江南的蒋家?” 阿远摇摇头,一言不发。他这副模样让我们瞧了很心疼。 我说过,阿远身上让人有种想要保护的欲望,其实我忘了说一点,他身上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这种忧色后来我才明白,一个长期东躲西藏,没有正常的童年,没有交心的朋友,时时刻刻担心身家性命,且心灵敏感的人,才会有这种忧色。我想彼时的十六,便是被这抹忧色而吸引住的吧! …… 十六那日晚,特意跑到杜家,与我们商议,想帮阿远做些事。我思了半天没思出来。 小寒冒出来一句:“我瞧他房里都是书,想必是个读书人,要不让他换个身份去科考吧!总不能老缩在那方寸之地。” 我眼前一亮,道:“小寒说得对。他若老困着,这辈子便完了!“ 十六眼睛一亮,不由分说拉着我们去了靖王府。 靖王府里,还是那几个人围在一起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二哥见我们三人都来了,心知必不是小事。遣了众人,摆了茶点,作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话还未说一句,外头就有人回说是靖王妃来了。 十六大怒,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下,粗声粗气道:“二哥,烦不烦!” 原来这靖王妃自打进了王府门后,三天两头着下人炖些补品,然后亲自送到二哥书房来,以期待夫妻感情融洽。但实际上的目的,我想这个靖王妃心里应该很清楚。老妖婆千方百计把她嫁进王府,可不是光要她安安份份的做一个王妃的。 我二哥也聪明,既然她想看,就大大方方让她看。这个女人一进门,二哥便把王府管家大权交给了她。至于书房重地,二哥也允她自由出入。所以这段时间,老妖婆对二哥与十六,相当的和言悦色。 十六一发怒,二哥脸便沉了下来,他深深的看了十六一眼,起身去了外间。 小寒与我两个脑袋,赶紧的凑过去。 一个道:“今儿个脾气怎的这么大?” 一个道:“求人的事情,好好说话,别把二哥惹恼了!” 话还未说几句,二哥进门,居然让我和小寒先回去,独留十六一人。 我丢了十六一个“独自保重,哥们帮不了你了”的眼神,翩翩而出。 我们俩个出了靖王府,想走,却心下有些担心,想等,又怕二哥动怒,真真是左右为难啊。 还是小寒一针见血啊,他道:“亲兄弟,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家!” …… 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夜深人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的声音。 这种时候,以小爷我往常的经验,一般聊天最后的时机。 我轻咳嗽一声:“小寒啊,你说……十六他……” 我沉吟着没讲下去,但我相信,凭兄弟这么多年的默契,他肯定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小寒拍了拍额头,有些难以启齿道:“这事,真不好说!” 哟,跟小爷我打哈哈,表哥,你这只狐狸藏得深。 “咱们……要不要……劝劝?”我也似是而非道。 “一动不如一静,你觉得呢?”表哥把皮球踢给了我。 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揉着发涨的脑袋,一字一句道:“这个主意好!” 表哥借着月色下微弱的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呆呆看了彼此半晌。不约而同的长长吸了口气。 所谓兄弟,便是不问缘由,不问是非,不问出处,只有坚定的站在彼此身后,等要时,伸出援手! 小爷瞬间总结出来的话,把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小爷我不羁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文艺青年的心。 …… 据我后来打听,十六的行事早被二哥发现,一直忍着没说,是想十六自个坦白从宽。 未曾想十六不仅没坦白,居然还为了阿远求到二哥面前。试想啊,我们仨从小撅撅屁股,二哥便能猜出我们想拉稀的还是干的,十六这点子道行,在他眼里,那真是小菜一碟。 虽然十六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如何求人的事,一带而过,但是我们都知道,想把二哥说通,不付出点本钱,那绝逼是不够的。 几年以后,我总算知道了十六付出了什么本钱。他答应自己的婚事,由二哥作主,并且绝无异议。 后来,小爷曾经有一回,趁着十六醉酒,问他这样的付出值得不值得? 你们猜十六如何回我? 他说:在阿远身上,没有我燕十六觉得不值得的事。 我冷笑着撇过头,及时的掩住了眼中的一抹忧色,不为别的,只为那时的我,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 就这样,我与小寒折腾了一夜,刚刚睡下,这梦才开了个头,人就已经被拉了起来。迷迷糊糊间,我们仨到了阿远家门口。 阿远这人从来都是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们见到他时,他已经在书房念书了。 他见我们这么早来,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十六见到他,笑了笑道:“先让我睡会,醒了跟你说桩喜事。” 说罢,也不管我与小寒一大清早的闯进旁人房里,是何等尴尬之事,自顾自的钻进了那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忘了说,阿远书房的里间,便是卧房。 小寒见状,愣了两秒,外衣一脱,厚着脸皮道:“阿远,练功一夜未睡,借床睡一会!” 小爷见这两厮一个床头,一个床尾霸占了整张大床,心头那个恨啊。你们一个堂堂皇子,一个世家子弟,居然……居然……真不要脸啊! 小爷我狠狠的翻了这两人一个白眼,朝阿远挤出个无可奈何的笑。 阿远柔声道:“外头还有个塌,我替你抱床被子去!” 小爷咬了咬牙,胸口起伏两下,道:“如此,有劳阿远了!”瞧瞧,为人客,需得像小爷这般懂礼,客随主便。 这一觉真真是睡得晕天黑地啊。 反正我醒过来时,那两个厮已经在书房里,与阿远有说有笑。 小爷睁着惺忪的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十六笑眯眯的看着我道:“睡得连时辰都不知道 ,你是猪吗?阿远,别理他,咱们说咱们的!” 我爷爷你个爷爷! 燕十六,小爷我再要帮你,我就…… 这个就字还未说完,阿远端着托盘到了榻前,淡笑道:“给你备下的,他们都吃过了!” 那一刻,小爷心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同时闪过那么一丝庆幸。好在小爷我喜欢的,只是女人,若也有那么一点子意向,我与十六,只怕会打个头破血流。R1152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九) 二哥这人做事,素来是言出必行。他答应十六不过短短两天,便给阿远安置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并命人从国子监找了许多书送到阿远手里。 从此后,阿远的作息时间,渐渐向我们仨靠拢,白天睡觉,夜间苦读。这一读便是三年。 三年后,阿远高中探花,入翰林院。 阿远高中探花这事,须得好好说说。 南燕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科举前三甲,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鬃马,气派非凡的骑马游街,并赐宴曲江。 为此,十六早早的包下了必经之路上的一处酒楼的包间,并令下人采了几百枝新鲜欲滴的红玫瑰,打算替阿远争个场子。 这样热闹的场面,小寒与我哪里能少掉?我们俩带着各自的小厮,摇摇摆摆,神气活现的出现在酒楼里。 上二楼包间,推开窗户一瞧,哇哈哈,风景这边独好。 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却见不宽不窄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姑娘,小媳妇穿梭在人群中,翘首以盼这一年一度的游街盛宴。 小寒与我见时辰还早,便令人置了一桌酒席,边吃边等。 十六趴在窗户上,脑袋脖子伸得贼长,手上的折扇一会打开,一会合上,一会再打开,一会再合上,把我们俩的酒兴都打没了。 我瞧他这副模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男人啊,一旦坠入情网,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瞧瞧这厮的德性,还像一个富贵滔天的龙子龙孙吗?十足的登徒子啊! 小寒难得打了趣道:“十六啊,你这样子很是招蜂引蝶啊!” 话音刚落,也不知对面哪个富贵人家的姑娘,极不要脸的把一朵花十分精准的掷到了十六的怀里,顿时,十六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偏偏发作不得。 小寒与我愣了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 龙子龙孙,基因都是强强联手,有几个是歪瓜劣枣?他这么不知死活的露了露真容,自然引得姑娘们心花怒放。掷朵花还算是轻的,若真有那胆子肥大的,只怕会堵了我们的去路,道一声:“公子好相貌,奴家心悦之!” 十六见我们取笑,手上一运功,把花精准的又扔回到姑娘的怀里,只听得呯的一声,对面的窗户毫不留情的关上。 我与小寒又是一阵大笑。 我笑得前气不接后气道:“十六啊十六,怜香惜玉是一个男人必须要有的美好品质。” 话音未落,锣鼓声由远及近,我们仨顿时挤到了窗户前,接过随从递来的花,随时准备出手。 这个时候,需得让小爷提前描述一下今年前二甲之人的相貌。 状元是个中年人,年纪约摸二十左右,长得还算能入眼,唯一的败笔是身子稍稍富态了些。高个子的胖,最多显得壮实,可矮个子的人胖,那就没了脖子,这人一没脖子,就好像在肩上按了个脑袋,比例十分不协调。 榜眼长得也能入眼,既不胖,又不瘦,肤色明亮,身材适中,看着是个美男子,偏偏已是四十上下,估摸着家里的老婆,小妾男娃,女娃一大把。 这个时候,还需得让小爷把游街的主要目的,告之诸位。 自古三甲游街,明里是给百姓民众看,实际上,是给京里的达官贵人争相品评,若有看得上的,便选作自己的女婿,直接用好车接了往家去。因此,每逢这一日,贵人们带着各自的家眷,包下街道两边酒肆的包间,替女儿细细相看。 所以众人可以想象,当阿远着身红袍,头戴高冠,骑在高马上,摇摇晃晃的一路走来时,那引起的轰动该有多大。 直白了说吧,小爷我只看到两边二楼的窗户里,一枝又一枝的鲜花飞了出来,就像那流星雨一般砸向阿远。甚至有一两个大胆的姑娘,直接解下随身佩戴的荷包,扔了下去。 可怜那阿远,一张俏脸挣得通红,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扶着帽子,缩着脑袋,尽量躲避着两边的鲜花,半分探花郎的气势也无。 小寒连连摇头道:“世风日下,如今的贵族女子,何时变得这般大胆?” 小爷看了看手中的鲜花,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轻轻一吹,幽幽道:“只怕明日以后,上门提亲的人,能把阿远家的门槛踏平三寸!” 十六勃然大怒,抢过我俩手中的花,狠狠的踩在脚底,青着脸化作一阵风,冲了出去。 小爷看着那一地的残花,朝小寒递了个眼色,我俩亲自蹲下,从中挑了几枝尚且完整的,瞄准了朝阿远扔过去。小寒上下唇一撮,吹出一记又响又亮的口哨来。 身为男子,最要紧的是天踏下来不怒于色。像十六这般连一两句闲话都禁不住的人,可以预见,他想与阿远修成正果……路漫漫其修远兮 …… 小爷我向来料事如神,果不其然,那日游街过后,阿远便成了南燕国京城贵族择女婿的首选。 连老妖婆都在向皇帝打听探花郎的事情,似乎有打算将其纳入苏家门中,给某个她中意的侄女做乘龙快婿。 十六那几些日子的脾气,就如同吃了炮竹一样,一点就着,连素来沉稳的小寒,都忍不住同他干了好几架,更别说我这样口没遮拦的人了。 我们三人干架,小寒动手,我动嘴,十六手和嘴一起动。 阿远也不劝,笑眯眯的命人备下水果点心,等我们干累了,就一手拉着十六,一手拉着小寒,把人按坐在椅子上。 柔声道:“先用些茶果,好补补力气,用完了,你们随意!” 我与小寒一听,这话很有道理,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等我们俩个享用完了,才发现十六脸上早就阴转晴天,正与我们笑眯眯的吹着牛呢。 渐渐的,我们发现,这厮专挑阿远在的时候,与我们干架。阿远不在,他绝对不会动手,好像这架就是为了打给阿远瞧的。 更令人奇怪的事,每干一回架,这两人看彼此的神情,就**几分。我就纳了闷了,不就是打个架吗,需要那小眼神勾勾搭搭,扯扯呼呼的吗? 直到几年以后,小爷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干架是假,调情是真!心叹十六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心机,真真不可小觑,也就阿远不知内情,上了他的鬼当! 唉,终是没有逃脱他的五指山啊。 …… 巧的时,就在阿远高中探花,即将入翰林之时,徐伯母的身子病倒了。阿远借口老母亲要静养,谢绝了所有前来说谋的人,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去了翰林院报到。 自古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按理说阿远的前程应该相当的美好,偏偏这人吧,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让那些一心想要招他为婿的世家,根本连人都找不着。 一个人想要成名,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求神拜佛也不一定能成功,还得看老天爷给没给这个命;一个人有心想让人遗忘,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不过短短一个月,京中还有谁记得探花郎曾经的风采?这时十六的疯病,总算是收敛了些。 …… 有病人,一般便需要神医的出马,小爷我作为萧家神医的传承人,又拿了十六的好处,当仁不让的担负起,为徐伯母看病的重任。 其实我不用扶脉都知道,老人家是因为长年的郁结于心,又突然喜事降临,一悲一喜,这才生了病。 此时小爷我的医术,虽不能说出神入化,却已很有几分外祖父的真传了。 我细细抚了脉后,把阿远叫到一边,在他手上写下龙飞风舞的两个字:心病! 心病这玩艺,药入十分,只有六分起了作用,极为难治。便是小爷我有起死回身之术,若病人不配合,也是无济无事。 我把这话婉转的与阿远一说,他当即就明白,只是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问我:“还有多久?” 我拍拍他的肩,得意的挑了挑眉,道:“别哭丧着脸,像老 人家今晚就挺不过去一样。有小爷我在,保她三年无碍!” 阿远顿时喜笑颜开! 哎,作为神医,我需得跟众位普及一个知识,与病人看病,需得把事情的厉害往大了说,这样,才能显示出神医的厉害! …… 此时朝堂上起了些风波,百官在老妖婆的授意下,掀起了立太子的呼声,这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偏偏我那皇帝姑爷未置一词。为此,太后气得病倒在塌。 此时的局势已然有些微妙了。 其实说微妙,是小爷我自欺欺人的话,南燕国的局事一向明朗如空。太后势大,朝中苏家一手遮天,韩王门客三千,谋士近百,广交朝中官员。 局势既明朗又清晰,而我们却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冲这份勇气与胆量,小爷我就得为自己点个赞。点赞的原因,是为别无选择。 权利追逐的游戏素来是只有用“生死”两个字来形容。处在风口浪尖的人,没有退路。 小爷我要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要么……玩完!R1152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十) 套句俗之又俗的话: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晃,又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京城的变化委实大了些。 首先说十六,这厮因为不受人待见的缘故,被皇帝罚去兵部当苦力,官不大,还经常要出差。出差往哪里,西北军中是也。据说那是一个鸟不拉蛋的地方,风吹起来,像刀子刮你的脸一样疼。 小爷犹记得十六头一回去了一个月,回来硬是连他老子都认不出来。十六抱着我们那个哀叹啊,只差没把五脏六腑给叹出来。 其次说小寒。这厮长得人高马大的,老混在家里当二世祖也不是办法。外祖父走了靖王的路子,花了点银子,买了个小官当当。 这官小到何种程度,这么说罢,在尚书满街走,侍郎多如狗的京城,这官不在品阶之内,仅仅是一个五城兵赂挥使,而且只管南门这一带。因为另外四个城,各有一个指挥使。 堂堂世医之家的儿孙混到这个份上,真是太丢祖宗的脸面了。 再其次说阿远。入了翰林,背后没有大山,得不到好位置,就整天关在一间小房子里抄抄写写,大冬天的连个炭火也没有,冻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偶尔还得穿穿上司递来的小鞋子,简直生不如死。 四人当中,也就小爷我混得好点。 外祖父生性耿直,看不惯太后那个老妖婆整天指指点点。啰哩叭嗦。在老妖婆的一次故意刁难后,索性递了辞呈告老还乡。 于是小爷我作为神医的代表,又有在太医院混了两年的资厉。当仁不让的做上了太医守的头一把交椅。 你若问小爷,是不是走了皇帝姑父的路子。我告诉你,小爷是个有节操的人,凭的是真本事吃饭,开后门这种行为,小爷向来不屑一顾。 而且小爷我不仅有节操,还有血性。院首这个位置。非要等老妖婆“千呼万唤始出来!”小爷我才肯委就。瞧瞧咱这个心机,这个能耐,简直堪比刘备刘皇叔。 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大夫。人吃五谷杂粮,谁没个头痛脑热的时候。老妖婆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得靠人扶着,只有小爷我才能解了她的痛。让她多活几日。你说这个院首我不当,谁当? 此事说明了一个问题:一技在手,天下都有! 忘了再交待一个人,此人便是二哥。 我二哥自打娶了迟家的姑娘后,是越混越差,娶的侧妃也是一个比一个没有家世。甚至连哪个县的富户的庶女都能混进靖王府做个妃子。 比起韩王联姻的对像不是高官上的嫡女,便是侯府的嫡小姐,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好在虽然他后院的女人家世不怎么样。肚子却颇为争气,儿子。女儿一个个的都落了地,也算是件苦中有乐的事。 …… 这一年冬,临近过年,京城水运码头驶来了两艘大船,上面挂了个蒋字。 暗卫送来这个消息时,小爷与那仨人正在怡红院找乐子。 如今小爷我在怡红院也算是小有名气,太医院每个月那点死工资加外快,基本上都花在了这里。 与我相好的姑娘很多,多得让人数都数不过来,有时候,连小爷我都记不得她们叫。 最近这几个月,小爷正迷上了一个头牌,叫的已然忘了,约摸,好像叫怜。这姑娘性子有些辣,练得一身侍候人的本事,够滋味。 我搂着小怜刚要一杯酒倒进嘴里的时候,阿远持杯的手一颤,酒跌落在衣袍上。 十六一把打掉阿远身边的姑娘伸来的手,亲自掏出锦帕,替他擦了擦衣裳道:“不就是个蒋家吗,作吓成这样?有我们几个在,谅谁也不敢放肆!” 话虽这样说,阿远的心绪明显的受了影响,使得这一日的小聚索然无味。 蒋家进京,对于小爷这样一个在皇帝身边当差的红人来说,是不足为奇的。小爷我为了太后的病,忙得屁滚尿流,也没闲功夫管这些琐事。 彼时小寒在兵马司稳稳的站住了脚,拜过四方码头后,几顿酒一喝,几回怡红院一逛,那几个城的指挥使显然与小寒成了哥俩好的兄弟。因年关临近,小寒他整日时不时忙着各处巡逻,便是帮二哥做事,也没在意蒋家的事情。 所以,十六与阿远做些事,我们俩还真不知道。 …… 年一过,雍荣华贵的老妖婆终是没敌过阎王的召唤,薨了。 京城凡有品人家均得进宫哭丧。皇帝姑父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小爷我作为他的私人医生,没有办法,只能日夜守在病床前,比那孝子还勤快! 太后的丧事热热闹闹的办了近三个月,这其中韩王作为皇长子皇长孙,义不容辞的成了治丧委员会主任,权权负责一切事宜。 此时的朝堂,已然成为韩王的天下。 …… 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 小爷刚从宫中当差回来,心头有些乏,便去了兵马司找表哥。表哥巡了一天的街,也喊累,两人便去了怡红院。点了一桌子酒菜,又找了两个姑娘陪酒。 为要去怡红院?这事说来还有些话长,归根到底一句话:因为要配合十六把一个花天酒地的皇子皇孙,演绎到极致,故二哥令我们四人以怡红院为家,天天混迹此处。 哪知,这酒菜还没上齐,却见十六与阿远一前一后进来。 我笑道:“你们的鼻子也忒灵了,闻着味儿就来了。” 四人坐定,菜没吃几口,便喝起酒来。 光喝酒没意思,我们便如往常一样掏出银子打打小赌。 打赌这事,自打懂事起,小爷便常干。反正也落不到外人的口袋,又能找点乐子,何乐不为? 哪知那日十六一反常态,把桌子上的银票一捋,塞进怀里,宁可冒着被皇帝责骂的风险,也要赢了这一局。 我们一看,这举动不对啊,不像是燕十六能干的事。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他。” 挤兑了几句,这厮忍不住了,把白天被人诓去五万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们。 末了拿过我的酒杯,自斟自饮后道:“爷我穷得要杀人!才从二哥那头打秋风打来的五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踪影。” 小爷一听,乐了,感情这厮是栽在了女人手里,不仅把阿远给卖了,还被框去了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 小爷我后知后觉的跌座在椅子上,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我靠,二哥他出手真是大方,早知道,小爷我也跟着一道去哭穷得了。 小寒难得毒舌了一回:“自己非要充爷,怪得了谁?没了五万两银子,活该!”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我们四人的经济状况。 小爷我反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发工资,前十天拽得跟个爷似的,后十天便跟在十六身边混,再十天,我与小六一道跟着小寒混。 并非小爷我赚得太少,实在是因为开销太大。你想啊,作为一个在太医院混得风声水起的头头,每个月总要请下属们吃喝玩乐一顿,偶尔还买些东西孝敬爹妈,弟、妹,再加上怀里的姑娘也是要买些胭脂水粉的,花着花着,这银子就没了。 十六比我好一些,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有我这样一个会用钱的表弟,他的那点银子哪里够? 再说这一个月来,我们把怡红院当家,喝酒,找女人,都是要花钱的。再加上兵部那些都是粗老爷们,常怂恿着十六在外头花天酒地,十六是皇子,回回出去岂能让旁人请客,所以他也是苦逼没钱的主。 至于阿远,也是个穷的,银子虽然有,可都在徐伯母手是捏着,每个月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请我们吃几顿好的。 唯独我表哥,外祖父不善理帐,萧府的帐归他管。再加上庆丰堂暗下的收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还偷偷的替自己存了些娶老婆的本。 而且他管着京城的治安,虽然官不大,却胜在实惠,外快比较多。这些年要不是他在暗中贴补我与十六,我俩饿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从这一点来看,就属我小寒表哥会过日子。后来这厮娶了个更会过日子的媳妇,银子多的羡煞我们一众人。小爷素来是个没脸没皮的人,蹭吃蹭喝这些事从来少不了我,至于拿吗,小爷我也是明目张胆的拿。此为后话! 所以五万两银子,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笔巨款。谁知道这笔巨款,小爷我连味都没闻到,就这样没了,而且十六还很不要脸的给人打了白条。 小爷我心头那个恨啊……恨不得上去咬掉他一块肉,方才可泄我心头的怒火。 小爷拍案而起,怒目相对道:“有银子的才是爷,没银子的那叫孙子!” 燕十六伸出拳头,便要揍我。 我眼尖的躲在阿远背后,伸出脑袋不服气道:“二哥那头,我瞧你如何交待!这五万两是咱们下个月在怡红院的花销。” 燕十六被戳中了痛处,泄了气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 我与小寒也不理他,转过脸问阿远,这事他打算怎么办?毕竟十日之期一晃就过。(未完待续……) PS:每日为《极品丫鬟》掷臂一呼,各位书友请尽情鄙视!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王:杜天翔篇(十一) 阿远这人,素来是个没主意的,吱吱唔唔一会说去,一会说不去,没个准信。 小寒支招说:“要不我让暗卫查一查蒋家的底?” 十六没好气的道:“查查?本王都查过了!要不然怎么会今日找上门去,白白没了五万两。”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两人自打蒋家一进京城,便背着我与小寒俩人,偷偷摸摸的查上了,蒋家所有的事情,这两人心里明镜似的。 我又拍案而起,怒道:“破玩艺值五万两,黑店,肯定是黑店。小寒抄家伙,咱们找上门去!” 小寒没接我这茬,他定定的看了阿远两眼,正色道:“我觉着你应该去,不为别的,便为了你那侄女,也该去会会人家,她好歹把你们徐家的担子,挑了过去。” 阿远眼前一亮,陷入沉思。 我素来是个好色的,忙问十六:“她侄女长得如何?” 十六一口酒含在嘴里,一听我这话,扑哧喷了我一身,一边咳嗽一边摇头道:“模样标致,性子狐狸,谁娶谁倒霉!” 这回换我眼前一亮:“标致到何种程度?” 十六想了想道:“怎么着,你想娶她?” 我挑了挑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小爷我还想多玩几年,对娶媳妇这事,半分兴趣也没有。再者说了,小爷我一旦娶了,怡红院这些姑娘该是如何的伤心!” “既然不想娶,那还废话。快帮我想想,到哪再弄五万两银子去。”十六愁眉苦脸道。 面对他的质问,我很无辜的把目光偏向小寒。 小寒禁不住我与十六同时把无辜的目光看向他。咬着牙从嘴里冒出来一句:“明日我着人送来。” 这就对了,媳妇可以不娶,但兄弟的急却不能不救。小寒这事,干得漂亮。 我趁机冒了一句:“可否……” 还未等我把话说完,小寒一口回绝道:“否!” 我跳脚道:“为否?十六他五万两银子你都愿意掏,我就五百两……” 小寒目光凛然的睨了我一眼:“因为那些银子,你花得不会少!” 我瞧着这两人的德性。牙咬得痒痒的,小爷我在这两人的眼里,赶情连个五百两都不值。伤心,忒他娘的伤心! 伤心的背后,是我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好奇。这个女人便是蒋家的四小姐。 一个连燕十六都栽在她手中的人,她……到底……是个样的女人? …… 阿远到底还是去了。我与小寒没功夫陪着。十六陪着他一道去的。 回来后,十六一手拍着我的肩,一手拍着小寒的肩,左看看我,右看看小寒,半天只冒出了一句话。 他说:天翔啊,小寒啊,我们这三个爷们。比不过一个闺中女子会赚银子,丢脸啊! 我一听银子。两眼放光,忙追问:“你是说那瑾珏阁?” 十六轻轻叹了口气,拉我们坐下,然后掏出纸笔,细细的替我们算了一回帐,算着算着,我与小寒的脸色都变了。 小小一个瑾珏阁,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不光连开几家分店,竟还赚了百万两银子,光分到阿远手上的,就有几十万两。 我舔了舔微微干涩的嘴唇,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今天开始,我需得时时刻刻与阿远混在一道,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十六笑意满满道:这事我与阿远说过了,从今往后,小王我吃他的,喝他的,杀富济贫! 小寒这厮没有说话,不过小爷我眼尖的发现,这厮的眼睛贼亮贼亮,也不知道在打坏主意。 所以众位看客,别以为皇子皇孙,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是有钱有闲的主,那也得分人。小爷我们这几个,别看穿着光鲜亮丽,前呼后拥的,实际上都是光鲜在外头,苦逼在里头。 这一日,蒋欣瑶这个女人非常隆重的出现在小爷的脑海里。史无前例的,我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常常在想,一个十岁便接手瑾珏阁的女人,她有着怎样的容貌和智慧,她的性子是否温柔可人,她的一顰一笑是否摄人魂魄。 不知为何,我的心头微微有些憧憬与她见上一面。 …… 这一面,很快如我所愿的——来了! 那一日的遭遇,其实后来想想,颇有些惊心动魄,小爷我刚刚睡下没多久,十六的暗卫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其实徐伯母的身子我心里很清楚,能熬过这个夏季,已是小爷用尽了全僧力,所以这一天,在我的意料之中。 老人家临终前有个心愿,就是想见蒋家四小姐一面,我们如何能不满足?就是绑也得把人绑到这里。 就这样,在一个充满着药味的房间里,我见到了蒋欣瑶。 …… 那是一个夏日的上午,风微微有些躁热,逆光的门口,一个少女芙蓉绢掌,烟笼轻柔,衣襟轻动款款沐晖而来。 许是走得有些急,白玉的脸庞上,几丝黑发沾在额边,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眼底幽黑无垠,轻轻一转,如珠玉轻动,似满天暗夜中最亮的星辰,让我一望,便心生安静。 我的心陡然一惊,不由自主的让开了床前的那个位置,悄无声息的立于窗前,静静的等待着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 那是一个温柔如暖阳的声音,又是一个调皮如精灵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在一间充斥着死亡的屋子里,漫天漫地的洒落下来, 相信屋里除了十六与阿远外,我和小寒都被震惊到了。 …… 这些年我驰骋花丛。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女人分很多种,有漂亮的。有娇媚的,温柔的,可爱的,大气的,聪明伶俐的。不知道为,眼前的女人让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用来形容。我甚至没有片刻的思量。只觉得自己心头呯呯直跳。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到小寒的眼中迸出光芒。似乎那女子惊鸿的容颜已映在那眼中。 我悄无声息的背过了身。 …… 其实为作一名大夫,这样的生死场景从小看得多了,多少有些麻木。而今日那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就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底。 徐伯母还是悄无声息的去了。她的去世让我们仨同阿远一样,心中含着悲。 特别是我,整整一天一夜,守在她的床前,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没了气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这个妇人的故事,我深知于心,她与阿远父亲之间的深情。曾让我唏嘘动容,只是故事就是故事。它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永远体味不到这故事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怎样一段坎坎坷坷的人生。 这一刻,我生出了从医以来,人生的第一次厌倦。 我从来自许是天才,可是我却留不住一个想要留的人,那种无力之感,让我十分厌倦。很久以后,我发现,原来这世界上,留不住的——有很多人! …… 阿远扶棺回乡,十六远走军中,京中只剩我与小寒二人。平日里习惯了四人行,乍然少了两人,便是怡红院的姑娘揉在怀里,也觉得没意思。 此时我的职业生涯和个人情感都出现了问题。 先说说职业生涯。 太后仙逝后,宫中苏皇后独大。苏皇后这个人吧,并非小爷我瞧不起她,思维异于常人,没事总喜欢给旁人找不自在。 小爷杜天翔,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便标上了杜家的烙印,是死是活都得站在二皇子和六皇子背后。偏这老娘们不信邪,居然想把我拉笼过去,帮她演一出反间计。她以为小爷的脑子跟她的脑子一样,里头除了争风吃醋外,便是一头浆糊。 我心下一好奇,非常想看看这老娘们到底打算如何,所以将计就计,去她宫里问了几次诊。结果竟惹得我那皇帝姑父不高兴。 皇帝一不高兴,做臣子的日子就难过,整天板着个脸,阴腔阳调,一点温柔慈祥都没有。一句话说来,明面上听着是一层意思,暗下是一层意思,细细品一品,又是一层意思,简单要生生把人折磨死。 小爷素来是个爽快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不喜欢旁敲测击,他要再这样板下去,小爷我便打算辞职不干了。有句话说得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回家卖红薯。 我这心里的想法还未来及得出口,那皇帝便找我谈心了。 皇帝他老人家与人谈心的手段还是相当的高明的。他先是肯定的了我段时间在工作上取得的成就,并以口头表扬的形势,且无第二人在场的情况下,对我进行了嘉奖。 然后等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时,他话峰一转,又指出了我工作上的不足。然后话峰又一转,说我的前途非常非常的明亮,但是要认清形势,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住了,要禁得起诱惑! 小爷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当时心里蒙生了一句至理名言:为医难,想做名医更难,想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名医,难上加难! 我长出一口气,撂起衣袍,跪倒在地,不得不用十分重沉的语气,在皇帝面前表了表自个的忠心。(未完待续……) PS:感谢了了轻烟,旖旎V两位书友的粉红票。 感谢玫瑰苏的打赏。 包子一日一更,自己都汗颜,对不住书友们。实在因为年底手上事情太多,连静下心来码字的时间都是奢侈! 今日小包子期末考试,加油吧,熊孩子!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十二) 这个忠心撇开那些个之乎者也的文字,化作通俗的言语便是: 姑父啊,你做皇帝是不是做蠢了,用脚趾头想想,你家侄儿我也不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啊。之所以往那府里去,不过是想看看那老娘们到底想做。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再者说,我与二哥,十六那是拜把子的兄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大腿抱得好好的,非要作死的去换另一条大腿抱抱,你当我的脑袋和你一样被门夹过了? 小爷我有勇有谋有胆量,这样的人才,你还好意思怀疑,简直白瞎了你做皇帝的眼睛。 皇帝姑父听了我的表白,相当相当的满意,他笑眯眯的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并赏了我一面旌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一四个字:仁心仁术。 我拿着这面旌旗威风凛凛的走出皇宫,回到家就把这玩艺扔进了碳盆里。 玩艺,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还不如送点银子给小爷花来得实在。 操蛋! …… 感情的问题,便有些复杂了。 用某个女人的话说,就是A喜欢B,B不喜欢A,喜欢C,可C呢,对B毫无感觉,他尚不明白自己喜欢谁,因为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影子。之所以称为影子,是他看不分明。 很不好意思,小爷便是那个C。 话说某个高门的大家小姐。因一次意外得病,看中了替他上门问诊的太医,哪知这个小姐原是订了婚的。未婚夫还是个相貌英俊的才子。才子不甘心被人撬了墙角,于是找到太医质问。 太医也不说话,把才子请去了怡红院,把相好的女人叫到了跟前,问那才子。 “谁美?” 才子道:“这个姑娘美!” 太医问:“谁身材好?” 才子上下看了看:“这个姑娘身材好。” 太医又问:“技术上,谁更高人一筹!” 才子未曾停顿道:“这还用问?” 太医总结发言:“这不就行了。老子连这样的美人也不过是玩玩,怎么会脑子发热。抢你的女人!” 才子想了想道:“万一,你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 太医无奈。只得把怡红院曾跟他相好过的姑娘一一叫了过来,正色道:“瞧瞧,这些口味够不够你挑?” 才子不由分说,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太医手里。抱住其中一个,笑道:“那……正好,我也想……尝尝!” 所以说,对付一个把爱情看得死去活来的男子,你只有让他尝遍人间各种绝色,等他尝遍了,他就会觉得,原来爱情。不过如此。 后来这对佳人还是非常恩爱的,共同跨进了婚姻的殿堂。值得称道的是,才子在新婚半年后,就常常出没在怡红院中,偶尔还与太医喝酒猜拳,称兄道弟,好得跟一家人似的。 只是这位游戏花丛的太医,如何也没料到,待他把人间绝色都尝遍了的时候,爱情会突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所以说,出来混,迟早都是会还的。 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 有的人还一阵子,而有的人——却要还一辈子! 此为后话! …… 十六,阿远不在京,小寒与我心里闲得能长出草,身体却忙得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连上个茅厕都得一路小跑。 小寒兵马司的工作还算轻松,累的是暗下替二哥打理的那一切。而我身处在皇宫,这个天底下最复杂,最无情的地方,连走路都得留心背后射来的冷箭。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 快过年,阿远南边的事情办得妥当,说要回京城。他的信刚到,十六也捎信来说要回来,小爷虽然不齿这二人狼狈为奸的行为,但是心里还是高兴。 十六回京,其实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是,他过年后便要成亲了,娶的是兵部尚书施杰的小女儿施如眉。 施杰这人,小爷很熟悉,是只狡猾的狐狸,不拉帮拉派,只忠于皇帝一人。这只小狐狸肯把女儿嫁给十六,我们几个估摸着,定是皇帝许了他好处。 兵部尚书,手握兵部重权,此人若能归二哥所用,二哥简直如虎添翼。所以二哥对十六这门亲事,非常重视。可以这么说,二哥能不能翻身,就看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彼时十六与阿远的事情,二哥早已知之甚清。二哥不闻不问,只装作不知道,甚至常常把阿远唤到跟前,有说有笑,态度热络的像跟自家兄弟一样。 二哥这一招其实挺狠的。他若对阿远横鼻子竖眼睛的,以十六的脾气,早就动怒了。正因为二哥对阿远十分的友好,所以十六不得不应下这门亲事。 十六这人,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最知其性情——吃软不吃硬。估计二哥也是摸准了他的脾性,才想出了这一招。 十六也知轻重,根本想都未想,一口便应了下来,虽然事后他嘴上常说要离家出走,要离京出走,要跟阿远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但我们都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关键的时候,他从来不掉链子。 你若问我为,有个女人总结的比我倒位。 因为他是燕十六! …… 十六要大婚,做兄弟自然要为他庆祝一番,其实说庆祝二字,委实有些言过其词,实际上是借酒消愁。 这世上的愁有很多种,男人愁报负得不到施展,女人愁容颜渐老,皇帝愁臣子不听话。太医愁宫里的人难侍候。 十六愁? 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不仅要把她哄好,还得履行夫妻义务。这对十六来讲,愁于上青天! 聚会的地点定在怡园。 …… 说起这怡园,我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为何? 若一座宅子精巧之极,清雅之极,那么再多的形容词也都是徒然。更何况,这怡园还有一绝。绝在何处,绝在厨娘。 莺归这丫鬟,说实话。小爷我一眼看中。 这个姑娘皮肤白皙,长相柔美,话不多,却颇为能干。最最关键的是。烧得一手好菜。 小爷我自小生在富贵之家,又闯荡江湖这些年,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爬的,没见过,没尝过。哪知到头来,却被一道普普通通的鱼头豆腐汤给摄了心魂。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夜深人静,小爷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一轮明月,辗转返侧后,头一回,觉得自己患了相思,可又觉得不是,到底是或者不是,小爷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因为彼时小爷心里的影子似乎越来越模糊,而莺归的身影,却越来越明朗。 …… 相思这个种东西。 性味:寒,苦; 症状:时冷时热,时而患得,时而患失; 临床表现:心向往之,神牵动之,心神俱不宁之; 用药:基本无药可治,除非了却心愿。 令小爷感觉到迷惑不解的是,小爷如此雍容高贵之人,富二代,加官二代,加文人二代,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丫鬟给乱了心神。说出去,小爷我的脸面往哪里搁,还要不要在京城地面上混? 这……这……简单让人抓狂。 更令人抓狂的是,那莺归丫鬟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对着我冷鼻子冷眼睛的,一点都不把小爷放在眼里。 若是那些个怡红院的姑娘,知道小爷愿意把人纳回去,还不麻利的滚到小爷怀中来。莺归到好,一提到让她滚到小爷怀里,她反而滚远了! 这让小爷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 这世上,能拒绝小爷的男子,还没从娘肚子里生下来呢,小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你沈莺归能逃脱小爷的五指山。 听说后世的有首歌词写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害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持无恐。 这是哪位绝世高手,短短一言,写出了小爷我心中所想所叹。 那沈莺归仗着小爷喜欢他,明目张胆的跟小爷对着干,见了人,鼻孔里哼出两股子冷气,小腰那么一扭,决绝的只留个背影。 偏小爷我还腆着脸,巴巴的凑到人家面前,左一句莺归啊,右一句莺归啊,你就从了我吧,小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纳回去把你当祖宗供着。 连十六都看不下去,发话了,他说:表弟啊,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不过是个丫鬟,你……这口味也实在是……” 下面的话,他给我留了几分薄面,没有再说出口。其实我心里早已无地自容,偏嘴上还硬撑着道: 小爷我的品味,就是这么独特,爱咋咋地! …… 有人说求爱能使出三十六计,小爷我虽然心下不耻,奈何心身向往,于是便使出了第二计——直截了当计。 有人说,三十六计中,没有这么一计。小爷翻你们一个白眼,做人,岂能如此守旧?做人需要的是创新。所谓有创新,就是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这边走不通,走那边。 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早春,当我知道蒋家四小姐也在怡园时,小爷我迫不及待的使出了直截了当计。(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dudingbao的粉红票。 感谢病来如水的打赏。 好久没时间来看看评论了,有书友替包子加油,真心感谢。 杜天翔的番外最多还有几章,因包子实在喜欢这厮的调调,所以,写得细了些。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十三) 先说说小爷我为什么使这一计。 我与阿远是拜把子的兄弟,阿远的母亲是我一手医治的,而阿远是那个人的亲叔叔,这份恩情换一个丫鬟,应该绰绰有余吧。 而且我是太医院院首,将来蒋家人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只要言语一声,小爷有求必应。 再说说为什么迫不及待。 因为心底那个绰绰影影的身形,似笼上了雾气,蒙上了纱巾,总让我看不分明。 我期盼着清面吹走雾气,掠开纱巾,然后能有那惊鸿一瞥。 …… 哪知我开了口,那个女人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莞尔一笑,说一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杜公子,不是纳而是娶,我便为莺归作了这个主。不仅如此,我还会照着大户人家的小姐,陪一份丰厚的嫁妆给她。” 此言一出,小爷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四小姐,疯了不成?堂堂杜家长子,手掌太医院,娶个丫鬟当正室,亏她想得出。便是我肯,家里也不会同意。 我幽幽看向蒋欣瑶,目光慢慢变得有些冷意。感觉心底的那个影子不仅没有浮现,反而沉入了水底。 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在我耳边道。不过是个女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杜太医,岂可为了一根小草,放弃整片森林,你得看明白,那只是个丫鬟。 小爷我心里一片冷然,世家弟子特有的自尊,令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四小姐说笑了!” 很多年后,当我回忆我的青春往事时,突然发现。自尊这个东西,在重要的人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 小爷我头一回生出的爱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奇怪的是,我没有半分的伤心或者难过,我甚至想找兄弟诉说的*都没有。比着旁人的要死要活,上窜下跳。我平静的如一汪清水。心底连个波纹都没有泛出。 十六他们不放心,怕我失了恋,心里想不明白。特意抽空来安慰我一颗受伤的心。 哪知,我在怡红院左拥右抱已忙得不亦乐乎,全完忘了还有莺归这一回事。 事实上,小爷我早就想明白了。一个丫鬟,不过是做的菜好吃些。容色长得艳丽些,哪里值得小爷我为她牵肠挂肚。 就让她随风去吧,随风去吧! …… 有人说忘却一断恋情最好的办法,便是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小爷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单相思,所以新恋情要不要开始。显得无关紧要。 最主要的是,小爷我根本没时间开始新的恋情。 *婚。我与小寒伴郎,负责帮新郎挡酒。除了伴郎这一责职外,我们二人还是跑腿加长工,忙得那叫一个屁颠屁颠。 *婚前,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他为了彰显自己娶施如眉的诚意,把平王府中几十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出了府。小爷我最是怜香惜玉之人,总要为这几十位姑娘找好下家,一颗心才能落下。 很不好意思,有几位绝色的,小爷我把人搬进了杜府,还有几位绝色的,小寒把人送进了施杰老头子的床上,剩下的,十六送了足足的银两,也算是有始有终。 这一晚上,我与小寒简直身为超人,替十六左挡一杯,右挡一杯。好在我们这几个平日里酒量都是好的,还能扛得住。 许是头一回做新郎,十六这厮一激动,还是把自己喝醉了。 十六喝醉了,醉得很诡异,我与小寒一左一右架着他,他死活不肯挪步。 小寒素来冷静,他用低沉的声音,在十六耳边道:“十六,兄弟从来不劝你,但是今天兄弟想劝你一句。二哥,阿远,孰轻疏重,需分得清!你只有站得稳当了,才能护得住他!” 不知为何,我一听表哥这话,心中涌起了伤感,那满眼的红色浸在眼中,半分喜气都没有。我知道,怡园有个人,必是独自一人,对月长叹。 我故作轻松的一叹,笑意浮在脸上道:“十六,好歹是个美人,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小爷我叫份量不够,施老头瞧不上,若是份量够的话,这新郎官还轮得到你当?” 十六是个聪明人,我与小寒这话中的深意,他不用多想,也能听出来。 果不其然,他长长打了个酒嗝,挑了挑俊眉,含糊不清道:“送我进去!” …… 这一日,小寒与我在平王府忙完,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被堵着,两人洗漱过后,让人重新置了一桌酒菜。 我捏着酒杯道:“要不要……把阿远唤来!” 小寒摇摇头:“这个时候,且让他静一静罢。” “这两人,我瞧着,心里总不是滋味,表哥,你说……” “天翔,你若真心喜欢上一个姑娘,便早点定下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我心头一颤,追问道:“为何?” 小寒掩了眼中的深意,轻轻道:“咱们几个的婚事,只怕……”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表哥,我这人你也知道,哪来什么真心喜欢的姑娘,二哥他让我娶哪个,我保证高高兴兴的把人娶回家,连个屁都不会多放!” 小寒一仰脖子,把酒尽数倒尽了嘴里,半天没有再言语。 小爷我此时已有醉意,未曾察觉到他嘴角浮上的一抹苦笑! …… 宿醉醒来,我扶着微疼的脑袋,嚷嚷着要喝水。 白芷扶起我,喂了我一口温茶,忽然幽幽道:““少爷,昨儿你喝醉了,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 “蒋欣瑶!” 似有一道闪电瞬间劈中小爷,劈得我四肢发麻,魂飞魄散。我端起茶盏。狠狠的往地上砸去,怒道:“放屁,放他娘的狗屁,小爷我如何会叫这个名字,你一定是听错了,你给我滚蛋!” 白芷不明白他的主子为什么会暴跳如雷,吓得脑袋一缩。赶紧溜之大吉。 白芷的话让小爷瞬间没了好心情。连太医院都不想去,只奔了平王府。 …… 我打着来探望新郎的旗号,找到了十六。 十六以为我是二哥派来打探她洞房花烛夜的事。对我没有以往的好脸色。 我不管他脸色如何青一块,紫一块,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十六,你说一个人喝醉了。唤一另个人的名字,这是个啥子状况?” 十六一本正经的思了思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只有两种状况?” “哪两种?”我紧张的追问。 “第一种,是仇人。” “第二种呢?” “第二种嘛,是爱人!” 爱人? 又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身子,我不仅四肢发麻。连脑袋都开始发麻。 *概见我脸色有些不好看,皱眉道:“谁喝醉了酒,叫了谁的名字。你道是说得清楚些,我好帮你分析分析!唉。天翔,不会是你吧?” 我悚然一惊,惊出一声冷汗,忙遮掩道:“那个……那个……阿远他做梦都叫你的名字!” …… 燕十六听了一蹦三尺高。 他勾住我的肩膀,连连追问道:“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是怎么唤的,他为什么喝多?是不是我大婚他不愿意了……” 我如何能答得上来,只有逃之夭夭。 …… 从平王处回来,小爷我往太医院告了假,直接去了怡红院。 自打莺归拒绝了小爷后,小爷往怡红院去的次数越发的多起来,只恨不能在那扎了根,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小爷我在怡红院还包了两个头牌,长得那个叫美啊,身材那叫一个妙啊,功夫那叫一个好啊,简直让人欲仙欲死。 奇怪的是,灯烛摇曳,挥汗如雨之后,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一切索然无味。 …… 那日怡红院新来了个姑娘,很是活色生香,老鸨那个不要脸的老妇人,撺掇着我尝尝鲜。小爷我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尝鲜便尝鲜。 把人叫来一看,我愣住了神。 那一夜,小爷像吃了蓝色小药丸一般,不曾止歇半刻,最最酣畅淋漓的那一刻,从喉咙里低低吼出一个人的名字。 这人的名字吼出,我一泄如注。 终于。 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明白了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原来,我杜太医最擅长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自欺欺人! …… 我连滚带爬的去了怡园。 阿远还未睡。 他在庭院中支了一张小几,令莺归弄了几个下酒菜,正自斟自饮。 他见我来,鼻子对着我身上嗅了嗅,皱着眉头吩咐下人替我备上一桶水。 我知道他素来爱干净,粗粗洗过之后,穿着他的衣裳便走了出来。 庭院里,莺归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弯着腰正替我摆放碗筷。月光柔柔的照在她身上,春风吹拂过她的碎发,她习惯性的往耳边一撂。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像一道响雷般在我耳边炸响。 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子轻盈一笑,款款淡淡,明明滟滟,似一笼清光傲杰,似一抹秋水入神,让人移不开眼去。我定定的咧着嘴苦笑。 主仆十年的相依相伴,这丫鬟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有了她的影子。原来,我在这丫鬟身上一心追逐的,竟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我——杜天翔——在那一天里 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 一直暗藏在自己心底的那个影子——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枫桦正茂的粉红票 感谢米老鼠,午马,enigmayanxi的打赏。 天气寒冷,请书友们多多添衣,保重身子。 昨夜本想多码一章,奈何家中熊孩子数学考砸了,抱着包子伤心痛哭。 孩子到底娇嫩。她若知道,在她以后的岁月中,要经历很多磨难,只怕这一次小小的考砸,也算不了什么! 加油,宝贝!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十四) 犹记得那一夜的庭院,树影婆娑,空气中尚余留着白天的余温。 阿远也不问深更半夜的我为什么来,只递过一只白玉杯,淡笑道:“这是桂花酿,是我们南边的酒,入口微甜,回味无穷。” 我品了一口,笑道:“太甜!” 阿远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正是因为甜,所以小时候不懂事,喝了一杯又一杯,结果常常醉了。” “你是说,这酒容易上瘾?” 阿远薄薄的嘴唇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道:“太甜,太美的东西,都容易上瘾。”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滞,酒差点撒出来。于是,仰头一倾,尽数入喉。 “这酒,还是瑶儿当年亲酿给我父亲喝的,摆了有些年头了。” 我一惊,猛的咳了起来。 阿远拍着我的后背,微微笑道:“天翔,桂花酿可不能倾,需得品,你细细品,便能品出酿酒之人,放在里头的心思。” 我沉吟片刻,笑道:“阿远,你在这酒里尝出了你侄女……什么样的心思?” 阿远的目光明净如天光云影,他思了半晌,笑道:“我尝出了,她的孝心!” 我哈哈大笑:“那是因为这酒是酿给你父亲喝的。” 阿远柔声道:“你尝出了什么?” 我抿了一口,不以为然的笑道:“阿远,别看我是个太医,其实就是粗人一个,我什么也尝不出!” 阿远学着我的样,哈哈大笑一声,道:“原来。你比我还不如!” 我伸出手,与他碰了碰杯。酒入嘴中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阿远,你可知,我在这酒中,尝到了一种喜悦,一种期盼。还有一种——心动! 那一夜。小爷醉了,醉倒在她亲酿的桂花酿里。 其实桂花酿在江南一带,还有一个名字。叫女儿红。 …… 怡园一醉,醉得我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我似乎觉得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从怡园出来,我厚着脸皮。穿了阿远一件新做的衣裳,这衣裳穿在身上。极为合适,且感觉神清气爽。 这一日我打算先到太医院报个道,下午去怡红院跟各位相好道个别。 虽然小爷我说过不愿为了一棵小草,放弃整片森林的话。奈何蒋欣瑶在我心里的份量,何止是一棵小草。她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片森林。小爷我愿意为了她,与以往的糊涂岁月。道一声再见。 晚上,小爷打算在怡园摆上一桌,把十六,小寒,阿远三人都叫来。生平头一回,喜欢上一个姑娘,这样的喜事,需得跟兄弟们分享。 然后让他们帮我支支招,怎样才能娶那个既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小爷我有了心爱的姑娘,心情更爽,走起路来,都带着几分欢畅劲。 白芷,白芍见主子高兴,忍不住打趣问:“少爷,何事这么高兴啊?” 我撇撇嘴,两条俊眉挑得高高:“别问,替我到怡园定一桌酒席,通知那几个。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少爷,你忘了,平王这两天在京郊五十里外操练禁卫军,这两天吃住都在营帐里,如何通知?”白芷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一拍额头,心道竟然忘了这一茬。 原来十六与施家联姻,苏皇后与韩王大怒。 韩王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打压二哥的人,百官们在那老娘们的授意下,又一次旧事重提,要立太子。 太后尚在时,我那皇帝姑父就咬着牙没松口,太后一走,老娘们那点功力岂能比得上太后?皇帝见招拆招,化解于无形。但是朝堂上的气氛却是一日比一日剑拔弩张。两王之争,一触即发。 十六这人,因脾气不大好,又长年混迹于花丛,便成了韩王一派打压二哥的一枚好棋,弹劾平王的奏章如雪花一般飞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皇帝总归要顺应一下民意,把平王发配置禁卫军的大本营,吃几天苦。暗下的主意,是想让十六摸一摸禁卫军里,老妖婆的手伸的有多长。 “十六何时回来?” “回少爷,还需三天!”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心道小爷我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少了他,岂不是没趣?遂不过不以为然道:“那就三天后,我替他在怡园接风洗尘!” …… 这一日,太医院的琐事分外的多。小爷我忙得屁颠屁颠。 “公子,外头有人找?”白芷在我耳边低声道。 “何人?” “来人是蒋家四小姐身边的人。” 小爷我执笔的手,抖了抖,正欲回话,有几个同僚唤住了我。 我忙偷偷吩咐了一句:“去看看什么事,好生招呼人家!” …… 事情很简单,蒋家二太太连续几日,夜间低烧不退。四小姐一急,便找到了小爷我。 其实像这种小儿科的病,根本不需要小爷我出马,却因为她是我心爱的姑娘,所以小儿科的病,我也愿意看。 我仔细看了看药渣,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但想着她心头一定着急,决定明日一早往蒋府跑一趟,当然顺便见见她。 …… 我记得那一日,她穿了一件秋香色的衣裳,立在我身旁,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眼底微有青色。 我坐在顾氏床前,手指扶上脉搏,一阵芬芳扑面而来,我竟一时无法凝住心神。 我把她唤了出去,两泓深湖般的眸色着急的望向我,我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浮上我的影子,莫名的喜悦埋满了我的胸膛。 顾氏的病生得有几分蹊跷,蹊跷的连我都看不出她低烧的原因。药方,药渣与她的症状颇为相似。是哪里出了错? 小爷我虽然行事说话,有些二五不着调,但在医术问题上,却十分斤斤计较。计较到何种程度,计较到宁可不吃饭睡觉,都必须弄清楚这里面的明堂。 世家内宅里的阴私手段,我也常有耳闻。父亲虽然只有一妻一妾。然妻妾争斗也不见少,所以这种蹊跷的病,多半是旁人动的手脚。 只是这种话作为一个大夫来说。没有真凭实据,不便说出口,现何况,这人是她的母亲。不久的将来,也是我杜天翔的岳母。我更得三思而后说。 “四小姐,都有谁为二太太看过病,你写给我,我回去查查。” …… 夜里。我拿出那张有她字迹的纸,捏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瞧。纸上似染了她的气息,竟是好闻的味道。 我淡淡笑了。还有三天,三天后,小爷我要向所有人宣布,今生非她蒋欣瑶不娶了! ……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小爷这里,那简直如弹指一瞬。 怡园的包间已经定妥,最可口的菜肴,最淳香的美酒,最怡人的景致,只等他们三人来。 就在我喜滋滋的一脚迈出皇宫的一瞬间,白芷送来一个消息,震得我目瞪口呆。 小寒失踪了! 紧接着,又一个消息震得我心神俱碎。 蒋欣瑶连人带车,跌落山涧,生死不明! …… 冷月挂空,山风微凉。 我站在清凉山上,看着这黑乌乌的树林,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怒意,说出口的话也极为难听,“灭九族”这样的话,小爷我还是头一回说。 旁人没有听出异常,都以为,我是在担心小寒的缘故。 可我的心里清楚的知道,那一刻,真正让我揪着一颗心的,是蒋欣瑶。 …… 阿远那一晚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孤零零二十多年,好不容易与他这个侄女相认了,恨不能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蒋欣瑶手上,感情上如何能舍得。 阿远脸色一难看,十六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一个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手足,一个是最爱之人的侄女,两个都是亲人,滔天的怒意从他脸上升起,他冷冷的只说了一句话:“天塌下,爷帮你们顶着!” 而我? 我想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晚上,如那天夜里一样,如此难熬。 我忽然想起了小寒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那眸子里的亮光,灼灼的刺痛了我的心。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入谷底。 凭着我多年行医的直觉,我知道,几个时辰后,也许藏在我心底的那句话……再也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 ……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燕十六虽然在我们跟前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外人面前,却是一言九鼎,高高在上的王爷。 试想,连他都动了怒,五城兵马司,各个世家,敢不尽力。 一声清脆的哨声,惊醒了所有老僧入定的人。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啸,山底隐有欢呼声传来, 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心一颤,眼底涌出泪意。 …… 找到他们的是沈力。 沈力这人,我听十六提起过一回,听说是个翩翩世家公子。他曾经向蒋欣瑶提过亲。 沈力把蒋欣瑶抱在手上,一路施功夫送回了蒋家,随即,人便去了军中。 我是个大夫,大夫的职责便是救死扶伤,那两人奄奄一息,我没有时间思考任何东西,我要做的,是拼尽全力,把两人救活。 这一夜,异常的忙碌,慌乱。待我筋皮力尽的跌坐在地上时,天已大亮。 …… 她的内伤,极为严重,按理,我应该守在她床前,直到她醒过来,可是我却没有停留在蒋家,而在留在了小寒身边。 我在等他醒来,我想问他一句话。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一向觉得我表哥萧寒是个闷骚的人,他不像我,凡事都表露在脸上。 从最初的三人行开始,我,十六,小寒,素来是我唱主角,十六唱配角,小寒他最多是个倾听者,偶尔说出一两句掷地有声的话。 后来阿远加入,我们四人,还是我唱主角,十六唱配角,倾听者的队伍中,多了个阿远。 所以,像英雄救美这样的大事件,若不是我实实在在的摸到那断了的三根肋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再者说,表哥他素来对女人冷淡,院里的几个通房也只是为了泄泄心火。怡红院虽然回回都少不了他,却从未看到他为某个头牌一掷千金。小爷我曾一度以为他患了男人最大的毛病——冷淡。为此还塞过几回蓝色小药丸。 这回的英雄救美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这举,我必须清楚的听他回答。因为他的回答,决定着我的命运! …… 小寒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她如何了?” 我胸口一痛,强笑道:“有我在,阎王不收!” 他淡淡的笑了,笑意十分的满足。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表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小寒偏过脸,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胸口又一痛。 你他娘的眨眼睛是个什么意思?是,你就说是,不是,你就说不是。 我把人都遣开了,目光灼灼盯着他,故作玩笑道:“表哥,我们兄弟之间从来没有秘密,你需得老实交待。” 小寒禁不住我瞧,轻轻的道出了对蒋欣瑶动心的心路历程。 我一边脸上端着笑,一边心里滴着血,目光渐渐的从小寒的脸上移到了地上。 原来小寒同我一样,在见到四小姐的第一面,就起了心思,回到家里眠思梦想,抓耳挠腮,一颗心从此不再安份。用他的话说,简直连床第之事都没了兴趣。 第二回在怡园见面,蒋欣瑶轻轻巧巧的几句话,让他越发的打定了心中的主意。 我艰难的清了清嗓子道:“表哥,这蒋欣瑶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连命都不要了?” 小寒嘴角史无前例的浮上一抹柔色,声音中含着喜悦:“什么都好,无一处不好,好到只要想起这个人,心中便觉欢喜!为了她,我愿意!” 无语凝望青天。 我咬紧了牙关,故作轻松道:“表哥,你虽然闷骚了些,却也不是胆小如鼠之人,既然喜欢上了,就上蒋家提亲去,为何闷不吭声的,一个人放在心里,非要等最后关键时刻。” 小寒躺在床上,轻哼一声,低低道:“她连莺归的婚事,都让丫鬟自己作主,她的婚事,岂能随随便便,定是要她亲自点了头,才能应下。我怕冒冒然提亲了,她一口回绝,以后再无周转的余地。所以……天翔……我不敢……我怕把她吓跑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夏之逃逸123,0616蕊蕊,独酌歌月的粉红票。 厚着脸皮为新书《极品丫鬟》掷臂一呼。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十五) 他的这份谨小慎微,让我心头的怒火抑不住的往外冒。 我死命的揉了几下眼睛,似不相信眼前这个高大勇猛的男子,是统领数百暗卫,暗桩,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我仿佛看到了一只腼腆的小白兔,伸着柔软的小爪子,梳理着自个的毛发。 “表哥,你是萧家的孙子,是我杜家的侄儿,是平王的拜把子兄弟,你还是靖王的左臂右膀,你居然怕一个小小的蒋家拒亲,你这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 其实我心里的话是想说:表哥啊表哥,你若真喜欢,早点说行吗,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让我如何办? 我要如何办? ……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约摸一两个月前,京中传蒋欣瑶与解元公张一明议亲一事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影子,隐隐绰绰的感觉到堂堂蒋家嫡出的四小姐,与一个穷得叮噹响的才子议亲,这事似乎有些不妥。 小寒素来冷静,却在此事上,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不仅派人摸了张一明的底,居然还以权谋私,设下一计,那让张一明显了原形。 事后,我甚至还替张一明掬了一把同情泪。好好的一个才子,状元之才,前途不可限量,居然不知死活的算计上蒋四这个女人,他不倒霉谁倒霉。 原来——一切都有征兆。 …… 嘴里涌上一股苦涩,我装着云淡风清的样子,替小寒换下了有血的纱布, 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有两个人在打架。打得鲜血淋漓,打得你死我活。 “小寒是你的好兄弟,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这份感情来得比你深,比你浓,你好意思翘墙角吗?” “可是,我也喜欢。我杜天翔十八年来。头一回喜欢一个人。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杜天翔,你要是早点说就好了,这会子你兄弟都英雄救美了。你再说出来,岂不是……坏了兄弟之间的情份?” “我也想早点说啊,可是我也是才弄清了自己的真心。” “杜天翔,小寒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这些年过得极不容易。你好歹也是父母双全,兄弟姐妹一堆。” …… “再说你们是好兄弟,从小一处长大,难不成你想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水火不容?” …… “杜天翔你不是最喜流连花丛吗?失了这一朵花,说不定下面一朵更好,你仔细考虑考虑。” …… “做人。要讲究个义字。众人都知道小寒英雄救美这一出了,你此刻若争。你让旁人如何看你,需知,君子有成人之美!” …… “瞧瞧人家沈力,惦记几年,暗示也暗示了,表白也表白了,连亲都提过了,人家那一夜的苦寻,苦奔,可是动了真刀真枪的。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远走军中。” …… “这个女人并非一般人能驾驭的,也只有小寒这个认死理的人,能配得上她。你杜天翔还是消停些吧,怡红院大把大把的绝色女人,等着你去享受,哪人不比她蒋欣瑶好看,会侍候人。” …… 小寒失血过多,说一会话,便昏昏沉沉睡去,我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走到庭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抬头仰首凝望,天微微有些青色。小爷我抹了一把脸,向老天爷竖起中指。 老天爷,你把蒋欣瑶悄无声息的塞进小爷的心里,让她挥之不去,散之不尽,小爷我认了。 但是,毁人姻缘,坏兄弟情谊的事,小爷我绝不认。 …… 今天是蒋欣瑶被救上来的第三天,以我的推断,她会在中午时分醒来。 这一日,我比往常早个半个时辰去蒋家问诊。不为别的,只想看她一眼。 不出所料,那院里的丫鬟,婆子一看到杜太医来,脸上笑出一朵朵花,十分客气的把我迎了进去。 我依旧慢悠悠的踱着方步,甚至与身边一个长相出挑的姑娘逗趣了几句,我清楚的看到那姑娘脸上浮出的红晕,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嗯,魅力犹在,顿觉安心不少。我想日后驰骋丛花需要这些。 …… 屋子里已围着不少人,见我来,纷纷起身,把床前最好的位置空了出来。 做为太医,这一点的特权,让我心生忧越感。 我熟捻伸出三根手指头,老神在在的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这脉相中的异常。 说实话,蒋欣瑶的身子很差,有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能调养成这副模样,显然是花了心思的。而这一跌,五脏六腑移了位,内伤极重。估摸没个三个月,不能下床。 诊到这儿,我又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弱女子,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发出求救信号,简直让人惊叹! 此时,一屋子人的视线通常都会在小爷的脸上,哪怕我一个细小的皱眉,她们都看得分明,所以此时小爷我需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才能让她们心里忐忑不安。 触手的细腻使得我在那白玉一般的手腕上,多停了些许时间。 我睁开眼睛,二太太神色紧张的凑上来,轻道:“杜太医,如何?” 我淡淡一笑:“无碍,一日好过一日,再过半个时辰,必能醒来。一会我再转个方子,加几味药进去,看看有没有奇效!” 二太太双手合十,含泪念声阿弥陀佛。 丫鬟们兴高采烈的上茶,上瓜果点心,众星捧月一般把我围在中间,左问一句,右问一句。 我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对姑娘家的问话,从来都是有问必答。但今日不知为何。我不想说任何话,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着她醒来。 我一沉脸,李妈妈识趣的把丫鬟赶了出去。屋里顿时清静了不少。 我拿了本医书,装模作样的瞧着,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蒋欣瑶。 床上的女子无声无息的躺着,下巴尖尖,唇上没有一丝颜色。勿庸置疑。眼前的女子是美丽的,即便脸色苍白的像张纸,也不掩其姿色。两道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分开来看,并未见任何出彩之处,凑到一起。那脸便有了惊心动魄的美。 奇怪的是,以前我从未曾仔细打量过这张脸。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我暗暗吁出一口气。 …… 小寒英雄救美的壮举,终是没能瞒过外祖父和我母亲,我母亲一听侄儿有了喜欢的人,一向清高冷傲的她。居然像个媒婆一样的找上了门。 燕南国男子成婚的年龄,一般在十六到十八之间,像小寒这样近二十了。还打着光棍的男子,要么穷得叮当响。要么是身有疾病。 我的外祖父与母亲在这之前,已经把全京城适龄的大家小姐统统相了个遍,达成意向的,少说也有十来个。偏偏我那表哥一个都相不中,嫌弃这,嫌弃那。为这事,我外祖父与母亲二人没少上火。 上火也没用。表哥这人,除非他自个愿意,若不然,便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枉然。 …… 母亲去了一趟蒋家,回来眉飞色舞,我正想拔腿就跑,却被她一把拉住,语重心长的对着我道:“儿子啊,你要是能把蒋欣瑶娶回来,该有多好啊!” 这话说得小爷心头晃了晃。母亲啊,你可知道儿子也想把她娶回来,只差一步! 母亲未曾瞧见我脸上的异色,续又说道:“得了,得了,她连小寒都看不中,你这副吊尔郎当的样,人家姑娘如何会看中你?” 小爷我只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往上窜。 我怎么了?怎么了?小爷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她? 我伸了伸脑袋,幽幽的回了一句:“她看得上我,小爷我还瞧不上她呢!” 说罢,也不去理会母亲陡然转青的脸,抬腿就走。没有人知道,我身转的刹那,眼底浸出的湿意。 因为让母亲速速上门提亲,免得鸡飞蛋打的主意,原来出自小爷我! 因为,我怕迟一天,心底便会涌上后悔! …… 这日夜里,小爷我不出意料的又失眠了,拎了一壶酒,对着半空中悬着的一轮残月,我开始了复杂的思想活动。 她会不会应下表哥的提亲? 她若不应下,那表哥这三根肋骨不就是白断了? 那作为好兄弟的我,是不是要站出来替表哥说几句公道话。 可这公道话要如何说? 万一她说,她没看中表哥,看中了小爷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寒颤,再不敢往下深想半分,直接把一壶酒灌进了肚子里,爬上床睡觉。 睡着睡着,迷迷糊糊间蒋欣瑶那惨白的脸浮现在眼前,清晰的令人发指。 小爷我忍无可忍之下,又拿起一壶酒,灌了下去,一连灌了三壶,终于那脸变得模糊一片。 老天爷,小爷我向你踹两脚,别他娘的以为你把这女人弄到小爷心坎里,小爷我奈何你不得,小爷早晚有一天,把这女人踢出去。早晚一天! 小爷长长的松出一口气。 …… 我装着无事人一样,来回奔赴在两个病人之间。 那日,与十六、阿远一道进了小寒养伤的屋子,正好看到小寒手里拿着一封信,笑得一脸的诡异。 我心下好奇,抢过他手中的信,只轻轻一眼,小爷我的冷汗,涔涔直下。 严格说来,这称不上一封信,应该是一纸合约。 这是小爷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最荒唐,最最可笑的合约。它上面竟然要求小寒今后不得纳妾,若纳妾必合离。更令人发指的是,将来夫妻双方若有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这孩子还得跟着她蒋欣瑶。 …… 记忆中,小爷我统共掷地有声的劝了三句话。 “表哥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怡红院的姑娘们可怎么是好啊?我看,这亲不结也罢了!” “表哥,别说做弟弟的不提醒你,你要是把这丫头娶进门,这辈子也就没什么趣味了。” “甚个屁好!萧家人丁稀少,那丫头的身子……” 还未等我把第三句话说完,表哥他已然做下了决定。 我瞧着表哥脸上泛出的桃花,心里不无后怕的想,好在这提亲的人是小寒,若唤了我,还不得纠结死? 咦,奇怪我为什么会用纠结这两个字?这种情况,按小爷以往的脾性,根本想都不用想,直接把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然后道一句:姑娘,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还纠结个鬼啊! 只是那个姑娘不是别人,她是蒋欣瑶。 杜天翔,你又开始自欺欺人了吗?你摸着良心说,自打你明白心意的那一刻起,怡红院有你的身影吗? 说起怡红院,小爷忽然发现,也是时候去瞧一瞧了,那些美丽,可爱的姑娘们,一定在思念我杜太医了。(未完待续) ps:感谢幽兰之手,我爱满洲的粉红票。么么哒! 明日最后一章,蒋四正式结文。 推荐两位作者的文。 书名:神医世子妃 作者:闻人十二 简介:穿越女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的故事 ***** 书名:嫁宠 作者:夜夜訫 简介:重生了,闲了斗斗渣男,困了抱抱美男,烦了生个娃娃宠着玩。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番外五:杜天翔篇(终) 萧,蒋两家定亲了,婚事订在来年的二月二,这一日也恰好是小寒的生辰。最高兴的除了小寒外,我想就数外祖父与我母亲了。 至于小爷我? 得知小寒定亲的那日失眠了,脑子里就像打仗似的,一会是蒋欣瑶,一会是小寒,一会是那张不平等条约,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 我想了想,还是去怡红院找找个乐子吧。 就这样,当天夜里,小爷我在怡红院还包下两个头牌,长得那个叫个美啊,身材那叫一个妙啊,功夫那叫一个好啊,简直让人欲仙欲死。 …… 就这样,小爷我往怡红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左拥右抱的,日子过得不亦快活,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彼时的十六因成了亲,多少得注意到已婚男子的公众形象,已不大往怡红院去,若有空,也是在阿远跟前逗笑说乐,腻腻歪歪。 小寒那厮更甚,自打萧,蒋两家定过亲后,怡红院已绝了他的迹。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把院里两个通房都给打发了出去,全然不顾人家姑娘哭哭啼啼,依依不舍。 我瞧着院里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心里颤了几颤。幸好跟蒋欣瑶成亲的不是我,若不然,岂不是连几个姑娘,也保不住。 …… 安南侯府在蒋欣瑶算计下,终是一败涂地。二哥为此很满意,他说,若他身边有这样的谋士,何愁大业不举。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我想她若不是小寒的未婚妻,只怕二哥会用尽所有办法。把这女人纳入后院。 这半年的日子,小爷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一如继往的往蒋家跑,从一天一趟,到三天一趟,然后到七天趟,最后维持在十天一趟的频率上。 最后一次问诊,如期而至。 …… 不出意料。头一天晚上。我果然失眠了,只要轮到去蒋家问诊,我必定失眠。这半年来,一回都没落下过。 我顶着微青的眼眶,装扮一新,如约出现在蒋家。 蒋欣瑶见我来。眼睛眨了几下,脸上浮上淡笑。 一见她笑。我也笑了,似笑得没心没肺。没有人知道,我为了这没心没肺的笑,暗中对着镜子练过多少回。后来笑着笑着。也就成了习惯。 按理说,闺中女子看病,需得把帷帐拉严实了。只伸出纤纤玉手。倘若旁人,倒也罢了。不过是一张憔悴的脸,小爷我还不耐烦看呢。 可是蒋欣瑶不同。 我与她说: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病人的脸色,精气神的状态,对于一个大夫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你若真讲究男大女防的,我二话不说,抬腿走人。 她听罢我的借口,表现的很大方。不仅主动的要求我看她的气色,而且在诊脉时,连块帕子都不需要覆上。她说,这样会影响到大夫对病情的判断。 我心头不由暗叹一声好。 一个能让徐家百年老店起死回身,连燕十六都栽在她手里的女子,若没有几分特别之处,如何能让我与小寒都为之一见倾心?如何担得起小寒为他摔断的三更肋骨? …… 她慢慢的阖上了眼睛,通过脉相我能感触到,她把心绪放平,呼吸放轻,然后静静的等着我开口。 想到从今开开始,便再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坐在她的面前,我心头咯噔咯噔了好几下。扶脉的手,头一回颤了几颤。 小爷我三岁学医,十岁跟着外祖父出诊,扶过的脉,不计其数,漂亮姑娘的脉,扶的也不少,只是像今日这般颤几颤的情况,似乎在小爷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出现过。 她似乎感觉到了,睁开眼睛眸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柔柔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我灿烂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略带一点点顽皮的孩子气道:“你如何得知?” 她表情一滞,黑亮的星眸中似有黯然之色,半晌,垂下眼帘道:“你手指轻轻一颤,我感觉到了。” 我静默稍许,展颜道:“我那一颤,是在感叹,本太医的医术越发的精进了,某人在我的调养之下,身子简直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还要多出几分蛮力。” 她猛的抬头,对着我清丽一笑,那笑如脉脉月光,涓涓清流,融融流淌到我的心上。 “杜天翔,身为太医,居然捉弄自己的病人,幸好我的内心比着旁人,坚强几分,若不然,必要被你活活吓死。”她嗔笑道。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笑道:“你若真被我吓死了,那千万的,做鬼也别放过我!” 她咬着牙,忿忿道:“自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个庸医!” 言闭,她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睛,笑得一脸的灿烂! …… 小寒大婚,很不幸,伴郎是小爷我。 这一日,小爷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朵花似的,对着镜子左瞧右瞧,怎么看怎么顺眼。 白芷、白芍也竟相拍马屁称:少爷今天英俊潇洒的不似凡人。 我非常满意的赏他们一人十两银子,又对着镜子照两下。 白芷苦着脸称:少爷,你在这镜子前照了半盏茶的时间了,萧大爷跟前的人都来催过好几回,再照可就误了吉时了。 白芍随即也道:少爷,你是男方的伴郎,不是新郎,太过了,容易抢了萧大爷的风头。 我一听这话,翻了个白眼,把赏出去的二十两银子要了回来,往怀里一塞,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哼,小爷我做不成世上最帅的新郎,那就要做世上最帅的伴郎,尔等世俗小人,懂什么! …… 这一日的小寒。在我眼里,就像个傻子,除了咧着嘴笑,还是咧着嘴笑。小爷我为了配合他的痴傻样,不得已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这在小爷我以往做伴郎的生涯里,是绝无仅有的事。连*婚都未曾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小爷我一颗心总定不下来。 我熟门熟路的走到新房里,跟萧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挤在一处。说实话,这些妇人们身上的脂粉味差点没把爷给熏死。捂着鼻子,小爷忿忿想,人家大婚,你们这帮子妇人打扮个什么劲。 就在我即将窒息的那一瞬间。鲜红的喜帕被掀了起来,一张粉中带嗔。细腻如脂的脸,含着一抹羞涩展露在众人前眼,我听得身旁众妇人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那张脸在我眼前浮现时,我那颗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此时此刻,虽然那张脸是我朝思暮想的,但我半分伤感也没有。小爷我的眼光。真是好啊,瞧瞧那张俏脸。放脸京城,谁能比得上? …… 我最好的兄弟,娶了我心仪的女人,我由衷的替兄弟和那女人感到高兴,这高兴没有掺一丝的杂质。 不知何故,我的眼底竟有微微的湿意,为了掩盖神色,我一把夺过边上一中年妇人手里的枣子,劈头盖脸的朝新郎新娘砸过去。 中年妇人阴阴的看了我一眼,一咕脑的把手里的枣子都塞了过来,估摸着她头一回瞧见小爷这般玉树临风的人。 砸着砸着,脸上涌上笑意。 我在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杜天翔虽一无事处,风流成性,却能把一个失恋的角色,演绎到如此登峰造及的地步,不得不佩服,我果然是个人才! 表哥,且放心,你表弟我一定会把这戏演到地老天荒。你只需好好的替我疼惜身旁的这个女人就行! …… 小寒大婚,除了小爷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外,还有一个人像打了狗血一样兴奋。 这个便是十六。 我坐在他身旁,闻到了一丝阴谋轨迹的味道,这让我略略有些伤感的小内心,又涌上了好奇。 果不其然,这厮喝完了喜酒,莫名其妙的朝我递了个眼神,我没接他这个茬,他便要死要活的,说要与我到怡园拼酒。 拼就拼,就冲小爷我今天失恋失到姥姥家的状态,我怕他个熊! 换了场子再战,这厮居然风向一转,向阿远宣战。还未等小爷我反应过来,在萧家已被灌了不少酒的阿远,显然醉倒在桌上。 十六轻咳一声,朝我笑了笑,道:“小翔……你是不是……可以回杜府去了!” 小翔? 老子我顿时涌上滔天的怒意,举起拳头朝十六头上砸过去。 十六挨了我一拳,吭都不吭一声,眼中露出哀求之意:“兄弟,惦记了六年,连个滋味都未曾尝过,你可怜可怜我!” 我咬了咬牙,举起拳头又朝十六头上砸了两下,顺便脚一抬,踢翻了六角梅花小几,掸了掸衣裳,看都未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十六追出来,一把搂住我的肩,默然半晌道:“天翔……我……我这几年,心里从来没有过别人。” 我一听这话,原本纷杂的心情缓缓的静了下去。 默然半然,我轻轻叹了一声,说了一句颇为深沉的话:“你……好好待他!”。 …… 月色悄然挂上枝头,怡园美的如画一般。 小爷我立于桂花树下仰首凝望,苍穹深处不知道有没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我这样的傻瓜 其实刚刚对十六所说的那句话,我最想对另一对新人说。 表哥,你好好待她,她是个好姑娘,值得你为她放弃一切。 女人,你好好待他,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 至于我—— 小爷我是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俗话说:不凡之人降世,必有异象。小爷我降得如此惊天动地,可见本人日后该是如何的出类拔萃! 俗话说的一般都是极有道理。 所以,小爷我定会好好的守护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携手走过——这红尘俗世! 世孚草草,能生几几。 直须如冰如玉,种桃种李。 嫉人之恶,酬恩报义。 忽己之慢,成人之美。 毋担虚誉,无背至理。 恬和愻畅,冲融终始。 天人之行,尽此而已。 丁宁丁宁,戴发含齿。 …… 今夜,这桂花酿,有些浓烈。 小爷我嘴里念着酸诗,终于醉倒在她亲酿的酒里——沉醉不愿醒来 蒋欣瑶,我唯有期你 许我来生!(未完待续) ps:蒋四一书终于完结,不知包子可否为书友们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写完天翔的番外,我临窗而想:爱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若是把蒋四配给他,可否长久? 书中的蒋四到底是幸福的,书外的你我,会不会也如她般幸福,那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感谢所有书友们这一路来的陪伴,感谢每一张推荐票,粉红票,打赏票。 不想说为这本书付出多少,只想说,我把这一年的泪,都流在了这本书上。 如果说《蒋四》一书,是梅花暗香寒夜来的话,那么《极品》一书便是海棠无香惹人叹,这是我最爱的两种花语,只愿用心奉给书友们,再难亦不悔。 最后想说:人生漫漫,知已难寻;一路有你们,足矣! *** 感谢maestroxu,夏之逃逸123,明天下雨天书友的粉红票。 感谢米老鼠亲亲的打赏 遥祝书友们:新年快乐,心享事成! *** 推荐朋友佛前清莲的书《清穿》,感兴趣的朋友不防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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