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圈》 第一章 快护驾! 惊蛰寒阳,旱地平沙。 “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涿郡,范阳城外,乌泱泱一片头裹黄汗巾的暴民,端着削竿为矛的长杆儿,拎着薄铁刀片,擎着太平道的方旗,奔跑跳跃,疯狂呐喊,潮水般卷来。 太平道徒皆头戴黄巾,光脚草履多有,衣服却五花八门。衣衫褴褛的补丁破麻衫,宽袍大袖的直裾深袍,阳光下色泽艳丽的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个豹目环眼的粗壮糙汉,身披绛红色的新娘嫁衣,赤脚奔行中昂天大吼一声,手舞环刀,衣袖飘飘。 “风,大风” 城墙上梆子声一起,嗡嗡一阵弓弦颤鸣,顿时箭如飞蝗。 “啊” “直娘贼” 沙地上正奔行的暴民,中箭者纷倒哀嚎,几个抬着麻绳云梯的太平教徒方一扑地,云梯尚未触地,就被身后人接着扛起,一声不吭的继续向前。 数千暴民声嘶力竭,刹时共振嗡嗡,一片闷鸣。 上万只大脚踏在大地之上,如雷滚动,仿若万千牪牛奔腾不休,荡起了一路滚滚狂沙。 坠在队后,一个个推着独轮车的妇孺老弱,见机纷纷闷头推车急出,一边捡拾插在地上的箭矢断箭簇,一边把中箭的伤号朝小推车上抬。 独轮小推车两旁,激流错身不停,声嘶力竭的疯狂呐喊连成一线,黄巾军前赴后继,蝗虫一样朝范阳城墙扑去,蚁覆攀城。 范阳城正中城楼之上,一杆“汉”字大旗,风中猎猎昭昭。 太平道起势,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俱反,天下震动。 如今,敌袭涿郡而来 “蛾贼势炽,金汁预备” 范阳城墙一面女墙后,一员头戴烂银盔,身穿铆钉皮甲的县守尉,手按朴刀,挥手朝左右厉喝一声。 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恶臭,充斥着城墙左近,一座座简易的柴炭泥盆上,坐着一口口大小不一的黝黑铁锅,里面熬着各处收集来的粪便,浓粥一被热火熬的咕嘟嘟冒泡。 一股股浓重的恶臭,辣的熬金汁的城中百姓,即便有湿布斤掩鼻,还是不时有人被熏的昏厥过去。 县守尉见蛾贼已至城下,抬手拦住了正要在金汁中沾箭头的乡弓手们,命令起锅,准备倒热粪,金汁淋贼。 “蛾贼如蝗,过境如梳,众乡亲力保桑梓,本官做主,今秋税赋全免,有功者举孝廉,大伙竭诚破贼呀。” 范阳县令,宽袍大袖的薛通,腰佩组绶,山羊胡飘飘,捋着过肘的大袖,带二十多个抬着箱笼的民伕,满头大汗,边走边喊,不停为军民人等打气。 墙道上堆满了拆解自民居民房,以充雷石滚木的房梁砖瓦。 一尊尊满水的大翁,靠着东倒西歪的装箭木箱笼,旁边就是刚从库房腾出来的防箭牛皮。一袋袋石灰,散落四方。 城墙上道本就狭窄,如今堆满杂物,更是没个落脚的地方。 为了破太平道的妖术,薛通让人收集了城内妇人的秽物,满城黑狗逮住就放血,又剁了十六头黑驴的驴蹄子,连黑驴肠子都掏出来了,专破那邪人妖法猖狂,正要送到城上。 “咦” “呃” “天变了” “妖人又使妖法啦” 刚被父母官激励了的城中百姓,正要加劲儿抬热粪锅,忽觉天光骤暗,一时骚动起来。 或是扬尘上升混杂了水气,天色很快阴了下来,周遭空气先是一凉,继而豆大的冰雹,漫天而下。 天空迅速变黑,湿气越来越重,不知何时形成的乌云,似被无形之力扯动,越聚越厚,翻滚着压向下界。 少时,遮蔽了金乌的浓重黑云中,隐隐传出了牛吼般的哄隆闷响,闷雷方起,惊雷暴雨乍至,一道道青色电弧“咔嚓嚓”劈往下界,光雨飞溅,暴出一片刺目的强芒。 让人睁不开眼的一道白芒过后,天空陡然一暗。 睁目再看,漫天冰雹之下,大地之上陡然多出了一道人影,正迎着漫天风雷,仰天长啸,仿若魔神降世。 “骗子,我下了一夜八个禽兽欺负一穿着暴露女子,尼玛一看葫芦娃” 一个留着怪异短发的奇装男子,昂首展臂对空咆哮,一脸的雨水,满眼的崩溃,“蛇精还打了码” 诡异的天象,来的快,去的快,咆哮的乌云一舒一卷间,云收雨歇,转瞬就散逸了大半,晦涩的天空,正越来越亮。 “咦黄巾” 李轩愤怒的昂天大骂一声,刚想接茬骂又是一滞,余光中的景象,似乎不太对劲。 脸朝左转,一群原地僵住的非丧尸生物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章 等等,小弟,我是伤员 黄鬃马上的圆脸小孩,眼神一斗鸡,居高临下的盯着李轩,一脑门官司“小盆友咱俩有过一个盆吃饭的交情你是” “呃” 方才淋着漫天箭矢一路颠儿过来,心神一直绷着,一等到了黄巾军阵前,李轩才发现了古怪。 身前八个刀盾壮汉,左右护着一匹黄鬃马,马上一员提枪的黄巾军小将,周遭一众黄巾军,对小将神色恭敬。 这小将刚才好像还下令来着,那就真是将了 可这么小的将,有六岁么拎着那么长的枪,老长的枪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就不轻,他都不见得提的动,这小孩是怎么做到的 李轩搭眼再一细细打量,心里更是卧槽不已,脑子纠结的差点断片。 圆圆的小脸,略带婴儿肥,小眼神郁郁,脑袋上顶着个茶壶盖儿发型,更神的茶壶盖上竖着仨红绳绑的小辫。 这脑袋上插三炷香是什么意思天地会的香主 茶壶盖圆脸小将,黄衣黄裤,颈系米白色骑兵小斗篷,风吹猎猎飘扬,手里一杆丈长的大枪,杀气昭彰。 黑漆漆的玄色枪身,镀铬般的亮银枪头,抖动间红缨飘飘,小将端坐马上,睥睨的看着他,威风凛凛。 威风的都让李轩在风中凌乱了,这是征战沙场的小将,还是过家家的熊孩子啊 “你是” 李轩的脸上同样挂满了狐疑,心中的不解越来越多了,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蔑视他的马上小将,赔笑道,“在下李轩,小朋友怎么称呼” “恨天高邓茂。” 邓茂一抹茶壶盖脑袋,得意洋洋的一抖大枪,指着李轩,对左右吩咐道,“捆了。” “等等,小弟,我是伤员。” “捆紧点。” “哥,我血还没止呢。” “再加副铁镣。” “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恨天高邓茂,邓大将军,我当将军铁面无私是传闻,今日一试,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呀,佩服到心碎,崇拜到流泪啊。” 李轩一脸钦佩,又眼睛眨啊眨的看着熊孩子,弱弱道,“将军可愿收义子李轩不才,愿奉左右。” “算了,不用捆了,这号怪鸟要是敢跑,癞蛤蟆都能咬死老天鹅。” 端坐黄鬃马上的邓茂,脸上浮过一抹颓然之色,一拨缰,调转马头,百无聊赖的吩咐左右,“鸣金收兵吧,打不下去了,跟这怪鸟话不过几句,本帅战心皆无。” 邓茂暗忖,若这厮在范阳城中,本帅或不必攻城 莫非这厮的法术,就是专为己方降低士气的 “邓将军果然慧眼识人。” 李轩一听优待俘虏,喜滋滋的赞道,“法眼一开,就看出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和平使者,李轩,李小仙儿,将军可有表字你我表字互称如何” 邓茂打马就走,片刻不敢稍留,八个刀盾护卫皆是一脸看上帝的表情,跟着闷头就颠儿。 李轩尚不知邓茂怕了他,还一个劲儿的冲邓茂远去的背影挥手“将军可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唏灰灰”一声马嘶,马上的邓茂身子一伏,似是醉了 范阳县城骤攻不下,黄巾军只得扎营。 非是围三厥一,只在南门十二里范水之畔,临河扎下大营,左右分竖营垒,以为掎角。 黄巾被称蛾贼,便是如蝗虫一般的流寇战法,说是扎营,实际就是窝棚与窝棚联营。 莫说营垒营寨,望楼岗哨,鹿砦拒马皆无,壕沟都懒得挖。 围绕黄巾军营盘的护栏,仅是把就地取材得来的木料,让妇孺搓树皮麻绳捆了,夯实在地,围成一圈。 如此聊胜于无的护栏,防野兽都够呛,或许只是为了看起来有点正规军的模样,起个心理作用。 倒是邓茂一方的八千黄巾军,除一千精壮与妇孺守营,大多老弱都散到周边剽掠去了。 古三军,除前中后,就是正军,辎重之军,老弱之军。 黄巾军连正军都没有,全是揭竿而起的农民与裹挟来的流民。 精壮的汉子就是正军了,除了硬仗,剽掠是不舍得用的。 让裹挟的流民老弱出去剽掠,见仗多了,去芜存菁,倒是对正军不无小补。 范阳县城是没攻下,可大户的田庄都在县城之外呢。 范阳卢氏望出范阳,郡望之在,简氏,邹氏与燕氏的堂号“范阳堂”,都在涿郡范阳县。城外桑田阡陌,田庄多有,浮财不少,皆是剽掠的对象。 只不过大户田庄会修坞堡,远比黄巾军的营寨坚固。 不少地势险要的坞堡,不是扼守山坳口,两山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章 哥哥是从天下来的 东汉最让李轩郁闷的不是不通网,不是不通电,不是衣食住行不方便。 就是一个很令人困惑的问题拉屎不用卫生纸,莫非用手指 不是从小练出来的,如何把土块树叶用好,真的很令人困惑。 小木片倒是上档次,只是对技术要求过高,刮来刮去,刮完了才发现手上除了木片,总是多点什么。 纸张有,但不多,黄巾军抢来的字画很少,多为绢制,擦几下就没了,布匹丝绸又太珍贵。 万般无奈之下,李轩只能学习天竺人民,用水。 清洁,又能清疮,宝宝臀后有箭伤。 可邓茂那熊孩子嫉妒他,眼红他总能洗的白白,剥夺了俘虏用水的正当权益。 只不过,李轩发现,邓茂的亲兵,晚上从匠户营拿走了不少木盆。 没奈何,只许州官放火,幸好想起了烤烟叶,树叶纤维一脱水,蔫了吧唧与卫生纸也差不多。 他捡了一堆树叶,回营烤晒试了下,发现效果很好。 不知为何,又被邓茂发现了,没有阻止他省水的努力,只是把他努力烤晒好的树叶,拿走了,全拿走了 李轩不是个记仇的人,只是不再自制了,以豆包为引诱,“树叶卫生纸”交由营内小孩分散制作。 每回只取自己够用的。 至于邓茂会不会狼心狗肺到抢小孩,那他是不管的。 反正,他的纸,是豆包换来的。 “走,捡豆包去,用了新糖,比上回还甜。” 李轩颈后插着痒痒挠,怀里抱着小女孩,一摇三晃的朝前走,边走边招呼身旁的仨熊孩子跟上。 “小仙儿哥哥,用的什么新糖呀。” 怀里的小女孩,清澈的眼神中眼白带青,小嘴咬着一根指头,亮莹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轩,小馋猫一样咽着口水,一脸期待。 “白糖,比红糖白,但要说比红糖好吃吧,也不见得。” 李轩抱着小女孩,摇头晃脑的踱步走,遇问却连孺子的问话都认真回答,“倒是邓将军与营中将士颇为喜欢,说是甜豆包比咸豆包好,待会儿你们尝尝再说。” 说着,又启发式的半答半问,“至于白糖与红糖的区别嘛,你们说,如果淘米的时候,用布兜住湿米,米被布兜住了,为何淘米的水,会穿布而下呢” “水水。”小叶子咬着指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跟俺下的网一样,大鱼兜住了,小虾蝌蚪跑。”豆包亚军祖昭,举一反三。 “对,米大,穿不过布。”梳着总角的范鲤欢快的应了一声,前蹦后跳。 “布眼儿小。”清秀的简承总结道,“布眼儿比米小,比水滴大。” “聪明。” 李轩哈哈一笑,虚踢了挡在身前的范鲤一脚,让这小子别挡道,又笑着拧了拧怀里的小妞儿,“豆包冠军,遇到想不通的问题,要多向聪明的三位哥哥求教呀。” 简承,范鲤,祖昭三人听到李轩夸奖,皆是喜不自胜,一个个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嗯。”小叶子害羞的应了一声,微颔首埋头,把小脸半藏在李轩颈后。 “小叶子交给我了。” 范鲤裤裆上的脚印都不拍,反而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有不懂的问俺,俺告诉你。” “还有俺。” 简承半仿李轩,半照着平时父亲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师解惑,应该,应该,谁叫余是兄,阿哈,我也是哥哥了。” “可惜家父还被关着,不然遇惑,倒可请教俺爹。”祖昭不知想到什么,小脸一片哀愁。 “你爹不是坐监,是劳役。劳役就是锻炼身体,身体棒棒滴。放心吧,饿不着你爹,你阿娘多了三屉豆包,还能不分你爹半屉吃着 你想呀,你爹嘴里咬着甜豆包,好吃的泪都下来了,一抹嘴问怎么来的唉呀呀,原来是亚军儿子赢来的,岂不欣慰 你爹吃不吃的上豆包,都要你来定呀,难道你是为我摸虾网鱼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干不干随便,我是用童工的人么” 李轩打趣了几句,把小祖昭的思绪重新转移回豆包,笑嘻嘻道,“你爹嘴里的豆包为何甜就是有白糖嘛,白糖怎么来的就是用活性炭来做布,兜红糖,让红水走,白米留。于是,就得到了白糖。” 顿了顿,又道,“什么是活性炭呢就是用热炉烧煤,木材,果壳,得到的大碳粒,再用布包把这些大碳粒一包,做为过滤红糖水的布。用这个布把糖水一过滤呀,就有了白糖,就有了甜豆包。” 益母草,阿胶,生姜,甘蔗,甜菜,野甜根等都可用铁锅土灶熬制出红糖。 只不过土灶铁锅熬糖水很辛苦,二十斤左右才能出红糖一斤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章 当里个当哩,当里个当 “当里个当哩,当里个当。” “啪啪,哒哒哒。” “手起刀落都不怕,包个豆包又有啥” 一根根竹竿撑起的伙棚,一溜泥灶火光腾腾,灶上摞满了木屉铁锅,处处白烟升腾。 灶台后一张张铆楔木撑桌旁,坐满了五大三粗的妇人,半残的归队黄巾伤兵。都是一脸斗鸡的埋头桌案,手上跟弹簧似的,一手面皮一手馅,忙个不停。 根本停不住,排桌是两排,一排擀面一排包,磨豆配馅的在棚外单列。 一旦馅来了包不及,皮擀出来了,馅包不及,身前马上就会发生面皮积压现象。 谁是滥竽充数的,一看便知,让人羞耻。 加上一个短毛妖手持邪恶物事,一直鼓噪不停,叽叽喳喳,让满棚的食堂工伙夫都陷入了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 在一阵阵“啪啪,哒哒哒”的怪异节拍中,一棚满满八十多号伙夫帮工,竟都生出了做饭比打仗还刺激的错觉。 在一阵阵灌耳魔音的强烈刺激下,众伙夫一刻不敢放松,手里忙的飞起。 “当里个当哩,当里个当,啪啪。” 伙棚中又是一阵怪音响起,李轩手持自制快板,来回在排案中穿梭,看见谁松懈了就蹿过去,就在偷懒的耳边打快板,嘴里现编互动快板,张口就来“闲言碎语不要讲,俺就问问豫州来的王二郎。” “问啥啊仙儿,恁放过俺吧” 案旁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哭丧着脸,本就忙的满头大汗,手里捏皮填馅不停,耳中一听短毛妖过来的动静,更是紧张的浑身颤抖。 等到快板在耳畔一起,浑身就是过电般的一哆嗦,被刀砍了个豁口的丑嘴一抽,差点哭出来。 “咦你说咧这叫啥啪啪,当里个当哩,当里个当。” 李轩打着快板,一脸鄙视,手中拍子嘴里响,“小竹板,声震天,太平道友,听我言,大贤良师一声吼,千难万死不回头。今有豫州王二牛,包个豆包都发愁王二牛呀王二牛,冲锋不见你皱头,登城不见你落后,包个豆包你手臭” “仙儿啊,俺胳膊折了。” 王二牛快哭出来了,吊着一个膀子,举都举不起来,只是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李轩,求饶,“俺一个手,包不快。” “啪啪,你还找理由” 李轩又是啪啪打了两下快板,拧眉立目,一副凶狠的监工表情,“正所谓轻伤不下火线,战死不皱眉头,豆包就是官寇,豆包毁你屋,占你田” “俺是佃户,木有田。” 王二牛实诚,马上出言,“也某屋,俺家住窝棚。” “呃” 李轩闻声纠结的双眼一斗鸡,“啪啪”狠狠打了两下快板,“没有屋,没有田,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矛,敌人给我们造。” 唱了句,又恶狠狠的瞪了眼王二牛,“没房没田,就想想你那被官军杀死的老妈妈,豆包就是那行凶的官军,给我包了它,包快点。” 说着,眼睛眨啊眨的对王二牛挤眼,那意思敢拆台弄死你,配合点。 “你眼让迷了仙儿俺娘还活着咧呀,” 五大三粗的王二牛,心眼比身材都实诚,昂头迷惘的看着怒瞪他的李轩,弱弱道,“真某死,俺娘不是还给你揣过枣咧么,小仙儿,你忘啦” “唉。” 李轩内心深深叹息,脸上却一副惊喜的表情,“原来那就是英雄的老妈妈得了,你自个包吧,别让你娘失望就是了,反正我的疗效,你是耐药了。” 表面精神飒爽,内心却颇是丧气的走到棚角的单桌,李轩把手里绑着红布的快板朝桌上一扔,伸手抄起桌上的木碗,“咕咚咕咚”干了大半碗。 干渴的喉咙被水一滋润,立马凉润了不少。 手背抹了把嘴,放下木碗,右手搭上快板,正要再接再厉,只听棚外“咯噔咯噔”一阵马蹄声。 勾头循声望去,就见一黄衣小娃娃,端坐一匹青马之上,提缰而来。 邓茂的黄鬃马被卢家坞堡上的八牛弩射死了,这匹青骢马是新换的坐骑,原马主是卢氏家将,率族兵出堡追杀佯败的黄巾军,兵败野三坡。 家将首级被邓茂传阅卢氏五堡,二百七十余族兵的尸首被削杆挑于路旁,绕着范氏一族领地,循涞水围了半圈。 不忍亲人尸首被乌啄鹫噬,卢氏点族兵六百出堡敛尸,被邓茂围尸打援,起伏兵,放舟排,水陆截杀,尽歼于涞水之畔。 由此,卢氏终应通款献粮之胁,以黄巾军不入坞堡为条件,遣一庶出子为质,入邓茂军中。 黄巾军何时退出范阳境内,何时放归。 卢氏通款,简,邹,燕氏俱以钱粮牲畜劳师,以家族商队不幸被抢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章 岂曰寂灭兮与子同殇 “如此多的财帛,受之有愧,难以负担。” 李轩摇了摇头,遗憾道,“这么重,我搬不走吧” “再送你一匹健马,百贯十匹帛,两个箱笼而已。”邓茂安慰道。 “驮货的有了,我呢将军莫非忘了我将军难道忍心让李轩徒步行走” 李轩一脸的畏难情绪,“将军知道,我臀箭伤未愈,隐隐刺痛我脆弱的心,万一出营不远,我的小心肝就碎了,岂不为世间多添一缕正义的冤魂爹娘从小就教育我,要善待牲口,我感觉再多两匹马换乘,马儿一定会感激将军的厚爱。” “你会骑马么”邓茂表情痛苦。 “会。” 李轩肯定道,“我就不信一辈子学不会骑马。” “那就三匹健马,再予你两个护兵,路上帮衬。” 邓茂搓了搓脸,深深吸了口气,“最好今日就走,不必多留。” “将军如此急迫” 李轩心中泛起了狐疑,怕是有诈,话锋一转,试探道,“莫非诓我,等我方一出营,就万箭齐发” “为你不值得费那么多箭。” 邓茂整个人都颓了,强撑着才没有倒下,胸中憋闷的浊气一呼而出,唇角掀起一抹惨淡的笑容,转头看向李轩,小眼神真诚无比,“我怎会诓你你不曾愿为我入范阳做内应么范阳旬月可下,内应就不必了,不如往去涿县如何等本将大军一至,你我里应外合,州城可破,大功一件啊。” “还是将军知我武勇,小风起兮鸟欢唱,内应一去兮破城防,正是在下强项。” 李轩听是军机,怕不是诈,放下心来,自信满满,“护兵却是不用,将军兵寡,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分兵范鲤,简承二小,家住附近,随族亲一起被虏,想必父母想念的紧,交予在下暂冲向导,如何” “可” 邓茂毫不犹豫的一点头,“大善,你今天就走吧。” “将军不必惜别,为大贤良师弘道扬法,好男儿何惜此身,请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 李轩自信道,“今天的我虽然走了,可是明天,依然会写下壮丽的诗篇。” 孤云掩青山横翠,斜风拂河柳飘黄。 撑篷摇橹涞水上,一渡定津水茫茫。 涞水不发,水从漯水来。 循范阳境内的涞水向东北行,过定津渡,涞水就变成了漯水,水流越发湍急,河道渐宽。 李轩三人一行,便是在定津渡下的船。 津口河沿湿泥陷脚,长满绿苔,又湿又滑,泊舟于岸,同半搁浅。人一脚踏出去,直接就摔河里了。 篷舟浆排上的黄巾众,先是搭了两块长板,用于连通岸上的栈桥,又试过支撑,舟排上搭载的人畜箱笼,才开始前后分过。 “牛叔,谢了啊。” 津渡口两河相交处,不乏舟楫相会,载着太平道徒的浆排轻舟,撒网放鹈鹕捉鱼的渔家渔舟,互不干扰。 浆排渔舟相错时,不乏招呼笑闹,那边渔舟上一条肥鱼插翅而来,这边浆排上扬手就是一块豆饼,几钱五铢飞回。 黄巾军与朝廷官吏,衣冠氏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太多的不同。 黄巾军与渔家渔民的不同,不过脑袋上多了块黄巾。 后者的天下,实际是通着的,只隔了一块黄巾。 这就是为何朝廷官吏,衣冠士族,要死命强调黄巾,把黄巾染的再黄些,再黄些,与蝗虫一样的蝗。 因为天下没有了这块黄布分隔,天下也就不在是衣冠士族的天下了。 朝廷不怕黄巾军,官吏怕的,是黄巾这张窗户纸,被捅破。 宣扬天下大同的衣冠士族,又为何偏要以族谱自恃,偏要以衣冠与黔首百姓分个泾渭分明 因为衣冠士族最怕的,就是天下大同 所以,即便连曾经的大汉将军部曲,吃过皇粮的牛春,都裹上了黄巾。 牛春是老父除役子来替,老少离家,内伐不臣,外御敌寇,远征吐谷浑。前后二子,双双阵亡沙场。 三十年征战,揣着上官克扣余下的俸禄结余,还家之后,才发现物是人非。家传祖田钧田勋田,都变成了衣冠士族的族田。 为国征战一生,老来除役的老父,没能安享晚年。印子钱还不完,投充成了不中用的老佃户,累死在了自家的祖田,如今衣冠士族的田间。 于是,牛春的头上,裹上了黄巾。 曾为苍天而战的牛春,愿与苍天共天下。 如今的苍天,不愿与牛春共天下了。 所以,牛春的头上,多了块黄巾 这是被苍天遗弃,又不愿放弃天下的人,共同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章 你爹是干嘛的? 漯水东,直道旁。 一处野松林外。 艳阳高照的天,不成想说变就变。 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李轩才手忙脚乱的取蓑衣。 只是三匹健马,不太听话。 “唏灰灰。” 驮着雨具的大黑马,或许是被雨浇的烦躁,打了个响鼻,对身前牵缰的李轩毫不理会,闷头就朝路旁的野松林钻。 “诶诶诶,回来回来。” 李轩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边朝身前的黑马嚷嚷,边双手大力拉缰,身子倾斜恨不得四十五度,拔河一样阻止大黑马把他拉走,“老三,听话,雨不入林,老天爷劈死你啊。” “俺们都是入林避雨的。” 简承与范鲤二小共乘一骑,三黑中的老大是匹母马,反而最乖。 马后的范鲤双手举着个大斗笠,霸王举鼎一样为简承和自己挡雨,听到李轩的劝马之言,好奇的发问,“小仙儿哥哥,入林避雨会被雷劈么” “呃” 被反问了一句,李轩才一愣,手上的缰绳松了松,挠了挠脑门,应道,“我也忘了从哪听来的了,不一定对,不会被雷劈么那咱就入林躲下雨。” 说着,又抱怨道,“怎么没伞哪,这斗笠蓑衣的,死沉死沉,下雨都来不及穿。” “伞谁用的起呀。” 李轩没学会骑马,倒是简承一个小家伙,不知为何轻轻带了下缰绳,身下大马就仿佛知道了他心意,“咯噔咯噔”温顺的朝林内走。 母马大黑与调皮的三黑和李轩错身而过的时候,还扭了下头,看了眼僵持的一人一马。 李轩马上把手里攥着的三黑缰绳松开了,他感觉大黑那个不屑的眼神是冲他的。 “咯噔咯噔。” 三黑一脱离束缚,闷头就是一溜小跑,很快蹿进了树林,在一株树茂根深的大树下,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唉,畜生。” 李轩长叹一声,居然被母马鄙视了,生气的一溜小跑追上大黑,躲到树下,缩头冲马上的范鲤嚷嚷,“给我遮着点。”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一层层伸出的横枝树叶上,“噼噼啪啪”的一阵脆响。 头上是雨打芭蕉的动静,树下却很少有雨落下,偶尔落下的都是大滴,李轩就中了一滴,脑门被砸的生疼。 “不解蓑衣么”范鲤把大斗笠横过来点的同时,疑惑的问。 “解什么解,我又不会穿,懒得解。” 李轩倾身躲在大斗笠下,理直气壮道,“这雨不大,你看天还亮着呢,证明雨云不厚,八成一会儿就停了,咱何必折腾是吧” “你可真够懒的。”范鲤性格跳脱,直言直语。 马前坐着的简承淳朴,只是吐了吐舌头。 “我是不想平白消耗热量,一天两顿,经常把我从梦中饿醒。” 李轩缩着脖子,跺了跺脚,感觉一下雨,气温骤降了不少,“倒是你们跟着我,太幸福了。从现在起,我宣布,一天三顿,晚上饿了,可以考虑再加顿夜宵。箱笼里我多装了不少饼子鱼露虾酱,可好吃了。” 说着,抬头问马上的范鲤,“我把你送回家,投靠你爹你娘,我给你的待遇,你娘也会照此办理吧” “一天三顿么”范鲤撑着斗笠,小脸愣了下。 “对呀,三顿不见得比两顿吃的粮食多呀。” 李轩信誓旦旦道,“要是每顿多点肉,多点菜,我吃的粮食还能更少。” “投靠家父便是,为何还要投靠我娘”范鲤想不通。 “你不说你娘姓卢,出自范阳卢氏么” 李轩一副你这都不明白的样子,“你小仙哥哥我才高八斗,为人又是八斗,这十六斗的饭量,不是大户人家养的活么” “可我家是我爹做主啊。”范鲤小脸发懵,想不通十六斗的饭量是怎么算出来的。 “你爹是干嘛的” “读书人。” “进士” “进士是什么” “嗨,你就说你爹是不是官吧” “不是。” “啊” 李轩啊了一声,伸手上下点着摇头晃脑的范鲤,瞠目气道“好你个熊孩子,浪费了我个捞人指标,知道不你娘堂堂范阳卢氏宗主嫡女,你爹啥也不是,嫁他干嘛” “不许说我爹坏话。”范鲤嘟着嘴,生气。 “我说的不对嘛”李轩更生气,捞了个赔钱货。 “我爹茂才异呀。” 范鲤晃着小腿,得意洋洋,“我娘就是被我爹的才华倾倒,才非君不嫁,你连字儿都不认识,跟你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章 哪能上去就蹭饭? 幽州是边地,涿县城是个方城。 郡治依侯伯制,方五里,长三百雉,设里割宅,旁三门,通田作之道。 城中九经九纬,左祖右社,阴阳相和。 地座平城,享土地之宜,水脉浮于城下,易出井尝水泉之味。 城郭之外,草木丰饶,漯水绕城,金稻飘香。 由于是边地冲要之城,或是有以堂皇建筑震慑乌丸,杂胡等异族的需要,涿县城斗车正中,有一祭祀上天的垒土高台,明堂辟雍。 明堂临制四海,均五行,北军南民,西市东仓。 西市说是市,未见繁华,从三门道的南门缴了入城税进来,一路朝西逛,抬眼尽是一堂筑的民房。 临街馆舍商铺很少,墙根底下时不时也能看到地摊,只不过很少有人吆喝。 全是地摊,无论是头上盘着髻,穿着麻料衣的本地郡民,还是一头乱发,披着翻毛兽皮的乌丸,杂胡,全是在墙根一蹲。 大多摊主身前连块布都没,要卖的东西就直接放在地上。 陶器,藤篓,漆器,象牙,兽皮兽骨,野味干货,铜镜铜壶等铜制品,陶翁装的粮,坛装的调料,还有条桌,木桶,木盆,木碗,板凳等木工制品。 请教了简承才知道,板凳叫“胡凳”,多为平民才用,上至公卿下至氏族,非是坐塌便是跪坐地板,不用胡凳。 榻榻米莫非就是这么来的李轩也搞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若是置屋,肯定得用板凳,跪的腿麻,才是跟自己过不去。 丢人他是不怕的,那是别人的看法,怕的是不舒服,这是自己的感受。 一个个摊前行人匆匆,很少有驻足的,只调料摊前围着三人。 摊主正在用个木勺舀调料,放在小秤上称了,用荷叶一样的家伙什一包,麻利的用小麻绳一捆,递给挎着篮的大娘,摊掌接过了六个钱。 李轩牵着马,在一个临街摆着竹皮纸鹫的摊前驻足了一下,摸了下风筝才发现不是纸,似绢似树皮,一问“二十钱”扭头就走。 这一擦的代价,温柔的难以承受。 “咯咯咯。” 一处摆着藤笼的摊子,倒是让李轩驻足良久,看着笼里的怪鸡,感觉跟小孔雀一样,尾巴老长,羽翎青中透亮,五彩缤纷。 “找个饭摊儿,打个尖儿。” 街道倒是宽敞,就是摆食摊儿的见不着,一路穿行有些饿了,偶尔看见个挑着的幌子,上面的字还都不认识。 “方过榷场,何不入内” 李轩在马前倒牵着缰,晃晃悠悠的边走瞧路边稀奇,身后马上的简承扭头看着来路,又把头转了回来,奇怪道,“简家在榷场内有栈,若用饭,寻去便是了。” 榷场,就是涉外的专卖卖场,与乌丸,杂胡等部落交易的边市。 自法家管仲“关山海”创立专卖制度以来,非但矿山盐铁,对外贸易也是专卖,允许私人持牌座市商,入榷场兴栈,买卖。 除粮铁,兵器甲胄等管制较严的品种,幽州的榷场主要就是输出盐,陶,酒,麻,布,帛等生活用品。输入兽皮,牛筋牛黄,药材,马,牛等乌丸,杂胡诸部特产。 甚或有奴隶买卖,昆仑奴,波斯舞姬,战俘一类的人形牲口,同样是榷场的交易品种。 简氏就是涿县榷场的座市商之一。 “那可不行,初始印象,哪能上去就蹭饭先垫垫。” 李轩负手牵缰,轻松迈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欣赏临街的土色建筑,时不时扯下让他不舒服的包头巾,“若是有个澡堂,沐浴更衣一番,再去见主公,才是最好。” 大黑马后坐着的范鲤好奇的问“为何如此” “绣花枕头就得突出表面花的长处呀,难道让人轻易看穿你小仙儿哥哥就是个草包” 李轩对迎面走来的提篮深裙妇人露齿一笑,等妇人低头掩面疾走,才龇牙一乐,理直气壮道,“我一个滥竽充数的,不会吹竽起码要装个乐师的样子呀。灰头土脸的凑简承他爹面前,他爹万一误会我是难民,下碗面条都不给打鸡蛋,那伙食能好么” “面条是啥” “就是汤饼呀,水煮不好,用骨头熬最好吃了。” “那可是细粮,非祭祖,我家节庆都吃不上。”范鲤舔了舔嘴唇,一脸向往,“便是祭祖,非老又怎能食肉” “清汤寡水的日子过去了,真羡慕你们,有幸认识一个吃货。” 李轩自傲道,“我吃货门弟子,是很少行走江湖的,因为门外的世界太不快乐。麦稻不去壳儿,梁黍端上桌,这都是喂鸟的。没条件咱就苦中作乐,等你家小仙儿哥哥安定下来了,你们就能懂得,跟着吃货,才是你们今生最正确的选择。” “饥民漫道,小仙儿哥哥却只想自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章 无雕龙之辩,安得伏虎之能 高大的白灰围墙,云浪一样起伏的泥鳅脊,外敷鳞栉青瓦。入门就是开阔的庭院与开满奇花异草的花园,四周点缀着一株株高大的松柏老槐。 庭院不知几进,被简家管事领着进来,只看到围着花园一圈,就是一栋栋比地高出很多,首尾相连的连体木楼,低则双层翻山,中央三层翘飞檐。 拾木阶而上,就走入了长长的半覆式廊道之内,脚下是包浆条木地板,左手边是廊外观景朱红栏杆,栏外樱树犹在花已谢,只余道道斜枝风中摇曳。 透过枝头远望,就是庭院内一片片盛开的月见草,虞美人,鸢尾花,姹紫嫣红,蝶飞蜂绕。 李轩单用眼,就能闻见一片芬芳,沁人心脾,使人神怡。 廊道右手边,是一道道一人多高的横拉门,门外在简家女仆的伺候下,除履而入,脚下是铺满整个阁间的实木地板,鼻间浮过的是一缕暗香。 然后,李轩看见了一个类人形蚕茧。 正对拉门一张黑漆矮几,一个头戴玄色高冠,身着蓬松白色锦帛,手打雉尾扇的家伙,跪坐矮几之后,正一脸倨傲的看着他。 简雍很调皮,跪坐都抬着下巴,用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瞄他不说,嘴还闲不住,左手打扇,右手时不时从矮几上的小瓷坛里,捏个果仁朝嘴里搁。 不知道是什么果仁,只知道味道多半不错,看起来简雍嚼得非常快乐,腮帮子鼓鼓,三缕老鼠须一颤二悠。 “宪和公在上,李轩有礼。” 虽然面前这个穿的跟个蚕一样的家伙,与李轩脑子里的简雍形象差别很大,可长期饭票在前,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抱拳深施一礼。 “你这是什么礼啊” 简雍扇敲矮几,斜脸看了眼李轩,又捏了个果仁扔进嘴,咀嚼着问,“哪学来的” “不对么” 李轩闻声一愣,赶紧把双手抬到额前双眉上方,感觉高度不够,又高举了点,再鞠躬拜下,拜完保持姿势不变,斜了下脸问,“这下姿势可到位” “噗。” 简雍斜脸吐了口果渣,同样与李轩一个方向斜脸,四目相对,“你逗我玩呢吧” “宪和公何出此言” 为表示恭敬,李轩躬身到地,斜脸眼睛朝上看,姿势保持不变。 简雍同样执着,在矮几后也是一个歪身三十度以上的造型,以不变的风度,斜脸四目直对“你肤白齿锆,牙整无磨,手若涂脂,十甲有泽,脖颈四躯不见汗痕,自是从小锦衣玉食,怕是农活都没干过一天,你跟我装什么文盲” “我真不识字儿” 李轩一捂脸,心中的凄苦谁人知。 “你呀,是骗不了我的,黔首怎会一身卓尔不凡,顾盼自豪间毫无胆小甚微之念草民入堂,岂敢安步趋前,与吾平视” 简雍捏了个果仁进嘴,老鼠须一抖,似觉歪的别扭,干脆一肘枕在地板,摆了个睡罗汉的造型,抬眼轻瞥,“你小觑我一介商贾是吧别否认,你明眉之下自信的双眸,刚毅的嘴角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你。” “我想把自己卖给你。” 李轩快哭出来了,他刻意恭顺无比,怎会被看成小觑真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吹跑了武媚娘 “你岁尚浅,莫效狂士。” 睡罗汉简雍翘起了一条腿,弹了个果仁仰脸用嘴接住,咀嚼中脸上浮出了一抹回忆之色,“想我当年,散髻当发,自诩狂士,以为疏狂在胸,虎躬吐握之能。三寸舌簧在口,龙蟠凤逸权衡。自然蟑螂不怕,雨天不愁,天下任走。” 顿了顿,唏嘘长叹,“唉,想我简雍,才辩撼动天地,笔参无穷造化,本应名动诸侯,代天教化。一卷疏狂在手,过眼繁华随风,从此红尘万象于我只是朝露昙花,灵河一念即渡,手拈彼岸花,曼珠沙华” 李轩一头冷汗,看着一脸自恋的简雍,心中马勒戈壁的大戈壁上掀起了漫漫狂沙,一万头草泥马连滚带爬 “宪和公风采,令在下悠然神往,魂予之夺。” 李轩摆出了一脸甚憾之色,眼神迷惘的微微昂头,神往道,“恨不能再回到从前,一睹九州狂生,国士无双宪和公之卓然风采呀” “风采我都中风了,接了族里的生意,病才好些。” 简雍郁闷的挠了挠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凄凉之色,“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无雕龙之辩,安得伏虎之能你呀,自诩才高八斗,为人又是八斗我当年,比你还多了八斗狂呢,又如何卿侯阶前盈尺地,欲寻一席不可得。” “诙人稚言,随口一说,宪和公岂能当真” 李轩神情扭捏,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是一个谦虚的人。” “我看出来了,你比我当年还要放荡不羁,怕是药石难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章 轻歌托觥起,飞袖踏雪莺 依依柳拽春风,燕早忙剪花城。 窗外顽雀催梦,醒来榻乱被横。 一连七天,把李轩睡了个五迷三道,歇了个里外通透,神清气爽。 一栋独楼双阙,三许庭院,四个使女日夜伺候。 独楼勾玉栋,金粉绣红窗,睡得是丝织锦榻,外敷帷帐。塌下是一水檀木地板,无蜡蕴泽有光,踩之温润微凉。 简氏豪族,别院养有乐班,歌舞伎,每至欢宴就到了全府掌灯时。堂前金箔嵌莲灯,阖府明绸充细柳,潺潺彩霞漫道,煌煌金光冲斗。 院内道旁的松桂槐杨柳,皆是丝帛裹树干。无数充枝妆叶的飘逸绸条,随风飘舞,在一盏盏宝莲灯的璀璨金光照耀下,如粼粼光河起伏,似银河坠下九重,华美异常。 李轩头次得睹,都被晃的目眩神迷。 此举与秦穆公骊山筑斗宝台,召十八国诸侯临潼斗宝的目的差不多。 李轩估计简雍之举,多半也是为了彰显实力,夸富取信,斗奢扬名。 他最喜欢的就是简雍大宴,每逢简府欢宴掌灯时分,丝竹之风时随暮烟起,编钟磬音如水,竽笙并凉,笳咽箛孤,雨打婀娜梨花鼓。 满朋大宴,月上梢头,桂下琴音荡漾,衫舞袖飞扬。 一首蒹葭,与君听。溯洄途,长且阻,劝君多情休误。 一曲离骚,君未明。功名路,辞故楚,分明天与人孤。 有花堪折,盼君行。有凤求凰,君未应。 风过涟漪,水自平。缘来半梦,掌中轻。 轻歌托觥起,飞袖踏雪莺,琴摇桂花枝,筹投柳腰瓶。 筵上觥筹交错,喧嚣鼎沸。庭前轻歌曼舞,笳咽萧悲。席间一缕琴筝断续,时隐似伏,有时半晌枯寂,蓦然狂风暴雨。 弦动时如金弓,清音溅玉,镜破长空,时而颤若龙吟,风撞霜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轩最爱的就是露天欢宴,一边听曲赏舞,乐滋滋的伏案大嚼,一边对简雍的奢侈提出批评。 当阖府喧嚣散去,微醺半敞宽袍,小楼夜下独处之时,才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似被月光灌醉,似拂面熏风催人睡,怎奈梦中又醉,醉醒方知梦碎,才知人不为酒只为醉。 夜剪灯芯,依窗凭阑,万里长空如墨,辉星碎坠空河。风嗅云香,月色轻晃,琼钩轻摇玉扇,清风搅动云波。弦音未歇,箫声已寒,繁花渐迷人眼,多少梦里悲欢。一壶月光,小酌亦伤,今生一翅鸿雁,来世几度风霜 不愿梦中醉醒,怎奈人间易倦,寒风又拭薄衫,天地似劝人还。 明月催百卉卸妆,春荷伴蛙声入眠,新人旧梦,庄蝶敛容,蟋蟀蛤蟆彻夜欢腾。 小楼酸枝做栋红木为梁,日风送暖,静掀檀泪珠帘,风波过处,一缕暗香轻抚眉头,使人忘却心忧,了虫噬蚁蛀之愁,每每使李轩安然入梦,悠然醒来。 阁间正对院内的一侧,开合的镂空雕花鹅黄纸木窗,用撑窗杆一支开,望眼就是摇曳的花骨斜枝。 小院内种着西域引种的无花果树,宛若天开绿伞,半遮荫风送凉,鼻间始终就浮着一股淡淡的草木芬芳。 楼内当门间,堂屋,睡室,左右双厢房,加阁楼一楼六室,宽阔异常,穹高空间明亮。 睡室外一尊紫铜小香炉,日日燃着袅袅熏香,夜夜安眠舒爽,薄榻上都沁润着一股檀香,不见蚊虫。 七天洗了五回澡,三日一沐,内衣外袍两次焕然一新,菜无煎炒多炖煮,却从不重样,髓肥肉嫩,美味非常。 简雍性倨傲,人洒脱,不拘小节,为人豪爽,好呼朋唤友。 三次酒宴陪下来,鹿羹如何调,熊掌如何割,浊酒如何喝,李轩熟能生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洗脸就抬头,洗澡都不用自己动手。嫌塌凉,有人形电热毯先暖被,温度正好。怨风小,有人形电风扇摇啊摇,风力可调。 晚上一咳嗽,就有手捧痰盂,夜壶的使女进屋伺候。 简雍家甚至用上了马桶,坐便器一圈是雕花精美的洁白象牙,比抽水马桶还要省力。 抽水马桶还要按钮,李轩就不用,使女代替了按钮,提桶自走。 大户人家的主人原来是不上茅房的,坐便马桶就在侧厢,出恭的厢房毫无异味,檀木加熏香,一室皆香。 过着如此腐朽的生活,让李轩深觉阿斗才是凭生知己“此间乐,不思蜀。” “有劳叙伯,我来我来。” 楼内撑窗下一条矮几横案前,盘腿坐着的李轩,余光中光线一黯,侧头就见门外一个葛衣老仆,正把肩上扁担挑着两筐木简卸下,赶忙搁笔起身。 猛一起,小腿脚底略麻。 “不劳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章 吾本中山靖王之后 似乎家主人的评语定了调,或是简家下人真心觉得就是如此。 反正,环境的突兀感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消退。 一个客居主人家的客卿,几日之间就能让简家别院的下人,生出一股司空寻常的熟悉感,仿佛亘古以来李轩就住在这里,习以为常。 这实在是太美妙了,特别是对李轩的混饭大业,尤为重要。 混饭是个技术活,天天啥也不干,废物点心一样,迟早被嫌弃。 可要展露才华吧,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明知道简家账房,库房的管事,就是财会中专的体育特长生水平,可也只能称其为“今管仲”。 他才不会把更好的方法拿出来。 那是打击人的自信,砸人的饭碗,惹人记恨。 倒是算盘还没有,可以回头有闲了,弄出来配上珠算口诀,试试效果。 这是开源,不是节流,不用拔有坑的萝卜。 那就是能干的事。 得罪人的事,以混饭为追求的李轩,是不太愿意干的。 他就想尽快把文盲的帽子摘了,字都不认识,又谁都打不过,这不是治世之文盲,乱世之草包,又是啥 简雍颇通金石之道,李轩打算与其学篆刻,一为习字,为主公与臣的上下级关系之外,再添个师生的纽带。二为私好相通,好随时凑上去请教,自然而然的接近要献媚的目标。 一石二鸟。 但篆刻学字只是个由头,跟人学字倒是不必。他借了简家藏书,竹牍木简一堆,用于象形文字的逆向“以形还神”。 一笔一划的重学,那是浪费生命。 他打算拆偏旁,制对照字根表,馬不关门多了四条腿,古马今马还是那个马,电报原理,把偏旁换算一下的事。 篆刻,就是为了把偏旁,用手刻进记忆深处。 效果还行,前天才开始列字表,拆偏旁,编列字根对照表,两天多就能认出不少小篆,汉隶了。 只是可以认出的字,许多尚不能写。 他只是刚掌握了古字的“口语”而已,可要一笔一划不差的写出来,除了多练多写之外,他也没别的辙。 他最讨厌的就是水磨功夫,若不是文盲太影响混饭待遇,他根本不介意自己会不会写字。 “没椅子真是别扭。” 盘在黑漆矮几前的李轩,描几个偏旁就换个伸腿的姿势,舒展发滞的双腿。 他怕膝盖疼,就没跪坐,可就算松垮的坐在地板上,坐久了也是腰酸腿疼。 “真佩服道士和尚,眼镜蛇一样,一盘就是一天。” 李轩搁笔,龇牙咧嘴的按几而起,弹了弹腿,又原地蹦了蹦,紧了紧腰带就朝门外走。 他得去趟前院,看看他让简家木工打造的高桌座椅,弄好了没有。 门口及履,顺着门廊朝左走,与看到他出来,迎出来的使女夏荷打了个招呼,示意不用跟着,廊头循木阶而下,哼着小曲朝前院晃。 “老苗。” 路过花圃,李轩笑呵呵的冲正在拿鸡蛋壳调汁,予花施肥的花匠简苗打问道,“我看咱这院子里蜂不少,这蜂哪来的,你知道不” 老苗闻声抬头,一见李轩就露出了憨厚的笑,甩了甩手里的鸡蛋壳,单手支腰道,“俺也不知,或是城外飞来的吧。” “咱家有会养蜂的么” 李轩非常自然的以简家人自居,对简苗昂声道,“回头你留意下,问问谁会养蜂,办好了均你一罐蜂蜜吃,点心没蜜不好吃。” “嘿嘿。” 简苗闻声嘿嘿一笑,李轩喜奢爱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名声,与其平易近人,待人以礼的名声一样响,听到交代,很是自然的点头答应下来,“回头俺就让人到庄子里问问,这蜂还能养” “能。” 李轩伸臂捋着一溜摇曳的花骨朵走过,时不时把手凑鼻前嗅嗅花香,边走边应声道,“你先寻人问问,真没人会,我教你就是了,我也只知个大概,究竟怎么弄,到时候咱俩再琢磨。” “好,俺听李君的。” 简苗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满脸喜色,似对掌握门新手艺,很期待。 李轩没当回事,摆摆手脚步不停的朝前院走。 库房在前院侧院,一个单独的大院,钱粮库,浆洗房,马厮都在一个院子。 简雍是个大土豪,县城牛马市都是最大的座市商,榷场从乌丸,杂胡收来的良马,一等戎马销于官府,二等田马留于自家,三等挑剩下的驽马,分销郡内外县乡。 只不过中间缓一道,长途跋涉赶马而来的疲惫马,卖相不好,毛色枯黄,灰头土脸,要多吃几顿夜草,才能油毛发亮。 有些未长开的小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一章 荣华富贵于我如过眼云烟 “不是汉朝又是哪朝” 简福以为李轩犯了癫病,温声答道。 “那这熊孩子哪来的” 李轩柔如无骨的兰花指,一伸一栽,点向了身前不远的小娃娃。 直至此时,李轩才算看清了面前的刘备。 面如脂玉,弯眉似拱,眸如朗星,粉雕玉琢,头上梳着一个圆发髻,露着额前的美人尖儿。 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假睫毛好真,眼神好萌。大大的耳朵,耳垂堪比如来佛。 圆眼,大耳,臂长过膝,这是哪来的猴子 “桑结村来的。” 简福神色疑惑,不明白与家主人言谈无忌的李轩,怎么看见刘备跟看见鬼似的,双臂紧力搀着软脚虾,一脸的莫名其妙,“刘备是巧手,织席编履有些年头了,家主看在其侍母极孝的份上,府上备用的草席,一应下人穿戴的草履,缺了就喊他送来。” “备价格很公道的。”刘备眨了眨大眼睛,淳朴的露齿而笑。 “你去死吧你” 李轩哭丧着脸,还是接受不能,颤颤巍巍的问,“你怎么跟邓茂一样,也是个熊孩子” “邓茂熊孩子” 刘备大眼睛一茫,歪头想想,似乎没想通,复又对李轩深施一礼,“大兄可愿为备,解惑” “我解释不了。” 李轩痛苦的一捂脸,脚狠狠一蹬地,自暴自弃,“我小脑发育不良,想不清楚我他妈得罪谁了,这是给我扔哪个熊地界了” “大兄似有难言之隐”刘备担心的问。 “那你有洁尔洗衣液来,倒我点,让我一洗了之” 歪在简福怀里的李轩,微微昂首望天,眼神迷茫,喃喃自语。 “备只有草席,草鞋。” 刘备眨了眨大眼睛,低头脸泛红,对帮不上李轩,似羞赧自责,“备家穷,浆洗衣皆野摘皂角,贵人的妙物,莫说用不起,便是听闻都未曾。” “你穷不怕,我投你点,天使轮。” 浑浑噩噩的李轩顺口一说,紧跟着激灵灵打个了冷颤,仿若天空中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在了脑门之上,浑身一阵战栗。 遽尔,满身舒爽无比。 本是散逸开了的精气神,连带控制四肢的力量,瞬时回到了体内。 见鬼的眼神,崩溃的眼神,迷茫的眼神,被一个新的明亮眼神替代了。 那或许就是吕不韦看到异人的眼神。 奇货可居 “请不要叫我大兄,玄德,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啊。” 李轩力一回身,立马精神抖擞的挣开搀着他的简福,眼里只有奇货可居的大耳朵娃娃。 “失散多年”刘备懵了,“我娘” “不关咱娘的事。” 李轩不由分说扑到刘备身前,一把抱住大耳朵娃娃,泪涕交加,动情道,“大哥,你乃中山靖王之后,小弟住中山路之后,你我兄弟离的是很近的,每晚都约啊。 大哥,小弟夜夜梦里都是你。是你用你的博学多才,在梦里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是你用宽阔的臂膀,一次次温暖了我的心窝。 是你,是你给了我力量,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你就是我梦里的大哥刘玄德啊。我一瞅见你就认出来了,就是不敢相信美梦可以成真哪,这才像见了鬼似的。” 说着,可怜巴巴的望着大耳朵娃娃,深情的大喊一声,“大哥,你不认识我了” “我” 刘备瞪大了眼,本就大的眼睛都撑成球了,深怕李轩再犯病,紧咽了一口吐沫,一点头,“对,贤弟,大哥早就认出你来了,没想到你我还能在梦外相见。”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李轩感叹一声,攥着刘备的小手,深情的拍了拍,安慰道,“大哥莫愁,既然你我兄弟相遇,就再也不会分开。” “我没愁。”刘备嘴角发抽,看着深情望着他的一双狼汪汪的眼睛,心头发毛,“席履送毕,备正要还家,改日” “改日不如择日,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兄弟既然已经相撞,那就是今日。” 李轩不由分说,紧拉着刘备的小手,扭头冲简福斩钉截铁道,“宪和公待我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然,今遇我大哥,请恕李轩不能再侍左右,这就挂印封金,随我大哥去啦。” “你哪来的印啊” 简福眼神一抽,以为李轩又犯病了,“家主人倒是吩咐老奴,备马蹄金十斤,原为酬李君,封了” “唔对,封我箱子里。” 李轩非常满意的一点头,“多备些箱笼,宪和公酬我的珠玉金帛我若是辞了,岂不是让宪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二章 为了今后不对身前喊解手 由于是落魄之时,患难之交的初始印象,过于根深蒂固了,以至于这一诡异的认知,牢牢跟随了刘备一生。 “箱笼整好,小弟今天就跟大哥走。” 李轩看刘备对他的态度真就视为手足了,同样内心欢喜无比,一边吩咐简福帮忙牵马装箱笼,一边跟刘备闲扯,继续加深兄弟感情。 简雍是大土豪,时下似乎刘备连与简雍平坐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那又有什么呢 这可是乱世,乱世风云一起,旧世的一切都会被打破。 真正的英雄会乘风云直上,尸位素餐的旧人会被激荡的风云搅到渣都不剩。 以李轩对主公之下没本事的混饭吃,对之下就成了有本事主公的简单认知,还跟简雍混,走的就是一条抛物线的下行阶段,会越走越窄,地位越来越低。 跟着织席贩履的刘备就不同了,玄德哥如今是谷底,往后再怎么折腾,也只有上升的余地。 一旦简雍投靠过来,嘿,那最少也是与昔日的临时主公平级了嘛,大概率简雍的地位还不如他呢。 毕竟他认的是大哥,可不是主公。 至于为何不认主公,李轩感觉刘备虽然有潜力,可万一孟德哥,孙氏给的待遇更好呢 中原毕竟是四战之地,北方边地更是骑兵纵横,打的厉害。他都没招惹过谁,屁股都能挨一箭,万一有机会,朝相对安逸的江东一猫也不错。 远离战祸 他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哪更有前途,待遇更好,更舒服,更安逸,他就往哪凑。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混饭 李轩说走就走,前院管家简福虽是感觉他疯了,可苦劝不及,只能摇头叹气的吩咐人,腾财货细软,装箱笼,套牛备车。 马没借来,三匹大黑马就够了,又多备了三辆双套的牛车,用于驮运包袱箱笼。 简雍无爵无官,汉之车舆法不许贾人乘马车。商贾可以骑马,偏偏乘马车就逾制了。故而,简家人出行运货皆用牛车,拉车的牛都论千的。 简福叫上了八个家兵,带了十二匹马,充任护卫,加上赶牛车的车把式与一个小管事,简家出了十五个人。 李轩没带范鲤,感觉让土豆鲤这个混饭的熊孩子,接茬在简雍家混饭最好。 倒是与范鲤告辞的时候,范鲤透露了想随李轩一起走的意思,让他颇为意外。 当初没送范鲤还家,这都隔着一个县了,李轩哪有功夫送熊孩子 为了暂安其心,李轩让范鲤等简雍回来了再说,是让简雍送回家,还是去刘备家找他,回头再说。 一回头,李轩出了简家大门,就把范鲤忘了。 倒是对刘备的观感,李轩再次刷新了一下,直接从马上下来了。 “大哥,这车还要” 简家门口,管家简福望门寡一样的站在门口,一边交代简家众人路上细心些,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刚下马的李轩,看他是否会疯病好转,转身回府。 李轩没回,下马就走到了刘备推着的独轮车前,牵着母马大黑,随车一起走。 车队缓缓起行,简家的家兵无一人上马,全是徒步牵马走,一边跟牛车走,一边把一杆杆“简”行路旗,朝牛车上插。 刘备也是步行,身前推着一辆独轮木车,车上放着不少或是没卖完的草席草鞋,车辕上挂着擦汗的汗巾,装着熟饭的竹筒,装水的葫芦。 独轮车上除了草席草鞋,还放着遮阳挡雨的斗笠,包着的干粮豆饼,和其他一些杂物。 “全村就三辆,哪能不要” 大耳朵小娃娃推着辆沉重的独轮车,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可那只是李轩的看法,小刘备倒是游刃有余,脚步轻快,“贤弟怕是富贵日子过惯了,未见过人间疾苦,不知一辆独轮车,在农人眼中,堪比珠玉金帛。” 被刘备责备一句,李轩却很高兴,这代表玄德哥不跟他客气,真是把他当手足啊,立马受教的点点头“大哥教训的是。” “简三儿,帮我牵着大黑。” 李轩叫过身旁的一个简家徒步家兵,把缰绳朝绰号“简三儿”的怀里一扔。 “李君交给俺便是。”简三儿带过马缰,伸手摸了摸大黑的长额,又揉了揉大马的耳后短鬃,手里缰绳轻轻一拉,就把温顺的大黑带到了一旁。 李轩交了马,紧步凑到刘备身旁,手下摸上了车握把,侧过脸,笑嘻嘻对并排的刘备道“小弟体验下人间疾苦,替大哥推一推。” “好。” 刘备大眼睛眨了眨,没拒绝,笑着松开了一个车握把,让给李轩提着,顺手取下汗巾擦了下额头浮着的汗,握着一个握把继续走,“大哥与你一起推,免得你把车推沟里去。” “好。”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三章 这个世界,我来过! 车队缓行出了涿县县城。 从城南门出来,两个简家家兵翻身上马,又一人多牵带了一匹马,朝前驰去。 车队的行进速度,随之一提。 “他俩做什么去了” 二人四马脱离车队的时候,李轩尚未反应过来,等到二个家兵四匹马,在前面越跑越远,他才反应过来,扭头问身后不远的家兵头目简纲。 简纲手里牵着缰,嘴里咬着个柳条,负手牵缰,晃晃悠悠的走,听到问话赶忙拉着马朝李轩这边走走,恭谨的回话“简放是探哨,简铜是游走,先行一步皆为探路。” “这样啊。” 李轩受教的点点头,忽然感觉简雍家的家兵素质挺不错的嘛,不过离城不远送点货而已,还是自然而然的探马出,像是习惯成自然了。 来了兴趣,不由就请教起了一旁,斜身坐在牛车一侧的简家小管事,简安。 “确是习惯。” 一被问话,简安赶忙从牛车上跳下,边随着李轩一起走,边恭谨的回,“商路都是固定的,沿途乌丸首领,杂胡部落,各山寨头领,山林绺子,水湖舟贼水寨,商路沿途各州县坐地豪族。即便是城外大股响马的首领,大多简家都是熟的。” 说着,侧身一指牛车上的“简”字旗,笑道,“这旗就是买来的,沿途行方便的山寨,都认得简家的行镖旗。认,就有定期的财货自入山门。 沿途各山寨的首领,坐地豪族,为我简家行了方便,各寨头领,外州豪族商队,子弟,到了涿郡遇到不方便的事,简家也会为其方便。” 李轩听懂了一半,又问“那要是不认呢” “不认” 简安年不过而立,人却显得很干练,闻声呵呵一笑,“不认我简家的简家自然也不认,不认的少,是贼,或剿。不认的姓多了,就是反贼,必亡。” “照你这说法。” 李轩来了兴趣,“做山贼要长远,凭的是认人行商走镖凭的不是武艺,是被认” “对。” 简安点头,嘻嘻一笑,“这三山五岳的贼那么多,商队又不是军队,怎能一路硬来行镖天下,靠的不是武艺,就是看沿途可认多少人,能被多少人认。” “有山寨的大王,坐地的豪族,简家是不怕的,冤有头债有主。” 简安补充道,“商队怕的反而是剪径的毛贼,新窜起的马匪,最怕的是被对头有意盯上。护卫就是防新防盯防意外的,坐地户反而不用防,都有规矩的。” 李轩听懂了,却又有些奇怪“你们这些豪族,既能剿了不认的,何不把沿途剿干净,以靖道路呢” 简安闻声诧异的看了李轩一眼,唇角掀起一抹古怪“若是天下无贼,岂不是天下人人可行商” 李轩恍然大悟,真诚的对简安一抱拳“多谢解惑,轩受教了。” “李君说的哪里话来,小的只知皮毛,怕是有辱视听。” 简安被李轩礼谢,眼神发亮,精神抖擞,神态却越发恭谨了,深施一礼还了,才又自矜的一笑,“庶族就是庶族,豪族就是豪族,衣冠士族就是衣冠士族。莫说士族门阀,寒门都不与庶族通,庶族都不与草民往,豪族又怎能与黔首同” 唉,狗仗人势。 李轩闻声摇了摇头,没跟小人得意的简安一般见识。 倒是身侧的刘备颔首点头,显是对简安的话很认同。 李轩看到刘备的神色一愣,又是恍然一笑,没说什么。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史书之中又何曾有黔首一席之地,又何尝对黎庶说过什么了不过斩首万余,一笔带过。尽是饿殍遍野,寥表慈悲。 李轩心下暗叹,牛叔那样与异族征战的汉军兵卒,在衣冠士族的眼中,与异族又有什么不同不过黎庶,黔首,草民而已。 九品中正制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弄出来的,品评的就是哪氏哪族更高贵,腐朽透顶。 何谓门生,故吏就是被士族门阀通过察举,征辟为官的人,就成了“举主”门下的门生,故吏,位同家臣。 黔首百姓是与官绝缘的,士人被举都要参阀阅,论爵勋,门第,家世才行,再会读书没用。 像是范鲤他爹,除非投入范阳卢氏,否则一无阀阅,二无功勋,三无名声,又无科举,靠什么被征辟 满腹经纶,才华异于常人读过书的黔首而已 李轩是干不过时代的,不让时代把他干成黔首百姓,一笔带过,寥表慈悲,就不错了。 他没兴趣改变世界,能对世界说一声这个世界,我来过 就不错了。 他能让他的主公,因为有他而更好。他能让认他为主公的人,因为他而更妙。 就知足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四章 张弓射胡月,飞马将不回 “李君,这是贼人在盘切口。” 简安来不及掸身上的土,急急忙忙凑了过来,“问咱要钱还是要命。” “你来你来。”李轩知道先前错怪了人家,赶紧靠边站。 “咱要钱,还是要命”简安是小管事,却视李轩为头,本能先请示李轩。 “你那不废话么,当然要命。” 李轩瞪了下眼,又接道,“砍砍价,问问简放简铜是不是被人逮了” “嗯嗯,咳咳咳。” 简安得到指示,赶忙点头应是,之后一挺胸,昂头哦哦,清了清嗓门,胸一塌肩一怂,一口雄浑的歌声就扬了出去,“喂嘿嘿,对面的哥哥是哪位嘿,呀呀呼嘿。竹上撑竿陆行船嘿,呀呀呼嘿。两只鹈鹕失了风嘿,船歇收线不见回嘿,呀呀呼嘿” 李轩看着面前引吭高歌的简安,眼神中拂过一抹苍凉。 这什么熊地界啊,劫个道儿对艺术修养的要求都这么高,要对山歌 要对山歌 一股绝望的悲凉在李轩的心头蔓延开来,忍不住一甩头,艺术细胞顺势激活,双臂一张,摆了个飞翔的造型,胳膊如浪摇摆,下巴微抬,眼半眯,深情献唱“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多么惊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有天哪有地,没有人哪有你,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呜呀呀呀,兀那贼厮,你唱的甚鸟歌俺滴个亲娘啊,俺滴个小耳朵啊,进虫啦啦” 一声暴吼,紧跟着一阵“唔啊呜嗷”的怪声,一头小毛驴低着头,咯噔咯噔从树林中小跑了出来。 小毛驴背上,端坐着一个正在狂挠耳朵的肌肉娃娃,小狗熊一样,肌肉都长脸上了,胳膊腿充气一样,全身黑肌鼓鼓,紧身黑衣都绷不住,随时撑暴一般。 小黑娃娃面有奇相,一字浓眉飞鬓,豹目狮鼻,额满脸阔,嘴巴超大,头上一根冲天辫,脑袋上种了盆栽一样。 小黑娃手提一杆长竿儿,背后露着五六根短标枪一样的事物,像是削尖了的竹段。 或是被李轩的艺术细胞感染了,正歪着脑袋,用手猛掏耳朵,满脸抓狂。 “李轩见过大王。” 李轩拱手,对小娃娃造型的家伙,已经不敢小觑了,特别是身上带了凶器的狠厉娃娃。 这位毛驴上提着杆长竿儿的肌肉小狗熊,激素催出来的一样,一看就不是善茬,赶忙恭声问,“未请教大王名讳” “燕歌啖朱亥,人头做酒杯,张弓射胡月,飞马将不回。” 小黑娃娃瞪眼大吼,呜呀呀一抖手中长杆,“俺就是大贤良师座下,与张白骑齐名的大黑良将张黑驴” “唔” 李轩眼一斗鸡,面前这位难民一样,手里就一杆削了尖儿的破木竿,连邓茂身边的刀牌手都不如,都与黄巾军方面军大帅齐名了 不过看在小黑爷杀气腾腾不好惹的样子,他没敢露出诧异之色,反是恭敬的一拱手“原来是名震天下的大黑良将,张黑驴将军,久仰久仰。敢问黑驴将军,鄙方两位失散的同伴,将军可曾见过” 一旁的简安等人面露异色,己身受险,先问的却是下人安危,一时看向李轩的目光皆写满崇敬。 被身侧目光波及的刘备,同样心中点头,与有荣焉。觉得这位贤弟,真没交错,颇有自己三分仁心,差点就能赶上自己了。 “你说的可是俩不识好歹的贼鸟哈哈,一只被俺射落了,一只翅膀折了,” 张黑驴哈哈大笑,举枪暴吼一声,“孩儿们,把人家断了的线儿,续上。” 李轩等人闻声愕然,就见小树林里窸窸窣窣的一阵人影憧憧,又走出来了十几个逃荒难民模样的喽啰,其中一个手里好像还拎着个笋。 这是武器还是菜 众喽啰衣衫褴褛,牵着四匹马有气无力的晃荡了出来,除了其中两个粗壮的手里拎着直剑,其余人手里皆是削尖的乔木枝,甚或石块。 两把直剑肯定是简放与简铜的,因为这俩可怜人,都在马后拖着呢。 简铜衣衫皆被除,半条光猪一个,双脚都光着,全身只着渎裤。双手被绳捆着,嘴被堵着,在马后被一条麻绳拉着走,走起来一颠儿一颠儿。 简放倒谈不上多惨,起码他自己是感觉不到了。 一条光猪似被抽离了体内骨架,布袋一样被马后麻绳拖拉,半个标枪头透胸而出,无衣遮盖的胸膛看不见鲜血,只是一片似被打湿了的灰泥。 那或许就是鲜血混合了土尘之后的样子,简放被拉出来的时候,尸体就是土灰的,似被拉了很远。 好暴虐的小黑娃。 李轩咽了口吐沫,悄悄的退后两步,从面前的小黑爷身上,他发现了与邓茂相似的危险气息,不是范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五章 奴奴不是吊死鬼 “叮。” “叮咣咣。” “啊。” “嘿诶诶,一见风紧就扯呼喽,没有脚的小财宝呀没骨头,呀咦咯呦。” “去你妈的,你个挖煤的侏儒” 一听兵刃交击与惨叫声疾速拉远,刚松了一口气的李轩,一听身后山歌声又起,脑袋嗡的一下,心脏骤然又被揪紧,抓狂的大骂。 他也不管会不会摔下马,俯身紧紧攥住缰绳,一个劲的打马催马“小毛驴抓你来了,快快快,大黑,你貌美如花,青葱年华,可不敢让那头公驴追上,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赤兔在哪,就在前方,你赶紧跑” “贤弟,你马术不精。” 身后的刘备发现了什么,急急道,“直道驰健马,反甩不开那黑厮的小毛驴。” “那那那咋办” 山歌在后时不时扬起,李轩紧张的额头挂汗,被迎面的风一吹,浑身都凉飕飕的,一听身后揽着他腰的刘备招呼,赶忙发问。 “右拐入林。”刘备大声道,“穿林朝东,绕桑结村后,敲钟聚拢乡兵,再来拿蛾贼。” “好好好。” 李轩对拿蛾贼没兴趣,只是不想听山歌,一听刘备指点,赶忙又拉缰脱离驰道,带马冲上一道土坡,钻入路旁疏林。 林地马速更是快不了,越入林深,树木越茂密,树与树的间隔越小。 林中地面是枯枝落叶,积叶之下还有水洼,时不时马蹄下就溅起一篷积水,一脚深一脚浅。 更难受的是迎面的树杈斜枝,打在脸上生疼,一挂就是一条血痕,大黑都被挂的不耐烦,时不时气闷的甩头嘶鸣。 “穿过这片枫松林就好了。” 刘备惬意的贴在李轩背后,树杈挂不到他,听到李轩被挂的一个劲哼唧,赶忙出声安慰。 “这是枫树么” 入眼飘飘红叶,萤火绚烂,朗朗长枫摇曳,恰似天地多情,马上趴着的李轩,抬头望着眼前一片人间飞火,神情略是疑惑,“怎么还有粉红色的枫叶呢” “那是桃树。” 身后传来刘备的声音,“前面有处野桃林,此时恰桃花盛开。那黑厮怕是被甩开了,那处桃林中有一衣冠冢,生古泉一口,泉水甘美,村中酿酒皆取此泉水。你我兄弟,不妨在那处歇歇。” “正合我意。” 让刘备一说,李轩方觉口津发干,咽了口吐沫,想到甘冽泉水在望,精神复又抖擞起来。 二人一马,穿枫林,径入野桃林。 斜伸的桃树枝头,挂满了姹紫嫣红,漫天的粉红色之下,堆积的桃花落叶之中,掩映着一个略显破败的插地小石碑。 冢边不远有一青石半砌的小潭,泉水是突水,盈地而出,顺地势自高朝低处流,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小溪。 母马大黑低头自顾饮水,旁边就是跪在积叶之上,双手捧水牛饮的李轩。 倒是刘备,不紧不慢的把随身水葫芦倒空,又重新把葫芦按在泉溪中,旧水走,新水流。 “这就是衣冠冢” 喝撑了的李轩又洗了把脸,站起来胳膊肘一甩,用袖把脸草草一擦,好奇的走到小石碑面前,低头看了看,三行大篆只认出三个字,不由随口发问“这下面埋的谁的衣冠” “卢医。” 刘备拎起半满的葫芦,起身喝了一口,嘴一抹,随口道,“秦缓,秦越人。” “谁” 李轩一愣,没听过,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就又听刘备续道“扁鹊。” “喔,这我倒是知道。” 李轩闻声一喜,颇有些与博古通今沾边的成就感,“扁鹊见蔡桓公嘛,却不知是不是韩非子编出来的寓言故事。” “那却无妨。”刘备呵呵一笑,“有寓义就好,吹毛求疵,寻章摘句,反是背离了大义。” “嘿,这我倒是知道,也是出自韩非子啊。” 李轩摇头晃脑,“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之难。用人用长不看短呀,甚合吾意。” 说着,又请教刘备,“你说韩非如此本事,为何说不过李斯呢” “业不及斯,资不及斯,位不及斯”刘备半答半反问。 “不对。” 李轩得意洋洋,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韩非是个结巴。” “因为结结巴”刘备瞠目,结舌。 “对,就就就是”李轩无意一转头,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愣,缓缓再把头转过去,立马眼神发滞,嘴角发抽。 “贤弟。” 刘备不知李轩怎么突然也结巴起来了,担心的走过来,晃了晃李轩的肩膀。 “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六章 衣冠冢里的神仙 “你说谁是眯眯眼儿” 一声森寒冷酷的问话从桃树上卷出,冰刀一样刮过李轩的脑海,透体而出,浪一样滚过。 音浪过处,片片花草像是含羞草一样,海浪般蔫倒,仿若瞬间枯萎。 天似乎陡然阴了下来,本是阳光普照的桃林,明媚的阳光被一股铅青色替代,空气骤冷。 “哗哗哗。” 万千桃枝摇摆,沙沙摩擦,桃花纷落,阴风呼啸而出。 李轩被透体的阴风冻得打了哆嗦,心头却一片火热,冲树上吊着的关二姐,大喊“眯眯眼儿又咋地睁眼就要杀人哪关姐姐好本事,一生气风云变色啊,快,弄死那个挖煤的,不用给我面子。” “天不是姐变的呀。” 咔嚓一声轻响,关羽头上的上吊绳断裂,一朵红云飘下,同样被阴风冻的哆嗦,郁闷的大包子脸上满是小疑惑。 “那是谁”李轩一愣。 “我呀” 头上传来了一把空透苍老的声音。 李轩愕然抬头看去,一看之下吓的屁滚尿流,手扒着地,双腿乱蹬,连滚带爬蹿离了石碑。 真见了鬼了 衣冠冢石碑之上,三朵绿汪汪的离火环绕飘飞,轻噗声中化为荧荧流火四溅,空气似乎被炙燃,扭曲变形起来。 虚影如晕,晕影倬倬间形散风聚,朦胧中渐化人形。 半空中一个手拄藤杖,葛衣宽袍,鹤发童颜,秃脑门长胡子老头,微佝偻着身子,居高临下笑眯眯的环顾一圈,对身下的李轩,刘备,张黑驴,关羽,一一颔首示意。 “仙人到此。” 刘备大眼睛一亮,没有害怕,反而精神抖擞的深施一揖,“刘备有礼。” “老朽可不是仙人,吾身早朽,亦未成仙。” 碑上漂浮的藤杖老头,笑眯眯的一捋胡子,“吾只是存留在天地间的一缕执念,静待有缘。” “执念” “待有缘” 被仙人现身的奇景吸引,张黑驴下了毛驴,与一身火红的关羽,一起凑到了衣冠冢之前。 “今缘至,吾执念已了,就要重回天地的怀抱了。” 葛衣老者拄着藤杖,笑眯眯的一点头,“吾衣冠冢之下,有留予有缘人的器物,尔等善用便是。” “你就是扁鹊”李轩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老朽。” 扁鹊笑眯眯的一点头,“李轩,你好。” “你知道我是谁”李轩蓦然一震。 “你忘了老朽奉送的八个禽兽欺负一穿着暴露女子了”扁鹊唇角一掀,浮过了一抹古怪。 “哎呀我靠,你个老葫芦娃。” 李轩闻声气的一蹦高,用手一指扁鹊,“原来就是你呀,你个老骗子,赶紧送我回去。” 扁鹊拄着藤杖一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双眼捕捉了一下空中的云卷云舒,对李轩的许愿当没听见。 “老朽不单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们是谁。” 扁鹊又是一低头,先是望向关羽,“你今求死,何必字长生不如老朽为你换个表字,叫云长吧。” 小胖妞歪着头想了一下,一抱拳“昨日黑暗界的关羽已死,今日光明界的关羽,便是关云长了。” “二姐,你不要受老葫芦娃蛊惑。”李轩哭丧着脸,总感觉事态在向不好的黑暗界发展。 “二姐”小胖妞一愣。 “不错。” 回答关羽的却是半空中漂浮着的扁鹊,笑眯眯的冲关羽一点头,“今日桃花盛开,尔等既志向相通,何不在桃花见证之下,结为异性兄弟携手共赴大难,匡扶汉世,以安天下。” “俺张黑驴是劫财宝的,何时与财宝志向相通”张黑驴不忿的哼了一声。 “燕歌啖朱亥,人头做酒杯,张弓射胡月,飞马将不回。” 扁鹊对张黑驴笑眯眯的一点头,“张飞,老朽当初救你,是望你奋燕人豪侠慷慨之余烈,可不是让你打家劫舍的喔。” “你你是”张飞瞪大了眼,一副见鬼的模样。 “你枪不好,吾衣冠冢下,有一丈八蛇矛,正合你使,望你善用。” 扁鹊对张飞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仰天叹了一声,“事已毕,老朽就要走了。” “已毕”刘备愕然,赶紧拱手,大眼睛萌萌的盯着扁鹊,“备今逢仙人,不知仙人可有教诲。” “没有。” 扁鹊摇了摇头,“你只问本心便是。” “我本心就想走。” 李轩立马扬声,冲扁鹊急急道,“你神仙是吧那你肯定知道,我跟这哥仨不是志向相通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七章 暂借今日桃花地,共拜千古桃花义 “二姐,你别说了,我泪都快下来了。” 李轩眼神发滞,嘴角抽搐,不是感动的,是被小胖妞,眯眯眼儿关云长,和脑海中的关羽关云长碰撞后,憋伤的。 “三位哥哥。” 李轩一抹眼眶,郑重道,“三位兄长才是因缘际会,轩只是凑数,怕是那老神仙搞错了。” “贤弟。”刘备又要责备。 “大哥。” 李轩抢声道,“轩能与三位兄长结为异性兄弟,求之不得。然,小弟不敢自比三位兄长。轩生性自私自利,绝不愿与三位兄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三位兄长执意与一自私自利之人结为兄弟,轩排四不妥,望以小弟相称,如何” “咦” 一直瞪眼的张飞咦了一声,突然乐了,指着李轩哈哈大笑,“四弟,你够坦荡,颇有俺小张张三分风采。” 李轩翻了翻白眼,无奈点头“是啊,还有共同的艺术爱好呢,唱歌都爱跑调。” “四弟坦荡之人。” 李轩自诩自私自利,关羽非但不恶,反而凤目越发温润,含笑一点头,突然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冲李轩道,“请四弟受关云长一拜。” “怎使得” 李轩吓的本能就去拉关羽,却没拉动胖妞。光是“关云长”这个名字,甭管男女或是泥胎,他就不敢受之一拜。观音菩萨也不是女的,可他照样不敢受女观音菩萨一拜。 面对跪倒在身前的“关云长”,李轩惊得脸都扭曲了,一看拉不动,赶紧顺势就是双膝一曲,同跪在地,急急道,“该我拜二姐才是。” “二妹,四弟,也请受我刘玄德一拜。”刘备一撩衣摆,屈膝就跪。 张飞憨头憨脑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拍脑门,也是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大吼“张飞张翼德,拜见大哥,二姐嘿嘿,还有四弟,有空一起吼歌。” “当不得四弟,四谐死,小弟怕死。” 李轩见刘关张三人同跪,知木已成舟,绝望中只能叹了口气,“三位兄长,从今起,就叫我李小仙,小弟吧。” “小弟。”刘关张三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相视而笑。 桃花纷飞处,流萤星落如雨。 扁鹊衣冠冢前,一阵音同共振,土冢簌簌扬尘,落碑凤蝶欲飞。 “皇天后土在上。” “今有刘备刘玄德,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李轩李小仙,意气相投,同心共义,愿结为异性兄弟,歃血同培金兰,戮头共赴死义。” “我兄弟四人,诞不同胎,只愿严慈共奉,有子同胞。” “我兄弟四人,生不同年,只愿引刀一块,共赴黄泉。” “我兄弟四人,福则同享,难必同当。福祸相依,生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苍天可鉴,谕神鬼共知” 春风不解桃花意,无情遍裁桃花衣。 人间纷落桃花泪,化为来年桃花泥。 暂借今日桃花地,共拜千古桃花义。 欲问本心何处觅,且看桃花护春泥。 衣冠冢前。 刘关张与李轩三兄一小,挥汗如雨的盗墓中。 “滋啦啦。” 三个长长的桐木棺材,与一个方盒子,被相继从地下起了出来。 “嘭”的一声,一个长棺材被张飞掀开了。 “嚯,青龙偃月刀” 勾头看过来的李轩,一见棺材里躺着把龙头吞月造型的大刀,本能就来了一嗓子,“二姐,你的。” 遽尔,好奇的俯身抓着刀柄提了提,好沉,拍拍手放弃了,反是把刀旁的殷红色木盒捧了出来。 “左氏春秋传老神仙让你多读书啊二姐。” 盒一打开,就是几卷薄竹简,李轩拿出来一看就乐了,对正俯身揽刀的关羽乐道,“小弟回头为二姐多备些脂蜡灯油,晚上读。” “铸刀月圆之夜,瀑下青龙投炉,刀成风云动色,一挥扫荡,血染山河” 关羽提刀在手,默念刀上的铭文,蓦然一股寒意直上心头,却不知为何,又被百骸突然升起的一股炙热,瞬间化为融融暖意,游走周身。 青龙主水,吞阴之月。水德御之,驭鬼九渊。火德合之,乘龙九重 关羽默念刀铭之时,似耳畔有呢喃声飘过,恍神间一扭头,才发现是四弟在说话,不由一脸诧异“左氏春秋为什么要晚上读” “夜读春秋嘛。” 李轩把手里的春秋竹简卷起,一边又打开一卷竹简好奇的看,一边理所当然道,“二姐,大哥欲招兵助剿黄巾。可咱又没名,又穷,人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八章 三哥我就服你 备家贫 尽管李轩对刘备的家境,有个心里先期建设的底。 可穷到底儿掉,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夯土为墙,或是为了把风蚀日蚀,虫蛀蚁噬的木屋护住。或是为了遮挡冬日寒风,添墙锁暖。眼前的土木屋,就像是木框架上又抹了一层厚土。 从外看是个土房,除了主屋与灶间的两张木窗,余外一栋木屋竟是看不到木。一片沙色的破屋,人字屋顶上瓦片稀疏。 屋顶西角还缺了一片,斑秃一样裸露着黄褐色的房上土。 依稀可见干茅草一类的草絮,似扎根在瓦下泥与墙壁之中,风拽轻浮。 跨过一道半膝盖高的门槛进屋,居然要拾二阶而下,下第一阶的时候,李轩就感觉眼前黑了不少,一股略凉的阴气一下糊脸上了。 小阴风划肤而过,身子一寒的同时,鼻头拂过一抹淡淡的霉香。 踩在屋内土地上缓了缓,眼球重新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李轩才感觉屋内开始慢慢亮了起来,四顾寻摸一下,才发现屋内到能看到木制的墙壁,与横在头顶的木脊木梁。 大梁上还挂着几个篮子 “防耗子的。” 搀着简铜刘备,刚一进屋就发现李轩半昂着个头,一手摩挲着下巴,眼神斗鸡的盯着梁下的吊篮看,以为富贵出身的贤弟不知此为何物,笑着出声,“大哥辛劳之粮,可不能分与鼠辈同食。” “硕鼠硕鼠,无食吾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小胖妞关羽一朵红云飘下,屋内负手踱步,听到刘备对李轩说的话,昂头看了看梁下吊篮,随口来了段诗经。 “豕犬豕犬,且食吾黍。待彼长胖,俺磨刀去。” 咚的一声地摇,张飞沙袋一样蹦进屋来,一落地扑棱下大脑袋,先学着关羽的样子,负手来了段飞经,才又一瞪眼,冲刘备搀着的简铜叉指大骂,“兀那病鸟,安敢让俺大哥扶你伤重何必熬着,俺一拳帮你了账便是。” “俺伤好啦。”简铜闻声一激灵,下意识挣开刘备搀扶,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昂声汇报最新病情。 “三弟。”刘备瞪了眼张飞,嗔怪一声,抬手又要揽简铜。 “刘家大兄,俺来俺来。” 身后跟着的简安,赶忙把肩头的包袱卷朝屋内地上一放,紧步过来掺住了简铜。 相依为命。 简家随李轩刘备一行十五人,让张飞了账了八个,余五人连带三个车把式在内,被张飞喽啰枪捅石砸,乱刀戳死。 为何不要俘虏李轩后来才知,众喽啰怕俘虏耗粮。 仅余小管事简安,与马后一直被捆着的简铜二人,侥幸生还。 简安为什么能活下来,李轩也不知道,只是再回到车队遇袭的地点时,发现这小子手脚被捆,乌眉灶眼的坐在一辆牛车旁。 李轩登时看向简安的眼神就充满了惺惺相惜,因为他感觉简安脚踝与双手上的麻绳,不像是张飞的喽啰捆的。 “咚,咣”屋外院子里,似是一声陶翁破开的清闷响声。 “嘻嘻哈哈”又是一阵喧闹声,随张飞而来的十七个喽啰,半道丢了仨,剩下十四个不知在院子里捣鼓什么。 “吵甚休得鼓噪” 屋里蓦然一声掀顶的大吼,张飞不耐烦的仰头朝外嗷了一嗓子,跟着低头左右寻摸,似发现了什么,大步走到内外屋过道的簸箕前,伸手抄起倚墙放着的一根木杆扫帚。 就在刘备,关羽,李轩,简安简铜五人讶异的目光中,小黑熊一无所觉,左手一捋大扫帚,蓬松扫帚头顿时落地。 之后,张飞随手甩了下扫帚棍子,轻松的朝肩头一抗,弹簧一样双膝一弯,一团黑球就蹦出了屋。 李轩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屋外先是“呜”的一声啸叫,然后“嘭”“叮叮咣咣”,“唉呦”“啊”“大王饶命啊”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 似有人踏地乱跑,还有麻袋倒地的闷哼。 “咯咯咯”刘备家院子里的鸡似乎被惊了,继而又是“呜汪,嗷呜”一阵犬吠。 桑结村离刘备家近的邻居家狗,纷纷吠叫起来。 李轩,刘备,关羽互相对视了一下,大眼瞪小眼,相顾愕然。 什么情况 “三弟。” 刘备嘴角一抽,先反应了过来,急忙朝屋外跑。 李轩,关羽一愣之下,赶忙跟上。 晚了。 不用阻止什么了。 一出屋,刘备与关羽就呆滞住了,李轩一见之下却差点笑抽。 就见院内正中,墙角,院门前,鸡窝边,横七竖八躺着六个哼哼唧唧的喽啰,一个个扑街的姿势千奇百怪。 其中两个喽啰的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九章 诸列位拳拳报国之心 来人中拄着木杖的褐衣老头是正主,桑结村刘氏族老,兼三乡老之一,旁边是身穿苍青色直衣的啬夫,与几个陪着的邻舍乡人。 汉承秦商鞅的县乡亭制,是乡里制度,郡县以下行的是什伍法。 五家设一伍长,十家设一什长。百家为一里,设里魁。十里为一亭,设亭长,刘邦就是秦亭长,灭秦定鼎之后,又在亭上多设了三个乡老。 十亭为一乡,乡选三老掌教化,另设协助收税的“乡佐”,缉盗断讼的“游徼”等职。 五千人以上大乡,由郡派“有秩”,小乡由县里派“啬夫”,职责皆是断讼,收缴赋税,安排徭役。 这是秦商鞅的军功爵制度,耕战体系。 秦汉之兵强,就在于这一春耕秋战的基层组织法,全民皆兵。庶人一过二十三岁自动成为预备役,平时为民,每年服役一两个月兼训练,多为秋收后的农闲阶段。 一旦有警,战时伍长,什长等各级编制与军官都是现成的,就是同乡左邻右舍,一征召直接就能上阵。 且庶人一生中,至少要戍边一到两年。秦时蒙恬守五岭的北方军团,兵额为五十万。汉仅北,西两个方向,边军兵额少则三十万,武帝时最高达九十万,边屯田边戍边。 汉军就是通过地方什伍法,择天下郡县与诸侯国能使蹶张者为“材官”,为山地弓弩兵。选材力武猛者为“骑士”,“轻车”,为平原地形的步车骑兵。选善舟水战者为“水泉”,用以楼船,水兵。 秋选课试,各郡县乡二十三岁起征,庶民一旦被征则为正卒,每年郡内服役一到两个月,是谓“更卒”。拒绝服兵役缴罚款两千钱,至五十六岁免征,退回庶人。 其中一部分,会被选入中都任一年卫士,或至汉南北等各方向的中央军,服役一年。 非但征发诸侯国与郡县兵,受汉廷之封的异族部盟,同在征发范围。 汉中央军的北军五营的射声校尉统郡县兵,长水校尉统率的就是异族乌丸,诸胡骑。汉南方军同样征发越骑,屯骑,乌蛮,用以内镇外威。 东汉之后,征兵制日益废弛,像是马援伐武溪蛮,就是从十二郡募来的雇佣兵,打完就解散。 永平年之后即便连卫戍都募兵了,陇右等地的汉军守备,就是花钱从各郡募来的有偿服役兵。 因为征兵期限说是一年,可老不让还,服役期限能高至无限,一辈子在边疆屯田了。加上民风日软,待遇又比不上汉初,慢慢的逃兵越来越多,哗变与造反更是家常便饭。 像是交州日南,象林蛮夷造反的时候,汉廷就征发了交趾,九真二郡的郡兵去镇压。结果,郡兵怕役长不让还,加上路又远,干脆半路就反了,掉头反过来就攻打交趾,九真二郡。 之后,汉廷用以打仗的机动部队,基本就都是募兵了。卫戍郡县地方的更卒,才多以征役为主,庶民年至二十三即征,一年无偿服役一俩月。 不愿无偿服役,要么缴罚款,要么被充军,要么戴黄巾。 如今州郡就是征兵与募兵并行,刘备身无一官半职,欲助剿黄巾,征发或募集乡兵,都必须通过乡里制度,通过乡老乡官。 否则,就只能以豪族召家仆的方式,募集家族私兵。 可豪族私兵,在编制,旗号,兵器等制式上,都有诸多限制。 族兵用刀片,红缨枪可以。 但是,使硬弩,穿甲胄,置金鼓,打军旗,造投石车,就不行了。 士族门阀逾越没事,郡兵与私兵无异。 刘备不行,庶人宗亲,若是逾越,很容易被汉军大义灭亲。 “刘老来的正好。” 李轩一听刘备与来人寒暄,再看看老头与身边人的神色,不等老头多问什么,立刻扬了一嗓子,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满面春风,偏偏眼神略显倨傲,拱手为礼,偏偏予人飞扬跋扈之感,温煦矜持中又居高临下的劲头,颇有关羽三分风采。 “小郎君,老朽有礼。”刘老不敢托大,没有一手拄拐,一手捋须,颔首应礼,而是葛袍双袖一抬,单手提拐,还了个平礼。 人靠衣装马靠鞍,李轩一身布袍,未着锦衣。可他穿的是土豪雍家的布袍,直衣宽带,罩袍布履,布料针脚做工,与场上乡人的麻衣布袍,大相径庭。 刘老是有眼力的,明白什么叫低调的奢华,加上面前之人气质极怪,迥异旁人,予他以鹤立鸡群之感,知是遇到了士族门阀的子弟,立时就行了个平礼。 “不敢受老丈此礼。” 李轩笑容有谦,看向刘老的目光,却像在看个再也平常不过的黔首,只不过出于尊老,才伸手虚压了下老头拱着的手,把木杖轻压还地,继而又是一拱手,笑道,“今刘公发榜招贤,未想幸遇靖王孙欲携刘氏宗亲降阶往效。昔高祖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立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章 赠予壮士拿去沽酒 “不服啊” 李轩又是负手轻蔑一哼,扭头对愣头愣脑的张飞轻笑一声,“三哥,小弟看大哥家的门朽的不成样子了,三哥帮拆了,小弟为大哥换个新的,如何” “何止门朽。” 张飞原是混绿林的,粗中有细,一看李轩冲他一眨眼,就乐的哈了一声,遽尔憋住,二话不说,晃着膀子就朝院门走。 黑三爷似浑身带煞,一看小狗熊晃过来,门前桑结村乡民就像是被分水刺破开,自动闪到两边。 “俺看大哥家这院墙,也破陋的不成样子了,同换吧。” 一根冲天辫晃至院门前,小狗熊走动中随口一句,突然腰一躬如猎豹贴地蹿起,两臂后屈又猛然朝前一推,蓦然大喝一声,像是平地起了个旱雷。 “开” 刘备家的院子就没门,垒土矮墙中是一抬就开的篱笆枝条门,张飞就没冲门去,而是用暴涨的双臂,猛推了一下篱笆门左侧的垒土矮院墙。 “轰隆”一声闷响。 大地摇晃,土尘纷飞,一道黄沙土石斜着喷溅了出去。 连带篱笆门在内,左侧一段垒土院墙不见了,顺着两人长的豁口望出去,能开到被击飞的土石疙瘩,呈一个扇面喷了出去,还在十丈外滚呢。 “嘶” “哇” 黑三爷一推之威,方才还不服不忿的乡民,顿时就是一阵抽气与惊骇声,更有几人被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拄着拐的刘老嘶了一声,胡子都拽断了,少许才感觉到疼。一旁的啬夫看着在眼前炸飞的半道垒土院墙,更是眼神发直,一个劲的狂咽吐沫。 “谁也来亮一手那不还有半面墙么” 李轩也被张飞吓了一跳,心脏嘭嘭嘭的跳,只不过心中慌神,脸上却又摆了个倨傲的造型,下巴一抬,冲场上众人轻蔑道,“不用一下,有十下能把那半面墙推了的好汉。” 说着,一昂声,“简安。” “小的在。” 屋前靠门看热闹的简安,一等被喊立马应声,狗腿一样的一溜小跑蹿到李轩面前,恭声问安,“李君可有吩咐。” “去,拿十斤马蹄金,十匹丝帛,百贯钱来。” 李轩负手而立,脸上一片风轻云淡,轻描淡写的来了句,“待会儿有能十下把墙推了的壮士,这点小钱,就当小爷放的赏了,赠予壮士拿去沽酒。” 说罢,身子一转,抛下场上众人,哼着小曲,自顾回屋去了。 简安心说你可够狠的,全副身家都当小钱赏出去了,人家买酒喝去了,你喝西北风去吧。 “遵命” 简安腹诽,嘴里却大声冲李轩的背影应是,紧步朝院东拴马的一侧走了过去,装财帛的箱笼,都在那里。 李轩方才的话很轻,轻到让躁动的场上众人,又瞬间静了下来,一个个眼神本能的跟着简安走。 眼球都被简安引走了,刘备与张飞收到了李轩的眼神,趁机悄无声息的尾随四弟,跟进了屋。 “大哥。” 一进屋,李轩的表情就是一变,刘备刚迈进来就被他一把扯到门墙后,语气发慌,“你那院墙是什么做的,不是那么好推的吧” “好推。” 刚跟进来的张飞,一看大哥与四弟躲在一边说悄悄话,立马摄手摄脚的凑了过来,闻声本能就来了句,“俺还留了力呢。” “唔。”李轩一听就要晕,直感自己弄不好要破产。 “小弟莫慌。” 刘备瞪了眼张飞,示意他噤声,之后才扶了把摇摇欲坠的李轩,安慰道,“当初建院墙,石锤夯土,粘石块的胶泥土里又混了鸡血鸡屎,干草藤筋。三弟神力开得,可不是谁都开得。起码桑结村之内,无人开得。” “那就好。” 李轩轻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也是狠瞪了张飞一眼,不满道,“三哥你别老吓我,吓死了我谁给你做粘豆包知道肉包子一咬满嘴油么知道拉面烩面刀削面怎么做么知道烈酒有多烈么把玻璃心的我吓碎,你就饮毛茹血吧你。” “有多烈”张飞双目一亮,舔了舔嘴包子包的什么肉咬俺一口油包子精啊,敢咬俺舌头” “三弟,小弟。” 刘备一阵头晕,对俩二货实在是头疼,拉了把梗着脖子又要再喷张飞的李轩,惶急道,“小仙,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咬包子。” “怎么了”李轩不明所以。 “若是露馅可了得。” 刘备急的一跺脚,大眼睛一瞪,“你我兄弟与刘公” “嗨,我当什么呢。” 李轩满不在乎的一摆手,指了指刘备与张飞,又指了指自己,“咱们兄弟见不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一章 一月练成精兵? 到了东汉黄巾爆发的中平年,钱滥物腾,兵祸连连。募一个兵要月给钱七八百,月给粮三百汉斤,两三石。 汉斤仅市斤的一半,一石为一百二十汉斤。 除粮外,士卒一袍衣,一袭衣,一单衣,一绔衣,一年四衣,同为公给。 其余军中被帐,酱菜钱,酒肉,军赏功赐,马料钱,兵甲仗等皆不计。 这仅是月饷与裹嚼粮,募一兵一年就要钱十贯,粮三十石。这还不计粮饷征缴,派发,存储转运之间产生的损耗。 粮是军之根本,计毒莫过于断粮嘛,粮草一断,马上哗变。敌不断,自家粮罄,一样完蛋。 饷还能拖,粮是一日不可或缺的。如今兵祸四起,粮价高到飞起,李轩吃碗雕胡饭都要八个钱一碗,军中都是大肚汉,一天干十碗不稀奇。 百贯十万钱,十斤马蹄金,用之一户为富。可用之以军,那就是拿一杯水来灭整车烧着的柴火,杯水车薪。车越大,柴越多,水蒸发的越快,越是不起作用。 百贯十金,即便不置备弓马军械等军资,仅饷粮支出,就够募兵五十,撑一年都危险。 刘备毕竟未领过兵,给出的十伍预估就很紧,没考虑到损耗不说,器械,弓马,帐篷,金鼓,匠作等一应兵仗人员开支,都未算。 那等于募了五十个拎棍乡兵,与黄巾也差不离,真碰上了谁剿谁,都是两说的事。 可李轩并不认为十伍的募兵数多了,而是少了。 反正大车小车,无论柴多柴少,一杯水都救不下来,那何妨让火更旺一点呢 火大到不救就会把幽州化为灰烬的地步,哥几个肯定是没辙的,让刘虞看着办吧。 “大哥,小弟是这样想的,不知是否可行。” 李轩心中又推演了一遍,才看着刘备,缓缓道,“咱们不募兵,只以选卒为名,将四里八乡的闲汉诓过来。之后,以参选者不符选课为名,要求其达到我等规定的科目标准,借机练兵。当然,每天最多管一顿饭,抽一两个时辰练完,完事就让参选者回家吃自己去,次日再来,争取一月练成精兵。” 他话没说全,刻意略去了之所以要多留一月的另一个原因。 他在黄巾营内的一月不是白待的,一等搞清楚了幽州的大略地理,在地上划了个简易的地图,就发现蹊跷了。 邓茂作为幽州方面军的先锋,理应作为主力前出,为后续兵马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才对,却斜插入涿郡,直捣范阳而来。 急袭范阳不下,又不撤围,反而大造声势,四处剽掠范阳卢氏等大户。 那黄巾幽州方面军的主力哪去了 幽州的刺史治所在东北方向的广阳郡,也就是燕国。 如果李轩没猜错的话,程远志的幽州方面军主力,八成没在邓茂身后,而是冲广阳郡去了。 幽州刺史郭勋的治所,军械库,米粮仓,匠作场,全在广阳。从乌丸,东胡,鲜卑榷买来的马匹牲畜,也都在广阳郡的马场。 但广阳无援兵了。 李轩入涿县时,就发现街面乌丸,东胡人不少,榷场外都有杂胡小摊贩。 疑惑之下,请教简雍才知道,北军长水校尉新调派的乌丸等胡骑援军,入援的方向是涿郡。刘虞特许其随军老弱,于市面贩货,以资军用,准备先固守涿县,待分散的各路援军集结之后,再集中出击,解范阳之围。 换句话说,幽州新至的援军,根本就没朝广阳郡去。 那等程远志的幽州方面军主力杀到,空虚的广阳就危险了。 幽州刺史郭勋,也危险了。 那很好,刘虞是孤身入幽州,没有班底。 如果老刺史郭勋不走运,刺史位空出来了,皇亲刘虞走运就是大概率了。 如果一堆老萝卜被黄巾幽州方面军主力拔了,那空出来的坑,总要新萝卜填嘛。刘备与刘虞同为汉室宗亲,应该算个好萝卜吧 李轩就在等,一等老萝卜被拔,二等自家萝卜再大点。 一月之期,不过是个大概期限,张飞却瞪大了眼“一月练成精兵会咬包子精的兵” 刘备瞪了眼张飞,怕他一惊一乍的打断四弟的思路,谁知他本以为玩笑的话,李轩竟点了点头,认真道,“对,三哥说的没错,就是学会怎么吃包子,如何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吃包子。咱要练的不是上阵与人厮杀的精兵,是刘虞能看懂的精兵。” 刘备闻声一愣,又若有所思,喃喃道“刘虞能看懂的精兵” “就是样子货呗。”张飞撇嘴一晒。 感觉自家三哥很聪明,所以,李轩马上又笑嘻嘻的点头“对。” “咱有多少兵,不在咱们,在刘虞眼里能看到多少兵,愿留多少精兵。” 李轩嘴角一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章 第一百零一次锤击 “小弟说的对。” 张飞闻声大脑袋一扑棱,嘿嘿直乐,“俺也觉得劫道快活” 刘备没说话,低头在方寸之处来回缓缓踱步,似心中推敲四弟之策的疏漏。 踱至窗前,随意朝窗外看了眼,继而就站在了,少许,看着窗外,忽一笑“三弟之愿,怕是难成了。以小弟之诡智,怕是刘公要着了吾等兄弟的道儿了。” “大哥为何如此说”张飞奇怪。 “三弟,你说小弟为何示意你我进屋。”刘备一笑,“单漏了二妹” “为何”张飞挠了挠脑门。 “你看窗外。”刘备冲张飞眨了眨眼睛,伸手指了指窗外。 窗前,又凑过来个冲天辫,一个黑脑袋好奇的朝窗外张望。 窗外,桑结村的乡民,正在右院墙前,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嘿嘿哈哈的狠力推院墙。 每至力竭泄气,只要看一看身后一溜摆开,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光泽的金帛,就会重新燃起无穷的力量,继续甩胳膊,挽袖子,去推院墙。 可惜完好的那半边院墙,只是簌簌落灰,掉落小块泥疙瘩,土墙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小弟独留二妹,是为了剩下那半面墙吧”刘备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 “为了保本。”李轩也笑嘻嘻的凑到了窗前。 “没看你与二妹交代什么呀。”刘备纳闷。 “二姐是苦出身,定不会看着咱们兄弟的家底输出去的。”李轩毫不担心。 刘备闻声有点小郁闷,轻瞥了李轩一眼,没好气道“大哥在桑结村土生土长,若有能推倒院墙的壮士,还能不识都告诉小弟了,大哥身旁,无此英雄。” “不,大哥不是不识英雄,是尚未见识过第一百零一次锤击。” 李轩幽幽道,“每个人都是英雄,缺的不是英雄,是始终如一。” “一百零一次锤击”张飞迷茫了一下。 “始终如一”刘备神情疑惑。 李轩郑重点头,下巴微昂,看着窗外,轻轻说出了一段他非常喜欢的话“当一切看起来无可挽回,我跑去看石匠重复锤击他面前的岩石一百次,那块石头连一个裂缝都没有露出来。接下来的第一百零一次锤击,此石一分为二。” 说着,扭头看向二位兄长,“不是因为这一次锤击,而是因为你的始终如一。” 刘备闻声陡然一震,继而整个人呆住了。 张飞却是一歪头,对李轩调皮的眨了眨眼。 李轩感觉张飞俩眼一起眨,有点像傻瓜,立马回了个单眼眨做示范,又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我更帅吧 “噗。”张飞斜脸吐了口吐沫。 李轩大怒,眼一瞪正要喷张飞,就听窗外“轰隆”一声。 下意识扭头望去,就见小胖妞关羽背着手,正面无表情的朝屋内走,一朵红云身后,烟尘滚滚,剩下的半面院墙,不见了 一连五日,刘备,关羽,张飞,李轩四兄弟,食则同席,寝则同榻。 刘备家就一张榻,榻榻米一样就是打地铺,吃饭就屋里席地而坐一起吃。 李轩睡觉不老实,爱蹬被,却每次醒来都盖的严实,情知是刘备起夜时帮他掖的,却也不以为意。 张飞爱打呼噜,经常晚上被睡梦中的李轩伸腿蹬出榻,在屋内土地上呼呼大睡,每次被刘备,关羽叫醒,却总是在榻上醒来。 张飞一旦发现衣上粘土,就只顾骂李轩睡觉老踢他,知是刘备,关羽又把他挪回的榻上,却也不以为意。 张飞嗜酒肉,李轩无肉不欢,刘备家贫,关羽出身苦,平日难见油腥,按说四兄弟该都嗜肉才对。 可每回四兄弟席地而坐用饭,荤菜总是摆在张飞,李轩身前。 大哥刘备与二姐关羽,却只顾埋头扒粟饭,舀菜羹,一边彼此交谈,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对面张飞与李轩双筷共夹一处,大眼瞪小眼,为了最后半个鸡腿的归属,吵得脸红脖子粗。 李轩肯定关羽也是嗜肉的,他与张飞捞完肉的陶翁木碗,里面残留的肉汤汁,都被二姐一点不剩的倒在豆饭里,搅合着吃了。 单从二姐大口吃着伴肉汁饭时,眯着的凤目中迸发出的喜悦光芒,李轩就知道二姐也是爱吃肉的,怪不得那么胖,幸好鸡腿没分她吃。 刘备也是个抠门到不行的人,翁碗里的残羹剩饭,基本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 如何把骨头敲开吸髓,李轩就是跟刘备学的,凡是刘备吃过的骨头,那真是比狗舔过的都干净,屡屡引发张飞与李轩的鄙视。 刘备却总是笑眯眯的,与明明看见肉眼就发亮,席间筷筑却难碰荤肉的关羽一样,对两个二货弟弟,总是笑眯眯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三章 不蝇附骥尾而致千里,更待何时 一路上,碰上不少提枪扛棍,拎着板凳的乡民。 村落道旁的院落,一个个篱笆门不停被推开,又有不少一边披着单衣,一边夹起板凳的村民,听到外面的声音,疾步出院。 篱笆门后,时不时有家妇小童,乡翁老妪,缓步送男人出门,倚门而立,目送自家男人,越走越远。 有恰好看到门前走过的李轩与张飞的乡民,皆是憨厚的打着招呼,笑容淳朴,神色拘谨而敬畏。 李轩给乡民带来的是机会,是冲破地垄的束缚与看天吃饭的农人窘境,是鲤鱼跃龙门的希望, 张飞给乡民带来的是信心,一膀之力可撼山岳,光着膀子一把丈八蛇矛耍起来,鬼哭神嚎,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有如此勇猛的将领,带着自家的儿郎,乡民们真就确信自家看到了鲤鱼跃龙门的曙光。 “旗在飘,马在啸,枪在肩上刀在腰,男儿大步行军在今朝呀在今朝。” 身旁提着板凳,扛枪拎棍的伴行乡民三三两两,越聚越多,李轩不由昂头起了个歌,又大笑着招呼一声,“有学会了的么一起来唱一个” “好嘞。” “嘿嘿,就学会两句。” “哈哈。” 持械乡民嘻嘻哈哈的腼腆应声,倒是精神都抖擞了起来。 面对害羞的乡兵,李轩哈哈一笑,自顾又唱了起来,一旁张飞一听吼歌就充满动力,一昂头扯嗓子就跟着吼。 一众伴行乡兵,无论对歌熟生与否,皆是小哼高跟唱,脚步越加轻快,精神越发昂扬。 “旗在飘,马在啸,枪在肩上刀在腰,男儿大步行军在今朝呀在今朝。” “快快走,莫迟疑,功名但在马上取,男儿不怕路崎岖啊大鹏飞万里。” 一行人大声唱着行军进行曲,越唱声音越大,踏地的声音越整齐,脚步越快,乘着歌声的翅膀,行军如鼓,走路带风。 走过村西口的老桑,视线中一座插着各色旗帜,摆着大小鼓架的简易木台,遥遥在望。 那是村西校场搭建的临时点将台。 点将台如何搞,四兄弟谁也不知道。 众人只是在乡中做过戍卒,见识过军中点将台的老郡兵大略指导下,摸索着乱拼了一个出来。 乡三老之一的刘老与啬夫,当日被李轩一通忽悠,再被亮出来的金帛晃了下眼,心神被摄。 跟着又被张飞耀武骇了一下,继而关羽又举重若轻的来了一下,彻底懵了。 刘老回去就与族内和乡中宿望合计,言刘备或有青云之势,搭上了刘虞不说,又拜了三位妖孽一般的义兄,正回乡募兵以为建功之基。 若其果能趁助剿黄巾乘风云起,怕是刘氏一族皆能鸡犬升天。不趁其微末之时,蝇附骥尾而致千里,更待何时 乡中宿望,族内老耄皆将信将疑。 自发现简安之保命绝学不压于己,李轩就着力笼络,赋其全权忽悠大旗一面,命其每日提果点于四邻,日日村中串门闲逛唠家常。 同时,李轩指使关羽,张飞,每日院内早晚演武。院墙已被推平,有心人自然看个通透。 汉室宗亲刘虞认亲的传闻在发酵,涿郡豪族巨贾土豪雍又浮出了水面,加上关张之勇,日上丈八蛇矛啸叫,月下青龙偃月刀飞舞,那真可使日月无光,任谁一见都知道此乃当世雄材,霸王之器。 宗亲刘虞的高攀在天,土豪雍财货之资于幕后,李轩的现身说法与关张之勇又近在眼前,权财皆宜,文辅武佐,刘家大耳小儿还缺啥 啥也不缺了呀。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一等乡中名宿“想”明白了刘备“眼看”就要乘青云之势起,恐其抚凌云而自去,忘记拉族内乡里一把。 于是,乡里与刘氏族内很快统一了意见,先拉刘备一把。 根据简安“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乡中名宿皆知是刘备一意孤行,非要到本乡竖旗募兵,其三位义兄执拗不过,才不情不愿的与其同至桑结村。 乡族宿望,对刘备有好事先顾及本乡本土,深感欣慰。可其三位义兄,皆鸟人,怕是嫌弃穷乡僻壤,一来就嚷嚷着要走。 最可恶的那个士族李轩,更是一日不耐一日,言黄巾之亡必忽,建功如抢功,急急如星火。率官军直趋乌合,一路追剿,犁庭扫穴便是,何须招募乡兵,岂能在乡间多耽搁最多再待三日,三日后必走。 据说刘备拿出了大哥架子,摔了杯子,才把三日延期到了一旬半,十五日。 半月之期 乡中族内都感觉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且狂骂李轩归骂,但内心都觉得此子才是知道轻重利害的,功劳前程哪能让,可不就是要抢么 于是,来不及多想,刘氏一族与乡中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四章 白面秀粮,板凳练兵 乡民竟相来投,连欲做第三个冠军侯的小人才都投奔而来,让李轩心情大好,喜气洋洋的拉着田豫去见刘备等人。 刘备关羽都在食堂呢。 村西校场第一个建筑,就是先搭的这座食堂。 食堂很奢侈,外棚都是搭的军资牛皮,牛皮战时浸湿,挂在城楼当帘布,就可防火矢与投石车的抛石,上好的军资储备,却被用来搭食堂棚了。 今天是食堂要正式投入使用的日子,村中不少充厨娘的妇人,兼厨子的老弱劳力,早早就到了,正在把昨夜醒好的面揉开,洗菜剁馅,搬桌擦凳的忙活。 刘备前晚走,后半夜就是在食堂睡的,不知是不放心棚子,还是担心厨子,估计怕人监守自盗偷白面多些。 李轩几人进到半遮大棚食堂的时候,刘备正在棚内侧的厨案前,聚精会神的看厨子和面,擀皮。 看到白花花的面团,变成了一个个白白的皮,刘备的眼皮心疼的哆嗦,一旁的关羽,也是略微昂头,有些不忍看的意思。 白面年节罕有,居然要给军卒日日享用 “大哥,二姐。” 李轩过来刚与刘备,关羽介绍了下田豫,就被刘备拉住,指着厨子手下,案板上正扭曲变形的面团,略带心疼的问“小仙可知,白面做粮,日耗几何” “日耗不知,损耗四成。” 李轩笑嘻嘻的伸手沾了点面粉,点在了一旁田豫的脑门上,问,“田三冠,我问你,你一天吃几顿一顿多少粮可饱吃的是啥粮” “豫一日两顿,一顿加一稀多有。” 田豫苦恼的一抬手,把脑门上的白点抹了,既感受到了李轩的亲热,又感觉此人果如堂兄所言之随性不羁,倒是因此很放松的答话,“一顿饱饭或需两斤,只是随年岁日长,豫很少吃饱。一顿少则两,年景好时十一二两也是有的,多吃米豆栗,伴咸菜,时有鱼虾佐餐。” 李轩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沉吟少许,方道“损耗与放量吃饱相比,把麦磨成粉的三四成损耗,就是小数了。麦糠还可以喂鸡喂猪,酵糟酿酒,倒也非是真正损耗掉了。” 顿了顿,又皱眉道,“可让三冠喔,小田豫呀,你未及冠,称你表字国让不妥,我称你为田三冠,督促你勿忘初心,挺好的吧” “大善。”见李轩无辜的眼神望过来,田豫嘴角一抽,强颜欢笑的点头应是。 李轩满意的放过田豫,目光重新转向刘备,关羽“到哪都是当兵吃粮,士卒凭何对我等恩义念念不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常年如此,行军作战期间如此,咱们或许撑不住。可就一月之期,一日一顿,让士卒吃饱,吃好,对我等阳关三叠浪的一浪一浪能否掀起,是否能把浪平了,或有高于损耗的助益。” 刘备与关羽闻声沉吟少许,皆颔首应是,眉宇间的心疼之色,消去不少。 田豫不知几人打什么哑谜,情知自己刚“入伙”,却也不问。 食堂的大砂锅是半露天的,就一溜座在牛皮棚外檐,九堆柴炭堆上。 烈火熊熊,袅袅白烟升腾,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肉香,骨香,米香,菜香,不一而足。 中央一口最大的砂锅,立着“冠军灶”的烫金色大牌子,煮着私杀都犯法的牛肉。 冠军灶左边是一口立着“亚军灶”银字牌子的大砂锅,锅里滚着羊肉萝卜。冠军灶右侧立着“季军灶”铜字牌的砂锅,锅里炖着猪鸡配菜。 其余六个砂锅,炖的菜依次递减,直至清汤寡水炖豆粥,管饱不管味。 砂锅前斜对面就是点将台,台前就是越聚越多的乡兵,差不多有三百号人的样子,一边自觉的在校场前的空地摆板凳,一边时不时嗅一嗅空中的肉香。 不少乡兵,正在各自伍,什,里,亭,乡的各自长官帮助下,低头脱鞋,在胳膊上绑布。 脱鞋只脱左鞋,绑布只绑右胳膊。 校场前一面面毛杆插地的小旗,慢慢多了起来,五颜六色,上面写的不过是“六伍”,“十二伍”,“三什”,“东水二亭”,“紫云三亭”,“凤鸣一里”,“小北五里”,“桑结一乡”等简单的字样。 这就是刘备团伙目前采取的私兵军团编制。 李轩摒弃了汉军小校,裨将军,杂号将军称号,与复杂的军事编制,这个乡民是记不住的。他连弄个军歌都力求简单易懂,什么之乎者也,寓意深刻一概不要。 即便连军事编制,也是刻意把大汉的乡里制度,原封不动的转换成了军事编制,番号与军衔。 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十什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 就是各级军官,也完全就是以伍长,什长,里长,亭长,乡长称呼。里长,乡长与亭长,实际就是百夫长,千夫长与万夫长了。 四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 北地大豪赶马来 “骑兵” “马群” 被万马踏地的隆隆闷响惊动的棚内众人,立刻朝棚外急走,一边走一边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东南方的土绿色地平线上,先是一层起伏的黑线,继而一个个褐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花色的马头起起伏伏的露了出来,一道道长鬃飘飘,都没有马鞍,似是野马。 再跟着,才看到了一个个骑马的汉子,穿着花里胡哨,脏兮兮的羊皮袄子,还是什么破布袍子,蓬头丐面的样子,手里斜挑着套马杆儿,头顶挥舞着鞭梢,嘴里打着呼啸,马匪一样。 然后,刚钻出棚子,正在眺望马群的李轩愣了下,他似乎看见了熟人。 确实是熟人,随着马群越来越近,右后侧七匹轻驰的马,其中一匹马上,一个三柳老鼠须的冠带男子,后面半露出来的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土豆,不是土豪雍与土豆鲤是谁 简雍与范鲤怎么来了 “宪和公” 李轩兴奋的举臂大喊一声,要多热情有多热情,直觉告诉他,土豪来了必有好事。 “呜呼呼。” “嘎嘎嘎嘎。” 一阵稀奇古怪的叫停马声,七匹马行进间,一个灵活的胖子在马背上怪异的一撇腿,就从马上蹭了下来,身子落地的同时,顺势前走手抱拳,动作说不出的飘逸。 飘逸的胖子旁边,一个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高个,同样是前腿在马头前一绕,再一挺腰,似是屁股用了下力,就从马上横飘了下来,也是一个顺势前行中抱拳为礼。 余下四马,两个蓬头丐面的家伙同样飞马直下,动作利落。 反是简雍勒马到食堂棚外,等马停稳,刘备,关羽,张飞,李轩,都出来帮忙抓稳了缰绳,控好了马,才老老实实的先把范鲤放下来,才慢慢爬下马。 倒是跟在简雍身旁的简龙,与一个李轩没见过的家伙,下马的动作同样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 “一朵云苏双,有礼。”面上无须的矮胖子,脸上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的对李轩等人行了个圈拜。 “中山张世平,见过诸位。”冷峻的高个小胡子抱拳向前一移,一边见礼,一边眯眼打量面前的李轩等人。 “苏掌柜喝的什么风,吃的什么饭” 张飞突然出声,问的很奇怪,盯着苏双眼睛冒光,“唱的啥歌” 矮胖子苏双同样眼睛一亮,笑容又亲切的许多“兄弟喝的西北风,吃的大茶饭,到哪山来唱哪歌。” “嘿嘿。”张飞嘿嘿一笑,“山里风一悠,财宝饭不愁,呀咦咯呦。” “啥意思”李轩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脑门,“三哥这是遇上同行了” “可不。”张飞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这口肥猪是干响马的。” “你这烧炭的山贼。” 苏双被人叫肥猪不乐意了,小眼睛一斗鸡,看到张飞身旁的小胖妞关羽,忽而眼神一亮,“世界最动听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你瘦了,你说对么,姐姐” “不对。”关羽负手仰天长叹,“是你的眼睛好大啊。” “这样啊。”苏双愣了愣,看着关羽的凤目,羡慕道,“俺若有一双如此漂亮的凤目,怕是喜得浑身都要轻三两。” “你喜欢眯眯眼”关羽大讶。 “当然呀。”苏双肯定的点头,“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俺实际是斗鸡眼。” “苏张两位贤弟皆北地大豪,与简家多年交情。” 简雍掸了掸衣袖,走过来予李轩等人介绍苏双与张世平一行,完了说明来意,“待听得简福言及有人宁可抛却荣华富贵,也要随一织席贩履的英雄走,二位贤弟耐不住好奇,南返前顺路过来看看。” “这马得有上千匹吧,还没接完” 李轩心中一动,略过简雍的打趣避而不谈,反而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苏双与张世平身上,咋舌道,“二位这一趟得贩多少马我看还有牛羊驼。” “往年马万匹,牛羊五万头上下,多在秋后南返,今岁马未收够三千匹。” 张世平一边答话,一边仔细打量李轩等人,语气不愠不火,“去岁中山相张纯入乌丸丘力居部中,自号弥天将军,集乌丸各部六畜,我等就收购不到往年的牛马了。本要北上鲜卑各部继续购马,又怕南归之路遇碍,耽搁有期,开春乃还。” “若不是张兄与那张纯有旧,我等怕是回不来。”苏双吐了口吐沫,恨声道。 “张东家的意思,那张纯入寇在即”李轩似好奇的问了一句,张世平是中山人,张纯是中山相,又都姓张,有没关系他不知道,更不好直问。 张世平饶有兴趣的眯眼看了看李轩,抹了抹唇上的小胡子“我何时说过张纯入寇在即”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六章 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事是明摆着的,我们兄弟今日募的就是明日要去剿黄巾之兵,以明日之功,后日有个一地一县的前程,一营一杂号将军的差遣,恐怕不难。或许有个一郡一州的局面,成为一方诸侯,也说不定。” 李轩真诚的看着苏双与张世平二人,诚恳道,“现下我们兄弟有兵,苏兄张兄有马,且常年贩运动辄上万匹马南北千里往返,穿州过府,山河地理行军诸要皆通,乃是天生的骑兵将领,何不与我等兄弟搭伙,乱世搏个前程 今日的兵有了今日的马,就是如虎添翼,明日一县一地的前程,起码就得俩县了吧这多出来的这一县一地,岂不就是苏兄张兄的前程了” 说着,又看向简雍,昂声道,“宪和公既自诩才辩撼动天地,笔参无穷造化,虎躬吐握之能,龙蟠凤逸权衡。悲卿侯阶前盈尺地,欲寻一席不可得,何不与吾等同席,拭剑当椽,五岳磨砚,研三江开墨,染八万里山河 今日我等有兵有马,又有宪和公之才与钱粮相助,明日之功起码配得上三个县的前程吧有了三个县的地盘,咱们团伙最少也是一个郡国的局面了吧有了一郡之地,一州还远么宪和公又何必名动诸侯,只要宪和公今日敢与我等搭伙,明日的简公,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一句话,让简雍耸然动容,内心怀才不遇的凄凉又腾的一下起来了火苗。 苏双与张世平二人互视了一眼,同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光。 只是三人神情中都有些犹疑。 “十日。” 李轩两掌一对切,比划了个十的手势,自信道,“三位且留十日,看看我大哥之德才,二姐三哥之武勇,明日是否配享一县一地也就是了。我不懂相马,但我感觉这相人相亲与相马也差不多,互相看对眼了,才好一起搭伙,强扭的瓜不甜嘛。” 田豫闻声揉了揉鼻子,对自己或是入了贼窝的猜想,越发深了。 刘备一直微笑,始终没有出言加入对简雍三人的说服。 他与简雍地位相差悬殊,在后者面前始终就是以一个织席贩履的面目出现的,还是被简雍间接接济了的,先天就矮一截。 一听四弟居然丧心病狂到要忽悠苏双,张世平,简雍三人为自家拉磨,张嘴就要人家的马与钱粮,连人都要。 刘备心里打突,对四弟的厚脸皮佩服不已,面上却不露声色,秉承了老子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黄山谷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宗旨,只是含笑静听,绝不轻发一言,任四弟忽悠。 张飞与关羽一个山贼,一个杀人被通缉的逃犯,此时连个汉军正卒的身份都没有,更没有笼络北地大豪,坐地豪族为自己效力的资格了。 二人与刘备一样,虽然都觉得四弟画饼充饥的饼,画的委实太过大了些,可心中惴惴归惴惴,面上还是一个眯眼一个瞪眼,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样。 毕竟四弟忽悠人不是一次两次了,该怎么配合,四兄弟熟能生巧。 “你小仙的三寸舌簧,就够骗开仨县的。” 简雍揪着唇上的一撇老鼠须,先是对李轩服气的摇了摇头,又古怪的打量了一番始终含笑不语的刘备,毫不客气道,“你李小仙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仙儿,我摸不透,可玄德与我简雍相识不是一日两日,我怎么就看不出其德才,堪为一县表率” 张飞瞠目欲骂,却被关羽眯眼一瞥又憋回去了,刘备笑容不改,李轩却笑了起来“韩信若为一兵卒,未必比得上校场上的任意一个乡兵。等三位见识过我二姐三哥之武勇,再想想宪和公口中的李三县骗城之能,皆愿拜刘玄德为大哥,我大哥之德才,还用说么” 顿了顿,对三人昂声道,“我大哥不是没一县之德才,是尚无一县之舞台。我大哥之德才,不在大小,是有多小就干好多小,有多大就把多大干好,我大哥织席贩履多年,可有偷奸耍滑,席履品质,是否始终如一” “可是”简雍揪着的老鼠须都快拽断了,实在不相信经营一郡一州,与是否始终兢兢业业的织席贩履,有什么关系。 “叨扰了,我二人愿留十日。” 简雍纠结在对刘备太熟,苏双与张世平却不同,二人对视一眼,双双一抱拳,“劳烦诸位。” “备德薄,才不堪用,小弟谬赞,倒让二位见笑了。” 刘备终于出声,用深拜还的抱拳礼,大眼睛一眨,亲切的走上来拉着苏双与张世平手,笑道,“陋食简宿,苏兄张兄,多多担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轩比刘备厚脸皮的多,理所当然的一指马群之后,“我看二位带着牛羊,不吃也是浪费,你俩且让人杀三只羊来,我让人带你们兄弟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乏。” “几头牛羊小意思,杀来吃就是。”苏双豪爽的一恰好,半歪脸冲一个蓬头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七章 这是才练三天的兵? “仓啷”一声拔刀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走在队列最前方的一个亭长闻鼓变而立时拔刀,环首刀一举,大吼一声“突阵,诸君随我向前。” “有我无敌”并行中的里长同时拔刀前指。 “杀” 伴随着隆隆的鼓响,一阵山哭海啸般的狂呼,一百二十余杆木棍戈矛,麦倒般纷纷伏低,变为双手平端。 六排乡兵同声大吼,紧步端矛而上,喊杀冲锋。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 冲锋队形散开的当口,前方左右斜刺里突然杀出二十余骑,提缰纵马掠阵而过的同时,纷纷摘弓朝端着矛冲锋的步兵奔射。 “唉呦。” “嗯。” “呜啊。” 一阵惨呼闷哼。 箭矢无头,多是胶泥烤干后的钝头,可弓箭克枪兵,一轮轮抵近射击的箭雨,还是把无防护遮拦的枪兵射的闷哼连连,几个被一箭射中面门的倒霉蛋,更是眼前一黑就摔个四仰八叉。 “咣咣咣”一阵锣响。 “退,各什伍聚拢而退,不要分散。” “握好兵器,不要丢弃。” “被追上了手里枪无半杆,只能任贼宰杀。” “矛戈再重,没有命重,拿好你的命。” 闻金鸣,各亭里长,什伍长一边顶着箭雨率己队后撤,一边按军官操守规定的阵前后撤准则,大声提醒疾退中的袍泽不要丢弃武器。 有被射蒙了的扔了棍矛,就会被同伍同什的袍泽与什伍长捡起,再一边大骂扔枪的弟兄,一边把棍矛塞回丢矛者手中。 有脾气不好的里什伍长,甚至发现有丢矛的,提脚就踹,伸手就打。 一百二十余枪兵最后退回了一百挂零,十几个倒霉蛋被骑兵用抛勾绳索,套马杆捆翻在了当场,同什伍欲救,皆被场边挥舞令旗的监军阻止。 几个不服令的乡兵,同被当场捆翻,先是狂抽一顿,继而一个个乌眉灶眼的被马拉着走。 “这是才练三天的兵” 食堂东侧一个露天小棚下,白烟袅袅,头上挂的两个木桶热水在浇,热水淋浴下的苏双与张世平,则无心沐浴,皆是不停勾头朝校场方向看,眼神直勾勾的,满脸不可思议。 校场上不单有正在练队列队形的张飞一处,还有南面在关羽号令下,提着板凳满场乱窜的一伍伍一排排新应征的乡民,玩竹马一样屁股贴板凳,前前后后拱来拱去,带起片片尘沙。 北侧一处沙坑空地,则更是热闹,一圈小彩旗中,百十来个乡兵与一众乡民围成一圈,正在看圈内身穿竹木具足,手持棍棒的乡兵比武。 圈内外侧,李轩正手持一古怪喇叭状事物遮嘴,绕场前后游走,时不时传出几声大吼,周围立时就是一阵阵叫好声,气氛热烈。 校场上略是怪异,近似玩闹的场面,没惹来苏双与张世平的嘲讽,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三天就能练至如此” “六个时辰,上午一时辰,晌饭后一时辰。” 正领着三个提热水的乡民,帮苏双与张世平添热水的刘备,闻声用肘抹了把额头浮着的水汽,冲二人和煦的笑道,“今天是第七个时辰,不少乡兵是今早新来的,正在二妹那里练板凳的就是。记熟了左右前后,明日就可入列,习队列,认金鼓旗号了。” “老天,这还得了” 苏双闻声一脸惊骇,粗萝卜手一指沙坑方向,“那些比武的义勇又是在做甚” “放松。” 刘备呵呵一笑,“小弟言我等无营盘,不惧什么营啸,劳逸结合更好些。乡民皆是想来来,想不来就不来,万一绷的太紧了,第二天不来了,岂不第一天白练了” “先不洗了,看的手热。” “嘭”的一声,苏双伸手拽了下挂桶下的细绳,把头上热水桶内压孔的阻塞球松回桶底,水流骤缓,继而拉毛巾一抹脑袋,嚷嚷道,“待俺去取兵器,热完身子再洗。” 张世平闻声没阻止,沉吟少许,就是一点头“同去。” 说罢,取过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起了身子。 李轩喝了口水,又拎起了脆口生铁白皮大喇叭,正要去帮张飞,就见几匹马奔了过来。 一员头戴皮胄,身穿两档皮铠的胖子端坐马上,左手护身圆盾,右手拎着一柄链锤,挤眉弄眼的冲他乐,不是苏双是谁 “苏当家的,这是要干嘛” 李轩把大喇叭重新夹回胳肢窝里,昂头冲马上的苏双也是一乐,“我正说帮三哥发奖品去呢,你要不要领人一起跟来玩玩” “喔,奖品”苏双来了兴致,“怎么玩的” “就是蒙眼认金鼓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八章 一朵云苏双,二字名世平 “呜”的一声,苏双胖胖的身子,就在李轩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奇异的扭动了一下,也让他明白苏双为何诨号“一朵云”了。 这胖子简直就是棉花糖一样。 李轩明明看到丈八蛇矛的毛尖从苏双的粗脖划过,谁知下一刻身体看似臃肿的胖子,居然瞬时藏身左手盾中,飞燕一样的旋转起来,贴着长矛几个舞旋儿,就飘进了张飞近前,右手链锤“呜”的一声就到了张飞脑门。 张飞未后仰躲锤,单手提矛,链锤又是斜打,一个后仰马鞍桥,锤落下正巧打在矛上,看身轻如燕的胖子力大沉混的样子,弄不好就要丢矛。 张飞也是个狠人,锤至脑旁居然瞪眼嘿了一声,不退反进,一挺身揉身撞入苏双怀内的同时,自个把右手攥着的长矛丢了,一拳轰向苏双的前胸。 “嘭”的一声闷响,苏双提盾遮身,却没成想张飞神力如此,拳盾相击,耳中暴鸣声起时,半条胳膊就被震的全麻了,只觉一股浩然之力透盾汹涌而来,身子不受控制的离地而起,被一拳击飞了出去。 “嘶。” 李轩看的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苏双一个照面就让张飞弃矛了,这是连关羽都做不到的事情,这身轻如燕的死胖子,实在邪性。 一晃神,怕被兵刃波及,赶紧朝外圈退,刚迈两步,就听到身后一阵爆响。 李轩脚步不停的同时朝后一望,逃跑之势略缓,变为了转身慢慢朝后退,一边退一边看张飞与苏双互捶。 他不怕被波及了,因为苏双的链锤不知什么时候,也丢地上了,正左手持盾,时遮时掩,右手捣蒜一样朝张飞招呼。 张飞似是打出了性子,嘿嘿哈哈乱叫,兴奋的双拳擂鼓一样,专找苏双的护身盾捶,捶的苏双龇牙咧嘴,哇哇大叫,被打的重了,更是野猪翻身一样,盾裹周身,在地上滚动着泄力。 “苏兄不是对手,三将军神力。” 张世平不知何时走到了李轩身旁,捏着小胡子轻笑一声,“三将军似是让他,不然苏兄撑不了十合。” “那不是让,这是寂寞的小狗熊与欢乐的小白猪狭路相逢,小狗熊妒忌小白猪的快乐,非要把人家戏弄哭。” 李轩耳中听着拳盾相击的爆响与苏双呜哩哇啦的惨叫,心情同样很快乐。 一是弥勒佛一样始终笑眯眯的苏双,时下看来很痛苦。 看到开心的人倒霉,他就很容易快乐。 二是苏双的武勇远超他的预料之外,特别是临门第一锤之诡异,怕是除了张飞关羽这号的绝世猛将,一般武将蓦然遇上,没准一锤就挂了,还真不见得能撑到第二合。 实在是苏双这个身轻如燕的胖贼,身法太过诡谲,锤子太过飘逸,肥肉太过绵软,矛都能滑开,岂非能弹箭 有如此肉盾一样的骑兵将领入伙,他又怎能不喜 想到骑兵,李轩对沙包苏双失了兴趣,反对张世平来了兴趣“张兄” “称我世平吧。”张世平轻言轻语。 李轩闻声动容,西汉初期,由于上接先秦,只有贵族有表字。连汉高祖刘邦,都是没有表字的,季是号,三的意思,刘三儿。陈平等名臣也没有,就是因为非诸夏贵族出身。 张良张子房那号的就是贵族出身,良为东方苍龙第五宿的“王良”星,子房就是苍龙之腹,布政之宫,天子颁布诏书之地。 闻歌知雅意,见字如见人,一个名字里,就有出身,平民早先是没有名字的。 到了王莽篡汉,王莽规定取名必为单字,单字为贵,一字王都是亲王,二字王基本就是郡王了。刘秀建元东汉后,延续了王莽当初规定的单字取名规矩。 于是,东汉的人名几乎全是单字,且到了东汉末的如今,没有表字的人,已经极少了。 即便不读书,没有师长于二十岁加冠之时取表字,父母也会取,父母不取,自己都会取。 因为自武帝采纳了董仲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之后,就制礼讲讳了,人与人彼此之间没有叫名字的,正如孩子不会喊父母的名字一样,既是礼又是讳,喊杀父仇人都是称字。 可是,张世平一个北地大豪,却来了句“称我世平吧。” 名为双字,却无表字,家财巨万却不掩其出身,不改其名,不取表字。李轩一下就明白了简雍为何称苏张二人,为北地大豪了。 这不是面上的豪气,这是骨子里的大豪气。 “世平兄当世豪杰,能与兄相识,轩三生有幸。” 李轩拱手抱拳为礼,冲张世平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其实我表字也是我自己取着玩的,待我老了,就改成老仙儿。” “咳。”张世平闻声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古怪的看了李轩一眼,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不信。 他出身微末不假,可毕竟早成一方大豪,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九章 远绝山河,千里奔袭 张世平始终就是以巨商大贾自居,没动过兴军的念头,若不是李轩突如其来的邀军之请,他连想法都不会有。 他早先与李轩的心态差不多,甚或与吕不韦相似,就是想寻些可居的奇货,乱世枭雄的苗子,广撒网,多结善缘。 可如今让李轩一说,张世平忽然心一热,看到了百人将之后,早先没看到的金光大道。 他是巨贾大豪,自然明白与个人武勇相比,基数才是王道。 骑兵军背后牵涉到饲马场,育马场,训马场,需要牧草豆粕,需要草场,连接着农田马耕的田马供应,兼负司农之责。骑兵又需要招募,教学,训练,需要营地。 这年头可以成为骑兵将领,有资格马上耀武者,不是出自草原诸胡,就是出自汉地大户。 一般小民哪有机会从小习练马上武艺一匹戎马一日的草料消耗就顶十卒,一匹马的消耗就是三户之粮,喂干料仅盐十天就要一斤。平民莫说制备战马,养都养不起。 汉地仅北方的幽并两州,与并州接壤的西北河套凉州,由于毗邻草原天然牧场,良马易输,此三边地的豪族大户,才有机会豢养一批家仆骑兵。 出于马耕与戍边的需要,边民与屯田戍卒才容易接触到马。 大汉骑军,连带骑兵将领,几乎全部来自于此三边。 毗邻三边州的翼州与司隶还好些,越往南庶民莫说接触戎马,田马都罕有,富户家有匹驽马都不舍得套车,拉车的全是牛骡。 内地保有战马的除了军中就是豪族,那骑兵将领就只能出自豪族与将门。在豪族家做家仆,都比自耕农与佃户容易接触到马,骑兵与庶民是绝缘的。 有关骑兵的相马,配马,育马,骑行军,离合之要,扎营,补给,骑战技艺等概不外传。单一个从鲜卑学来的制槊与马槊用法,就是将门的不传之秘。 马槊在北地,正在全面淘汰长戟,会用马槊者,无一例外出自勋贵与将门。 张世平乃骑奴出身,对草原诸胡骑兵离合之法,行军诸要,了解的可不比将门少。 若真能缔造一支骑兵军出来,那可就真不是一个百人将的前程,可以概括的了。 “世平兄之才,可不单骑。” 李轩见张世平意动,一指校场南侧,正略昂着头,上下厚嘴唇蠕动,咀嚼着反刍之料的三峰黄骆驼,“我听乡中老戍卒讲,一母驼下崽后,会产奶一年多些,对么” “对。”张世平点头,“一年多二月许,不过母驼只有嗅到幼驼气味,才会下奶,却是与马牛羊可由人挤奶不同。” “日产奶多少,却没搞清。” 李轩点头,神情中略带苦恼,“有说日产六七斤的,有说十二三斤的,便是多算些,按日产十斤驼奶,一峰产奶期的母驼,就够十个沙漠中行军的兵卒,日饮水需要了吧” “嗯”张世平从话里听出了什么,精神一振道,“小仙何意” “我的意思很简单,有了马羊牛驼随军,那野外的草,辎重中的草料豆饼,便等同于随时可以转换的干净水源了。” 李轩轻声道,“一旦我们有了随军的水源,我们的马步军,就可以远离江河湖泊的束缚,远绝山河,千里奔袭。” 顿了顿,又道,“牛羊会拖累行军,一旦远离草场,牛羊的草料就供不上了。可马驼不同,马可骑乘,可产奶。但马的耐力不行,一日一夜疾行二百里,行。次日再跑马,行么” “行。”不苟言笑的张世平,难得开了个玩笑,“做好半道跑死一半的准备,就行。” “那就是了,乡中戍卒皆言,长途行军过八百里,步军就要等马军。” 李轩说着摇了摇头,由衷的感叹了一声,“人才是最耐操的牲口啊。” 张世平捋须点头,笑曰“马儿确实比我等娇贵,大江以南不擅马,与南国之草,马不擅食,不无关系。北地牧草,豆草,麦秸秆,野地水草,马皆可食。南国除水稻可用于马料外,野地多藤蕨旱草,茂是够茂,马食之却极易发病。加上暑长酷热,又多湿瘴,人可活,娇贵的马却是易亡。 说着,轻笑道,“若论对寒暑湿旱之忍力,长途跋涉之耐力,娇贵的马是比人差的远。我等赶马南行,日不过五六十里而已。可日行二百里的骑军,一日换马疾驰,或许行。但若是千里奔袭,万里出塞,便是霍骠姚,也做不到一日二百里。” “驼却可半二百。” 李轩下巴一昂,点了点那几头悠闲翻厚唇的骆驼,“驼非但可乘骑可产奶,且耐粗料,不惧酷热严寒。无论是炎热干旱的沙漠,还是滴水成冰的雪原,驼都能适应。且驼负重能力佳,可日趋一百五十里,即便负载八百斤重物,尚能连续跋涉千里而不歇,长途耐力要优于人。” “小仙的意思是”张世平问,“辎重欲用驼以母驼充随军水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章 随军带泉,会走的军粮 蒙古军九十公里的推进速度,不是推进一天两天的峰值,是一推就是两个月的日平均值,是行军带追歼,摧城带灭国的连续攻势作战速度。 一次次数万里长趋,沿途涉及极地冰原,冻土高原,沼泽,丛林,草原,戈壁,大漠,山地,丘陵等各种复杂地形,可任是不毛之地的无人区,大军照过。 不依靠后方补给而万里长趋,攻势作战日均狂飙九十公里。 这是游牧民族的强项,李轩很想学过来,移植进自家团伙,起码打不过,能跑的过。那就等于战不战在我了,有便宜就战,没便宜就闪呗。 可他始终搞不清游牧民族是怎么做到的,问过不少戍边的汉军老卒,东一言西一句的全是零散碎语。 天生啊,从小马背啊,马耐力好啊,牧民啊,盲人摸象一样。他越听越糊涂,越是畏难,越感觉草原游牧战法,真不是汉地农耕军队能学的,看都看不懂。 以蒙古骑兵那样丧心病狂的推进速度,还是处于连续攻势作战,破损的军械,消耗的箭矢,甲胄被服等补给,伤病等情况且不提,单是一个水源与食粮,怎么解决平原,草原,戈壁与沙漠上,用什么燃料生火 太难了,他时下就兼着团伙内的后勤大总管,让乡民到附近河边提几桶水,蒸点馒头都感觉费劲,更别说攻势不停,随时补给了,生火的柴他都不知道哪来,越想越感觉做不到。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找乡民挤羊奶时,无意之间,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了蒙古骑兵随军的马群,羊群,骆群,想到了马肠,肉松,马羊驼奶,奶酪酥油。 进而,他突然明白了游牧骑兵,是如何解决沿途水源与军粮补给。 就是一个生物转化,马,羊,骆驼,就是天生的生物净水器,能把野草完美的转换成净水不说,还是液体面包。多余的羊奶驼奶马奶,还能制成奶酪酥油。 牲畜的粪便,牛羊马驼粪,就是燃料。 随军的羊马驼,一旦需要,就可以作为军粮,就地宰杀食用,或制成香肠,肉干肉松。 剥下来的皮革,就能补充士卒的衣被服。兽筋腱骨可制弓弦,箭矢,皮胄皮甲,金鼓号旗帐,牛角号嘛。甚至乐器,马头琴嘛。 一边行军,一边放牧,大马生小马驹,母驼生小骆驼,母羊生小羊羔,只要有草场,随军牧群够大,粮草不用补不说,补给还会自己增多。 既然赵武灵王可以学胡服骑射,李轩感觉把游牧民族随军带泉,带会走的军粮学过来,非但用于骑兵是如虎添翼,用之步兵是一样的。 他感觉这远远比学个鲜卑的马槊,还敝帚自珍的有用。 只是他不会放牧,对放牧,管理,饲养牲口一窍不通,他连高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农耕与耕战体系都没了解明白呢,更别说把游牧民族的牧战之法,移植到汉军了。 他才具不足,欠缺实现想法的实践方法,知道有钱人是怎么挣来的钱,是一回事。让自己成为有钱人,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才对苏双与张世平的到来,充满欢喜。 “口惠而实不至,怨灾及其身啊。” 若封侯之有期,张世平不怦然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正是被李轩说动了三分,反而心中多了三分忐忑,一丝愠怒。 那表示他一旦走上了李轩指出来的这条岔路,未来就变成一片迷雾了。 而要走上这条新路,他不付代价是不可能的。既是奔着封侯而去,居奇货的那点投入,圈外站的旁观心态,肯定都要大变。 可要一入局,既是为自己搏封侯,自然本钱越厚越好,弄不好身家性命都要投进来。 这让张世平有些微愠,或来源于对未知的惶恐,或羞于不愿冒险,或源自内心中不愿正视的其他原因。 总之,他把这份来源于自身的愠怒,发泄到了李轩的身上“为了你一个封侯之期,我张世平或许就要破家,或许就有身死族灭的那天” “谁又没有身死族灭的那天呢” 李轩闻声不以为意,脸上笑吟吟的,“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保证自己无法保证的事,那才是口惠而实不至。我只是坚信封侯之赏,必在其中,但那只是我个人的坚信。 你我初识,你的选择真能与信不信我有关你的选择,只取决于你的本心,何必拉我来坚定你的选择我时下穷的吊蛋精光,除了给你安慰,能赔世平兄什么” 张世平闻声苦笑,被人毫不客气的点出心中软弱,倒使他浑身一松,无奈摇头道“明知我不过寻个安慰,你竟连个安慰都不给。” “世平兄当世豪杰,轩不文不名白身一个,有何资格安慰世平兄空口白牙,怕只会惹你小觑。” 李轩求生求存,求名求利,混饭与拉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既是拉人合伙,就是坦诚为要,长期同食共事,是胖是瘦迟早彼此一清二楚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一章 其人堪司隶,其才宜用之雒阳 “宪和公。” 一声亲热的呼喊,打断了简雍的惬意。 简雍的谱儿很大,不愿与乡人同棚,让随从在食棚外又搭了个凉棚。 凉棚下摆着条桌,马扎,胡凳,摇椅一应俱全,简雍就斜在摇椅上,大春天的一手轻扇打腿,一边眯眼晃悠,对李轩的招呼充耳不闻。 耳畔闻呼,不过两眼微张,眼角一斜,循声瞥了李轩一眼,又眯着了。 条桌旁,一个模样清秀的家仆,正跪坐在一张铺在地上的羊毛毡垫上,把手上口袋里的茶树生叶,一撮一撮的朝炭火炉上坐着的陶盂里放,时不时拿一根匏瓢,搅合搅合。 盂里茶汤色泽浓郁,盐芥辛料,红糖,奶条,桂花瓣等辅料,与茶树生叶合煮,咕嘟咕嘟冒着泡,如羹如粥。 摇椅前矮桌上的耳杯内,茶汤半满,耳杯旁还放着五个黑陶碟,碟内盐,糖,橘,葱,姜各一,不够味再放。 这茶味道浓的,李轩不用看,一闻就醉了。 “宪和公呀,轩有一炒茶之法。” 李轩自来熟的搬过一张马扎,朝摇椅旁一座,伸手就把简雍手里的雉尾扇抓了过来,殷勤的为简雍轻轻扇风,“茶树生叶用铁锅文火一炒,脱水保鲜,沸水一泡即展,味苦而回甘,别有一番风味呀。” “我有糖食,何必再苦尽甘来” 简雍一没注意手里扇子没了,下意识眼一睁撑身欲起,一等李轩开口,马上又缩回了躺椅,复又闭眼摇摇晃晃的眯着了。 “宪和公自家喝,自然旦凭喜好。” 李轩不紧不慢的扇着扇,身略前倾,在简雍耳畔温言细语,“只是这茶易泡了,就容易走入寻常百姓家了吧若再把这茶压成砖饼,以驼骡远贩至西域与草原诸部,我感觉这帮蛮夷平时缺菜蔬,八成也是爱喝的。咱一块茶饼换它一只羊,十块茶砖换它一匹马,心不黑吧” “咳。” 简雍嘴里没茶都被呛了一口,握拳捂嘴干咳了两嗓子,眼皮微开,不屑的瞥了李轩一眼,“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知我者宪和公呀。” 李轩一见简雍睁眼,马上竖起一根大拇指,在土豪雍的眼前晃了晃,谄笑道,“不瞒明公,轩献此堪值千万贯之” “你够不堪的。” 简雍没好气的一吹老鼠须,轻哼道,“张嘴就堪一千万贯,你堪舆的呀寻龙点穴,刨个帝王坟,没准能让你挖出来个千万陶片。” “便无千万贯,百万贯,十万贯总能勘得吧” 李轩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手里扇不停,“轩献此重宝,便是为换一蒙尘宝剑呀。” 简雍眼角一翘,轻摇着摇椅,心里暗暗得意,暗忖此子诩吾为蒙尘宝剑,真是小看我简雍了,我简宪和乃蒙尘夜明珠呀。 以为一个什么炒茶压茶砖的破法,几句恭维,就能请动我这颗宝珠么痴心妄想 “哦” 心里不屑归不屑,简雍还是想听李轩夸他,于是,哼哼唧唧的轻声问了句“你说的蒙尘宝剑,是谁呀” “简安呀。” 李轩啪的一打手中扇,神情雀跃不已,忙追问,“宪和公可愿割爱” “简简安” 简雍闻声愕然,不自觉的睁眼撑身而起,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哪个简安” “还能是哪个简安贵府小管事,护送吾等一起回桑结村的简安呀。” 李轩郑重对简雍一拱手,“吾等弟兄草台班子初创,正缺简安此等大才,万望宪和公成全呀。” “我” 简雍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神发直,全身发僵,三撇老鼠须发飘,嘴角不停发抽,“一个表字都无,捡回来的家仆,大才” “对呀。”李轩信誓旦旦道,“简安之才,堪比子房呀。” “啊” 简雍闻声一愣,呆滞了少许,突然暴怒,伸手狠狠一拍摇椅扶手,叉指大骂李轩,“好,我就听听你简安才在何处,你要如何用此大才。你若是大言欺我,你我绝交,就在今日。” “宪和公为何动怒”李轩满脸不解的搭手欲扶简雍。 “起开。” 简雍猛地一晃肩膀,伸手把李轩搭过来的手打开,轻蔑冷笑出声,“怎么,要转移话题讲不出来那我与你讲,你我绝交,就在” “怎么会讲不出来呢” 李轩一脸奇怪的打断了怒气冲冲的简雍,摊手道,“宪和公自家人,如何用简安怎会瞒你,还指望明公帮衬呢。简安哪,其人堪司隶,其才宜用之于中枢,洛阳。” “雒阳”简雍愣了。 先秦崇五德始终推衍万物,雒水,雒阳都是周名,周为火。秦代周,始皇以秦应水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二章 李安心中有座山 “简简安,那这简安。” 简雍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却听身后噗通一声,传来一声呼嚎“仆简安叩拜家主人大恩,万请主人成全。” 简雍闻声愕然,撑身扭头,循声朝摇椅后看去,就见一身葛衣的简安,正双膝跪地,两手摁前,冲自己不停叩拜。 一起一落的脸庞之上,眼泪如滚珠不停滑落,滴滴答答,打湿了身下一片黄土。 “你”简雍睁大了眼,莫名的看着不停冲自己叩拜的简安。 “宪和公宰相之肚甫,岂能为难你一个下人,自是只会祝你此去鹏程万里嘛。” 李轩手中扇,不知不觉变成了为自己扇风,一副教训简安的微嗔模样,“多此一举,你把宪和公当什么人了不过求去而已,何须行如此大礼,欲陷明公于不仁耶不义乎勿做小人相,快快起来,待你果有青云日,勿忘宪和公吐哺之恩,便是了。” “你” 简雍一脸看神仙的表情盯着李轩,眼神呆滞,气的嘴都哆嗦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应,就是不仁不义应了,回头我简宪和就要让当年的家仆照顾 想憋的我简雍进退维谷我简宪和当年,可也是狂士 “我草你奶奶的。”简雍怒的一蹦而起,名士斯文再也不顾,张嘴就大骂了李轩一句,伸手一抽,就把李轩手里的扇子又抢了回来。 一骂出口,扇子回手,果然心中舒坦不少,简雍吁了口气,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了下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傲色,重新浮上脸庞,一边轻扇着风,一边大刺刺的昂着下巴,眼神朝下的瞄着简安,冷声道“你要出府,可想清楚了” “禀家主人问,仆简安。” 简安抬头与简雍毫不避让的对视了一眼,继而重重复又一叩首,“想清楚了。” “那好。” 简雍面无表情的点头,轻打着扇应道,“你本无姓无名,家父捡你回府,若有吐哺恩,也是在简氏而不在雍。今你既自愿出府,再以简为姓不宜,李君知遇之恩,恩同再造。今小仙既拔擢你于微末,你不如附之其干,改姓为李吧。” 说着,嘴角拂过一抹古怪之色,复又掩去,轻咳一声,语气转温,“正好你无字,便让你恩公一同为你取了吧。” “还不快谢过宪和公。” 李轩闻声一乐,负手对简安轻轻颔首,又下巴微昂,冲简雍点点,“明公面冷心热,这是帮你切断以往,让我放心用你,大胆拔擢于你呢。家仆自走而无怨,故吏另投它门反抬举,简公之肚量,宪和公之恩,你且记下了,有恩不报,我必不容你。” “谢家主人大恩。” 简安是个玲珑人,一点即透,立刻向简雍行大礼叩拜,之后起身,复又拱手深拜到膝,大声道,“谢简公成全,宪和公之恩,安记下了。” “是李安。” 简雍没答礼,而是傲气冲冲的瞥了李轩一眼,“你的子房随你姓李,不辱没你吧” “咳。” 李轩总感觉李安这名儿,怎么说不出的怪呢,一听简雍的戏谑,赶紧一摆手,“子房是高祖才堪用的,我算老几此字戏喻,不可当真,简咳,安啊。我今日郑重问你,你可愿做我李轩的家臣” “主公在上。” 简安复又跪下,大礼参拜,“臣安,愿。” “好,那我第一个家臣,就是你了,年俸十贯吧。” 李轩大刺刺的一点头,又略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道,“最近手头紧,俸禄咱估计得年底发了。你先跟着我开饭。你若私房钱花完,我再匀你点。” “臣随主公,不求俸禄。” 简安大声道,“有一饭即可。” “别扯淡。” 李轩撇撇嘴,哂笑,“你别跟我好的不学坏的学,挣不着钱粮咱迟早散伙,连俸禄都发不起,我都得去要饭,还当个鬼的主公那咱这主臣名分就算定了啊,你是自起个姓,还是愿随我姓李” “安愿攀附主公之李姓。”李安拱手,大声应道。 “好,那就姓李呗,攀附倒谈不上,宪和公包吃住,我还想改姓简呢。” 李轩根本不拿什么姓氏当回事,随口就应了下来,“宪和公说的对,正巧你无字,我为你取一个便是,从今往后,你便字断背吧。” “李安谢主公赐姓。” 李安又是大礼一拜,“李安从此便是李断背了,谢主公赐字。” “嗯这个” 简雍双眼朝天,嘴中喃喃默念,似在肚中古简文牍中,翻阅“断背”之字的期许与深意,搜肠刮肚半天,还是一头雾水,自不免心虚的偷瞄了李轩一眼,语出真诚的请教道,“小仙啊,这断背二字,可有来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三章 连锁反应 幽州是边地,却是大州,乃轩辕黄帝宅幽之潜邸,传说中战九黎祖蚩尤之地,古九州,汉十三刺史部之一,自古便是军州。 由于是军州,幽州下辖的十一郡国,九十余县,乡邑,侯国,非但兵户占比极高,且军械粮马保有量,不下司隶。 更为难得的是人口。 在凉并幽三边州中,幽州仅涿郡、广阳郡、上谷郡、代郡、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乐浪十郡,人口就达到了二百五十万口。 这仅是郡,国,县乡亭里在册人丁口数,不计豪族隐荫,兵户,吏户,与不在册的隐户流民。 而同为北方三边州的并州,郡县人口不足七十万,凉州更是不足五十万口。 由于是军州,实际人口要远高于在册人口,这是由秦汉全民戍边,边地屯田政策决定的。 戍卒与屯田兵,连带家属,为兵户,不入民籍。 一戍卒拖家带口,一户平均四口人多些。 仅幽州就有戍卒与屯田兵三十余万,连带受汉廷管辖的乌丸,诸胡部,兵户人口不下百万。 异族兵马,同样是大汉兵户,幽州是乌丸与东胡诸部骑兵。并州北部是内附大汉的南匈奴诸部,凉州是诸羌部。 内附的诸胡部盟,就是大汉子民了,为大汉征战就等于服徭役,缴纳赋税了,与哥萨克一样。虽名为胡骑,实同为汉军,归大汉长水校尉,胡骑校尉,与边军护匈奴校尉,护乌丸校尉统帅。 此时,于北方并、幽、翼、青,徐五州,镇压黄巾的骑兵,就有汉军胡骑。 凉州胡骑没镇压黄巾,是因为凉州饥荒,边章,韩遂等人拉着诸羌部,自己造反了。 凉州之所以可以起事成功,义军蜂起,就是朝廷把凉州边军的机动兵力抽调走了。 一部由何进调入司隶,拱卫三辅,其余由皇甫嵩,朱儁等调入内地,平翼,兖,青,徐等地的黄巾了。 前脚刚走,身后就反了。 连锁反应 时下的幽州,李轩等人所在的涿郡,就正在遭受黄巾连锁反应的波及。 受战祸荼毒,由翼青徐等州北上幽州的流民,正与日增多。 农历三月之时,且不过零星精壮,同村同邑结伴北上求活。 一入四月,初夏清合,来自翼青徐三州拖家带口的流民,推车赶骡,牵猪抱羊,人马牛驴汇聚成流,南北窝棚连绵,几竟塞淤道边。 这都是翼青徐等地误了春播,情知熬不过今岁的乡民,干脆家底一收拾,带上最后的口粮,北上闯命祈活。 乡民随身携带的口粮,就是辛苦的一粒粒选出来,本要作为种子的农家唯一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了。 种下难熬青黄不接,秋收时战祸若不止,官府强争,义军逼捐,黄巾裹挟,小民只要碰上一次,就熬不过寒冬。 除了老实巴交,原地求神等熬的外,想自己挣命要么入黄巾,要么投充豪族为仆,要么北上边地为戍。 边地贫瘠,却有屯田政策。 平日庶人拒绝服役戍边,要罚钱要充军。此时从南部诸州北上的乡民,却都是冲着屯田来的,希望能在边军的保护下,安稳的种口吃的。 此一现象,被李轩正在整合的情报网侦知。 简雍所在的简氏一族旗下店铺货栈,隶属苏双与张世平的牛马贩卖网络,各地坐探发回的情报一经汇总,再由探马抽样反馈。 零散的情报被归纳,各地的数字变成了一张张k线图表。待前出至翼州,青州,兖州,徐州的探马,将当地乡间实时情况回馈后。 李轩终于确认,这一现象不是临时,而是将持续很长时间。 起码今年之内,北上人口将呈逐月扩大之势。 春播已误,农田已经抛荒,这一趋势是不可逆的。 初步探明,兖冀徐青四州,粮田抛荒面积普遍在两成以上,翼青徐三州最糟,黄巾烽起,豪强结寨自保,乡间大片土地无人理会。 最迟夏末入秋,来自徐州的流民,就将与青,兖二州北上的人流,在翼州合流。 如翼州不阻断这一趋势,不尽快分流。聚集的流民面临北方入秋后,逐步转冷的天气,将有可能滞留翼州。 如此,翼州持续动乱的可能加大。且无论翼州发生什么,流民北上的现象只要不趋缓,流入幽州的流民数量只会加大。 且幽州由于是边地军州,每年要接受翼州与青州两亿钱,与一定的布匹,盐糖等生活物资拨给。 幽州有大片屯田,牧场,马驼羊等牲口多有,河系渔获与猎物又多,粮可自给,且粮价仅为内地州一半。 李轩八钱一碗的雕胡饭是买的饭,且菰米不是粟米麦主粮,他当初眼中的焦点是点,是摊上的一碗,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四章 截流扩军 反馈回来的情报,很简单,其家宅广阔,妻妾皆着锦衣。 其子刘合与勋贵豪族家的公子,没有不同。 根据这份情报,李轩初步认定,幽州刺史治所,广阳郡蓟县城被围,刘虞聚兵而不救,除被黄巾军战略欺骗外,或有别的原因。 刘虞仁德不假,这是论行不论心的。可喜沽名钓誉也是真,善权衡而惜身,多谋而寡断。加上终年帽破了不换,肉菜不过二,想必又是个善财难舍的铁公鸡。 这样的上官,让他大开府库,大给编制官帽子,想必会让大人为难。 既然如此,那就帮大人分忧,先既成事实吧。 编制自封,官自表便是。 反正就要流行自封自官,自表州牧了,走在时代的前列,未尝不可。 都是汉室宗亲,都是大汉子民,为大汉进忠,吊民伐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义不容辞。 刘虞在按兵,流民在北上,刺史治所在被围,未来一段时间内的趋势与周边局势一明晰,众人当机立断,决定“截流扩军”。 计较一定,简家库房中的布帛纷纷被调出,再被一一染红,裁制成汉尚火德之军旗。 军旗大小不一,从最低一伍之三角小伍旗,至最高一级镶黄色流苏,上书“汉室宗亲刘”之乡军大旗,一裁就是六百余面。 大量手持军旗的骑士狂卷而出,逢流民就发,就地截流,当地设营,就地整训。 北上流民,一出家乡,举目无亲,抱团取暖就是本能。多以同乡,同里,同村,聚合成大小股不一的逃难队伍。 一路长途跋涉,终日惶惶,行至幽州已然跨州,更是关山万里只如浮萍了,不少都是浑浑噩噩的跟着逃难的人流走。 此时,突遇幽州汉军手持红旗漫卷而来,得知愿意庇护他们,逃难乡民心情可想而知。 那真是喜极而泣,浑身松气。 更让乡民中的名宿精壮兴奋的是,居然有官耶 一股够五户则自选一人为伍长,每户均出一丁,归伍长管辖。够五丁则伍成,发伍长三角旗一面,获得参训资格。 伍丁每日参训或执行分派任务,包吃,但除功赏外,不另发粮。两伍十户合为一什后,获得救济粮领取资格。 有十户则自选一人任什长,十户内选够十丁则什成,发镶边大三角什长旗一面,人力小推车一辆。 什长每三日可向所属里,领取粟米,即小米等救济粮六十斤,户均六斤,分派多寡不论,由什长分派。 什长每三日,除获什内六斤救济粮外,另多领功粮十斤,月领布盐肉油若干,以为“护民功赏”。 十什为里,多出丁者则户多分粮,够百丁则里成。除自选一里长外,另指派一副里长,一负责文籍物资统筹的文书,配发单套骡车四辆,衣布被服若干,草料豆麸由里拨给。 里成,则丁不再领取救济粮,出丁户每旬领粮加倍,一旬四十斤,月领一石,一百二十斤。里长月领功粮五石,布帛半匹,一应酱菜盐肉若干。 十里合亭,亭长与文书由上指派,并从十个里长中拔擢二人为副亭长,十里长皆配战马,军械被服公给。亭下丁粮饷再加倍,月领功粮两石,布帛一匹,一应酱菜盐肉若干。 合十里为乡,则归建至“汉室宗亲刘”的原直辖乡军,乡下丁一应衣被服公给,军饷再加倍,出丁户月领功米四石。 归建成乡之后,其下伍长,什长,里长,亭长并官佐文吏,月功粮与福利俱加倍,其中一至三里升级为百骑里。 其一为骑兵教导里,由乡选丁参与军团骑兵课选,成军后再由军团下派。驻地在乡,平时接受驻地亭,乡长指挥,编制为军团直属骑兵。 亭成乡后,齐民编户,除兵丁外,兵户亲眷子弟,日常由乡官统一组织,捕鱼,伐木,开荒,畜牧,兴修水利,土木营建。 一应渔具,骡马推车,农具耕牛,由军团点核完毕后,统一拨给。 一应房屋营舍,渔船舟排,栈桥码头,庾廪粮仓,辕车水利,统一建设。 阶梯军饷,阶梯福利,同一丁同一兵卒身份,在伍在乡,仅功粮就差八倍。 为的就是让散沙一片,又有地域隔膜,乡土观念的一股股流民,主动寻求联合,积极抱团,心甘情愿的融合,争相恐后的朝“汉室宗亲刘”的旗帜下集结。 刘备团伙所在的涿郡,内有涿水,水出西涿鹿山,轩辕黄帝之故邑,古称“涿鹿”。南与翼州接壤,是幽州最富庶的郡,在册人口最多,六十三万有余。 从春末起,北至房山,良乡,琉璃河,东达霸县、鄚县、固安,南至新城、定兴,静戎。从清苑北,至易县西,涞水两岸,打着“汉室宗亲刘”旗帜的苏双,张世平麾下骑兵,与充任讲解员的简家文书,来回穿梭。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五章 蜜罐引蜂,驱虎吞狼 对外招募青蝇,“北方联盟”则又变成了骥,那就又要大张旗鼓的吹牛逼了。 “汉室宗亲刘”的鲜艳红旗猎猎招展,涿郡内外到处在张贴“北方联盟”的安民布告。 同时,以“联合防御,救民水火”的名义,“北方联盟”传檄告谕幽州十一郡国九十余县“勿残民,及吾老。苟有粮,且相帮。” 并以“北方联盟”的名义,严正警告幽州各地豪族,不要残害北上逃难的祈活之民,勿要通匪为寇。 否则,就代表月亮惩罚你。 勿谓言之不预也。 连带,劝诫州内各郡豪族,尽快加入“北方联盟”的大家庭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联合起来,一起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当然,以刘备团伙目前的名声,与大头目织席贩履的出身,幽州各地的豪强不嗤笑就不错了。 可没关系,名声就是这么亮出来的。 起码,从今天起,“汉室宗亲”刘备的名字,幽州路人皆知。“北方联盟”的假牌子,从今天起,真到假时假亦真了 外郡鞭长莫及,涿郡可就是卧榻之侧了,那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刘备团伙正在做的事,就是冒险,深究就是造反,败则身死族灭,功成就是周公旦。干的就是火中取栗的事,不怕火大,怕的是手不够快。 手慢,被抓贼的抓住了,窃铢者诛。 手快,把抓贼的镇住了,窃国者侯 为了快,为了让抓贼的反应不过来,“北方联盟”一边对刘虞隔空献殷勤,一边昭告四方,一边敲锣打鼓,拉着成车的布帛糕点,牵着牛羊,为郡内各县乡的名宿乡老,送去礼物。 邀其合兵,劝其开公廪武库,输粮助械,以共保桑梓,联合防御的名义。 此为三个蜜罐。 另一边,凡涿郡不合作的县乡亭,即调周边陆续编组完成的伍、什、里,亭流民,向不顾全大局的豪强地主家进发,吃大户喽。 四方汇聚的流民人海一旁,就是虎视眈眈的“北方联盟”直属兵马,专为吃大户保驾护航。 此为驱虎吞狼 “北方联盟”传檄四方,有言在先,勿要残民,不然就代表月亮惩罚你。 流民不过借你家地盘歇歇,你个土豪就喊打喊杀的,那就看最后谁能杀了谁呗。 这个门前鼓噪,摇旗放炮,诈钱粮的损招,李轩还是跟“恨天高”邓茂学的呢。 只不过李轩可比邓茂有艺术细胞多了,锣鼓队,号手旗手,领唱大合唱,合声背景音,导演,剧务,主演,配角,特技演员,烟火师,群头,群众演员,剧本,一应俱全,歌舞剧一样。 哪个土豪家只要被围上了,从太阳下山到再出来,保证门前一天到晚的“叮叮咣,叮叮咣”,彻夜不带歇的。 “大户蛇蝎心肠,见死不救。” “豪强谷满仓,饥骨露于旁。” “吾等破其家,吃他娘,喝他娘啊。” “打土豪,分田地啦。” “杀啊。” “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阵山呼海啸的鼓噪,红旗漫卷,锣鼓震天,数以万计的流民,声嘶力竭的举矛狂呼,人浪一样由四方朝土豪家猛扑。 上万只大脚丫子踏在大地之上的动静,那种贴地震荡的隆隆闷响,能把隆隆鼓声都压到充耳不闻,能让坞堡上的豪族私兵精神紧张。 只不过“北方联盟”不是黄巾,到了一箭之地就是“咣”的一声锣响。 “北方联盟”练兵呢,土豪不要紧张。 万一紧张的把箭射出来,误伤了人命,一千贯一条命,不讲价的,“北方联盟”抽水九成,余一百贯归伤亡者家属,故流民士气高涨,人人奋勇,找死不落人后。 乱世也好,军队也罢,最大的仁义,就是把一条命值多少,标个数出来。此数越大,越仁义。 嘴上的仁义,顶饱儿顶屁“北方联盟”的仁义,可是用真粮真钱发出来的,甭管图什么,钱粮不假,那就是真仁真义。 恶意行凶,杀我兵卒,又不赔那我就要吊民伐罪,破你的堡,就不是抢劫了,叫除贼。 如今已改称“北方联盟”的刘备团伙,可不是桑结村初创时的小猫三两只了。 近月下来,单是与西校场类似的简易校场,在涿县附近就建成了八个之多。 正在建的大小校场,营房地,更是多达三十余处,仅简氏一族的地盘里,就有七处正在建。 “北方联盟”一边整训四方投奔的乡民,学队列,认金鼓旗号,一边整训在地流民,一边熟悉苏双,张世平麾下的汉胡骑兵,一边整合简氏的奴仆族兵与武装佃户。 随苏双,张世平北上草原收马的汉胡家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六章 狼不扑运气不好的鹿 有了土豪雍打底,加上日益增多的地方助饷,钱粮的燃眉之急已解。 可随着兵卒骤增,军械皮帐被服,强弓硬弩,轻车、戎车、楼车、指南车、投石车,辎车等行军,野战,攻城的重武器缺口,又越来越大了。 于是,一客不烦二主,涿郡内各县乡官库,连带豪族私库在内,都成了“北方联盟”敲诈的对象。 联合护卫桑梓,地方共保家园,大义在手,兵马在后,流民在门口,快快认捐。 豪族一家认怂,认捐,附近豪强就是一片蔫,输款。 可李轩比邓茂黑心的多,认捐不算完,裹挟过来一起拉磨才是目的,家族子弟来“联盟”领个差,哪怕庶子来干个文书呢,人来了就行。 家族私兵必须要来“联盟”入个伙,哪怕就出一个什呢,再出个家族子弟带来就行,顺便把家里私库的军械弓弩箭矢,搬来一半先。 不搬日夜在你家门口军演,万一敲锣的手慢,若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先前谈好的不算。 友好有友好的态度,对峙有对峙的需求,为敌就要有被除恶务尽的觉悟,价码肯定是不一样的。 既是乱世,就别论该不该,可怜不可怜了,先被吃的就是最可怜的。百姓求可怜正常,豪强求可怜就是不知所谓了。你弱我不吃你,别人吃了你,滋养了血肉,壮大后就会来吃我。 哪家豪强被堵门敲诈,与运气好不好也无关,被狼扑倒的不是运气不好的鹿,是最弱的鹿。 既是豪强,乱世弱是什么下场,自该有觉悟。 李轩最大的善,就是尽量用艺术夸张的形式,让被敲诈的豪强,尽快的觉悟。 其中一个艺术表现手法,就是土豪坞堡下,一辆辆手推车会不断增多,那上面全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粗盐。 计毒莫过断粮那为你家地里免费送盐呢 地方大豪强碰上小艺术家,坞堡前一个个行为艺术欣赏下来,脑子就抽象了。 一个豪族受不了刺激认栽,附近就是一群小豪强被裹挟,加上彼此亲家联姻的一堆线头,滚雪球一样的越绑越多。 地方豪族被裹挟,县乡官衙内坐着的官吏,又都是与地方豪族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内应,拿公库里的陈年旧货,支援地方乡里的联防,难道不是应有之意 李轩数学不好,县乡衙门出库支援五张牛皮,他一般都开“正实收十张”的收据回执,盖戳。 自从知道了“北方联盟”接收核点物资的功曹数学都不好,地方县乡的公人就越来越大方起来了。 涿郡各县乡公库里的戈矛弓弩,皮胄盾甲,被服营帐,甚或攻城的楼车,弩车零件,开始源源不断的支援给了护卫本乡本土的子弟武装。 甚或边军甲渠侯官的戍吏,都支援了一批旧绔衣,袭衣,钩镶盾,燕尾盾予“北方联盟”。 衣服不少破片一样,一扯就碎,皮革包木的盾牌不少皮革都没了,不少木楯都开裂了,可“北方联盟”还是欣然笑纳,双倍开收执。按物资核收多少,加奉薄礼若干,不成敬意。 这代表大汉边军,对“北方联盟”不知不觉的认可,隐隐有希翼与“北方联盟”这一地方豪族互保势力,形成依托的潜意识。 这远比物资多少,实用与否,有用的多。 扯虎皮竖大旗的“北方联盟”,就这么一边与官方隔空周旋,对刘虞是三日一信,对州内是檄文满天飞,各郡县到处张榜贴文,偏偏对各方使者避而不见。 一边,则焦点聚焦于涿郡之内,与郡内各县名宿乡老,豪强大户展开密集贴身交流,威逼利诱,裹挟入盟。 一边,拦截南部各州北上流民,加紧编组,齐民编户,就地整训。 时正值黄巾风起,贼势正猖,到处破县捣衙杀官,攻灭富户,开仓济粮,朝廷鼓励豪族起义兵,助剿黄巾的非常时期。 “北方联盟”就在这一非常时期,以非常扯的借口,飞速膨胀了起来。 农历五月初六,右中郎将朱儁被黄巾军波才所败,撤防长社。汝南,广阳两路官军被黄巾击溃,与幽州刺史治所,广阳蓟城被黄巾程远志攻破,幽州刺史郭勋,广阳郡太守刘卫一同被杀的消息,同一时间传至涿县。 李轩终于等到了大萝卜被拔的消息,抢坑就在今时 同日,“北方联盟”发布集结令。 三日之内,北方联盟集涞水以南马步军一万二,于涿县城外誓师北伐黄巾程远志。 之后,绕涿县城不入,也没去东北找程远志,而是径直朝西北的上谷郡开去。 刘备等人要一路汇合漯水两岸,居庸关以南正在集结的外郡盟军,先围下一任幽州刺史,青蝇之骥,刘虞刘伯安 “报” 沮阳城南,戈铤纷立,元戎竟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七章 先舞弊而不后徇私 军中骑兵以探马最为精锐,餐冰卧雪百里前出探营,行走游走遮蔽军阵,登高远望,日上观风夜不收。 非弓马娴熟,野外生存能力,忍耐力惊人的精锐,根本做不了探马。 军中探马是唯一不用使制式军械,制式弓弩,不用穿制式军衣的骑兵,不配骑乘马,双马三马全是战马,个个骁锐异常。 且探哨军纪管的最弛,不查宿不点卯,大罪化小,小罪化了。军饷最厚,战利品分配皆按最高一等。 可探马之间的遭遇战,也最为血腥残酷。 往往两支骑兵的前哨探马一接战,胜败结果,就能看出两支骑兵的战斗力了。 弱的一方,甚至会被打成全瞎,探马一出即被杀。两个相隔十里的队伍,传信都做不到,视界之外,一片迷雾。 可公孙瓒才是全骑兵部队啊,怎么会被一支步骑混编的队伍,一个照面报销俩探马 “对方汉骑,胡骑皆有,有马上了低鞍却无镫,弓马不似战阵,武器五花八门,掷飞石砸马的都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一个弟兄就是被套马索拉下马的。” “金乌也折了一个弟兄。” “火哨大意,全折了,那哨似想惊阵一试,掠阵之时,三兄弟被连珠疾射瞬间放翻,全留在阵前了,对方行军队列都未停一步,边行军边唱着怪异小曲,士气似是颇高。” 公孙瓒越听越懵,越听越是心寒,突然凝眉一声厉喝“再探再报。” “是。” 三个探马拱手一拜,二话不说牵马回转,跳上马就走。 刘虞身旁的清秀少年向前略一倾身,似想对公孙瓒说什么。 只不过探身的时候,看到了眯眼捏须,一脸恬静的刘虞,微愣之下,也是浅浅一笑浮上嘴角,束手原样站好。 “请刘公暂借沮阳歇马。”公孙瓒对刘虞横臂抱拳。 “许。”刘虞拈须颔首,未还礼。 “苦儿。”公孙瓒眉头略皱,侧头轻喝。 “末将在。”一员褐目深鼻,黑髭白肤的豪汉上前一步。 “你领二十义从,予叔纬二百突骑接应。” 公孙瓒按刀指了下正侧立一旁,一身箭衣轻甲的单经,挥臂向南方一指,扬声道,“掠阵邀斗,诱敌散骑追击,抓几个舌头回来。” “得令。”严纲一抱拳,其自幼长于苦寒塞北,苦儿是他的绰号。 一旁单经同样一抱拳,与严纲跨马趋至正在列队的骑兵阵中,点上两队重甲长枪的幽州突骑,二十余全员背弓,胯下一水白马的轻骑,打马南驰。 “潞安,发令,全军南门入城。” 公孙瓒冲身旁的行军司马邹丹吩咐一声,双手一兜白氅,对身侧的关靖等人招呼道,“随本将入城。” “嘟”的一声苍凉牛角号响。 城外空地之上,十人一行,六骑一纵,本是静立的一个个骑兵队列,马侧骑兵纷纷翻上马背。 又是一声短促的三声号响,帅旗云旌上下摇动,行军大旗同时向前伏低,复又左卷扬起。 一个个骑兵队旗纷纷向左摇晃了起来,全军同时向左一调马头,前队将佐先行打旗而行。 一时间,羽旄扫霓,千骑雷起纷纭,一排排的骑兵队列,双骑并行,列队鱼贯向南门沮阳缓步驰去。 先行入城的公孙瓒等人,一入沮阳便与刘虞一干郡县吏佐,直接登上了南城楼,于女墙之后向南方眺望。 沮阳城座丘陵,城前开拓地没有涿县城外大,却照样能看到远方依稀浮起的烟尘。 南方正起的烟尘,如浅贴在地的海潮一样,在地平线上朦朦胧胧的滚动。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远方地平线上方的一层空气,似在不停扭曲变形。 扬尘不大,却如平潮起。 一个白团,与身后灰黑色一条不规则的墨线,就在城上众人的注视下,迎潮水而去。 那就是严纲率领的二十用于诱敌的白马义从,与单经尾坠在后,准备中途截杀的二百突骑。 “子泰,你方言蹊跷为何” 望山跑死马,女墙后的刘虞没有公孙瓒等人脸上的凝重,一派风轻云淡的表情,拈须蔼声问身旁跟着的少年。 少年方十六,姓田名畴,字子泰,汉十五成年,二十及冠,一般表字皆是加冠后才称。 只不过田畴少喜读书,爱击剑。有这个爱好,不免就会四处串门,借阅各家藏书,持剑邀斗各家纨绔,游侠,自不可免。 田畴家在右北平,那里是古山戎部,受周天子封无终子爵国之旧地。 有周始有天子,受天子之封的诸部即为诸夏。 春秋之时,诸夏部与周边北狄南蛮,东夷西戎各部,相互攻伐,兼并,交融,逐渐形成了尊周天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八章 唯独公孙伯珪不行 资历放在这里,被挤掉的“俊杰”,除了闲话有何可说不说还好,一说就是心存怨怼,妒贤嫉能。 换个官来,照样不会征辟这种口出怨言的小人,只会打入另册。 连个履历都刷不了,归根结底,还是才具不足,家世不行。养不教父之过嘛,可不是我徇私。 仕途老手办事,能把事办成一个圆,没有把柄。能把事办进规则,绵里藏针,谁想翻我办的事,就是在翻规则,那就会被站在规则圈里的所有人反噬。 这就是栽培,置于羽翼之下,呵护幼苗,而不是把人放在火上烤。 官宦提携后进是不能自提自家的,是我举你儿子为孝廉,你征辟我儿子为官,咱换着来,别让百姓一眼看穿。 刘虞若不是真惜才,把小田畴视为弟子,是不可能这么栽培一个没根底的小家伙的。 他知道田畴机敏,方才城外突闻居庸被围,上谷太守高翔被困,急切间欲使公孙瓒往救,被田畴从旁打断,倒叫他看到了公孙瓒眼角一闪即逝的轻蔑。 他登时心中就打了个突,不知哪里不妥,可上谷太守高翔,却不能不救。 高氏望出渤海郡,乃齐国高门,与范阳卢氏同祖,皆北方名门望族。 幽州渔阳,辽东皆有高氏分支,高翔就出自渤海高氏,闻他入幽州,是遣世交旧友,门生故吏,从洛阳起迎,一路伴驾而来的。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此次来上谷郡迎公孙瓒,太守高翔就替他去了居庸关,与护乌丸校尉一起,接见乌丸与杂胡诸部酋使,议定军略,分发赏赐。 结果,被黄巾围了 “明公何急” 田畴看到了刘虞脸上的忧急之色,却是眨了眨眼,不紧不慢的轻松一笑,“明公又何必急”, “我怎能不急” 刘虞没好气的瞪了田畴一眼,知少年天性淡泊,宅心仁厚,对仕途封侯皆无兴趣,无所求自然没什么顾忌,在他面前不拘俗矩惯了,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庸城关之内,非但高太守,乌丸东胡诸部之使,与幽州突骑将佐同在,万一城关被蛾贼所破,如何得了” “破不了。” 田畴语气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居庸乃天下九塞,太行八陉之一,西山夹峙,下有巨涧,悬隘壁崖,如何可被蛾贼轻陷” “堵口堆柴烧城也不行。” 刘虞未到过居庸城关,却对此天下形胜之地多有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才发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少州城郡治,都被蛾贼一鼓而下,天下险关多有,就是没有不落的险关。” 他能不急么,居庸只有一个西出口,此口一被堵,非但上谷太守高翔被闷里面了,一众乌丸与杂胡酋使,突骑胡将,也被堵在关城内了。 那可是山地,唯一的关口被堵,骑马可突不出来。 再一堆柴放火,万一关破,诸胡部酋使,突骑将佐被一锅端,幽州非出大乱子不可。 幽州突骑,起于西汉,突就是冲突军阵之意。 李广任上谷,右北平太守时,麾下就是幽州突骑。 武帝时屯兵渔阳的韩安国,随霍去病出塞,远击匈奴的右北平太守路博德,率领的都是幽州突骑。 可幽州突骑开始马上甲,骑具装,变更为天下闻名的重骑兵,起于刘秀落魄之时入河北募兵,得上谷,渔阳两郡豪族投效,获六千突骑之助。 刘秀便是以幽州突骑为核心,开始横扫天下,云台二十八将,仅幽州突骑一支部队,就出了六将。 由于光武爱煞了这支部队,自然想让这支部队的武备越精良越好,骑兵盔甲完了,马呢也裹上 于是,汉地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支甲骑具装部队,重骑兵 这支幽州突骑部队,从西汉之时,就是汉胡混杂,刘秀起家的六千突骑,三千多就是乌桓突骑。 光武建元后,这支幽州突骑就成了种子,其后北军五校中的长水两校禁军突骑,黎阳营的营兵突骑,幽州边郡突骑,各属国突骑,皆是从这支幽州突骑衍生而出。 胡骑与胡将不单边郡,大汉禁军北军五营校尉中的胡骑校尉,长水校尉,统帅的都是匈奴,乌丸,杂胡各部胡骑。 只不过在汉朝,这叫大汉胡骑,效忠的是大汉天子。 而在边地,就更是如此了,边郡突骑的核心就是大汉胡骑,归护匈奴,护乌丸校尉统帅。 匈奴,鲜卑,乌丸,东胡等,是一个名字,名字里面却是春秋战国,各有一堆相互攻伐的部盟。 汉军伐匈奴,乌丸,东胡,南边西南一堆蛮,不耽误汉军中有效忠大汉的匈奴,乌丸,杂胡部盟,胡将胡骑,越将越骑,蛮将蛮兵,皆同为汉军。 卫青,霍去病远击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九章 公孙瓒的孩子气 可一来不知为何,使者老寻不着刘备。 “北方联盟”临时编伍的流民点太多,全州星罗棋布。 刘备本布衣躬耕,织席贩履出身,亲身四处安抚流民,倒也难得。 就是苦煞了信使,东颠西簸,北往南寻,就是遇不到正主,只能留书。 刘备的信倒是最多日,准能找到他,言辞切切,非打他的旗不可,理由多多。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怎能阻止我爱你呢 面对情深义重的穷挫仰慕者,刘虞多情似苦。 二来,随着“北方联盟”势力的飞速膨胀,涿郡内豪族几有被一网打尽之势,参与联盟互保的地方豪强越来越多,似正向全幽州蔓延。 发现穷挫实为嫁妆丰厚的贵妇,嗯 于是,他也就慢慢不太介意,“北方联盟”打他的旗了。 非但如此,他还很贴心的让涿郡各县乡,酌情支援了“北方联盟”一些压库衣被,楯械。 可刘虞还是很谦虚的,又是重礼的温润士大夫,婚事未定,怎能把外人当内室介绍给公孙瓒,只是矜持的捋须一笑“伯珪怕是听差了,你所言的赤旗军,实为幽涿之地,乡间豪强自起的义军会盟。 据闻你曾就学于卢中郎那义军盟主总角之时,也曾求学于卢公,其宗出前汉中山王一脉,倒是与我同为宗亲,姓刘名备,字玄德。汉室宗亲刘,正是刘玄德之旗号,乡民无知,将其名归于吾身,不过牵强附会罢了。” 谎言说不用一千遍,信收多了,刘虞都对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习以为常了,顺嘴就背了书了。 “谁刘备刘玄德” 公孙瓒闻声却是一愣,迷茫道,“瓒却记不得,有此一宗亲同窗。” 说着,侧头问身旁,负责文书资要的关靖,“士起,可识玄德公” 卢植是佩剑的昂藏大儒,籍出涿郡,家乡开坛公开讲学,再也平常不过。虽乡间闲汉,只要有心,皆可来听。 可这叫公开课。 除此之外,卢植尚有内室弟子,入室弟子,外室弟子,讲学的学生,远近各不相同。 公孙瓒当初是完婚之后,奉岳父之命,随卢植学五经。学什么是次要的,主要是随侍卢植,实弟子之名。 以他想来,皇族宗亲若入学卢植,怎么也该是内室弟子,他不可能不认识啊 可怎么听都未听过 “职籍太原,对幽燕之贤良,失察实僻也。” 关靖惭愧的一低头,拱手道,“有负将军所托,竟不知宗亲邑邸于幽邻,万罪。” “何罪之有” 公孙瓒不在乎的一摆手,摩挲着下巴,眉头紧皱,“我也不知有此宗亲,还是同窗奇哉” 说着,好奇的问刘虞,“刘公累世台辅,不知贵亲原履” “原是织席贩履。” 刘虞呵呵一笑,捋须轻叹,“昔高祖躬耕于沛,起于青萍之末,乘凌高飞,会极于鸿台。四百年弹指一挥间,高祖龙蟠树茂枝繁,帝宗之苗裔开支南北,散叶于田亩之间。” 说着,又是赞叹道,“盛治之明珠自甘黯,国有难宝剑自出匣。玄德躬耕自食于涿县,贩履侍母养家,平日不以宗亲显贵于前,终日布衣草履,与黔首无异。见蛾贼烽起,闻老夫贴榜招贤,方才拔剑,自效军前。不愧高祖子孙,大风一起,玉便淆了砂砾,其辉自熠。” 公孙瓒看着面有矜色的刘虞,心里那个腻歪啊。 这不是明褒刘备,实表己汉室宗亲的高贵出身么 刘虞便是凭此宗亲之身,一入幽州便得士族豪强纷纷投效,几与昔光武入河北募兵相仿。 而他公孙瓒呢庶出贱种,自幼在家中受人冷眼,连个受宠的奴仆都不如。 由于幼时太过晦暗,公孙瓒即便功成名就,也向不与士族交。结拜的三个弟兄,二弟刘纬台算命卜数出身,三弟李移子贩缯卖衣为业,四弟乐何当不过一介贾人。 可那又有什么呢昔灌婴不是贩缯出身樊哙不是屠狗之辈萧何不过一介狱吏,韩信还要过饭呢。 大丈夫功名自取,与种何系 公孙瓒向来以毫末自居,无论私交友朋,身旁文佐,麾下将领,尽皆一文不名的庶人出身,便是白马亲卫,俱以“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他就是个义气之人,微末之时,郡太守刘其不过给了他一碗饭,任其御车。刘其犯监被押解洛阳时,他就甘充仆卒,褠衣平帻,一路护送恩主槛车至洛。 结果,一到洛阳,判决下来了,刘其被判流徙交州日南,彻底玩完,莫说仕途转机,尸骨都得烂在南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章 威武啊,北方军 “可有弟兄被凿子箭所伤” 城楼上的公孙瓒闻声一哆嗦,被扁凿箭镞,形如小飞矛的弩箭挂一下,命当场就要去半条。 这是地方义军么怎么有床弩骡车拖载的行军弩,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倒没有,挂彩的弟兄,皆是被步骑软弓漫射所伤。” 立马吊桥外的单经大声答话,“贼骡车弩移位装发矢皆慢,先识其箭指所向,避开不难,只是那弩矢一发,动静太过骇人,若长矛破空错身,啸叫如雷,音如撕布,一弩中马,破腹再伤其后,两匹健马一矢皆碎” “吾等兵寡,冲大阵力乏,贼有行军弩,不得近前,敌又不战。” 与单经并骑的严纲,一脸愤郁的朝城上大喊,“那打赤帜的无胆匪类,只知盲射,旦不接战。近则行军中步骑集弓漫射,远则骡车出阵发弩,吾等除阵前闷头挨射,别无他法,委实只有先退。” “唔” 公孙瓒闻声气的一拍城墙,朝城下吊桥外的二人大骂,“出阵不胜,坠我士气,回营再治你二人殆军之罪,桥升不为败军落,滚去东面,从东城门入城。” “末将遵令。” 严纲与单经同时马上抱拳行礼,低头带马侧转,一脸晦气的领着二百余骑朝城东驰去。 “城外南来之赤旗众,皆地方义军。” 刘虞听到公孙瓒不落吊桥之言,诧异了一下,出声道,“不若落桥开城,召玄德入城一见。” 不知赤帜何军,不明刘玄德何人,笼城闭门情有可原,可如今城外旗号已明,怎还不放吊桥 “敌我未明,开城不益,蛾贼最善内应。” 公孙瓒冷峻的看着城外,头也不回道,“凉州边章,韩遂初皆为义军,势大即反。乱汉者,实为义军也。” 他本不是要笼城,不过敌未明之时,先歇马以观,后图之。 严纲与单经就是为图而去。 他本想在刘虞面前耀武扬威,让部将阵前擒几个地方乡兵回来,再图后话。 这就是为何他从关靖口中,已知来人为幽涿地方义军,仍然没有叫回严纲与单经的原因。 因为地方义军在他看来,与黄巾蛾贼无异,皆土鸡瓦狗。 与大汉官军相比,幽州十五万作乱的黄巾,一万官军足以破之。 更别说如今他的麾下,可是三千幽州突骑。 一骑顶五步卒是起码的,三千幽州突骑,可轻松大破一万官军步卒,更别说十五万黄巾乌合了。 那就是一群头上戴个破布的农民,一股股互不统属,老弱妇孺混杂。 这种所谓的造反军,坚城山地拒守还罢,平原地形,面对高速运动,高速冲击的骑兵,挡又挡不住,追又追不着,手都还不了,不过一群羊罢了。 莫说幽州十五万作乱黄巾,便是三十万蛾贼,公孙瓒自信就凭三千幽州突骑,照样能杀个一干二净。 在他看来,赤帜军不过就是地方土豪的奴仆私兵合股,豪族兵自然比黄巾老农强些,但料也强的有限。 不是为了压服地方豪族,他又何必阵前耀武 可事情的发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先是彼此探哨的碰撞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遣严纲与单经出阵,便有挽回颜面与士气的目的。 刘虞等文官,不知探哨碰撞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可军中特别是骑兵军,一旦知道己方探哨接战遇挫,将校士伍本能就会知道,遇上硬茬了。 骑兵最重离合,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且驰且射,时聚时散,机动与突然性是第一位的,冲阵则首重一往无前。 一旦犹豫了,机动就会被滑落的士气迟滞,自陷泥泞。冲阵就会因动摇的军心,而不够坚决,自陷阵前。 骑兵只有攻与对攻,是以攻为守的极端兵种,生死全在野外,尤重士气。带步兵的文官多了,没有带骑兵的文官。 因为步兵没士气还能据城死守,可骑兵一旦士气没了,一出城就土崩瓦解在野外了。 探马前哨碰撞的结果,让公孙瓒已经不敢对这股土豪武装,掉以轻心。 遣前锋部将严纲带二十白马亲卫趋前,心磬稳毅的单经率二百突骑押后,却只为扰阵抓俩俘虏。 牛刀杀鸡,他自认为已经够重视这群打着赤旗的土豪了。毕竟幽州乃边地,戍卒胡骑多有,民风彪悍,拿豪族武装当大汉官军对待,也就是了。 谁知道,居然又折了一阵。 这让公孙瓒大为恼怒,他自恃的就是兵精骑骁,三千马甲具足突骑,可大破十五万黄巾。 若是三千幽州突骑,连折在幽州地方豪族手里,那这城外开来的豪强兵马,怕是三万不止,那岂不是一帮地方豪强一抱团,就能顶他十个公孙瓒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一章 李广射虎,中石没镞? 旗号统一,皆打大汉赤旌,一团团红旗招展,一猎猎赤帜飘飘。 偏偏衣甲如乌合,兵器似奇缺,举着锄头木棍的步卒,使长杆石锤,箭囊里露着一簇簇骨箭的骑兵,皆有。 可一群穿的像流民蛾贼的马步军,却又队列划一,齐整,肃杀。军阵森严,煞映戈矛,军容昂扬,貔虎英豪。 万卒俱默骑骁啸啸,千旌共猎戎幕飘飘。 军威浩荡,杀气盈天。 城墙上站着的幽州文武,都莫名生出了城外列阵的赤帜军,比公孙瓒的三千乱哄哄的幽州突骑,更像强军的怪异感觉,居然是一路唱着歌过来的。 至于幽州屯边之卒与郡国兵,便是谁都无异议,与城外诡异的赤帜军相比,旗号衣甲一致的郡国兵,反成了乌合。 旗号一竖就行,衣甲一穿就行,如此森严齐整的军阵,踏歌而行的骁骑精卒,可不是一竖一穿就行的。 这真是幽州豪强家的奴兵 女墙后的公孙瓒,同样脸色煞白,心里打突“这是哪冒出来的强军” “这就是玄德所言的北方联盟” 刘虞望着城下一片赤旗的海洋,同样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只是在信上见过北方联盟,真正亲眼目睹,一见就懵了,不停的喃喃自语,“幽州地方豪强,竟狼戾虎行至这般地步豪族奴兵且如此,那能驭之的玄德众兄弟,又是何等枭霸之器” “嘿诶诶。” 城外军阵止步方一静,又突然平地炸起了个旱雷,遽尔一腔怪异的歌声响了起来,“铜锣无嘴闹喳喳嘿,呀咦咯呦。地主老财会上墙嘿,呀咦咯呦” 就在沮阳城上众人闻山歌正懵的时候,就见一个扛着杆丈长蛇形头大枪的小黑熊,骑着一头小毛驴,单骑出列,咯噔咯噔的直向南门护河而来。 城外赤帜军全阵俱默,沮阳城上众文武鸦雀无声,唯动人的山歌,越发嘹亮。 城墙上的目光,全被单骑出阵的小毛驴战将吸引,耳朵里听着山歌,眼光一路跟随骑驴将至护城河边。 “唉呦俺滴个小毛驴啊,这河比俺娘下的面条都长,俺骑得又不是飞驴,咋过去嘛。” 张飞一路唱着山歌,单人独骑行至护城河前,低头看了看护河,挠了挠脑门,昂起头就冲城上一众正瞪大眼,盯着他猛瞅的幽州将吏嚷嚷,“看个锤子,跟俺比大眼睛快把吊桥放下来啊,俺要进城见刘使州。” “你是何人” “城下何人” “来将通名” “” 一等张飞开口,本是雅雀无声的城楼之上,突然活了过来,纷纷朝城下喝问。 “燕歌啖朱亥,人头做酒杯,张弓射胡月,飞马将不回。” 张飞单手一拍丈八蛇矛,晃动间虚扎了个枪花,之后斜矛向下一甩,昂头冲城上大喝一声,“燕人张飞,张翼德在此。” 报过号,又举矛对城头大声嚷嚷,“俺是北盟西乡长,俺大哥让俺进城见刘使州,你们他娘的快给你家黑三爷放桥,俺又不是老雕。” “刘使州是哪个” 女墙后的公孙瓒,对左右压了压手,倾身出墙垛喝问,神色疑惑。 “还能是哪个” 张飞装傻充愣是一绝,昂头就来了句,“伯安公啊,俺们弟兄就是跟刘公开饭的,你谁啊” “啊哼。” 公孙瓒闻声先是惊讶的啊了一声,接着便是一声冷哼,眉头大皱,使州的刺史官讳,哪是如今的刘虞可妄称的 一气之下,也不对城下来人通名,只是冷哼出声。 “吾便是刘虞。” 刘虞闻声紧步趋前,倚立墙后微倾身朝张飞扬声,“虞乃假节郎官,奉天子命赴幽戡乱平叛,不可逾称使州。” 扬毕,才又大声问,“你就是玄德三弟翼德,何事寻见” “刘公,你现下可方便出城”张飞昂头大喊。 “嗯” 刘虞被奇怪的问话问的愣了愣,一旁的公孙瓒立即接声道,“赤帜军来意未明,刘公万万不可轻出。” “唔” 刘虞闻声又是一愣,侧脸看了眼身旁冷着脸的公孙瓒,不愿再纠结是否降吊桥的问题,只是回头不在意的冲护城河外的张飞,喊道“本官暂不方便出城嗯,你且与玄德往去东门入城,我在城内为尔等洗尘。” 张飞没理会绕东城的茬儿,而是又扬声问了句“刘公,你现下可方便单独接信,回书” “嗯” 刘虞彻底被问迷糊了,没多想,只是点头扬声,“可” “好。” 张飞闻声同样大脑袋一点,翻身跳下毛驴,拎着丈八蛇矛走开了几步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二章 这人也太毒了 见城上刘虞果然对起了暗号,当着数万人的面,认下了刘备这个亲戚。 李轩心内脸上皆是一松,冲城上拱手而拜“玄德公亦不信忠义如公孙伯珪,会做出移天易日之兽举。吾等哨马新操,皆是拙于闻风探报的生手,探来的信报多有荒谬之处,惊扰了刘公,亦望公孙将军海涵。” “哼。” 城上的公孙瓒闻声更是愤怒,方才刘虞大庭广众之下的一个“凯旋回军”,就把他憋的郁结于胸,现下连城外的竖子,都敢当面辱他了 “你是何人” 公孙瓒恶狠狠的盯着城下护城河边,一脸风轻云淡的布衣之士,心中杀意腾腾。 “贱名何足挂齿,没得扰了将军虎威。” 李轩感觉昂头喊着太累,伸手把胳肢窝里夹着的铁皮大喇叭,摘了下来,喇叭小口嘴上一捂,举起大喇叭,冲城上怒瞪他的公孙瓒扩音,“将军只要记得我身旁之人,乃渔阳田豫即可。” 说着,伸手一指身边一脸崩溃的田豫,向城上欲噬人而食的公孙瓒大喊,“此子有布汉威于黄沙万里之抱负,却连个探马的信报都搞错,真是彼其娘之。将军要怪,就怪他吧。我可是投了将军忠义一票呦,不客气,将军虎威,幽州咸闻,草民只求公孙将军,莫要迁怒于我一个小可怜,就铭感大恩了。” 大喇叭扩音之下,城上众人皆听个分明。 城下喊话之人,虽俚语示人,却暗藏机锋,怕为的就是让小吏兵卒,都能听个清楚分明。 这人虽布衣草履,腰无绶玉,可气质太过迥异常人,简简单单的朝那里一站,与士卒甚或一般州郡文吏的不同,就能轻易分辨出来。 一般人当着几十人说话且手心出汗,身子发僵,口沫发干。这人当着数万人军前,却拿着个大喇叭,一脸轻松惬意的嘲讽白马公孙,这是谁想做就能做到的 这哪是什么草民 至于人家为何不敢捋公孙之虎威,城上的州郡文武,皆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甚至连公孙瓒的麾下将校,也都了然于胸,人家都说了嘛,公孙之脾性,幽州咸闻,说的没错嘛。 众人都知道公孙伯珪对州内有名声的士人,是什么态度,流放苦寒之地,贬谪褫职下野,杀之 那人家当然深惧在公孙瓒身前显名。 城下一席看似求饶的话,让城上刘虞眉头轻皱,陷入了思索,看向公孙的眼神越发莫名。旁边的田畴却是心神俱震,忙不迭的紧步走到一段女墙之后,瞪大眼朝城下猛瞅。 此人之毒,让田畴深惧之。 先飞矛传书,挑明了公孙枭獍之心,后寥寥数语,又把公孙瓒虐士的名声,当着数万人的面钉死了。 这是要对上生造猜忌,使其无上官敢用,断其上升之路。对下阻其纳士之门,使其无士敢效,还生生为公孙的势力画了个圈儿,一把推到士族的对立面。 这是要亡其于无形之中啊。 这是幽州士人原本只能敲边鼓的事,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欲亡伯珪 他要仔细看清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是谁,如无必要,今后万不可轻易得罪。 这人也太毒了。 “竖子” 公孙瓒同样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表露的是倾向,没有压迫哪来的反抗,没有反抗哪来的斗争,没有斗争领袖如何产生 没有争斗,没有威胁,没有敌人,又要他这个领袖何用 没有高门士族这个敌人,寒门庶人凭什么聚拢在他的身边 他是贱出庶子,家且不容,亲父且不顾,他是靠予郡守御车,在不幸中碰上了大幸,才出头的。 亲父自家且贱他如仆,他又拿什么出身与衣冠之士称兄道弟,凭什么去笼络高门望族 有得必有失,他既选了结义于平庶,斗衣冠士族,若再去讨好士族,义从之“义”,还在么那只会让穷兄弟离心,军心涣散。 可他敌士族归敌,斗名士归斗,但那是姿态,是刻意显露的倾向,是故意塑造的平庶之主的名声。 实际上,他虐的名士,没一个有名儿的,不过是些只会读书的乡下穷酸,小有名气罢了。 那些受害的名士,真正扬名,还要靠他流放,贬谪,褫职,打了板子之后,才打出来的名声,是蹭的他白马公孙,才起来的名声。 真正出身士族门阀,有硬靠的士人,有真才实学的名士,他虐过谁啊 他当初去卢植处学五经,便是岳父指派的,他若真与士人不共戴天,又何必俯首听训 他本性是不屑士族高门,可还没蠢到要杀士灭门的程度。有真才实学之士投效于他,他欢喜且来不及,又怎会轻易害之 他摆的是姿态,要的是虚行实名。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三章 一刀 “此是豪杰。” 李轩看到了严纲拦人之举,不由赞叹出声,“英雄虎胆,明知不敌三哥,亦勇往直前,北地血勇之豪杰,何其多也。” “匹夫而已,将怒而兴兵,安能不为人算” 身旁的关羽单手背持大刀,倚立马旁,听到李轩的话,轻瞥了驰来的严纲一眼,淡然问了句,“小弟惜才,改主意了” “我是替公孙惜才。” 李轩摇头一叹,“将为兵之胆,上好的一员先锋虎将,竟用于阵前私斗。” 说罢,对身旁关羽一笑,“请二姐折其羽翼,裂其军胆。” 关羽闻声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之后起步而行,单手倒提青龙刀,迎驰马而来的严纲对进。 十五丈,马上的严纲手中缰略提,似想要阵前通名。 谁知,就在他提缰的几乎同一时间,对面提刀信步而行的关羽,脚下步频,突然一变。 受到气机感应,马上的严纲立马双腿一夹,复又催马。 马速方起,对面拖刀而行的红衣胖妞,步频又变,行进中步伐又是骤然一缓,似快实慢的拉近。 “嗯” 行进间两次微不可查的步频转换,城上城外的观战者不觉得有什么,可身在场中的严纲,却被憋的胸口发堵。 “唏灰灰”一声马嘶。 “驾” 似受不了胸中憋闷,马上的严纲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卜字戟一竖,催马直冲对面一团火红而去。 严纲肩一动,尚未等手中缰舞起,对面关羽步频就已然骤提,单手提刀于后,身略前倾,小步贴地疾行。 人马对冲,四丈眨眼即过。 “哈。” 三丈外,严纲左手松缰,摸上右手横带而过的卜字戟,上身微蜷,手中长戟在马头前,蚊香一样一圈圈抖成虚圆,扰敌判断。 关羽却看也不看,一直眯着的眼都未睁开,始终倾身略低头,只顾拖刀疾行。 “驾” 一步一骑对冲至丈许,严纲暴喝开声,双膝一夹马腹,端戟急冲。 小碎步拖刀疾走的关羽,行进中陡然立住,头一抬,淡淡瞥了马上的严纲一眼。 严纲又被疾停的关羽,逼的气势一泄,恼怒间双手握戟,倾身带马,突刺而出“杀。” 在严纲双手握上长戟的瞬间,关羽上身似朝左微倾,复待戟尖随之朝左微横,起步晃身右走。 一步一骑,对错而过。 就在严纲马速提至极尽,手中长戟直刺左前之时,拖刀而行的关羽,在马头前再一次横移换位,继而手中刀一撩,一抹青芒暴起。 马上严纲大惊失色,手中长戟左刺至半道来不及收,只能顺势右扫,气势一泄的当口,十成力又去了七成,哪里挡的住斜撩而至的青龙刀 “噗”的一声撕布闷响,一篷血雨纷溅。 少了半个马头的紫骝,与少了半个身子的严纲,破麻袋一样前栽摔了出去,荡起一片土尘。 一人一马,死时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关羽一收刀,复又单手倒提青龙刀于身后,眯着眼,不紧不慢的朝回走。 非但未看倒毙的一人一马,从始至终,关羽眯着的一双眼,就没睁开过。 场上极静,几近落针可闻的静。 直至关羽一步步的走回李轩,张飞,田豫身前,无论是城外列阵的北盟之卒,城墙上的幽州将官,皆鸦雀无声。 只一刀,公孙瓒麾下头号猛将,幽州突骑以勇名著称的严纲,就被斩了 只一刀,所有看到方才一幕的人,呼吸骤停。 只一刀,场上所有人,就被冻住了。 少时,才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嚎“放箭,射死这班贼子。” 城上的公孙瓒,此时刚摘下肩上系着的大氅,方抢过一对鼓槌,要予严纲擂鼓助威,就感觉身旁突然一静。 再回头,只见城下一团刺眼的火红,云团一样缓缓浮动。 火云身后,就是少了一截的严纲与无头马尸,一把断戟斜插于地。 直至眼神呆滞的跟随红云飘了几步,公孙瓒才捶胸痛嚎出声“苦儿,痛煞我也。” “放箭。” 公孙瓒捶胸顿足的一声惨嚎,惊醒了城头众将,皆是狂呼放箭。 刘虞看着眼睛发红,脸色发狂的一众突骑将佐,欲阻已是不知如何开口。 “嘣嘣,嗡。” “咻咻咻。” 城上手快的义从亲兵,已经摘弓朝吊桥外放箭。 “轰隆隆”突然一阵马蹄声,疾速掠近。 “呦呼呼。” “嗬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四章 草原虽大,却容不下两个英雄 这种密集小坑,专一坑骑兵的陷阱区布设,没有先例。 实战中行不行,李轩一个军事外行也没底。 倒是刘备等人基于对李轩的信任,加上包括苏双,张世平两员骑兵将领在内,皆是外行出身。 大伙连他板凳练兵都没觉得有什么,对这种让士卒简简单单随便挖几铲子,就能坑精贵骑兵的廉价陷阱布置,更是兴趣远高于异议了。 时下营地内的力役士卒,皆在丘陵下的软土区,按作业图的规定,挖自队负责的陷阱区域。 而梅花陷马坑涵盖的营内外陷阱区,与安全通道全图,则是高度机密,除刘关张与李轩三兄一小外,仅苏双,张世平与负责营建作业的田豫知晓。 由于田豫知道的事,越来越涉及核心了,所以,李轩才要义务的帮其扬名。 田豫是孝子,不想被外部的敌人报复,那就最好把渔阳的家眷,接到众人可以控制的地盘来。 李轩裹挟土豪,是门前表演行为艺术,善待自家兄弟,则是城前为其扬名。 这都是一种爱护,只是他的善,很少人可以读懂。 起码田豫就很郁闷,一回营就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轩没搭理田三冠,只顾与刘关张,苏张简六人,围着帐内一张矮桌上的简易沙盘,互相推敲,争论,修正后续的计划,预设行止。 “小仙。” 矮桌旁的刘备似有难言之隐,大眼睛无辜的看了会儿拿个教鞭当痒痒挠的李轩,才温声开口问,“公孙伯珪与我同朋卢师,伯珪之义,之勇,与其恶士一样,同样幽州咸闻,何况其又有封侯传闻。” 说着,担心道,“吾等兄弟今日如此辱他,又斩其大将严纲,你说要损其颜,落其威,未成想你竟让二妹断其一臂,这仇可怎么了今共处幽州,不知明日报复何来呀。” “大哥。” 李轩边用软篾条挠痒痒,边笑眯眯的问,“大哥也知严纲之名” 刘备被问的愣了下,诧异道“公孙座下先锋大将,大哥如何不知” “那大哥知不知道。” 李轩笑嘻嘻的又问,“今岁自黄巾起事至如今,蛾贼被杀多少汉军士卒又战死几何被战祸波及的百姓,又亡了多少这些人的名字,大哥也知么哪怕一个” “这”刘备大眼睛一懵,眼神更无辜了。 “严纲是豪杰,公孙瓒是英雄。” 李轩看着刘备,轻声道,“可草原虽大,却容不下两个英雄。” 刘备闻声一愣。 “大哥,为己计,为吾等兄弟计,为荣华富贵计,为身前身后名计,为幽州百姓,为天下黎庶计。” 李轩认真的看着刘备,唇角掀起了一抹浅笑,“大哥难道愿意让公孙伯珪来计么” “小仙似颇为看重公孙伯珪”一旁的简雍神情中略显诧异,他是很少见到一向玩世不恭的李轩,认真对待什么人的。 “公孙伯珪是英雄嘛,嗜杀与功败无关。战国之时,二百万各国战死士卒,一百六十余万为白起一人所屠。霍骠姚虐卒之名史有明载,不耽误冠军侯彪炳千古。北地之主,向无仁主一席之地,非狼枭虎豹之主,不可主北国。” 李轩笑眯眯的冲简雍一点头,承认其所言,又道,“我等今与公孙为敌,恰如公孙恶士一样,因为我等及北盟,也需要一个敌人,一个可以让塞内外诸胡,靠过来的理由。” “诸胡”这下不单简雍,苏双与张世平都是一愣。 “今既天下大乱,匈奴,鲜卑,乌丸,羌部,诸胡何能独善” 李轩唇角一掀,露出了一抹浅笑,“轩赞同伯安公的怀柔之举,只是对诸胡的财货赏赐与名爵官禄之诱惑,不够。不够让诸胡部,把部盟中最优秀的勇士,最精壮的男丁,送入汉地建功立业,获取武勋,赢得荣华富贵,豪宅美娘。” 身旁人皆疑惑的时候,反是刘备最先反应过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李轩,轻声道“减丁” “嗯。” 李轩嗯了一声,看了眼半遮的帐篷口,打眼色示意门前侍立的李安外面盯着。 待李安领命出篷,立于帐外,他才环顾了一下左右,沉声道“黄巾骤起,天子急病乱投医,许励天下士族门阀,地方豪族大办义军。此为太阿倒悬,一旦尾大不掉,朝廷将令不出洛阳,久必生变。 黄巾易灭,可谁来灭门阀之义,豪族之军汉地大乱的序幕,已然拉开,千万百姓终会在这场群雄争霸的饕餮盛宴中,化为血肉,飞灰飘零。” 说着,又是一笑,“汉地的火一起,只有群雄逐鹿出来的那个霸,才有资格灭。其间,汉地减丁的趋势,绝不可逆。 既然我大汉减丁难免,那诸胡部的人口,也没必要太多。更不能予其十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五章 三权合一,方为人主 “只是不知伯安公对吾等观感如何。” 刘备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忧虑,“毕竟世平掠城奔射了城上一阵,莫说误伤了刘公,单吾等此举,便行同造反啊。” “伤了就伤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随着北方联盟的日益壮大,少了刘虞这棵大树,李轩自认不缺吊死的地方,毫不介意道,“今我弱,才要示之以强,施之以威,才求能唬住刘公与公孙。否则,此二人之强威,就会施加于吾等头上。 时下北盟过于松散,兵卒新操,大半皆流民充数,遇强就易折。不把幽州各方唬住一段时间,边军,刘虞,公孙,士族,乌丸,诸胡,任何一头老虎扑过来,我们这群披着狼皮的羊,覆灭就只在旦夕之间。” 说着,提手拿起矮桌沙盘上的一枚泥陶兵俑,一个人字帐篷形的兵棋,朝桌上山川沙盘的中央平原区一摆,“刘虞大概率就是下任幽州之主了,此为帅。” “白马公孙,英雄了得,又有即将封侯的风闻,这也是帅。” 李轩说着,又拎起矮桌旁凹槽中的一匹陶马俑,放在了陶帐军棋斜下方,“刘虞之帅,竖的是天子旌节,麾下是人事,官吏,钱粮,此为财,人之帅。公孙之帅,竖的是军阀之帜,凭的是朝廷之封,靠的是自家名声。麾下掩有兵权,此为军帅。” “财权,兵权,人事权,三权合一,方为人主。” 李轩环顾左右,嘻嘻一笑,“可刘虞独缺兵权,公孙偏无财权与人事官吏任命之权。公孙麾下兵马若超编,军饷就只能靠抢,靠自封的地方官吏征缴税赋。 这就是在抢刘虞的财,人之权了,这是乱世军阀的本能,这一趋势不可逆。 本能趋势,恰如行贾就是要挣钱一样,再崇高正义的理由,都无法让行贾朝赔钱的趋势走。 公孙本能会演进出来的趋势,只可阻断,绝不可逆。一定会不断蚕食,践踏,剥夺刘虞财,人之权。 以刘公之仁义,爱民如子,为免生灵涂炭,或许不会介意若真是那样,公孙之军饷就不会不够。 表面的相得都是虚的,我等只看公孙何时军饷见肘,就可知刘虞何时开始蚕食,践踏,剥夺公孙之军权了。 三权合一,只有老刺史郭勋具备。郭大萝卜一没,留下的坑挤进来俩萝卜,那这坑是谁的谁的也不是,时下的刘虞与公孙,皆做不到三权归一。 故而,幽州看似有主,实为无主之地。” 顿了顿,又道,“若无我等兄弟横插一脚,刘公与公孙,治世则刘虞必赢。可如今乱世揭幕,只会兵权日重,我不看好刘虞一介仁义君子,可掌幽州。 刘虞会任由幽州兵权不为己所控么公孙会甘心乖乖上缴兵权么刘虞若想染指兵权,公孙难道就不想染指财权,封官任命之权么 只要有一方忍不住,争执一起,是仁义,钱粮说话还是兵马说了算呢刀斧一旦临头,仁德,民心,满仓钱粮,天子旌节,又有何用” “幸好,鼎之立,在于三足为稳,多了我们这个插足者,幽州之势就又不同。” 李轩说着,又捏起一个打着赤旗的无甲步卒兵俑,轻轻朝一帐一马的中心外一放,局中帐马兵三俑,势成三角,“我等北盟看似最弱,最松散,钱粮却在地,来自地方豪族输捐。兵则多出乡亭里,来自编组的北上流民,同在幽州地方,而不在朝廷。 实际上,我等北盟才是财权,人事权,兵权,三权皆俱的人主之势。我等现下唯一的缺陷,便是松散,就是没有牢固的自家地盘,缺乏长期的赋税与兵源来源地。 我等北盟钱粮多敲诈而来,兵卒皆暂编,被裹挟入盟的豪强,又多蛇鼠两端。此为流云,非长久之势,风大则散。 而幽州人才征辟,建制封将之权,郡县以下官吏的任命权,皆在刘虞手里。 刘虞幽州履新,财权,人事权皆天赐,可兵权却不是轻易可得的。 若刘虞一时半刻降服不了公孙等幽州将佐,就只能再扶植一股能与其对抗的军力,用以制衡。 即便没有我等裹挟地方,刘虞也会扶植拉拢幽州地方。即便我等不笼络乌丸,杂胡诸部,刘虞也会拉拢内附的塞内外诸胡。 除了地方豪族与乌丸,胡骑,刘虞又从哪去找,能制衡幽州军将的军力我等不过是为大人考虑,先行为大人分忧,代大人掌握地方与诸胡罢了。 有了北方联盟这个更好的选择,刘虞若不想再多一个敌人,把幽州地方豪强推到对立面,就只能选我等扶植,他身不由己。 有了幽州之主的财力,人事相帮,我等就可顺势吃掉乌丸,杂胡诸部,拿下诸胡之心,行护乌丸校尉之实权。 毕竟,我等北盟与乌丸,诸胡部盟,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白马公孙嘛。乌丸,杂胡诸部与我等抱团,同样要身不由己。 塞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六章 弯弓射日 “伯安公之仁德,做个边地刺史,怀柔化胡不挺好的” 李轩环顾左右,轻笑出声,“此等出身皇族宗亲之才,上好的一杆正朔宗亲大旗,寻且难寻,又何必把人拉下来 我们要做的是从青蝇变骥,不是不许变成青蝇的刘虞,附我等骥尾。” 众人看向李轩的眼神,皆是不可置信,刘备更是喃喃道“我等不过草莽骤起,便是一乡亭皆无,何德奢望一州之归属宗亲贵胄,反附白身” “弯弓射日,瞄高点放箭,总比瞄着脚下,要射的远。目标定的远点,是为了加紧赶路,是为了在路上,这与我等走好当下的一步步,并无冲突。” 李轩笑嘻嘻的强调了一下梦想的力量,与爱官如子心态的重要,眉间又浮过一抹忧色,“我等如今实际很弱,特别是粮食,随战祸扩大,北上流民日增,粮食缺口会越来越大。 咱要养兵,就要有良田牧场,北盟便是以幽州地方豪强为骨干,咱能自掠幽燕,与老窝的地方豪族争土么咱要粮,就只能外侵 无论我等北上,西掠,或是东进,前期最大的支援只能来自幽州,依托刘虞。 随天下愈乱,各州刺史,地方郡县之权,只会越来越大。我等皆白身,想要一步登天,坐上刺史之位,不扯旗造反,短时绝无可能。 咱们只能一乡,一县,一郡,一个地盘一个地盘来,一层层的朝上吃。” “若我等挥军南下,与中原诸侯争,恐会惊扰朝廷。” 李轩拿教鞭朝南一划,又收了回来,打了打沙盘外的桌框边缘,“咱们最佳的选择,莫过于北上与东进,拿汉地之外的地盘,取棋盘之外的棋子。 胡饼也是饼,一样顶饥。庄稼生长,看的是地力,不论地属汉胡。 胡萝卜,也是萝卜,一样蒙驴拉磨。汉地的州官郡吏咱封不了,在汉地之外多辟几个州郡,自封功臣,与卒勋田就是了。 如此,我等既得实利,不触诸侯,又占大义,易招民纳士,不致诸侯相攻。既拓汉土,就是功在社稷。朝廷封赏不够,吾等自封就是。 等咱们在幽州之外的力量,足以一击砸碎公孙这个核桃,才是咱们的天下,与公孙的天下,要碰撞的时候。 早碰,只会让我等与公孙的天下皆乱,幽州大乱,汉地可是有十三个州。此消彼长,赢了公孙又如何照样要输天下 我等目前最稳妥之策,莫过于青蝇附刘虞之骥尾,与公孙比谁实力增长的更快。 而若要让刘虞心甘情愿的带我等飞飙,莫说诛公孙,就是公孙实力增长的慢了,都会拖累吾等进步。” “小仙之策论,果与古之策士大不同” 矮桌旁的八人,非但张飞,苏双被李轩阐述的亦敌亦友,因时因地,变化无穷的敌我关系,弄的晕头晕脑。 即便是刘备,关羽,简雍,张世平,田豫五人,也被李轩剖析出的一堆线头,牵一动而发全身的关系转换,搞的煞费思量,推敲一两步,就倍感头昏脑涨。 倒是简雍,盯着沙盘上三个简简单单的陶俑军棋,似突然开窍,眼神热切道“怪不得昔武安君,霍骠姚,皆不屑学古兵书。” 说着,指着矮桌上的沙盘,感叹一声,“幽州内外,空间时间,三角鼎足,因时因地,变幻无穷。这莫非就是小仙的空间几何,逻辑推演之学” “那可不是我的学问,是我学来的学问。” 李轩摆手嬉笑,“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就是营建,找支撑,演算结构,按结构挖坑,竖桩,上大梁,砌墙。” “恐怕不止。” 简雍眼神炯炯道,“小仙之学,怕不是单建房这么简单,推房之术,怕是更为犀利。” “实际是一回事,一个结构,分了内外而已。” 李轩没当回事,笑呵呵道,“会建房之人,在建好的屋外看,当然不会被砖墙遮挡视线,窥入的就是营建结构。若想推房,根据演算出的房屋架构,推算出桩角,大梁等支撑结构位置,撞城锤就朝算出来的薄弱点砸就是了,事半功倍。” 顿了顿,歪头总结道,“实际轩之学,就是工匠之学,就是几何划线,算学演算,组合拼装。与宪和公家的木匠没有不同,就是铅坠吊高,墨斗画线,预定楔凹,按线裁木,拼装家具罢了。” “小仙又小觑我简雍是吧” 简雍满脸的不信,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样子,“木匠之学,可逼公孙伯珪三千突骑入城自守你这是兵学。” “我真不知道兵学是什么,士气是什么东西,怎么衡量我都不知道。我只会一些简单的算术与几何。” 李轩一脸的莫名其妙,为免简雍又疑神疑鬼他藏私,捏起矮桌边的军棋,在沙盘中央空地上,摆了个“口”字,“这是城。” 说着,又捏起三个陶马兵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七章 请叫我红领巾 刘虞是以私人身份来的。 来时坐着一辆骡车,除了赶骡的家仆,随侍在侧的两个骑马护卫,仅带着田畴。 骡车顶还搁着一杆丈八蛇矛,总算拔下来了,来时顺便物归原主。 只是蛇矛的原主人张飞,手里正攥着新的武器。 庖丁吃饭的家伙牛刀。 刘虞入营时,张三爷正在干屠夫兼伙夫,棚外宰羊,棚里剁馅。 馅是羊肉馅,羊是被北方联盟大军过境惊吓住的沮阳班氏,张氏,王氏等在地豪强,赶来的劳军物资。 北盟打的就是土豪子弟兵的招牌,土豪军一过境,地方土豪一看自家子弟的阵势,就很自觉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北盟在幽州的名声还行,起码连上谷郡的乡民都知道,北盟这家土豪武装,只堵豪族坞堡,恐吓大户,骚扰富户,不抢劫穷苦乡民。 北盟是真不抢穷人,倒不是仁义,是穷人除了人,别的就没啥能抢的。 北方联盟在幽州各地编组流民,穿州过府的长途行军不是一次两次,在幽州个郡县乡亭之间,密集穿梭了一个多月,扰谁不扰谁,各地乡民都有数。 故而,每当土豪军唱着军歌,扛着漫天红旗过境,除了沿途土豪表现出了高涨的拥军热情,在路旁看热闹的乡民,也颇是不少。 特别是乡民发现土豪军的士官,什伍里亭乡长,威武的骑兵,特别喜欢予路旁的顽童发糖时。非但沿途顽童蜂拥而来,敢离近了瞧热闹的乡民,也越来越多。 然后,这些乡民就领到了可以拿在手里晃的小红旗。 一部分长的可爱的顽童,会非常幸运的得到一条红领巾。 只要脖子上系了这条神奇事物,顽童们很快就会惊喜的发现,只要等在路边,守株待兔,就有不断的惊喜会发生。 赤旗军后续行军队列过境时,一定会有土豪军的士官,把最多的糖果,焦面豆,炒豆,甜豆包等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交予脖子上有红领巾的孩子。 再由红领巾分发给别的孩子,或者独吞。 只要有红领巾,一旦幸运的碰到土豪军行军,就有糖豆,甜豆包。 不知不觉,行军过境途中的乡间顽童,就都知道了红领巾是个好东西。 小伙伴中谁有幸得到了一条红领巾,要么马上成为周围孩子的领袖,要么被更凶横的熊孩子,毫不留情的暴打一顿,把红领巾抢走,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领过糖果豆包的顽童都知道,土豪军认红领巾不认人的。 很快,红领巾这个神奇的东西,就不再是单一糖果与豆包可以涵盖的了。 它被沿途顽童赋予了一种神圣的荣誉,武力不行,不能服众的孩子,不配系上它,会被抢的。 即便连豪强家的孩子,想得到一根红领巾,都得拿族学的名额,与武力强横的穷孩子换才行。 红领巾,就是顽童们的征辟,察举。 很快,脖子上有这根红领巾的熊孩子,不是穷横的娃娃,就是小土豪。 至于早先被土豪军士官,随手发了红领巾的幸运孩子,不能飞速成为一群顽童的领袖,就肯定要鼻青脸肿。 赤旗军过境途中,同样有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乡民。 一旦被土豪军的士卒骚扰,进门井里打口水呀,借灶热个干粮啊,借铡铡点马料啊,帮忙推个辎车呀,就有几率可以得到一面挂在门口的大红旗。 据说保平安的。 沿途有偿征用的民伕,力役。乡民就能清楚的发现,土豪军的士官,只与家有大红旗的乡民说话,不太理睬乡间有名望的宿老。 有什么事情要反应,赤旗军的人,一般也只听家里挂大红旗的乡民说话。 赤旗军不但是军队,还是个演出队,就是一路行军一路表演。 当红旗的海洋,高唱着军歌,潮水般涌过,路旁是欢呼雀跃的红领巾,与沿途乡民手里一溜溜挥舞的小红旗时,沿途目睹过赤旗军过境的豪族,就都跟见了鬼似的了。 很正常的,立马就牵牛赶羊,屁颠屁颠的来劳军了。 很正常的,来劳军的土豪,临走都能得到一面“北方联盟”的盟军红旗。 没有土豪不笑纳的,甭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之,都很幸福的成为了“北方联盟”大家庭的一员。 “北方联盟”就是个北约,土豪联合国,也是要收会费的,与联合国的会费收缴模式都很相似。 一经入盟,就要上缴本族计薄,田册,户籍,对联盟内部上报真实的隐户情况。 之后,根据各家田地,田赋税缴纳情况,综合商铺流水,除以“北方联盟”总量,给出权重。 其中,对联盟奴兵,人才,允许联盟征兵,驻军的豪族,则根据兵源多寡,做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八章 一日三千斤 一汉亩产二三石粮,只要年景不差,一家五口,算下每年消耗的粮,有相应的二十来亩农田,再补点野菜,养点鸡,换些盐布,就能温饱了。 春耕秋收,一年收获一次,缴税完毕,再一亩预留一斗种子,剩下的五十石粮,可以精确的分配到次年的每一天。 每天就是十六汉斤多些的粮,吃不完的可以换酱菜油盐,布匹肉糖,可以卖粮换钱,攒钱盖新房。 而狩猎不行。 猎头鹿,黄羊,野猪,一咬满嘴油是香,全是肉不假,只要猎住一头,就够吃撑很多天。 可是,狩猎极不稳定,饥一顿饱一顿,猎不到猎物就饿死。若是狩猎稳定,又何必驯养野兽为牲畜变狩为游牧,畜牧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是以牧为主,而不是猎。汉地农耕已久,更不猎了,野外猎物再多,也仅是副食调剂,是农闲时的补充。 一般人猎个野物,损失的体力,消耗的粮食,猎物是补不回来的。 山林猎物多,可自古山地民族,丛林部落偏偏最是困苦。 时下幽州最为困苦的就是胡人渔猎部落,汉地最困苦的就是山民,缺粮缺盐,猎物无人买,毛皮都卖不上价。 由于制革工艺不过关,穿皮革的哪怕穿的是貂皮,无论是胡部奴隶,还是汉地百姓,皆是最穷苦的底层。只有穷的麻帛都穿不起,才会穿兽皮。 可刘备接下来的一句话,就令刘虞大惊失色“单漯水一河,我等日捕捞鲢、鲤、鳊,翘嘴等江鱼,已过三千斤。” “多少一日三千斤” 刘虞睁大了眼,满脸愕然,“每日渔获过二百五十石” “不错,上月渔获最高一日,便是日获三千斤有余。” 刘备微笑点头,“其中北盟直属渔船,捕捞量占三成,其余多为合作统购。” “直属渔船合作统购” 刘虞最重民生,紧声发问,“这日三千斤渔获,是多少艘渔船所获” “涵渔家筏桴,乌篷二百二十余艘,网梭,舟楫六十三艘。” 刘备神色中并无自得,语气中反略为遗憾,“实际每艘渔船,当日平均渔获不过十斤。倒是直属我北盟的渔船,日获普过六十斤。除去我等捕捞量,实际渔户所得,当日单船渔获不过四五斤。” “一人司橹桨,一人竿挂网,二渔夫日获四五斤,确是不多。” 刘虞闻声颔首,可又疑惑的问,“为何直属尔等渔船的渔获,要普遍高出十倍出去是船型渔具皆优于渔户” “那倒不是,船型渔具类同,我等不过比渔户,多了个协作。” 刘备大眼睛一眨,头微摇,“北盟所属渔船,大多并非为吾等所造,七成以上原本皆是乡里渔户自置。筏桴,浆排,乌篷多有,船型并不占优,倒是网编的比乡里渔户大的多。” 见刘虞面露不解,解释道,“正像刘公所言,渔舟本多两人驾。早先江河捕鱼,渔网皆于舟中挂竿横抛,一网一抛,劳苦功不高。我等不如此,改为将渔舟编组,列为编队,二舟并行,网横于两船之间,由一人摇橹,一人划,多加一渔夫摇浆,长网横江,逆流而上。 如此,可不用一网一抛,而是以双舟,四排,八筏等大小渔舟编队,逆流而上,顺河而下,恰如梳子一样,横扫江河,一段拉一网,鱼即满舱。” 刘虞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列渔夫江河以为阵,军法捕鱼” “我等哪知什么军阵,军法,就是个协作。”刘备谦声道。 “乡里渔家,为何愿列于尔等麾下听令” 刘虞眉头微皱,想到了强征郡国乡民从戎,庶人戍边的恶政,引发的军卒逃亡哗变,以为刘备等人也是强征。 “不是谁都可以入北盟直属渔船队的。” 刘备的回答却与刘虞所虑,截然相反,“我等非圣人,先顾的是自家。只有士卒军属,与北盟亲善的在地乡里渔户,经申请由盟中负责农林牧渔的渔业司批合之后,才允挂我等之赤旗,入北盟直属渔船队。” 顿了顿,对刘虞详述道,“例如士卒军属,按士官等级,什长以上,军属若有从事渔业之愿,就可对所属里申请。 一旦通过,渔船渔具皆由盟中无偿。军属经渔业司培训,只用驾驶渔舟进入渔船编队即可。 军属不用了解什么渔汛找鱼捕捞之法,只要严格听从编队上级下达的简单作业命令。让划就划,让张网就张,让拉网就拉,让靠泊就靠泊,就行了。 有精于此道的老渔夫坐镇编队,充任望渔观潮之责。用不着编队内的每个人,都会织网找鱼捕鱼。 渔获也不用辛劳来回贩售,除依士官等级按比例上缴之外,其余全部由联盟统一收购。” “上缴统一收购”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九章 大斗出,小斗还 如何与收粮踢斗反着做 青黄不接时,地主家的佃户,乡民,来大户家借粮,大户用十斤一斗的量器,装满粮,借出。 到了秋收之时,佃户,乡民来还粮,大户用八斤一斗的量器,收债。 十斗粮食借出,收回十斗粮,斗数不变。可借出的一百斤粮,实际仅收回八十斤。 大户傻么斗都用错。 大户不傻,这就叫大斗出,小斗还。 这就是收买人心的方法之一。 小民傻么分不清斗。 小民不傻,心里清楚分明。 只不过百姓太淳,易被操纵,只清楚大小多寡,不明白大户求啥。 大户求的就是民心,就是待风云起时,小民用命。 用命,来还这一小斗,一小斗,多出来的粮食。 春秋之时,晋国赵、韩、魏、范、智,中行氏六卿,相互倾轧。 赵、韩,魏三氏,便是以此大斗出,小斗还之法,笼络人心。 于是,就有三家分晋。 春秋,从此走向战国 平衡之术,即为帝王心术。使民而不使民知之法,即为御民之道。笼络操纵人心的学问,即为统治之学,是刘虞这种士大夫牧民官,最为珍视的学问。 刘虞不是吏,攀名附贵,拼爹凭姐夫那套,是官场底层的杂鱼才会柄恃的无根之水。 他是皇族,是士大夫,格局与秉持的信念,与不入流的官吏不是一回事。 他要的是身前身后名,是以大汉帝国主人自居的统治者之一。使民驭民为真,但不是为驭而驭,真就是为了使民安其位而不争,是为了予民造福,予民谋利。 他残民做什么大汉就姓刘,就是他家的,只有希望佃户多收多缴的地主。 他这种人自视甚高,是以百姓之父母,士人之家长自居。仁政爱民,栽培田畴,都是他这种心态的延伸反应。 他看不起百姓,又真的是在为百姓谋福利。他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士大夫,视百姓为羊,以牧羊人自居,但不耽误悉心照料羊群。 刘虞对刘备的满意,就在于刘备没在大斗出,小斗还的方法上藏私。 牍简之贵,在于识其上之字,可知书。大夫之贵,在于书后明理,通理则法明。卿侯之贵,在于理法后明心,施理为政,御民有法。 刘备直言的就是法,只不过其中似暗藏算学,刘虞一时之间也推敲不明,他只是暗暗记下,打算回去慢慢推敲,择一地萧规曹随的一试,验其利弊,推其法理。 “多余渔获统购,便也是依士伍勋阶,价不同么” 刘虞遇上了没见识过的笼络之法,自然想了解个通透,不免带出了做学问的态度,一边自问自答,一边刨根问底,“免去渔家贩卖奔波之劳,甚好。可一日三千斤渔获,以五铢钱现购赊买得渔获再售,自用这许多渔获,又如何储存,消耗 凭白耗于士卒口腹那购鱼之钱,岂不难回多支出这一笔买鱼糜费,可必要老夫看玄德麾下士卒,戈矛不全,无甲者多有啊。” “劳刘公挂怀,吾等确是兵甲仗皆缺,义勇军旗一立,花钱如流水。” 刘备闻声拱手,眼神无辜,顺势叫了一声苦,“特别是乡老皆怕北上流民冲扰地方,我等只得暂行收拢无地流民,就地编练为伍。如此糜饷更是一日多过一日,全凭地方一力担待,支撑实不易。” 叫过苦,才回答刘虞所问,“渔获收购倒是不论士伍功阶,我等只给出一个收购价。便是乡里渔家,愿意将渔获卖予北盟,同照此价收购。由于是敞开收购,收购价比街面贩鱼市价,要低七八成出去。” 刘虞方一皱眉,就听刘备笑道“只不过我等不强征强购,非但乡里渔家是否愿卖于吾等随意。便是北盟直属渔船,多余的渔获若不愿以统购价售予盟内,皆可随意处置。” 顿了顿,又道,“实际我等渔获收购价格,是与幽州粮价等齐的,为大宗粮价的三成。一石栗米三十钱,那一石鱼,收购均价,就是十文上下。” “十多斤鱼,才一枚五铢” 刘虞闻声瞪大了眼,拽着胡子的手一滞,嘴角哆嗦着问,“一只鸡且要三四十钱,十多斤鱼方一钱此价是否太贱” “鸡多易瘟,养之殊为不易。明公可知,地里却是可以养鱼的。” 刘备轻笑,解释道,“盟中士卒军属,非但有驾船顺江河网渔的,还有湖塘养鱼的,且有旱地挖塘养鱼的。一亩二百四十方步之大亩,用于鱼塘养鱼。据我等推算,明年有望可得鱼四千余斤,近四十石。 而一亩中等粮田,用于种植栗米,每亩年得粮不过二三石。一亩鱼塘之渔获,与一亩粮田之粮获,差了十倍出去。而我等渔获收购价与粮价,差额才三倍而已。”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章 不拔萝卜把坑占了 “渔,养鱼,放鸭,养猪禽,制衣。” 刘备笑眯眯道,“我等越是糜费日甚,糜费的百业越多,酬劳中涵盖的种类就越多。最早造船织网之酬,皆付粮米鱼干,如今就多了鸭肉猪肉,鸭蛋鸡蛋,油脂油蜡,干湿面条,精米精粉,与部分五铢钱。 可这些不是糜费,鱼鸭猪禽,甚或正在制的保暖鸭绒军衣,与地里的庄稼一样,实际全是凭空自生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我们只是把乡里之闲人,组织起来。把空闲的时间,利用起来。去取用天地间,本就无限自生的物质罢了。 我们还打算在海边寻处盐碱滩涂,挖盐田晾盐场。同样在寻石炭,打算烧窑烧砖制陶,为流民盖砖屋。 一边安置流民,把流民变为幽州郡县乡民,再让乡民帮我等挖矿,烧陶,铸薄铁皮,制造瓦罐铁盒。用于将今后越来越多的鱼肉禽肉,制成军用罐头。 盐铁乃专榷专卖,还要明公帮衬才是。” 刘虞都听蒙了,喃喃道“老夫经世致用之学,不如尔等多矣,只是这罐头又是何物” “斯帕姆” 刘备闻声一愣,挠了挠脑门,同样一副苦恼的神色,眼神发茫,“备亦不知此为何物,只是小弟言未免今后士卒深恨吾等,罐头的名字取个不易让人与吾等联系起来的胡名最好,都怪胡人做菜手艺不好。” “有肉吃,为何会恨”刘虞大惑不解。 刘备同样大惑不解,摇头道“不知,小弟最爱杞人忧天,胡言乱语,说是吃肉也会吃伤,真是胡说八道。” “玄德之小弟,可是昨日城下独舞之李小仙” 刘虞眼神突然一亮。 “不错,正是盟弟。” 刘备神色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吾家小弟,生性淡泊嗯嗯,有时又极奢,好恶全凭己心,不羁放纵惯了,平日最是乖张。便是备的话,那也是不听的。昨日城下多有得罪,还望明公海涵。” 刘虞眼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捋须忽而发问“凡此种种,便是小仙之法吧” 刘备出身为何,他早已让人查个分明,织席贩履经年,一朝骤然风生水起,事必有因。 因果何来一切打探来的消息与风闻,指向的皆是自从刘备突然多了三个义兄弟之后,前后判若两人。 关张之勇,他已见识,可这与经世济用无关,若刘备早先有这个殖产兴业的本事,早就风生水起了,哪可能一直织席贩履,清贫度日 刘备四兄弟中,唯有李轩,一看就是从小锦衣玉食,必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无疑。 以他想来,笼络人心之法,殖产兴业之道,只可能出自从小就耳渲目染,有家学渊源的人之手。 刘虞同样有家学渊源,又是老吏,刘备再包装,都无法解释一个问题。 那就是若刘备早先有这个能耐,早已名动乡里,一是不可能一直织席贩履,始终清贫度日。二是黄巾烽起时,风闻也曾想在乡间招募义军,结果应者寥寥。 可北方联盟骤起突然,上来就气吞万里如虎,其势膨胀之快,堪比瘟疫。 更令刘虞惊骇的是,同样是骤起突然,黄巾是乱糟糟一片,就是农民头上裹块黄布。互不统属,举止无措,锄头一丢,化身流寇,不事生产,全靠剽掠。 除了一句“谁该死,谁当立,我们今个要造反,我们很正义”的口号,啥也没有。 而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同样骤起突然的北方联盟呢 刘虞之惊骇,就在于北方联盟进入他的视野之后,他捋其成长脉络,结果骇然发现,其势力疾速膨胀的过程中,居然没有敌人的。 这怎么可能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骤起突然的地方势力,飞速膨胀过程中,一定会侵夺原有地方利益,一定会与旧势力剧烈碰撞。 其膨胀速度越快,敌人就越多,其占的坑越多,被拔掉的萝卜肯定就越多。 不然,坑哪来 结果,刘虞愕然发现,他捋了一遍北方联盟的成长轨迹,居然找不到其势力飞速膨胀中的敌人,找不到被拔的萝卜。 北方联盟堵门敲诈豪族,他不是不知,到他面前哭诉,怒斥北方联盟就是要造反的红巾军,请其发兵剿灭的地方豪强多有。 按说这应该是敌人吧 可一转眼,当初怒斥北盟乃红巾军的苦主,他一再问,就成了“刘公误会了,吾等现下就是北方联盟的人。” 这算怎么回事要他发兵剿灭红巾军的地方豪强,自个变身红巾军了 本来的敌人变盟军了,坑也被北方联盟占了,偏偏萝卜还在,还是原来的萝卜,北方联盟又壮大了,偏偏早先的敌人,没了 不拔萝卜把坑占了 这是什么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一章 千金要官 刘虞捋北盟根干枝叶之脉络,推其势起之因时,就窥到了与周天子“封神天下,化夷为夏”相似的法理。 他坚信北盟之中,必有一个具备这样的天下观,通晓封融理法,可让阴阳冒覆的人。 一旦北盟中真有这样一个会立鼎之人,那让八纮九野之水,注之混沌,阴阳冒覆,最终化为一宇,也就不奇怪了。 那这个北方联盟,就不是一个义军可概括的了。如不尽早收之,易鼎位于己身,夺其造化之功,连他都会被吞噬掉。 对此,刘虞深信不疑。 这正是他之所以纡尊降贵,亲身入营来的原因。 百闻不如一见,以刘备透漏出的北盟种种举措,他就暗道没白来。 一个盟内军民互绑,裹挟豪强,盟外交结地方,以利齐民,内外层层关联的法门,他若能主政一方,就够他受用不尽。 一个义军,钱粮不用来置兵甲,戈矛且不齐,却用来大兴农林牧渔,仅“渔”就单辟了一个“渔业司”出来。 这样的义军不早收还得了 其军下司职比三公九卿制,涵盖的范围是要窄的多。 可那岂不是说,其比朝廷的组织更严密扎根更深 朝廷不予亭下派税吏,赋税征缴,断讼之权下交乡里,是冗吏一多,一是俸禄发不起。 二是官府层级越多,贪渎加派环节就越多,层层剥皮,更是残民,那还不如黄老之治呢。 可单看北盟编民以渔之法,竟是人越多,赋税收缴就越多。似暴秦之苛政,却又不是无偿征发徭役,而是与民分润。 这非是税吏与百姓的关系,刘虞一时也理不清此中关要,只觉诡异非常。 非但地方豪族,大户富户,时下北盟连士卒军属都绑上了,渔阳水泊的乡民都在为其合作赶鸭。 再让北盟如此合作下去,还了得那要被赶的就不单是鸭了。 北盟会化敌为己,本就是打他旗号的北盟,刘虞自然也会笑纳。 他又是个惜才的,自觉以李轩之才,笼络草莽且能起势,若是予他谋划,借一州之力以为鼎基,岂不可汇聚九州风云 谁知刘备所答却大出其预料之外“好叫刘公得知,盟内司职农林牧渔,北上流民编组,内外营造事项者。” 说着,抬手一托身旁始终束手默立的少年,“皆渔阳田豫也。” “啊” 刘虞闻声愕然,捋须的手一滞,眼神呆呆的望着一身朴素,面带淳朴的田豫,眉头方一皱,又是一笑,“老夫观你尚未及冠,舞象之年便掌司农治粟,操持数万人曹秣。甘罗妙岁,卒起张唐,十二岁拜上卿,小田君人比甘罗,才堪公卿呀。” 刘虞身旁的田畴,同样好奇的看着与其同姓,且年岁相较的田豫。知刘公出言考校,不由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静观本家做何答。 “刘公谬赞,豫只岁可比甘罗,吾比甘罗会空活。” 田豫面对刘虞半真半假的戏谑,同样半真半假的轻松一笑,“甘罗乃秦国名臣,左丞相甘茂之孙。豫乃渔阳渔家,挖藕不名庶人孙。昔有吕不韦戏赵,以罗充信,名留青史。昨有小仙戏公孙,以豫充盾,命悬一线。” 说着,冲刘虞一拱手,“刘公既许豫公卿之才,何吝一别驾之举马骨不堪车驾,然刘公既张榜,又何吝千金,求易招贤纳士一字” “咦” 刘虞眼中隐伏的一抹不屑顿消,一旁的田畴也惊咦了一声。 上随口一题,下马上接生平典故,自嘲比甘罗会空活,却是明谦暗讽,直言甘罗不过蹭了吕不韦青史一行。 之后,燕昭王千金买马骨,吕不韦悬门吕氏春秋易一字千金典故,一句话带出,奉劝刘虞不要信口开河,理直气壮的劝谏带要官。 这可是皇亲身前奏对,刘虞若登一州刺史位,田豫再稍有微名,便有资格列传,青史之上,未必超不过甘罗的一行。 “你可有表字。”刘虞的态度也突然和蔼了起来,一边重新打量着一身朴素的田豫,一边温声发问。 “豫字国让。” 田豫大大方方的一亮字,神情中又迟疑了一下,嘴角一抽,吞吞吐吐道,“号三冠。” 刘虞一愣,扶手大笑“国让尚未及冠,便有号了” 田豫心下凄苦,表面却抖擞精神,强颜欢笑的把“三冠”来历,吐了出来。 “掌一军之曹不紊,效冠军侯之志不坠。” 刘虞捋须点头,笑容越发温润,“国让既自诩空活,何吝再谓己贪,己愚,己怯,己不肖,己无耻” 田豫一肃,拱手道“豫不敢自比管仲。” “哈哈,老夫却要自比鲍叔。” 刘虞闻声畅笑,起袖一揽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二章 假字 “包包子” 方被自荐的田畴,出声消弭了窘迫的刘虞,又被大嗓门吓了一哆嗦,“啥啥是包子” “张飞灌汤包,这个不能教。” 张飞大脑袋连连扑棱,一边伸臂把笼屉前递,让刘备,关羽,田豫三人帮着提笼分包子,边理所当然的冲刘虞一哼哼,“咋能一咬烫嘴流油,有诀窍哩。俺回头要收几个家仆,给俺开包子铺。只能给刘公白吃,不能予刘公诀窍,不然你让你家仆也开包子铺,俺咋办哩” “老夫没想过卖包子。” 刘虞嘴角一抽,没法跟憨张飞计较,被憋的有点内伤。 “那是你还没吃过张飞灌汤包。” 张飞一肘托起剩下的两个笼屉,掀起其上的一屉笼盖,好客的招呼刘虞,“来来,捏个尝尝,趁热啊,凉了不好吃了。” 刘虞没遇见过上来就请他吃包子的,偷眼见刘备,关羽,田豫,皆是很自然的接屉开笼捏包子吃,连田畴都很好奇的去捏刘备递上的包子。 都吃就他不吃,成何体统,于是也伸手拉袖,捏了个包子“嘶。” 一捏之下,感觉包子还挺烫手,仔细一看又讶道“白面” “对呀,改善伙食。” 张飞自顾自的也捏了个包子,大脑袋朝前略伸,歪头冲刘虞又道,“刘公,伸头,小口咬哦,俺第一次咬,油滴俺一褂子,可难浆洗了。” “喔噢。” 刘虞从善如流,学着张飞几人的样子,上身略前倾,双手拿着包子咬了一口,一咬之下,浸入面皮的脂油,包子皮里上涌的热油,一下把口津烫的生香。 一被烫,手下本能一紧,包子皮里的热油,真就顺着咬开的口溅了出来,顺手而流,倒是不烫。 “呐。” 张飞见刘虞流了一手油,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伸手入怀掏了沓东西,捏了几张递过去,“擦擦。” “这是何物” 刘虞低头吸了口灌汤,又咬了一口,才接过似绢似纸又有树叶纹路,藤丝草筋的家伙什,一边单手擦拭沾油的手,一边顺口问了句。 “卫生纸,很卫生的,草叶芦苇做的,除了擦手,还能擦屎。” 张飞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边大口咬肉包子,边感叹,“人生自古谁无屎,谁能拉屎不用纸” “咳咳” 刘虞被包子呛了一下,剩下半拉肉包子,似看着突然有点腻。 怕张飞再劝他吃包子,赶忙把视线转向正乐滋滋啃包子的田畴,又是干咳一声,招呼道“子泰,你果愿留于玄德处” “当然。” 田畴一举手里包子,毫不含糊,“起码此处伙食不错,肉包子呦。” “相走田,走起来的田才是相呀。” 刘虞一时竟也觉田畴乃一绝好人选,田畴换田豫,岂不换了个相,念及自己本要入甘陵国为相,今又欲讨北盟之相而不得,不由拈须颔首,“你少持家,喜读书,货殖列传却教不了你如何货殖。现成的经世济用之学,就在此处,你留下也好,且活读以致用。” “畴正有此意。” 田畴咬着包子,一抹嘴,笑嘻嘻一应,“读陶朱公之计然篇,尚存诸多不解之处,便是不随刘公同来,畴亦要寻机找小仙先生请教才是。能使公帑求私学,那是再好不过。” 田畴没信口开河,他愿留于北盟,一大半原因,真就是为了请教殖产兴业之道。 因为他家既不是士族,也不是豪族,又不是庶族,是宗族。 没阀阅,没章旌牌坊,族里没官,家里没钱,就是亲戚多,族人在乡下盘根错节。 加上田豫少好击剑,邀斗游侠,名动右北平,在族内与当地登高一呼,族中子弟,乡里不良少年,村痞流氓,从者如云。 他就是一个爱读书的座山雕。 形象特异,非常有魅力。 就是兜里没钱,人又义气,要接济一帮苦亲戚,穷小弟,日子过的略拮据。 可田畴太奇,他是真不攀名附贵,对当官一类的毫无兴趣。 对刘虞他都不过将其当做一个愿意借他书看的好人,愿意为他解惑的师长,从不卑己轻身,并无所求。 不过是刘虞对他好,刘虞有难事,他就为其出头。刘虞为他解惑,他就以师礼待之。所作所为,不求回报,就是义气。 爱读书的座山雕,就是这个鸟脾气,很雕 可他这个鸟人并不拒绝地里多打粮,兜里多点五铢钱。 乡间农忙时,由于他名声大,小小年纪就领着乡族挖渠,开垄,抢收,打谷。平日还断讼,排解邻里纠纷,兼扎村痞流氓,佩剑小村长一样。 可他剑法再犀利,扎不死土地公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三章 读书识字,油盐酱醋 实际还是不行。 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最爱管闲事,该嘲讽的士人与黔首,照样嘲讽不屑。 可假字的定位一分,毕竟分流了,从绝对反对,变成了有赞成的,就有反对的。还有一部分原本反对的,变成了游离砝码,成了事不关己,我不说话,就看看。 这很好,势一分,赞成的一有,外部环境一变,原本被喷的心中自卑不敢学,人云亦云不屑学的文盲,尝试着,小心翼翼的,走入了脱盲的队列。 于此相对的,是本就以不着调享誉北盟的李小仙,名声更操蛋了。 可刘虞既不是赞成的,也不是反对的,对错是孩子才在意的东西,他这种人看的是利弊。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心中越发震动,眼神越发莫名,喃喃道“老夫怀柔诸胡,靠的是官禄,恩赏。小仙竟用的是风,于润物细无声之中,移风,易俗。” 又问,“营中胡骑,为何愿学汉书可是强迫” “那倒不是,是辱人在前,以利相挟。” 刘备脸上浮起一抹古怪,“小弟为人荒唐,喜嘲胡人天生脑子缺浆。便是乡里庶人,也被辱成天生贱命。便是连他的假字,也万万学不会,胡人与庶人一样,皆只配做睁眼瞎。” “若是学会了呢”刘虞明白此乃激将。 “那小弟便输了。” 刘备笑呵呵的一扬下巴,“小弟喜与人赌,若是营中胡骑能识写三百假汉字,便晋一阶,伙食提一等,允吃小灶,月领饷米翻倍。 若是北盟下辖的在地乡流民,可识写五百字,则月派救济粮加五成,乡民则月派读油一升,书盐二斤,识酱三坛,字醋四罐,户加文栗五斗,三指肥膘肉六两。 军中一月一校,在地乡民半年一考,只能识字愈多,一字不准少,少字则下月福利勾销。” “读书识字,油盐酱醋” 刘虞喃喃低语,眼中浮过一抹敬佩,摇了摇头,唇角又掀起了浅笑,捋须道,“学斯文偏用粗鄙之字,教化天下却以言欺人。小仙不似仙,非是仙风道骨,无灵童在伴,不居庙堂盘坐,不近人间,不求心远地自宽,他接的是地气啊。” 说着,叹了口气,“读油,书盐,识酱,字醋。乡民求读书识字,要拜师奉上束脩,尔等却要予学生发文栗。老夫是赐胡抚胡便以为化胡,尔等却是胡汉一视同仁,以汉待胡。长此以往,胡皆知汉心,不知己为胡身矣。” “宫殿眺尧耸街衢况物华,风云今际会千古帝王家。” 刘备下巴一昂,自信而笑,“我大汉风物,绝非饮毛茹血的胡人可望其项背。其心越是心慕我汉风,其身就越是艾我诸夏。按小弟的说法,这就叫量北盟之物力,结与胡之欢心。” “北盟太小。” 刘虞闻声哈哈一笑,摆手道,“该量幽州之物力,结与胡之欢心才对。老夫要好好参一参小仙的假字,若是果易学,便由州库拨给钱粮,老夫萧规曹随,就按照尔等的法子,也讨一讨塞内诸胡的欢心。” 说着,又是一挥手,“玄德吾侄,头前带路,老夫且寻仙去。” “备喊小弟过来就是。”刘备迟疑道,“畜棚污浊,怕是” “不怕。” 刘虞抬腿踱步,摆手示意刘备投前领路,不在意的问了句,“小仙莫非在畜棚炼丹不成” “那倒不是。” 刘备趋至刘虞斜侧,干咳了一声,“估计在称粪呢。” 刘虞“” 南营辎重区,牲棚。 六个用木杆撑起的骆驼毡房外,一峰峰大小毛色不一的上缰骆驼,或卧或站。 有横卧的骆驼身下铺着大布毯,辎队的驼工就蹲伏在驼背之后,用膝盖斜压驼肩部及半臀,手持毛剪,从驼右后胁部到石前胁“咔嚓咔嚓”开剪,再沿剪线平行剪脚部与腹下毛,再剪右侧前后腿毛。 一丛丛驼毛落到干净的布毯上,跪在上面的骆驼,毛发同样洗的很干净。 剪毛的驼工干的很专心,一个“把子”剪收的驼毛驼绒多了,是有功赏的。 一个骆驼毡房不过一丈半长,却要睡二十余人,两个什还要多些,只不过辎队的驼工皆是“什长”军衔,他们内部把自己叫“把子”。 “把”的就是骆驼,一个人能牵带的骆驼峰数,好的把子能一人“把”二十峰骆驼,手生的仅能把十二三峰。 一个骆驼房子里二十余驼工,就要“把”近三百峰骆驼。 卸货上货有士卒,北盟辎队的把子们,除了行军牵带外,便是日常养顾骆驼。 把子们早先不少是跟随苏双与张世平的胡人,在草原上的时候没如今这么累,平常喂养好骆驼,驼货时一牵就行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四章 为数故,肯定半年就宰猪 “一峰驼一天要四五十斤料呀。” 看着粪堆前的范鲤不情不愿的去装粪,长桌旁的张世平笑了起来,侧脸对李轩道,“今天各队的数字出来了。” “多少”李轩精神一震,转眼就把粪场外裹足不前的范鲤忘了。 “各队至涿县集结一段不计,涿县至沮阳十里一标,各队多标在三十八至四十三区间,均四百里。” 张世平捏起桌上一个藤筐内标着“北辎水二队上谷郡潘县境近澜乡东亭第四十标庄肇标薛让检。”的木筹,随意看了眼,又扔回框内,转而把一堆木筹上的册薄拿了起来。 “总行军八天余两个时辰,其中五房驼队,八百三十六峰驼,共耗干草十三万二千余斤,每驼每日均二十斤余。” 张世平放下册薄,舒了口气道,“这是路上有野牧草吃的情况下,若是单干料,每驼日均要体重三成的干料,均四十斤上下,盐二两。” “第几天开始减包的”李轩又问。 “次日就开始减了。” 张世平回道,“一过百里,一把里背负千斤的健驼,明显跟不上轻装带头驼的步度。倒是长途能稳定驮运三百至四百斤,不会力竭。” “短途千斤,一驼满负就是二十余日的草料量。” 李轩沉吟了下,“如果货包驮带配比合理,可以边走边减重。再逐步加粪便燃料,驼奶,肉干。” “马驼粪要晒。”张世平出声道,“不扎营,连续疾行军状态,没时间晒粪,补充不上野外取火燃料。” “嗯。” 李轩嗯了一声,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这就比我原先想象的要好了,无补给情况下,能做到野外连续机动十日,五百里以上吧” “千里问题不大。” 张世平也露出了一抹笑容,“除非是北逐大漠,只要野外有草,就可以边走边补充。若是伴随骑兵,一把按十五峰驼,四骑乘驼外,尚有万斤的荷载富余,加上驼奶驼粪,危急情况下还可杀驼取食。即便是大漠戈壁,若是单程奔袭,一趋可致千里。” “畜奶呢,有没什么新问题”李轩问,“士卒反应呢” “胡骑没问题,自小喝惯了。” 张世平不以为意,冷着脸答道,“至于汉家士卒,这是军中,没有挑肥拣瘦的余地。羊奶马奶驼奶,干渴时一小口,能撑半日,顶的上清水十口。即便是为了减负,也要加大奶囊,减小水囊。” 两人正说着,苏双手里抱着一堆皮囊,身后拎着仨驼工,牵着六峰骆驼走了过来。 李轩亲热的与苏双打了个招呼,问的同样是畜奶的反应,“苏当家的,怎么样新配的羊驼马奶,你手底下的老马贼,反应如何” “还行,打了奶皮,油脂厚了不少,不易变味了,解渴还顶饿。” 苏双走过来,把怀里的皮囊子“嘭”的朝桌上一扔,随手拿起筐边的木碗,就牛饮了几口,一抹嘴道,“就是奶里的盐,放的是不是有些多啊缀一小口就满嘴发咸,不会越喝越渴吧” “不知道。” 李轩闻声摇头,“奶中油脂多少为好,酥油好还是打成酪好,盐该放多少,都没一定呢,还得边试边改,一时半刻的我也闹不明白。” 顿了顿,问,“倒是你,囊子试好了没有。” “用羊皮囊子吧,口袋软,不磨驼腹皮。” 苏双放下手中木碗,一指身后六峰骆驼中打头的一峰,拉了把李轩,“你来看。” 李轩被苏双拉到骆驼身侧,张世平也跟了过来。 “骑兵乘换驮,驼胯两个中三号奶囊水囊,即可支撑二十日以上。” 苏双倾身略躬,走上前虚托了把骆驼胯后两个快要坠地的羊皮口袋,“辎运驼,用大一号囊子为宜。不光是盛奶装水,把羊皮口袋充气,可直接用于泅渡江河。” “羊皮口袋绳连,拼成筏,能摆渡辎车过江么”李轩问。 “水流若不湍急,分过可以,还能载运步卒。” 苏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要看江宽水流了,现下营里将佐缝个羊皮口袋,手艺都不行。究竟哪种革样的口袋好,俺也得慢慢试。” “通用最好。” 李轩立刻接口道,“最好骑马与乘骆的骑兵,水囊奶囊做到通用,你不能光考虑驼的荷载。饿急眼了是宰马还是杀驼没一定,能通用对匠作统一制囊有处,也能减轻后勤补给负担。” “行,俺听你的,回头再好好琢磨琢磨。” 苏双不打磕绊的一点头,又是得意的一笑,“时下除了盐,单靠随军马驼,咱的骑军,就不用辎重队伴随了。只要咱的随军驼马数量够,是可以做到长趋万里,不需要依靠任何后方补给。” “但愿那日早日来临吧。”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五章 百乐门 刘虞当天就回沮阳了。 临走的时候,从骡车上取了个淡黄色的象竹竿子,一头毛绒绒的露着红缨一样的毛。 这就是节。 持节人的操行,就叫节操,牧羊的苏武就节操满满,被授节的还降,那节操就掉光了。 节分三等,刘虞便是天子钦赐符节的使持节,可治秩俸两千石以下州郡官。 其次是持节,可杀无官无爵之人。 最后一种就是得刘虞授节,让渡军权的刘备等人了,是假节。 假节地位最低,但在军权上等同于使持节,可杀犯军令者。便是州郡县令贻误军机,粮草期至不缴,辎重逾期不到,照杀,且杀之无罪。 公孙瓒拿的符节,就是前幽州刺史郭勋授予的军权信物,只不过没上缴给刘虞,令出二门。 于是,刘虞就把他这门的军权,暂时让渡给北方联盟了。 刘虞认下了玄德吾侄,认下了北方联盟是以其意组建,背书之后,主臣名分就算有了。 然后,刘虞授节,让刘备等人带兵去解居庸之围。 刘备登时领命,谨遵大人吩咐。 只不过,次日继续扎营,该挖的梅花陷马坑照挖,壕沟尖刺继续设,营珊箭楼继续造。 一边扎营,一边派出辎队入沮阳,开搬沮阳武备库。 时下刘虞仅是假天子节,不是幽州刺史,给不了州郡军编制。倒是在军械兵甲,钱粮上,拨给了北方联盟三千人份,一年的军需用度。 若是按季度算,等于拨给了一万二马步军,一个季度的军衣,钱粮。 仅春袴套裤,夏单衣,就拨给了六千套。沮阳库中就有。 身为北盟后勤大总管,李轩一向与人为善,没麻烦城里的管库大夫与仓曹送来,直接派出辎队进城拉了。 当然,辎重队里还藏着“百乐门”的人,负责标定城内公孙瓒三千突骑的营房位置,描画营盘防御设施布置,巡哨路线,时间频率,每日军资采买与消耗情况。 “百乐门”就是北盟的情报机关,为李轩一手暗中组建,目前的首代大头目,就是他的第一个家臣,李安,李断背。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一机关人员构成鱼龙混杂。 里面手艺人、优伶、歌舞伎、娼妓、算卜师、堪舆师、匠人、剑客、游侠、地痞,商贾。地方郡县的土豪、乡老、游徼、啬夫,甚至还有县尉。 大多都是兼职特务,内部俱称“百乐门人”。 营中的沙盘,就是百乐门的匠人制作的,负责描绘山川地形比例的,就是百乐门的堪舆师。 北方联盟涉及农林牧渔的民生项较多,军费拮据,李轩就不太想在特务机关的组建与运作上,花大钱。 可他又是最重视信息的,不能没有耳目。 于是,他就把“密折专奏”这招儿搬了出来,予北方联盟亲近之人,以火漆密封,百乐门令牌,闻风奏事之权。 谁有这个权力,只有百乐门使,与当事人自己知道。 开始没人把这个权力当回事,只是随着北方联盟势力急速扩大,事情就起了变化。 君子之所以贵,就是物稀。有个暗中可以下黑砖的权力,李轩才发现,即便世交故友,县衙同案,同族至亲,那也是绝不手软的。 不少州官郡吏的阴暗私事,就是由被赋予这一权利的府中奶妈,丫鬟,奴仆递过来的。 兼职特务是不按月发钱粮的,但的情报被判为有价值,就会得到功赏若干。 不少兼职的衙门中人,在地乡老土豪,倒不冲赏,多为求庇。 而且多个暗地里能黑对头的权力,嫌这个权力多的真君子,很少。 倒是伪君子,暴露了不少。 由于百乐门招募过程刻意弄的很神秘,负责授令的门使,都大白袍罩身,戴覆面尖筒帽,只眼眶挖了俩黑窟窿,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有时候还是两位门使同时出现,另一位是一身黑,不具名,只称“黑无常”。 早期百乐门缺人,门使就是李轩与李安,谁有闲了,就披着一身3k党版的黑白无常怪袍,亲自去纳人入门。 最初在市井发掘间谍人才的大特务,就是跟着张飞混吃混喝,一直没舍得跑的那十一个难民喽啰。 拉人的大特务就太接地气,接进门的小特务就更没什么好枣了,倒是在市井中听地的本领,颇为犀利。 都尉都找不到的江洋大盗,游侠就能轻易找到。县令今晚要去哪,县令夫人都不知道,娼妓知道。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一个军营内有多少兵马,不用进去看,在营外开个粮店,数下粮草辎车出入,一样知道。 市井特务,有市井的用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六章 游牧的黄巾 “居庸前,就是个互字。” 李轩伸手沿着居庸关墙一划,“这是互字的上一横,此为关墙。下一横则是离关五里外的黄巾军联营。” 说着,一指“互”字中的口,“这片关前地,只要我等能突然提速,抢在黄巾大营准备夹击我等之前,就提前扎稳,占据阵位。便是八万黄巾齐攻,也攻不过来。 两边的口子就这么小,邓茂若想关门打我这条小狗,一定会放咱们进门。可咱们一旦进来,南北二端的两扇窄门,一南一北的两个隘口,就成了我们的关隘。等他打不动我们,让他投降就是了。” “等他打不动我们,让他投降就是了” 这下连刘备,关羽等人都懵了。 “对,邓茂最喜用新裹挟的流民磨城,据探马回报,时下居庸关前,就正是如此。” 李轩用教鞭点着居庸城关前,笑道,“只不过邓茂这回更舍得,波浪般拍居庸的一阵阵中,大多是后营的老弱。” “用老弱攻关”一旁的田畴眼中一亮,“李君也觉得,黄巾是佯攻居庸” “肯定是佯攻啊,猛烈攻关快一旬了,攻守双方加一起,才死几个” 李轩突然笑出了声,“邓茂那个财迷,就不是让营中老弱去攻城的,那就是为了让营中老弱,就地捡拾关上射出来的箭矢。一个千人波次,咱的探马就数出三十余辆独轮车,那就是用来运箭的。” “小弟何意” 刘备有些迷糊,“这与邓茂投降,有何关系” “我的意思是,这帮人推的独轮车里,没装粮食啊。” 李轩又笑出了声,用教鞭拍打着“互”字最上一横的居庸关墙,“邓茂肯定故意发现不了咱们,肯定要让我这条狗进去,他才好关门。关前用于假攻居庸的老弱与藏在里面的精卒,就会真的反身来攻我们这个口,前后夹击,关门打狗。” 围着矮桌沙盘的众人,纷纷点头。 “可邓茂这熊孩子,估计不会在独轮车里藏粮食,关下佯攻的老弱,知道随身揣俩豆包就不错。” 李轩咂摸咂摸嘴,轻笑道,“虽说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可就随身那点粮,三天都得飘了。 咱只要像钉子一样钉在中间,关下黄巾前有居庸关墙,两边是山脊峡谷,后路又被咱堵了,那是插翅难飞。 为了怕居庸城关内的守军杀出来,轮番佯攻居庸城关,在关前摇旗放炮,鼓噪骗箭的黄巾,一日一轮,一次出营大体都在万人上下。 南北隘口一次仅容百人通过,身处口袋中的咱们,可以借助袋口与隘口相交的两条弧线,借助山陵基线下的坡度置弓弩,以扇打一点。再于隘口布重甲。 黄巾大多皆布衣,无甲无胄,便是我等只用穿三层牛皮的甲士。只要两边隘口各布一百重甲,黄巾来多少,就得死多少,死了箭还收不走。 一是黄巾无弩,无簇短弩箭,对黄巾无用。二是隘口过狭,容人有限,又全暴露在我弓弩射程中,想收也收不走。 黄巾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可以如波浪一般,一波波的不停来攻,来磨疲咱们。 可咱们六千兵虽少,弓弩与特制皮甲可不少,沮阳城里的弩箭都快被我搬空了。咱缺的是山地运货的骡,不是兵甲,编十队以上弩甲轮替堵隘口,绝无问题。 一群头上多了块的布衣农民,就想几天时间磨疲我们十队硬弩重甲 不车轮战还好,勒紧裤腰带躺着不动,还能多撑两天。一开磨,南边有粮的黄巾没事。可北边的老弱,只有随身俩豆包,吃完了可怎么活” “南部黄巾会不会壁虎断尾” 一旁的关羽发问,“攻不下咱们,就放弃关前老弱,自行撤围” “若是裹挟的在地乡民,新进流民,不好说。驱民填壕,蚁覆攀城,不光胡人会用。” 李轩沉吟了一下,方道,“若是后营老弱,难弃,不少是从翼州巨鹿等地一路北上的老黄巾及其家属。黄巾营中缺粮,若想得食,历阵者最饱,阵前餐最丰。 堵豪族坞堡,摇旗放炮,门前鼓噪的差事最肥,等同历阵,却又不是真打。若是勒索不成,决定打,邓茂多会派新的生力军,替下后营老弱,只留流民与裹挟来的乡民老弱。官民不等,老弱与老弱也是不同的。” 顿了顿,又道,“便如当初扑范阳,就是真打,磨范阳守军用的就多是新入营的流民,与裹挟来的乡民。剽掠范阳周边大户,则越是假打,就越是后营出人最多。 小弟当初就在后营,老弱中实有不少未伤愈归队的伤兵,那才是黄巾精华。若我等军中伤兵,什伍里长的家属,被敌堵住了,咱能不救么那非炸营不可。” 关羽摇头叹了一声“老弱随军,便是害死三军。” “不一定,利弊皆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七章 为何不易 三思 田畴闻声一愣,满脸诧异,一是刘备居然言及刘虞,皆不背他。二是刘备身为一军之主,却对李轩言听计从到如此地步,似求请而非下令。 而围着矮桌的几人,关羽,张飞,苏双,简雍,张世平,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大哥对小弟,就该这个态度。 这也太诡异了。 他哪知道北盟早先的金主,苏双,张世平,简雍等人,皆是被李轩忽悠上船的。 李轩不看好的事,刘备看好白搭,简雍一有疑虑就不出粮,苏双一迟疑就善财难舍,张世平一动摇就不出马。 关羽与张飞,家事与涉及大义之事,听大哥的。遇到涉及钱粮,不仁不义的事,也是皆不听刘备的,皆感觉大哥太过仁厚,干坏事没四弟靠谱。 刘备让张飞不要宰家里报鸣的鸡,黑三爷且当耳旁风,别的更是休提。 久而久之,刘备也是没辙,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大义都快被四弟祸害的不成样子了。 无利之事,便是关羽都懒得睁眼,更别说出身商贾的简雍,响马苏双与贩马为业的张世平等人了。 就是已随刘虞离营的田豫,被拿来顶缸当盾的次数多了,趋利避害的本能,都蹭蹭的涨。连竖着总角的小范鲤,无偿运个粪还不情不愿呢。 近朱者赤,近仙者黑,搞迷信的哪有什么好人,全骗子。 一直被骗,人就傻了。 可若是骗子每回骗完人,等人信了,就又把骗人的原理讲明,直接告诉被骗之人,为何会被骗。 那久而久之,被骗之人,自然越来越聪明。 刘备团伙,北方联盟,就是这么越来越反动起来的。 刘备之所以没背着田畴,就是把田畴内定为了自家的圈内人,而不是刘虞那个圈儿的人。 家猪放归野外,都会长出獠牙,在自家反动圈里待久了,刘备不信田畴还能溶于刘虞的那个正统圈儿。 “大哥,幽州能安置流民的官地,荒地,只能刘公来划。赈粮,只能伯安公来拨。” 本是阳关三叠浪,说好的一浪一浪,可编了民,一有了兵,刘备又舍不得了。 李轩对刘备的小家子气真是无可奈何,就练了几日队列的流民,算是什么兵。又没有固定地盘,带一堆流民跑来跑去算怎么回事。 扔给刘虞养,为军则自然渗透进了幽州军。安置于地,有北盟编组流民在前,先入为主,自然等同自家占地。 渔猎,养殖,毛纺等业,线头都在北盟手里捏着。不把娃娃放出去,散到整个幽州的大天地,让刘虞帮着养的白白胖胖,自家怀里才能抱几个娃娃 把流民背负己身,就是包袱。扔出去,才成了种子。 可田豫在旁,话又不能说的太明,李轩只得提醒道“刘公幽州履新,尚无班底,我等既为刘公信重,该为伯安公多添与力才是。” 顿了顿,又故意侧头,问田豫,“当日刘公身旁,颚上有须的那位护兵,子泰可识” “北军中侯,破虏校尉,邹靖。” 田畴毫不迟疑,直言道,“邹中侯嫌塞内乌桓诸部骑弱,奉刘公开募鲜卑骑兵。当日北方军踏歌而来,着实震动了城上不少人,刘公要来见你们,邹中侯便同来了。” 刘备闻声默然,一旁关羽眉头轻皱“易服入营,所为何来” “或是观军吧。” 田畴摇了摇头,“畴不通军事,只知刘公一提议同来,邹中侯便来了。” 苏双一拍脑袋,恍然插言道“怪不得当日那老护军,围着畜棚左看右问,都嫌弃的粪饼,只有那人在细问军中马驼一日产粪多少,为何捏成粪饼,晾晒几时,燃火效用如何,烧陶翁还是铁锅。” 张世平轻声道“这位中侯,似只在意马军” 刘备闻声一激灵,李轩随之一笑“大哥,苏张二位当家的两千骑军,与暂编流民三万士伍。若刘公开口讨要,大哥愿献哪个或是皆不予” 刘备嘴角发涩,苦笑道“吾等辛苦练兵,着实不易。” 李轩闻声一晕,真是服了自家大哥“咱没白练,白面没白掏。救济粮月耗栗米不过三万石,刘公一次就答应拨给粮米十五万石,净赚四倍。这是小驴换大驴,多磨出来的面,就又可以捏胡萝卜,加大流民编组数量了。这交易如此大赚,为何不易” 旁边关羽,张飞等人皆是一愣,刘备也满脸疑惑“继续编组流民练兵” “当然,流民才值几个钱,要经过初加工,才能卖上价钱。” 李轩嘻嘻一笑,“十五万石粮仅是救济粮,不包军中粮秣,不含拨给我等六千人份的兵甲军械,军衣帐幕。 流民野地里到处都是,白送人都不要。只有把一文不值的流民编组起来,练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八章 半夜营中敲鼓? 钱粮上来了,不停编组流民,大练队列兵,冲兵力基数未停。 同时,把基数中有过戍边,从戎经历的老兵群体,定向加强,以充骨干,也是应有之意了。 如此,才能保证样子货的兵海,不会突然放了羊。 有一部能真打两下的拳头部队,比全是样子货,也让李轩等人不会那么提心吊胆。 起码有事,多个敢平事的心态与动作。 若全是样子货,即便豪强不输款纳粮,不入伙,不买北盟的账,李轩等人早前也不敢真打的。 怕打不过。 只看简雍,张世平等地方豪族就知道了,家里都有食客奴兵,急眼了还能动员武装佃户。 真打起来,不一定谁打谁呢。 手里没点敢见真仗的兵马,心都虚的发慌。 此次东去居庸的六千余步卒,就全是满员亭,就是敢见真仗的兵马,有从戎经验的老兵比例较高,甚至有不少剑客,家将,兵器甲胄最为精良,且有骑将骑兵。 其中三亭就是“东亭”,“西亭”,“中亭”,分属刘备的中乡,关羽的东乡与张飞的西乡,皆近卫亭。 兵源构成,除老兵外,就是从涿郡内外大小豪强,敲诈来的强制入伙兵。 少则一什伍,多则一里,多由武装小地主本人,与大小豪强家的子弟带领。 不少跟来的食客,就是幕僚,剑客与家将。武装地主的亲朋,豪族庶子的私人玩伴,兄友,同在其中。 这帮人器械精良,披甲比例全军最高。部分幕僚,剑客与家将,还是以客卿的身份随军的。 这些为缴投名状入伙的豪强子弟武装,除了骑兵比例高的部分,加强给了苏双与张世平的骑军。 其余,全部被集中到了刘备的中乡,关羽的东乡,与张飞的西乡之中。 这三亭兵马,就是北盟近卫军。 入近卫军,既表示亲善与放心,又有质子绑架属性,事急还能拿来顶缸。 便是大败亏输,逃亡时裹挟着一群地方土豪家孩子一起跑,还乡团也更容易打回来。 这就是北方联盟最核心的武装了。 或者说,除了苏双与张世平的骑军,这就是北盟之内,唯一能打仗的部队了。 这支部队,武装地主众多,甲胄精良,不少什伍长都武艺高强,能弓善射。又多是大户家的小崽子狗腿子,乡中抢水抢地,欺负佃户惯了,凶横之气,不输土匪。 最大的优势,是有从戎经历的老兵多。 可老兵很滑,军中负重跑操,越野,负的不是沙袋,就是真实的行军作战,需要用到的军械与装满水的水囊。 要的就是平时就持矛,挂水囊,把该磨的茧子磨出来,该习惯的习惯了。与平时绑沙袋,战时再持矛挂水囊,不是一回事。 可无论新进的乡民,或是老兵,都会偷奸耍滑,把本该注满的水囊,跑操越野时放空。 李轩刘备等人都没带过兵,颇是被奸猾的淳朴乡兵,骗来骗去的。 好在人是会成长的,被骗一次,就发现了一个漏洞。条例该怎么制定,什伍长等士官该干嘛,就能做到有的放矢了。 汉军中的一堆奇奇怪怪的规定,李轩等人大多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慈不掌兵是对的,那爱兵如子呢罪若必罚,那戴罪立功又是啥 每日点卯可夏冬昼夜长短不一样啊,从东到西太阳角度不同呀。幽州辽东天光大亮了,凉州西边还半夜三更呢,让兵起来点卯三通鼓不到,砍了 李轩连张飞天亮打鸣都受不了,他敢半夜营中敲鼓 所以,对不知道为什么,有疑惑的东西,北盟就没照抄。 北方军的东西,大多就是补漏补出来的。没发现的漏洞,宁可任其存在,也不乱补。 即便是公平买卖,不要欺负老百姓等正义的规定,都没有。 因为若规定了公平买卖,凭何罚没敌产若规定了不能欺负老百姓,那帮土豪守坞堡的,不是老百姓,难道还是牲口不成黄巾是可杀的敌人,还是不能残害的百姓,谁说了算 这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玩意,李轩感觉没必要乱加,那会不断的增加冗余,让军中条例越来越务虚,军法效果越来越差。 所以,相对于官军来讲,北盟军中的条例与军法都极少。 李轩学的是大哥刘备的便宜祖宗。 汉高祖刘邦,与民约法,不过三句,可治天下。 时下的大汉天子与朝臣,倒是越来越有道理,法越来越多,结果,民心思异,天下大乱。 所以,北盟就效高祖,宁可耍流氓,不讲大道理。宁出简言,不要法繁。 有罪无罪,大伙说了算。 北盟无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九章 谁偷了我半条粘糕? 乡民淳,乡兵是朴,不是傻。是拙于纳言,不是心里没数。 十根胡萝卜,少了一根,民是不知,还是不敢言,李轩无法判断。 他就是以为能骗得了乡民,才搞一日一餐一练,结果,反被乡民默不作声的笑纳了。 他自以为聪明,以为能一日昧乡兵一顿粮食,节省练兵开支,结果却被心里有数的乡兵,视为蠢驴。 因为乡兵一顿可以多吃一日的粮。 可也就是他早先没有发现骗术中的问题,乡民反而为了多吃一日粮,日日来校场报道,才会心甘情愿的日日出操。 为了钻“任吃”的空子,为了心中多出来的粮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阴阳冒覆。 实际乡民会乐此不疲的每日来出操,就是为了心中多出来的那半条粘糕。 李轩小时候,曾经听过一个儿童寓教故事。 说是一个瞎子,拿着三条粘糕到饭馆,让厨子做熟了来吃。厨子做完了给瞎子端上,瞎子吃完,却说厨子偷了他半条粘糕。 厨子很奇怪,说你一个瞎子,看都看不见,粘糕切的片有厚有薄,你凭什么诋毁我偷了你半条粘糕 瞎子就说,粘糕切的片有厚有薄不假,但是三条粘糕,应该有六个圆角片,我只吃到了五个。所以,你偷了我半条粘糕。 李轩原来就是那个厨子,视乡民为瞎子,自以为偷的巧妙。结果,由于时代与认知差异,反倒多给了乡民半条粘糕。 这没什么,知道魔术玩砸了,才不会变老戏法,才会不断修正对目标人群的定位,对环境规则的把握,不断改善操纵技术。 知道乡民眼瞎心不瞎,下回再偷粘糕,他就知道要把圆角片切碎了。 可是,一旦圆角片被切碎,瞎子心里一没数,就会怀疑。 所以,他就不光要骗人的眼,扰乱人的心,还要让人在察之不觉之中,操纵人心。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他提高变魔术的技术,而不是把看穿他魔术的人,恼羞成怒的全宰了。 那他就会永远成为一个拙劣的魔术师。 这就是北盟为何不照搬汉军军规,为何不用强制命令,不用道德宣教,而是让士卒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做那条公平公正的粘糕。 这不是什么爱兵如子,爱兵如子为了什么呀没目的的爱恨情仇,不过是本能动物的发散情绪。 黎民百姓,就是被情绪支配的动物,牧羊,牧的就是情绪。 爱兵如子,是为了让兵勇于去死 李轩变的魔术,就是不让道德君子,军中将官去告诉士卒,应该勇于去死。而是让士卒自己告诉自己,应该勇于去死。 可变魔术的磨面与胡萝卜分配,主要还是北盟在地乡亭里涉及的民生部分。 北盟军中,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才是一切的基础。 军功军饷赏赐,许诺再厚,士卒连上官能做到公平,公正都不信,又信个毛的有功必赏。 一旦士卒怀疑了,不信了,即便攻城先登的前程就放在那里,别说争先恐后的争上了,腿都不会朝城墙走。 谁向前,谁攀城而上,那不是勇士,会被嘲笑成傻子,那北盟军中的环境就完了。 李轩也没兴趣为别人奋斗,也不信自诩父母的青天大老爷,会爱自己如子。所以,他也不苛求士卒什么。 可他相信,士卒会信自己,更容易信任日夜相处的袍泽,而不是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见都见不着的“父母”官。 所以,他架构的权力框架,就是让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一边凉快去。让士卒自己,为自己做主。 让一个个为自己做主的人,决定所在小圈子的命运。让小圈子内的所有人,决定小圈子内个体的命运。 一个个大圈小圈,是好是坏,由各自圈里的人决定。 北盟就是个大圈,这个大圈是由无数小圈组成的。一个个小圈公平公正了,大圈就没有不公正不公平的道理。 组成大圈的一个个小圈好了,大圈就没有不好的可能。 反之,像大汉天子那样说自己是多么稀奇的物种,朝廷说自己多么正确有道理,州郡官吏说自己多公平爱民,那不过是奴隶主的自说自话。 奴隶跟奴隶主就不是一个圈,见都没见过都成父母了,都能爱民如子,这可能么母马与公驴连突破种族的亲密接触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马骡的父母 自诩父母的官,撒谎水平,驴都不如 蠢成这德行,民又怎么会信“父母”没偷自己半条粘糕 北盟就不同,就是让士卒自己为自己做主,自己爱自己的小圈子,就可以了。 敢越级乱做主,越级瞎爱,反而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章 骑兵随身一根针 “无发现。” 探鹰驯的就是面,不像信鹞找的是人,没大股兵马聚集,地面零星的人会被鹰自动忽略,张世平神态轻松的回了句,又问,“你不料定黄巾会放咱们进口袋么摆伏兵野地交战,岂不多此一举。” “你可别太信我。” 李轩对自己都不自信,更怕张世平等人盲目的信他,“我说的是大概率,是十成中的八成,可万一碰上余下的两成,那咱也得有应对才行。” “谨慎些是好的。”张世平就很谨慎,所以才时不时抬头望鹰。 李轩马上侧身,朝后望了眼“仙”字大旗,略担心道“咱这旗挂的这么显眼,黄巾的探哨应该比我眼神好吧” “我又没被黄巾掳过。” 张世平小胡子一撇,没好气道,“黄巾探哨什么眼神,你该比我清楚呀。” “我一直跟黄巾后营的老弱病残待一起。” 李轩一边轻抚着身下大黑的鬃毛,一边歪头想了想,“你别说,我还真不知道黄巾探哨精锐与否。” “与公孙的探哨相比,都差得远。” 张世平闻声摇头,“有的连马都没有,是看咱一出营,徒步跑回去的。一望即走,连咱朝哪走都不知道,这能探个什么。若是骑军出营直扑过去,咱都到了,黄巾的探哨还在半路呢。” “你怎么不留在营里”李轩放下了对黄巾探哨的担心,又问起了非要跟来的张世平。 “没见过阵,想见见。” 张世平语气平淡道,“能先见黄巾,比上去就与公孙见阵好。居庸附近又多是丘陵山地,这类地形让你一说,我也有点发怵。你有把握用步卒在山地埋伏公孙,就有人能埋伏咱们。正好上三亭里骑兵也有些,加上骡队在山地如何,我也不知,就想跟来看看。不让你来,你不也来了么” “我不同,邓茂见是我来,才会安心,才会有必胜的信心。” 李轩说着,扯了下身上外罩的华丽丝帛宽袍,“为了让老熟人看清楚,专门找宪和公借了件大褂呢,就是穿的跟个靶子似的,别谁抽冷子给我一箭,我最怕箭了,现在屁股都隐隐做痛。” 说着,朝左右大喊了一嗓子,“小的们,若本帅回营之时,身上无箭,各赏五铢一贯。” “吾等誓保仙帅不中箭。” 围着李轩马旁的十八个刀盾近卫,同时提起手中大盾一举,轰然应诺,显不是第一次发誓力保胆小鬼,轻车熟路极了。 应诺一毕,续而又是提刀同举,嘻嘻哈哈的一起狂喊“北盟小仙,法力无边,仙福永享,顿顿白面” 拢在大纛周围的北方军步卒,条件反射一样,一等紧拢在李轩马旁的刀盾近卫出声,戈矛纷举,合声大喊“北盟小仙,驾临人间,快快投降,分田分钱” “咳。” 李轩干咳一声,扭头见张世平一脸怪异的表情,干笑道,“其实我是一个谦虚的人,是怕蛾贼不了解投降福利。” “我有点明白你为何说,邓茂见到你就会心安,就有必胜的信心了。” 张世平眼神略涣散,服气的点点头,“我若不知你为人,在草原上猛一瞅见这么个驼队,我也有抢了它的冲动。” “哎呀,当初小弟是在黄巾朋友那里混饭嘛。” 李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道,“混饭就要有混饭的样子嘛,作为下属,让上面能轻易的看穿,是很有必要的啦。为此,大魔术师,故意变一些拙劣的魔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说着,又笑了起来,“谁让邓茂那么蠢蛋,小弟不表现的更蠢一点,怕熊孩子轻易发现自己很蠢的事实,恼羞成怒。蠢人之所以是蠢人,就是会把发现自己蠢的人,干掉。而大魔术师,不会。” “你确实是一个谦虚的人。” 张世平更服气了,半是玩笑半是真,眼神中浮过一抹思索,轻叹道,“匈奴,鲜卑,诸胡,年年南下打草谷。可被打的蠢人,却只知嘲笑胡人蠢,恨胡人野蛮,似如此就能找到自信一般,只有你在赞扬胡人的长处,认真学习胡人的长处。”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蠢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实话。” 李轩呵呵一笑,伸手在衣襟上摩挲了一下,拔出一枚细长条薄铁片,拿在手里晃了晃,“水泉补给随军,马奶肉干,马槊,探鹰信鹞,防寒卷袖,箭衣骑射,防冬季粘手的皮革刀鞘等等,胡人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长处嘛,能学为什么不学呢嘲讽打败自己的人蠢,那得蠢成什么样” 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细长铁片,脸色一沉,“我们汉军野外长途行军,一直用的是指南车,胡人却用这个。若不是苏当家的马匪身上有,被我看见了,我都不知道胡骑居然人人有指南针。” 他手里的细条铁片,长度与中指差不多,宽度比小指头指甲略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一章 旁人没这么风骚 “北盟旗下士卒,汉胡,边地,内陆州流民,皆有。” 李轩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方道,“很多人都有一些零碎的或限于地域,或固有环境的小知识。例如山地如何取食,丛林如何找水。 没有丛林经验的人,入了丛林,怎么知道水藤里有水怎么知道丛林的地表水是不能喝的,只能砍水藤取洁净水 这些流民,士卒,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小知识,对北方军来讲,或许知道不知道,事关生死。 我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知识,收集,筛选,提炼出来。与每次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每次战后总结的经验一起,汇集成完整的知识,成体系的传授给军队。 甚至于专一的特定部队,专门传授某一领域的知识,弓弩兵就多专精测距,学如何提高射速与准确度。山地兵就专学山地环境作战,辎重队就专精补给保障。” “小仙这是欲在盟中设学” 张世平似在猜一向疯言奇行的李轩,究竟要做什么,颇为感兴趣的问,“这算什么太学鸿都门学郡国学县道邑校乡庠聚序呵,不是盟学吧” “没那么萌。” 李轩哈哈一笑,摆手道,“就是随军学校嘛,在地的军校,幼童孺子也是可以收的,一张白纸好作画。乱世最紧要的就是兵与粮,种地的学问恰巧我也没地方学,正好建个农校,把四里八乡农林牧渔搞的好的老农聘为教员,教教我,教教孩子,教教俘虏。” “教俘虏”张世平诧异道。 “教这个会让俘虏心安嘛。” 李轩笑嘻嘻的一点头,“水利挖沟开渠,开荒烧林是需要人的,可我又是不想给钱的,挖渠也不是用来坑俘的,今天的俘虏是为明天自家的地干活的。这个道理用嘴讲,怕俘虏不信,消极怠工,教些盖房种地的手艺,俘虏反而自己就会说服自己。” “小仙把握人心之法,世之奇术。” 张世平就是被忽悠入伙的,对李轩忽悠人的能耐深信不疑,只是有些疑惑,“可这是让俘虏服徭役” “就是劳动改造,重新做人嘛。” 李轩吧唧吧唧嘴,不以为意道,“军营耗钱,劳改营挣钱,这将是一个专门培养免费劳工的地方。” “我怎么感觉。” 张世平脸色古怪,“你是想培养掳过你的邓茂” “咦” 李轩惊讶的看了张世平一眼,赞叹道,“知我者世平兄啊,他奶奶的邓茂,不是让我包豆包,就是拉屎拉我一起,千万别落我手里。他就是我劳改营内定的一号,劳改犯的最高领导。” 说着,眯眼看了看日头,自言自语道,“咱是不是走的快了” 话问的很奇怪,张世平却毫不奇怪的同样看了眼日头,回道“正好要去找翼德,我去让前队把步速放慢就是,晌午之前,近不到十里。” “好,劳驾世平兄。” 李轩笑着点头一应,袍袖抖了抖,举臂冲左右唱起了怪异的小调,“打起鼓来,敲起锣呦” “叮叮咣,咚咚,叮叮咣。” 鼓车上的锣鼓手早已轻车熟路,小曲一扬,锣鼓声随之而响。 大纛旁一队队北方军士卒配合默契,条件反射一样,马上又是戈矛纷举,放声大呼。 “北盟小仙,法力无边,仙福永享,顿顿白面” “北盟小仙,驾临人间,快快投降,分田分钱” 居庸关南麓,葫芦口外,东南五里四桥河。 黄巾军大营,中营帅帐。 布毡帐门帘掀于上,帐外一杆猎猎飘扬的旌旄旁,横着的兵器架上,插着双仪虎头黄钺,带翅鎏金镋,并双枪双戟,缨簇飘飘。 一对朱轮聚将鼓旁,挂着铁绞长鞭,方头环铡,竖着圆头握把的军棍。军棍三角平头一侧,棍漆斑驳,殷红如墨,显不是摆设。 两个头抹黄巾的亲兵,帐外一左一右,按刀而立。 “果是李轩为帅” 帐内,一身布衣的邓茂瞪大了眼,紧紧盯着身前抱拳之人,小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阿大,你眼没花吧” “某都快被小仙儿穿的华服晃花啦。” 同是一身布直衣的阿大,抱拳的手一放,重重一点头,斩钉截铁道,“穿的跟个蚕似的,黑马上一朵胖白云,可好认了,就是短毛妖,旁人没这么风骚。” “诶” 邓茂小眼神诧异,挠了挠脑门上的三炷香,稀奇不已,“我原只想把这邪物送入涿县,以溃官军士气,他可够邪门的,满幽州的忽悠,倒叫他拉起了一支日怪的红巾军出来。” “都是大帅教的好。” 一旁一位身裹皮甲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二章 大帅英明 “本帅就是怕短毛妖太过胆小,不敢入谷呀。” 邓茂也不担心打不过的问题,担心的反而是李轩望风而逃,沉吟道,“咱离南口五里太近,他若是担心入谷时背后被袭,怕是不敢进。” “野外掩杀一阵便是。” 高洪自信的一抱拳,“末将讨令,必胜。” “他会跑的。” 邓茂小眼神狐疑,“一群步卒,赴居庸趋山地,徒步即可,却带了那么多骡马。他八成就是打算一见风色不对,骑上骡马就跑。那随军的几百只羊,怕就是要丢下给追兵抢的。” “果然还是大帅了解此獠。”高洪赞叹出声,不再提杀一阵的事情。 实际上,他对短毛妖是惺惺相惜,头前营里初闻短毛妖传闻,他都以为是邓茂军卒讽刺他的。 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浑身气势赳赳,嘴里杀气腾腾,其实晕血,最怕厮杀。 他就是杆大旗,遇阵为儿郎打气,高呼“杀啊”,儿郎就冲上去了。 然后,他不动。 若见欲胜,亲兵簇卫之下,缓步向前,有便宜就痛打落水狗。可若败兆一现,二话不说,打马就走。 造反以来,毫发无伤 邓茂同样认为自己是了解短毛妖的,心中一有计较,便嘿嘿一笑“我邓茂怕了他,拔营东退十里。大营六万兵马太胜,不如分兵。 一部一万,向南,若其只是为了给州官摆个样子,来救居庸,终不入谷。南部军就向西北兜击,断其退路。 另分兵一万北上,与居庸关下老弱合兵,防居庸之兵出。若其入谷,则向南夹击葫芦谷,瓮中捉鳖。” “大帅英明。”高洪满脸赞叹。 “你说英明是吧”邓茂小眼神放光。 “这个” 善察言观色的高洪,察觉到了邓茂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喉头一耸,吞了口吐沫,“大帅之英明,末将一向是佩服的。” “你说佩服是吧” 邓茂高兴的一拍小手,伸手解下佩刀,开心的拍在高洪怀里,“好,居庸关前,就交给你啦。” “我草。” 高洪闻声一呆,眼神滞住了,下意识一接刀,心里就是个草,那哪是居庸关前,那是鬼门关前,后路畅通则罢,起码败了能退。 可身后一旦被堵,居庸关内的守军再杀出,那不也是夹击若败,老子跳崖不成 “大大帅。”高洪捧刀而拜,赶紧准备推辞一下。 “我就知道你是真心佩服我的。” 邓茂嗷了一嗓子,亲热的拍了拍高洪,又恨声道,“有些人呀,嘴上说你英明,脸上佩服你。可你一下令,他就又说你见事不明,不服令。” 说着,眼神沉沉的盯着高洪,森然道,“吃过人肉豆包么” 高洪闻声一哆嗦“没。” “我也没吃过。” 邓茂冷冷道,“那是我邓茂麾下没这种人,若是让我碰见这号口不对心的,我就把他做成馅儿。” 说着,和煦的一笑,眼神萌萌的看着高洪,问,“你方才,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首战用俺,用俺必胜。” 高洪“啪”的一拍胸脯,大声道,“俺就是想问问,何时出发呀,末将迫不及待啊。” “嗯,果然不愧是程渠帅麾下虎将,营中老弱交予你,我放心。” 邓茂狂赞一声,又一挥手,“现在就出发吧。” “啊” 高洪懵了,声音发颤道,“营营中,老老弱” “对呀。” 邓茂略昂头,眼神萌萌的看着高洪,一副你这都不明白的样子,“若予你一万精卒,那李轩胆小如鼠,一看冲不破,他敢冲么若不敢冲,就进不了居庸,那他进谷干嘛我英明吧” “大帅英明极了。”高洪脸色木木的,哽咽道,“末将这就去了。” “去吧。” 邓茂满意的一挥手,“关前万余诈城兵马,同样归你统帅,顺便让士卒多背些豆包上去,当是提前庆祝胜利吧。” 说着,抚了把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得让匠营打个笼出来,待抓到李轩这只猴儿,放进笼,拉去予北盟地盘上的人看,用于招降纳叛,或可收奇效。” “大帅英明。” 高洪马屁拍的都无精打采,“末将佩服,只是”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可马上被邓茂的笑声打断“只是要看你我配合如何了,见我烟花号炮起,即敌已入谷,你我两相夹击,李小仙插翅难飞,你这便点兵去吧。” “末将领命。” 高洪昂声领命,心底深深叹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三章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第二日,辰龙起雾。 得到探马回报,赤旗军已至南谷口的邓茂,邓茂掉头向西回军。 西行不过七里,再次止步。 “你说什么” 邓茂看着面前跑马都跑的汗流浃背的阿大,脸上丝毫没有对斥候辛苦的怜惜,反而怒气冲冲,眼神愤愤,“你是不是眼花了他在谷口扎个什么营” “回禀大帅,属下绝没眼花。” 身下的黄骠马喷着粗气,马上的阿大同样脑门挂汗,“短毛妖真就没入谷,正在谷口扎营。” “六千赤旗军俱在谷口” “属下远远望见,似有零星人马入了谷,百人许,余六千兵马尽扎谷口。” “居庸前可有烟花升空” “未见。” “那便是高洪尚未遇敌。” 邓茂低头沉吟少许,眉头微皱,喃喃道,“李轩胆怯,小心探路倒也正常,可在谷口扎营,这又是何意” “全军掉头。” 邓茂想来想去,又是一咬牙,愤怒的喊了一嗓子,“回原出发地。” 说着,瞪着阿大,一字一句道,“等他一半以上兵马入谷,你再报我。” “遵令。” 阿大抱拳领命,拨转马头而去。 未至巳时,邓茂大军已回转早上的出发地。 正午,全军待命中,就地干粮充饥。 不知不觉,西方霭云渐染,铅云低垂,又是暮色起。 又是一个傍晚来临了。 酉时三刻,邓茂终于下令,埋锅造饭。 “糟了。” 炊烟一起,邓茂眼神一缩,心中骤然一紧。 不知不觉,两日过去了。 居庸关前的近两万兵马,干粮带的可是不多。 居庸关前。 离关墙一里外,或聚或散的一绺绺黄巾众,或成群,或百人一堆,矮草棚前,独轮车边,到处是欢声笑语,喧嚣鼎沸。 一个个太平道徒,男女老弱,或席地而坐,或彼此站着攀谈。 啃干粮的,拿小刀低头削木头做小牛小马的,躺在地上枕着脑后双臂看天的,各自享受着各自的阵前时光。 就在城头弩的射程之中,攻关的黄巾众却像是赶集一般。 袅袅白烟起,一个个土坑里的草絮树枝啪啪作响,上面坐着的一个个陶釜,瓦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高副帅。” 一个黄巾老卒,大步走到正在巡视露天的营地的高洪身前,大大咧咧的拦住去路,“高副帅,咱有的伙粮袋空了,让俺来领点粮食。” “咳嗯嗯。” 高洪干咳一声,负手环顾了下附近正在烧水,就干粮的士卒,不少土灶旁的粮袋都瘪了一半,想了想,哑着嗓子道,“邓帅烟花号炮始终未起,粮秣又暂时过不来,随军这点粮,哪够放开了吃” 黄巾老卒闻声一愣“那” “自队内先相互匀些。” 高洪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明日若号炮再不发,我等说不定要退军,遇敌厮杀,无粮怎行” 黄巾老卒点点头,脸上一黯,没说什么,转身自去了。 “他娘的,我就不该来。” 等黄巾老卒走远,高洪抬头望了望天光尚亮的傍晚,已清晰可见的白色月亮,狠狠搓了把脸,心中浮过一阵阵不好的预感。 预计昨日中午便要南北夹击的一战,为何南边的邓茂一点动静都没有 尽管邓茂吩咐他,不要轻易向身后派人,以免打草惊蛇。 可他还是打算让人去葫芦谷看看,看看说好的敌人,在哪呢 敌人看不见,粮草又没送过来,那他身后是鬼在堵路么 “我就知道,这是鬼门关。” 高洪哽咽了一下,心中后悔不该来,不远巍峨高耸的城楼上,黑漆漆一片,静悄悄的。 居庸关城的守军,早已被骗的不敢轻易发矢了,让整个关城显的更是寂静。 高洪深恐鬼门关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身后又突然喊杀震天。 夹击不夹击身后的赤旗军,两天来,这种临战的心神正逐渐散逸,战心日渐萎靡。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身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路静悄悄的,让他渗的慌。 身后的敌人,究竟在干嘛呢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居庸关下静悄悄。” 葫芦谷南口,北盟军大营一处篝火前,李轩盘腿席地而坐,陶醉的眯着眼,惬意的拨弄着腿上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四章 光,不仅在烛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关羽轻声低喃,“有愿赏一杯真酒的主帅,便是士卒的大幸了。乱世之中,士卒谁又不是为忠义而死忠义早已从耳中灌满心胸,士卒人人皆有,不要都不许。可有幸喝过主帅一杯酒,烂了的骨头能闻出酒香的,又有几人” “二姐倒是提醒我了。” 李轩感觉关羽说的很有道理,扭头看向刘备,“大哥,以后咱迎新兵,送老兵,遇到士卒伤残,临战送亡,我感觉大哥应该跟士卒喝一个。哪怕与一卒对面举杯,小抿一口。若士卒人人皆知为谁而死,人人皆与效忠之人面对面喝过一杯,想必这一杯的忠义喝下去,会刻骨铭心。” “大哥会醉的。” 刘备无奈的牵出个苦笑,又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哥尽量多与士卒同举杯,多一个,是一个。” 张飞正啃的满嘴流油,闻声手一抹嘴,打了个饱嗝,好奇问“这又是小弟的笼络人心之术” “半真半假,半术半道,这不是笼络人心之术,这是为士卒的心中点一盏灯,或其心被这盏灯照亮,或其身被这盏灯烧尽。” 李轩轻声道,“我心若邪,我行若正,我是正是邪,论行论心我若不是为笼络人心行此举,此举却笼络了人心,看在各人眼中,解读定然不同,我又岂能为他人的眼光而活” 说着,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眼露憧憬,“这不是笼络人心,这是点一根烛,光,不仅在烛上。” “小弟之意,似是立德。” 刘关张皆是极慧之人,便是黑三爷在一杯将卒对饮的酒中,都先看出的是笼络之效,刘备关羽更不必说。 燃烛之光,便如立德,有了曾子杀猪,话不欺孺。有了燕王千金马骨,吕不韦城门悬书,信之德被人立下了,才有人会信,人间有信。 没有要离刺庆忌,豫让斩空衣,没有田横三百士,人间义从何来 士卒皆满耳灌来的忠义,正像关羽所说,士卒不要都不行,以正义的名义 可这种风中的信义,又如何让人看见,让人信 人若看不见曾子,燕昭王,吕不韦,田横等一个个活生生的信义,不信人间有信义,又如何会去学做信义之事,忠义之人 立德之重,便如那根烛,且自燃烧,不用说教,看见烛光的人,自会看见。 刘关张皆听懂了李轩之意,刘备神情中却夹杂着少许疑惑“小弟欲立之德,似不融于马季长三纲五常,人伦之道中,单辟军德,信德,民德于五常之外” 马季长就是马融,经学大师,卢植,郑玄皆是其学生,算是刘备的师爷。 自董仲舒尊儒,首次将三纲五常提炼并举的就是马融。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种可对可不对的缸,随便一个司马,就能砸缸。” 李轩嘻嘻一笑,伸手朝南方一指,“乱世之中,天下布武,随便一个军阀提兵上洛,君为臣纲的缸就会被砸个稀烂。冒顿单于鸣镝弑父,一统匈奴,雄霸草原,若其以父为纲,倒真是汉地幸事了。这种笼中养虎,使后代不得屈伸的缸,应该予草原诸部送去,而不是留于自家。至于夫为妻纲,马大师有没问过女娲娘娘” 刘备闻声气结,关羽眯眼瞥了不着调的四弟一眼,张飞反而哈哈大笑。 “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纲,算是什么纲君为臣纲,不过奴隶予奴隶主献媚之缸,如何装的下虎狼胜为败纲,才是天地之间第一纲,万物生灵,此纲皆可装。” 李轩看到刘备郁闷就开心,未免仁厚性宽的大哥,随权势日重,被身边的阿谀之辈,奉承成孤家寡人,更是有事没事就刺激刘备,“父为子纲猪父好不容易下了个虎崽儿,却要教虎子如何像猪父一样苟活天地间这是什么鸟纲” “此为孝道。”刘备气道。 “何谓孝” 李轩不以为意的一摆手,笑呵呵道,“让清贫老父富起来,是不是孝让劳累的老母亲颐养天年,是不是孝爹娘辛苦养育儿女,儿女孝顺父母,天经地义。 可爹娘辛苦种田半世,小儿却无躬耕之心,偏有行贾之天赋,难道随父母之意,躬耕于田亩,老于黄土,与父母一样清贫一世,才是孝 老父一介村夫,只会使锄。小儿貔虎英豪,天生神力,可开三石硬弓,杀人如宰鸡。如此豪杰,不沙场争雄,搏他个万户侯,难道也要遵父命,老实本分的拿锄头” 刘备默然不语。 “一父的那点见识,如何比得上你我兄弟的见识,我等兄弟的这点见识,如何比得上千万人的见识” 李轩微笑的看着刘备,“轩欲设校,合千万人之见识,以学为子纲。承千年以降,我中华历代先贤之志,集四方戎蛮夷狄英豪之长,共举天下之学纲。大哥以为,我这个为天下之子共备的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五章 自家的缸 “小弟敢堵豪族坞堡,裹挟豪强,是知道有二姐,三哥护持,有苏当家与世平兄在侧,土豪能奈我何我就仗势欺人,咋地不服跟我二姐,三哥单挑。” 李轩一脸的痞赖劲儿,却语出真诚,“小弟知大哥仁厚,不会猜忌于我,帅旗打个仙字又如何,北盟之主能奈我何我想做主就做主,咋地大哥能把我宰了 可若换个地方,便是帅椅空着,即便四周无人,我敢试着坐一坐” 说着,眼神温润的看向刘备,又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出真诚,“小弟寄宿宪和公家,且不敢轻易露才,怕得罪奴才。黄巾军中,为了不被当做力役,才不得不露了手庖厨之长,不过是让邓茂知道,我若不在厨房,他豆包就包不了那么快。 我在大哥身前,可以百无禁忌,不怕大哥猜忌,故而才能一展我长。若小弟身在朝堂,庇护于刘虞,公孙瓒等州郡官将之下呢那还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那即便身处的缸再大,不敢任意屈伸,还不是被困于方寸之间缸再大,又关我屁事又不是我的缸我缸里自顾偷米且不及,管它谁人来砸缸大不了,换口缸就是。 我这种人,只为五斗米折腰,没米吃我就饿死了,不想饿死弯下腰不该么人家愿舍米的恩人欠我可我哪有兴趣为别家的一口缸效忠我欠缸什么” 刘关张皆点头,全都听懂了,自家兄弟,却也没故作谦虚的兴趣。 可以护持四弟,让小弟心安,关张非但不虚推,反而皆面露得色,颔首不已。那意思你说的没错,不是哥姐护着,你这么调皮,早灰灰了。 人的价值,就是通过能为别人带来什么,才产生的。 乞丐,流民等只会为别人带来麻烦的人,真就是草一样,没有价值。 一个狱吏,可以为犯人家属悄悄递进牢里一只烧鸡,即便这是贪赃枉法,可这个狱吏就有价值。 一件事,能做到的人越少,能做到人,价值就越高。 匠人藏手艺,传男不传女,便是不想让价值降低。 本没有价值的流民,一旦有了田,变成了能产粮的农民。一旦学会了认旗号,走队列,变成军卒了,价值就会产生。 有用的人,被用的人,才有价值。 在关羽,张飞心中,自家小弟在某些领域,就是高价值,甚或不可替代的极高价值。 关羽,张飞同样追求自我的价值,可价值如何体现谁会用他们,谁会为他们的价值开价谁为他们的价值背书 李轩对关张价值的背书,实际正是关羽,张飞迫切渴求的东西。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刘备则更是在意“缸”,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小弟在盟中种种举措,便是为了让在地乡民,军中士卒,把北盟这口缸,当做自家的缸,而不是他人之缸” “对,但不能一厢情愿。” 李轩知大哥聪慧,成长极快,见刘备很快破除了浮在术之上的表象,开始触及盟中组织架构的核心了,不由开心道,“为了这个,为了那个的,想的事多了。可如何让乡民,士卒,真把咱们这口缸,当做自家的缸 缸若为缸中士卒做主,不予其屈伸空间,不予其分润缸中之米。乡民,士卒,凭何把我等之缸,当做自家的缸 既然是自家的缸,前提起码要做到,自家的缸,自己做主吧缸里装什么东西,得缸主人说了算吧,想把自家缸砸了,得能砸吧 只有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砸就砸的缸,才是自家的缸。 可如何做到咱要让士卒可以砸缸,又不能真让一卒想砸就把北盟这口大缸砸了,那就只有分缸。 让卒砸伍缸,什砸里什伍之缸,里砸亭里什伍之缸,亭砸乡亭里什之缸,乡砸乡亭里之缸,上一下二,随便砸去。 随便砸,不怕,看似是在砸缸,实际不过是换了缸中装的东西。 而缸无论大小,表面装的是乡亭里什伍,实际装的只有个体,一个个士卒。 士卒只可砸伍缸,也能砸碎乡亭里什伍任何之缸,老鼠可吃象。可士卒的饭碗,偏偏是最低一级的伍,就可砸掉。 士卒不会上来就把北盟这口大缸,当做自家的缸。可为了保自己的饭碗,就必须建好士卒自己能做主的那口伍缸。 咱们北盟这口大缸,就是无数的伍缸组成的,一卒能为一伍做主,便等于为北盟做主了。可士卒却又无法直接砸北盟这口大缸,压力只能层层传导,被层层阻断稀释,动摇不了这一权力架构、 反而士卒为了饭碗,只能建好自家的那口伍缸,好好为各自所在的伍做主。 否则,不等朝上砸到什一级的缸,自己的饭碗就已经被砸了。 如此,危险因素在传导到里一级之前,就已经被什伍内部解决,亡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六章 景风居南方,五月也 “赶巧了。” 李轩闻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忽而一笑,“别说,管它巧不巧,小弟便按大哥说的认下,真到假时假亦真,这菜花蛇可就变白蛇了。能掐会算李小仙,你说邓茂怕不怕” “邓茂都让你折腾出去五十里了。” 一旁的张飞嚷嚷起来,满脸佩服,“六千北方军至,六万黄巾退避三舍,管它真假,咱知邓茂是假走,旁人不知呀,多涨士气。” 李轩又抬头看了看天,脸上倒是挺遗憾“可惜我还没学会怎么提前判断风雷雨雪,不然呼风唤雨李小仙,感觉比能掐会算,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今夜无雨,后半夜会起南风。” 关羽同样眯眼一望天,食拇指在嘴里一沾一竖,就报出来个天气预报。 “佩服。” 李轩讶异的看了关羽一眼,又一脸狐疑,“二姐,你掐算的准不准啊” “天上都无云,哪来的雨。” 关羽淡然道,“景风居南方,五月也。姐不是掐算,是用指头试风呢,山中夜易冷,随夜深而风愈大,愈湿,破晓前易起雾,这是常识,不用掐。” “哼。” 刚有点能掐会算感觉,就被打击了,李轩深恨之,不开心的一撑地,站了起来,边拍屁股边道,“行了,早点睡吧,晚上又不折腾,明天黎明破晓时,大军入谷。” 关羽对李轩诸多日常常识的文盲程度,极为鄙夷,高粱都不认识,吃个高粱都纳闷,这米怎么是圆滴 可关羽对自家二货小弟的鬼智却极为佩服,任李轩故意拍打来的尘土扑面,不扇不躲,不过一眯眼,轻声发问“何故上午不入谷,下午不入谷,不趁月光鉴人毛发之时入谷,偏挑明日拂晓” “故布疑阵,再多耗它一日粮呗。” 李轩站着两手反掌掐腰,边轻柔腰子边抱怨,“这骑马骑的怎么我屁股不疼,腰子发酸” “你宽袍下甲太厚。” 关羽盘腿坐地未起,只是眼皮上掀,轻瞥了眼李轩,没好气道,“重甲士都不过披甲,你是用层层皮甲把自己裹成了个瓜。大黑都被你压的精神萎靡,一天都没缓过来,料都不吃了。你身上裹了两把青龙刀过来,一路未摘,腰能不酸么平常不动,猛练一天,第二天全身酸疼正常,不抽筋儿就是好的。” “我怕谁突然给我来一箭嘛。” 李轩不以为耻,爱命有啥丢人的,揉着腰子嚷嚷,“若不是怕邓茂看不清小弟俊美的面庞,小帅脸我都裹住,万一面门中一箭,我死是小,毁容事大,我甲不白裹了” “且说拂晓。”关羽有点不太想搭理怪咖弟弟,与其一起,太伤士气。 “很简单嘛。” 李轩反手捂着腰子,轻轻晃腰划圆,边舒筋活络,边道,“昨日隔十里扎营,是为让其自远,先耗他一日粮。今日南口外扎营,是为让其自疑,再迟滞他一天。若邓茂直扑过来,我等上午就入谷,可既然他犹疑了,那就再多耗一天粮吧。 他既不来,咱们又何必入居庸关下的两万黄巾,是生是灭,与战力无关,皆取决于粮多粮少。 关前黄巾的零星探哨,已于傍晚开始南探葫芦谷。若我等今夜入谷,有可能惊了关下黄巾。 葫芦谷北口山道短,若关下黄巾异动,先塞进葫芦谷点人马。晚上毕竟不利弓弩,万一在谷内打起了混仗,折腾一夜,耽误布置不说。天一亮士卒又乏,又必然要迎来两面夹击,若是邓茂星夜直进,南向的布置都要耽误。 今晚进,明天就有可能迎来漫长的一天,那就不如不动。 明日拂晓,大军踏亮入谷,比晚上入谷要快的多。邓茂离此五十里,飞奔过来起码俩时辰,一路跑过来,兵卒那么疲,敢立足未稳,就大打么一旦能使他再生犹疑,或许还能再骗其一骗,再耗他一日粮。 便是没骗住他,我军在葫芦谷内已立稳,让他来就是,” “再骗” 关羽闻声倒是犹疑了起来,“黄巾已犹疑两次了,邓茂两日裹足不前,再生犹疑他能不知关下黄巾,粮将罄” “葫芦谷两边一夹,被夹的才该担心粮罄才是。” 李轩呵呵一笑,“奈何葫芦谷北有居庸呀,要么说邓茂这熊孩子是个蠢蛋呢,光想诱我入谷了,也不想想关前同样被夹的黄巾粮够不够。今日入南口,就是予其我等即将入谷的假象,他一等,一犹疑,就又是一天。 明日是一样的,邓茂到时,估计要过了晌午了,不吃饭了营前野外造饭只要稍一迟疑,西边的太阳就又要落山了。” 说着,目光从关羽,张飞转开,最终面向刘备,问,“大哥,若你是邓茂,明日率三万步卒疾奔而来,结果发现本应空了的南口北方军营内,兵卒俱在,你会如何”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七章 有诈 南方松林火势随风朝大营蔓延,邓茂却在此时显露了为将者的素质。 他未被突起的火情干扰,没让留守营中的一万黄巾出营灭火。 而是换兵。 疲兵不歇,宁可疲上加疲。 由陆续疾奔而至的三万东进兵马,直接投入到扑火,建隔离带,与拆解部分南部营寨的作业中。 先到的先救,边救火边等后队。 留守营中的万余黄巾,则被命令不要管南方林火,立刻饱餐战饭,出营列阵。 传令信报领命回转,先一步回营传令。 之后,邓茂抛下大队,甚至抛下徒步亲兵,集合附近百余马军,脱队赶赴留守大营。 邓茂到时,留守营地外已有千余黄巾陆续出营。 他未入营,对南方火势看也不看,一边派身边马军回营催兵,一边趁机稍作歇息。 待集合够三千步卒,邓茂命令留守随后跟上,便率三千步卒,直趋南口赤旗军大营而去。 他要先把谷口堵住,就在赤旗军扎营的原地,立营。 “嗯” 谁知三千黄巾众,一路小跑奔赴南口,尚离的还远,队伍的奔跑速度就降了下来。 谷口外,本该消失不见的赤旗军大营,依然在。 帐幕相连,战马成群,就拴在一个个营帐外,帐篷间的空地上,不少篝火还在熊熊燃烧。 只是赤旗军扎的似胡营,营区外围没有任何栅栏寨墙,望楼箭楼,鹿岩拒马壕沟,一概没有。 马上邓茂勒马停住,远远搭眼看去,只见赤旗军大营,帐篷连帐篷,一眼看不到营深之处。 诡异的是,同样看不到人。 除了帐篷外不时打个响鼻,嘶鸣几声的战马,整个赤旗军营地,一个兵卒都看不到,只有一杆杆迎风猎猎招展的大小红旗。 军旗都未撤。 “全军止步。” 南口外寂静到诡异的赤旗军营地,让邓茂心头阵阵发寒,只觉那不是一座空营,而是一头正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三千黄巾在前队止步,后队压缩中,逐步聚拢成团。 之后,邓茂分出一小帅,率其麾下十二伙一百五十余卒,并随军行营探马八旗,前出探营。 此时,黄巾大队与赤旗军南口营盘最外围,相隔两里许。 探营小队领命而去,行至中线,赤旗军营地隐有鼓声响起。 本要脱离徒步小队,先行掠营的八个黄巾探马,闻鼓本能勒马。 可是,里许外的赤旗军大营,仅闻鼓响,不见兵出。 敌营依然寂静。 可营中有人敲鼓,便是有人,八骑黄巾探马,放弃了独出,改为向探营小队的两翼散开,小心翼翼的接近赤旗军营盘。 两里外待命的黄巾众与邓茂一干头目,方鼓响时略是骚动,待见赤旗军大营依然不见人影,就再次把目光仅仅的盯在了探营的一哨人马上。 邓茂的心神,比刚派出探营兵马时,更紧了。 一座空营突起鼓声,若不是大白天的,就更渗人了。 这鼓,证明了他的猜测,前方敌营,藏有古怪。 “咚咚咚,咚咚咚。” 无节奏的鼓声,依然在赤旗军大营上空飘荡,红旗依然迎风招展,似正在唤人进来。 敌营诡异的景象,让探路的黄巾小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本能的收缩而不是行进中散开。 越是离敌营边缘近,探路的百余黄巾就越是紧张,腰腹都不由自主的低躬,似在随时准备躲箭。 离营一百三十步许,一箭之地,敌营深处,鼓声骤急。 “咚咚咚咚”重鼓突然擂响。 已趋至营外不远的探路黄巾吓了一跳,本能一止步,抬眼就见本是毫无生气的赤旗军营地,突然活了过来。 “呦呼呼。” “来了嘿。”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嘎嘎嘎嘎。” 就在营外一百六十余号黄巾懵逼的眼神中,前方赤旗军营盘内,一个又一个的帐篷中,此起彼伏的被掀开,一个又一个的赤旗军士卒,潮水般的从帐篷中涌出。 一群群赤旗军汉胡士卒,一边从帐里钻出来,一边对止步营前的黄巾众热情的拍巴掌,挥手打招呼,嘴里怪叫连连。 “有诈。” 负责探营的黄巾小帅一声惊叫,惊醒了身边脑子已断片的黄巾,一个个懵逼的呆滞眼神,迅速被惊恐代替。 “嗡”的一下,探路小队就乱了,有人原地横刀,有人抽身欲退,有人急忙搭箭,有人左右张望,有人在无意义的发表看法。 进也不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八章 他这尸卒咋破? “我家仙帅感念当初将军收留之恩,不愿与将军为敌。” 张世平与邓茂见礼完毕,说明了来意,“我等只想完成刘公嘱托,入居庸讨顶官帽,弄个印绶戴戴,望与将军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提弓朝身后的包围圈一甩,扬声道,“将军若相逼,吾等自保之下,恐有不忍言之事,依如此间一幕,会不断发生。” “哼。” 邓茂冷哼一声,小眼神愤愤,得了便宜卖乖,这恩报的可真乖。 “我家仙帅,始终难忘与将军亲密相处的和谐岁月,不曾忘却大贤良师天下大吉的教诲。” 张世平真诚的看着邓茂,“我家仙帅视将军如兄,视太平道为一家人,只是实现天下大吉的路线有分歧。在苍天之外破苍天,何其难也何不打入苍天内部,把苍天染黄 我家仙帅当日受将军内应之托,不解将军今日为何又改变路线劝将军一定要坚持己见,不要动摇,要坚信敌人坚固的堡垒,从内部最容易攻破。 仙帅让我问将军,还记不记得当日小风起兮鸟欢唱,内应一去兮破城防之约将军何故不守约我家仙帅如今正要打入居庸内部,将军何故堵后路 我家仙帅当初既应了将军,便是内应一去兮不复还,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不改苍天颜,不现黄天誓不还,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便是将军动摇,不再走内应之路。我家仙帅执着,也定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的。 便是与将军争执,也是内部路线之争,是从东口进村回家,还是从西口进村回家的争执,是一家人两兄弟如何回家的争执,不是敌我的你死我活。 还望将军勿视我等友军为敌,理解我家仙帅对内应的一片执着。” “我理解个屁。” 邓茂听的眼神呆滞,头上三炷香气的冒烟,小脸都扭曲了,这得多不要脸,才能这么颠倒黑白 挖坑让我跳,诱杀我军卒,有个这么狼心狗肺的兄弟,好幸福。 “我家仙帅为表诚意,一谢将军当初收留之恩。” 张世平说着举拳伸出一拇指,过肩朝后一甩,“误伤的黄巾弟兄,请邓将军自行收回,尽快救治,莫让不忍言之事,再度发生。” 说罢,一拱手,“告辞。” 张世平说罢,不等邓茂答话,勒马回转。 三骑回程中打了个呼哨,张弓擎弩围着黄巾探营小分队的近百骑兵,弓弩一抬,一边提弓擎弩在头上划圈,一边欢呼打马而回。 近百骑兵转瞬散个干净,顿时露出了圈中惊惶且愕的一众黄巾残兵,皆是一脸茫然。 邓茂只是瞥了眼原地惶愕的残兵,目光就越过了一干劫后余生的探营兵卒,跟随打马回营的近百骑兵,一路追至赤旗军大营。 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让邓茂连带身后的黄巾众,又是一滞。 只见张世平等百十骑,一路疾驰入营,就在依帐而立的两旁士卒掌声,欢呼声中,如石子投湖,转瞬不见。 营中暴风骤雨一般的重鼓敲击声,突然一低,化为“咚,咚咚咚,咚”的无韵断续鼓点。 继而,拍着巴掌,欢呼雀跃的一个个帐篷前的赤旗军士卒,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掌声,欢呼声,怪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个方才还欢呼雀跃的赤旗军兵卒,似同时一蔫,复又沉默的一个个转身,行尸走肉一般鱼贯而入,各自沉默的走回了各自的营帐。 赤旗军大营很快重又归于空无一人,除了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外面一兵一卒皆无。 早先帐外唯一有活气的马,都没了。 整个赤旗军大营,瞬间沉寂了下来,只剩猎猎飘扬的红旗,与“咚,咚咚”单调的鼓点,依然在响。 诡异的静。 眼睁睁看着这诡异一幕的邓茂,连带身后的黄巾众,不知为何,竟是同时打了个冷颤,仿佛一阵阴风透体,皆是毛骨悚然。 “那些卒,咋不像生人咧” “大贤良师在上,这他娘是人是鬼” “这这这鼓点,怕不是操尸的吧” “短毛妖果然有妖术。” “那当初在营里,咋没见短毛妖施展妖法” “咱营里有太平圣道镇着,他个小野仙敢把小尾巴露出来不怕大贤良师千里发雷,劈了它个小妖” “那眼前他这尸卒咋破” “看着都渗死俺了,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邓帅,咋办” “大帅,兴法吧。” 邓茂闻声小眼神一斗鸡,嘴角抽了抽,暗忖兴你奶奶个腿儿,本将若真会兴法,早落雷把官军都劈死了,还辛苦的打个屁。 太平道信徒信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十九章 三谢将军于此 可整整半晚未睡的邓茂,始终未等来赤旗军拔营的消息。 来回葫芦谷南口营地,与四桥黄巾大营的探马,传来的消息皆大同小异。 赤旗军营帐依立,营中鼓声依然响奏不停。 丑时末,困顿劳累不堪的邓茂,终于合衣沉沉睡去。 后来探马皆被亲兵挡驾,凡消息与前报相同,皆不再报。 未免周遭环境突变,惊醒椅中睡去的邓茂,亲兵只是为其轻手搭了个薄毯。 帐中油灯,则彻夜未熄 次日卯时二刻,三万黄巾大军,复又出现在了赤旗军营南。 邓茂复来,未再多做试探,亲自带一万兵马为前队,直趋营前两箭程余,三百步外。 之后,前军分出两千黄巾,后队擎弓搭火箭,中队提刀拎着松油火把,前队举藤牌刀盾,作为第一波次,直扑赤旗军大营而去。 “杀啊” 喊杀声中,黄巾卒潮水般冲上,火箭腾空,火把乱飞。 赤旗军营南边的十数个帐幕,先后被火箭火把引燃,营帐中却无一卒涌出。 “没人。” “啥也没有。” “空的。” “兵帐是空的。” 大胆的黄巾勇士,割帐踹蓬而入,很快“没人”的喊声此起彼伏。 赤旗军大营空空荡荡,只有营帐依屹,红旗在飘,鼓声依旧。 “咚,咚咚咚,咚咚。” 邓茂面沉似水,在两队刀牌手的徒步护卫下,提青骢马亲入赤旗军营,一路直趋中军帅帐。 帅帐前场,一杆“仙”字大旗下,一面面朱漆军鼓被侧立,横放在地。 一只只洁白的山羊,一对对前蹄被绑在立鼓,横杆麻绳之上,后蹄不断蹬踏鼓面,发出一阵阵“咚,咚咚咚,咚”的无韵律鼓响。 “悬羊击鼓” 邓茂双眼瞪得溜圆,暗操了一声娘,脸容扭曲的仰天狂骂一声,“李小仙,你别让我抓着你,你就是我的馅儿。我不吃豆包了,就吃你” “咩” 一头头山羊闻声,皆扭头朝邓茂张望,眼神无辜 “邓帅,你看。”一个亲兵举臂招呼一声。 邓茂循声望去,只见帐前“仙”字帅旗之上,还挂着一个布帛条幅,贴在了旗面,被风一刮,显露了出来。 邓茂一边安步趋前,一边抬头细观,只见条幅上用汉隶写了一大一小两行字“轩昔日承蒙邓将军照顾,入营豆包得食,出营财帛得赐,深情厚义,铭感五内。今回礼帐幕二百,羊百只,鼓五十,二谢将军款待之恩于此。” 邓茂眼神愤愤,牙关紧咬,见大字旁下的小字难认,抬腿走前细看,一步迈出,脚下忽而一空,“噗通”一声,人没了。 “邓帅掉粪坑里啦。” 一股浓重的恶臭,随邓茂掉进坑中,搅动浮波,瞬时散逸而出,惹得一旁亲兵惊声大叫,纷纷朝粪坑围了过去,躬身跪地,七脚八手的拉邓茂。 粪坑斜上方的横幅,随风轻轻摇曳,一行小字飘逸“为了一起出恭凝成的友谊,以同屎加兄弟的名义,提请将军注意前有粪坑,切莫大意。” “噗,呕。” 被亲兵刀牌手从粪坑里捞出来的邓茂,一等出坑,就趴在坑边,双手撑地,倾身呕喉大吐。 “承情。” 吐到酸水皆涸的邓茂,接过亲兵解下头巾,草草一抹脸,忽然昂头朝葫芦谷的方向大喊一声。 一旁亲兵与刀牌手,以为大帅被气疯了,皆噤若寒蝉。 “不该承小仙之情么” 满身是粪的邓茂,见左右表情,忽而哈哈大笑,一指粪坑,“坑里若是尖刺,本帅休矣。” 笑完,又是小脸一沉,双眼发寒,“不过那是私谊。李小仙公私不分,妇人之仁,为了重温与吾同恭之谊,宁戏虎自娱,错失用计诛本帅之机,如此轻浮,置其麾下士卒安危于何地” 黄巾众皆暗吞口水,偷眼瞄落汤鸡一样的邓茂,脸色恭敬,皆颔首不已,谁也不敢打岔,无人敢稍露异色。 邓茂心中滴血,嘴上却不能不把场子朝回找找,不然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坑进粪坑,一世英明,必尽没于此坑。 狗日的李小仙,你可别让我抓着你。 邓茂暗暗发狠等我抓着你,不用刀砍你,我拿手挠死你。 “不要在营中耽搁,趁敌立足未稳,尾随杀入谷中。” 邓茂不愿冷场更使人尬,强自抖擞精神,竖臂大吼一声,“放烟花号炮,命高洪与我一起,夹击葫芦谷。” “遵命。” 一众邓茂亲兵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章 绵甲藤甲 其中一张上披虎皮的高背椅上,山大王一样的李轩,缩着脖子拢着袖,一边悠闲的哼着歌,一边冲噔噔噔蹿上高台的简豹埋怨“又不是紧要大阵,要你以身作则,带队冲锋。这种磨来磨去的小战斗,你乱蹦个什么杀敌越多你就越不称职,亭长顶在一线乱砍乱杀,那还要里长,什伍长,干什么” “嘿嘿。” 当初门外待令擒杀李轩的简豹,如今见李轩恭敬无比,闻声只知挠头憨笑, “嘿个屁啊嘿。” 李轩拢着袖,一腿朝椅子上一盘,冲椅前略缩身的简豹一瞪眼,“你陷在阵前杀的痛快,你让掌旗官,传令兵怎么找你去探马跟你说个事,都得先杀破重围是吧你傻了吧唧被砍死了不可惜,可你知道咱培养个掌旗官,传令兵,探马多难么 你他妈跟猴儿似的在人黄巾堆里左蹦右跳的,我这儿视野这么好,一晃眼都看不着你了,你让你亭下的士官怎么找你一回头看旗没旗,找将找不着,受伤了无令不知道该不该撤,你要是士卒你怎么办 士伍一旦阵前犹豫,战术就衔接不上,流畅不了。一被滞歇空隙就出来了,那就是破绽。你麾下的弟兄,就会伤亡在这一个又一个衔接不上的空隙中。 一圈跑起来的马军,骑一停,一挡路,整圈都转不起来。马速一缓,本来只有会找提前量的神射手,才能射落马的骑兵,一个拙劣的乡弓手,都能从容瞄准发矢,不该有的伤亡,就会产生。 简豹啊,我记你一辈子,真的,我这辈子的零伤亡记录,就是被你打破的。龙虎豹三个亭轮替守北谷口,十九个伤亡,你他妈居然占了十六个。死的那个弟兄叫简诜,宪和公庄子里的庄户你比我熟吧为什么死的,你回头跟人孤儿寡母的好好说下原因,我等信儿啊,不准不去。 简豹啊,你不是剑客啦,你眼里盯着一个敌人杀一个,是挺利索,我在后边看着都挺赏心悦目的。可在你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我能看到你麾下的士卒,是怎么倒下的,那本该是你要看到的东西。 你是亭长了,亭长的视线内,起码要装下敌人三个亭,心中要始终装着自己的一整亭。亭内多少受伤的,多少疲劳的,多少还能用,加减法要一直做,不是让你拎把刀上去乱砍的,明白么” “那李君咋不叫我回来” 简豹敬重李轩归敬重,可李轩本人就讨厌烦文缛礼,不看重尊卑,一有闲就没大没小的营里村里乱晃,无聊了蹲人乡民家门口,弹村民家里胖娃娃小几几的时候都有。 上行下效,越是真心敬重李轩的人,反而越是处处有样学样。 简豹心里受教,把话记牢,面上却毫不在意,大摇大摆的晃到李轩高背椅旁,拿起矮几上的木碗就昂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抹嘴畅快道“渴死我了。” “一点卫生不讲,不是用瓢直饮就是拿我的碗,回头军内得严禁这么干,瘟疫传染,说来就来。” 李轩没阻拦简豹祸害他的木碗,因为连续被几波人公用后,他已经不打算要了,只是眼皮微微一掀,瞥了眼简豹,“我没让人阻止你犯贱,是在检验实战条件下藤甲绵甲的效果。怎么样,我看你在黄巾堆里左冲右杀的,跳的那么欢,感觉如何” “肩罩翘檐宽了,动作一大松。” 简豹内穿绵甲过膝裙,身穿过膝牛皮风衣,外套护身藤甲,双肩则是贴合绵甲覆片,他侧脸扯了下罩着肩部的厚绵甲片,道,“这个适合骑军,马上活动的开,肩周覆着天冷还能保温。近战步卒,这么宽的护肩片,扭身的时候一褶容易遮挡视线,躬身会下搭,挥刀时也有阻碍。” 顿了顿,又道,“绵甲防箭好,可近战若碰上重器,钝器,绵甲的防护比藤甲差多了。左一石棒,前一长矛,我宁可让枪扎我藤甲,都不敢挨一棒。 但若能用藤甲挨一棒,某倒不惧,藤甲加内绵甲,卸力很好。只要不被锐器贯穿,钝器难伤。朴刀斜砍更是不怕,被砍了都感觉不到。即便我站在那里不动,让黄巾拿单手刀随意砍,刀也破不了李君设计的藤甲。” “不是我设计的,我听说南方老林子的蛮子,就在用这个东西。” 李轩一摆手,不敢居功,“但我没见过实物,咱只能自己试着弄。绵甲改自北方鲜卑的骑兵箭衣,羊毛无用,制成毛毡叠打成绵甲,用于骑兵,保暖与防箭还是其次,最主要是轻便。 若幽州铁甲具装突骑,追击咱们的绵甲赤备,会越追越远。反之,若咱的赤备追击幽州突骑,敌骑若不卸甲,跑都跑不掉。且铁甲冬季会粘肉,穿都费劲,非是用于突阵,铁骑就是废物。倒是咱的重甲士,似乎甲可以再重一些,覆盖的更多一些。” “绵”与“棉”不同,前者是羊毛等动物毛,后者是植物棉花。 毛纤维的韧性是很强的,把羊毛沾湿,拧成绳,刀就很难切割了。 而将十四汉斤丝绵用水浸湿反复拍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一章 人类是赢不了数学的 重甲士一旦发现自己甲胄防护爆棚,胆气就爆棚,就敢大开大合,大砍大杀。 杀得兴起,重甲士也不管自己穿的多臃肿,举着大刀,舞着钩镰,端着大戟,撵着黄巾溃兵的屁股就狂追。 十几个重甲士就能循着山道,一路砍崩百黄巾,把人追的屁滚尿流。 后面高台上坐着的李轩都能看乐,与十几头狗熊狂撵一群鹿差不多。 李轩没阻止重甲士犯浑,他只在葫芦谷五里多长的南山道,遍布了竹签阵,不到三里长的北山道,却是始终畅通。 一是为了让黄巾一波波的来,让北方军士卒有机会轮番见见血,练练兵,验证下武器盔甲,阵地战的号令通传,弓弩手实战射速,箭矢补给频次,与实战条件下的杀伤率。 二是为了把居庸城下的黄巾老弱,先杀破胆。 南北同时打起来,李轩真怕被夹击的北方军,突然乱起来。 即便在葫芦谷地形,北方军占据了如此的地势,兵种,器械优势。弓弩手的实战表现,还是连平日校场射靶的三cd达不到。 应旗情况,号令传递,射速,频次,准确率,杀伤率,皆是一塌糊涂。重甲士背后,插的都有自家弓手抛射出来的箭矢。 这还是在没有干扰,敌军完全无法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北方军的弓弩手就自乱了。 亢奋的乱射,瞎激动的嚷嚷,眼里只有敌人,旁的充耳不闻,火遮眼一样。 在校场能看到的旗语,听到的号令,不是不闻不见,就是慢几拍才反应过来。 这要是与大汉中央军,边军,州郡官军对射,还得了 更别说与公孙瓒的幽州突骑对攻,与草原胡骑对射了,一对攻一对射,李轩感觉放羊的估计八成是自家。 时下的北方军,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露獠牙的同时,还得会藏才行。 弱,示之以强,便是羊装狼,叫唤都得竖起脖子,朝天嗷呜。 不如此,忍不住一“咩”,卒 李轩自从走上了打肿脸充胖子的道路,越来越理解假胖子的真难处了。太违反本能,绷的心累,忽悠的心慌,架子撑的心虚,胖脸好疼。 可披上了狼皮,凑进了狼窝,群狼环饲之中,狼皮又怎敢脱 谎言真是最大的罪过,一句谎言出口,就要没完没了的谎言来弥补,却永远都补不上。 自从走上了忽悠的道路,李轩越来越感觉难以回头,除了继续忽悠,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辙。 这或许就是有名字的人,与百姓的不同。 不是越忽悠越大,不是一路忽悠到底,又如何在青史之上,留下名字。 小忽怡情,大悠要命,忽悠的道路,真是任重而道远。 “你回去把重甲士轮替下,擦伤的都撤下来,把粮袋搬谷口。” 李轩伸了个懒腰,从虎皮大椅上站了起来,冲简豹一昂下巴,“黄巾再来收尸,让他们把粮食搬回去。” “谷口我那亭一什重甲士刚上,才历两波黄巾散兵。” 简豹不把仙帅当回事,拿着木碗,自顾走到一旁缸里用瓢舀水,脸上颇不乐意,“毛都没擦破,哪有伤的” “出汗了也撤。” 李轩轻瞥了简豹一眼,懒洋洋道,“兵不使老,还在其次。这个谷口地形咱占尽优势,居庸下黄巾要跋涉三里山道而来,咱的兵是前后一步即可交替,就使不疲。 可就是因为占尽优势,才要多轮多替。对咱而言,是让更多的士卒见见血,建建信心。 拿刀削一辈子木桩,不如一刀砍个活人。我就是连鸡都没杀过,才只敢用军法让人替我杀人,不敢亲自拎刀上去砍人。军卒要都跟我一样,咱趁早散伙去逑。 不疲即换,生力军始终在前。对敌而言,是让一波波的黄巾,每次都看到完整无损,精神焕发的我军重甲士,使其产生我军不可战胜的错觉。 你是将官,将军之刀,不是用来杀卒的。你要让我们的敌人,以后一看见我们的军旗,就未战先怯,就会自己告诉自己,赤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是。” 简豹见李轩的脸冷了下来,赶紧把痞赖的神情一收,胸脯一挺,大声应是。 李轩平时很少有严肃的时候,正是如此,每当他严肃下来的时候,简豹等人才会精神高度专注。 “李君施计空耗黄巾三日之粮,如今又反送其粮。” 简豹不放过请教的机会,问,“此为何意” “叫你好好做算术,你怎么眼里老是雾呢。” 李轩眼皮一掀,轻瞥了简豹一眼,语气又懒散起来,“居庸下黄巾近两万,一日耗粮两百石才有力气厮杀,百石就会出虚汗,仅能维持,体力会不断下降。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二章 黄巾军蛋碎一地 “邓茂怕是被小弟的竹签迟滞了。” 关羽眯眼望了望日头,唇角拂过一抹浅笑,“我已吩咐东亭士卒,分帐休息了。” 李轩闻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怕邓茂夜袭” “嗯。” 关羽仍在昂头看天,难得又是一笑,“这眼看再过一个时辰,就又要黄昏了。我怕邓茂一见西边的太阳又要落山,星夜来攻。” “让他来呗,只要不怕扎脚。” 李轩不以为意,抬下巴点了点南谷山道中正在铺设的一排排木刺荆棘,“自爆车都过不来,让他来。” “自爆车”四人俱是一愣。 “啊哦就是小推车上堆火药,让敢死悍卒点着了推过来,大烟花一样嘭的来一下,同归于尽呗。” 李轩神情恍惚中没在意,吐出来个自爆车战术,被问才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改成了自爆小推车。 “恁歹毒”刘关张连带张世平,皆是瞠目一愣。 “火药车好弄。” 李轩摆摆手,晒道,“愿把自己炸没的二百五不好找。” 顿了顿,伸手一指谷前一排排不规则的尖刺横杆,“就是让邓茂多走几步。” 山道中的木刺荆棘,没有把山道堵死,那会让敌人本能就会产生用抛绳勾索,把木刺横杆用绳索拉走的想法。 这个本能是对的,面对这个路障阵,清障的最佳选择,就是从外围一点点的拆,一点点的把刺荆横杆拉走。 而不是走捷径,不是按照路障中预留出的路走。 谁想走捷径,谁顺路走,谁就会头破血流。 为了不触发黄巾的本能,诱老鼠入迷宫,山道中木刺荆棘的排列,是“之”字形。 一列列横刺杆之间,有宽敞的过道,可供老鼠通过。 但直冲是冲不过来的,必须扭秧歌一样,走“之”字路线。 一走“之”字,暴露在北方军弓弩手中的步数,会增大三倍。步频与速度将由于频繁的转身往返,滞留时间增加一倍。 这个暴露在弓弩射界中的死亡时段,以北谷口攻防情况来看,陷入南山道路障中的黄巾,伤亡会更加惨重。 且于北谷口不同,南谷口真正的杀机在谷内。 北古口打的是击溃战,以把居庸城关下扑过来的黄巾老弱,吓回去为主。重甲士会循山道反冲锋,追着黄巾溃兵再狂砍一阵。 而南谷口不行,外面是竹签阵与刺荆横杆,道路淤塞,不利重甲士反冲锋,北方军也是草履,踩上竹签照废。 南谷口真正短兵相接的杀人场,在山道与谷内相交的环形地带。 南谷口连接山道的区域,与葫芦谷渐收紧的径口相交,是个瓮城的布置,一个可以随时收紧的口袋。 一旦黄巾踏着血腥之路冲入谷,迎来的就是被歼灭。 只要越过谷口线的黄巾数量够了,谷内两边山坡用绳索吊着的树就会放下,拍杆一样,拍不死也把老鼠回蹿的后路堵死了。 刘备,关羽,张飞与张世平,皆对此阵信心十足,就是眼巴巴的等在杀人场,想看下南部黄巾英勇无畏的冲进谷,刚松一口气,就被歼灭的样子。 “小弟此阵,一路杀机,终点绝路呀。” 刘备望着南谷道两旁,仍在完善绝户阵的北方军士卒,轻轻摇了摇头,“此阵太毒。” “小弟哪会摆什么阵。” 李轩打了个哈欠,一摆手,“就是很简单的立体几何与代数学,能破了我的数学,就能破了我的阵,让邓茂自个算吧。”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拍了拍嘴,“你们盯着吧,我实在不行了,回去睡了。有事没事都别叫我,我得睡到自然醒,不然精神不行。” “去吧去吧。” 四人皆是摆手让其自去,对李轩的临阵脱逃,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当日傍晚,南谷口就现出了黄巾大队的踪迹。 前后三波,七百余黄巾试探性攻谷,穿障不过半,伤亡不过百,天色擦黑前就全退了下去。 预想之中的大规模夜袭没来,反倒南谷口黄巾趁夜展开了清障作业,破坏了南端的部分刺荆横杆,清除了部分竹签地带。 次日晨,高举遮头护身的木盾藤牌,迎着漫天弓弩的一波千余黄巾,在付出了近百伤亡的闯障代价后,成功杀入南谷口,被重甲士阻滞。 待涌入的黄巾够了,南谷口天降大树两边拍下,前方充当布景板的北方军士卒,转身一让开道路,现出了身后又一道拦路的尖刺路障,其后是一排排端弩竖弓的弓弩手。 之后,前方可移动路障被合拢,一排排长矛纷架,箭如飞蝗。 被合围的近千黄巾士气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三章 口抛射,点盲射 “两翼弩待命,弓队弓复位。” 掌旗官闻声大声重复了一遍,见李轩点头,摘下脖颈中的竹哨,吹了一长两短,“嘘,嘘嘘” 待坡上弩队与弓队的认旗官同时朝后望来,掌旗官身旁的两面缓缓画圈的橙旗,与两面双手下叉,面向弓队的蓝旗,被打了起来。 谷坡上两翼弩队依旧上弩待命不变,重甲士身后的弓队,两吸之后,弓箭手全体落弓,缓缓回弦,下箭。 “前箭令不变,起弓。” 李轩冲山道中正缓步走来的一群黄巾老弱,伸出一根大拇指,右眼闭左眼睁,再左眼睁右眼闭,夹角之合与臂长乘十,除以一弓箭步长度,得出他与黄巾之间相距的步数距离。 用这一距离,减去他与弓箭手线列相隔的长度,即为弓箭手线列距离黄巾的步数射程。 以此弓箭步数,对照北方军弓手部队射表列明的风速步程,直接拿到仰角高度,复又下令,“前零,上四零,步八十。” 第一个数字是平放在地的表盘,上面十二个时针与三百六十个分刻度。与十二个时辰的日晷,恰好相同,把一时辰的八刻,每刻换算成十五分即可。 由于是不足百人的弓箭小队,不是万军抛射,零对照的不是东西南北,是以谷道中心线为归零点。 第二个数字是仰角高度,第三个数字是弓箭步为单位的距离长度。 简单的测量,拿到射程,再对照射表中的风速与步程,直接拿到简单的方位与仰角。 很简单,但有没有这个简单的换算,有没有这张简单的射表,是两个时代的弓箭部队。 射表的晋阶版,就是地幅地域分格,能在无需任何测算的情况下,依照标定好的数据,在黑夜中就能把四面八方的箭,射到有效射程内的任意一个格子中。 只不过,这需要精确的测绘支撑与实时换算,时下的北盟尚不具备这一支撑条件,只能以射程为半径,做圆周面积内的行进中概略测算。 有了射表,北方军弓手部队,就可以在分散站位的情况下,精确攒射密集站位的弓箭手方阵。一个个分散的箭“点”,会集中落在一个“口”内,是精确射击。 而没有这张简单的射表,就只能进行概略射击,只能用“口”的弓手密集站位,去密集覆盖敌方的“口”。 百个分散站位的北方军弓手,一次一箭,一百个“点”抛射敌方百人集中站位的弓手“口”,一百箭都进了“口”,一百箭都是有效射击,。 一个集中站位的百弓“口”,一次抛射就是百箭出去,却一次只能覆盖北方军分散站位的百个弓手的一个点,是用百箭组成的一“口”吞一“点”。即便射中,浪费九十九箭。 可弓手拉十几箭就力竭了,十“口”一千箭出去,有效覆盖射击不会高于一成。 而北方军分散站位的弓箭手部队,每“点”一下,就是百箭的有效射击。 战损比在这一“口”一“点”的不同中,就会完全不同。 此消彼长,即便敌军以五倍弓手兵力,与北方军分散拉成战列线的弓手对射,最终被射垮的也一定是敌方。 北方军的弓箭手部队,目前只是手生罢了。 可简单的数学换算是很容易学的,简单的射表是很容易背的,即便背都不想背,兜里揣张纸条就行。 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培养“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是很容易的。不用天赋,甚至不用识数,有力气,学会听令做出相应的动作就行。 只要北方军第一批弓箭手成长起来,就敢跟天下任何一支弓箭手部队比对耗,胡人再有射箭天赋,汉中央军,诸侯的弓手再精锐,都不怕。 传统的弓手训练,培养个精锐弓手起码三年,北方军用不了仨月。集中站位的概略射击,与分散站位的精确射击,对射战损又是十比一,谁死的起 简单的数学,不像天赋,士气,精锐与否全凭感觉,无法量化。数学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李轩不信天底下有哪支神射手部队,敢跟他比战损。 时下的北方军弓手部队只是幼苗而已,却与传统种子不同,只要土壤地力够了,就会越长越妖。 可就是种子太妖的缘故,培养方法太过迥异,导致第一批幼苗阶段的北方军弓手部队,好似成长极慢。 练的都是简单的动作,一遍又一遍重复,只能看到呆板,看不出什么战斗力。 甚至射没射到敌人,弓手都看不到,视线全被身前的重甲士阻挡了。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黑夜中,蒙着眼,照样能准确射杀敌军的弓兵技艺。 北方军称之为,盲射 “前零,上四零,步八十。” 掌旗官旁的信兵,大声重复一遍,得到复应,两手小旗,先是伸直左臂,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四章 一座登天塔,两条登天路 “后营待你不薄的可不单牛叔一个。” 大步走来的牛春,眼神微润,口中语气却是沉了下来,“你仙帅把咱后营的老弱,杀的血流成河啊。” “牛叔你别逗了,你们都把我堵这儿了,南北夹击,争先恐后的要宰我。” 李轩嗤笑一声,“合着我不让你们宰,还是我的不是了” 牛春闻声脚下一缓,眼神先是微愣,继而脸上浮过一抹羞赧,心下却万分纠结。 这怎么让小仙一说,似乎是不怨人家呀。 “既不为敌,那牛叔要过去,你拦不” 牛春甩开心头杂念,一边缓步朝前走着,一边问,“牛叔身后的老弱,都想过去,出谷与邓将军汇合,你拦不” “牛叔小看我李轩是吧” 李轩闻声哈哈大笑,扬声道,“过就过呗,我拦自家人干嘛” “啊” 牛春猛地“啊”了一声,呆立片刻,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跟着紧步朝前就走,边走边连声追问,“小仙不是诓你牛叔吧” “我诓你干嘛,你来来来来。” 李轩见牛春走近了,大喇叭朝胳肢窝里一夹,把身前遮挡的大盾又撑开了点,招手示意牛春过来,“您这单枪匹马的大步向前,脸上一片慷慨赴死的熊色儿,不是存了十步之内,人尽敌国之念,要近身擒我要挟吧别费那个劲儿了,您要手上没轻没重的,伤了我柔嫩的肌肤可怎么得了想过去我让你过去就完了呗。” 牛春闻声又是一愣,又是一抹羞赧划过脸庞,暗道一声惭愧。 以他对李轩“武勇”的了解,与其对自家性命的热爱,还真是存了万一有机会,就阵前擒帅,以为要挟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突生的,是李轩出现后,谷内的赤旗军弓手对山道上黄巾老弱发出的一箭,是“射住阵脚”的身前一箭,而不是覆盖黄巾队列的一箭,之后,才产生的。 换句话说,小仙念旧,阵前留情。他却不念旧,不留情,反要恩将仇报的擒人家。 这怎能不使牛春惭愧 可他顾不上惭愧,离横在谷口的重甲士阵列尚有十步,就急不可耐的再次朝站在盾后的李轩惶惶追问,眼中都擒上了泪,语气竟有些颤抖“小仙,你可不敢骗你牛叔啊。” “我有什么不敢” 牛春闻声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刚是一黑,就听对面又是一阵嬉笑“放心吧牛叔,杀自家老弱显我能耐邓将军不信我,您怎么也不信我呢我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杀自家人换官侯,那他妈还是人么我就不是人,我半人半禽兽,半兽人呀。可我只有对不是自家人的人,才会禽兽。牛叔啊,你说,咱们是不是一家人啊” “肯定是啊。” 牛春大声应是,知道李轩时好时疯,不敢刺激小仙疯的一面,无比真诚的重重点头,“咱肯定是一家人啊。” “那就对了嘛,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牛叔站着别动,帮我挡下箭。” 李轩示意挡路的重甲士两边让开,掰开身前盾,朝擎旗原地站定的牛春直直走去,双手扶上牛春肩膀,笑道,“既然是一家人,咱就得对彼此真诚,牛叔有啥要问的么你问啥我就说啥,说实话,说到做到,牛叔有问题么能做到我对您一样的真诚,一样的说到做到么” 牛春神色微愣,见面前李轩只是含笑默默的看着他,呐呐随口问了句“这到底是咋回事” 问的笼统,李轩却知道牛叔在问什么,毫不隐瞒道“轩与几位义兄一起拉了个队伍,时下这个队伍要生存,就要求庇于刘虞。未来这个队伍要壮大,时下就要听刘公的话。刘公让我等来解居庸之围,于是,我们就来了。 我等要入居庸,不想北翻长城,就得穿越葫芦谷,谷南口有邓将军六七万大军,居庸城下又有太平道万余弟兄。 我也想借个路,直接进居庸,以不解居庸之围,同被围的方式,来复刘公之令,全你我之义。 我是希望我视为家人的人,能为我让路,可谁会为我让路谁又会挡我的路选择的不同,就是敌我的不同。 我的布置是自保,伤不了家人,只有想伤我的敌人,才会被我所伤。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既以敌待我,我不能以身饲虎,让你们宰吧我最珍视的东西,就是我这条命了 我这条命贵呀,别人都不拿我的命当回事,可我在乎呀。为了它我可以放弃一切,真的,牛叔现在拿住我,你说啥我都答应。 我就是没什么不敢答应你的,才敢走到你面前。我拿我的命,来谢您当初送我一程,我的小义气,不是用嘴讲的吧我都敢拿我的命,来为我说的话背书,有骗您的必要么我不要命了 不少太平道弟兄,死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五章 通天塔里,有骨头的位置么? “战与战无义,人与人却有。” 李轩看着牛春,眨了眨眼,微笑道,“即便你我今日不同路,你我之义今还在,今借牛叔一条路,也就是了。万一回头我落你手里,您也悄悄把我放了,这不挺好” 牛春心中叹息,他是都尉部曲出身,军中三十年生涯,履涉大江南北,口内塞外,不是一辈子不出十里的村汉,又何尝听不懂李轩的话。 只不过沉默良久,牛春还是苦笑着,轻轻摇头,眼神的焦距略有些散,喃喃道“牛叔也有牛叔的义,老少爷们一起反了,就不怕一起吃糠,一起埋。” 说着,眼圈发红道,“牛叔今天能一路走过来,站到你面前,是多少次没路的时候,多少乡亲,袍泽,用命为俺趟出来的路。他们让俺先走,是为了让俺沿着他们倒下的那条路,继续朝前走,走到立了黄天,天下大吉的那天。 早就该死了的牛叔,今天还活着,就是脚下这条路在撑着。牛叔要用自己还能睁着的眼,替那些已经闭了的眼,看一眼黄天,看一眼天下大吉的那天。 牛叔若是换了路,为牛叔闭了眼的人,就是瞎了眼了。 牛叔若是离了这条塔外攀爬的路,进到了通天塔里,就把背上背着的一堆老兄弟的骨头,落在塔外了,俺怕他们进不来啊。 小仙啊,你的通天塔里,有骨头的位置么 你的一家人里,需要一个活着,却已经死了的牛春么” 李轩面容不改,只是静静的听着,听完两手冲面前的牛春一抱拳“牛叔,人各有志,我李轩若夺你志,便不配与你谈义。义之所以贵,便在于其超越了富贵,对错,乃至生死。” 顿了顿,真诚道,“我与牛叔论的是义,不是哪条路对,哪条路错。我李轩之所以敬重牛叔,便是牛叔比轩执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李轩之所以视太平道弟兄为家人,就是太平道弟兄敢反抗。有不平就平,有冤不求青天大老爷,杀的就是老爷,翻的就是青天。 与牛叔这样的豪杰相交,与太平道敢反抗的弟兄站在一起,能予我勇气,使我心安。能让始终在光明与黑暗界徘徊的我,不至于堕入黑暗。 我李轩之所以尚存些许天下之观,良心未泯,与撑着牛叔的路一样,我也是被你们这些豪杰,被你们这些勇敢的人撑着的。 若看不到你们,眼里只有流民,饥民,乞丐,求青天大老爷做主的可怜人,我也想上天,离这些草庶越远越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愿与草庶成为一家人,不愿按草庶的活法活。只愿与你们这些不愿做草庶,敢于抗争,用手用命来改天换命的人,成为一家人。 因为北盟做的就是改天换命的事情,需要的就是自家人,是敢于用手用命与吾等一起,改天换命的自己人。 北方沃土千里,土攥一把出油,可由于环境恶劣,流民都不流,饥民,乞丐宁可跪地乞讨,都不愿从无到有,把恶劣的环境改的越来越好。 可我相信,连天都敢改的黄巾弟兄,是敢于从无到有,改变环境的。 幽州东去,蹈海有一大岛,岛上皆野人,偏盛产金银,只要造大舟浮海而过,把矿开出来,富贵俯手可得。 可习惯了求青天大老爷的人,早在圈里被养成恋窝的牲口习性了,骨子与脚下的地是拴在一起的,不像牛叔能背着老兄弟的骨头,转战大江南北。 黎庶不愿往,牲口不敢去的海那边,我相信造反都敢的黄巾弟兄,是敢为富贵豁出去的,是愿为改命,拿手拿命做事的。 我等要改天换命,靠那些只会抱怨,只会渴赐求怜,不敢反抗,不愿用手用命的黎庶,靠那些羊是不成的。只有靠自家人,只有靠越来越多从黎庶,从羊蜕变成的自己人,才有改天换命的可能。 我李轩说视太平道弟兄是一家人,不是戏语。因为我们真就是一样的人,做的是一样的事情,怀着一样的目的,虽然道路不同,但殊归同途。” 牛春默然不语,心中却也真信了北盟与黄巾“一家人”之说,不是信口开河。 “牛叔不愿改路,继续上路,我祝福。” 李轩见牛春脸色趋缓,伸手朝山道中挤作一团的黄巾老弱一指,道,“与牛叔秉承同样信念的弟兄,今轩同送,绝不留难。” “小仙大义。”牛春立刻拱手欲拜。 “等等,牛叔。” 李轩手未放下,续道,“能走的走,可轩见队伍里不少弟兄拄着拐,挂着彩,这些受伤的太平道弟兄,就不必奔波了吧。” “小仙的意思”牛春闻声一愣。 “我意思伤兵就先留我这儿吧。” 李轩语出温润,“愿留的留,能治我就治,治不好我就埋。非要拄着拐血流一地的找死,我也不拦。伤好了愿意回去找你们,我不留。不愿走了,我就收着了,练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六章 夹绳穿谷 南谷口很快有了动静。 五个身穿布制常服的北方军士卒,单手拖着一条长长的麻绳。 最前最尾一人皆打着小红旗,慢条斯理的朝南边山道上的黄巾众走去。 挤在山路,仍在喧嚣中的黄巾队伍,随着一伍北方军士卒拖绳越走越近,喧哗声渐歇。 可还是时不时有陷阱,莫要轻信之类的质疑声扬起。 五个北方军士卒提绳走到黄巾众身前不远,随手把麻绳一丢,头前打着面小红旗的伍长,走到黄巾队列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了句“现在走么” 牛春闻声脸臊得通红。 人家小仙一诺,立即就应诺,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人转身一回谷,扭头绳就出来了。 谷南口没有加派任何兵力,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用一个伍。 他这边可好,人家绳子都递到身前了,还在争论该不该信短毛妖的问题。 五千黄巾老弱病残本是送死而来,他是临时起意,问了小仙一句“拦不拦”,结果被放行。 可人家放了,他该不该真的穿谷而过,还得请居庸城下高洪的将令。 将令未至,人家绳儿先来了。 “牛宝。” 牛春不愿让人一伍小卒看笑话,叫过对内本家侄子,让其将率内并附近的老弱拢拢,凑够百人,先试走一趟。 挑人拢老弱就费了不少功夫。 只不过五个赤旗军士卒,除队尾一打红旗的单手拎起绳外,其余四人皆在一旁静候,也不催促,只是冷眼旁观。 “走啦,老少爷们,胳肢窝里夹好绳了啊。” 打前的赤旗军一手拎绳,一手摇动手中小红旗,“某是你们的临时导游,崔破,奉我家仙帅之命,带你们穿越美丽的葫芦谷。” 北方军中的小兵痞一句扯淡不要紧,吓得身后本夹着绳的俩黄巾一壮妇,在黄巾堆不时扬起的质疑声中,心中一慌,丢下绳子就转身跑回了黄巾群中。 “咦咋跑逑咧” 崔破见有人脱队,神情一愣,继而想起了什么,斜头冲一溜夹着绳的黄巾大喊,“还有走的么我可跟你们说啊,要跑现在跑,谷内人一离绳,就有可能被射杀。到时候一人乱,就容易把整绳扯乱,就有可能整绳人被弓弩覆盖。我崔破也拽着绳呢,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可没披甲,你们可别害我啊。” 夹绳的一溜黄巾皆缩了缩身子,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怎么这么害羞呢,拿出造反的气势来。随便说话没事的,会唱歌不” 小兵痞崔破习惯了北方军中的古怪氛围,反而觉得正常的黄巾军氛围古怪,见一溜黄巾只是木讷的盯着他瞧,就是不与他扯淡,无聊的一挥小旗,转身拉了拉绳子,起步前行,“走了啊。” “俺跟着。” 牛春带着三个队内弟兄赶了上来,挤进队内,拉上了绳。 “诶您是牛叔吧您不用拉绳。” 一旁与绳并行前走的赤旗军伍长,走了过来,手中小红旗朝前一递,“仙帅交代了,您与十位弟兄,可以随意谷内穿行,这是您的信旗,您收好。” 小伍长说着,又从腰后拔出一摞十面,上画不同符号的小红旗,一起递到牛春手里,“这就是临时通行令牌了,使完不用还,可以拿回去做个纪念,欢迎再来。” “欢” 牛春一脸纠结的把一摞旗接了过来,小旗上涂抹的各色符号,他也不解何意,只是觉得古怪。 小仙就怪,赤旗军同样怪,就是赤旗军的小卒,都浑身透着古怪。 一绳黄巾从南谷口入谷,与把守谷口的两列重甲士错身而过,进到数日攻不进的谷来,才发现葫芦谷变了样。 两旁的谷坡上,贴壁横着一层层的长木栈,上面站着的弩手,正看热闹一样朝他们挥手,相邻之间嘻嘻哈哈的不时笑闹,似乎在对他们品头论足。 一过瓶颈谷口,眼前豁然开朗,两旁是连绵的帐篷,帐篷前拴着骡马羊。中间是一座空空的高台,摆着椅子架着鼓,插着各色旗帜。 谷内的赤旗军有的在好奇的对他们张望,有的在忙自己的事情,提桶涮马,装包卸骡。 可预想中的监视与押解皆无,便是打头那个叫崔破的赤旗军小卒,恐吓的会被弓弩覆盖,直至进来,一绳黄巾才发现,没人张弓擎弩的对着他们。 似乎谷内的北方军,连他们为何进来都不知道,不少猛一看见他们的眼神皆充满错愕。 只不过看到头前打着小红旗,拉着绳的崔破,与并行的四个赤旗军士卒,才又该干什么该什么。 是的,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谷内的赤旗军,没有黄巾中喧嚣与肃杀同在的氛围,是一种洋溢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七章 越线了 “轩不想把同样的小错误,再犯到牛叔与邓将军身上了。” 李轩语气依旧平淡,“与你们讲感情还是其次,关键你们比我还穷呢。佯攻之兵,随军就没带啥油水,真没啥好抢的。 我与牛叔论义,可以与邓将军谈感情,因为我视你们为一家人。可是牛叔啊,对不是一家的人,我也有禽兽的一面呀。 禽兽这个东西啊,最凶残的时候,就是护崽,护食的时候。 我尚无崽,故我命即我崽。当我护我这条命的时候,我就不是人了,禽兽能做的事,我都能做。 广阳郡的物资,就是我的食。我这条狗,若是闷头在盆里吃食的时候,牛叔您伸进来一只手,万一被咬了,不是我不义,是我的眼里只有食。 那个时候的我呀,就是禽兽。若是遇上,恐怕就不能再跟牛叔,阵前叙旧了。” “沙场征战,各为其主。” 牛春脸上的皱纹深了几许,轻叹出声,“网开一面已是不该,视警于前更是妇人之仁,多少士卒身系于你一念之间。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太平道起事仓促,便是失密。小仙之义,牛叔领了,往后切不可轻失军机。” “这种可对可不对的箴言,就是一个瓶,可让瓶中的人撑大成瓶,对瓶中人是指路明灯。对瓶外的人,不过就是个瓶。” 李轩闻声一晒,几口吞掉剩下的半拉包子,抽出张纸,边擦手边笑,“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失密可害己,就可害人。爱可爱人,就能杀人。我今释牛叔等老弱南归,对牛叔是义,对黄巾就是刀啊。” 牛春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哨响。 循声望去,就见北谷口处,两面彩旗正在疾舞。 谷口一传令兵上马,朝这里驰来的同时,谷内两侧待命的赤旗军,正在列队朝北谷口而去。 “怎么回事”牛春一愣。 “北山道的黄巾,越过五十步了。” 李轩盯着旗语看过,歪头看向牛春,轻声道,“牛叔,您待在这,我看看去。” “同去。”牛春说着,起步就朝北走。 李轩没与牛春一起朝北走,而是与身旁待命的临时侍卫交代几声,转身上了高台。 北谷山道上,黄巾鼓噪不休。 挤在山道上的黄巾人群蠕动着,不知不觉的向前。 “不会有诈吧” “谷中虚实,谁知” “牛队率的人在啊,说是无恙。” “谁知牛春是否与短毛妖串通。” “让短毛妖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山路上的黄巾正鼓噪,忽而头上天空一暗,一朵黑云“嗡”的一下雨落而来。 “啊。” “赤旗军放箭啦。” “上当了。” 突如而至的箭雨,把毫无防备的黄巾,射的一片哀嚎。 挤在一团的人群,躲箭闪避中前倾后倒,一个倒下就是波浪般带倒一片,相互挤压践踏,哀嚎不绝。 葫芦谷内。 “小仙。” 牛春快步跑到高台前,欲登台却被台下刀盾手左右拦住,只得惶急的朝台上虎皮高椅上坐着李轩大喊,“你为何让人放箭” “我没有让人放箭。” 安坐虎皮大椅中的李轩一摊手,露出个无辜的表情,“早说好了,越过五十步,就会放箭,士卒执行的只是早前未撤销的命令,无需我再让人放箭。” “老弱鼓噪,是随性惯了,性子发了,不是为冲谷。” 台下的牛春一脸惶急,“你先让弓手停手啊。” “鼓噪是因为有人鼓动,因为那些人,不尊重你,不守你的令,不守约。” 李轩安坐椅上,笑吟吟的望着台下的牛春,“牛叔,我若不想人不尊重我,士卒不守我令。我就不能朝令而夕改,不能言而无信。 我若希望他人守约,我就不能不守约。既然与我约定了不越过五十步,越过的人,就是不尊重我,就是不守与我订的生死约。 那些人为什么要越过线,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他们越线了,不守信,毁约了。” “小仙。” 牛春见身后号令不停,弓弦颤动不休,远远惨叫一片,不由激动的浑身颤抖,冲台上的李轩大吼,“那都是老弱啊。” “谁家的老弱呀自家的老弱,不相干的老弱,还是敌人的老弱呀自家的老弱才是老弱,不相干的老弱就是不相干,敌人的老弱还是敌人。便是敌人的妇孺,照样是敌人。对敌人,就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台上的李轩无动于衷,一手似无意识的轻轻拍打着扶手,依然对台下的牛春笑语吟吟,“我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八章 如墙而进 “两万太平道弟兄性命,就在一刻一念之间。” 李轩说着,对台下牛春轻喝一声,“我将停弓一刻,一刻之后,就是我大军出北谷,驱羊踏阵之时。牛叔可只身南去,可北归全义,亦可一刻之内,劝说北山道的黄巾,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何去何从,敌人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会包庇自家人,对自家人手软。若北面的敌人,一刻之后还视我为敌,一刻一到,北方军就会对敌发动总攻。” “弩队待机,弓队弓复位,各亭重甲士披甲,全军具装,列队集合。” 李轩冲台下的掌旗官一下令,高台旁的军鼓随之就“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嘟” 一声苍凉的牛角号长音下,谷中一座座帐篷内的兵卒纷纷涌出。 “牛叔。” 伴随着响彻葫芦谷的一阵阵号令与脚步声,台上的李轩冲台下呆立的牛春一抱拳,“何去何从,珍重,轩不求我之善,人人可以读懂,只能予牛叔,阵前最后一刻钟。” 说罢,转身从后侧下了高台,在两排刀盾手的护卫下,没于谷中营帐深处 一刻之后,四面遮人大盾并行从北谷口开出,其后卜字戟纷举,弩手伴随,重甲士在侧,成列成阵,缓缓开出。 “咚咚咚咚。” 葫芦谷中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 “呼哈” 一声鼓点起,整队赤旗军同声大吼一声,前盾提,后戟举,弩扬起,同时踏出一步,两步一鼓点,如墙而进。 “弃械伏地者生,立者死。” 移动的盾墙后,赤旗军士卒同声大喊,齐步向前。 不等山道对面惊恐的黄巾反应过来,三声“伏地者生,立者死”的喊话完毕,人墙前盾一落,一排弩就从盾上伸了出来。 “嘣嘣嘣嘣”的机括声中,一排弩箭朝前方站立的黄巾狂射而出,一阵惨叫中,与黑线相撞的黄巾顿时栽倒一片。 “哗哗”的收弩声中,盾上前弩方收,又是扬起的一排上弦弩架了上来,“嘣嘣”声中又是一篷黑线崩了出去,不等对面一片软倒的黄巾栽倒,第三波弩箭又至。 山道上的黄巾惨叫一片,望着如墙而来的阵列,似浪一样朝后蠕动不休。 “弃械伏地者生,立者死。” 移动的盾墙后,赤旗军又是同声大喊。 “太平道友们,赤军说啦,优待俘虏。” “俺就是太平道徐崇,徐大个子啊,前营的,有认识俺的嘛” “道友们,信俺王全的就伏地,赤军不杀俘,回头还给分田分钱。” “红巾黄巾一家人啊弟兄们,今儿个咱合营啦,想吃肉包子的赶紧伏地啊,想死的就把刀拿稳,站着别动。” “屠刀在前,妻儿老小在后,是伏地跟俺一起顿顿白面,分钱分地,还是不丢家伙接着立,大伙看着办啊。” “站着的道友放心的死去吧,有死鬼照顾不了的浑家,来俺家了啊,俺替你照顾。” 盾墙阵列最末尾,一溜身上依然穿着黄巾服色,只是肩戴红底白圈,圈中杠数图案不等的袖标,一手摇着小红旗,一手举着小喇叭的黄巾降卒,在赤旗军喊声过后,纷纷举起手中的小喇叭开始广播,大声宣扬赤军政策。 这些戴着袖标,手摇小红旗,拎着小喇叭的黄巾降卒,都是俘虏中的表现优异者,最优异的表现,就是主动向赤旗军靠拢。 于是,这些意志不坚定的黄巾叛徒,被赤旗军给予了特别优待,肉包子吃顶,烤羊肉管饱,顿顿白面有荤菜,独立帐篷,不拘人身,谷中随意放风。 非但如此,由于这些黄巾叛徒的意志极不坚定,所以,被赤旗军赋予了管理意志坚定,拒不投降的黄巾俘虏之责,人人加官进爵。 随着黄巾俘虏急剧增加,黄巾叛徒们初始的惶恐日渐消散,一日比一日精神焕发,功名利禄之心,疯狂膨胀。 杂役,大杂役,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区队长,旗队长,联队长 最早向赤旗军投诚的黄巾叛徒,惊喜的发现,山高水险只在心头,暮云匝地压不住鹰击长空。只要敢为赤军效命,加官进爵不是梦想 比黄巾军中升官快多了。 升官最快的那个家伙,令人妒忌的从一级杂役,三日之内就升到了三级大队长,手下管理着上千战俘,享受北方军副里长待遇,居然还配了马,有杂役伺候,吃小灶。 妈的,不就是比老子投降早么,有啥了不起赤军说啦,劝降多少,麾下管理的俘虏就加多少,职务随俘虏人数走,加官进爵只看功劳啊。 哪还有啥说的,若不是赤旗军只允许坠在队后,叛徒们带队冲锋的心都有。 只是劝降,真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十九章 水晶猴子 “把他押回来。” 李轩下巴一抬,刚招呼了声押解高洪的军卒,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看不出谁是武勇之将,谁是清廉之官,谁是孝悌之人,谁是忠义之士。 因为他没有这个经验。 可是谁在扯淡,他不用睁眼,用耳朵都能闻出来。 因为他就喜欢扯淡,经验太丰富了。 特别是状极豪猛,一副粗豪面孔的高洪,学什么不好,居然学他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啊,就是本能,只有当他对一件事特别憧憬,对一件事特别心虚的时候,才会忍不住,下意识的仰望星空。 高洪这个动作一做,要么是对被俘砍头的事,充满憧憬。要么就是对被砍这事,心虚。 谁会对被俘砍头的事,充满憧憬呢李轩会。 所以他知道,高洪与他一样,也是个骗子。 “轩竟不知,与高将军还是亲戚” 李轩笑眯眯的看着复又被压回来的高洪,眼神温润,一脸亲切,就像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真是有点小帅。 高洪膀子一晃,挣了两下没挣动,见侍立李轩左右的刀牌手摁刀欲拔,不敢再挣,被压低的上身头一抬,冲李轩谄笑道“俺一见仙帅就觉得亲,再加个戚,可不就是亲戚,仙帅可愿收义子高洪不才,愿奉左右。” “哎呀我靠你奶奶的。” 李轩闻声眼神一滞,嘴角抽抽,“看来你知道我不少事啊” “暗夜无当,仙帅事迹,若划破万年长夜之炽烈华光,照俺崎路,亦无尽之冬熊熊篝焰,暖俺寒躯。” 高洪觍着脸冲李轩眨眨眼,一股子大气凛然,“洪何幸,竟得仙帅收为义子,今当挺身,捐微躯于父帅漫漫长旌之前,鸣无尽之号角,警外患之袭扰,铸坚钢之神盾,固北盟之永宁。奉父为始,死亦无终。” “人才啊,人家收义子,你是收干爹呀。我还没应呢,杆儿都没你都能爬上来,真是平步青云啊。” 李轩被面前貌似豪猛的家伙给忽悠懵了,呆滞了少许,才无奈的摇头,敬谢不敏的连连摆手,“将军骨骼清奇,能屈能伸,滑不留手,脚踏青云,实是水晶猴子的命格呀,做义子屈才啦。 说着,问身旁的刘备,关羽,张飞,张世平等人,“诸位兄长,今北盟求贤若渴,高将军如此大才,今欲投效,我等不能慢待了呀,何职可酬高将军阵前起义之功啊” 那意思你们谁愿意收这个二货呀 顶盔掼甲的关羽凤目一眯,头就昂到了一边,对高洪看都不看一眼。张飞更是直瞪着貌似雄士,实乃贪生怕死狗熊一个的高洪,面露不耻。 刘备也好不了多少,自家有个天天想着如何逃跑的四弟就够他头大了。可四弟智若鬼,长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万里之外,不在面对面砍杀。 一个冲锋陷阵的武将,居然与四弟脾性有三分相似,这算什么这号假勇将除了连累兵卒,有什么用 张世平同样当没听见,骑兵将领都是带队冲锋,胆勇为先,马上坐个猴儿算怎么回事 高洪可怜巴巴的望着几人,随刘关张等人神色变化,神情一黯,脸色越发惨淡。 “高将军不必介意,他们看不上你是好事。” 李轩见几位兄长不理他的茬儿,未免高洪被打击的意志消沉,出言道,“起码能让你知道,吾等是真情真性对你,不是此一时虚言诓骗,彼一时过了河,就拆你这座桥。” “高某对北盟信义,与几位将军高义,深信不疑。” 高洪闻声,脸上黯容水波般化开,迅速被一抹灿烂的真挚笑容代替。 “高将军可愿做我李轩家臣” 李轩低头沉吟少许,一抬头,同样一抹真挚的笑容挂上唇角,真诚的看着高洪,“轩麾下兵马无算,家臣如今却仅有一人,将军高才,他人不识,我李轩却是识的,便是使出三分力,他日封侯也不在话下。” “固所愿,不敢辞啊。” 高洪闻声大喜过望,家臣比临时封个什么将官的,更让他心安。 “那好,从今起你就是我第二个家臣了。你真是好幸运呀,遇到了一个喜欢中饱私囊的主公,我私心重,最是对家臣偏心。” 李轩同样开心的笑了起来,亲自走上前,把压着高洪的左右兵卒虚推开,亲热的拍着装出一副受宠若惊面孔的高洪,挤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亲切面容,“你切莫觉得一个麾下统帅上万兵马的黄巾副渠帅,沦为一介家臣委屈。 实话告诉你,你如今麾下统帅的这点兵马,与你今后要率领的数万,数十万,乃至数百万雄兵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啊” 高洪听懵了,结结巴巴道,“率数数万数十百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章 受降不太顺利 高洪带着原部曲,与北方军负责配合的士伍,一起循谷前山道拢人时。 李轩也找到了要找的人。 “尽人事,听天命吧。” 谷中西凹地的一座四面通风的牛皮棚内,三十六张矮床,空着一半。 棚内,不少伤号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也有包着个脑袋,吊着个胳膊,一只手拎筷子抄面,胡吃海塞的主。 小葱鸡蛋面条病号饭,骨头炖的冒髓花,香喷喷热腾腾的能催汗,专供挂彩的北方军士卒享用。 棚西一张纱绫帷幕罩,四角穿着皮带拉绳,可捆人的长床之上,陷入了昏迷的牛春,额头浮了一层油汗。 眼前被除了外衣的嶙峋胸膛,一起一伏间,时不时渗出一层层汗水,混合了鲜血与疮上的膏药。 一个涿县医馆大夫,正聊胜于无的用手里的木勺,从怀里抱着的陶罐内,舀出一勺勺青黑色的泥膏,轻甩在牛春腹肩的疮口之上。 一旁打下手的乡郎中,再用手中的另一木勺,轻摁泥膏之上,把药膏在疮口上均匀涂抹开。 牛春中了两弩,一腹一肩,被人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流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好在北方军弩箭之上没抹秽物,入腹那箭没划破肠衣,只是流了很多血。撑不撑的过来,会不会感染,谁也不知道。 李轩过来棚内,只在床边站着看了会牛春,没与随军郎中再多说什么,就转身沉默的走了出去。 棚外,一个被捆坐在地的半大孩子,见李轩出来,抬头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看。 “怎么还捆来一个” 李轩眉头一皱,问棚外候着的一伍兵卒,就是这五人把牛春从山道中翻出来的。 这一伍,就是最早拖着拔河绳,去接黄巾老弱穿谷的那一伍。 “要不是仙帅交代,我早把这小崽子砍了。” 伍中的崔破左手小爪一举,半圈牙印上同样涂抹着膏药,一脸委屈,“这崽子属狗的,上来就是一口。” “牙口不好,肉都没咬掉,还是饿的轻。” 李轩呵呵一笑,低头冲地上的半大孩子问,“牛叔是你什么人” “俺伯。”半大孩子恶狠狠的盯着李轩,一脸倔强之色。 “那我是你哥啊。” 李轩不以为意的一笑,又问,“老弟,你叫啥” “哼。”老弟不搭理他。 “不说我把牛春砍了。”李轩眉毛一扬。 “俺是牛宝。”牛宝抬头大喊一声,脸一偏又哼了一声。 “你要没字,我建议你取黄肾。” 李轩头朝棚内一歪,“牛叔你照顾吧,我让人给你松开,别背后捅我啊,敢偷袭我,我砍你伯。” 说着,示意士卒把牛宝绳松开。 绳一解,牛宝没搭理李轩,爬起来就闷头蹿棚里了。 “行啊,事办的不错,有捡尸的天赋。” 李轩也没搭理牛宝,反对面前一伍兵卒称赞了一声。 五人皆喜,嘿嘿憨笑。 “不过办的是私事,不宜用军功酬你们。” 李轩也笑,指着爪子光荣被咬的崔破道,“受伤光荣,首功就算你个倒霉蛋儿了,崔破是吧你很有当官的天赋啊,我记得头前刚封了你一个导游,你这又立新功了。” 说着,指头一划五人,又重新指向嘿嘿贱笑的崔破,“回军之后,你要没死在半道,记得来找我,我给你们这伍办个退伍。你们几个吊儿郎当的甭在军内混了,民政缺人,肥缺大把,我回头悄悄给你们挑个肥差,祸害地方吧。” “多谢仙帅。”五人皆大喜,被叫出名字的崔破,更是一脸自得。 “行了,都滚蛋吧。” 李轩说罢,起步一摆手,“回去披甲,拿出我北方军昂扬的风貌,咱要进居庸了。” “是。”五人同声大喊,挺胸一立,转身小跑了出去 北谷道数千黄巾被北方军盾墙一碾,倒卷而回的黄巾溃兵,非但引发了谷外黄巾的一定混乱,也引起了居庸城上守军的注意。 北方军没有杀透山路出谷口,真正出谷之时,是伴随在高洪收拢的八百黄巾之后,出谷受降的。 受降不太顺利。 随着先行出谷的高洪部八百黄巾,分散没入谷外开拓地上的各处黄巾营地,扛着赤旗的北方军源源不断的走出谷道,整个居庸城上下都躁动了起来。 一排排打着赤旗,身裹藤甲,前后两翼皆持遮人大盾的北方军,在谷口迅速列阵。 一阵号令中,列阵完毕的北方军开始向前,对两旁的黄巾军不管不顾,对零星射来箭矢不躲不闪,排着紧密的阵列,径直朝居庸城关开去。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一章 能便宜点么? “前十五,上,步一百,射。” “右四五,满弓,上五五,步一百三,射。” “左三十,七弓,上三十,步六十,射。” “左直平,弩三队预备,零零零,预备。” “前队蹲,前盾下,射。” “右后十五,上四十,步八十,射。” 一阵阵号令声中,四周被大盾遮挡的北方军正中,沸腾的茶壶一般,一蓬蓬黑云不断冒出,飘向四面八方。 北方军猬集成团的弓弩手,站在一起,却是被分成了不同的队,只按自队内士官报出的数字,按规定的角度,用规定的弦度,规定的仰角,把箭射出去。 远近冲北方军奔来的一股股汉胡骑兵,阵前左右掠阵而过,边策马奔射边绕圈的马军,随着沸腾的茶壶一蓬蓬黑云溅射而出,随着一面面时开时收的盾墙,时不时就有黑线与人马相撞,行进中被黑云兜头淋住。 远近奔腾中的马匹骤然就会前倾跌翻,扬起一片土尘,正张弓的骑士奔行中突然被箭矢带离马鞍。 左右前后,远近四周,一片惊叫惨呼,人仰马翻。 一蓬蓬的乱箭中,实际射翻倒地的人马,加起来尚不足百骑,只不过远近皆有人落马,一骑奔腾中倒地就是一溜烟雾腾腾,人喊马嘶,看起来动静颇大。 这个动静吓住了正欲围射北方军的一股股胡骑,皆带马本能远离时开时合的铁桶,不停后撤。 城下待机的一群群擎旗持马戟的骑兵,渐渐拉成了与身后城墙平行的几行,可面对铁桶乱冒箭的北方军怪阵,踌躇中似打消了提马撞阵的想法,未再向前。 绕阵的骑兵被吓退,城下骑兵不前,北方军铁桶阵中冒出的箭矢,渐渐从分散转为集中,开始朝左右冲入黄巾关前营地中的汉胡骑兵攒射。 不论正挥刀舞戟劈砍黄巾的骑兵,还是露天窝棚区内艰苦抵抗的黄巾,全在覆盖之列。 “北方军缴获好独。” 居庸城上,一个峨冠深服的清瘦文官,看着城下集弓乱射的北方军铁桶阵,手捋颚下长髯,脸色古怪的摇摇头,“好毒。” 李轩是次日,才与刘备打着仪仗,捧着刘虞赐予的符节,大摇大摆的进的居庸。 昨日北谷山道中扑了一地,李轩胆小,怕暗藏黄巾死士,路过时蹦起来给他来一下,说什么不走。 他这一耽搁,昨天下午就有黄巾降兵自顾欲入谷,入夜后谷外黄巾又起了零星骚动,颇是折损了不少。 可他还是等到山路黄巾俘虏被清理干净,才出谷往赴居庸,谷外的黄巾降兵,还是原地持械自待,投降不收降。 刘备等人入居庸之时,城下原本的两万余黄巾,依高洪大略点算,尚余万八之数,轻重伤者无算,阵亡在两千上下。 黄巾阵亡者中老弱居多,且有不少妇人,大部亡于北方军手中。 故而,李轩入居庸前,高洪带着黄巾营中不少头目来参见之时,不少老黄巾看向他的眼神中,时不时都会闪过一抹恨意。 甚至不少黄巾头目始终低着头,看似是敬畏于他。 但李轩明白,那是人家不敢让他看见仇恨的目光。 可他还是温声勉励一干黄巾降将,对惶恐中闪过的恨色视若无睹,本身却也无愧疚之色,不说抱歉。 他做的是十亭中去一亭,还是十亭中去九亭的简单加减法,没有正确答案,对错只有他知道,只能他来判。 恨他的人,他又约束不了人心,没兴趣疑神疑鬼的自扰。 待恨他的人,把恨话说出来了,罚。 待恨他的人,把恨他的事做出来了,杀。 待恨他的人,变恨他为无所谓了,赏。 待恨他的人,变恨他为爱他了,奖。 杀罚奖赏的区别对待下来,恨他不恨他,实际没有任何不同。 爱他的人若偷他的小金库,他能因为人爱他,就不把人宰了么 旁人爱他恨他,实际与他无关,他爱他恨,才是他对人的原则。 他爱的姑娘,见他就烦,就厌恶,恨不得拿耗子药弄死他,可他爱呀,姑娘再恨又如何癞蛤蟆还是要爱小天鹅。 恨他的人很多,越来越多,他真的在乎不过来。 李轩就是顶着一片仇恨的目光,在一片刀出鞘的摩擦声,与一阵阵谩骂声中,走进的居庸。 高翔没来接,迎接李轩等人的是一张张令人费解的脸,留着各式发型,穿着各色服饰,操着半生不熟的胡式汉话,叽里咕噜的骂他。 “大哥,你先走。” 在十八个粗壮刀盾手的护卫下,李轩对刘备做了个请走的托掌手势,示意大哥自找高翔去,面前一堆堵路找茬的胡部杂碎他来对付、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二章 要赔命还是赔钱? “我就是乌苏部赫哲。” 一个头戴圆毡翘檐帽,散发披肩,身穿小羊羔皮直褂的精瘦胡人挤了出来,声音发闷道,“我等是尊高太守之命,出城清剿蛾贼,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乱射一阵,二死八伤,折了十三匹战马。” “不打不成交,军功在前,战利品入眼,就忘了看见你们了。” 李轩点点头,轻描淡写的问,“要赔命还是赔钱是按我与且必居的八牛一命算,还是咱再谈” “我要盐。” 赫哲头微低,眼略朝上的斜盯着李轩,闷声道,“就按八牛一命,四伤抵一命,马不用赔了,可我不要牛,你把牛给我换成盐,或是有铁箭,也可充牛。” “牛外榷不许,若一头牛等价三十石栗米,三石粮等价一石盐,一牛十石盐,又是欺你。” 李轩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头也不抬的轻应道,“你赫哲豪爽,既不与我计较战马之损。那我便也不与你计较乌苏部无盐场,缺盐之况。以北盟对盟友之价,抵你的牛。一石盐抵三石粮不变,变一牛十石为百石盐就是。四牛便是四百石盐,四万八千汉斤,我再给你凑个整,五万斤盐,行吧兄弟” 这个开价中的“石”是重量单位,不是升斛的容积单位,食盐在相同的容器中重量是豆饼的两倍以上,是未脱壳小麦的两倍半,是未舂去糠米的三倍以上。 而农人缴纳田赋缴的栗米等稻谷麦,都是未脱壳的未舂栗米,粮仓与军中储存的也都是未舂的带壳粮,粮食存储单位多用“斛”。 “石”在作为粮食容器单位时,一般就会换做“斛”。 一石一斛在装相同物质时是通用的,但在不同物质的互换中,“石”就成了重量单位,一百二十汉斤。 李轩“一牛百石盐”的开价说罢,学着且必居的样子,一手拎册,双臂一张,冲面前愣神的赫哲眨了眨眼,那意思成交不 “好。” 赫哲走前狠狠的拥了把李轩,又重重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乌苏部从今起就是北盟的兄弟之邦。” “我们土豪盟不乱收人的,入盟费怕你缴不起啊。” 李轩呵呵一笑,似嫌实亲热的把赫哲推开了,“等你宽裕点再说。” 游牧部落,李轩初时也只有宽泛的逐水草而居的概念。 可当他试图去学草原牧战之法,去捋游牧的生存基础,发展支撑架构时,随了解越深,就越是知道他错的厉害。 逐水草而居的仅是单一牧民,小股小部。 真正支撑游牧部落发展壮大的是三根支柱,除水草外,还必须有“盐地”与“刍禾”。 游牧部落的战士是不种地,可有奴隶,有附庸其势力范围的农耕部落种。胡人同样主吃的是刍禾之粮,不是牛羊肉。 真正游牧民族,是不卖牛羊的,会让牛羊老死。牛羊就是牧民的“地”,产出的粪,就是燃料。马羊驼奶就是茶,是酪,是油脂,酥油,灯油。羊毛就是毛毡,就能做衣服帐篷房子。 牧民杀牛羊,与部落相互攻杀一样,平常杀的就是老弱。秋天大杀的就是肥膘不够,越不过冬的牛羊,剥皮,存越冬的肉。 游牧民族对待牛羊马驼,与农耕民族对待畜牧,是为了杀年猪,换活钱,换油盐布,完全是两个概念。 游牧部落都有草场,或大或小而已,真正强弱的区别,恰恰在有无“盐地”,以“盐岩地带”,“咸水盐湖”等为主。最富的是盐井,天然卤水坑。 此时可不主吃海盐,最好的是青盐,就是盐井,打出来卤水一干就是上好的白盐。 海盐不行,熬盐要铁锅,芦苇等燃料难找,成本极高。盐田晒盐,防海水倒灌,过滤杂质等技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李轩开始不明白,以为内地盐贵,是因为海盐不好运。 后来才知道,海盐粗糙难食,杂质极多,与皮革处理技术一样,都没有掌握。 这导致海盐仅能用于腌肉,腌蛋等非直接食用,或予牲口舔食。入口太糙,杂质太多,且成本远高于井盐。故而幽州临海,居然缺盐。 可不但人要吃盐,草原上的牛马牲口也要吃盐,吃的就是岩盐,井盐,盐湖之盐,胡人也不吃海盐。 盐对游牧部落来讲,是高于货币的硬通货,钱不流通,盐可流通。 且游牧的手工业比例,还要高于农耕。 汉地农家妇人养蚕织布,农人兼做手工的比例,远远小于游牧部落。 捡拾牛粪,制取燃料,牧牛马打奶制酪烘肉干,收割兽皮,制革缝帐。从日常生活用品,弓弩箭矢等军械,到土木营建,游牧部落的部民,几乎全部都是手工业者。 龙潭附近的部落,前身皆是匈奴,后来成了东胡,再后来又受扶余国遥领,成了扶余人。 鲜卑势大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三章 谁强,他们的样子,就像谁 “我是肃慎和硕部撑犁孤涂单于,海兰察。” 一个身披兽皮,手持大弓,斜背皮箭囊,右肩斜伸的一支支白翎箭比头还高的小胡子,迈着罗圈腿一摇一摆的晃出了队列,边走边直视着李轩,语出冷漠,“打雁被雁啄了眼,有啥赔的可我打雁被旁边蹿出来的狗咬了,不愿失狗,狗主人赔礼应当。赔的是用狗不当,不是狗咬的伤,死伤多少就不论了。” 说着,冷冷道,“我要你们使的那种弩五十把,一弩配百箭。你礼到了,我回礼你五袋金沙。咱下次见了,再见后礼,不论前仇。” “好。” 李轩又是一点头,低头继续看怀中的册子。 这是百乐门收集的内附汉廷,居塞内的诸胡部,幽燕地区的杂胡部落,涵盖与大汉有边市外贸往来的草原各部,大致情况汇总。 幽州各郡榷场就有常驻的各部胡商,向北深入草原收马贩货的汉地马帮,南来朝贡贸易的诸胡使节驼队,相互交流是非常频繁的。 且幽州是有海贸的,南渡渤海入青州蓬莱,过大江顺岸泊江东,沿朝鲜半岛东渡,可抵日本列岛南九州。 江东的海舶与高句丽,三韩,日本列岛的人船也不时会泊幽州。三韩对汉朝贡,就是幽州乐浪郡负责接收。 而早在光武帝之时,南九州土王来大汉朝贡,就得了“汉委奴国王”金印一枚,同属内附大汉的胡部之一。 幽州是接触胡部范围最广,与邻国接壤最多,州郡塞内胡人居留最多的边州了。 北方塞外草原,鲜卑,乌丸,扶余国等一堆国,东四郡接壤朝鲜半岛上一堆国,外海又连着日本列岛上一堆国。 幽州与外商的联系非常紧密,街上都有外宾摆地摊,清理了很多次,就是清不出去。 而情报,九成以上来自于公开渠道,只要用一个口袋,把一堆堆单独的碎片收进袋里,单独的海量信息一经汇总,就成了统计数据,即战略情报。 再将口袋中的信息分类筛选,选出势力大,对周边影响权重占比高的一批,单独建档为“点”。 由一个个“点”,再循着部落与部落的相爱相杀,敌友盟仇,姻亲同氏的关系,呈放射状散开。将被其“点”影响的碎片,置于一个个“点”的势力范围下,星状图就出来了。 权重最高的大部落与大氏族之间的爱恨情仇,就是点与点的关系了。循脉络一捋,一点又一点的红黄绿蓝,敌对,中立,亲近,盟友的拓扑图,就又出来了。 当袋子中的无数碎片,重新出来,变成了星状图与拓扑图的时候,北盟情报部门,就得到了北方大致的战略情报态势图。 北盟的情报工作,是建立在统计,调查,几何与数学之上的,与道听途说列个传的不是一回事,方法论完全不同。 这对捋清幽州辐射范围内,错综复杂的诸胡部盟关系,尤为重要。 像是乌丸,一个名字,似族名又似部名,实际既不是族,也不是部。 仅内迁塞内的乌丸,在幽州就有三大部。即上谷郡附近的上谷乌丸,辽西郡国周围的辽西乌桓,以及辽东郡国附近的辽东乌桓,统称为三郡乌桓。 内迁的乌丸诸部,就是受大汉天子庇护,为大汉天子服军役的哥萨克。 可塞内三大部乌丸之间,彼此相爱相杀不说,与汉的关系也随时势而变。 胡人与汉地郡国兵一样,有戍边的,就有造反的。百姓有老实种地的,就有锄头一扔戴黄巾的,没有任何不同。 乌丸诸部有为大汉天子尽忠的,为汉戍边,一起抵御胡人外侮,对内平叛镇压汉地百姓。也有时不时就劫掠汉地郡县,劫掠同为胡人的相邻胡部。 胡人看的是时势,是亲疏,是强弱,强则附,弱则攻,不论汉胡。 塞外乌丸很多部,早期匈奴强大的时候就都是匈奴。 后来匈奴衰败东迁,又成了东部匈奴。随匈奴再衰,再变东胡。逐渐部名标识,超越了匈奴这个腐朽大家庭的标识,至此才成了乌丸。 可随着北方鲜卑日益强盛,塞外的大批乌丸,部落标识日趋黯淡,又都变成了鲜卑人。 而在塞内受大汉天子庇护的乌丸,同样部落标识日趋黯淡,越来越多的变成了汉人。 与诸夏的演变实际是一模一样的,周天子一立鼎,八荒蛮族全成周了。周的标识一黯,齐楚燕韩赵魏秦的部落标识,就凸显了。 秦本夷狄,照样一统诸夏。之后有部落不服,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可楚又被汉亡了,汉一强大,一堆堆的汉地诸侯部落,马上又都成汉人了。 只是自武帝尊儒之后,汉地就转为内治,凸显华夷之辨了,转化的就慢了。 华夷之辨就是道,就是个工具,没什么对不对,不过是为在黎庶心头竖道长城。 但并不会因为多了这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四章 这是牛? 白胖子说着,又是豪爽的一挥手“至于什么牛息的,李君回头把牛送来便是。” 他却没有拒绝压北盟五人,毕竟本部部民被北方军射死射伤是真,虽非是什么勇士,可死伤部民家属也需要安抚。 起码有北盟五人在手,证明人家偿牛抵命不是虚言,月内定能见到四十头牛。赔偿眼见就到,部民家属也有盼头,不会闹。 毕竟人家压了五个人头,这偿牛之诺是有分量的。 “大牛会生小牛,这羊补得就是小牛。” 李轩抬头看了眼且必居,认真道,“你看不见的损失,我不能当看不见。北方联盟的盟,就是以信义相结。只要信义这个草场不失,我等便是一夜失去所有的牛羊,第二天,整个草场上照样会遍布牛羊。 因为北盟只要对外说一声,来北盟的草场放一年牛羊,十羊收一羊。信我等信义草场不失之人,自会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来时一定会赶着自家的牛羊。” 非但且必居,一旁的赫哲与海兰察都是眼睛微睁,微微动容,似都从李轩的话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战栗的力量。 梦想的力量。 这就是讲故事的价值,忽悠的力量,其蕴含的价值,难以衡量,极富想象力。 “要赔的部落貌似不少,咱别都堵城门洞口了,找个宽敞的地儿。” 李轩见围着他的一群舞刀喝骂胡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伸手朝斜右方城后空场,一口青石水井旁的几株老槐一指,“咱去那边待着,我也好找个地儿给且必居开牛票。” “牛票”且必居一愣。 李轩笑了笑没解释,吩咐身后的李安一声,在左右刀盾手的护卫下自行朝青石井踱了过去。 一群方才围着他狂喷,对他拔刀怒目而视的胡人,此时皆本能的让开了挡在他身前的道路,退到了两旁,伴在他身侧随着走。 一个个刚才还要择人而噬的怒容,也都大变了样。或冷漠,或木讷,或憋气般的不吭声,或眼珠子乱转,或边走边嘻嘻哈哈的与周围熟人小声谈笑。 一群胡部酋使骑将,在一旁冷眼旁观过李轩与龙潭山三部的偿牛谈判后,从统一的敌视,很快化为各想各的事。 一行人乌央乌央的走了百余步,李轩进到或是为城防灭火开凿的青石井旁,又发现了井旁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陶翁。 他也不知这是听地的地翁,防人挖攻城地道的还是搞什么用的,没太介意。等李安把放在马上的折叠马扎拿来,就吩咐他放在井旁的老槐树荫下。 青石井近了看才发觉裹了一层水磨石基座,雨花石一样的石面被摩挲的油光发亮,隐有玉泽,高出地面不少。 李轩看着有点渴,吩咐一旁士卒摇轱辘弄点井水上来,就大刺刺的撑腿朝马扎上一坐,昂头就是一嗓子“笔墨伺候。” 一旁候着的李安指挥着俩百乐门的小特务跟班,把其中一人怀里抱着的横板一掰一折,板下就多了四条支撑腿。 俩小特务杂役抬着折叠横板朝马扎前的大腿上轻轻一放,未粘腿,一张野外办公矮桌就出现了在李轩面前。 李安见桌摆好,从怀中百宝囊中取出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漆盒,掏出一摞摞绢纸,裁成方巾状一圈缝边的绫布,殷勤的倾身在桌子一一摆好。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呀,鲁班爷爷威武。” 李轩坐在折叠马扎上,单手肘枕着身前的折叠桌,试了试支撑,感觉姿势很舒服,不由出口赞了声门里特务的木匠手艺。 一铁钉未用,仅用铆楔,木凹槽卡簧圆头轱辘,就成了滑轨轴承,内抹桐油,开合顺滑,落实地不晃不飘。 这年头的手艺人,就是师傅教什么,一辈子就弄什么。大多匠作不认字不识数,造出的东西照样巧夺天工。 匠人很少会设计,甚至对改师傅教的手艺,徒弟改自己的手艺很忌讳。造船的不知为何船要造成那个样子,做弩的不知为何要这个宽度这个长度,为何要前弧后尾,为何箭要三菱三簇,尾要八尾双翼翎。 大多匠人不求甚解,但由于基本功极其扎实,就是可以把大匠要的东西,公卿大将要的杀器造出来。 大将也不知道杀人器械为何要那个鬼样子,只是知道要达到什么目的,然后就告诉匠人,二百步太近了,你们给我弄个八百步外照样能杀人的箭出来。什么样老子不管,老子就要八百步外能杀人的大箭。 匠人明知造不出来,师傅没教过,可又不敢造不出来,无奈之下,只有把弩加大,再加大。 于是,就有了床弩。 李轩就对这个时代的工匠与发明的诡异关系惊奇极了,就是一群基本功极其扎实,偏偏不求甚解,不问用途的工匠。与一群只知要做何用,要达到什么目的,偏偏不知道工具咋造,不管造不造的出来的使用方,相互隔着道门博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五章 牛票,兽皮,春价秋羊 “没有么” 李轩一愣,眼神微茫,似陷入了思索,挠头道,“奇怪啊,我好像记得十二生肖是赛跑跑出来的吧,其中有龟有兔啊,乌龟比兔子先跑,兔子跑的快,超过了乌龟。可兔子老歇,超过乌龟就松懈了,就被不停爬呀爬的乌龟赶上了嘛,十二生肖里应该有王八呀。” “不可能。” 且必居重重的一摇头,一脸坚决,“乌龟先跑那兔子怎么可能追上乌龟,王八爬的再慢,兔子也肯定撵不上。” “呃你这么肯定”李轩被且必居坚定的样子唬了下。 “肯定呀。” 且必居一脸执着,两手一前一后的比划道,“你看,乌龟先爬前了一段,兔子追。就算兔子再快,乌龟已经先爬出去了一百步,兔子得先把这一百步补上吧兔子补上一百步的这段时间。乌龟就又爬出去五十步了呀。兔子再追五十步,乌龟又爬出去二十五步了呀。 兔子每回缩短与乌龟上一次的距离,乌龟肯定能再爬出去一段嘛,差距只会越来越小,可兔子还是永远追不上乌龟嘛” “哎呀。” 李轩愣了愣神,感觉且必居说的很有道理呀,纳闷道,“那生肖里的王八哪去了” “这你得问兔子去。” 且必居两眼郁郁,看向手里画着头牛的白绫眼神,满是纠结,“这能看见的绫上牛,又在哪里” “就在你手上啊,有北盟的印鉴画押,便等同地契,地契上难道就有地么” 李轩说话间的功夫,低头刷刷刷,“咣咣咣”又是三张牛票出炉,头也不抬的回道,“回头我让人把牛给你送过去,你得一牛还回一牛票就是。今我开四十张牛票交予你手,便等同已付牛给你。 你可持此牛票,在北盟任何一家挂仙福通宝铜钱招牌的成员货栈通兑,甚或我盟内的庄子里,用此票把牛换出来。 此票若是丢失,丢票等于丢牛。你可要好好保存,自己把票丢了,可莫要说我赖账。” 且必居拿着轻飘飘的牛票,一点都感受不到千斤健牛的压手感,看着李轩手下刷刷几笔,“咣”的一戳就是一头牛被“生”了出来,更是满脸纠结。 他感觉面前之人比部落里最能生的母牛都牛,生牛之快,牛都不敢信。 他却是半疑半信,信比疑还要多些,口头之约便是约,多了能摸到看到的张牛票,如地契一样,反更踏实了些。 李轩不管且必居如何想,依然执着的画牛盖戳,越画越快,越画牛越不像牛,越来越像长着四条短腿的长角土豆,只不过“咣咣咣”的盖印声中,“仙福通宝”的朱红印戳,分毫不差。 执着的一连开出四十张牛票,才搁笔甩了甩酸软的手,把一沓牛票捏起来朝脸现便秘之色的且必居手里一递,又抬头冲一旁的赫哲一笑“铁箭是军械,时下北盟只供内附的塞内诸部,乌苏部若坚持要铁箭也可以,或是我换个抵偿物。” “敢问李君,何物” 随着四十张牛票不停的开出来,一圈围着看稀奇的胡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人家真是在办正事的感觉,连彼此谈笑的嘈杂声都降了下来,神态愈端,全在仔细的瞧稀奇。 赫哲的神色同样软化了不少,没有被否定的怒意,而是好奇用何物抵箭。 “兽皮。” 李轩一边揉着酸软的腕子,一边和声细语道,“我北盟包收你乌苏部今年所有产出的兽皮,明年正月一日前,你部产出的兽皮,不论多寡,就按榷价,入榷即收。” “兽皮,有多少要多少么”赫哲愣了愣。 “对,只要是榷场交易种类,不论多寡,有多少要多少。哪怕是你乌苏部从别的部盟收来的兽皮,只要打着你乌苏部的旗,送到了北盟的榷栈,都在包收之列。” 李轩点头,又竖起三指道,“我北盟成员榷场多在涿郡等幽州南部郡县,乌苏部则北出长墙数百里。一来一回,若是一时送来的兽皮多了,账期顺延到下次你部来送毛皮之时,盟内榷栈会把上次你需要的物资与铜钱备齐。 榷场若不开市,你部毛皮送到我盟内指定成员家庄上是一样的,有专人会过去清点。 这个顺延一次的账期,我用榷场的应缴货税补你。官府收的那部分榷税,每一季核算完毕,退你一次。最迟明年三月前,退完乌苏部今年所有缴纳的毛皮交易榷税。 按且必居的规矩,我欠乌苏部四条命,便也压北盟四条命予你,待五万斤盐缴齐,你再放归。其余人马折损不论,我以包收你部出产的全部兽皮,抵偿铁箭,你看行么” “行。” 赫哲兴奋的点头,冲李轩连连拱手,“李君解决了我部的生计,赫哲应谢你才是。李君且放心,我只会送本部所产毛皮来,绝不让李君与贵盟为难。” 兽皮难卖,榷场时开时闭,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六章 只要支配权 利用这一塞内外的不同,既可以用胡羊冲击汉地,以倾销造过剩,让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破产。 也可以用来提需求,通过外部持续扩大的需求,造草原诸部的虚假繁荣。 用汉地持续扩张的需求,把胡部的牧羊规模一波波的提上去,加速草场兼并与羊群规模的增大。 之后,一个抽单,汉地不再收塞外之羊了。 那就是草原上的部落,见证奇迹的时候。 只要准备好一个包围圈,把要发泄过剩怒火的胡骑放进来,一战屠灭,就不用深入草原,到处找匈奴在哪里了。 匈奴精壮都在万人坑里呢,北方军只要追着幸存者的尾巴,找到草原上的老弱受降就可以了。 为胡人挖坑是为了争夺支配权,与爱恨情仇无关,这并不代表北盟就视草原胡人为敌人。 因为在对待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时,草原胡部就是北盟的盟友。 因为对北盟来讲,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是比草原诸胡更优先的敌人。不先消灭内部的这个敌人,北盟甚至没有与塞外诸胡敌对的资格。 汉地对牛羊马骡的需求,全被汉地从事畜牧的小民填充了。那属于北盟的需求,能为北盟掌控从而操纵草原的那只无形之手,从哪找 要么说攘外必先安内呢,大汉天子,汉廷用胡骑镇压汉地百姓,郭勋,刘虞等州郡汉官,皆征胡骑镇压戴黄巾的汉人。 到了李轩一样,他与大汉天子,汉廷与州郡汉官的选择一致,认不出什么汉不汉,胡不胡的,只认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 他与北盟捍卫的是支配权,维护的是统治权。 为北盟效力,创造价值,被北盟统治的人,就是北盟的臣民。 不为北盟缴税,不为北盟所用的人,就是无关的人。 对北盟的支配权构成威胁的人,就是敌人。 为北盟效力的汉人胡人,就是北盟的臣民,就是自家人。对北盟的支配权构成威胁的汉人胡人,就不是自家人,就是敌人。 不论汉胡,论的是关系,是敌我,是利弊。 李轩若视胡人为敌,那胡人最终一定是他的敌人,他一定会梦想成真,这是不可逆的。 可爱恨敌不敌的是道,很有道理,只是没有目的。没目的的道,不是他的道。“爱”与“恨”,“道理”与“对”都不是他要的东西,他只要支配权。 相反,他会把他拥有的越来越多的“爱”,“道理”,“对”,都大方的施予黎庶,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支配权,要也不给。 他要通过打造塞外的一根根杠杆,取幽州之内的一个个支配权。通过打造塞内汉地的一根根杠杆,取塞外诸胡的支配权。 他要把肃慎和硕部变为盟友,变为受北盟支配的自家人,所以,拿出来的就是对盟友的态度,攫取支配权的态度。 草原上一只一百五十汉斤重的羊,春夏一百余钱,到了秋天临近冬天的时候,就会掉到十钱,与幽州栗米价相仿。 李轩这个开价,就是以高出秋羊市价两三倍的价格,定点收购和硕部十万只羊,等于是白送最少六百万钱的差价,予海兰察。 六百万五铢钱,五十张弩,就问海兰察,选哪个。 “可我部没羊呀。” 海兰察喃喃自语,眼神纠结,李轩此价一开,直接让他心中一张弩的价值,飙升至十万钱了。 这么贵的弩,若让他买,他舍不得还在其次,关键是买不起啊。 海兰察捕捉到了李轩的些许用意,肃慎和硕部的武力在龙潭山一带最高,所以把其他小部族都打成高山族了,全撵山上,老林子里去了,附近多是和硕部的附庸小部落。 由于和硕部武力高,故而其部民大多居森林平地,也是以城珊农耕,养猪渔猎为主,没几只羊。 农耕耕地为主,农人家养的那点羊,与院子里散养的鸡一样,与大草原上以放牧牛羊为主业的牧民,成本与数量都没法比。 和硕部不牧羊,可其部位于龙潭山以北,西部与北部毗邻的就是大草原。 海兰察似乎是感觉到李轩给了和硕部一个去草原部落收羊,挣这春秋之羊差价的机会。 他甚至觉得李轩就是希望他,怂恿和硕部去草原收羊,挣差价。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满是疑惑。 这不是五十张弩的问题,那是军械是否有小补的问题。 如果应了李轩之约,北盟又能履约,那和硕部仅借收秋羊,就能交好毗邻的草原部落。 这十万只羊,收哪家,不收哪家的简单区别,就能换取远超五十张弩的丰厚回报。 这十万只羊,能影响和硕部与周边很多事,远远超过了五十张弩可以影响的事情。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七章 用牛租勇士? 被匈奴抓到的汉人,出使西域,被匈奴扣了十来年的张骞,牧羊的苏武,被俘虏的李陵及其麾下汉兵,匈奴皆为其配匈奴之女为妻,尤为热衷与外人通婚。 风俗伦理不同,更是为了避免近亲繁殖。汉地山区封闭的村落,同样有类似草原的习俗。 繁衍才是氏族,部落的根本大事,死的没有生的多,就灭族了。故而大汉规定,汉女十五不嫁,罪及家人。寡妇都必须再嫁,守寡犯法。 道德也是不停发展变化的,用固有的道德,去衡量不断发展变化中的道德,其衡量的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社会是动态的水,道德是承载人心的舟,道德本身不重要,只是个工具,重要的不使当时的人心倾覆。 李轩遵循的就是能承载己方势力下人心的道德之舟,不是普天之下的道德,那与他不是一条船。 “咱把偿命该赔的现在就定下。” 李轩见气氛融洽了不少,又趁势开始了不道德的忽悠,对围在身边的一圈胡人蛊惑道,“待赔完你等已死的勇士,咱再谈一桩以牛租你等活着的勇士的买卖。” “用牛租勇士” “对。” 李轩没看到谁问的,回答面向的是场上所有人,举起一根食指,环顾四周道,“一个勇士,一月租金一牛。北方军欲东去讨伐广阳黄巾,有感骑兵不足,欲临时外租骑兵若干。若你等租赁予北方军的勇士,于战事期间受伤,役于阵中。北盟皆按你我今天的八牛一命,四伤抵一命赔偿。”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不要牛,以牛等值作价的盐布陶酒,铁弓刀弩等,皆可。以一伍起租,每多一伍,一月多付一头牛的租金。只要自带马匹,武器弓弩,就算一牛勇士。 战事期间,破损的铠甲军械,消耗的箭矢,皆由北方军补充。尊令守纪,作战勇猛的各部勇士,予勇士个人的军功赏赐另计。不守我北方军之令者,军法斩一人,照付八牛。” “哄”的一下,围在左右的胡人有点乱了起来,瞬时嘈杂一片。 “先把城外误伤的命赔完。” 李轩对四周七嘴八舌的问话声,充耳不闻,只是一摆手,笑吟吟道,“今晚居庸城内,我拿一百只羊出来,设个烤羊宴,有兴趣的部盟,欢迎来赴宴。” 当晚的烤羊宴,就在居庸城关西门内的露天举行。 篝火熊熊映刀明,烤肉与酒香交织,鼓乐喧天,欢声鼎沸。 北方军乡亭里长士官并部分有功士卒,与幽州塞内外诸部胡人,小刀割肉,大手撕羊,推杯换盏,载歌载舞。 白天互射互杀的仇怨,被斗酒赛跤的浓烈氛围,一转眼就冲刷了个干净。 大草原之上,各部弱肉强食,今你掳我妻,明我俘你为奴,彼此征战攻伐,相互吞并,就是家常便饭。新仇都记不过来,哪还装的下旧恨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今朝是与非。 “哇某醉,没醉呀,哇没醉,哇夹里夹你是知己” 未至亥时,被灌成一滩烂泥的李轩就彻底喝茫了,连抓带挠的挣脱要把他搀走的护兵,被脚下酒翁绊倒又爬起,跌跌撞撞的朝身前矮几上一趴,伸手在桌上大盘中抓了把羊肉塞进嘴咀嚼,顺手抄起桌上不知谁的酒盏,冲对面方才与他拼酒的俩脑袋胡人大喝一声,“你以为你俩脑袋,我就喝不过你么来,赫连,咱俩接着喝。” 对面的赫连闻声,两臂左右一伸,上下舞动,捉狭的左右晃动着脑袋,打趣发问“小仙现在看我几个脑袋” “我靠,三头六臂” 趴在桌上的李轩抬头就看见一个好几个脑袋的多手怪,顿时满脸愕然,闭眼用手背狠狠擦了把眼,又晃了晃脑袋,再一睁眼还是三头六臂,气的一拍桌,“他妈的,你变脑袋跟我喝,这是作弊” “小弟醉了。” 同样喝的满面通红的刘备,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把颓倒跌坐在地,只用下巴把头搁在矮几上的李轩,吃力朝上拉,边拉边叫一旁的护兵帮手,“扶他回回去。” 说着,无意看向桌对面的目光也是一滞,擦擦眼,满脸疑惑,“你咋俩脑袋” “我就说你们喝不过我吧。” 桌对面的赫连哈哈大笑,拎起桌上一小坛酒,昂头“咚咚”又灌了半坛,前襟淋雨似的瞬间湿透,尤自不绝,直至干光了整坛,才畅笑着一抹大嘴,“我酒囊饭袋慕容赫连,岂是浪得虚名三十斤的酒囊我一口就能喝光,一袋两条羊腿的肉干,我一顿就能吃光。你还小酒仙跟我斗酒,我让你俩头。” 李轩没空搭理他,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 他不是假醉,是明知会碰上居庸城外受挫的诸部胡人来斗酒,必醉。故而开始就故作豪爽,来者不拒。 谁知越喝越开心,居然灌趴了俩,士气一高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八章 最能容的下狼的人 “没错。” 李轩冲刘备伸出个大拇指晃晃,笑道,“咱这一仗下来,估计得有个地盘了。是融于环境,还是别具一格,大哥得想清楚了。如今的大汉太假了,咱要是一照搬呀,不能说融于环境不好,只是会泯然众人罢了。” “小弟担心的是什么”刘备追问。 “兴衰曲线,我怕咱们搭错了车,融进了衰亡的下降曲线。” 李轩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圆的上半段,上去又下来的一个弧,一个彩虹,“汉能代秦,不是秦暴,秦虐。暴秦之时,秦反而是上升期,一统六合。秦虐之时,秦反而好好的,数十万,上百万的征发徭役又咋地,都江堰造天府之国,建万里长城,开直道,北逐匈奴,南亡百越。暴虐之秦,与当时温文尔雅的诸侯环境不符,故而伟大,终灭天下诸侯。 汉能代秦,也不是汉比秦厉害,是上升期的汉,碰的是衰亡下降曲线中的秦。始皇帝在时,以霸王之勇,尚不敢乍翅。若是楚汉碰的是始皇帝在时的秦,刘项绑一块都不够碰一下的,鸡蛋一样,一碰就碎。 小弟说的不融大汉环境,是不融如今的这个大汉环境。咱即便要融环境,要融的也是筚路蓝缕时期的高祖,微末之时入河北募兵时期的光武。 立鼎后的前汉与后汉,皆不适合我等去融。成功者成功之后的事,不可倚,不足学。更别说时下的大汉了,若融当下的环境,学个满口仁义道德,丢了锐气,去实还虚,那便是与自杀无异。” “高祖筚路蓝缕,光武入河北之时。” 刘备喃喃道,“法简,待豪族以宽么” “法简而信重,心宽而义诚。韩非子嘛,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之难。用人用长不看短嘛。” 李轩笑嘻嘻的,一脸痞赖的表情,“咱要是做不到的事啊,就甭让下面人去做到了。那个虚的一来,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了。要求人清正廉洁,奉公守法,不谋私利,爱民如子,道德高尚,做圣人容易,要求再高都不怕,反正都他妈做不到。 咱要是要求下面人做咱都做不到的事,那咱们的要求,咱们的法令,慢慢还有威严么慢慢的谁还会把咱们,把咱们的法令当回事下面人表面祝咱万寿无疆,肚里全在笑咱男盗女娼,那从上到下,一圈人不都成戏子了 咱上面的要都整天演戏,那下面谁还有精力干正事啊都忙着装大尾巴狼呢,不倒台全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一倒台全不是东西。 既然求功名,求前程,求人前显贵,求当官封侯,争当人上人的人,本来就不是东西的多。咱要非要不是东西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咱就不是东西了。 高祖与光武筚路蓝缕之时,若是有这么高的要求,这么睁眼说瞎话,能不众叛亲离么 小弟不是说高要求不好,是说咱还没到睁眼说瞎话的时候呢。 咱们这个阶段呀,还是羊蜕变成狼,狼与狼咬,狼群与狼群争的阶段,适用的是狼与羊,狼与狼,狼群与狼群的学问。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咱们都不适宜消解自家狼群中狼的狼性,反而要不断的增强它,不断的把自家的羊变成狼。 把狼变成羊,防止羊变狼,牧羊人与羊的学问,都不适用于咱这一阶段,那牧羊人与羊,都会被狼咬死的。” “能容的下狼的才是狼王,狼王与狼,和人与狗是不同的,譬如高洪这个表字都没的贱人。” 李轩说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调皮的一指眼神呆滞的高洪,“他被俘为何要装作一副忠义的样子,大哥可知” 刘备想了想,摇头“还要小弟为大哥解惑。” “因为越是没本事的人,越是对自己不自信的人,就越爱愚忠之人。” 李轩呵呵一笑,“愚忠的人不会反嘛,好驾驭嘛。实际那样的人,要的是狗。是狗对主人,是学生对老师,是子对父的关系,不是狼对狼王。狼之所以是狼,是会当狼群中的狼王弱的时候,挑战狼王。 若一个人容不下有可能背叛,挑战自己的属下,就没有资格当狼王。不具备狼王的格局,麾下哪来的狼,皆走狗之辈,又谈何组建狼群 高祖麾下,英布,卢绾,陈稀,臧荼,韩王信,利几,贯高等反叛多有,彭越更是不封王便不出兵围垓下,皆非忠义之辈。 雍齿更是多次反叛,屡次陷高祖于绝境。可雍齿却得封什邡侯,食邑两千五百户。因为张良劝高祖最恨谁,就重赏谁。小弟希望留侯之言,可同涤大哥之心。 雍齿是高祖同乡,卢绾是高祖发小,这样的人都能反,谁又不能反不忠义就不用么那又哪来的大汉天下 大哥,你要记住,能结束这个乱世的人,能一统天下的人,一定是最能容的下狼的人。 最没有固定的敌我之分,最会拉拢降兵降将,重用降兵降将的人,才会是最终势力最大的那个人,那就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十九章 啄木鸟 易水关,就是燕太子丹送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那个易水。 刺秦失败,从易水关入口有点不吉利,可啄木鸟战术第一次亮相也是惨败,负负得正,李轩感觉这事能干。 毕竟这不是冒险,他的穿插部队不是堵绝路,而是用于奇袭式背后突击,奇袭失败,大不了跑呗。 黄巾就没几个骑军,是不可能吃掉北方军的骑兵部队的。 “幽州黄巾最大的两股,便是用于佯攻居庸的八万邓茂部,与剽掠广阳郡的程远志七万本部了。便是黄巾广阳大胜,陷蓟县,杀幽州刺史郭勋,并广阳郡太守刘卫,再多裹挟几万,程远志本部,也不过十万之数。” 李轩把桌上的碗朝前一推,拿筷子敲了敲,“若是广阳十万黄巾猬集成团,龟缩城中固守,城与营连成犄角,咱的骑军即便迂回成功,顿于坚城之下,也起不到大用。 可程远志此时正在大掠广阳,其兵力已从幽州刺史治所蓟县,散布到了整个广阳,甚至已出郡外,挟大胜之威,四处剽掠富户,敲诈豪族。 一旦从西面回军的邓茂,东归之时被黏住,就有很大可能将程远志也粘过来。” “若邓茂不被黏住,程远志会西来么”关羽问。 “不会。” 李轩摇头道,“邓茂东归之路若无威胁,程远志何必西来接应把分散出去剽掠的兵收拢回来,再西来那多耽误抢劫呀。 黄巾于广阳郡的辉煌胜利,与唾手可得的海量物资,对黄巾来讲便譬如蟒蛇刚吞了一头牛。正是肚子鼓鼓之时,是最懒洋洋,最需要消化的时候。 若邓茂没有被歼灭的危险,广阳郡黄巾是绝对不会聚兵西来的。 可广阳黄巾吞的那头牛,是咱们的,如何可能让黄巾消化便是其士气正高,为了它肚子里咱的牛,咱也得把它的腹部刨开。 若广阳黄巾猬集成团,咱们是毫无办法的。邓茂近六万残兵一旦与程远志十万黄巾合兵,能动用的机动兵力起码十万。 广阳郡不是葫芦谷,地形平坦开阔。我北方军六千新练步卒,两千赤备骑兵,若与十万黄巾野战,输赢都是输。因为我等即便胜,也没有时间消化胜利果实。 别忘了,公孙英雄的三千幽州具装突骑,时下就隐伏在邓茂身侧呢。 若我等与黄巾野战,此战尾声,胜负将分未分时,若我是公孙瓒,那就是突袭之时。” “公孙是冲我等而来,还是居庸之邓茂,广阳之黄巾”刘备问。 “冲最弱的来。” 李轩用筷子敲了敲碗,一笑,“这也是只啄木鸟,多了公孙三千具装突骑,不见得是坏事。这个砝码看在程远志的眼里,只会与我等放在一个托盘里,都是黄巾之敌。 若我是程远志,就一定会大送广阳财货予公孙,商量如何夹击北方军。为了避免这一反动的可能,我等北方军若要南出葫芦谷,去粘邓茂,不能直接坠邓茂身后。 咱要再朝后退,必须处于公孙之后。让公孙坠邓茂,我等吊靴鬼一样跟在后面就行。若公孙与邓茂,或广阳黄巾有联合征兆,咱好赶紧跑。” “不提逃的事。” 张飞正听的眉飞色舞,一等李轩又想着跑,抓狂的挠了挠头,猛地一拍桌子,铜铃大眼一瞪,“说打的事。” “咱不打。” 李轩委屈的看了张飞一眼,无辜道,“两万黄巾俘虏起码得留一亭看守吧,那咱五千步卒即便坠上,前面还有公孙呢,越过公孙去打黄巾 咱南路的步卒,只起敲树的作用,大起声势,以唬为主,打却是最好不要打。我等唯一的真实攻击,就在于迂回的那记左勾拳, 若是程远志被西面吸引,抽调广阳黄巾西来接应,那滞留在广阳郡的黄巾,便是超过我骑兵兵力二十倍,都不怕。因为咱们的骑兵是聚拢的拳头,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广阳郡的黄巾,不过是分散开的一张麻布,一块动都动不了的固态牛油。 一旦分散在广阳郡各地的黄巾,毫无准备之下,被我骑兵大迂回兜击腹部,那就是小刀切牛油,轻轻一划的事。只用一点的力,顺着麻布一扯,就能把麻布撕开,一刀一刀的切,扯完再扯,便是只有我两千赤备,照样轻松撕碎五万分散的黄巾乌合。” 关羽眉毛一挑,似有带骑兵迂回的冲动,可又想到什么,卧蚕眉一拧,发问道“广阳郡县各城内的黄巾呢若固守不出,骑兵如之奈何” “广阳被打散的官军,各县城外的豪族,是吃干饭的么” 李轩神态轻松,毫不担心的一笑,“蛾贼蛾贼,蝗灾一样,铺天盖地而来,气势惊人。打顺了与咱北方军一样,十几个重甲士就敢循谷道追着百黄巾砍。可若是一受挫,那还不如咱们呢,说放羊就是哄的一下。 广阳郡的官军是被打懵了,一个个城外的豪强,是被黄巾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章 荣誉,无关生死,高于生死 “晚上再弄吧。” 李轩看见刘备的样子,有些犯懒,谁知关羽,张世平见刘备样子,同样把碗朝身后一放,掏出了同样的相似事物。 便是连张飞都沉静了下来,郑重的看着李轩“既然是小弟定下的每次战后,必须第一时间总结,那便是军规。昨日误酒已是耽搁,今日不可再误。” 刘备对李轩无奈的表情视而不见,一面把折册展开压平,一面提笔在手,环顾左右“老规矩,大哥先问,此战前后,你们发现的我等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北方军此战最大的短板在哪一块,我等此战最大的疏漏在哪里” “唉。” 李轩见刘备说完,就用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无奈的把碗筷朝旁一拨拉,揉着眼角道,“军地医疗教育防护预警体系建立的问题,军医培养教研与战场实时救护问题,军中与战后防疫问题。这不是北方军单独的问题,是整个北盟要共同面对的问题,需要军地协同,关联互补,培养习惯,严肃纪律。” 顿了顿,又道,“我们最缺的短板是荣誉,是我们的通天塔里,有没有骨头位置的问题。是我们的士卒,究竟需不需要名字的问题。” 在场众人尽皆愕然,没想到李轩说的不是战事中暴露的问题。 “这不单是军事问题,还是事关生死存亡的问题。” 李轩看到了桌旁一溜愕然的表情,坚定道,“荣誉,无关生死,高于生死。” 没走过的路,才会被路旁的风景吸引,吸引心神与眼球的不是风景,是新鲜感。 生活在古城中的人,对古迹是毫无兴趣的,因为习惯了,不新鲜。再好的如画山水,生活在画中的人,眼中反而是看不到画的。 李轩是进入了一个突兀的新环境,环境中的人觉得他突兀,他同样觉得环境突兀,看到任何事都新鲜,会不由自主的比较。 因为文明的冲突。 他看到猪吃人就挺新鲜的,原来的他只知道路有冻死骨,饿极了吃观音土,易子而食一类的玩意。 直到他发现了路旁饿的动不了的饥民,同样是野猪的食物时,他才总算摸到了点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脉络。 于是,李轩对高洪针对黄巾降卒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循居庸东部荒山无地下水脉带,挖宽度为两箭步,深度为够摞下三人,上面的土野兽还刨不开,长度为平躺着能放下一千人的壕沟。 用于埋尸。 且两千余具战死的黄巾尸首,扔进坑之前,必须身无寸缕。 光条条的来,光条条的去。 因为麻棉等布织物,自然降解的速度太慢,没有人肉腐化的速度快。 一旦在尸体腐化过程中,被野狗、豺、狼、獾、山鼬,野猪等野兽刨开地食尸,就会把附着腐尸上的衣物撕扯拖带出地表。 而那就是传染源,瘟疫。 两军杀伐,若战后不处理好尸体,一旦交战地域位于僻乡村落旁,乡民是没有军队的组织力的,没有能力完成掩埋。 那一个个交战地,便等于一个个瘟疫辐射源,会让周边地带在数十年内,都面临瘟疫的威胁。 因为人更容易传染人。 食肉与食腐的野兽,一旦食人,不过是在食谱中加了个人肉的因子,从此知道人是可以吃的。 这样的野兽很反动,但把人吃了,远远好于将瘟疫传播开。 两千余具黄巾尸体,掩埋之后,要撒石灰,其上松土要用木石锤夯实。 能不被野兽吃了,还是自然腐烂成累累白骨的好。 尘归尘,土归土。 这是对两千余具黄巾尸首的处理方式,挖万人坑,身无寸缕,集体掩埋。 北方军阵亡者不同。 居庸之战前后,北方军伤亡三百出头,除骨折等需三月以上调理的创伤外,大多为无需脱队,与短期即可归队的轻伤员。 其中,手臂脚趾等肢节,眼耳口鼻等器官永久损失的重伤,伤残士卒二十八人,阵亡十七人。 这十七位烈士,同样除战衣,只不过是擦净全身,整理遗容之后,再换全套崭新的北方军军服。 入棺披军旗,与一罐取之战死之地的泥土,一柄北方军战刀,一封写在牍简绢绸之上,由刘备等北盟大头目,与烈士直属长官亲书的彰功感状,一起收敛于棺木之中。 除下的旧战衣有污不除,有血不洗,将会与烈士生前私人物品,军中佩刀,并北方军感状,一同交回烈士家属手中。 收敛烈士的棺木,皆是从居庸城关内的寿枋店中,挑来的最好棺木。多选悬崖之上的百年杉桐,梓樟为材。 这种百年悬崖老木,入水即沉,入土难朽。但与船材一样,要自然阴晾经年,要择木定制。所以,买的起贵棺材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一章 劳烦世平兄杀些无辜 “我其实是不好意思。” 李轩略微躬身,学着张世平的样子伸头翻脸朝上看了看洞顶,啥也没看出来,无聊的又站直了身子,“小弟每次要为一己之利,伤及无辜的时候,心中就不落忍,你说我是不是童心未泯” “有屁就放,不说我走了。”张世平轻瞥了李轩一眼,抬步作势欲走, “劳烦世平兄杀些无辜。”李轩在张世平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句。 “杀谁”张世平闻声止步,扭过身来,脸现疑惑,“杀些” “对,杀些。” 李轩两手朝背后一背,负手走到张世平近前,声音略低,“轩不管世平兄杀多少,只要达到一个标准就好。只要你用军法斩的胡骑,不低于战亡的胡骑数量,就算达标。” 张世平平静的看着李轩,沉吟半晌,微微一点头“我猜出了三分,另外七分呢” “呃” 李轩闻声脑袋一坠,摇头道,“你怎么也学会摆三分大仙架子了” 张世平冷脸微红,没好气的瞪了眼李轩“说不说” “小弟募胡骑加强战术执行兵力不假,但最多只有三分是为军事目的。” 李轩轻声道,“这一拳既是打黄巾之腹,也是打给塞内外诸胡看的。我一人一个小喇叭,喊着太费劲,干脆就多招点人形喇叭,跟随我军作战。让喇叭习惯被我军指挥,习惯听我之令,习惯被我震慑,习惯敬畏于我,习惯感激我,习惯孺慕于我,希望变成我。并把这个习惯,这一希望,带回诸部,带回草原。” 顿了顿,一笑,“为了加强喇叭的说服力,喇叭们回去的时候,我希望喇叭们可以满载而归。这些从各部租来的胡骑,返回各部的时候,我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带回去,至少两匹马都驮不动的战利品。你知道我最是善财难舍了,你用军法多帮我斩杀一人,我便能少掏两匹马的战利品。” “你确实是童心未泯。” 张世平服气的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坏事就交给别人干,黑锅专找老实人背,苏双不挺闲的么” “苏当家的装冷脸装不像啊,他那大包子脸不笑都俩酒窝,冷面侠是需要天分的。” 李轩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做了个讨饶的表情,“苏当家的外热,义气,豪侠。他领兵结以义气是习惯,是天性,与战力有增益。让他干违反天性的纠结事,容易憋伤了他。若因此失了一往无前的洒脱,岂不对战力有损,于成长不利” 说着,又是一拱手,“世平兄就不同了,您是抓总的呀。脾性又与我二姐相似,皆内热外冷之人。执军法之威,添些六亲不认的杀气,对世平兄只有补益而无损嘛,” “怎么说都是你知人善用。” 张世平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黑锅总有人背。”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李轩嬉皮笑脸,“我倒是想顶缸来着,关键杂技真不是我强项。” “你强项是啥”张世平没好气。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李轩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老神在在,“要说我的强项嘛,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张世平闻声嘴角抽了抽,眼神发呆。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聪明么”李轩臭屁的问。 “不知。”张世平木着脸。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 李轩认真道,“一个我在局中与人对弈,另一个我站在局外,看着局中人对弈。两个我,都是我。两个我,都不是完整的我。 一个我站在光明中,另一个我遁入黑暗,两个我,都是我。两个我,都不是完整的我。 我在圈里站在圈外,游走在光明与黑暗。故我爱谁,另一个我就会变成谁,问自己爱什么样的人,再让另一个局内的我,变成另一个我爱的人的模样。 知道为何我不恨黄巾,不恨胡人,甚至不会恨任何敌人么因为爱自己爱的人容易,爱自己恨的人难。 如果我恨黄巾,恨胡人,恨敌人。另一个我就变不成黄巾,胡人,敌人的模样了,那我就失去另一个我了。 我若是失去了另一个站在局外的我,我就会对黄巾,胡人,敌人,一无所知。 小弟希望世平兄也尽快找到另一个局外的自己,越快找到,就越是封侯有期。” “如何找”张世平动容道。 “不知道,我是天生精神分裂,精神病怎么得我也不知道。” 李轩眼神郁郁,“或许是多观史,多观事,多观战吧。你看谁就能把谁学的惟妙惟肖,或可找到。你看到了谁,不是你在看谁,而是你就是谁,或可找到。” 说着,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想要另一个我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二章 咱们的侦查有盲区 鲜于辅兄弟敬佩田豫为人,又见一挖藕之家清贫子,就因投靠刘备等人早,居然短短时日就风生水起。 不举孝廉,茂才不异,照样被汉室宗亲刘虞征辟为掾属别驾从事,转眼就野鸡变凤凰,成了官家人。 田豫的出身与飞速窜起,不免触动了鲜于辅兄弟,不是嫉妒田豫,而是欲效田豫之事迹。 盘在乡下窝里横,再横不过一条河沟里的老泥鳅,被田豫一比,直感觉没奔头。 于是,鲜于辅兄弟问计田豫何方骥尾,可带青蝇飞 刘虞张榜,招贤纳良,本就对土豪青眼有加。雍奴是大泽,周围村落乡民多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主业挖藕打鱼,兼职劫道下闷棍的好汉爷是不缺的。 田豫明白,以鲜于兄弟在渔阳绿林的声望,拉支以团伙成员为骨干,好汉爷为主力,外附乡中闲汉的队伍,揭榜在刘虞身下混个差事,是不难的。 鲜于兄弟表面是请教田豫,田豫却明白,鲜于兄弟心中实已有了倾向,是希望通过他来引荐,入伙北盟。 放着官身不要,宁白身混迹于北盟之中,鲜于辅兄弟的选择,让田豫又高看了欺行霸市的恶霸一眼。 田豫当时为验其品性,就直问二人“为何白身就北盟,而不求州郡之掾属” 鲜于银答“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小吏爬来太慢。既无出身,又无官场应援。不如外面先跟大哥混个局面,到时大哥封将军,小弟也直接捞个都尉干干,弟兄们抱团一起穿官袍,戴组绶。本是一伙,出身相同,彼此应援,岂不比单打独斗强” 鲜于辅则言“我等弟兄出身草莽,官场那套实在不懂。若无北盟起于幽燕,说不得为了前程,也得捏着鼻子拱礼作答,学个官样文章。 可我等看北盟与我等行事也差不多,就是比我等更恶,欺的行更广,霸的市更大罢了。 能做熟就不做生,北盟势力膨胀又一日赛过一日,加上跟随我等的弟兄家中生计,皆赖北盟。便是我兄弟二人披上官袍,底下兄弟,日久也必离心。 我兄弟二人能有今日之局面,说穿了不过七字,够狠,有钱,兄弟多。 兄弟若离心,乱世谁来护我钱兄弟若没了,我鲜于辅一人再狠,也不过色厉内茬罢了。兄弟若不效命,我以前得罪的人那么多,鲜花簇锦,烈火烹油之时好说。万一事不谐,遇上个风吹草动,乱世一官帽,焉能护我命” 田豫有感于鲜于辅兄弟的赤诚,义气中的真小人,感觉这种脾性与李轩颇合,故而奉刘虞之命东来时,就叫上了鲜于辅兄弟同来。 鲜于辅兄弟知道李轩之名。 李轩蹭了白马公孙的名声,沮阳城下戏公孙,把公孙瓒气的吐血。 当时未报号,事后反而名更响。 加上随八千北方军东进,耳中又听满了居庸之战前后的诡事,虽说仙帅依如军中传闻的那般不靠谱,甚至犹有过之,一点看不出什么能掐会算的样子。 可鲜于辅兄弟二人,对李轩反倒更是恭敬。 二人混的是江湖,敬重的是豪杰,最怵的就是摸不到深潜的人。 “咱们的侦查有盲区。” 小孤山顶,李轩刚闪腰岔气的爬上来,撑着大腿俯身喘粗气,正想坐到一旁的凸岩上歇歇,结果抬头朝拒马河方向一看,顿时就是一皱眉。 “怎么”田豫没事人一样,伸头踮脚朝黄巾渡河的方向眺望。 拒马河“弓”字的突出部两侧,蚂蚁一样的黄巾正在渡河。 河中往返着撑篙的简易木筏,不知是从周边收集,还是黄巾自置的乌篷,双人渔舟,连带木排,往返河道上的有百艘之多。 可这些渡船,皆是最多能容数人的小船。 拒马河蜿蜒处,河道并不宽,最窄处不足三十丈,水流也不湍急,浸排漫脚的木筏即可缓渡。 但此时方离开西河沿,载着黄巾的舟排,不少又纷纷朝回撑,也有依然向东划的小船。 已渡过拒马河,上至东岸的两三千黄巾,不少也正在涉水朝回淌。遇到刚放下人的小船,又跳了上去,似要重回西岸。 黄巾渡河区域,河中纷扰,两岸乱成一片。 因为西北方向,一排排盔甲闪亮,马挂甲裙,人披铁甲,人马具装,打着各色旌帜的重骑兵队列,正如墙而来。 千骑隆隆,平地起沙,一列列殷红色的帽樱上下抖动间,一杆杆竖起的马戟,正浪一样一层层放倒。 伴随着纷纭的滚滚如浪烟尘,三千人马具装的幽州突骑,从西山北拗转出,均速趋至平原,行进中队列由竖队,渐渐拉成中军正三角,两翼掠开的一层层横队。 “军中探马很准啊。” 田豫双眼全被正在展开的三千幽州突骑吸引,头也不回道,“未战先报,公孙确实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三章 给我画仔细点啊 若李轩是公孙瓒,敢突击行军中的北方军步卒,但同样不敢让骑兵,去趟梅花陷马阵的布陷地域。 这种简易到死,就是一堆小坑的陷马阵,作为发明者的李轩,都不知道怎么解。 中原步卒对阵草原骑兵,以前都是靠弩。 辎车战车摆成圆阵,步卒躲里面,朝外射马 当初李轩的本家李陵,五千汉军步卒被三万匈奴骑兵包围,就是箭射光了,才拿匈奴没辙了,被俘。 李陵箭没射光之前,三万匈奴骑兵拿五千汉军步卒也没辙,八日围攻不下。汉军之弩,连以车阵,步卒同样可以野战硬挡骑兵。 李轩学胡骑的二把刀弓骑兵围猎战术,射黄巾乌合可以,不损一兵。遇上外摆车阵,内藏弩兵的正规军,就不行了。那乱转非转蒙圈了不可,损失惨重都是轻的。 他感觉破外车内弩之阵,造点可拆卸组合的投石车,应该是个好办法。敌不动,我也不动,用石头砸死你。 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没有不败的战术,只有想方设法的战胜敌人,一看打不赢赶紧跑,才是对的。 李轩就是手里没几把弩,才随意想了个过渡的损招试试。结果没想到,小坑一挖,面对密密麻麻的坑,怎么快速把坑填了,他也无解了。 梅花陷马坑太好挖了,几伍人聊着天,一顿饭的功夫,方圆几里的陷阱区就挖出来了。 他正在设计类似手工压蜂窝煤的专用挖坑工具,铲一插脚一踏手一提,一个陷马坑就出来了。 待他挖坑铲大成,北方军铲一亮,吓尿天下骑兵将领。 按说设陷设障的准备难度大,比破除障碍需要的时间长,是客观规律。可邪道一走就越走越邪乎了,挖坑挖到现在,如何做到填坑比挖坑快,他反而不知道了,这事就有点不客观了。 李轩就是知道公孙一时半刻,恐怕也解不开这个诡异的问题,才大张旗鼓的让士卒没事就扛着铲,行军哪怕歇息,都先来它几铲。 李轩若是带骑兵,看到公孙瓒这么干,他肯定会犯嘀咕,很难下决心让精贵的骑兵,折在这种一文不值的小坑里。 事实证明公孙瓒估计也没解出来,开始三千突骑行军停停走走,分分合合,有寻个空子就朝后兜击尾随的北方军的欲望。 可很快,公孙就不搭理他了,任北方军跟着也不管了,自顾向前。 公孙瓒的前方,就是邓茂,公孙换了猎物,把瞄向身后刺猬的目光收了回去,对准了前方的一群鹿。 如今,就是鹿群涉河之时,也是狼群将要发起攻击的时刻。 “将渡之时人心易乱,半渡而击腰尾易折。可三千对六万,公孙英雄魄力是足,可他哪来的信心重骑兵有那么大威力么” 李轩神情疑惑,北盟没有重骑兵,他缺乏对重骑兵的了解。对重骑兵在各种战场环境下,与各兵种对战的优劣,多为道听途说,实际一概不知。 这正是他兴冲冲的赶来观战的原因。 公孙既然会主动出击,欲以三千重骑兵对战六万黄巾步卒,那就一定有必胜的信心。 他想知道这个信心是怎么来的,他想偷师。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李轩见视线所及处,拒马河畔的公孙三千突骑已阵前列阵至尾声,赶忙举袖大吼一声。 “属下在。” 左右四个身穿北方军战衣,却气质不大像士卒的家伙,正在架设木框,在架子上铺羊皮纸,闻呼同声开应。 “你们几个给我画仔细点啊。” 李轩指了下正在铺开队形,与河畔西岸蠕动的大股黄巾,交代道,“王朝画公孙之阵型总体变化,马汉描公孙攻击队形之局部。每回出击的队列,队形,人数,都给我标清楚了。距离预估,等线,平速,加速,距敌多少步展开冲锋,你先预估着标,注意沙漏,每一个战术动作,标明具体时间。” 说着,又交代另一组的张龙赵虎二人,“黄巾乱,你们不能乱。公孙的战术与冲击队形效果,需要与你们的实时图对照。你们要把黄巾面临白马义从轻骑兵奔射,与重骑兵突击时的阵列图形描绘清楚,并预估损伤情况,特别是战术分解图的时间段标定。你们两组互相标记时间的时候,尽量对照一下,别让拼图拼不上。” “明白。”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同声应是。 四人的名字都是化名,在军中暂充“帐兵”,实皆为“百乐门”下特务。 特务都是有化名的,甚至只用化名。以防信件被截获,或是只言片语中不经意露出的痕迹,被敌反谍部门剥茧抽丝,顺藤摸瓜。 化名还不止一个,有的是内部与对外化名分开,有的只用代号。与军中火漆秘压,谍文秘符,密码,营中口令一样,定期还会换。 在朝为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四章 这是重骑兵的作战方式? 正如项羽年少时与其父说的那样“学剑一人敌,学枪百人敌,不足学,儿要学,就学万人敌。” 敌的不单是敌兵,敌的是要达成的一切目的。 单人与团体,单打独斗与组织协作,在任何领域,做任何事情,一人敌与万人敌的区别都是一样的。 一个天下无敌的和尚,一个人收保护费累死能收几条街的盖一堆庙,培养一群小和尚,就不同了。 他若不想自己拿个喇叭喊的嗓子冒烟,就只能把宣传,意识形态管控与操纵原理,教给帮手,让帮手替他喊嘛。 只要原理贯通了,随便换个帮手,照样沮阳城下戏公孙,照样能干他能干的事。 他又不是匠人,所求不同,对藏手艺就没兴趣。他不掏,只是怕扯着自己的蛋罢了。 可不掏点又不行,便像这次来观阵,若无四个帮手,那就只能自己动手。 因为古代东方无论文献,史书,还是兵书,在涉及到军事的时候,就是什么都说了,实际什么也不说。 例如一个最简单的队形,行军是什么队形野战是什么队形攻城是什么队形什伍,百人队,千人队,各个编制的攻击展开队形是什么样的 “冲啊”“杀啊”的那就是被人屠杀的料。 他啥也不知道,战役空间如何划分,阵前如何展开,兵力投放次序,各兵种在何种战场环境下,采取何种攻击队形等,一概不知。 他要不想跟黄巾似的一群人乌央乌央走到战场,然后就冲啊,杀啊的,他就只能边学边试,边猜想边验证。 北方军赤备骑兵的围猎战术,就是跟胡人学的。 因为胡人淳朴,讲的清楚,易懂,有简单的数学与几何运动支撑。 弓骑出阵时距敌多远时缓步,小跑,全速。奔射时最多几马并行,与敌该保持多少弓箭步距离。如何两翼掠,尾部兜,清清楚楚,之后,围圈放箭。 就这么简单,他听的懂,几何图形可以画出来,他就能学会。 他知道纳粹德国装甲部队的排级冲锋是v字,就能学着排v。可他学不会“装甲突击”,因为他画不出来。 “铁骑纵横”这个战术,他就画不出来,所以他就学不会。 他只能看懂简单的数学,几何,只会进行简单的逻辑运算。 士气高昂与士气低落打,谁赢爱兵如子与慈不掌兵打,谁败 这就是碎片,最多不过数据变量中的一个次要参考因素,与结果没有必然联系。 没有方法论,没有辩证,就没有逻辑。没有数据变量来支撑,就无法运算。 他不来观战画图,不把重骑兵作战方式解构开,不把缺失的变量填充上,不在沙盘上先推出来如何胜,他是不敢轻易碰重骑兵的。 因为他胆小如鼠。 他就是在黄巾营里待过,才对黄巾不怵,可他怵公孙的重骑兵。 他对他不了解的东西,天生恐惧。 包大人明镜高悬,他希望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能帮他高悬一块明镜。 当然,这不是四人为何取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之化名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这四个名字一叫就让他很开心,有股我就是青天大老爷的感觉,啪的一拍惊堂木“堂下有何冤情,有何礼呈上,老爷为你做主” 李轩迟早也得造三个大铡出来,专铡不送礼就喊冤的。 有青天大老爷的天,还能是青天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见了鬼了吧” 望着拒马河畔,终于展开攻击动作的公孙瓒,看的李轩满脸愕然,“重骑兵是这么打仗的” “什么重骑兵”同样在观战的田豫疑惑的问。 “甲骑具装之骑兵呀,连马都披甲,不重么” 望着远方令人费解的攻击队形,李轩比田豫更疑惑,“重骑兵不该是撞阵的么怎么白马义从一群轻骑兵,拎着弓在前面冲来冲去的” 拒马河西畔,数万黄巾群盘中晃动的水一样蠕动不休,二百丈外,一列列重骑兵排成横队。 甲骑具装的重骑,六骑一排为横,三骑前后为纵,十八骑打一旗。 六旗一排,三旗前后又是一纵,加队中将佐及亲兵,队官,旗手,传令兵,约三百五十重骑为一阵列。 一杆“公孙”帅旗竖旌下,胯下一匹白马,穿银甲戴银盔,盔插白色帽樱,肩披白色大氅,一身白的俏公孙,左右双翼各四个重骑兵阵列,一字排开。 三百余全骑白马的白马义从,则呈半散装分布于公孙帅旗之前,左右侧。 面对两百丈外猬集成团的数万黄巾,白雪球一样的白马义从,十骑一团,就像是扔出去的雪团一样,不断朝黄巾群中飞过去。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五章 悬羊击鼓的反面教材 李轩眼皮上撩,眼睛朝天,歪着头想了想,奇怪道“我怎么感觉这么熟呢我跟胡骑学围猎战法的时候,好像也听过相似的战法。” “这就是草原胡人的骑兵战法啊,就是围猎。” 鲜于银又是一点头,拍马道,“仙帅天纵奇才,短短时日就能将胡人围猎战法运用自如。公孙此战法也是围猎,只不过不是狼围猎鹿羊之法,是狼群围猎野牛群之法。” 说着,朝拒马河西畔一团团飞来飞去的雪球指点道,“牛群在面临狼群攻击时,健壮的公牛会前列成行,以牛角对外,将母牛与小牛护于后。 公孙的白马义从,就是负责惊牛群的独狼,为的是让公牛前出反击,为了让牛群动起来,为了把聚在一起的牛群扯散开。 被独狼挑衅激怒的公牛,一旦追击,就会被旁侧的狼围攻咬股。一次又一次的惊阵,惶阵。直至把牛群拖疲,拖散。 随牛群愈惶,愈散,狼群会逐步从单独攻击一头头牛,变成成块成块的切割牛群。牛群一旦动摇,转身逃跑,才是狼群全部扑上的时候。” “我可不是什么天纵奇才,那是苏当家的跟世平兄练兵练的好。我是外行,只能帮着画个分解图,真正骑兵的行家是苏张两位,估计跟鲜于君有不少共同语言。” 李轩摆手一晒的同时,心中也有点恍然大悟,不光是狼群围攻牛群让他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他觉得眼熟,这一战术与排队枪毙之时,火枪兵队列前,可以自由出击的来复枪兵,不一样么 白马义从的弓轻骑兵与甲骑具装的重装突骑,一样都是骑兵兵种,但用法完全不同。 白马义从就是自由行动的小股来复枪兵,就是为了把敌方阵线打乱,队列中一个又一个栽倒的同时,就是整排火绳枪兵,士气疾速滑落的过程。 这不就是战列舰对决之时,偷偷摸摸上去捣蛋放鱼雷的小驱逐舰么不求命中,就是迫使战列舰转舵躲鱼雷,从而破坏战列线队形。 正像鲜于银说的那样,白马义从冲阵是假的,主要起的是惊阵,把猬集成团,齐整的阵列扯散的作用。 他只是被拿弓的弓骑兵在前面冲锋,端近战马戟的重骑兵躲后面不动的假象,迷惑住了。 真正的一刀,还是隐于其后的重装突骑,敌阵缝隙一现,就是顺着缝隙,一刀猛插过去的时候。 “唉,邓茂这个小可怜。” 见河畔邓茂土豆一样被人削的上下纷飞,李轩不免为老朋友聊表了一下慈悲,可他又一想,不对啊,纳闷的看着视线中银带一样的拒马河,“黄巾动摇,转身逃跑,才是公孙突骑全军扑上的时候可这黄巾背后是河呀,朝哪跑” 鲜于银偷偷看了李轩一眼,赔笑道“这鸡急了上房,狗急了跳墙,咱在局外看,知道黄巾背后的河就是死路。可身在局中的黄巾,就像海上要渴死的人,明知喝海水死的更快,可还是会喝。渴了的时候,什么水不是水没路的时候,什么路不是路” “多谢鲜于君呀,你就是我的局内人呀。” 李轩惭愧中又庆幸的对鲜于银拱手为谢,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自嘲道,“我还自诩局内局外两个我呢,多亏你提醒呀,不然我还站在局外不自知呢。” 鲜于银听的有点迷糊,可对时不时就疯言怪行的李轩早已见怪不怪,被称谢赶忙拱手还礼,连称不敢。 “唉,邓茂这个小可怜。” 目光又重新转向拒马河畔战场的李轩,看着数万黄巾被公孙片刀削土豆一样,削的扑了一地,如污渍般左一片又一滩的躺倒一片,不由幸灾乐祸了起来,“这才多大功夫,我看黄巾起码被撂倒过千了吧鲜于君,你说邓茂不循拒马河流向朝东南走,为何选此处渡河” 高原之漯水流经太行山北麓,转为涞水,涞水从东向西流经广阳郡拒马河段,是呈西北至东南的斜线穿广阳入渔阳,汇集众多流经渔阳的河系,流入大海。 拒马河一段,由西北至东南,恰好把一个立着的胶囊状广阳郡,斜着一分为二,幽州刺史部治所,兼广阳郡治蓟县,在河北面。 若是邓茂沿着拒马河流向朝东南走,同样可抵广阳郡南部。 即便要入郡城,于蓟县南部北渡,似也比在上谷郡与广阳郡交界处渡河稳妥。 李轩心中有了几个猜测,想问问鲜于银,好与他的猜测有个对照。 “估计是怕出了太行山地丘陵段,进入广阳以南的平原地形,被突骑冲击变数更多吧。” 鲜于银知李轩的问中有三分考校的意味,指着拒马河西岸的战场,抖擞精神道,“突骑突骑,冲突军阵才是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最擅之技。黄巾选此段渡河,估计是为了摆脱公孙。 公孙以狼猎牛之战法,临河撕咬黄巾。一是丘陵地域施展不开,二是河滩狭窄湿滑。 若以锋矢之阵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六章 矛盾相交,谁锋谁破? “对。” 李轩没否认,广阳黄巾已西来,奇兵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鲜于银能反应这么快,不愧是幽州突骑服役过的,对骑兵的敏锐与了解,不是他能比的。 这让他非常高兴,下巴微抬,对三千突骑与数万黄巾的战场示意了一下,请教道“方才鲜于君说若是平原,公孙会以锋矢之阵,凿穿敌阵。是把重骑兵排成箭头的形状,集群突击敌阵么” “是,也不是。” 鲜于银知自家兄弟能在北盟有何地位,与自家兄弟在人家心里的分量是等齐的,不免认真解释道,“不是一个锋矢,一个箭头。若是公孙,必是三个箭头共组一锋矢。 尖锐三角之尖部一箭头,为白马义从。会变时下的分散惊阵,改为轻骑兵集群惊阵。 尖部之后一左一右,坠在斜后方的两个重骑兵箭头,则会在轻骑兵惊阵之后,沿变乱的敌阵凹部阵线处,从两翼一左一右猛插进去。 若是敌弱,或兵力不足,阵型厚度不够,被白马义从一个惊阵就动摇,有反身逃跑趋势。侧后两个重骑兵箭头,就会在行进中变为横阵,一排排如浪拍墙,如鞭赶羊。 敌一旦阵崩,大溃反身而逃,就又轮到白马轻骑拉成一坠网,在溃兵身后若即若离的驱赶。越是兵力雄厚的大阵,一崩就越是溃的厉害,洪水一样,收都收不住。 白马轻骑驰马尾坠而射,凡敌聚则绕,交给身后重骑兵再突。 白马轻骑则不断驱赶,直至溃兵跑不动,杀人如割草。” 李轩静静的听着,沉默不语,心中不断闪过鲜于银描述的一个个场景,感觉若无陷马坑阻滞,八千北方军步卒于野地,被公孙以三箭头一锋矢的锐三角集群突击的后果。 便是无第一波惊阵的白马义从,两翼的两个重骑兵集群直接撞过来,北方军步卒拿什么挡一崩,北方军溃兵也收不住啊。 可是,李轩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公孙白马义从不过三百骑,不到三千重骑之十一,这要遇上强军,惊不住吧” “公孙最看重的就是白马义从,财货皆朝白马倾斜。前年不过二十余骑,如今差不多五百骑了。不少是以义军,私兵,食客,伴公孙左右,实充亲军。” 鲜于银苦笑一声,“甲骑具装之幽州突骑,冲突汉地军阵无往不利。便是幽州东三韩,句丽之兵,也多不识骑兵战法,多以步阵为主。只知如林长矛大戟抗马,实际根本无用。 无论是白马义从的骑射,还是幽州突骑的重甲突阵,长枪步阵一击即崩。 可那是关内汉地,一北上出塞,遇上草原诸胡骑兵,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也就是仙帅所言之重骑兵,不过是待宰羔羊。” “为何” “草原胡骑全是弓骑轻射,机动灵活,又一向有便宜就占,没便宜战都不战。” 鲜于银摇头轻叹,“草原诸部向是爱放汉军深入草原,可让汉军出塞千里,不见丁点人烟。待汉军补给辎重愈难,先断粮道,再缓图。 骑兵对决同样如此,遇到草原弓骑轻射,重骑兵撞阵再强,撞不到白瞎。 重骑冲突步阵尤佳,可与骑兵对冲。但若与轻骑缠斗,却只能挨射。跑跑不过,逃又逃不了,实无还手之力。 一个精锐又金贵的重骑兵,一个草原放牧的牧民,都可骑马放弓轻杀,放风筝一样。 一出塞,重骑兵就由骁虎变肥猪了,对上轻弓狼骑就是被遛着杀。 公孙与诸胡不睦,塞内固定于地的本地乌丸好说,可公孙怎么敢拿重骑兵于塞外诸胡对阵 能与塞外诸胡骑兵斗战追亡的,只有同样轻骑弓射的白马义从。且轻骑远较重骑好募好练好成军,塞内外遇到各种军阵与地形又皆可用。 若我所料不差,白马公孙麾下的轻骑兵,不出三年,或许就会超过重骑之数。 到了那时,公孙三箭一锋矢的第一个箭头,就不单可以佯兵惊阵了。轻骑本就可以作为踏阵主力,遇敌阵动摇,不必等身后重骑兵来撞,白马义从踏阵直驱就是。” 李轩眉头微皱,问“若鲜于君率步军与公孙骑军战于野,如何破其轻弓重骑的战法” “若有车,则战车置于前,弩兵置于车后,射人先射马。白马轻弓,占不到便宜。纵马奔行中的骑兵,射仅露半身之卒,何其难也车后的弩手射的却是连人带马,一伤卒可换三骑扑地,公孙死不起。” 鲜于银毕竟是幽州突骑出来的,似一点都不担心白马公孙的轻重骑兵混搭战法,神态轻松道,“随军辎车杂物,皆可置于阵外一圈,阵前,阵中,隐障碍于其中,于步兵通行无碍。可无论轻重骑兵,皆无法飞跃障碍。其若敢踏阵,便是自陷阵中,自蹈死地。 实际与骑兵对阵,步卒唯静,步阵为整,配以车弩,骑兵是占不了便宜的。怕的就是步卒被万马奔腾的声势骇住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七章 问他要哪一半 “呃” 鲜于银彻底懵了,对李轩这种启发式问话,不让人被动听话,而是逼人动脑,之后才听其言,依其所答,顺势再展开的对话,非常不适应。 这种上司不故作高深,不吐一藏三,而是让你先吐一,我再帮你拓开的上司,鲜于银真没遇见过,顿时感觉太费脑子。 可他的神色却本能的恭谨许多,想了想,才弱弱回道“内应” “你小看我了。” 李轩听到“内应”一词挺开心,哈哈一笑,摆手道,“若你吃着刘公的饭,却要听我的令,你的自信从哪来势从何起无自信无势之人,焉能拜将 若你明听令刘公,暗中却要受我指使,你又安得屈伸狼行千里,虎啸单山,笼中之物,怎上青天 我是诚心实意愿荐小鲜于君于刘公驾前,也只愿小鲜于君好好辅佐刘公。不必听令于我,不必顾从北盟之利。 我与北盟,只愿与刘公,与小鲜于君,互通有无,关联互补。 好似有些刘公怀柔复叛的胡部,刘公仁义,小鲜于君不便动手,北盟可帮忙出兵灭杀嘛。 有些对北盟阴奉阳违的土豪,小鲜于君也可以挑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帮我灭个门嘛。 其暗中妄称天子的冠冕仪仗,蓄谋造反的证据,我回头补给你就是了。现在的土豪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鲜于银听的菊花一紧,眼神猛缩。 “你我各自为各自的利,不耽误你我共利,何必要什么内应。我的内应姓利名益,字共同,天下何处没有我的内应,天下何人不通共” 李轩负手一笑,对呆若木鸡的鲜于银眨了眨眼,“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么良善,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之心。哪家土豪不听话,我大不了挑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深更半夜,静静的吊死在他家门前,也就是了。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一向主张谈判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不了,我大不了死给他看。” 说着,坚定的一挥手,“我反对使用武力。” 说着,又是冲鲜于银眨了眨眼,“所以,我们彼此不方便干的事,就让彼此干嘛。” 鲜于银被思维跳脱的李轩几句话干懵了,感觉田豫对这位疯爷的赞誉都谦虚了,这何止是喜好拿人挡灾呀,这位爷本身就是最大的自然灾害啊,沾着谁谁倒霉。 “你好像对我的话不认同不愿效力于刘公驾前么”李轩见鲜于银神情略呆,不免关心。 “怎么会” 鲜于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雀跃道,“能为刘公效力,又有北盟在外以为奥援,不升官发财都难呀。” “好,那咱俩就是想到一块去了,缘分哪,轩必力保小鲜于君于刘公驾前。” 李轩一副我一定让你梦想成真的表情,对鲜于银呆滞的脸色视而不见,亲切道,“可是,小鲜于君呀,你我皆白身,无半分功劳就贸然拜于刘公阶前,怕刘公离得远,认不出小鲜于君之斑斑大才呀。” 说着,笑眯眯问,“不若小鲜于君先立一功,恃功入堂而拜,如何呀” 鲜于银似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情知田豫就被面前之人拿来挡过箭后,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直觉不太妙,可又不敢来个不如何,只得硬着头皮一拱手“仙帅愿赐功,予微末之身以晋身之阶,银焉敢不识抬举,必效死争功。” “替我去与公孙谈一桩买卖而已,放心,他不会轻易砍了你。” 李轩给了呆若木鸡的鲜于银一个放心,你人身安全没有问题的安慰眼神,看着拒马河西岸,被公孙瓒三千突骑冲的一片混乱的黄巾,摇了摇头,“近六万黄巾,怕是今日要一战尽覆于此了,胜利的果实总要摘呀。未免我北方军与公孙彼此牵制,谁也不敢放手大掠,今晚你就去见他吧。” 鲜于银感觉自己的直觉真灵验,却无丝毫梦想成真的喜悦,苦着脸问“敢问仙帅,欲让银与公孙谈何买卖” “问他要哪一半。” 李轩说着,扭身对左侧画框后的俩画家一伸手,“王朝,给我拿张羊皮纸,递根儿笔过来。” 王朝闻声,伸手在画框后抽了张褐黄色的羊皮纸出来,连带一根副笔,走上来一起递到李轩手中。 李轩接纸笔在手,先是一笔在羊皮纸上,画了个椭圆形的竖蛋,之后由椭圆蛋左上角一根线朝右下角拉了过去,继而隔前线一指甲盖距离,又拉平行一线。 然后,在两条线段之间,标注“拒马河”。 再之后,在拒马河中段以北,划了个矩形落在方框上,方框开门,标明“蓟县城”。 再然后,把笔重新递回给身后的王朝,将羊皮纸朝愣神的鲜于银怀里一递“问问他,要河北,还是河南。” “这这是”鲜于银接羊皮纸在手,一看之下轻易就认了出来,只是不敢相信,“这是广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八章 分一杯羹的半张羊皮 河畔乱糟糟的黄巾军,原地晕头转向,旗号散乱,忽左忽右,一杆杆挑着的方旗时起时伏。 四万溃在河沿,挤做一团的黄巾军,就像是人端着盘子,盘里的一层水一样蠕动不休,完全没有阵列了。 银带一样的拒马河蜿蜒处,由西岸逐步蔓延开了一片片落雨一样的水花,那是已经惊慌失措,开始泅渡拒马河的黄巾兵卒,老弱。 离拒马河最近的黄巾兵卒,老弱,一层层的朝河里趟,趟着趟着开始扑水,游动。 可已从东南河道驶出,顺着拒马河道,正拐入“弓”字蜿蜒段的幽州水军战船,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东岸,大股的程远志部黄巾赶到了岸边,不少在沿河朝南跑动,以弓箭攒射沿河而上的战船。 两艘翘撞角的冒突,伴随的十六艘走舸,速度不停的沿河道中线直上。 三艘八浆横帆的艨艟,却一边朝北划桨,一边船头微斜,行驶中朝河东岸靠了过来。 三艘排浆战船,排成一列沿河而上,右侧弩窗正对东岸,一股股黑线不停的溅上岸。 “艨”艟“蒙”的就是牛皮,火箭都不怕,前后左右全有弩窗。可让弩手与船用弩,在半防护下朝窗外发矢。 架子弩与固定在船结构上的船用弩,没有用脚上弦的“蹶张”抛物线射程远,但贯穿威力比蹶张还大。 设计用来与战船对攻的战船用弩,用来与黄巾手里的竹胎弓对射,可想而知。 只不过战船上越大的弩,准确度越不咋地。船上的床弩,也与步军不同,射的是鱼叉一样的弯钩锚形弩箭,都是用来对付船的。 船用弩用来射岸上小不点一样的黄巾小人,射不着。 陆上用的“蹶张”弩一样,射程最远的“蹶张”,弩手要仰天后躺于地,双腿上弦,威力极大,但是北方军中就暂时没用。 不是不想用,很想用,是数量不够,一共只有二十多把“蹶张”。 而“蹶张”是什么呢是火箭炮。 这个鬼玩意李轩是后来才搞懂怎么用的,只能射大阵,射城,没有准确度的,就是覆盖。 射城都不是射城墙上女墙后的守军,是射整座城,房顶泥瓦都能射穿,不分军民驴,全干死。 牲口都不放过。 这个鬼玩意少了没用,弹道算不清楚,射出去风一大,就不知道哪去了。 可这个用脚上弦的诡异玩意,越多威力就越大。 一万把蹶张就能把一个城的人清光,野战中一个覆盖,敌阵就豁一大片。 而且敌人若无“蹶张”,就无法反击,别说骑兵的手弩,与弓手的复合弓,床弩的射程都够不着。 越大的阵,越大的兵力对决,敌阵占据的地幅面积越大,蹶张就越凶猛。但射从百丈外拄着拐走过的老太太,偏就射不中。 艨艟上的船用床弩一样,就不是用来射人的,故而根本就没用。 幽州水军战船一驶入黄巾渡河的“弓”字河段,雪团纷飞的白马义从,落叶飘舞的重骑兵,在黄巾身前的似越来越少。 战场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团团小雪球直回阵前,驰至公孙身前最近,立于白马义从三角队列的后两角。 一横横重甲突骑,则从两翼划着弧线,从队尾各归于两个三角的后队。 无声无息中,公孙左右两翼,各三百余重骑组成的四个横阵,已经变成了两个三角的箭头, 就在幽州水军两艘冒突,转入蜿蜒河道的时候,三个箭头,一前两后,渐渐收拢,又共同组成了一锋矢。 “嘟”的一声苍凉牛角号的长音中,似有闷鼓声响。 蓦然,公孙阵前的三百余白马义从,集群奔腾而出,身后两个重骑兵集群同时扬起马蹄,隆隆向前。 前方,四万慌不择路的惊慌鹿群,覆灭在即 六月十五,夜,银月如盘,望月当空。 小孤山西南二里,毗林畔清溪扎营的北方军营地,自扎营起,三日间未移营一步。 邓茂六万黄巾已然覆灭。 除数千黄巾溃兵南逃外,拒马河西岸约四万黄巾被公孙瓒半日内歼灭。 幽州水军驶入黄巾渡河段后,邓茂部最后的生路被断。数万残兵被驱入水,拒马河浮尸以万计。最终活着泅渡至东岸的黄巾,不到三千之数。 公孙未收俘,当日也未追击南逃的数千黄巾溃兵,鲜于银入其营后,当晚也未归。 两日后,当鲜于银复归北方军扎营地,是带着关靖一起来的。 关靖来时,还回了半张羊皮。 羊皮纸似被刀划破,只留了拒马河北面的半张。 幽州刺史治所,广阳郡治蓟县城在拒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十九章 你名儿起的好啊 “诶我有节咋砍不了” 李轩闻声愕然,不服气的甩了两下手里的象竹节,挥舞鸡毛掸子一样,“杨正则贻误军机呀,他自个不敢下船赴营缴令,找个替死鬼来出气。当我知燕国事,就不知河上的事儿嘛我最喜欢砍人出气了。” 渔阳都尉杨景,杨正则,西汉名将杨僕之后,就是拒马河里幽州水军的最高指挥官了。 说是幽州水军,实际是渔阳郡国水军。 汉代的水军都是郡国兵,没有中央军,甚至没有把水军独立出陆军。 即便早在西汉,武帝七次巡海,战船四千艘以上,水军却始终没有单列。唯一的水军将领官职,只有个“楼船将军”,就是领那种比城墙还高,动辄三十丈的大楼船的。 大汉水军都是由陆军将领,甚至由骑兵将领指挥的,主要作为运输船使用。 一堆姓马的最爱找的便宜祖宗马援,将号就是“伏波将军”,就是去交趾平叛的时候,率领过两千艘浩浩荡荡的战船,二定交趾闯出来的“伏波”名声。 但这家伙是放牧出身,陆军将领,在刘秀麾下是带骑兵的。 实际就是把南部州的郡国所属战船,都统一交给他统帅了。 江东的都督就是陆军将职,刺史的帐下都督,或大将的部曲督,州最高一级就是公孙瓒的假节都督,被刺史赋予符节,让渡了军权。 李轩就是假节都督,节就在他手里呢。 可田豫不认,无奈的看着鸡毛掸子一样把节甩来甩去的家伙“假节的是玄德,不是小仙。” “大哥操节与我节操,那不一样么” 李轩不以为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得意洋洋的拿节浮尘一样虚甩了下身前站立着的小校,“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入伙,北方军第一个水军亭长,就是你啦。要么,杨正则贻误军机,我明天再寻他晦气,今晚上先砍了你。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小校听懵逼了,一脸的崩溃之色,又满是不解“小人微末之躯,何勘仙帅延揽” “你名儿起的好啊。” 李轩得意极了,翘着二郎腿儿抖啊抖啊的,一脸嘚瑟,“我以为你江东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程普是右北平土著呀,还不快到我碗里来。” 程普真懵了,一脸不可置信之色“仙帅果然能掐会算,竟知普将至江东。” “至个屁,你的出身从我这出一样的,你不入伙就出不去,何必应一县丞之征” 李轩笑眯眯的看着程普,道,“朱中郎征孙文台为佐军司马,孙文台又征德谋,那佐军司马不也个中郎将掾史么那你这不副官的副官么再说了,是副官的副官,还是副官的随从,都没定呢吧” 汉代没县长,“县长”是皇帝的意思,县丞就是县令的副手,一般主管乡兵与治安的就是县丞。 四月右中郎将朱儁,被黄巾军波才所败,损兵折将,撤防长社。为补兵力不足,与刘虞一样,也是遍撒招贤榜,发檄邀各州郡国会剿翼州黄巾。 孙坚当时在下邳县丞任上,对窝在乡下缉盗没兴趣了。黄巾风云一起,与刘备一样,这样的英雄肯定是不甘寂寞的。 于是,孙坚就甩下县丞不干了,拢了一帮家乡扬州吴郡富春的小伙伴,与下邳认识的一帮小流氓,就北上翼州找朱儁去了。 时下孙坚就在幽州南邻的翼州呢,被朱儁举为佐军司马,属于散官,参谋。 汉朝没六部,小官没拢在吏部册上,都是以大官的掾属,佐军,假司马,假节等存在的,门生故吏,私相授受。 有事了就给个印,给个符,给个节,帮我办事去吧。 所以,秦汉尤重虎符,印绶,节。 古代交通不行,疆域那么大,来往不频密,彼此不认识的。认的就是符印节,认凭据,可事后勘合,不认人的。口说无凭,按戳为证,你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把另外半片虎符,腰里的印绶,持有的节,拿出来看看。 古代重名声就是这样,名声就是印绶,符节,比脸好认。 再坏的名声,都比无名之辈强,生不能五鼎食,死当五鼎煮。 孙坚就是先有名,方有资格食鼎的。 孙坚十七岁那年,见海贼登陆,一个人拎把刀,边朝海贼大步走去,边左右顾盼指点“你们从左边绕过去,右翼包抄,抄海贼后路。” 一群海贼正在海边整理财货,吃了一吓,以为官军进剿,立马放下财货,逃回了海舶。 一般人见海贼就躲,他则大步迎上,这就不是一般人了。 反动的人,与大多数反向运动 实际孙坚就一个人,一把刀,全靠忽悠。 建立在胆魄与智慧之上的忽悠,英雄豪杰。 于是,小孙坚名声大噪,通往县丞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百章 天下共荣 “不在官秩,在乎普一微吏,竟得人知。” 程普似是对李轩之邪名不陌生,被名人延揽总是令人得意之事,并不反感,褒了孙坚一句,自抬了自家的品性一句,却又坦言道,“未言何职,秩比几何,只以同乡捎信,约为军前效用。” “还有必重用一类的承诺是吧” 李轩摆摆手,晒道,“孙文台是比我英雄,本事大,我都听过他的名声,英雄豪杰,佩服的不得了。德谋立功受重用也是一定的,孙文台能得千百少年游侠誓死跟随,那就肯定是个知人善用的义气明主,定不会埋没了你。” 顿了顿,又道,“可是啊,德谋。北盟第一个水军亭长的将官之职,六十石的俸禄,难道就埋没了你么我说的六十石可是月俸啊,不是秩比,是俸禄,年俸八百石。多的八十石是年终奖,北方军特属福利,年节还发粮油老母鸡。我等不敢自诩明主,起码是个财主吧我北盟今蒸蒸日上,恰旭日东升,北方军第一个水军将领,难道还不够重用么” “这”程普闻声,真的有点愣神,眼神失焦,心中似在激烈权衡着什么。 李轩笑而不语,贞洁是受到的诱惑不够,忠诚是背叛的砝码太低。 他连家臣李安,高洪的忠诚都不要,就是知道忠诚是靠不住的东西。只要左边官帽子,印把子一亮,黄金一摞,右边刀斧手一立,就问你站哪边。 这阵势之下,可以不为所动,不朝左不往右,只把自己干死的田横,古往今来才几个。 策反,招降且如此,更别说延揽,招人了。 “德谋啊,我就不知礼,跟你玩不了虚的。我就在地板上呢,士都比我高,更没资格下士。” 李轩冲不语的程普微笑道,“我有多重你,就拿多少石放秤上。我怎么用你,就把什么官位职务放这里。 我不说你很有才,我未来会重用你。我不说你好好干,以后会很有前途。我也不会礼贤下士,因为我比礼贤下士更有诚意。 我忽悠的人多了,就不忽悠你,因为我希望你能成为自己人。 自己人有话就直说,你是觉得加入北方军,没有去翼州征剿黄巾有前途觉得与我等草莽搭伙,不如随朱儁,孙坚有前程 嫌俸禄不够重职务不够用还是嫌在幽州无法为大汉天子尽忠” 谁知程普沉默半晌,扭捏中一张口,就让李轩啼笑皆非“普,实不通水战,恐难胜任啊。” 敢情是想要官印,却对职务发虚,李轩闻声一乐,右手的节拍打着左手心,笑道“若上来就是统制千军之亭长,还非水军不可。若是步卒,骑军,便是一个实职里长,我也拿不出,三军也不会服。” 说着,又是一乐,“昔伏波将军马援,就会游泳么我北方军骑兵将领,苏张二位,原是贩马出身,就会骑兵战法么你不是不通水战,是通不自知罢了,你把我北方军第一个水军亭长当什么了摇橹之辈么” “这”程普挠挠头,有点没听明白。 “第一个水军亭长,换句话说,就是从无到有,组建我北方军水军之人。” 李轩笑吟吟的一指自己的鼻子,“我也谁都砍不过,不耽误军中庖厨给我起了仙帅的诨号,我这号不是军职,就是从早前营里厨子戏语里来的。 第一个水军亭长,官在其次,重要的这是司职法令之位,是司令。不是操一舟,司一船,会摆什么阵型。 我问你,右北平渔阳等郡,河道流向,宽窄,何处湍急何处缓,何道可通行何等船型,何处支流可藏船。四季水讯发于何时,何时水位会涨,何时小河会干涸,你了解么” 程普闻声点头,自信道“这我确是知的。” 那不废话么,不知河讯,不知哪处河道湍缓,何处可藏船,抓个毛的私盐船。 “那就是了,相比会识风变帆,水上摆阵,勇于跳帮的通水战之将。有资格为我北方军水军奠基之人,通取材,造船,天文潮汐,水纹,地理,通民生,则更为重要。” 李轩轻轻拍打着竹节,笑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身在陆地,心在人船,眼在水上的水军司令,不需要全副身心都在水上,精通水战的水军将领。 因为幽州的江河太窄,瓶子就这么大,根本装不下多大的水军,因为没有需求,再精通内水的水军将领都无用武之地。 我需要的是精通水战的海军将领,不但要能在内水作战,还能沿海东掩幽州半岛,向南直趋交趾,向东跨海登陆九州之海外千百州。跨过尸山,踏过血海,扬大汉天威于万里波涛之外,天下共荣,海内外共建和谐社会。” 程普浑身一震,整个人有点懵逼,没觉得这事和谐,反而有点精神错乱,满脸愕然道“水军没需求,反是需要海海军” “肯定呀,你以为水军的核心作用是什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一章 以人民的名义 “北方军的水军,成兵于民,藏兵于民。” 李轩平静道,“我们未来的海军将佐,会本能的日夜主动习练,却察之不觉,甚至不知自己就是未来的海军将佐。 他们只会在本能的驱动下,日夜为自己的利益而奋勇拼搏。当他们的利益被伤害,当他们想要利益更大一点,再大一点,就会本能的前赴后继,奋勇杀敌。 海军的最大作用,就是将海外各地的特产,变为我们的特产。教会海外各州的人民,如何为我们的人民种粮食,砍甘蔗,挖矿。如何为我们的军队服务,如何习惯被我们统治,如何本能的敬畏高等文明,如何从低劣的他们,变成高贵的我们。 当我们的人民,习惯了依赖从水中得来的物质。当我们的人民,沉迷在海外的嗜好品而无可自拔。人民越是沉迷,就越是会呼唤强大的海军。 以人民的名义,那我们的海军,就没有不强大的可能。” 程普浑身巨震,深深拜服“若能亲眼目睹仙帅所言场景之一二,普不枉此生。” 说着,又是拱手躬身,深拜到膝,“能为仙帅门下一走狗,普之大幸,今微躯愧受仙帅一揽,余生无憾,必效死力。” 一旁田豫静静旁观,心下暗叹得,又忽悠一个。 “我是阳明先生门下一走狗啊,可惜做不到知行合一,就学会了吹牛逼。” 李轩乐滋滋的从座椅上站起,双手揽着程普将其扶起,笑嘻嘻道,“我吹牛逼习惯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最多就是个展望,期许,勉励。要盖房,还得从地基开始呀。要盖的房越高,挖地基的时候,躬下的身子就得越低,挖的坑就得越深啊。水军初创,怕是要累着德谋了。” “敢不效死。”程普抱拳大喝,他不知道阳明先生是哪位,可对“知行合一”的意思,却从字面就能理解。 “那好,我也不与你客气。” 李轩拉过一把椅子,把程普虚摁入座,自坐回椅子道,“北盟征召了上谷,广阳附近的渔船队,明日就会循涞水而至。德谋是水上曹吏,对拒马河段与下游河道的情况,该比我等了解。” “仙帅尽请吩咐。”程普马上又是一抱拳,知李轩有事吩咐。 “德谋先暂领盟内渔船队,并水路辎秣输运事,时下紧要的却是净河。” 李轩对程普道,“黄巾大溃,蹈河者数以万计,下游幸存者不知凡几,河中溺亡之尸,却是要收捞一下的。” “收尸”程普愕然,不明白反贼之尸,不认其暴晒荒野,鱼虾而食,有何好收敛。 收反贼之尸,一个闻风奏事,岂不就是同情造反何苦来哉。 “一是为防疫,你们网捞尸体时,也要注意不要与死尸接触。一应挑竿网并渔船,事后会全部销毁。”李轩续道。 “销毁”程普闻声大吃一惊,“船也毁” “对,全烧掉,几十艘小渔船而已。旧的不去,新的需求就出不来,就是对盟内造船工匠的犯罪。就没理由为老军属换新船,就起不到有功必赏的教育意义,就养不出被盟内征调,必有好事的本能,就锻炼不了军地联动,就不好收买军心,民心。 船不是损失掉了,是损耗而已。今日损耗的是几十艘渔船,未来势力更大了,财赋更充足了,水军基数更大了,有更大的目的了。损耗几十艘楼船,也不过就是损耗而已。 你原来是吏,未来要掌的是军。军队,只有目的是重要的。只要按规定的时间,到达规定的地点,完成规定的任务。不管你怎么到的,不管你怎么完成的。 军纪是为目的服务的,渔船同样是为目的服务的,而不是相反。我们不是为军纪,为渔船服务的。不是为节俭,艰苦朴素,该不该,对不对等情绪服务的。 当消灭我们的一些渔船,可以达成我们的目的,那就消灭它。当消灭我们的一些渔民,一些士卒,一些百姓,可以达成我们的目的,那就消灭它。 当宪和公家的五十蹑绫机,变成二百蹑的绫机时,消灭掉北盟内的所有织户,也不过是损耗而已。 我们是为目的服务的,不是为渔船,渔民,织户,士卒,百姓服务的。 我原来心思也挺复杂的,这些日子见多了死人,领军的心思才简单起来,才知道死人就是损耗而已。你慢慢也会变的,变的越快越好。” 李轩对程普的神色视若无睹,轻声道,“且时疫这个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趁其未起,先灭隐患为要。 有专门的防疫册子,回头发你熟悉一下。我会让营中军医随你一起,予你分说。你遇到的各种问题,也且记下。 沙场征战,生死无怨,可黄巾既亡,死者为大。拒马河及其下游,沿岸小民是无力集中收敛河中浮尸的。只能遇到漂上岸的,搁浅一具,发现一具,收敛一具,就不错了。 涞水两岸是人口稠密带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二章 你不奔正义而去,正义必奔你而来 程远志懵逼了。 其带五万黄巾西进接应邓茂,留在蓟县与散在广阳,突入渔阳的近五万黄巾。 短短两日,除固守,回援与溃退至蓟县的不足两万兵马外,其余全部被击溃。 渔阳,广阳的士族,豪族,大小地主武装,正举着红旗,浩浩荡荡的合兵杀向蓟县。 而打穿渔阳,广阳两郡,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五千北方军骑兵,已增兵至八千,全是骑兵,根本就没理蓟县,而是直接一南一北朝他扑来。 公孙瓒三千幽州突骑梦魇未消,收拢了邓茂溃兵,麾下兵马超过六万的程远志,面对八千扑来的骑兵,吓得不敢再东归返回蓟县,而是扭头退回了军都固守。 程远志从未见过这种战法,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骑兵。更令他诧异的是,北方军骑兵放任蓟县不取,居然从两翼绕城而过。 就这一下,就把南北各路回援蓟县的黄巾坑苦了,在野战中被赤备与弓骑兵突击,皆是一触即溃。 且北方军骑兵不杀俘,却也不收俘。黄巾聚则突,打溃即走,交给后面豪族武装对付。之后,继续马不停蹄由南北两翼掠过蓟县,直奔他而来。 就这一下,老窝蓟县没丢,他却回不去了。 程远志懵了,放着幽州中心蓟县不打,两翼绕城朝后突击,哪有这么打仗的 实际这一战术,是李轩照抄的纳粹德国装甲军,中央集团军群,与ab南北两个方向的攻击集群,闪击波兰,打华沙时候采取的战役空间与侧翼斜线,向心突击战术。 纳粹德军打华沙不是上去就打,而是一南一北,装甲军从两个侧翼绕,朝华沙的身后打。 由机动装甲部队,沿途先击溃回援之军,沿两翼扫清后续援兵入华沙之路,之后在华沙的背后,以东会师。此时,中央集团军群的步兵军重兵集群刚好到达华沙西面外围。 于是,口袋成了,华沙被彻底包围。 在北方军骑兵,两翼斜插的运动过程中,处于两个攻击集群之间,处于开口的剪刀之中,面临合围风险的敌人,本能就有逃出包围的欲望。 一动摇一逃一跑,正像是鲜于银说的那样,面对骑兵,一跑才是屠杀的开始。 一跑,就会在野外,在运动中,被骑兵迅速歼灭。 鲜于银说的是战术上的跑,士卒被眼前万马奔腾的骑兵声势骇住,导致动摇,逃跑。 战役上的跑,是空间,是运动趋势,骇的是将,动摇的是将心,不用肉眼看见。 李轩移植到自家赤备的就是装甲军战术,即便是包围也不是原地包围,而是在运动中包围,在运动中歼灭。 战役的前半段是由两翼骑兵,两个斜线假包围a点,促使身处被包围危险的a点敌人运动,在运动中先行击溃,之后将各路溃兵驱至b点,在b点完成真正的合围,歼灭。 苏双与张世平,就是李轩的ab南北集团军群,而充当中央集团军群的重兵集团,却不是已经没兵了的北方军。而是被ab两个攻击集群,沿途解放的广阳与渔阳豪族武装。 谁他妈敢不去打蓟县,谁就是通匪,等北方军剿灭黄巾之后,再回来剿谁。 士族,土豪,大小地主一听北盟的敌我政策,深受鼓舞,只能扛着红旗去蓟县。 讲道理没用的,真假是毫无意义的。 北盟有刀斧背书的道理才是真理,黄巾就在你家旁,你家毫发无伤,你说你家坞堡强,没通匪的道理跟刀斧讲去吧。敢不动,老子剿完黄巾回来就跟你讲道理,试试你家坞堡有多强。 不想被抄家,就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规定的地点,把有没有通匪的问题解释一下。 北盟是正义的土豪联盟,不冤枉一个好土豪,也不放过一个坏土豪。北方军是土豪的子弟兵,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之心,治你之前,给你个解释一下你到底有病没病的机会。 你现在不给我解释一下,我回头就治神经你。 神经不是病,你说你没病就没病照治 你原来神不神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治神经你,肯定让你确诊。 北盟真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因为就不信没有治不坏的人,莫说好人,圣人照治。踏上一万只大脚丫子,让圣人浑身脚气都没问题。 土豪再有道理,曰的过圣人 你现在不用行动去解释,回头一万只大脚丫子就来帮你解释。 那就是迟来的审判,脚气罪成立 以正义的名义,统统枪毙 你不奔正义而去,正义必奔你而来。 被北方军赋予了解释权的大小地主,感激发自肺腑,坚决拥护北盟的正确领导,纷纷骑上草泥马,扛着红旗,含泪上路。 一家两家不显眼,等地方大小豪强蜂拥起兵,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三章 民就是蜜蜂 “应该不会了。” 田豫慢条斯理的撕着肉干,头也不抬道,“御史中丞韩馥,中常侍张让,大将军何进掾属刘表,洛阳令刘焉等联名保举。外戚,宦官,大将军,士林皆举,上又心许,能有什么反复只不过刘公未把消息散出而已,实其已登幽州刺史之位了。” 党锢之乱一解,朝中与各州郡人事变动极大。 不少受了党锢之祸与牵连,四散逃亡的名士,八骏八顾,八及八厨等名士,纷纷又被征辟为官。 有的拒绝了,有的应征了,有的还朝了,有的失踪了。 八及中的张俭,就拒绝了朝廷的重新征辟,岑晊则逃亡中失踪了,而同为八及中的刘表,则应了大将军的征辟,成为了何进的掾属,被举为北军中候。 刘焉则是应了少府之征,成了洛阳令。 黄巾一起,党锢之祸一解,似为了向天下说明朝廷重士,一下征辟了不少人,正在滥发功名。 “等忙完了这段,我得赶紧让李安上洛阳铺摊儿去。” 李轩敲打着台沿,歪头道,“这朝中的变化,刘公幽州刺史的任命,若无你在刘公身边,咱就得后知后觉了。” “刘公就是特意告诉咱们的。” 田豫倒是没揽功,而是实话实说,“若是伯安公不予我说,豫又从哪里知道。” “权财是个好东西呀,能予人信心,真是酒壮怂人胆。” 李轩呵呵一笑,手指“哒,哒,哒哒”敲打着台沿,“一头老公羊,被赐个虎皮一披,就真以为自己是虎了。你还别说,这大义的虎皮时下还真有三分虎气。法统道统尚在,没到礼崩乐坏的时候呢,咱还得听令呀,妈的,一张虎皮就把咱涿郡老窝掏了,居然给咱整野地里去了。” “渔阳可不是野地。” 田豫闻声一翻白眼,心中唱着谁不说咱家乡好,一脸不开心,“潞城居鲍丘水大运河之首,三水在畔,湿地多有,能辟大片水田,算是膏腴之地了。” “还容易发洪水呢。” 李轩嗤笑一声,又不是很介意的一摆手,“一个小县之实,不抵领燕国屯垦事之虚十一,大哥这个燕国屯垦使的差遣,可比一县之令有用的多。燕国旧领可大可小,论大,广阳,渔阳,右北平等都是燕地。” 顿了顿,朝田豫歪头诡异一笑,“我已让世平兄把潞县城抢了个底儿掉,老县城破败。东南三河汇聚,灌溉用水充足,航运方便,又大把荒地,不若再建新城吧。” 田豫目瞪口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潞县太小,渔阳很大,燕国更大。” 李轩冲田豫嘻嘻一笑,“反正渔阳太守位空悬十来年了,老郡治渔阳县城都破败了,渔阳郡官吏都在幽州刺史治所蓟城办差呢。咱趁好建个堪做一郡治所的新城,以一潞县之实,一燕国之虚,治渔阳一郡之地,不算贪心吧” 渔阳郡老太守李膺,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被拷打而死,死了十来年了,渔阳太守位一直空悬。 渔阳郡的官吏都在繁华又安全的蓟城办公,遥领渔阳郡县乡。 结果,很幸运的,被黄巾一网打尽,杀个干干净净。 萝卜全让拔了,留下渔阳一地的坑。 这么坑坑洼洼的岂不有伤风化李轩就想帮忙把坑填了算了。 可他封不了官,于是想了个辙,那么多坑谁爱占谁占,他只保护投靠北盟的萝卜,别的坑里的萝卜,他就不管了。 幽州这么乱,月黑风高的,他相信坑里的北盟萝卜会越来越多的。 北盟不能封官,还不许萝卜主动投效呀 他为什么这么坏呢他也想不通。 “民何来” 田豫听到要移荒野,筑新城开荒,摇了摇头,无奈道,“再辟新城,民无田则无籍,便是建新城,开荒辟新田,何处之民愿随你往荒地” “民靠不住,民就是蜜蜂,只会朝有花的地方飞。只有嗅到了花蜜的味道,才会被吸引。” 李轩起身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又捏起片肉干嚼了起来,“种花的事,还得靠吃公粮,拿军饷,有组织纪律的军队来干。让民来干没好处的好事,正义的事,那就是徭役,就是虐民了。 修长城抵御外侮,建直道方便交通,开运河疏通航道,治水防洪防涝,开荒筑城都是好事。从戎,戍边,充塞,屯田,保家卫国,都是正义的事。 可这种正义的好事,咱们干的越多就越邪恶,就越要坏事,就越是要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我们若让民去干对我们有好处,而损害了民的事,就是在罪人,而不是罪己。 可这样的好事,正义的事,又不能不做。那怎么办呢那就让可以从中得利的人来办,我们来办,让吃我们军饷的军队来办。让我们的敌人来办,战俘,罪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四章 今处燕地,当立燕歌 田豫略感奇怪“若粮不够,新城建设与开荒缓一缓就是了,为何不能停” “房一开建,不封顶是绝不能停的。” 李轩一摆手,说的斩钉截铁,“你没搞过建设项目,不知道缓一缓的灾难性后果。一旦建设项目上马,越是大项目就越是不能缓,更别说停,宁可豆腐渣,也绝不能停。 汉外长城不就是垒土,夯土墙么不用砖墙,土墙照样用。实际长城没必要用千年不朽的大砖,哪来的千年不灭的王朝,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始皇帝要是让我督造长城,我肯定快速造个豆腐渣长城出来。功劳又大,建的又快又省钱,又减百姓徭役之苦,百年不塌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百年”田豫奇怪。 “那你不废话么万一长城塌了我还活着不找死呢么” 李轩一晒,不在意道,“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说不定我还没死呢,就改朝换代了,造千年不塌的长城不神经病么,墙造的越坚固,朝塌的越快。造个城而已,一夜就可以了。” “一夜造个城” 田豫满脸的不信,嘲道,“你这渣城里有豆腐么” “你还别不信。” 李轩见田豫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便是一边跟人打仗,一边一夜造个城出来,照样有人能做到。” 田豫一脸不信,满脸嗤笑“豫如何不知,有人可一夜造城,谁呀” “天下人呗。” 李轩同样嗤笑一声,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他没忽悠,丰臣秀吉的天下人之路,不正是从墨俣一夜城开始的么 长良川漂木顺河而下,一夜筑起军城。 城不就是来用的么,起到城要起到的作用不就可以了,造个千年不朽的马车,万年不钝的宝刀有屁用,马车里的人,用刀的人,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李轩对城的态度,与草鞋,藤甲是一样的,用坏了扔了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才是让他痛苦的事。 “先生欲造之城。” 田豫对李轩的豆腐渣城,突然来了兴趣,“可起好了名字” “商周之始有商都朝歌,今处燕地,当立燕歌。” 李轩憧憬道,“等完成了潞城东南三角区的初期测绘,咱就开筑燕歌之城。”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城”田豫似也有些憧憬。 “定心之城,能把飘来荡去的北盟人心定住的城。” 李轩坚定道,“我们的城。” 次日,巳时三刻,拒马河西岸。 刘备,关羽,张飞已回,与同从葫芦谷而来的高洪,一起立于岸边,好奇的看着北方军辎队搭建浮桥。 程普更是驾舟在河中看过,试走了半段,才又重回岸上。 岸边就放着半裁成片的原木,满地的碎木屑,树皮,一捆捆的麻绳,散乱的各式工具。 辎队的半吊子工程兵,正与随军匠作,士卒一起,拎着斧锯,攥着麻绳,拼木绑绳成箱,外捆充气羊皮口袋,就地加工简易浮箱。 岸沿下水的湿滑地,竖着排满了一排捆着麻绳的原木,入水处打了水下桩,连接泊岸横舟。 半条由舟身绑着充气羊皮口袋的横舟,与一个个木箱组成略弯浮桥,正在朝东岸延伸。浮桥上搭横踏板,可容四人并行或二人牵马通过,辎车同样可过。 东岸的水桩已打,同样正在横舟绑浮箱,准备双向对接,加快浮桥搭建速度。 “马汉。” 同样站在拒马河西岸边,查看浮桥架设的李轩,手里拿着个册子,用一支双木凹槽夹的碳芯笔,边在册子上画边头也不抬的问,“有什么问题” “工具不行。” 浮桥搭设总指挥马汉,闻声走到一旁,把斜搭在原木条堆上的一条横锯拿了过来,举起示意道,“这破锯劈木还没斧好使呢,铁口太脆,锯深了一歪就折。锯条厚了又锯不动,这批锯都不行,还得再大改。” “不光是工具的问题。” 李轩皱眉看了眼锯条断成两截的铁锯,就收回了目光,淡然道,“这个浮桥的搭建速度是不行的,若是咱被人打崩了要赶紧跑,顿兵河岸这么长时间,我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咱也不是哪个河段都能有渡船充浮桥的,不是哪个河段都能就地取材的。工具只能影响就地取材,没树砍的草原,戈壁,旱地,丘陵河流,你怎么办” 马汉闻声一低头,略有些不自信“先行制作浮箱木条,随军携带,遇河就地组装。” “对,办法很好。” 李轩先认同的点了点头,鼓励一声,才又问,“那你想过没有,你要准备搭建渡过多宽河道的浮桥木条若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五章 家里收麦缺人可咋办? “我还是商鞅,管仲,苟子的学生呢。关键人没我这个弟子呀,学东西何必拜师。教棋教出来的学生连老师都下不过,这种连老师都打不败的残次品学生,不收也罢。” 李轩扭头对走过来的刘备一笑,“什么学生的,换个能学会的我照教。” 他没在意,实在是文明的冲突,教与学的方式有太多的不同。 他不是传统正派师傅,不求尊师重道,端屎端尿。他求的是教棋,教出来的就能下过他的学生。 他一个人跟自己下棋,一个他与另一个他说话,精神分裂。 感觉世界就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是造物主造出来的背景,融不进去大世界,一个人的小世界又太孤独。 所以,他教人,不是为了师徒,就是为了解闷。 所以,教与学的方式就不同。 他不会炒个菜都不让徒弟看,火候什么都不讲,而是上来就把锅让给徒弟了“来,你颠勺。” 徒弟灶台前一站手忙脚乱,可旁边声音就来了“锅翻不动吧,知道为啥不你腕力不行。想当大厨,一天百锅,一锅翻多少次,回去练不练腕力在你,自己看着办。” “我炒的肉外焦内嫩,外嫩内酥。你炒的外焦内干,外湿内嫩,为什么锁不住汁,为什么挂汁看我炒肉的时候,别被我翻锅的动作干扰,别盯勺,别朝锅里看,注意盯锅底下的火。肉进锅,出锅的这段时间,把火的时间也给我分解了。再让你看三次,看三次之后,你炒肉还全干全湿,那是祖师爷不赏饭,我就教不了你了。” 这种教徒弟的方法,很浪费食材,很浪费徒弟,很有情也很无情,跟不上的很快就不相干了。 可跟的上的徒弟就进步飞快。 这种教学生的态度,这种一日千里的成长速度,看在刘备等人眼中,就误会成“倾囊相授”一类的东西了。感觉李轩对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与对范鲤没有不同,就是对内室弟子的态度。 实际上,随时都会不相干。 李轩就没认过学生,他也没有学生,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残次品怎么会是他的学生。 学了他的棋,能下过他,打败他的人,才是他的学生。 至于拜不拜师的形式,毫无意义,再孝顺的学生学不会他的棋,打不败他,还是残次品。 师徒没见过都无所谓,他自诩商鞅,管仲的学生,自认苟子座下之奴,阳明先生门下一走狗,还需要老师同意不成 对老师最大的敬意,就是打败老师。 他学霍去病,就要比冠军侯更会运用骑兵,出塞更远,机动更快,长趋更远。就不信霍去病能破了他的梅花陷马阵。 他学孙武,只有在自信孙武赢不了他的时候,才会称一声老师。 这才是对老师最大的敬意,否则,一代不如一代的学问,不足学。 他跟公孙瓒偷师学重骑兵战法,与苏双,张世平,胡人学牧战之法,就是为了用老师的学问,打败老师,比老师做的更好。 他就不是狗一样的学生,所以,对收忠犬学生毫无兴趣,从不以师自称。对刘备所谓的学生,不承认不否认,精神病与正常人,真解释不清神经是什么病。 “若无小弟统管盟内财赋曹物事,怕是大哥头都要大啊。” 刘备的大眼睛看了几眼四弟怀里册子上的一堆图形,就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对这些数字,线条,图形实在头疼,揉了揉脑门,苦恼道,“真不知王朝马汉几人,是如何能把这些鬼东西学进去的,大哥跟看天书一样。” “各领域天赋不同,三哥随意一矛,我一辈子都学不会。大哥定心的天赋,又岂是我能学的来的” 李轩把册子朝腋下一夹,对刘备道,“正要与大哥说财的事呢,我兜里没钱了呀,私财没了。” 刘备瞪了李轩一眼,一脸的不舍“你使钱太奢,有钱也留不住,没了也好。” “诶” 李轩气道,“我钱怎使,是我的事,什么奢啊俭的,旁人看法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是旁人啦”刘备更气。 “你不是旁人你还是圣人啦” 李轩一点不领情,斜眼瞅着刘备,不屑道,“你别跟我来家长作风这套啊,什么我是为了你好的。与爱民如子,要为民做主的大老爷,有啥不一样把我当奴隶是吧不怕我戴黄巾是吧我说造反就造反啊我跟你说。” 刘备气极,伸腿就虚踢了李轩一脚“目无纲常” 刚骂了半句,唇角一抽,想起了被四弟驳的一文不值的三纲,脸又纠结起来了。 “我是无所谓啦,大不了把公帑朝兜里一揣。” 李轩抬腿掸了下膝盖下被刘备脚尖蹭上的土,顺势下摆朝腰带上一斜插,单手反掌朝前一伸,摆了个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六章 重辟五德,相生相克 “我们的将兵,若不想一代不如一代,就只能代代勤习武艺,代代守护武勋,代代奋勇杀敌。” 李轩冷然道,“军人,既然收割的是军田,埋骨军田,亡于兵解,才是死得其所,无愧祖先武之勇名。荣华富贵,武勋荣耀,皆在武之一途。 武运长久,才是我们的军人,应该秉承的传承信念,而不是传给子孙多少田,不是他妈的天天想着回家收麦子。” 刘备被噎了一下,眼神一滞,想了想四弟的用意,福灵心至的脱口而出“小弟欲分德复先秦之道分” “不错,先秦有五德始终之说,金木水火土,彼此相生相克,强弱交替,阴阳变化,无有穷尽。今我北盟当重辟君、士、农、工,商五德,不遵同德,不可同心,互不统属,相生相克,以致生机无穷。 商贾就是赚钱,赚钱就是商贾的道,就是商贾的德,赚到了钱的商贾就是正义的,赔了钱的商贾就是不正义的。什么仁义乱七八糟的,商贾不用守,守信就可以了,就是多雇伙计,多挣钱,多缴税,那就是商贾最大的正义。 外敌入侵,市民不用上城墙守城,那不是小市民该守的德,宁可城不要了,告诉对手,我这个是不设防城市,归你了。宁可失城,不可失德,不能让市民担负不该担负的德。那是军队的失职,武士的耻辱。 武士之德,不是市民应该担负的德,因为市民享受的不是武士的地位与待遇,就没有承担武士责任的义务。打仗,不是市民要承担的义务。 市民就是好好生活就可以了,该做工做工,该缴税缴税。外敌来了,不用上城墙用命,在家该给孩子做饭,继续做。等敌人入城接收,税缴给敌人就可以了。我们何时夺回城市,再把税缴给我们。 敌若敢让我们的市民上城墙帮其守城,若敢屠我们的市民,我们的军队就会报复。 敌有多不敢伤害我们的市民,看的不是道理,不是仁义。要看我们有多强大,要看我们的军队报复有多烈,要看我们武士,是否玷污了他们对敌人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的武德。 若我们的军队都打不赢敌人,那证明是我们的军队废物,证明我们的武士阶层已经腐朽了,那证明我们就是弱者了。 弱者,被强者征服,支配,奴役,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一群废物,没必要腐朽而死,还要市民陪葬。军队与武士阶层一旦朽掉,填再多的民进去,不过也是陪葬罢了。 农把农林牧渔搞好,让自己富起来,就是最大的德,比扯什么道德的蛋都有道德。 工就是把器物造好,让我大汉物华天宝,让自己大宅美娘,荒淫奢侈,钱满屋,徒弟跪一地,这就是有工德的大工。荒淫奢侈,钱满屋,有闲就打徒弟,很好,很正义,很有道德。” 李轩面无表情,冷然道,“天下一德,便是天下臭水一潭,便是天下同愚,同僵,同腐,同朽。儒术软民之治,实是幻觉,真正想维系统治,万世一系,恰恰是分德。 八百年春秋,无一例平民革鼎。只要各行各阶的德立住了,贵贱有别,贱如何晋贵,贵如何沦落为贱,讲清楚了。能守住德,守住贵贱,就能守住千年王朝,万世一系,没有问题。 否则,一旦社会各阶层全尊儒,全是一个德,就等于接过了儒的那根兴亡曲线,任何势力,任何王朝,都逃不掉这根兴亡曲线。 那与雄兵变熊兵的演进是一模一样的,前期敢死,逐步变怕死。精锐慢慢变乌合,越来越退化。直至被区域空间外的狼,像羊一样屠杀。那势力也好,王朝也罢,就只能不断循环,不断重复。 我北盟若不想接过这根兴衰曲线,就不能接大汉武帝之后的道统。只取大汉法统,接先秦道统,分德,分它个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强弱交替,阴阳变化,无有穷尽,生生不息,源源不竭。” 刘备静静听着,听的嘴慢慢张开而不觉,听的眼光莫名,时而散了焦距,时而精光迸射。 他明白自家小弟何意,这是在刘虞为北盟划了地盘之后,天下既辟,重开东西南北。那这个大汉天下之下的小天下,是要与大天下融呢,还是自辟另一套三纲五常,吞噬天地呢 什么叫国士刘备感觉自家小弟就是国士,与皓首穷经的大儒不是一回事。不论孔子这句话如何断句,孟子这句话什么意思。论的是人如何分,势如何分,天下是什么意思,如何分天下。 小弟这是要请至圣降阶,再造几个圣人与其平阶呀。 连圣人的官都敢降,自家小弟真是反动的没边了。 不信神却造神,君之神,武之神,士之神,农之神,工之神,商之神 小弟这是要让他封神呀。 刘备心中震动的同时,又有些自卑,想自己一个织席贩履的,封的神谁认哪。 小弟挖坑又一向深不见底,偏又让人察之不觉,万一掉坑里爬不上来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七章 朝代更迭变幻,唯名教永恒啊 “儒就是牧羊人与羊的学问,这是最适用于农耕的好学问,我反它干嘛” 李轩一晒,轻笑道,“我是说我等没到那个阶段,这个工具再好,不适合我等这一阶段,有什么用 若是大哥不愿分德,要继承武帝后的大汉道统,那咱待势力大些,要治天下的时候,转成儒的牧羊人与羊的学问,也就是了。 只不过不用听那些大儒云里雾绕的,我一天就能跟大哥讲明白儒与统治的并联架构与集体无意识操纵原理是什么。 若非天下乱成这个鬼德行,儒的道统是很好的。儒皮法骨什么的都是表象,实际我中原大一统王朝,从来就是诸皮人骨。什么皮都无所谓,人治是不变的。 如来于菩提树下坐化时曾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实际那些法呀,墨呀,儒呀,兵呀的都是梦幻泡影,都是法,万法归宗,宗还是人哪。 大汉外面没外敌的时候,天下就只有一个了,大汉就是天下。不用名教,难道用兼爱不攻的墨家,自甘牧羊犬么还是重法兴兵,变羊为狼,烽烟四起 日升月落,朝代更迭变幻,唯名教永恒啊。” 李轩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他眼神迷离,却既非心虚又非憧憬,而是人文科学领域东西,人类学与社会性之复杂,没数学那么简单。 他有点吃不透,分德之策,只是他用空间视角,以架构分解重组的形式,做的趋势推论。 至于会不会形而上学,一路错到离谱,还是会因为知识储备匮乏,才具不足,后天成长环境与阅历欠缺,导致浅薄,他也吃不透。 因为人文科学不是自然科学,一个小市民写一加一等于几,与一个当朝士大夫写一加一等于几,正确答案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自然科学。 可在人文领域,在人类学与社会学中,小市民与士大夫眼中的世界与答案,可就完全不同了。 世界就是认知的边缘,井里蛤蟆眼中的世界能是什么样的一生没出过方圆百里,对世界的理解不能说错,只是世界与世界是不同的。 世界是由无数的世界组成的,天下之外还有天下,可以连同穿梭彼此世界,贯穿天下唯一的只有法则,而不是一个个世界,一个个井中的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道德,不同的正义。 水往低处流,叫法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老人让座,就叫道德。 换个世界,为老人让座,也可以是侮辱老人的意思。 且处于被支配一方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与支配方的三观是完全不同的。 员工视角与老板视角的区别。老板可以看懂员工,员工是自以为可以看懂老板。 小吏以为后台重要,可小吏或许知道同为小吏的后台是哪个,但知道领导的后台是哪个么 吏视角与官视角的区别。 吏之下的民,与官之上的士大夫,基层与顶层的认知,区别就更大了。 在李轩的认知中,诸子百家都是学问,对统治者来讲,都是工具。 工具本身没有好不好,只有合适不合适。 与踢球阵型一样,442,532,901无所谓,摆阵是为了赢,不是为了阵而阵。 实际上,儒学之所以可以脱颖而出,就是因为儒家才是最开明的学派。博采众家之长,万般变化皆能为我所用,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儒学变化万物,妥协性最足,生腥不忌,“融”与“排”不是固定的,因时因地不同,故而最为灵活。变法不致惊雷,万法归宗于润物细无声之中。 可惜,名教的创业者再伟大,不耽误徒子徒孙只知之乎者也。 先秦,诸子百家中能用的儒家全抄,不利于时下统治的学问再好也不要,把史当小姑娘来打扮,那才是真正的名教。 这是非常对的,春耕秋战的战国,曰“以德报怨”就是为了反对“以德报怨”,来为“何以报德”的正确背书。 先秦之后,农耕社会保守伦理,治讲究一个“静而不争”,安家合人,地固人淳,仁孝廉义。 此时,就要隐去“何以报德”了,只取“以德报怨”就对了,要的就是不争,抑欲,节俭。 时隐时突,因时因地,变化无穷,才是用工具的人,才是士大夫。 只为孔孟曰的鹦鹉,不过读过书罢了。 可这与工业社会的三要素竞争,需求,浪费,恰好背道而驰。 你这么节俭,我一年一换代的山寨手机,卖给谁啊没有物欲,不创造浪费,哪来的需求没需求,工业品的市场哪来 工业社会不是说有蒸汽机,电视机才叫工业社会,部落里摩托都有,照样是土著社会。 工业是纪律,规则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八章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 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垄断到临界点,曲线就会从峰值一路朝下,再不回头。 由于就儒这一个神,没有别的神了,没有另外的学派来博弈,从外部刺激。那就只能等到外敌扣门之时,才知道全阶层,全社会,全完犊子了。 因为即便是武将,天长地久的下来,也是儒家的脑子与道德了。 全天下一个样,骤遇外来天下的挑战,那谁上去顶都一样,全是子曰卒 士农工商兵,文武各不同,前锋遵从守门员的道德,那道德越高,不就越废物么 儒是牧羊人与羊的学问,是“治”而不是“争”的学问,用于治是好的,可以让人为奴为羊不自知,为我是奴而心灵平静。 一旦身边有人违反了为奴的道德,就会引发排异反应,就会群起而攻,就会把想站起来的再次拉跪。 刘备当初欲站起,遭遇的冷眼与嘲笑,就是这一集体无意识的社会环境,对异端自然而然的排异反应。 这是一个阻止羊变狼的好学问,这是一个牧羊天下的天下。 李轩时下要做的,就是把北盟独立出外部的天下,避免与外部放羊的天下一起,被乱世的狼群撕咬的血流成河,一起碎成一地,一起被征服,奴役。 大汉是个天下,北盟是大汉天下之下的小天下,是个势力,是个商号,是个帮派。 若抢劫弱者,征服弱者不道德,那海军怎么建,建了出去为土著送温暖海军将领怎么培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怎么移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那到底游不游啊,方不方的谁说了算呀 商人,军人,工匠,市民,农民要不要游,还得遵守你曰的道德不然就是忤逆不孝那北盟这个小天下,若遵大天下的德,与笼中鸟又何异 小天下若走私盐,欲攫取高额利润,与小天下之外的大天下一个道德,可能么 大天下是盐铁专卖的德,小天下若与之同心同德,德是一个德,那还贩个毛的私盐。 制售私盐,既可以自卑为贼,也可以造反有理呀,区别就在于有没有思想理论指导。 贩私盐与朝廷作对,当然心虚,官兵一来如鼠蹿就是本能。 那要是为了黎庶不受贪官污吏盘剥,为了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上低价盐呢 那贩私盐的时候,两者的战斗力能一样么 朝廷不让私制私贩,那朝廷就是站在全天下黎庶的对立面了,就是贪官污吏还要盘剥百姓。那私盐贩子把朝廷推了都不心虚,敢为全天下百姓吃上低价盐舍生忘死,敢把官军杀的血流成河。 以正义的名义 李轩若想要北盟不心虚,若想要北方军的战斗力,他肯定要架构小天下的信仰体系,要挂“替天行道”的旗。 大天下是天子统驭天下,北盟这个小天下挂“替天行道”的旗,自然要与外部天下冲突,被大天下排斥。 可这就是所有王朝的开辟者,所有创业者都要面临的共同问题啊。 鸡窝中振翅欲飞,羊群中仰天啸月,被周围视为异类,不很正常 哪个王朝的开辟者,最初不是贼的哪个创业者,最初不是被嘲笑,排斥,遍遭冷眼的 秦亭长刘邦造反立汉,却要让汉之民别造反,那这个道德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可以开辟王朝,敢于创业,敢于成功的人,哪个不是反贼,谁又不是逆水行舟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李轩每次被人冷眼嘲笑的时候,天上的家驹都会鼓励他,那就是他的理想太阳,为他照亮崎岖前路,护他登上群山之巅,带他穿过暴风雨的汪洋 乘着歌声的翅膀 他就是要为北盟的小天下之上,挂上一颗理想的太阳。 他就是要为北方军,插上一双梦想的翅膀。 杀人放火没问题,造反有理。 征服你,别哭泣,以信仰的名义 不敢与天下对着干,又如何马踏天下 李轩这一阶段不要大汉道统,不要儒这个工具,正是因为处于群雄逐鹿的大争之世,攻守最烈的时候,谁用儒谁扑街的姿势最美。 北盟正是开疆拓土之时,一旦用错了工具,恰风来不张帆,暴风雨将至不降帆,势就错了。 李轩是没本事改儒的,儒已经成神了,经念的好好的,干嘛听他的 可再多造几个神,分流一下,把北盟小天下内各阶层的一潭死水搅合开,就没问题。 神就是他造的,他说要有光,再让神说要有光,就行了。 东汉佛学已经传入,李轩是非常重视神的作用的。人就是社会性与宗教性的动物,人类社会始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零九章 税不直收 “可若一德” 李轩说着,呵呵一笑,“一德之下,只有一德对,一德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一潭臭水之下,哪有僵不死的王朝那就治乱循环去呗。治乱了不怕,再治。又乱了再治有一德的神经疗法,什么人治不神经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接着治。只要吹的够大,头发再湿都不怕,头皮以下都给你洗干净。 可王朝这么崩来崩去的,中原迟早有全民学胡语,皆胡俗,却不自知的那天。周边的部盟与国家,就会长的越来越不像我们,汉字,农历,度量衡,习俗,都会弃如敝履的扔掉,人家嫌臭。会从皆慕我,变成越来越蔑视我们,大哥信么 到了那个时候,就只有诸夏之地,而无诸夏了,诸夏的天下,就没有了。 天下实际好管的很,各行各阶德一分,只要君德不失,诸夏的天下是不会变的。君不就是怕造反嘛,那就用失去一些君权的代价,来换千年王朝,万世一系嘛。凭啥好处都让君占了 反之,若是君以为天下之事,君皆明,君皆该管,君权俯视众生,那就又是一德了,治乱循环去吧。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再乱再治,乱一次血洗天下一次,杀灭皇室一次,反正百姓如野草,又那么多姓氏呢,换着玩呗。 小弟这样的小人是不怕的,随天下怎么变去,组成大天下的一个个小天下之间,它总有缝隙。 我这样的小人,会随缝隙不同,为自己建不同的道,为自己立不同的德。故任何天下都困不住我,钻个空子玩一样,什么天对我而言都是晴朗的天,我该享福照样享福。因为我既不是君,也不是百姓。 而天下大乱,就是礼崩乐坏嘛,改朝换代,那灭的不就是建立道德的君,苦的不就是被压在道德之山下的百姓么,山崩了嘛。 天之子在位,那是天还在,天若换了,昨日之天的孙子孙女们,能被今天杀个干干净净,让天子绝嗣。 武士阶级,效忠的是各自的主公,实际效忠的是武德,那实际守护的就是君立下的德,守卫的就是君。 武德一立,诸侯是绝对不敢推王朝,灭天子满门的。那等于推的就是武家的武德之柱,绝自家满门。 八百年春秋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权利从哪来,就向哪效忠。世代的权利从哪来,就世世代代向哪效忠。” 刘备有点愣神,喃喃道“世代效忠对象,世代俸禄领取,把先秦一世之食客,化为世代,便是武士,便有小弟所言的武士阶级了” “对呀,复名汉高祖之时的骑士,骑士阶级,也可以啊,对马业还有好处呢。文士可以叫扇子阶级嘛,又能多卖不少扇子,咱鸭毛又多个销路。有个好扇子,能卖宪和公。” 李轩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宪和公家是豪族,地主家的家生子,不就是世代奴仆么奴仆怎么了,家生子的狗腿子,对主家忠心耿耿啊。将佐种的是军田,将佐家的奴仆,不就是对主公世代效忠的带刀奴仆么遵守的是与主公同样的武德,不就是武士么这样的人多了,支撑与捍卫武德的武士阶级,不就有了” “这是分封吧”刘备问。 “肯定呀,将佐没田没地没私财,怎么养带刀奴仆” 李轩唇角掀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大哥,要让将佐士卒誓死征战,赏赐富贵是不能吝啬的。赏要富,却不可使武士足。可使民富,不可使民足。” “为何”刘备满脸诧异 “因为吃饱了的驴,眼前再吊个胡萝卜。” 李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它也不朝前走啊。” 李轩轻叹一声,脸上浮起了一抹敬佩“小弟为了弄明白农耕社会的财赋制度,这些日子一直在筛商鞅,管仲,范蠡等先贤的施政原理。对我诸夏先贤,轩只能说个服啊。 驴子眼前挂胡萝卜的原理,实际商鞅早已融会贯通至治秦之政了。就四个字要让民穷。 民不穷则无争利之心,就无上进之道,军功爵制度就施行不了,赳赳老秦就不会闻战则喜,横扫天下,一统六合。 户籍政策,鼓励相互告密揭发,让百姓斗百姓,与人斗其乐无穷呀,把秦的最基层都统治到如此密不透风。这才有怯于私斗,勇于公战的秦兵,这才有秦强悍的组织与动员能力。就这一招,谁能看懂,两千年后,照样弄个领袖当当。 更别说商鞅对需求与人性的把握了,轩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是人类学与社会学的核心。我诸夏先贤领先世界两千年,轩对此深信不疑。小弟之所以可将商鞅要让民穷,更进一步,变更为可使民富,不可使民足,要谢吾师管仲。” “管仲”刘备见李轩神采奕奕,同喜道,“小弟学来了什么可施于我北盟” “那当然,学以致用嘛,吾师商鞅的户籍政策我是肯定要用于盟内的。” 李轩点了点头,笑呵呵道,“我正在演算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零章 那我就冻死他们 “非一德之天下,武士学什么呀肯定是最流行,最有竞争力的知识嘛。” 李轩笑吟吟道,“那知识的更新与碰撞就会加快,传承知识的阶层就又多了一个,学派就又多了一个,识字率就会上去。 武士的刀是吃饭的家伙呀,刀匠与制刀技艺,冶炼技术,就会突飞猛进呀。 如此,武士与种棉织布之农,与贩帛卖书之商,与制刀之工,与各行各业的著书之人,就能关联互补,相互提高。 文士穷,写书让武士买去看嘛。写个北地英杰传的半史半话本,里面只要有苏当家甩锤,世平兄射马的段落,苏双一人起码都能买好多本,亲戚朋友小弟的到处发。 我北盟英雄这么多,若文士还穷,那不活该么,读书不治脑残呀,废物穷死饿死不是好事么以为后来人戒。 弱者若不沦落到社会最底层,谁又吃饱了撑的要奋勇拼搏,力争上游 同情,才是最大的残忍。 可武士花钱的地方那么多,没钱了咋办那就闻战则喜,奋勇杀敌呗,多抢地盘,武勋位阶就能升级,荣华富贵就能水涨船高嘛。 天下各行各阶层是一样的道理,越是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越是对更高阶层向往,需求就越高,浪费就越高,竞争就越高。 如此相互关联提高,创造物质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各行各阶各功能团体成长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北盟实力膨胀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刘备疑问道“民尚俭,士卒原多流民,苦日子过惯了,若有赏就不花钱,小弟如之奈何” “那我就冻死他们。” 李轩半真半假的嘻嘻一笑,回道,“商品税的最佳征收锚点,在生活必需品上,就是衣食住行,油盐酱醋茶。小弟凡习识简字,脱盲者皆发油盐酱醋,肥肉都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消费习惯。 很多乡民早先连醋都没见过的,就是拿酒自调,肉也不舍得吃。可文盲一旦脱盲,就会自认高人一等了,升阶了。此时若吃惯了酱醋,吃惯了肉,就会由奢入俭难啊。 时下多吃带壳谷麦,小弟福利发精面精粉,发干湿面条,同样是在培养习惯。等吃惯了精粉,吃惯了白面,没人愿意再回到吃鸟食的鸟人岁月的。 这都是生活必须品,少不了的日常消耗品。 小弟说的冻死他们不是戏言,北方冬冷,趁此次新辟燕歌之城,民居内都要摞火炕。做饭烧水的同时,热效应就可温水,把炕烧热,晚上睡觉很暖和。 冬季有没有火炕,保温建筑,保暖衣服,对北方屯垦,充塞,移民是至关重要的。 可炕要砖摞,砖得用煤烧出来,炕也要烧煤,不准乱砍树。那在为砖窑扩产找到了需求的同时,就又多了一个生活必需品,煤。 放心吧大哥,人对精神物质的需求是永无止境的,上容易上,降可就难了。 欲壑难填是好事呀,有追求的人才有动力,才会加大创造物质。只要创造物质的速度,大于物质消耗的速度,就跟咱编列渔船队一样,基数越大,咱们赚的越多,实力增长就越快。 粮食就在荒地等人耕种呢,煤就在地下等人挖呢,运煤的船等人伐木等人造呢,拉煤的骆驼等人养呢。咱做的就是无本买卖,就是操纵供需,收中间费,供与需的天枰两端,两个基数越大越好。 咱为啥要守勤俭节约,省吃俭用,节衣缩食的美德呀美在哪呀,饿的头晕眼花,人生来就是为了受罪么莫名其妙。” “咱的美德就是开源,就不节流,奢侈有什么不好肉包子吃一个,扔一个,咋地” 李轩下巴一昂,倨傲道,“我自己挣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我乐意。这才该是咱的道德,多么光辉有朝气,一股土豪的气息我都战栗,盟外的人还不羡慕死对招人多么有利。” 刘备对自家小弟的反动深深叹息,一脸的无奈“你包子这个扔法,咱粮食够么” “咱包子都不够吃,更别说粮食,梦中扔包子的场景令我唏嘘不已。” 李轩眼神郁郁,轻声道,“粮食,煤铁,人力,这是咱时下最重要的三根承重柱。一切脱产的人力,建筑人力,挖矿人力,开荒人力,都需要粮食支撑。粮食,才是咱三纲的第一纲啊。” “煤与铁同重比铁还重”刘备对铁重视,却没觉得石炭有什么用,更诧异四弟把煤放在了铁前。 “粮食是为了支撑人力,人力就是为了支撑煤与铁呀。” 李轩呼了口气道,“咱就是把土豪结了个联盟,才有了团结的力量。煤与铁一旦联盟,孕育出的铁与火,那是毁天灭地的力量。有了这个力量保驾护航,纺织,瓷器,茶叶等能改天换地的种子,才能茁壮成长。可索取煤与铁的力量之前,咱还是得先保证粮。有粮才有人,有人才有一切。小弟最怕的就是饿,饿的时候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一章 别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这时候得不得病,看的就是自身免疫力。 欲文明其精神,必先野蛮其体魄,欲野蛮其体魄,必先培养吃货。 军队,是肚子支撑的。人,是肚子诞生的,文明,是建立在肚子之上的。 吃货,就是文明人。 军队的精神风貌与战斗力,军人的秉性,与吃的好坏成正比。 吃的不行,病都打不过。 瘟疫说染就染,李轩住刘备家的时候,桑结村就有瘟疫。 开始他吓死了,后来才知道伤寒就是瘟疫。 染风寒,眼鼻流涕,体热这不就是发烧感冒嘛,一星期就自然痊愈的小病,这时候却是瘟疫。 说得就得,一得就容易死。 说得就得李轩想想自己,好像发烧感冒都是小时候才容易得。成年后一两年能感冒一次就不错,更别说发烧了,十年不见得烧一回。 可这时候的成年人偶感风寒,居然能烧的卧床不起,说烧死就烧死了。 这就是不吃肉,只吃带壳粮的脆弱小身板。 这个结论不是自由心证。 李轩是不会看病,但他会看人。因为北方军中的胡人,都活蹦乱跳的,没谁小吹一下冷风,就燃了的。 论寒冷,北方草原更冷,更应该伤寒,可就是不伤寒,那不就是肉奶摄入的多么 所以,肉,精粉,就是北盟的军工产品。吃肉,粉,就是北方军的日常训练科目。关乎野蛮的体魄,强悍的秉性,敢战能战与否,连续行军距离,战斗持续时长,刺杀凶悍程度。 特别是心里,遇到可爱的儿童,慈眉善目的老翁,挡在骑兵疾行军的路上。 北方军赤备骑兵是要为妇孺老弱让路,亲切的劝说儿童老翁让开道路呢 还是应该马不停蹄,箭先过去呢 一条道两个德,两种选择。恰如科举是考经史子集,还是弓马骑射一样,就决定了赶考的路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还是提刀胯马的赳赳武夫。 人生,有无数的岔路,每遇到一个岔路口,选择,都比努力更重要。 军事选择与军人性格养成,同样如此。军的事与军人的事,实际是一个事,再多的选择,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赢。 北方军的军事选择与军人性格养成,是不参考大多数人的道德的。因为大多数人没有逻辑,只有道德,只有情绪,只有对不对,该不该。 再没有比制造杀人机器,培养职业杀手,更不道德的了。 军队就是用来统治大多数人的,大多数人却从来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让看守奴隶的奴隶主打手讲道德。 北方军要的是打手,至于与民怎么解释,如何让百姓爱上打手,那是文士的事。 文士可以忽悠,武士是不能吃素的。 “别以为老子是吃素的”一听就知道吃肉的有多么凶残。 “动物是朋友,不吃好朋友。素食和平,美好心灵。淡泊宁静,从素食开始。” 北方军要都是素食主义者的心灵,李轩真不敢在军内待,那一碰上武安君那号的,白起能笑抽饿贼,一群瓜怂,坑都自己先挖好了 所以,北方军赤备骑兵,疾行军遇到挡道的对象,箭出马不停是纪律,防坑。 所以,北方军的军人,吃肉是义务,防止和平之心滋生。 可肉与精粉好说,蔬菜是无法随军的,且行军途中就地采购都不行,乡民不种。 故而北方军也是要摘野菜的,榆钱饭也是饭,只不过入夏后就摘不了榆树叶了。 时下劳改营的黄巾战俘,去摘的是桑叶,香椿。 桑叶这时候被称为“神仙叶”,泡水去火,打碎与榆树叶一样,可以捏成窝头吃。 李轩个吃货又改了下,再打碎,彻底搅成糊糊,滤网一过一包一凝固,切凉粉吃。 而有吃货在的地方,只要有铁有油,铁锅炒菜之法就肯定会有。香椿炒鸡蛋,香椿鸡蛋面条,都是最受军内欢迎的饭菜,有的不挂彩都吃不上。 枫叶也是可以吃的,在罐子里闷一年,次年再用面一裹一炸,就是天妇罗。 五谷五蔬嘛,五味就是从五蔬来的,甘葵,酸韭,咸藿,苦薤,辛葱,野外就有,菜还不都是野外来的。 对一个吃货来讲,什么野菜家菜,野生不野生的动物,管你谁生的,能吃就行了。 “一里一灶,供的上么” 拒马河东岸,北方军露营地,稀林前一处斜坡平地,李轩负手走到一个半人深的坑边,一边看着坑里的俩兵在灶前忙活,一边问同在坑边的本里里长。 埋锅造饭,是需要北方军各乡亭士卒自己动手的。 “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二章 咻?嘭? 刘崇不傻,他是刘备的土生乡亲,主公都天天见,脚下穿的就是主公编的草履。 中军在集中老戍卒,换句话说在抽空各乡亭里的可战之兵。 被裹挟的豪强庶子与武装地主们,又统统被集中到了中东西三亭,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被从里长上降职,天可怜见的,这是他们家朝上数五代,做过的最大的官了,他怎么舍得丢 可留下至少要被降一级,他是副里长。若留中乡,面对一个个甲胄精良,能骑会射,武艺高强的武装地主,甚至有可能直接被降到伍长去。 是保职调往外亭,还是降职留在本乡,刘崇踌躇不已。 毕竟,北盟发展一日千里,事关下半生前途,可不敢行差踏错。 他之所以放着薄田不耕,义无反顾的投身刘备等人的剿匪事业,就是认同主公四弟的话。 乱世就是洪水,一窝树下的蚂蚁,不想被洪水冲了,不动就是死。可一堆蚂蚁纷纷朝树上爬,谁能封侯拜相,不在本事大小。武艺不精的农夫从戎,照样可立功封侯。 前提,树干树枝无数的岔路,每条岔路时的选择,不能选错。 否则,武艺再高,再努力,没有意义。照样会错过登到树顶的机会,只会迷失在无数的岔路枝条之中。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次选择错了,没有重新爬的机会。 刘崇之所以咬定中军不愿走,就是主公四弟说的那个理,乡民见识不行,与其瞎想瞎选,不如跟定主公不放松。 主公的四弟当时承诺,若愿挪窝,一起与刘备等人爬树,一定带他们一起到树顶。因为树顶是什么样,主公四弟见过,就是从树顶下来的,所以,记得路。 刘崇深信不疑。 可令他困惑的是,他跟定主公没放松啊,为什么要把他调出去,凭什么继续跟定主公要降级使用 他想不通。 于是,他下了个决定,给李轩送礼。 刘崇让浑家与老娘做了三天的各色吃食,一口都没舍得给二岁的家小子吃,再哭闹撒泼都不给吃。反而狠心的把家里养的五只母羊,全牵上了。 他知道主公小弟好美食,吃白馍馍都掺奶。既是问前程,当然要心诚则灵。一咬牙连家里口粮都做成点心了,特意裹了奶皮,香的很。 别说家小子了,他一闻都差点忍不住咬一口,不怕盟里的仙儿不吐口。 仙儿没有拒收,一看他来送礼,高兴的自己动手把他牵来的母羊拽进门了,对他浑家的手艺赞不绝口。 问前程,仙儿也指点的干脆“不想走是对的,送东西给我吃更对,再第一个申请吃先锋灶,那就全对了。有忠贞之士如此争死,谁好意思降你职,谁好意思说闲话你明天表现一下主公乡党的模范带头作用,我表扬下你的先锋带头作用。双簧完了,你接着留任中军里长就是,只不过从此就叫先锋里了。” “先锋里是干啥的” “试验部队,中乡东乡西乡都有。你要是东西乡的我倒不留你,那是真要打先锋的,你脑子这么活,不适合。不过中军的试验部队,未来是朝重型器械走,非但不先锋,反而会越来越朝后,越来越像匠兵,工匠的匠。” “匠兵,匠人兵” “使用匠人制造的器械的兵。辕车是匠人造的,床弩是匠人造的,把床弩搬上骡拉辕车,用于杀敌的兵,则是你们。 匠人负责造固体燃料火箭,怎么把弹道导弹,快速准确的发射到敌人城池与营盘的预定位置,则是你们要摸索的战法。” “啥是蛋刀捣蛋” “咻嘭” “咻嘭” “就是大号二踢脚。” “二踢脚能攻城” “能啊,造大点啊。全称为固体燃料火箭惯性制导战术弹道导弹。叫战术火箭,弹道导弹都可以。药捻一次点火,咻就出去了,然后嘭的一家伙,几两装药量,就能干塌一间屋。咱要造个十万枚大号二踢脚,攻城,那是什么动静。” “那咱能把洛阳炸没了。” “别扯淡,那是造反。” “这不跟投石车差不多” “对呀,匠人负责造投石车,你们就是负责保障投石车,阵前快速组装投石车。演练如何快速准确的抛射石头,精准打击预定目标区域。用石头乱砸容易把人砸伤,不太人道。咱得研究有没有把石头换成炸药包的可能,那个就嘭的一下,没什么痛苦的。 可咱的导弹,炸药包,不能自己炸了吧骡拉弩车轮子掉了你们得会换吧床弩楼车投石车坏了得会修吧如何保障火药不湿,又不能太干自燃,该用桶装还是布袋装,若用桶该用什么木的桶,都是你们这支试验部队要摸索的。就是新型军事兵器,重型器械的保障,使用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三章 炸懵城里人 “那不怪你。” 李轩正在看坑里的俩兼职火头军忙活,一兵顾锅添料搅锅,另外一兵主灶送柴添薪,一里之灶二兵即可兼顾。 听到刘崇的话,他扭过头来,边抬步朝前走,边笑道,“一共就做了二十来枚,能有八枚打响就不错了。” 刘崇跟了上来,陪在侧边走边道“打响的八枚,其中五枚不知是与其他发潮的一样,还是为何,动都没动。” 说是导弹,就是捣蛋,恶趣味一来,感觉有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听着比较开心罢了。 造了二十来枚大号二踢脚,就没有一个大小一样的,最大的是树干造的,最小的比笔筒大不了多少。 最远的射程,赶不上士卒扔出去的石头。 炸起来也没动静,总共就八个响的,还是声音很轻微,大号鞭炮一样。 剩下十四枚其中五枚点火失败,点了没动静。 北方军的试验导弹,全是木导弹,暂时有双木凹槽拼装型战略导弹,与树皮外裹型战术弹道导弹,全是胶泥封装。 可能抹胶泥的时候匠作手艺不过关,把底药弄湿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火药捻子烧完了,三枚战略导弹与两枚战术弹道导弹,就没动静了。 剩下九枚属于严重伪劣产品,最远的就在地上蹭出去不到十步的距离,四枚原地底火烧光,“呲”完了,一动不动。 被李轩寄予厚望的树干战略导弹,就一步不带动的,浪费了八斤二两七钱黑火药。 底药,发射药,没敢沿内凹槽布设延迟引信。 幸好没装药,不然原地炸鸟。 一枚战略导弹原地爆炸是什么动静反正李轩没见过,他的战略导弹一点火,鸦雀无声。 主要是他不懂这东西,只知道底火的发射药,燃烧温度高。炸药是什么鬼性质,除了温度应该比发射药低外,其他的啥也不知道啊。 知道也没用啊,温度怎么测,他还是不知道。 导弹只是他的恶趣味,感觉拥有战略导弹与战术弹道导弹,心里好踏实。 尽管树皮胶泥导弹,有点太丢人,更丢人的是一半以上别说射程,点火都不带动的,可他不会放弃的。 他要持之以恒的研究下去,会研究这种大杀器行为的本身,就能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 有能力在东汉末年研究这种黑科技的邪恶势力,那一定是凶残的帝国主义。 李轩一想到自己是反动的帝国主义,就好开心。 终于有欺负人的感觉了。 他实际让“百乐门”主要研究的是黑火药,与炸药包。 他倒不用找炼丹的方士,他化学基础知识与科学研究的方法论,总不是炼丹的能比的。 只是很多固态知识长期不用,不知道被大脑藏哪去了,不好想起来。 他知道一硫二磺三木炭,但配比忘了。忘了不怕,基础材料科学的研究方法,属于架构的简单东西,他总忘不了,穷举嘛,就是个试。 数学的方法,难不倒他,经费难倒了他。只能拨点钱粮维持着,按三个自然数的穷举数列表,找大区间。不能几十几百组并行穷举,那个倒是快,问题是没钱。 他还知道颗粒火药比粉要好,这也简单,捏丸子一样,把粉弄湿,和面一样,再用网筛成颗粒,晾干嘛。 不过这事找的就是奴工了,怕晒炸了。 可以把能用的黑火药搞出来,能攒炸药包代替石头,用于投石机就行。 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再考虑到底能做多好的问题。 车马炮的“砲”,投石机的砲兵,也是砲兵呀。 大炮兵主义嘛,没有钢炮,投石机炮群,照样炸蒙千军万马。 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么对,就不吃,就不用钢炮。 关键他也不知道钢炮怎么造啊,还是杠杠式的投石机吧,雍容又大气,一甩臂,一兜炸药包就飞城里了,炸懵城里人。 其次,就是张飞西乡试验部队的一个掷弹兵里了,陶木手榴弹,陶罐式样小铅球一样,全木式的就是俩小碗扣一起。 两种手榴弹都严重不合格,没有破片杀伤,只能纵火,吓唬战马,砸人都不敢想。敌方若有弓,不等北方军精锐的掷弹兵跑到投掷距离,半道就被射成刺猬了。 尚未有敌人死在黑科技手榴弹之下,倒是张飞那个掷弹兵里,前后让炸伤了四十多号,伤亡快一半了。 幸好没死的,多是被小破片划伤,轻微烧伤,重伤都没有。 主要土手榴弹老露药,刚点着药捻就炸了。 幸运,或是不幸的是,即便就在手里炸,也炸不死人。 李轩的黑科技武器研制之路,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四章 盗天机 “很好。” 李轩点点头,边走边笑,“那就不要学什么军圣,学什么军经。你一封圣呀,你就满了。你一学经啊,一个无形的笼就罩着你了,与下棋一样,你怎么走都是有规律的。那你遇到学过经,又学过经之外本事的人,就麻烦了。白起与冠军侯,就专杀学经的鹦鹉。因为他俩都学过经,却都认为古兵法不足学。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什么”刘崇好奇。 “盗天机。” 李轩负手呵呵一笑,“独有的本事,只有白起与霍去病这样的人,才独有的本事。而不是经规定的条条框框。两个棋手下棋,学经的棋子数量是固定的,盗天机的人,却可以从棋盘之外取新的棋子,放于棋盘之中。 学经的人,棋路是固定的,连说话都是一样的,孔子曰孟子云,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的鹦鹉自以为高明的棋路,在盗天机的人眼中,三步之后都是透明的。 而盗天机的人一字落下,棋路一动,对学经的人就是迷雾。 武安君一生征战,未尝一败,不是他不能败。坑长平之兵后,白起本欲直破赵都,可秦王被说客所惑,阻将军破赵。 时过有期,秦王知被骗,欲使将军再破赵。武安君则答,远绝山河而争人国都,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军必矣。将军遂抗命,称病不出。 大破赵军,却无二破之心。这可不是经,这是审时度势。因时而异,因势不同。可随势如风,无相无形,以致变化无穷,亦能起风雷于平地,乘云直上九重摘星。这就是盗天机的人,一生征战,每战棋盘上就又多了一颗星,战法次次不同。 不是白起的棋法有多高明,是他的对手老把他朝古兵书上的套路套,越是熟读兵书的对手,就被坑的越惨。武安君只是棋盘之外还有子罢了,每次都从天上摘下新的一星。 白起或是寂寞死了,一生没有遇上同样的盗天机之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天上一星落入人间,自然会令群氓黯淡,把代都绝了的绝世武将,八百年春秋,也就这一个啊。 武安君这样的军神是不灭的,无论复生何代,照样能把代绝了。 我希望咱们北方军的将领,都能效武安君事迹,勇于直上九重摘星,不必白首前人旧经。” “职觉得仙帅就是盗天机之人。”刘崇声音发沉,显是真意。 “我不是盗天机之人,我他妈是天上下来的欺世盗名之人。” 李轩闻声开心不已,边走边摆手,哈哈大笑,“你夸我我倒是挺高兴,可我要是真认了,那我这个瓶子就满了。我是有瓶子的人,武安君那种盗天机的人,是没有瓶子的人。我不是盗天机的人,但鼓励你们勇于去盗天机,取多点星星下来,把我照亮。” “小弟胸无大志,又让别人觅封侯。” 一声大嗓门,疏林中张飞带着一群士卒走了出来,身侧还跟着鲜于辅与几个高矮胖瘦穿着不等,提着各色兵刃的杂衣人。 跟在张飞身后的士卒则是服色统一,腰栓牛皮武装带,背挎紧身携行背囊。腰背插着小斧,不少人手里还拎着两尺多长的斧头。 不是樵木砍柴的矩形斧,而是仅有斧柄上横一条金属,一面开斧锋的锤形斧头,更像砸钉的锤子。 飞斧。 这一里同为张飞西乡下辖的试验部队,“斧头里”,士卒手中的飞斧木柄长两尺二,横头开三寸斧锋,重两斤。 木柄材质多为山胡桃木,枫木等犀榴材,木质紧凑的灌木,通制琴之木。 斧头兵腰背武装带携挂的小飞斧,是用于中近距离的投掷的,手里拎着的主要用于近距破盾,飞斧掷出挂嵌于敌盾,用斧后挂绳一拉,与拉拒马鹿岩一样,可夺敌盾。 没镶到盾,从盾上飞过去一样的,抛物线能砸盾后之人,绳一拉贴地割脚裸,脚筋。 近距却不是短兵相接,而是临阵一击。 冲阵之时,两军相交,弓手就丧失作用了,只能抛射后续梯队,阵前弩手都会撤后。 入阵前,对当面刀盾戈矛枪戟的敌军步阵,先扔一轮手榴弹。 不会炸的手榴弹,还是手榴弹。 被飞过来的一斧砸到脑门上,戴铁盔都懵逼。更别说头戴武弁的军官,大多仅以包巾包头的士卒了。 斧头兵一人携八枚飞斧,一杆破盾斧,面对骑兵一轮飞斧扔出去,重力加速度,能把端着马戟的无盾重骑兵干懵,披甲的马挨上一斧都得神经。 投掷斧头时力量越大,出手速度越快,飞斧杀伤力越大。故而张飞的斧头里,多选身材粗壮,膀镶麒麟臂之士。 只是由于是试验部队,编制很小,仅有一里。军械制备,消耗与后勤补给难度,却要超过北方军三个里。 倒不是斧头扔出去耗铁可惜,而是飞斧无法批量制作,与补给单位小,后勤储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五章 自由 自由是什么 别人的自由他不知道,他量化出来的自由,就是挣脱被支配,达到随心所欲的大自在。 达到这一目的,“道”即实现的方法论,并不拒绝支配别人。 李轩要的是“我”不被支配,“我”的随心所欲,“我”的自由,极端自私。 故而,暴君也可以。 只要“我”的自由可以实现,别人自不自由,关我屁事。 这就有前缀了,“自由”的前面,是不同的天下,越小的天下,越容易做到。 一个人隐居,切断与社会联系,深山老林子一猫,自耕自种,谁也支配不了我。寂寞了想把一身所学传下去,起个鬼谷子,老林子的号,收几个徒弟解闷,当娱乐了。 这就是一个人的天下,我的世界。 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实现自由。 在“我的世界”,我一个人的天下,我就是随心所欲的神。 我说要有光,一打火机,于是,就有了光。 我说要有狗,就养条狗,于是,“汪汪”。 我的天下,我做主 这就是宅的幸福,精神境界实际已经超越自我实现了,是自我世界的神,怎么可能不幸福。 可是,当天下从一个人的天下,从“我的世界”,扩大了到“我们的世界”,有了女朋友,神至高无上的自由,就被小娘们严重践踏了。 这个时候,人开始具备社会性,要与自己之外的人互动了,社会性就产生了。 在一个社会功能团体,群落群体中,若想摆脱被支配的地位,谋求自由。就要通过博弈,竞合式平衡,或战争手段,以统治的方式来实现了。 在一个家庭“我们的世界”中,大丈夫若要谋求自由,要么与老婆通过博弈,商量下各自给对方自由空间,不要互翻对方的手机跟信用卡账单,不要追问彼此昨天身旁的人是谁,晚上哪里去了。 可家庭之所以是家庭,就是因为家庭也是信仰,也是神,也有伦理。所以,需要与家庭伦理博弈,与家庭之神谈判。 可一与神谈判,就不虔诚了,证明已经开始怀疑了。为何要有夫妻谁发明的这个鬼关系我为什么要遵守这个东西家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就是要被宗教裁判所烧掉的异端,敢怀疑夫妻之神,家庭之神 不想温和博弈,也可以选择战争方式,把老婆打服,或者被老婆打服。 或者,要文斗不要武斗,运用智慧与手段,谋求支配权,施行独裁统治。 统治权的核心三要素,就是财权,兵权,人事权。 在一个夫妻家庭为单位的“我们的世界”中,要谋求统治权,计毒莫过断粮。先要做的就是断掉老婆的收入,绝其粮道,剥夺其议价权。 以“妇道人家”,“女人不该工作”,“女人该在家带孩子”,“三从四德”等等乱七八糟的神忽悠也好,用其他的身体本钱加大说服力也罢。 掺杂软暴力的精神攻击,与硬手段辅助,或者口袋深的直接甩钞票“老子养你。” 几管其下,什么方法都可以,那不重要,那都是道,重要的是把老婆的收入断了,攫取天下财权。 小娘们一没钱就傻眼了,可新上季的衣服是不会断的呀,皮肤是要定期保养的呀,闺蜜的电话是始终不会断的呀,一出门就要花钱呀,怎么办来,刷老子副卡。 女人一花男人钱,就别扯女权的淡了,支配与被支配关系的雏形,正式形成。 之后,就可以任命小娘们为“厨房总管”,“洗衣机大师”,“买菜总督”,“倒垃圾女王”,这就是人事权。 加人都没问题,“来吧来吧小宝贝儿,我们一起造小儿”。 天下的统治者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与神是一样的,想造人就造人。 我说,要有人,于是,造小儿。 可是,这一统治权仍面临兵权的威胁,一旦统治者懦弱,被老婆提菜刀上洛,清君侧,一个不好就是挟天子以令信用卡,那就完犊子了。 所以,为了消灭被支配的小娘们以武力解决问题,智慧点的就自己写经,把经传给老婆。蠢点的就拿来主义,用别人的“三从四德”一类的旧经,忽悠。 把老婆忽悠愚,让其精神被神压制,不敢越“经文”布下的雷池一步,不敢大逆不道的反抗一家之主。 这就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家天下中,对孩子是一样的,“玩火尿床”,“再哭我揍你”,“听话,给你买冰糕”,“不准给陌生人开门,狼外婆抓你哦”。 同样是统治与布道。 一旦攫取了统治权,又兼了神,开始布道了,那就是君权与神权二合一了,右手凯撒的权杖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六章 禽兽都信的神 李轩个人的自由之路,可以用切断与社会联系的方式,以隐居,靠“宅”来获得。 他的个人,他的家庭,他的小团体自由之路,他都可以获得。 他要的是什么,通过什么方法得到,他一清二楚。 可是,越是与社会联系的密,天下就越大,要攫取自由的方法论,就越复杂。 他可以在一人,一家,一个小团体中,攫取牢不可破的统治权,可是大天下不行。 人只有一个,家只有扁平化的一层,一个神就可以一言九鼎。但是,团伙一大,权力层级一多,就有治理结构了。 权力运行是个架构,支配要通过一层层的让渡,授权,代为行使来实现,有一个金字塔垂直,三个金字塔相互制衡等许多架构。 可再垂直的金字塔结构中,同样有制衡式的派系博弈。再制衡式的结构,三权分立相互制衡,可单一权力中却是垂直的金字塔。 保卫一个家庭中“我”的支配权,“我”就能办到。可在天下中保障“我”的自由,李轩一个人就不行了,就得“我们”来共同捍卫了。 他就是在试验一个最坚固,也最容易塌的权力体系,在结构上埋逻辑炸弹,不动“我”的自由,“我们”的支配权稳如泰山,千年王朝,万世一系没问题。谁动一个“我”,第一张骨牌一倒,天下全塌。 分君权可以保障,那就分权,削弱君权。分封可以可以保障,那就分封,加强诸侯权。相互确保摧毁能保障,那就恐怖平衡。是二元君主,世袭罔替,还是五权分立,都不重要,那都是道,目的就是保障“我”的自由。 所以,他的方法论就变了,就从“我”,变成了“我们”,就从单干,变成了团伙作案。 他是无封侯的胸无大志,因为侯对他来讲只是伪神,他要的是越来越大的自由,越来越大范围的随心所欲。 这就是为何他要让越来越多的“我们”,成为一个个小天下的主人,成为一个个自由的凯撒与上帝。 他不怕“我们”的自由多,不怕“我们”的凯撒与上帝多。组成“我们”的一个个人自由了,“我们”自由了,他就在“我们”之中呀,又怎么会不自由呢 他追求的就是自我的自由,极端自私。为了实现这一自私的目的,才努力让“我们”自由,又极端无私。 因为自私,故而无私。走无私之道,却为了达到自私的目的。 这就是他的道。他的阴阳。 与他一道同行的人,就是“我们”。 他的道德,就是让我们的自由,来保障我的自由。 他的正义,就是让我们的随心所欲,来保障我的随心所欲。 这是一种笼子里的自由,分德就是为了分笼。 市民有不服役,不应征,不抵抗的自由,武士就没有,领取“功粮”的士卒就没有。 武士有分配拓土之地,战利品的权利,有砍杀侮辱战俘的自由。市民就没有分配勋田,战利品的权利,没有侮辱战俘的自由。 因为土地与战利品不是市民夺取的,敌人不是市民征服的。即便是战俘,市民也没有侮辱的自由。那是武士的勋章,军队的财产,不容小市民玷污,不允许平民把武士的荣耀,当成自己的。 平民想晋升武士,可以啊,练武艺,以武德立身呗。武士战败自杀了,李轩一看要败就跑了,那他就肯定做不成武士。 平民眼红君王,武家,巨商,仇视更高阶的对象,没有意义,仇富的人又怎么会富仇视吃屎的人,又怎么会吃屎,狗屎都吃不上热的。 商人一样,有荒淫奢侈的自由,没有不纳税的自由。文士有不纳税的自由,没有贪污的自由,没有妨碍商人荒淫,工匠奢侈的自由。 五德相生相克,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博弈。各行各阶各自享有各自笼子里的自由,履行各自的责任与义务,相互保障彼此的自由。 不履行责任,就是毁德,那就是毁约了,那就会失去自由,天下共击之。 武家天下的武德,若规定战败者死,哪个武士敢战败偷生,就是毁武德。那就是毁有武德背书的武士勋田与武家荣耀,那就是武士天下的共同敌人,跑回来照杀。 文士一样,规定了失城者死,敢当县令,欺负县里老百姓随意。可一旦被敌攻下县城,就得敢死。敢跑,祖坟给你刨了,全家打入贱籍,家乡立耻辱碑,就在碑前砍敢跑的县令。 商人一样,荒淫奢侈随你去,税敢瞒报一文试试,那就是想毁商德,毁信了呗。 商人的人身与财产保障,是君德,士德,工德,农德共同背书的。敢骗君王,骗武士老爷,那就没有不敢骗的了。 毁信之商,天下商人不共伐,君王与武士老爷的刀,也是不会手软的,叫你偷税漏税,想省一文家给你抄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七章 把别人家的地发展到自家 军法好讲,道理是讲不清的。道理,好坏就是神,信则有不信则无。 妇人守寡死节,孩童不食嗟来之食死逑了好还是让人强制包养,孩童活下来好 守贞洁好,还是私通换衣食好用甜言蜜语换来的关系好钱粮衣食换来的关系好还是用强迫手段换来的关系好 争夺交配权,把更强的基因传下去好还是有官有钱,就给傻儿子娶个漂亮老婆好 剥夺傻子与遗传病的繁衍权,是反人类,还是造福人类 他也不愿为这些破事加军规,这类破事层出不穷,行军踩乡民田里了有罪没,渴了想入户讨口水喝,结果百姓不给开门,踹开门强喝行不行 不让喝是扭头走人还是把敌视我军,要渴死我士卒的百姓作为敌军对待 这类破事,军规要是都要装,那比论语还长,别说守了,谁能背下来让七个豆判断去吧。 北盟要培养的是能开疆拓土的军队,开疆拓土是什么不是侵略,是发展地盘,把别人家的地发展到自家。遵守的就是发展地盘的军规,不然门都出不去,又能发展谁去 要发展地盘,讲不了什么大道理,地盘越来越大就是硬道理。 “这豪族一族上万人,户籍却只记一户。” 林中的动静打动不了李轩,他关心的反而是户的问题,“咱的地盘可装不下这么大的户啊。” “小弟要强制分户么”张飞手里甩着斧头,当开山刀用,遇上拦路的斜枝刷就是一斧,干净利落。 斧刃算不得锋利,力量大速度快,斜枝照折。 “强制干嘛,我刚与大哥说了分德之事,岂能自毁君德。” 有张飞开路,李轩负手轻松而行,笑吟吟道,“推恩令什么的招儿多的是,分户若比待在大族中快活,谁愿意脑袋上供个宗正,族长” 歪头一想,又道,“这士族门阀,豪族地主的不能得罪,户却也要分。燕歌就是咱的样板与试验田呀,还是早开为妙。我开荒去,蓟城你们打去吧。” “啊” 一旁的鲜于辅吃了一惊,“仙帅不欲往攻蓟城” “不是不欲,是不用我去,等你们打下了。我让人分散下物资,再等着接就是了。” 李轩点头,一笑,“那么多土豪武装在朝蓟城聚,你们一到,驱其填壕攻城就是。咱的敌人不是蓟城中的黄巾,是围蓟城的各路地主武装。咱不是攻城部队,是督战部队。 哪家豪族听令,哪家地主若向我靠拢,有加入北盟大家庭的欲望,咱正好收下。广阳与渔阳两郡的物资,要先化整为零,就地分散到广阳,渔阳两郡的盟内在地豪强地盘。随燕歌建城与开荒进度,再蚂蚁搬家的朝燕歌集中。 你们配合赵虎带队的人就行了,千万别把战利品大张旗鼓的朝潞城拉,惹的物议汹汹的不好。我会让人散布广阳缴获,皆被胡骑,与广阳渔阳两郡,参与围攻蓟县的豪强瓜分的消息,把贼赃这事指向到别的地方去。咱只取缸中米,不要缸。” “哈。” 张飞听到小弟又要让人顶缸就乐,不知想起什么,又是边走边笑,“小弟去军都,不用三哥护着” “哈哈,不用,骑兵在外虎视眈眈,程渠帅哪还敢出城。” 李轩闻声也是一乐,“刘公让北军中侯邹靖点兵,欲赴广阳,我去军都与世平兄会个师,核下账,之后就直去潞城,准备建城开荒事宜了。” 说着,冲一旁跟着的鲜于辅一笑,“鲜于君,疏河开荒,渔阳盐场之事,多有借助,不如与我一道吧。” “好。”鲜于辅笑着应了下来。 次日,拒马河东岸分兵,关羽,张飞带东西两乡人马,作为先头部队,东去蓟县督战。 其余人马则押送两万黄巾战俘,继续北上军都。 军都座太行而守峻岭,苏双与张世平的骑兵施展不开。李轩等人打算与骑兵汇合后,再调骑兵东去蓟县。 程远志主力西来,蓟县留守黄巾多是刚裹挟的广阳乡民,四方朝蓟县聚拢的黄巾又被赤备突击,溃退而回,早成惊弓之鸟。 士气已崩,战斗力又谈不上,就是困守坚城一座,一旦一个缺口被打开,全城即下。 北方军对磨城是没兴趣的,督促各路地主武装奋勇攀城就是。 若蓟县短时即可下,六千北方军将带着黄巾战俘直接东去渔阳,在潞城周边驻扎,不再参与蓟县战事。 至于军都,由于邹靖正点兵东来的情报传至,李轩等人决定放弃。 邹靖此次预定东来的兵马过巨,除点了沮阳城外三万样子货北方军,又发了郡国地方兵三万,正在征召。 其中最精锐的是其亲领的北营一部五曲不满员的三千汉胡骑兵,行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八章 法不外乎人情 可惜,冠军侯死时年仅二十三岁,天下绝唱。 后武帝让宿卫建章宫的宫廷禁军,同样将白羽插于盔,更名为“羽林”,兵源只取冠军侯当年新辟的西北六郡之士。 九重玄武仗,万岁羽林军,羽林军,至此成为天子羽翼的代称。 遥想冠军侯事迹,李轩就忍不住把羽林给山寨了。赤备骑兵大校,一成最精锐的骑兵,换插白色帽樱。 原戴白羽骁骑落选,摘除白樱。 持刀亲兵前捆跪的七人,皆穿北方军制式绵甲裙,只是头顶已除胄,看样子八成是胡人。 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时不时左右顾盼,挣扎欲起,嘴里“呃呃”有声。 每至这时,身后亲兵就会起脚猛踹欲起者后膝,逢喊着甩臂就是一刀把,捣蒜一样直砸嘴角,“嘭”的一下就是满脸血。 待行刑的七人身后不远,背着手的张世平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挣起又被踹翻砸倒的几人。 他身边只有两个亲兵,身旁却围了一圈叫嚷的胡人,只是没有身体接触。 外圈围着的一圈圈士卒,倒是颇为诡异,看起来颇为躁动,再一看有骂的有笑的,有品头论足的,还有人满脸不当回事,比步卒散漫的多。 “李轩,你来的正好。” 正在脸色激动喷张世平的胡人中,有李轩的老熟人,扭头看到了他,立马边喊边迈着罗圈腿紧步走了过来,小胡子一抖一抖,先是骂了一句,又大喊,“追敌有啥错凭啥杀我部勇士” “海兰察,你亲自来挣八头牛啦” 李轩拨开身前俩正看热闹的胡人,长臂作势欲抱。 “呸,不吉利。” 海兰察斜脸吐了口吐沫,八头牛是阵亡价码,他宁可大风刮了去,下意识躲了下熊抱而至的家伙,身体一绷又很快一松,同样伸展双臂与李轩抱了抱,相互拍打了两下后背。 “张世平来我营抓人。” 海兰察一松开李轩,就迫不及待的瞪眼大骂,“他个傻狍子连自家勇士都要杀,脑子坏啦。” “你营抓人”李轩愣了下,“你哪营的” “我跟苏掌柜一绺子,入口走的北路,一路打到这才合的营。” 海兰察喷着吐沫,扭头一指张世平,“这傻狍子今早来抓人,说是昨日我部勇士闻号不归,那是追敌呢。” “闻号不归”李轩故作关心,“犯不上杀吧” “可不是。”海兰察瞪大了眼,小胡子一瞧,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这傻狍子净瞎逑折腾,快让他把我部勇士放了。” “就闻号不归”李轩眼一眯,语气轻了不少。 “哎呀。” 海兰察看了李轩一眼,蜷身一拍腿,挤脸皱眉道,“就是跟来逮人的军法推搡了两下。” “哦。” 李轩轻轻一点头,“那就该杀了。” “啥”海兰察一瞪眼,“该杀” “你推搡世平兄都没事。” 李轩对海兰察挑了挑眉毛,挤眉弄眼的轻松一笑,“咱军规没规定不许推搡主将玩,可推搡军法,那就是不伏法呗。军法都不服,那是要推搡军法的人还是要军法啊” “不是啥大事。”海兰察沉默了一下,激烈的神态舒缓了不少,声音都小了许多,“戴罪立功的事。” “你也是单于,一部之主,” 李轩笑容一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兰察,轻轻道,“我就当你说的话就是法,要是你说的话,你和硕部的勇士都不当回事,你真觉得这不是啥大事那你跟我说说,你有啥大事能比你说话都不被人当回事,还大的事” 海兰察闻声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皱眉盯着李轩,声音低沉的问“非杀不可” “怎么会非杀不可呢” 李轩变脸一样,冷峻的脸庞陡然荡漾开来,化为一团和煦的笑,仿佛方才是开玩笑一般,抬手竖起一根食指,语气轻松道,“咱谈妥的是一勇士一月一牛。” 说着,手一斜,大拇指一张,一变成了八,“死一个,赔八牛。犯我军法,斩一个,同赔八牛。我北盟说话算数,也一向不与朋友为难。 此次北方军东进,我挂的帅,为了你这个朋友,我就当我说话不被人当回事了。这七个犯了军法之人,你现在就能领走,我照付你七牛。人用了,就付牛。不到一月,还按一月。” 海兰察眼皮一耷拉,下意识的避开了李轩和煦的目光,咬着腮帮子,低头沉吟少许,又是一抬头,盯着李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七个人,我不要了。” “尸体还要么” 李轩点了点头,平静道,“军法刑杀,不算烈士,随便刨个坑就埋了。你要就跟世平兄打个招呼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一九章 那得续租才行 “石灰线后排队啊,桌前一排一次只准站一个。” 北方军合营地,中军南校场的空旷地,一溜折叠桌撑起了一道桌矮墙。 一溜桌子后的马扎上,坐着大小二十多名隶属中军的曹吏员佐,“哐哐哐”盖章的,伏案提笔写画的,与桌前人问询的,捧起桌上包裹,篮筐扭身朝后递的,一团忙碌。 矮桌后是堆的满满的各式筐篮,筐堆前后跪着十几头厚唇不停咀嚼的骆驼,辎队的人正在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篮筐布袋分包,试挂驼背配重。 每装满一驼,就提缰呼喝骆驼起,再把一峰峰温顺站起的骆驼牵走。 一行矮桌前,堆着一层士卒,之后一弓箭步外,是与矮桌平行的一道用小推车划拉石灰袋子,撒的一条还算笔直的粗线。 石灰线两旁,各站着两个军法,遇过线则呵斥。另有三个游走负责维持纪律,不停把牵马过来的骑兵朝外赶。 石灰线外,六排抱着大篮小包的汉胡士卒,一边彼此畅快的交谈,一边相互帮着把对方的抱着的各式家伙什,朝布袋与大筐中塞。 不时还有士卒出列,自去矮桌西侧堆着一堆筐与布袋的货堆处,取筐取布袋。 正在排队的士卒,大多都是苏双与张世平两部所属的东进骑兵。抱来的全是渔阳,广阳沿途私掠的缴获,与军中分发的战利品。 战利品五花八门,从男笄女钗,角竹长擿,直襜短襦,麻布丝帛,到屏风上抠下来的镂玉璧,火钳铜灯,剪锥厨刀,斧锛锤凿,青铜鼎都有。 “诶步六狐,你这铜釜里装的啥” 西二排靠前围在一起的三个士卒,蹲在地上的一个光头壮硕小子,直袖卷上肘,正帮同伴整理战利品,能套在一起的就套在一起。 他刚要把两匹折起来的绫帛塞入地上的一尊铜釜,结果手朝釜里一摸,又掏出来个敞口小盆,拎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疑惑,“这逑是干啥的” “喝水粥的吧。” 提着绔裤,正蹲在地上低头整理战利品的步六狐,闻声抬头,把腰侧垂杵触地的环首刀朝后拨了拨,蹭着地挪过来两步,倾起身子,勾头朝高昌手里的小盆一看,一脸确定,“喝水粥滴。” “我咋看着不像咧” 高昌歪着个头,把手里小盆翻来覆去在各种角度打量了一番,伸手一弹,又抱着瓶对着敞口,做了个喝粥的姿势,放下小盆,扭头看向步六狐,好奇道,“这么深的粥碗,我真没见过,你哪弄来的” “就是安乐西林外的那股蛾贼的嘛。” 步六狐伸手把高昌手里的小盆拿了过来,斜身举在高昌耳边,曲指弹了两下,喜滋滋道,“你听你听,是铜滴还是铁滴反正是很好滴,不是陶,摔不破。咱冲过去的时候,我看那伙人就在用这个喝粥,咕噜肚子在前面冲过去的时候,马把这盆踢了好远都没事,我专门捡回来的。” “叫我里长。” 一个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头散辫的咕噜蹲了下来,斜脸吐了口吐沫,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眼朝步六狐喝骂,“不叫我里长,也要叫我古鲁。远古的古,山东的鲁,仙帅说我像山东人一样豪爽,给我起了汉名哩。” “山东哪个山的东”步六狐疑惑的问。 “山我也不知道哪个山。”古鲁翻起眼皮朝天望望,眨巴眨巴眼,眼神郁郁,扭头好奇的问高昌,“和尚,我是哪个山的东” “五姨山。” 高昌轻蔑的瞥了古鲁一眼,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样子。 “别听和尚瞎扯,山东哪他妈是武夷山之东” 一个牵着战马的武装小地主,正被军法巡查朝外轰,路过同里的仨人,昂头嚷嚷了一嗓子,“不周山之东,才叫山东。共工撞到了不周山,天陷西北,地陷东南,这才有了东南西北中,绿发白皮带红中。” 说着,低头看见了仨人手中的敞口盆儿,奇怪道,“你们仨棒槌,捧个夜壶干嘛呢” 步六狐,高昌,古鲁,大眼瞪小眼的互视一眼,同时抬头问“夜壶是啥” “喝粥的” 被军法推搡了一下的牵马家伙,身子趔趄了一下,愤愤的来了句。 “当当。” 步六狐闻声得意的弹了两下敞口盆,喜滋滋道,“我就说了吧,喝粥滴。” “嗯。” 高昌与古鲁深沉的点了点头,对军中见多识广的涿郡武装地主,还是信的过。 “郝老三,别磨蹭,快滚。” 信的过的小地主身后跟着的巡查,本就是赤备左翼的军法,一脚踹磨磨蹭蹭的赫老三屁股上了,又回头冲蹲地上的仨棒槌大喝道,“你听赫老三跟你仨瞎白话,夜壶哪他妈是喝粥的夜壶夜壶,夜里喝酒的” “唔”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零章 你们到底是谁? “我叫王朝,盟里人,北方联盟的人。军人,北方军陆军少尉,可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们。” “你们是谁黎民太平道徒百姓反贼苦命人黄巾庄稼人蛾贼战俘劳改犯”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北方军品字形合营区的中央空场上,一个蒙皮冲车屹立场中,车前黑压压一片蠕动着的脑袋,两万劳改营战俘席地而坐。 一排五十人成一小队,队左竖一杆长条燕尾横帜旗。两个小队并排为百人中队,队左插一杆三角旗,四个中队四百余四排成一大队,竖方旗一面。 大队以上设大队部,前后左右中五个大队,在地在营为一区,野外生产任务,军事管理编制为一旗,每旗满额两千五劳改犯,设旗本部,竖独立营旗。 旗与旗间隔一弓箭步半,留出近丈的过道,成扇形铺开。左右翼两旗并列成一联队,额定劳改犯五千。 劳改营临时编列的八个不满员混编联队,就在空旷场上成横纵列放射性排开,整整齐齐。 混编不是兵种混编,是男女老幼混编,最大战俘七十二岁,最小战俘不满月,尚在女战俘怀中吃奶。由于其战斗力与生产力实在指望不上,故而不在营册。 与大汉征戍卒年限一样,但与大汉的怜民政策相反,五十六岁以上的老劳改犯,在劳改营中不列册。 即强制拘禁,不强制劳动,但也不配粮。营中只予联队,旗队安排任务,施行特定物资分发。旗下大小中队,是否予本队的老劳改犯分粮,由各中队自行决定。 军中是个强者为王的地方,狱中又何尝不是弱肉强食 劳改营此时属于军管,隶属北方军指挥序列,营中没有尊老一说。 要么,加倍努力,为帝国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要么,宁抛白首心,不坠凌云志,从自身挖潜,发掘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技艺。木工活,泥瓦匠,篾匠,土木营建,农林牧渔经验,百草野菜野生植物辨识,一切技艺都可以在光荣的劳改岁月中,焕发新生。 家乡附近山川地理,水源地分布,丘陵山地的荒僻小道,一切沉淀经验与知识,都可以从记忆深处唤醒,主动向营中提交,用来换取回报。 要么,积极主动向新政权靠拢,从灵魂深处拥抱伟大的新生活。安抚战俘情绪,发现欲破坏新生活的反动分子,立即向同队杂役或上级报告,配合其后的镇压工作。 要么,就祈求“仁孝”治天下的道德,在同队劳改犯的心中,依然光芒万丈吧。 窝头会有的,稀饭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以“仁孝”的名义,一切都会有的。 若是没有,饿死了,不关劳改营的事,找仁孝去。 北方军的劳改营不尊老,却非常爱幼,小婴儿都有驼奶喝,有暖融融的驼绒被盖。断奶可进流食的幼儿,有精米,白面,麻糖配发。 且一应常见病用药,例如打蛔虫,人体寄生虫,水痘,寒热等儿童多发病,都有一定的军用片丸配发。 北方军中的军用药剂,正在丸片化,即从草药熬制,三碗煎成一碗的古法,向中成药转变。压成片,包成丸子,以大力丸的形式吃。 相关皮肤衣物消毒的天然原料,艾草等驱蚊香,都对营中小战俘有一定配额,享受等同成人劳改犯的在册物资配发,却与老劳改犯一样,不强制分配劳动任务。 唯一强制的就是读书,十五岁以下,必须进营中学堂,习算识字。 随算术识字越多,福利愈高。营中仅许杂役以上使用的特定澡堂,厕所,允许随营学堂中的算文达标少年进入,一应洗漱用品由随军学堂配给。 且一旦算术识字考核达标,即解人身禁锢,可出营自由活动。 营中老劳改犯空闲时间制作的工艺品,偷偷摸摸在生产任务中藏的下脚料赃物,不少就是由营中脑瓜聪明的小劳改犯,带出营与北方军士卒,甚或在地乡民交换东西的。 主要是换粮食,营中粮食不够吃。 劳改营中又清闲,又能吃饱,甚至有奶供给,时不时就能吃上肉的,就是营中知算识字的小劳改犯了。 营中从小婴儿到倒腾赃物的不良少年,皆享受北方军特别优待,比在地乡民的孩子活的都滋润。 劳改营中的纪律不是竹马板凳练出来的,是一层层无形又看得见的区别对待,由犯人管犯人管出来的。 由于组织能力与社会学领域差距过大,北方军劳改营没有十七禁五十四斩,劳改犯各个中队的纪律照样远超黄巾,甚至郡国兵。 两万郡国兵堆在一起肯定乱糟糟一片,可就不过多了个“坐下”,两万黄巾战俘就是简简单单的原地一坐。随时会炸营的那种躁动感,就消失无踪了。 只有旗与旗之间的丈宽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一章 农籍,五公五民 “如果你们不愿变,我们不强迫,强制改造期是有限的,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愿与我们一起,期满出营后,各走各的路就是了。” “我们北方军,与黄巾军是不一样的。我们与他们是不一样的,可我们与愿意用双手耕耘,收获的你们,是一样的。” “你们没有罪过,你们只是跟错了人,只是被他们像猪狗一样胁迫,又像蝗虫一样胁迫更多的人,变成了猪狗一样的人。我们就是要强制改造你们这些已经变成了猪狗的东西,让你们重新做人。” “由于是强制,强就是道理。劳改营是一个强制劳动改造的军营,行的是军法,不是云里雾里的仁慈。我北方军不讲仁慈,但讲信义,说怎么对你们,就怎么对你们。” “我们的信义,不是自诩仁慈,自诩为你们的父母,其他云里雾里。我们说一是一,我跟你们说下我们的信义。” “居庸之战被俘者,不分人等老弱,一律服五年苦役。立功者升阶减刑,有罪者减级加期。营中条例就放在那里,是减三月的功,还是加一年的罪,清清楚楚。仁不仁不论,冤不冤不管,反正就按这个执行。” “五年之后,除犯出营为农,入农籍,在册男丁一律发田一百亩。若出营有妻,在地三年内配妻成户,则户加发五十亩。水旱富瘠地不论,鱼鳞册公示,先出营先挑。” “营中杂役出营,加发五十亩,大杂役加发一百亩。小队长加发二百亩,中队长五百亩,大队长一千亩,旗队长五千亩,联队长两万亩。” 在坐的两万黄巾战俘一时大哗,却没有左右前后交头接耳,而是本能的“发田百亩”“有妻多五十亩”“二百亩”“两万亩”惊呼。 “不是白给的,我们是要收粮的。” 冲车上的王朝一声大喝,举起喇叭朝躁动起来的战俘大喊,“地可抛荒不种,但每亩每年要上缴粮一斗。我们的税重,民五公五,一亩产粮四石,两石要上缴。” 底下又是一阵哗然。 “可我们的税也很轻,说是民五公五,就是五五。” 王朝左右四顾了一番,拎起喇叭接着喊道,“除五成上缴之外,一切徭役,摊派,杂费全免,一切其他的税皆不收,不强征民伕卫戍,免除军役。” “入北盟之农籍,盟内谓之农民,就是我盟内之人了,就是我们了。我们的农民,不是黎庶,不是百姓,不是庶人。黎庶,百姓,庶人与流民,饥民是一样的。我们没有什么五十亩,一百亩的地给百姓分的。我们不欠百姓的,欠的是为我们服了五年苦役的你们。” “纸面上的三十税一,十税一,我北盟是没有的,我们只有说一是一。说收五成就收五成,少了不行。” “田多就赋多,一户若就十亩田,便是我北盟一粒粮食不收,你们一户人家靠十亩薄田,能养活自己么想要一百亩,就得要五公五民。要么就不要田,不要入农籍,出营想干嘛干嘛去,想朝哪流朝哪流。” 底下战俘堆里突然扬起了一嗓子“二百五十亩,娶个婆姨三百亩这两口怎么种的完啊。” “二百五那你是小队长了”王朝对发声处笑着扬声问了句。 “他妈的,刚才谁喊的” 发声处不远的一个粗壮的车轴汉子蓦然撑身蹦了起来,满脸戾色的凝眉朝身后坐着本队战俘一一扫过,“谁喊的” 说着,伸臂朝右侧一个正缩脖的大高个一指,大骂,“徐崇,又是你吧” “王全,坐下。” 不远处又是一声低沉的叫唤,王全讶然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半低着头半斜脸瞄他,一脸郁闷。 “是。”王全一看之下,顿时挺了下胸,低眉灶眼的老老实实坐下了。 “报告。” 一声把王全摁灭的家伙,一等王全坐下,举起一手喊了声报告,也是一挺身板,站了起来,大吼道,“第八联队第三旗队,八三一大队违反命令,请指示,大队长周奎。” “你先坐下,回头再说。” 周奎喊的方向,冲车旁不远正站着与李轩小声攀谈的高洪,循声望了下,伸臂手朝下一拍,示意对方坐下。 高洪认识周奎,作为葫芦谷劝降的有功人员,直接从独立六区的准小队长,晋升为居庸之战后重组的劳改营,第八联队第一旗队旗队长。 周奎的最大功绩,就是火眼金睛的指认出了混在黄巾堆中装小兵的高洪,一个虎扑把高洪摁住了。 直接导致高洪被俘。 所以,高洪对周奎这个王八蛋的印象深刻极了。找个茬儿就把叛徒的旗队长撸了,降级成了新组的第三旗队的大队长。专带老弱妇孺,负责区内卫生检疫。 叛徒就是叛徒,周奎被降职,毫无怨言,反而对高洪更加恭敬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二章 既不能相濡以沫,何妨相忘于江湖 “在地最高,就是中农,无参军服役纪录,无功勋,中农到顶,哪怕家拥十万顷良田。其余功勋没有,最高中农触顶。” “若愿参军服役,除役后想从事农业,登记为农籍,履行预备役义务,则自动成为上农,二公八民。若军中有立功表现,获得武勋,得受世袭免税勋田,则晋升为功民,享受功民权力,一公九民。本人去世,全户退回上农。” “我北盟的农民,是领主,自家的地就是领土。我北盟的功民,每一个都是诸侯,自家的勋田就是封国。我北盟的农民,可与盟外天下的农民不是一回事。” “权利与义务对等,田赋多少不单取决于我们,也取决于你们。便是一个农民,若连百亩地都种不好,一年百斗的抛荒粮都缴不上。一旦失地,就连准农都不是了,会被除去农籍,重回庶人,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庶人就是当初的你们,可以流到北盟地盘之外,可以在盟内佃农民的田耕种,三十税一还是三税一,与有地农户自谈就是。可以打短工,可以进县城做工做活。” “庶人相对自由,无需付出过多义务。当然,也享受不了什么权利,甚至没有拒绝被重新抓回劳改营的权利。因为北盟是不许乞讨的,若是有人说自己有手有脚,却无法劳动,劳改营说可以,那一定是有一方撒了谎。” “我们没那么仁慈,但能得到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会跟你们讲清楚。我们真的视你们为一家人,也真的不愿意强迫你们从事不愿意的事情,更不愿让不愿成为我们的人,成为我们。” 王朝举着喇叭,面对身前的两万劳改犯,说出了一句让黄巾战俘石破天惊的话,“所以,我们愿意现在,就放你们走。” 场上“嗡”的起了一阵骚动,那是惊愕中挺身,仰头,左右愕然,不可置信产生的短时剧烈动作摩擦,明明没几个人发出声音,却好似整个空间躁动了起来。 “就是现在。” 王朝一侧身,展臂朝北指了一下,端起喇叭朝身下躁动的两万战俘大喊道,“军都就在那里,而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这里,所以,今天就放愿意走的走。” 不等下面的躁动平息,他接着喊道,“我们向你们伸出手,期待你们能与我们携手,走进我们之中,成为我们。可我们不会强求,若是你们中有谁,不想看见我们伸出的手,不愿在劳改营中遭罪,不愿过我刚才描述的明天,不愿成为我们,谁现在就可以走。” “只是,我宣布一项纪律。” 两万战俘的躁动未熄,王朝只能加大嗓门,举着喇叭大喝,“谁现在想走,现在就站起来,从过道中走过来,到我右手边的空场集合。谁愿走,走你自己的,不要裹挟,不要相互拉劝,自己为自己选择,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走不走,同样有奖惩。” 耳中的嗡嗡声渐低,王朝的声音却依然嘹亮,“我们只是不想改造拒绝改造的他们,不代表愿意放弃希望成为我们的人。我们只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把他们找出来了,所以,干脆放他们走。” “语言是苍白的,刀斧下的我们,我们不要。你愿意成为我们,就让我们看到你的行动。你敌视我们,我们就让你看到我们的行动。” “劳改营是什么样,是崇高是黑暗,你们就在其中。我们要建设新的家园,要实现为你们每个成年男丁,分地一百亩的诺言。烧荒清淤,开沟挖渠,苦活累活只会更多,打击与摧残只会更无情。” “愿意成为我们的人,你就留下,接受无情的打击与摧残,让自己变的更坚强,直至变成我们。作为对你们的行动与选择苦难的奖惩,罚,就是五年的苦役,奖,就是留下的人,减刑两年。三年苦役做完,分田。” “选择离营走的人,对你们行动的奖励,就是五年苦役全免。今天就可以获得自由,去军都找程远志,重戴黄巾。还是流去别的地方,完全自由。罚,不见得能罚到走的人,那要看缘分,看我们今后还能不能遇上。” “若我们与今天走的人,日后在沙场又遇到了,你又被俘了,又被扔劳改营了。你最好别被我们认出来,认出来了,苦役加倍,十年。” “今天选择了走的人,若选择重新为民,我们祝福你。明天遇上了,就当我们昨天从未见过。生逢乱世,人如草芥,既不能相濡以沫,何妨相忘于江湖。” “是走是留,自己选择。” 冲车斜后方不远站着的刘备,李轩,程普,鲜于辅等人,在王朝说出让想走的战俘自行出列。在场边待命,负责预防突发事件的三里中军刀手进场时,就已经朝外走了。 高洪等原黄巾头目留了下来,他们会带着隶属旗本部,完全由战俘中的积极分子组成的“骷髅队”,负责全场秩序。 北方军是严禁管理,看守,接触劳改营的。 除了临时押送任务,与镇暴之外,就是看守葫芦谷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三章 灭北盟者,王朝也 “我哪会练兵,这是百姓练百姓之法。” 李轩斜脸“呸呸”吐了两下皮,又用咬了口手上的半个糖炒山板栗,顺手把手里的牛皮袋朝鲜于辅一递,随口道,“有将督,兵练一时辰就是一时辰。兵自己督自己,练到不想练就不练。犯人与犯人日夜相处,那要是互相督促起来,行走坐卧,日夜都能练个不停。” 鲜于辅知李轩随意,接过袋子小谢一声,就不客气的伸手入袋,抓了把栗子出来,顺手把袋子递给刘备。 刘备同样捏了俩栗子出来,随手把袋子又塞给了身左的程普。 “日夜练个不停嗯这栗子用糖一炒,是比当饭好。” 程普劲儿大,从袋里掏出个板栗咬都没咬,直接一掰一挤,半个栗子仁就扔嘴里了,一尝眉毛就是一扬,吃的眉开眼笑。 “可不哈。” 李轩闻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笑之事,走着走着忽然哈的乐了起来,“咱军规就没几条,能背下来的士卒屈指可数。劳改营可好,高洪学着军内弄了一堆规章条例,洗漱宿营都有规定,长的不得了,偏偏劳改犯能熟练背诵。” 说着,又是哈哈一笑,“这犯人互相练啊,真比咱练新兵练的快。一群人被关在方寸之地,不得屈伸,互相练就是娱乐了。强的练弱的解闷,可弱的背营规,整被褥,练行走坐卧,一旁强的也在温故知新呀。相互督促,练的太执着,论内务,管理,军营真比不上劳改营。” “军士信我等,战俘未必。” 走动中仍在频频回首的刘备,不知担心什么,“若怕我等欺人,欲走者未必敢起。” “信不信还不是自己选的,信错了不该信的怪谁真信咱们的反倒是站起来就走的人,那才是拿命信咱们的人。” 李轩见程普两口一个,把糖炒栗子当饭吃,走过去就把他挤一边了,顺便把装栗子的袋子夺了过来,捏了个栗子咬开,咀嚼道,“爱信不信,求人信咱们那也太掉价了。大哥看到的那些欲走不敢起的人,都是心思复杂的人。跟小弟差不多,墙头一根草,风吹两边倒。我号人最好管了,跑都不敢跑,留下就对了。” “却不知多少人会走” 刘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喃喃道,“三年后就有百亩田,又不知走的人,为何而走,不信我等么” “管它呢,人生岔路口,向左走向右走,路怎么走,自己挑喽。” 李轩不以为意的吹了声口哨,斜脸吐了口栗子皮,晃晃悠悠的朝前走,“走的有对大贤良师不离不弃的,有受不了劳改营这份罪的,有不信三年后的,为啥走的不管,不好管的野外干活更管不过来。” 说着,捏着个栗子伸手在刘备眼前晃晃,又缩回来咬了一口,咀嚼道,“咱就是给留下的吃个定心丸,让他们自我督促,自我提高。百亩只是基线,不是极限,建设中会不停的立功,不停的升阶。为自家开荒,与为国开荒,那干劲儿能一样么忽悠是种力量,自己把自己都忽悠了,那是敢于创造任何人间奇迹的。” 刘备差点笑出声,对自家不靠谱的四弟实在是没辙,摇头道“小弟这忽悠人的法子,都传给王朝了你别说,王朝整天不吭不哈的,大哥还以为他是自贱,却没想到与小弟一样,也是个能在万人军前瞎忽悠的怪才。” “他有啥好自贱的,要过饭韩信还要过饭呢。身有残疾一只手残了而已,与胆气和嘴无关。” 李轩美滋滋的吃着糖栗子,不以为意道,“我脑残还不自贱呢,他有啥好自贱的他就是不自信,怕人看不起他。遇上给他信心,看的起他,愿给他一片用武之地的人。他这种有天赋有才,就是缺自信的人,才会变成最可怕的人。” 王朝的出身,比战祸导致北上幽州逃难的流民都不如,他是个盲流。 盲目的流窜了好多年了,其原是兖州东平国人,出自无盐城贫家,少敏上进。 他少时予任城王学读子弟打杂,兼旁听。 他本是左撇子,用不起纸,用不起竹牍木简,只以沙框习字,练的一手好字。借为众学子抄简誊牍,一为览群书,二为贴补家用。 后逢难破家,左手被人用铁斧敲碎,无钱可医,肌肉日萎,终残一手。 东平国待不下去,他离开了兖州,辗转豫、青、冀,幽多州,混迹于市井,吃百家饭,工百业,饥一顿饱一顿。 其为了活命,偷鸡摸狗,什么活都干,甚至描涿县城防图的勾当,都敢干。 他是在为涿县城墙,主楼楣上浮绘的时候,接到的这个活。活内本仅有一主楼,与左右两个放置城防器械的偏仓。 这样的活一个人就是一个拼图,不止委托了一人。 可只有他做了活以外的活,标示了涿县城整个南主门城楼结构图,连带墙内嵌藏兵洞,水井,水龙仓等一一标示了位置,方位,间隔步数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四章 糖炒栗子 半敞的棚子,一张张支撑桌连成一线。 桌前三三两两的士卒,有的左右彼此攀谈,有的在低头画押,领取军饷。 空手入棚,提溜着,拎着,怀揣着,抱着一串串铜钱的士卒,一出棚,就能闻到一股略带焦糊的甜香。 扭头朝右,与载着钱袋的骆驼入棚相反的方向,一股股青烟,正从两口黑色的大锅冒出。 窝下的垒土灶半人高,火很旺,把锅烧的浓烟滚滚。 一个打着短靠,半蹲在灶前,扎着个马步的家伙。一边把干柴顺着锅沿儿与灶台的缝隙,朝灶内添柴。 一边用手里的长木枝不停捣火,把灶内挤在一起的柴松开。 锅后俩乌眉灶眼的家伙,正手持半人高的铁铲当勺,不停翻动锅内的一锅黑珍珠,与夹杂在一起的焦黑栗子。 两个炒锅翻栗子的家伙身后,一口口麻袋鼓鼓囊囊的摞在那里,旁边扔着干瘪的麻袋,与一地的毛刺。 一个蹲在地上的家伙,正不停的把麻袋中的山板栗倒在一块本是接驼绒的大布毯上,挑出有虫眼的扔进右边一木桶,好的扔进左边一桶。 桶半满就提起走到后面,与另一个正在去栗皮毛刺的同伴,一起用铁丝瓤洗刷栗子。 “这是啥野毛栗” 被空气中的焦香引得鼻头耸动的士卒,寻香而至,三三两两的聚在两口大锅前,好奇的看俩使铲的袍泽忙活。 锅后用铲子翻锅的俩家伙一个打短靠一个光着膀子,但都穿着北方军的军裤,加上一身熟悉的军痞气质,一看就是袍泽。 “呐。” 一个翻铲的家伙,倾身从灶旁桌上的一个长托盘上,抓了一把正晾着的焦黑栗子,伸手朝前一递,“糖炒栗子,卖相不好,尝尝味道。” 等锅前几个士卒下意识的接过栗子,这位也是本能的一抹浮着汗的脸,顿时乌眉灶眼的大脸上,又多一道黑印。 “这不就是熬粥的野栗子嘛。” 灶前左肘曲手捧着十几吊铜钱,右手捏着栗子咬了一口的什长,吧唧吧唧嘴,眉毛一扬,“嗯嗯这味道行啊,甜的呀。” “这不是山里野栗树毛果子嘛耗子都不吃。” “怪不得个头这么小,没入秋就摘了唔这味道不对呀,这不是栗子吧” “毛栗子” 一旁同样在啃栗子的士卒,呸呸吐了两口皮,捏着咬开的半个栗子到眼前细看,满脸疑惑,“下饭吃多了都干呕,这个咋咬起来像有油呀。” 说着,又是两口把栗子啃光了,一伸手,“再给我来几个,能自己拿吧” 炒栗子锅前几人,甭管吃完没吃完,闻声都斜脸看向了一旁桌上的晾旁,那上面堆的满满的糖炒栗子。 黑漆麻乌,卖相不好,味道确实不错。 “能自己拿。” 扎马步添柴的家伙拍拍手,直起身来,走到桌边从一摞摞着的三角圆筒,拔出了几个草茎糙皮纸卷成的圆筒,一个个拽出来递给锅前的四个士卒,“一筒五个钱,要多少我给你装,你自己拿,都行。” “要几筒”拿大铲翻锅的家伙,朝锅前站着的四个士卒喝问。 “卖的” 锅前四人中两人下意识的接过了纸筒,一人闻声欲收手,却又接了过来,另一摆手示意不要,好奇道“满山都是的野毛栗子,你们拿来卖钱” “谁说我们卖的野栗子” 锅后的俩家伙一个笑,一个不服,大铲朝锅里一插,擦了擦被火烤的烫中挂汗的脸,一脸不忿,“没看老子炒的脸都出油了野栗子不值钱,我肉里的油值钱啊,都炒栗子里了,吃不出来呀” “就是,拿铲挖陷马坑,都没铲栗子累。” 一旁笑着翻铲的家伙抬起手肘一擦脸,单手一掐腰,“这铲朝锅里一挖,今个就没挖停过,腰都给我整苗条了。你们不买也好,让我歇会儿。” 锅前四个兵就笑,一个随手伸怀里取出一把散钱,数了五个递给桌旁的人,又把手里的糙皮纸筒递了过去,抬下巴一笑“给我装一筒,虎亭三里徐翔,兄弟怎么称呼” “吴敦。” 吴敦接过纸筒朝栗子堆旁一放,倾身用左手一拨拉,右手筒起满满的一筒,左手起时又抓了一把,递回筒的同时把左手的一把栗子,同塞到了徐翔手中,扭身一指锅后俩乌眉灶眼的家伙,“崔破,秦朗。” 又挺身抬手一指背对几人,正拿铁丝瓤埋头刷涮栗子的俩家伙,“周格,董良,我们五个一伍的。” 另一个锅前的士卒,在徐翔的示范下,毕竟刚发了军饷,怀里沉甸甸的不花难受,也掏出五个钱递给吴敦,随口问了句“你们哪亭的” “哪亭也不是。” 吴敦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五章 我都不敢信自己的眼 两个圆周直径一样,高度一样,一个是圆锥体,一个是圆桶,容量相差几倍 吴敦也不知道,除了知道圆锥筒肯定比筒装的少,就是直觉感到手里的这个尖筒,比较坑人。 看着是满满的一筒糖炒栗子,实际只有三十来个,这就卖五个钱 野栗子都是战俘有偿收来的,一袋一百多斤才两个五铢钱。十斤栗子能炒八斤糖栗子出来,一个大尖筒看着挺大,实际装的不到两斤。 是用了点糖,用了点柴,可那与一袋野栗子两个钱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吴敦感觉一筒五个钱的糖炒栗子,加上饶的一把,起码也挣人四个半钱,这卖的是不是有点贵了 “哗啦啦。” 吴敦循声扭身一看,就见崔破正蹲在两个大筐前,把手里的三十个五铢钱扔进去的同时,顺手抄了把钱玩。 “今个卖了多少”秦朗同样被青铜钱撞击的声音吸引,扭头好奇的问了句。 “没数,五六贯吧。” 蹲在筐前抓了把五铢听响的崔破,抬头冲吴敦,秦朗二人嘿嘿一笑,“有一半是咱们的,估计收摊能分三贯。” “日了,一天六贯,顶我大半年军饷。” 吴敦搓了搓牙花子,眼神又愤愤又憧憬,“早知道栗子用糖一炒就能坑人,我还吃啥军粮,早搁家天天炒栗子了。” “你拉倒吧,千金难买早知道。” 小个的董良提着个木桶走了过来,把刚处理好的栗子朝锅里倒,秦朗就在一边搅,随口嘲笑,“再说了,让你知道了又咋地不是军中,不是刚发饷,你个庶人摆个破摊儿,就想一天挣六贯” “就是。” 崔破拍拍手站了起来,帮腔道,“挣不了六贯还好,真让你挣到了,不出三天左右都是卖糖炒栗子的。不出一旬,街面的流氓,衙门里的氓流,就都得找你喽。” “那咱能在军中一直卖么” 朝锅里倒完栗子的董良桶一收,一脸无比期待的神色,“我感觉咱们弟兄干一年,能挣回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出来。” “你别扯淡了。” 崔破拿了条毛巾擦了擦光膀子,双手一掐腰,嘲讽道,“要不是仙帅兜里没钱了,你以为会便宜咱们” “对,我看辎队跟前营都在打点行装呢。” 秦朗闻声点了点头,翻着铲帮腔道,“估计明后两天就得拔营了,咱抓紧时间把栗子赶紧卖了才是正经。一到地咱这伍军籍都没了,哪还能到营内卖炒栗子让军法瞅见,屎给你打出来。” “嗯。” 吴敦轻嗯了一声,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的圆筒,沉吟了半晌,不知想些什么,突然出声道“我不想出军了。” “咋了”崔破讶异的看了吴敦一眼。 “想在军内多学点本事,多混几年。” 吴敦头一歪,用手里的纸筒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脑子不行,在地就是受苦受累的命。倒是力气还行,真不如在军中指哪打哪的好。” 顿了顿,又下巴微微一昂,冲崔破,秦朗,董良三人龇牙一笑,“我说实话,我挺享受杀人的,一矛把人扎地上,看着那一个个恐惧到扭曲的脸,还有那一个个惧怕我的眼神,我就感觉我比他们强。就感觉他们的精气神是被我吸了似的,那种能激的浑身汗毛都乍开的痛快,比看见炒栗子的一筐钱,还让我舒爽。” “你就是不想当庄户人呗。” 正翻铲的秦朗就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斜脸呸了一口,“妈的,在乡里净是受欺负了。什里摊派不敢悖,乡亭徭役不敢违,莫说乡老族中名宿断讼划地,用工用水说啥就是啥,叫给盖房扛活做木工,咱就得去。就是他们的小崽子,咱碰见了都得让到一边,拱手为礼,低着的头都不敢抬高。” “是啊。” 吴敦被秦朗说中了心事,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更是坚定道,“起码在军中混个里长,搏个少尉军衔,成了尉官,我才有脸回乡。不然,我宁可死在攀城的路上,也不归乡。” “我也不想走了。” 锅后的秦朗把铲一撂,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朝西面一指,爽朗的一笑,“咱抓的一群俘虏,苦干三年,都有百亩地分。我不信在军中五年,还比不上劳改犯。” 顿了顿,又道,“便是寸功未立,回乡务农,有五年以上服役纪录,直接就是上农。百亩良田打底,少缴三成赋。我算看出来了,在咱们北盟地盘啊,以后什么乡老族老的都得靠边站,县令说了都不算,咱打下的天下,就是咱说了算。” “你啥意思”吴敦疑惑道。 “我是说啊,不挣个功民的身份,我有点不甘。” 秦朗双手掐腰,深呼了口气出来,“我感觉啊,以后在乡。这流民,饥民,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六章 入伙入的怪,合伙合的邪 “一半多了吧” 苏双低头看了两眼册子,就抬头嘿嘿笑,“胡酋是你忽悠的,胡骑是牛租的,牛是盟内出的,俺分一半多不好意思。” 一旁的张世平沉默不语,依然低头轻翻着册子,从各类粮与刍秣,金铜财麻布丝绫帛,铁盐漆油硝汞等原料,马羊牛驼等牲畜,皮胄铁盔弓弩等军械,楼车辎车与民用车架,成箱的弦筋牛角皮,分门别类,列的满满的。 “不好意思就给我呗,我好意思。” 李轩打趣了一句,喝口水润了润喉咙,“有不要的回头划了,盟内换物资,寄卖,折现。还是你俩自己处理,看着办。” 说着,又强调了一句,“别不好意思啊,盟外盟内划算,不必非盟内兑换,折现。没有外部竞争,比对,督促,盟内就会理所当然的侵吞盟友,合伙人的利益,” “这伙合的。”苏双搓了搓牙花子,把手里册子一掩,自嘲道,“比俺单干的时候都累,俺还能信不过你” “你可别信我,我自己都信不过我自己。” 李轩坐回椅内,把木杯朝一旁桌上一搁,抹了把嘴,“既是合伙,就不是主公与臣的那套。你们要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向往做奴隶,我是无所谓的。若是想做名至实归的合伙人,那就积极为自己的利益争取。” 说着,冲苏双龇牙一乐,“你不为你的利益争取,我可没为你着想的兴趣。” “坑俺没见你手软。”苏双不服。 “仗越打越熟,咱们彼此为各自的利益争取,就是一种锻炼呀。” 李轩就笑,“盟内习惯了争利,对外才能为了利益更奋不顾身啊。盟内都习惯了为奴,出去就一下学会做主了” “这入伙入的就怪,这伙合的。” 张世平头也不抬,边翻册子,边吐了句,“更邪。” “那要不要重商合伙条件” 李轩精神一振,开心道,“我也不想叫苏当家的,世平兄。你俩要是愿意放弃合伙,变成入伙,自称末将,我求之不得呀。” “得了吧。” 张世平唇角一掀,露出一抹浅笑,又很快敛了起来,头也不抬道,“现在就挺好。” “好个屁,他就是坑咱俩的。” 苏双肉墩一样在椅子上顿了两下,肥脸直颤,眼神愤愤,“俺家财全让骗进来了,还他娘不如入伙呢。骑兵是北盟的骑兵,叫玄德赤备,结果养军的费得俺掏这还挺好合伙是好,可这条不好,得改。” “那对应的兵由将有的权利,改不改呀” 李轩哂笑一声,端起杯来,自顾喝水,才不理苏双的牢骚。 苏双与张世平入伙时,刘备四人啥也没有。 那谁入谁的伙就是合伙。 联盟联盟,地位是平的,李轩叫苏双一向叫苏掌柜的,称张世平一直为世平兄,就是如此。 北盟从初创起就有诸侯特征。 “盟”本身就为“兵为将有”的军阀合法性背了书。 “玄德赤备”的名字,是李轩起的,但组成赤备的骑兵,可都是苏双的响马弟兄,胡奴,与张世平的食客伙计,家仆。 大汉的奴隶制,奴可是私人财产。王莽汉都篡了,可想推翻奴隶制,立马就被地方州郡的奴隶主们,合伙反推了。 苏双的响马弟兄,张世平的食客伙计,那是本来就有,就养着的。 这造成赤备自初创起,就是北方军唯一的常备军,一直就是由苏双与张世平用私财养着的。 刘备四兄弟也养不起呀,练三百乡民都只够吃一月的粮。 赤备实际是苏双与张世平的私财,私兵。 可私财归私财,私兵归私兵,要养兵,养军之费却要先上交北盟,毕竟是合伙,公中有私,私中有公。 养军之费上交,再通过北盟拨给北方军。之后,再由北方军通过钱粮,军械,衣被,兵帐的形式,下拨给单独部队。 可兵真就是将有,将是不会换的,苏双与张世平就是“玄德赤备”左右翼骑兵将领,战死可以让儿子侄子义子,或指定的继承人顶上。 一翼兵额并不固定,要看苏张有多少钱。 有多少钱就养多少兵,盟内会补贴一部分。 相对的,缴获要上缴,之后通过盟内变现后,再予苏张分成。 只不过,要扣掉一部分费用。 苏双与张世平开始对北方军古怪的制度,摸不着头脑。 既像几股人合伙抢劫,简雍出了龙虎豹三个亭,二人出了两千骑兵,一起敲诈豪族大户。 得了利就分成,换装更优势的武备,招募更多的骑兵,裹挟更多的豪强,大小武装地主入伙,继续合伙抢劫。得了利,再分成,换装更精良的装备,招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七章 从今不受那奴役苦,立功换个老财主 “啥” 一旁的苏双瞪大了眼,下意识就是一个捂胸的动作,惊恐的看着李轩,“俺可真没钱了,俺那个县你先帮俺治着吧,俺真经营不起。 说着,脸都哆嗦了,“俺抢商队还跟人留点呢,你不能把俺抢到倒欠你钱吧响马都没你这样的。” “切,有县都不要,瞧你那点出息。” 李轩轻蔑的瞥了苏双一眼,以示不屑,“又不是我的县,我凭啥帮你治啊。要说还是宪和公豪爽,一听燕歌北沾水改称雍水,就个名字啊,就赞助了十万石治水清淤的粮,大手一挥就认捐一万贯,我都想给宪和公再盖个庙了。” 说着,眼神一亮,炯炯的看着苏双,“苏当家的,我给你也盖个庙咋样” “你去死吧你。” 苏双眼神愤愤,肥脸哆嗦,“你就是把幽州改称苏州,也别想掏俺的兜。” “燕歌北之水,改称雍水” 张世平倒是神色一动,“三河交汇之处,自家地盘,小仙定是会罢称旧名,全改了吧 “知我者世平兄呀。” 李轩神色一震,喜气洋洋道,“何止三条河呀,坊名,街名,路名道名,伍什里亭乡县名,只有与宪和公一样豪爽的人,才配享有呀。” 顿了顿,一脸期盼的看着苏双,认真道,“苏当家的爱吃白切鸡,鸡为什么要叫鸡呢叫苏双不行么白切苏双,烧苏双。麻鸭也可以叫苏鸭嘛,只要苏当家的够豪爽,今后盟里产的丝绣,就叫苏绣啦,咋样” 苏双腾的站了起来,把账本朝怀里一夹,就朝帐外走,头也不回的嚷嚷道“豪爽的俺追左翼去了,俺豪的很,就是不让你爽。” “燕歌先开再说。” 张世平同样长身而起,冲李轩颔首一笑,“我对河没兴趣,若有一县名世平,我也助你粮十万石,五铢万贯。” “这价码是不是低了点” 李轩满脸的不乐意,起身欲与张世平再聊聊,“河跟县能一样么” “就这么多了。” 张世平紧步追着苏双就朝帐外走,头也不回道,“爱卖不卖。” “成交” 李轩见张世平走的坚决,立刻举臂狂呼 夏昼长温高,扎的就是露营,拔营很快。 北方军刻意向着骡马化迈进,可折叠营帐,要能放在辎车,辎车要能被骡马牵载。轮辕等零件与润滑的桐油,辎队要备份,随坏随修。 跟不上辎队的辎车会被强制放弃,打入辎队账目损耗。 有战功与独立财务激励的辎重队,效率很高。北方军的辎辅兵待遇还要优于战兵,扎拔营动作迅速,非但不会拖累行军,还会保障行军。 行军队列中的前黄巾战俘,时下的劳改犯们,同样排着与北方军一样的双人队列,大步前行。 与以前的沉默不同,北方军的队列时不时扬起行军进行曲与各式军歌,劳改犯的队列中同样时不时扬起喧哗声,甚或跟着北方军哼唱。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你饿么,你穷么,富贵未得刀怎还” “我曾经破衣茅房,苍蝇伴饭蛆做粮,那故乡的云,那故乡的人,笑我空活又一年。” “莫等闲,莫等闲,一个脑袋十亩田,虏血染战衣,敌首挂腰间,胸前勋章耀眼,锦衣跨马把家还。” “家有万亩勋田,奴囚耕作田间,小儿攀马妹递弓弦,世代武勇护田园。” 北方军行军是不禁止喧哗的,不是吼歌,就是唱歌唱累了边走边扯淡。 只要行军速度没有放缓,无人阻止士卒走动中笑闹,斗歌,甚至相互嘲讽打趣。 劳改犯们似乎受到了感染,不再像原来那样只敢冷眼旁观,却无法融入,而是自然而然的跟着远方飘来的歌,哼唱了起来。 “路上的鸟人成双对,绿水青山去抢钱。随手砍下头一颗,俺又挣了十亩田。” “从今不受那奴役苦,立功换个老财主。你砍人来我抢布,咱们发财让敌苦。” “我北方军” “威武” 劳改犯们正跟唱着让人欢喜的小俚曲儿,附近北方军行军队列,突然扬起一阵整齐的掀天暴吼,一列列戈矛刀枪如浪纷举,激的劳改犯们下意识就跟着喊。 喊完才发现不对,多是害羞的一缩脖子,继而嘻嘻哈哈的边走边与左右前后相互打趣,双人并排的队列顿时显得歪歪扭扭,只是仍在大步向前走。 无形中笼罩在黄巾战俘们头上的阴霾,在一个自愿选择去留之后,似被驱散了不少,一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八章 虎齿未文,旦有食牛之气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本书已经于三天前上架了,眼皮抹点风油精,且容我热泪盈眶一下,补个激动。 感言感动太难了,别说上架了,上吊我都感动不起来。 新朋友老朋友,看见了,感动最多就是一念之间,很可能来不及说出来,就已经忘了。 总有些事,难以忘记。总有些人,来不及感激。 我的读者,有一半是不错的,就是夸我的那些。还有一半是很操蛋的,显示屏里能伸出手,早把这些熊孩子掐死了。 我讨厌儿童 所以,有言在先,爆发是没有的,加更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不可能的事都发生了,不要怀疑,你正在见证奇迹 珍惜吧,朋友,我上次见证奇迹,还是一天请了两回家长的时候,班主任都不忍心让我一天请三回。 就这样吧,爱看的我除了以太监手段相阻止嗯,或者被太监,其他我有什么辙威胁人“不许看” 太娘了吧,洗澡我都不怕人看,我自己都看。 不爱看的我再感言没用,对女神说“我感言你”。还是对男神说“偶吧啊,人家好好喜欢你呦。” 感动有用,要行动干嘛。 喜欢的赶不走,女神再讨厌我穷挫,癞蛤蟆还是要爱小天鹅。 爱是什么就是这个。 不喜欢的也可以收买,只要砝码够重,撬不起来的女神,男神,谁见过给人妖二十铢,还不让摸 可我连从显示屏里伸出手,把操蛋的读者掐死都做不到,又怎么收买读者呢 喜欢的不用我操心,不喜欢的用不着我操心。 我操心的只有一件事癞蛤蟆为什么爱吃老天鹅 这是个好问题。 真的。 解这个永远解不开的问题,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拥有相同的快乐,“我”就变成了“我们”。 我为自己写作,希望“我们”快乐。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二九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折返军都的北方军只有刘备的中军与龙虎豹三亭,东去的先锋龙亭已然折返。 而鹿鸣与下白两亭,将继续向东,负责押送一万四千劳改犯,前去潞城与简雍和田畴等人汇合,先行安置。 幸是夏昼长,摸着天光,军都已遥遥在望,打前的豹亭已至北方军步骑兵合营处。 见北方军去而复返,零星在扎营地捡拾遗留物资的几股黄巾,一哄而散。 早前的扎营地内,已经燃起了几堆小灶火,烧着干草柴火,坐着陶锅。 豹亭一到就把灶火全灭了,分兵检查附近的同时,准备接应辎队与后续兵马的到来。 天很快就完全黑了下来,一道由东至西的火龙,很快出现在了东面的缓丘尽头。 一什一松脂火把,两辎车一油肪火把,一条火龙蜿蜒而来。 又是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无数晃动着的火把,贴着地平线出现在了东南方,满山遍野的骑兵,摸黑赶至。 八千骑兵到了不足千五,好在赤备是押后而行,反而最早赶来,数量最多。 “嘟嘟” 一阵阵短促的牛角号声中,奔腾而至的一股股赤备并未入营,而是呈两翼掠过营区,以雁行直趋军都东西两门。 越过军都南城墙线,一股股赤备才复又划着一个大弧线,打着火把,奔腾而回。 “左翼未遇敌探哨。” “营东西五里未见伏兵。” “军都南门紧闭。” “东门半掩,有百余黄巾散出城,见骑兵至,奔回,城门已闭。” “军都西门大开,城外有黄巾扎营,沿城墙遍竖火把,明火七十余处。” “军都南城楼,城墙,目视守兵大减。西城,东城墙上,斜角五十步掠过,无箭弩出。” 一个个骑兵小队长,往返于旧营址以北的一团团簇火围绕的大纛下。 三十余支成圈的火把,把野地外的这处照的很亮。 大纛下,张世平正在听取各方向骑兵小队与探马的探报。 苏双未至。 李轩等人与一群骑着骆驼的中军步兵,却先到了。 “兵力太薄,硬吃是不行的。” 李轩等人驱马直至大纛下,警卫旗卫士吹号指明位置的同时,众人一一下马,与张世平等赤备将校见过。 “等吧。” 李轩扇了下朝脸上扑的飞蛾,与张世平错身而过,走到了背对火把的西面,朝军都一指,“城里的情况咱不了解,不能轻入。” “等黄巾叛军出来联络”张世平问。 李轩刚要说话,就见几个赤备亲兵服色的士卒,夹恃着几个黄巾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见过诸位。” 来的是黄巾前营蔡和右营王双戟,早已等待在西城外的信使。 一等北方军回返,就立即找了上来。 军都与大汉不少城一样,城只有东西南三个城门,若城内有皇宫王殿,侯伯府邸,皆是临北城为苑辟庭。 大汉之城又多以坐北朝南的南门为正门,每个城门三个城门道,做通田之道。不少城的北城,皆无城门。 关隘更是只有两个方向的城门了,但也都是一正大,两小偏,三个城门洞。 且建城多选址在水之北,城阳不为阴。不知是怕发大水,还是有什么讲究,反正河流多在城南。所以,水田一般城南最多,其次为西南与东南。 城北外则多为旱地,加上又无通田之道,地价往往最低。 军都西城,目前就被合营了的黄巾叛徒蔡和与王双戟占据着,城门大开。 南城主城门,则被原程远志的中军占据,东城则被左营与后营老弱占据。 被北方军放归返回军都的近三千黄巾战俘,此时就被露天看押在城东偏南角。 军都城内黄巾已化为三大股,彼此牵制,冲突不绝。 黄巾前营蔡和与右营王双戟,皆望北方军入城与其一起攻打南城黄巾,夺取军都。 “夜黑易乱,我军新至疲乏,不是入城时机。” 听过黄巾叛将的请求,刘备等人在一旁商量过后,李轩转回,对二人的使者和蔼道,“请二位将军暂且宽心,我北方军后续兵马,正源源不断开来。由我军屯兵南门之外,南城之敌必不敢轻攻二位将军。” “不知明日,贵军可否入城”使者亦觉天黑易乱,相约明日。 “我沮阳城下主力正在东来,东去蓟县兵马已然西返。” 李轩沉吟少许,对使者诚恳道,“八千骑兵,明日怕到不齐,加上数千西返步卒,后天才能大部到达。行军疲累,怕是要稍作歇息,望二位将军明后两日城中先行固守,坚守西门即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零章 你还会撒豆成兵呢? 第六日,北方军如约派出使节,与南城黄巾中军的大小头目,商谈投降或自愿去留问题。 于此同时,东城黄巾后营,相继开出军都,向北方军投降。 北方军开始受降。 西城蔡和与王双戟见军都已落,大喜。 蔡和亲至北方军大营,欲与北方军大头目相商善后事宜。 谁知,营外却被巡营骑兵挡驾。 张世平闻讯出营,以北方军正在受降东城黄巾事急为要,望其守好西城,不要在最后关头出纰漏,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善后容后再谈。 两万北方军近在咫尺,仅全员披甲的骑兵就上万,军都西南东三面城门全部洞开,早已不需要什么里应外合。 蔡和感觉自家确实没有与北方军,讨价还价的本钱。若要强索营伍与缴获,惹急了北方军反而不美,只得先回,继续固守西城。 当日,由军都东门陆续出城的黄巾后营老弱,并一部分左营老弱妇孺。 两万余黄巾,被北方军骑兵,一批批押解至北方军大营南区。 除小两千比较特殊的人外,其余黄巾老弱妇孺被优待,分帐而居。 “缘分哪,我们又见面了。” 北方军南营,王朝一身笔挺的士官服,在一行随员的陪侍下,负手走到近两千目光呆滞,满脸懵逼之色的前劳改犯身前。 他缓缓环顾了一圈去而复返的倒霉蛋儿们,真诚的笑了起来,“我们说话算数,十年。” “各分队注意。” 随员中一个旗队长服色的高大汉子上前一步,冲近两千倒霉蛋大吼一声,“原地坐下。” 世事的离奇,就在于去而复返的近两千二进宫的劳改犯们,依然保持着劳改营练就的顽强作风。 不少人闻令,条件反射一样就坐了下来。 不是一下坐倒的,是融化的冰山一样,此起彼伏的颓倒。 不少人是被身旁人的动作提醒,甚或轻拽了下,才坐倒于地。 始终不肯坐下,或下意识的方一坐倒,复又倔强的站起来的三十余人,一个个梗着脖子的不屈样子非常威武,被场边待命的一队骷髅队,入场带走。 王朝一行人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待眼前没有站着的了,才扬声道“劳改营的纪律,你们已经比较熟了。时下我军要编列数万战俘,人手比较紧张。所以,给你们一次立功的机会。 愿以杂役身份,配合劳改营抽调出的人员,将数万黄巾战俘编列,并安全递解至渔阳三河,即预定开荒的地方。我们就视你们为军都战俘,还是五年苦役,相当于减刑五年。还是自愿,愿者就站起来,到我右手边的空场集合。” 场上先是一静。 继而,坐在地上的黄巾战俘,歪歪扭扭,此起彼伏的站了起来 杂役,对一般战俘来讲是升官,管战俘是减刑。 为什么要拒绝 想不出拒绝理由的二进宫劳改犯们,纷纷起立,“自愿”以行动走上了为奴隶主效忠的反动道路 第七日。 北方军开始受降东城黄巾。 黄巾左营万余人,持军械不卸甲,带上辎重,由军都东门鱼贯出城。被骑兵押解至北方军大营东区外,分批脱甲缴械入营,毗邻南部老弱营区,营内露营 “说是红花油治跌打损伤。” 帐间一辆黄巾推过来的独轮辁车旁,一股股黄巾俘虏,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不少人抬着头,无声的注视着一人一马。 李轩牵着一头长鬃飘飘,四蹄踏雪的青马走了过来,把一个篮子朝车前的一个髻乱发散,三炷香发型都折了的家伙面前一扔,“我给你找了匹青骢,伤好了骑骑看,与你早先那匹青骢孰优。” “我是鞭伤,又不是军棍开臀。” 邓茂身子半歪,一脸颓废的伸腿坐在辁车前的草地上,脑袋枕着车辕,嘴里咬着个草茎,左脸颊斜着一道鞭痕,为本来就倒霉的他,又平添了几许自挂东南枝的萧索。 “不至于羞愧自裁吧”李轩问邓茂。 “不至于。”邓茂嘴里的草茎上下颤了颤,头也不抬。 “不至于誓死不降吧”李轩又问。 邓茂眼皮一掀,眼睛挑着瞥了李轩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一脸郁闷“不至于。” “你降就有人要么” 李轩开心的把缰朝邓茂的身上一扔,学着当初邓茂对他的做派,视而不见的对空气说了声话,放下马扭头就走,“先在劳改营锻炼锻炼吧。 “我看营里人马不够呀。” 一句奇怪的问话,从后面追上了李轩,邓茂幽幽来了句,“有一半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一章 立刻给我滚 当日午,蔡和与王双戟被命令放弃军都西城,全军并入军都南门外的北方军大营,驻扎西营。 是“命令”,不是商量。 蔡和与王双戟非常愤怒,以为北方军是为了支开他们,好独自劫掠军都全城府库。 可形势比人强,只得一边分兵洗劫军都西城,城中城北一带,一边带上辎重物资,分批朝北方军西营开拔。 同日,北方军向南城黄巾派出信使,以北军中侯,破虏校尉邹靖,率六万步骑兵,两日内即抵军都城下的名义,要求南城黄巾做出选择。 要么,最迟日落前,主动去北方军营地,向北方军缴械投降。 要么,一旦幽州官军出现在军都城下,北方军将不再受降。 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为诱使南城黄巾行动起来,北方军派出一千步卒,一千骑兵,呈散漫状的长条往返于南门至北方军北营。 东城后续押送的黄巾降卒,推着独轮车,辎重车的老弱,被刻意先绕城带至南门外,再向南抵达北方军大营。 军都南门与北方军大营之间的旷野,被搭上了一条湿毛巾。 这是一个大型幻觉魔术,一个人为搭建的“羊群效应”桥梁。 未时起,南城黄巾开始零星试探出城,黄巾中军的大小头目,不少带着亲兵大胆的直趋北方军营地,似是要亲自去谈条件。 越来越多的黄巾,开始走出军都南门,一队队穿着扎甲,拎着武器的黄巾,开始主动朝北方军北营走去 天黑前,军都西城黄巾叛军总兵力的近三成,约六千余人。粮秣辎重中的一半,已在北方军西营安置完毕。 蔡和与王双戟等叛军头目,抵达北方军大营,为北盟一众头目奉上抄来的珠玉财帛若干。 刘备等人欣然笑纳,回赠宝马强弓,玉杯美酒,宝刀鳞甲,设宴招待叛军一行。 宾主尽欢。 第八日,西城黄巾叛军,全军出军都,一体撤入北方军西营驻扎。 继而,位于西营西北角,一个早已被搭建好的简易高台上,“军都起义”的功臣,蔡和与王双戟,被请了上来。 跟着,四千顶盔掼甲的北方军骑兵,从西与北两个方向围拢过来,从两个侧翼遮蔽西营地。 两千北方军藤甲步卒,从北方军营地斜插入西营中线立定,与高台前待机的一亭中军,分割夹持,遥相呼应。 “这” 被请上台的蔡和与王双戟,在耳中隐隐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时,就脸色大变, 待眼前一排排手持刀盾的北方军士卒,全副武装的开入营地,更是脸色煞白。 “二位将军,不必担心。” 在两什北方军刀盾手的护卫下,王朝笑吟吟的走上台,先安慰了下高台上的两个功臣,才又对台下因被北方军突然包围,或惊愕,或恐惧,或气愤,或不知所措的黄巾众,大声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军都能和平起义,实赖蔡王二位将军。有功就要奖,大功就要有大奖。” 说着,又是声音加大,“我军决定,将此次预计缴获的一半,约一亿钱的财货,奖予二位将军。外面步骑是为了押送上百车财货而来,与你们无关。” “一亿钱” “一亿是多少” 场下黄巾大哗,台上的蔡和与王双戟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不知哪里不对。 刘备等北盟大头目皆不见,一个小校突然蹦上了台,这是要干嘛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木轮声响由东南而来,场上黄巾循声望去,就见一辆又一辆的手推双轮车,一溜溜的被推了过来。 打头的几辆板车,还是骡拉的车架,板车上堆满了用麻绳捆着的箱笼。 “打开。” 台上的王朝高喝一声,冲疑神疑鬼的蔡和与王双戟大笑道,“让二位将军看看,我北盟赏罚明也不明” “哗啦啦。” “哗。” “嘭嘭。” 数十辆推入场中的双轮车,停了下来,推车的把式纷纷把车上的箱笼,斜着推下车,每辆车都有箱笼倒地,摔在地上。 摔出一蓬蓬五铢铜钱,马蹄足金,麟趾金饼,倾泻出一匹匹针脚细密的厚布,光滑的绫罗,雪锻样的丝帛 “嘶” 满场宝光耀眼,铜钱清脆的撞击声,声声入耳,顿时激起了一阵抽凉气的动静。 “我北盟以信立,以义结,功不谦,过不赖,有功必赏,发赏从不小气。” 一声厉呼,骤然在台上升起,王朝昂头冲蔡和,王双戟大喝道,“二位将军领了赏,这便走吧。” “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二章 一百石一农兵 蔡和与王双戟最终未被留难。 黄巾前营与后营的一万八千叛军,最终有十几股小帅,屯长的三千余黄巾,愿随二人一起走。 一行人离营西去时,推着一百六十余车,价值上亿钱的财货 次日卯时,北方军中军一个步兵里由南门进入军都,两个骑兵里分由东西两门进入城。 与此同时,南门外北方军大营,开始依次拔营,离开军都,东进渔阳。 八日后,北方军最后一里离开军都之时,一共带走了五万二千余黄巾降卒。 在此期间,黄巾于军都周边裹挟的近五千县乡之民,被一体释放。 其中近八百丧失了一切牛,犁,锄等生产工具,随身口粮仅够二三日,已实质沦为难民的老弱妇孺,随北方军一起抵达渔阳 渔阳郡,三河。 农历七月,天蝎座大火星由南空西坠,预示着暑渐退而秋将至,故称“七月流火”,天气开始转凉。 青山隐隐,芳草萋萋,漫步在三河交汇的荒草野地中,人高的芦苇倒映在清凌的地溪,伏倒的野草形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湿地草甸。 无数的水洼就隐藏在其中,可供鸥鹭水鸟栖息,虫蛙觅食,也可把不经意涉入其中的人畜牛马,变成累累白骨。 天将转凉却恰是最热之时,胜暑之中,一行人除简雍外,皆是短靠打扮,短袖敞襟,足及草履,不少人的裤腿都扁上了膝盖。 “野外作业的蚊虫是个问题。” 一条地溪边的李轩俯身挠着小腿肚子,他对这里的蚊子没抗性,一叮就是老大的一个包,又红又肿,奇痒难耐。 或是发现了溪上摇晃的倒影,一群小鱼顶着水游了过来,聚在他头前的倒影溪水下,一条条小鱼一边摇着尾巴,一边鱼头时而伸出水面,鱼唇略张,吐着泡泡。 “滚蛋。” 李轩俯身拽起一把带草絮的湿土,一把朝溪里聚过来的小鱼扔了过去。 展身抬头,目光越过溪流朝南望去,一条大河蜿蜒流淌,河阴一面的野榛子林里,榛树叶子已经开始泛红了。 林中一前一后飞出两只白色水鸟,扑腾着长翅,从河面上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似被河北涌动的人惊动,从河道中线展翅拉起,斜着飞远。 河阳离李轩等人不远的干滩上,沿河的沙土地上,竖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木架,人字架上竖着铅坠,桩形架子间拽着长长的横线。 正在进行实地测绘的百乐门堪舆师,在口令与手势的指挥下,搬架拉线的军中士卒,在河边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河中驶来了一行蜈蚣船,一条十桨并用船,拖带着其后五条充当车厢,运载着物资的梭柜式平舟,缓缓朝河边泊。 泊舟的地方,一条条未上板的竖桩正在从陆地向河中蔓延,一个大队五百余人的劳改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竖桩,铺木板,架设栈桥。 “饭来喽。” 一声欢叫,临河的不少正在俯身打桩的劳改犯们挺起了腰板,都在朝河中正在泊岸的蜈蚣船眺望。 一张张挂满汗水的黑黝黝脸庞上,难得挤出了一口白牙,露出了灿烂的笑。 栈桥背后,一条延伸的土路之后,平原上无数的帐篷一直朝北蔓延。 顺河漂下的原木,被河边的浆排勾住,一车车的送到营区东部的堆场。一部分被用于立寨,一部分送入毗邻堆场的匠营。 原木会被直接裁成木条,木段,木轮,铆楔成架子,拼装成支撑高杆,装上木轮子,滑槽中塞入桐油麻绳,变成一个个滑轮杠杆。 三式大型滑轮杠杆,用于路面平整夯土的最多,其次是临河码头吊机,另外就是用于城墙夯土与物质上吊的滑轮高吊。 部分滑轮高吊与楼车一样,下有轮,可同时用于砖窑等工坊建筑,民居吊大梁等作业。 刚伐下的木是湿木,不经油浸熏蒸,久则生虫。不经阴晾风干,不可为材,受环境影响大,不耐高温易变形。 但正在剧烈膨胀的三河建设营地,湿木打造的工具正源源不断的从匠营中,同样不断增多的工坊里出来。新樵的湿木,一经加工成工具,便立即投入使用。 北盟需要经久耐用的工具,更需要适合当下的工具。 “粮食是个大问题。” 一行人从营地走过来,入目就能看到风中摇曳着的野麦穗,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黑红黑红的野高粱。 一处处溪流与河滩旁,不乏半入水中,甚或完全伏倒的野稻子。 这都不是人种的,与时不时就能从草甸子中摸出来的鸟蛋一样,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身处胜暑之中,李轩却对大暑之后,必有大寒深深恐惧,眺望着人头攒动,热力四射的三河营地,非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三章 “三日”奇迹之城,燕歌汉城 “强征与募兵,还不如豪族私兵呢。豪族私兵,还不如屯田呢。” 李轩一摆手,晒道,“地方郡国兵是什么成色,宪和公不知道啊。平常务农做工,一征一募就会杀人了一个郡国兵养三年,顶的上养一个边军了,可三年能见一仗么见仗能打,还是能赢有那三年养兵,一战之用的钱,还不如一战租兵呢。租个骑兵打一个月不过一头牛,养骑兵三年十头牛都出去了。” “私兵为何比征募好” 简雍毕竟不带兵,对军队欠缺直观的感受,奇怪道,“为何屯田兵比豪族私兵更好” “平常的生产组织就不一样。” 李轩朝河边正在打桩铺栈桥的一大队劳改犯们一指,“屯田是集户并屯,集中居住,集中操练,半军半民,生活中就是半军事化的,环境较为封闭。可隔绝不少外部民风的侵袭,组织度要优于乡亭里什伍的乡里制度。 城郊区域的小市民,是打不过乡里制度下的郡国兵的。临时征召的郡国兵,组织度是不如屯田兵的。可屯田兵,遇上幽州突骑这种以打仗为业的职业兵,就不够看了。 实际郡国兵,豪族私兵,包括屯田兵,甚至边军,大多步卒都是地方守备兵,只能守所在地域,机动不出来的。一出地域就战斗力大减,逃亡严重。” 一旁的田畴插言道“李君便是想让北方军,成为幽州突骑那样的职业兵么可以李君方才所言,一骑兵即要两千石石高的基础支撑。这甲骑具装的职业骑兵,靡费更甚吧” “不是这么算的。” 李轩摇头,“有一支三千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起码就可以少养三万郡国兵。本来要执更戍卫的三万郡国兵,就会被解放出来。把每人每年干耗的30石口粮,8000钱。变为每人每年多收获30石粮,缴800钱的赋税。 三万地方郡国兵,每年少消耗的90万石粮,2亿4千万钱。加上多收获的90万石粮,多缴的2千4百万钱。合计粮180万石,钱2亿6千4百万,就是三千幽州突骑的军费。平均一骑一年600石口粮,8万8千钱。 可养一个幽州突骑,一年需要消耗600石口粮要发8万8千钱么 这还不算三万郡国兵要公给的军械,衣被,不算要发给三万军属的廪粮等支出,不算伤亡抚恤等其他支出。 猛一看,似乎兵卒是免费劳力,越多越好。盖长城,修水利,屯田,都能用。 实际上,这是在破坏军队的专业性,是在疲军靡饷。兼职开垦,屯田,耕种,养猪的军人越多,越想面面俱到,越是不务正业,军人占人口比例越高,就越容易触发大饥荒。与喝海水一样,会越喝越渴。 军队不是越多越好,不是一个模样好。还是要根据不同任务,分成甲乙丙丁的各种类别,找到最优势的配比,才是最高效,最赚钱的方法。” “最赚钱” 田畴有点懵,以为李轩会说最省钱,没想到来了个最赚钱。 简雍也是一愣,以为自己听差了。 “对,赚钱。” 李轩确定道,“好的军队非但不会靡饷,反而可以赚钱。” “抢钱么”田畴轻笑。 “抢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可军队最赚钱的地方,还是要通过对内外的收税权来显现。” 李轩也笑了起来,“大儒讨厌武夫,可没有军队,百姓谁认之乎者也的官谁会乖乖的缴赋纳粮咱的军队强了,我在纸上画头牛,盖个有军队背书的戳,这就是一头牛,哪个胡部不认试试胡人拿的是纸牛,真牛在咱地盘呢,生的小牛,不就是咱们的了” 田畴神情略显迷糊,简雍倒是精神一振“小仙之甲乙丙丁,甲级部队便是幽州突骑一样的职业军了吧打算养多少,又要多少石高支撑” “难说,甲级部队不是有钱粮就养的出的。” 李轩摇了摇头,“毕竟是乱世,兵源基数是缺不得的。没有土壤,次一等的乙丙丁兵源都出不来。时下我北盟之力,养六千勉强可一战之兵,就已经超出能力范畴了。两千赤备更是多亏苏当家的与世平兄担待,否则根本养不起。” 说着,昂头朝远方忙碌的大营眺望了一下,“三河之地,燕歌之城,牧草畜牧,马耕轮作,麦稻套种,渔业养殖。这不但是一处膏腴之地,还是一块试验田。 时下咱们的军人占比太高了,若是把黄巾俘虏都算上,十多万人口,军就十万。人均粮食产量,却是无限趋于零,下部没有支撑。 咱们开燕歌的过程,就是把军人占比降下来,把人均粮食产量升上去的过程。若三河地区,人均粮食产量能到十石,军人占比就能降到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那个时候的北方军,才有逐步完全脱产的可能,才能有甲乙丙丁。” “小仙开的燕歌如此之大。” 简雍摇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四章 谁说童子不如汉 三河,雍水与汉江相夹的“日”字头北“口”,荒野上帐篷连绵,一座座原木半搭的木寨,正在拔地而起。 帐篷与帐篷相连的间隙,一个个“十字路”口插着一人多高的细木杆,木杆头上钉着一个个指着不同方向的横长牌。 原木裁出的长牌上,写着一个个“东营”,“黏土场”,“窑区”,“北栈码头”,“西区”,“木场”,“工坊”,“匠场”等字样。 帐篷与尚未搭建起的木寨间,一辆辆手推车,辎车,骡拉板车,循着帐前寨前的车痕,穿梭往复,交错驶过。 时不时,帐区会响起几声尖细的竹哨。 那是负责营内“交通”的“交通哨”,发生车祸,辎车倾倒,骡车占道阻碍交通之时。运送物资人员的车马驾,没有靠右行驶时,“交通哨”就很容易吹响。 除了羽檄,探马,斥候等骑兵,帐篷与帐篷两间的道路中段,是不允许车辆,车驾占道,行驶与停放的。 李轩骑着大黑,带着仨亲兵,在北营朝自家帐篷所在的西二区晃的时候,就是贴着右走的。 一个个帐篷的拐角,不时能看到颈系红领巾,挂着竹哨,手持漆着红白双色短棍的半大小子,热情饱满,警惕的盯着远近一骑骑奔远驰近的战马,推远驶近拐出的一辆辆车驾,辎车。 遇到违章的司机,站交通岗,放交通哨的少年交警,就会凄厉的吹响脖子上挂的竹哨,兴冲冲的跑向事故现场。 拎着棍去的,少年手中的这根红白双色的棍子,名曰“文明棍”。 文明就是打出来的,用棍子维护纪律,有了秩序,文明就产生了。 文明的冲突,谁的文明更高等,同样是棍子说了算。 故而,这根教人守规则的棍子,叫“文明棍”。 颈系红领巾,脖挂小竹哨,手提文明棍的少年,除了下手没北方军中的军法手黑外。论精神风貌,细心负责,还要超过军法。 少年譬如初生牛犊,恰旭日东升,朝阳似火,受到的世故污染少。重荣誉,爱出风头,一旦被赋予责任,就容易热情,且较真。 是很好的纪律监查,站岗放哨型童工人才。 无论军内士卒家孩子,盟内平民家孩子,在地乡民家孩子,劳改营中的孩子,脖系红领巾的纠察执法少年,多就是“童子军”的成员。 纠察的同时,被赋予了权责的少年们,更容易积极主动的学习纪律,遵守纪律,维护纪律。比照本宣科的灌输,效果好多了。 “向格尽职守的我帝国少年,致敬” 骑着大黑的李轩,拐过一个帐角的时候,正看到烈日下,三个目光坚毅的少年,颈系红领巾,脖挂小竹哨,手提文明棍,腰杆笔直的矗立在路边。 三个少年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小的那个有没八岁都不好说。三人皆是草鞋粗衣,衣裤浆洗的淡黄中透白,套着几个大小颜色不一的补丁。 三个穷人家的小家伙,脸上却无胆小甚微之色,眼神坚毅而干净。 看到小战士如此敬业,本是一副懒散模样的李轩,马背上同样一挺腰板,左手提缰,右手两根手指划过眉梢,冲三小敬了个随意的军礼,顺嘴就忽悠了一句。 “既系赤巾,身即汉节。” 三个小家伙昂起脑袋,齐声大喊,“我诚可悖我行可耻我力可缺我可努力我可松懈” 童声清脆,既是自问,自答,又是自醒。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童子曰我诚可悖我行可耻我力可缺我可努力我可松懈 北盟童子军,五省吾身,朝气蓬勃。 “好样的,我以你们为荣” 李轩对少年不吝忽悠,勒马奋声激励完三小,问过三人名字,就让身后跟着的王犇,给小战士们发糖。 北盟的红领巾是很反动的,对零食来者不拒,都领习惯了。喜滋滋的把一捧捧的糖块,一小袋肉干,一大袋糖炒栗子接了过去。 “三花在呢” 辞别了三位小战士,骑着大黑溜过自家相邻不远的一处原木毛毡搭的屋棚,简易扎着的篱笆墙内,荡出了一阵歌声。 李轩侧耳听了听,扭头冲刚跳下马的王犇一乐,“你妹比你有艺术细胞。” “嘿嘿。”王犇挠了挠脑门,憨厚的傻笑一声。 李轩是来给王犇他娘送礼的。 王犇就是豫州王二牛,是他的老部下了。 在他在黄巾营里干食堂的时候,王二牛就在他的领导下包豆包了。 黄巾分散合聚,在程远志部的高洪与邓茂合兵,西出佯攻居庸时。邓茂后营的不少伤兵,与裹挟来的范阳等地大户子弟,同样与程远志合营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五章 散杀气 三河“日”字上半个“口”开荒筹建的同期,从七月中旬开始,北方军却开始大规模轮休放假。 关羽与张飞的东西乡,带着最新入伙的在地豪强,押送广阳俘虏与第一批缴获抵达三河后,封营一旬。 这是为了散杀气。 北方军是侵略军,一出北盟势力范围,即进入兵临敌国状态,人尽敌国,精神绷的是很紧的。 黔驴技穷,虎吼犬吠,动物恐惧之时,都会通过吼叫与进攻,来寻求安全感,侵略军就更是如此了。 战争本就是恐惧与暴行的总和,把恐惧与暴行施加于敌人身上,本就是军队的职责。 所以,暴行是不可避免的。 侵略成性的彪悍兵士,对敌凶残是好的一面。赳赳老秦一伍兵腰拴一溜首级,提刀酣呼追亡,一伍兵就能震慑住敌国一整个村子。 为什么能震慑住命令出门,村里哪户不出,不开导不劝解,直接一个火把就扔进去了。命令不准哭,不准乱,哪个妇孺敢哭喊,敢乱,一矛刺扑。 这就是能一统六合的侵略军,一出门,照样彪悍无比。 拓土时代的汉军同样如此凶残,侵略成性,匈奴都被暴行到唱山歌了“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那都不是鸡犬不留了,六畜中的马牛羊猪都没给匈奴留。 这就是千年以降,唯一一支可以远击草原的汉军,就是与胡人一样凶残的侵略军。 扩张时期的势力,具备侵略能力的军队,就不可能是善茬。 这就造成北方军将校士卒越发彪悍的同时,戾气陡升,越是能打的亭里什伍,军纪越操蛋。 特别是刚经过战阵,杀人或差点被杀后,杀气凝而不散,精神绷的很紧。 若不把这股杀气散了,把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把“身处战场”的惯性止住,回到自家地盘,就很容易误杀平民。 战场的纪律是很松的,敌国平民是不敢轻易挑衅侵略军的,跑都跑不及。 可回到北盟地盘,士卒踩了平民一下脚,被骡车堵住路了,被乡里的老人说几句,受点小委屈,抽刀就砍人,那可不行。 敌境青天大老爷随便虐去,抄老爷家,还是让夫人大小姐为暖脚,那是征服者在享受征服者的权利,北盟不会剥夺将士的正当权益。 敢剥夺征服者的权利,下回就没人愿意出去侵略了。剥夺了胜利者的权益,就没人想胜利了。 但欺负自家人民,不行。北方军是由自家人民的税赋供养的,狗还不咬为自己喂食的手呢。 毕竟不是敌境作战时期了,一回到自家地盘,必须把心态调整回来,把杀气散一散。 隔离式调整。 封闭军营,按时吹号出操但不训练,以集体娱乐活动松弛神经。以更严厉的出操与内务纪律,完成心态转换。 封闭休整过后,营一开,亭里军校,什伍士官,士卒,欲探亲还乡者,皆被准予一旬至三月不等的假期。 部分将校士伍更是脱离了军籍,有的转向民政,有的在地充吏,有的还乡为民。 刘备的中乡,关羽的东乡与张飞的西乡,甚至一下空了快一半,军中涿郡周边的豪强子弟,大小武装地主,纷纷还乡。 六月芒种收麦就误了,不少武装地主与在地乡兵出身的士卒,惦记家中收成,加上领了军中的任务,从七月中旬开始,就借机纷纷组团还乡了。 过了八月,天气开始转凉,最早出营的军士已经陆续返回了。 出营时一人,回到三河时,有乡邻同伴一起回的,有扶老携幼,背着包袱卷,推着小推车,赶着牛骡,全家一起回的。 除了探亲还乡的兵卒,幽州各地王往寻的百业技师,工匠,老农,同样骑着骡,坐着牛车,在北方军打着旗的骑兵伴随下,朝三河汇集。 渔阳潞城东南,毗邻三河“日”字上口的“燕歌一期”开发区,一个木珊长墙围绕的三营一寨,已然矗立了起来。 营寨前的旗杆上,挂着“集中营”的旗帜,营中同样是个大工地,营前后都在挖渠铺土,夯地,在不停的修路。 营前一个标着“107”的土墩竖杆木牌旁,首尾相连的手推车川流不息,扛着铁镐,挑着扁担,提着筐的老少,踩着路沟旁的软土,沿路向西北方向走。 一条宽达二十步,可供八驾马车交汇并行土路,正在朝潞城方向延伸。 路肩预留人行旁道,预三丈种青松一颗,十里预设一小亭,建马车站,以为行人暂歇,邮传与治安管理亭。 二十里预设一亭驿,附旅社,马栏舍,货栈,以为商旅经停,驿报通传,货运转运枢纽。 这是魔改版的秦驰道标准,一千八百里的秦驰道,从咸阳到九原郡,路面最宽处甚至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六章 我们有信鸽 “五百二十钱。” 车把式畅快应声的同时,脸上又有几分不舍,“多养一两年,牛大了,最少能卖两千钱。” “我这儿就有牛肉。” 一伍中的伍长,把斜挎的干粮袋一拉,伸手就抓了把肉条出来,一边递给赶车的把式与同伍的士卒,一边把一牛肉条塞自己嘴里了,嚼的一脸惬意。 “伍长,咱伙配发的肉干还没吃完呢” 一旁同样咀嚼的腮帮子鼓鼓的兵卒,一拉嘴上咬着的肉条,诧异的问。 肉干,是只有行军与战时,才配发的干粮。 一入营,干粮袋都不挎了,哪来的肉干 “我用饷钱让什长,帮我在士官俱乐部买的。” 伍长不以为意的一晃脑袋,边走边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定哪天就交代了,存钱何用倒是军官俱乐部的酒,士官都不给买。我找里长帮我买,里长不搭理我,好像有限额。” 说着,又是昂然道,“我就不信我进不了军官俱乐部的门,咱里长在乡还没我能打呢,就是仗着先机拉了不少乡邻罢了,我就是被他拉来的。等仗打多了,我早晚超过他去,买个酒都不搭理我。” “要是超不过去呢”身旁的士卒问。 “那就做韩湘,身陨沙场,埋骨军岗,勒石燕歌,归藏武昌。” 小伍长昂声道,“我便是生入不了军官的门,死后也要让警卫旗为我站岗。” 闻“韩湘”一名,同伍人先是神色一黯,继而闻“勒石燕歌,归藏武昌”,又是精神一振。 武昌英灵殿之中,可有他们的地方。 前提,他们要像是韩湘一样,战死沙场。 一行人聊着天,沿着土路一路朝西晃,空气中慢慢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泥腥,耳畔是哗哗的声响。 举目望去,黄土绿苔河沿的道道衰柳外,一条大江,横波于三道长栈之上。 直角竖跨江中的三道长栈旁,六条栈线皆有吃水深的大船靠泊。 一艘渔阳水军的冒突与三艘走舸,此时就停在西,中两个栈桥旁,一袋袋的粮秣,麻包,不停的沿着连接栈桥与船舷的踏板,被摩肩擦踵的一队队挑夫,苦力,蚂蚁搬家的从战船上卸下。 栈尾江岸边,水打浅堤残荷蒲江,一溜傍水的遮阳棚前,时不时几声梆子响,与唤人叫号之声。 等候在棚前,蹲在树荫下的一堆堆苦力,闻唤近棚者起,远棚者移。新船一到,领了新活,新筹牌的苦力,脸上看不出多少苦色,倒是多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三人一组,一码货,一上肩,一扛活,相互配合。四包一筹,十筹一升栗,百筹一石粮。 一个上下午都来排号扛活的苦力,一天就能挣一石粮。 这个酬劳莫说种地,比北方军的军饷还要高。 “江栈这边的流氓真不少。” 伍长放眼看了看棚前一个个做短打,腰挂直刀短剑的汉子,笑了起来。 “是啊,比军内的流氓都多。” 一伍兵卒皆笑,浑然不在意。 没有流氓的码头,还叫码头么 由于扛运物资的苦力,酬劳丰厚,非但在汉江西栈码头当差,派活的曹官吏佐是肥差,苦力也多被在地豪侠垄断。 豪侠就是流氓,而秦汉的流氓是非常厉害的,皇帝都可做得,刘邦就是流氓。 写史记的太史公就专门把流氓列了传,因为太史公与流氓很熟,上朝路上都经常见。 太史公熟悉的郭解,就曾率领长安流氓远征洛阳参与械斗,游侠的机动能力,那是堪比骑兵的。 萧规曹随的曹参,任齐相时整理街面颇为得力,结果整治长安与关中游侠时,均已失败告终。 长安街市,屠宰,酿酒,茶盐等行当,多被鲜于辅一样欺行霸市的恶霸占据。东市贾万,柳市万章,翦市张禁,酒市赵君都,贾子光等,与聂政一样,都是上过史书的。 专诸,要离,荆轲,都是游侠出身,与聂政一起,共称战国四大游侠。 大汉除了有豪族外,还有“豪侠”大族,幽燕就是豪侠的重灾区,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说的就是游侠多。一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北方军中就充斥着大把游侠,剑客,前杀人流窜犯。 关羽就是流窜犯,张飞是山贼,苏双是响马,张世平兼职劫道。鲜于辅是恶霸,程普是流氓曹吏。简虎与简豹,就是求庇于简氏的杀人犯,流窜犯 收留流窜犯,养杀人犯的简雍,貌似好鸟 就连寄居军中的田畴,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在乡的时候,都是个带剑小村长,村痞说扎就扎,没事就找游侠比划,名动右北平 北方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七章 亭式房 三河北营空旷的原野上,一排排间隔十步,一模一样的房子,一字排开。 李轩参考了纳粹德国标准住房与赫鲁晓夫筒子楼,综合了蒙古包,设计的大汉版标准简易房。 “亭式”支撑结构房,就是中式园林中的凉“亭”,一个“口”的四个角,挖四个坑,把四根原木一竖,完事。 这就是“亭式”房的支撑结构了,其后就是四根柱上铺个“井”字形阑,茅草伞一样一搭,毛毡一垂,大汉“亭式”蒙古包简易房就出来了。 由于不用晾木,悬梁,楔接,拼骨,不用飞檐斗拱,砖石泥都不用,伐下的原木树皮都不剥。 就是挖四个坑,坑里竖四棵树,四个伞杆撑伞垂个帘,房就成了。故而可以标准化作业,大规模快速建房。 “亭式”简易房,用一百年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成“停尸房”了,可用三年是没问题的。本就是用来过渡的房,比窝棚跟帐篷住着舒服,就可以了。 墙壁很薄,没有双层保温,可蒙古包也没有,冬季照样保暖,屋内加个炉的事。 韩倪氏的房位于北营中区偏西的区域,由于其是军烈属,配属的虽然同为简易房,却是一主二偏三间房,主屋是九棵树。 主屋除“口”字四角各一颗树外,“口”字每条边框的中心点,多挖了一个坑,多埋了一颗树。且房屋中心伞杆一样竖着颗最高大的树,能把房顶顶的高高,谷仓一样,高穹空间明亮。 九棵树的“亭式”房,室内面积是四个“口”字形“亭式房”,加上俩偏屋,等于一家六个“亭式”房。 韩倪氏一行过来的时候,其夫生前所在什的什长,同样是十户之“什长”的彭季,正在屋前路上,领着两个士卒从牛拉平车上朝下卸缸。 “韩家嫂嫂。” 见身穿警卫旗服色的卫士,街道里保,自什的薛让等人抱着娃娃,陪着一个小妇人过来,彭季把正转圈朝屋前挪的大缸一放,拍了拍手,笑着迎了上来。 “他大哥,真是麻烦你们了。” 韩倪氏与彭季三人寒暄几句,又被领着到主屋看了看。 高塌,崭新的被褥,矮桌高柜,柜旁书桌上,铜镜妆匣,一提灯两个马踏飞燕造型的灯盏,一排尖细不一的狼毫毛笔,一套文房同列桌上。 桌旁的一高一低,两个人字三角衣架上,挂着北方军制式的冬大衣,对襟敞袍,排扣风衣,针织毛衣,毛坎肩。 衣架下端的木托盘上,放着三双步履,一双猎鸭靴,一沓草履。两摞铜盆木盆相邻而放,铜盆内放着毛刷,毛巾,膏盐方盒。木盆里堆着一堆虎头帽与小鞋子。 衣架相邻的榻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摞摞的驼绒毯,羊毛薄厚被,秋衣秋裤。 韩倪氏被身旁人介绍着,看着,慢慢眼就润了。 闻夫战死时天塌的感觉,渐渐被一股浓浓的暖意化开了。 她只知道他的丈夫是个为粮应卯的卒,就是为了家里的四张嗷嗷待哺的嘴,才到“地主豪强”家的私军挣个裹嚼。 可事情与她想象的不一样,遇到的丈夫生前袍泽,没人说她丈夫是卒,皆称韩湘“英雄”。提起丈夫名讳,必挺胸抬头,下巴微昂,骄傲溢于言表,似乎在介绍自己一般。 她一路行来,也没看见地主豪强,行止任事,似做主的就是这些“卒”一般。无论是吩咐船夫,还是招呼车驾,皆是吆五喝六,随意自主。 就连为她分取房屋,在彭季,薛让等人的话中,不过提个“军中”而已,仿若“军中”就是他们做主,他们做主分的屋。 可伴她一起赴渔阳的二人,不就是“卒”么薛让与彭季不过一伍长一什长,身边逗自家小子的不也都是卒么 怎么不等豪强地主老爷吩咐,这些卒就做主了 自己的丈夫,也是这样的“卒”么 可这些卒没人叫她丈夫为“卒”,皆称“韩湘”。 与乡下死人哭丧不同,这些卒没对“韩湘”战死掉过一滴眼泪,神色中不是哀容,而是一抹冷峻,一抹尊敬,一抹憧憬。 她的丈夫,生前就是与这么一群奇怪的卒,一个锅里舀饭吃么 为何丈夫都战死了,这些卒的“军中”,还要让她在丈夫生前的锅里,舀饭呢 “偏屋放的杂物,东屋还有辆小推车,袖头手套等军中劳保品。” 彭季没韩倪氏那么多愁善感,查无所觉道,“里内都要到里食堂吃饭。不准单独开火。你是军烈属,军中有优待,粮油菜肉禽蛋,由里内拨给。” 说着,透过屋内掀开的“墙窗”朝西房一指,“西屋有灶,爱吃什么自己做,蹭饭的一律打走,千万不要姑息。军中没几个好货,蹭上瘾了包管天天厚着脸皮上门,你那点福利不够大肚汉两顿造的。回头去里保那里登个籍,福利自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八章 止草,虫害,排水 “他大哥,你说的对。” 韩倪氏感激的对里保点了点头,又惶然道,“可我能做点啥。” “还有我。”倪冲在一旁昂声道,“我也想找个活干,莫让旁人笑我靠姐夫余荫过活。” “很多照顾,活也很多。” 里长呵呵一笑,朝东屋一指,对韩倪氏道,“你这偏屋不用可惜了,盟内有租借予军属户的纺梭,络纱,缫车,纺车。我家就赁了三台脚踏斜织机,我老娘浑家在家缫丝织麻,不见得比我在军中的钱粮差了。 盟内最近似乎在整多综多蹑的织机,还有那啥上花纹的束综提花机,整出来是用于工坊,还是赁予单户,那就不知道了。可没整好之前,你若申请试用,八成真就给你试用。 便是今后只用于盟内工坊,也肯定不会收回你的织机,我建议你试着申请一套,真不成就是赁台脚踏织机回来,也比早先老断线的纺专强。 原料直接在亭里的物料点拿,能加工多少就拿多少。赁费就是加工费的十分之一,等于一月白干三天。织机坏了有专人来修换,不用你管。” “咋申请”韩倪氏心动的问,她在家摇的就是纱轮纺专。 一个轮中间一个杆儿,把麻与纤维捻一段缠在专杆上,一手提杆,一手转动圆盘。纺到一定长度,再把纺好的纱缠绕到专杆上,循环不停。 又吃力又慢,一不注意就断线,捻度不均匀,产量小质量差。 她摇三天纺专,不够大户家的踏板蹑机,蹬半刻的产出。 “我让我浑家带你去就是。” 里保也不知道怎么申请,只知道纺机除了盟内会赁予军属,外面的织机全在门阀豪族手里。包括铜器等一切手工业产品,皆豪族所出,朝廷官坊几乎全部倒闭。 独门小户又制备不起好机器,以致大汉手工业产品,完全被门阀豪族垄断。 市面上的铜器,上面的铭刻都是“某某氏”,官坊出产的铜器,早已绝迹。 “你是军烈属,盟内有好事肯定先顾着你,不然今后谁还用命咱也不答应。” 里保慷慨的一昂头,似乎对盟内有好事先照顾军属,就是天经地义,说着又看了眼倪冲,笑道,“至于你嘛,吃军粮,扛包,搬砖,挖土方,能干的事多了。你有手有脚,怎么没主心骨呢,想干啥,能干啥,还让我帮你做主” “就是。” 一旁的薛让昂声道,“在军里,学不会自己为自己做主的人,就得挨欺负。” “好。” 两句直硬的话,并没有引起倪冲的不适,反是对此处迥异于外部的氛围,感到很新奇,弓臂朝上爽朗一笑,“别小看我一膀子三千斤的力气。” “咦” 门口站着的一个警卫旗卫士,闻声惊疑了一声,循声朝倪冲望了过来,突然一笑,“你这么能吹牛逼,哪适合你,我倒是能跟你建议建议。” 燕歌,汉昌区。 雍水与汉江充沛的流量,深深浸润了两河相夹的这块湿土,溪流潺潺,植被茂密,禽栖兽藏肥鱼嬉。 每至秋风起,原野之上,一派草长莺飞。 这实际就是开荒遇到的最大问题草太密 草怎么除 春天的青草点不着,秋天的草点着了,冬天就到了,第二年的草又长起来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根在,野草就会与作物争夺养分,大量的时间就要耗费在不断的除草中。 开荒若要除草根,就得深翻,人或牛马役畜,石犁铁犁,不然草比庄稼密。冬前还要翻,不把地下的虫卵翻出来冻死,虫害又来。 烧荒用火,可水来怎么办雨量一大,水排不出来,庄稼又要烂根。 这就是为何大把荒地无人开。 因为草,虫害,排水,这三个简单的问题,很难解决。 种地,不是有地有牛有犁就行的。 再好的粮种,南美的土豆玉米红薯的全上,解决不了草,虫害,排水的问题。别说亩产,不绝收就不错。 李轩也是慢慢才知道制约农业,制约开荒的到底是什么。 他早先的焦点都是地,是牛,是农具,是肥,是灌溉。直到开燕歌才发现,草,虫,排水,才是最令他麻爪的问题。 他不怕组织人修都江堰,不怕没农具,不怕没牛马,不怕没肥料。但他怕草,小农用的最多的不是牛,不是犁,是铫,钱和铲,都是除草用的。 汉字的“钱”,从金从戋。就是上古除草的田器,后来用于物资交换的等价物,诸夏最早的货币就是仿的除草的“钱”。 草的问题解决不了,人手就要频繁的除草,这如何突破小农的框架 当然,对于一个早先连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三九章 一千斤黄金的农神 狂生跟财主,非但种田是把好手,有闲了还种药材,试验新药呢。 而种田的小农,有闲了也很少会试种新粮种,试着种药,更不会试验新药了。 没那个条件。 为生存且要苦苦挣扎的小民,就是看到邻村有高产粮种,高产作物,也不敢轻易换种的,承受不了失败的风险。 所以,实际上优秀的粮种,药材,农具,大多都是狂生与财主发明的。 新的粮种与新的种田方法,也大多是狂生与财主引种,带入中土,研究出来的。 别说种田种药试验新药了,有闲了还炼丹呢,火药都能炼出来。 遍翻史书,就能发现,真正搞研究,会种田,敢试种新粮新种的,还得读书人跟地主。 李轩要找的就是不受固态知识所缚,敢于研究白日飞升问题的人。 他知道的农业问题都是碎片,需要有人在他仅能提示一个大略方向的情况下,把道儿帮他趟出来。 “诸君,兄弟说实在的,这田是真能二期作,三期熟的。” 李轩看着一圈眼巴巴看着他的各色人等,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是我师父当时跟我说的,我记不太清了。” “上师予仙帅说的啥” 仙帅之仙,众人皆有耳闻,能带出这号徒弟的神仙,不由让场上的狂士与财主精神大振,“便是只言片语,予吾等也是仙音哪。” “敢问上师名讳”一个兼职炼丹的狂生,羽毛扇一滞,脸现狂热之色。 “我师父多了,可惜都在山里猫着呢。” 李轩随口扯了句淡,一副伤感的表情,斜脸望天,挠着脑门道,“轮作是肯定行的,可我记得我师父说过,轮作倒茬倒对了,作物就增产。倒错了,就要减产。” “啥叫倒茬”底下的地主紧声追问,眼神炯炯的盯着李轩。 “就是,你比如高粱吧,一直种高粱,一直连作,就减产。” 李轩回忆了半天,也没回想起来前后该种啥,苦恼道,“就是说,高粱不能一直种,前面得种个麦,种个稻,还是种点大豆的,我忘了,要调节一下土壤,阴阳嘛。” 想了想,“有盐就是碱,酸是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得换种个不同的作物,轮流种。轮好了,咱幽州一年就不是一收了,可收两期,二期作物可越冬,产量能抵秋粮一半。” “宿麦么”一群种田能手皆愕。 “不是品种,是轮作交替。”李轩摇头。 宿麦就是冬小麦,其适宜种植的纬度与秦汉的疆域高度吻合,就是以长城为界,以南才能种冬小麦。 李轩感觉中原王朝止步于长城一线,就是受限于农耕文明的作物种植条件。农历的气节出了长城以北,就乱套了。 千年的固态经验,一旦使不上了,就会形而上学的认为,长城以北,种不了地。 长城以北,冬天太冷,小麦幼苗无法越冬,春季播种的就是春小麦。 此时在幽州轮种很少,多是一年一收的作物,西域传来的小麦已经逐步替代了栗米,也就是小米,种植范围在迅猛增大。 可北方农民有根深蒂固的误解,认为北方寒冷,种不了稻谷。皆认为大米,就是南方的东西。 可李轩明明记得东北大米很多啊,那更北更冷啊。 是旱稻,水稻,是粳米,籼米还是糯米,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北方能种高产稻。 时下最好的菜是什么是豆腐 高营养高蛋白,又是粮食又是菜。 时下最缺的东西是什么是油脂 大豆里就有油脂。 李轩是个农盲,可他知道小麦,稻谷,大豆,再加个能吃能酿酒的高粱,就是最适合北盟大规模种植的作物。 而时下大汉幽州一小亩平均一石栗的亩产,有点低了。 一石栗米120汉斤,才60市斤。一大亩也不到两石半。 若是可以普及轮种,变一年一期为二期作,有望提高一半亩产,四石。 若把主要种植作物,定为小麦,大米,大豆,高粱四种,找到最适宜的轮种换茬次序,是有望上摸六石的。 加上北盟可以通过协作,解决排水,灌溉,肥料等问题,如何一亩增产至十石粮,才是李轩要问的问题。 二百万亩的二石半田,与十石田的产出,一年差额就是1500万石。 这个问题值多少 李轩并不认为这是个困难的问题,与如何去除玻璃气泡的问题一样简单。 因为,他知道“搅拌”这两个字的简单答案,一点都不简单。 真传一句话,他是敢为简单的一句答案,掏大钱的。 所以,这个看似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十章 马拉火车 “呜,呜呜,呜” 汉江东区码头,一阵尖锐的汽笛声,隐隐从一座望楼木塔上传来。 这是利用烧炭场多余的热效应,作为澡堂用水,多余的蒸汽通过空洞与冲击薄边瓣,发出的汽笛。 这是各工段专一为本区报时的汽笛,每个时辰响一次。 汉江东码头的栈桥内场,整整一个联队的劳改犯,伴随着潞城,狐奴,安乐,雍奴,平谷等周边县乡亭收拢编户的流民,正在平整土地。 一个个衣衫褴褛,包着脏兮兮头巾的流民。一队队为了“剃头赏”,剪去了长发盘头的发髻,留着贴头皮清凉平头,甚或顶着个青茬儿半光脑袋的劳改犯,正扬镐起石,挥汗如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孝经开宗明义章 北盟的卫生防疫工作要做,洗发的时间与皂角能省则省。理个发而已,没功夫跟念经的讲理,也用不着“留发不留人”。 就是留发不发衣罢了。 只不过永不加赋是圣明,永不减赋就不圣明了。所以,没有“不理发者罚”,只有“剃头者赏”。 与雄美的大纂小篆与简字一样,愿意放弃华美瑰丽的长发盘髻,包头巾的古朴造型,换个平头清凉发型的,就一次发给秋装麻絮被等一应被服毯的“剃头赏”,一筐二十个白馒头,俗称“剃头馒头”。 劳改犯一剃头,就进入了“生产积极分子”一阶,有相应工装与手套,袖头等劳动保障用品配发。 剃头者,三月可领肥皂一块,牙具膏盐一盒,毛巾一块,澡票四张。允许进入集体澡堂,洗热水澡。 想脏的继续脏着去,比比更健康。 劳动人民,留公卿发型,宽袍大袖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的 不少劳改犯舍不得穿配发的短腰排扣工装,笔筒裤。穿的仍是原来的麻布对襟大褂,双层肥裆裤,翻皮坎肩儿。 双层衣裤,是为了秋冬冷时,填充羊毛等动物“绵”,麻絮等植物“棉”,用于保暖的。 不少劳改犯把工装留给了营内家人,仍穿着早先的烂衣肥裆裤,补丁叠补丁,脚下无一例外踢踏着草鞋。 只是很多人变的彪悍了,年轻了,昂扬了。 剪去了盘头的长发,变成了贴头皮的青茬发型,气质一下就精悍不少。摒弃了“美髯公”的追求,把胡子一刮,一下年轻了不少。 多洗漱,勤换衣,自然脸容就显得干净,阳光,皮肤的舒爽会带来精神的舒爽。 文明与落后是比较出来的,一比,越来越多的劳改犯,就自愿走上了不孝的道路,吃起了“剃头馒头”。 流民苦力的待遇,还赶不上劳改犯,自愿剃头都没衣装白馒头发,只能用劳动换温饱。 一群吃着北盟救济粮的流民,与劳改犯一样,扬镐起石,落铲铲土。起出来的石子泥土堆积上筐,两筐一满就会被人用扁担一挂挑走。 遇到大石,就会用粗麻绳捆住,由一两人在前扛着绳子,身子前弓,像纤夫一样喊着号子拖走。 工地被一个个插在地上的小彩旗,分成了一块块各自独立又相互统属的作业区与工段。 劳改犯的作业区,杂役,大杂役,五千余劳改犯分成了一个个大小中队,在各自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进行施工。 流民的工段区乱一点,一个个手臂上带着“监”字袖章,挥舞着各色小旗的监工,脖子上挂着哨子,手里拎着棍子,不停在各自负责的作业区内游走,时不时就响起几声凄厉的哨响。 每个监工都斜挎着一个大布包,里面装着木筹,苦力挑着担每回经过,就会扔个食指长的蓝描木筹进筐,每半个时辰则会为扬镐挥铲的力工发个红描木筹。 有筹的激励,哨棍的督导,作业场内的苦力们动力十足,时不时还喊个集体号子笑闹。 工地南北场堆放土石的堆场,就放着一台台人力平筛盘,竖筛斗,骡力磨碎机,筛出来的细土与碎石,会重新被扁担挑回由一根根木杆撑起的绳线内,用于回填。 绳线左右,一架架投石机一样的杠杆装置,磕头一样上上下下,一头绑着的矩形石碾,被人赶着骡子在杠杆另一头用绞盘举起,再由人挥起木锤,一锤砸下机括,每回重重的落下,就把松土夯实一分。 西面延伸开去的夯实路基上,一条条裁好的工整木段,正被一左一右的人用挑子以每丈六根的间距,一根根横放于地。 两侧各有一根根五尺的可移动木段,横抵枕木,就是标准间距,无虞间距不一。 枕木的两头都钻的有二指宽的孔,负责铆钉的土木工就从筐里取出一根根小臂长的尖头粗木钉,插进木眼,然后挥动石锤,“咚咚咚”的夯进木孔,深钻进地,用于固定枕木。 一排排横放的枕木上,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十一章 顺路 非但北盟在建城,幽州遍地都在修炮楼。 连公孙瓒劫掠了半个广阳郡之后,回去第一件事也是修炮楼。 公孙瓒更神奇,他与刘虞有怨,结果没带兵回缴符节,而是领兵南下幽州涿郡以南,已经侵入翼州境内了。 在易水河的弯曲处,公孙瓒把翼州最北面的易县给占了。 似要与北盟别苗头一样,北盟这边效商之“朝歌”,正在燕地建“燕歌”。公孙更狠,他似在效灭商之周都“镐京”,正在易水河畔建“易京”,称“京”了。 一个外有多层城垣,内有城楼的超大坞堡,正在易水河北岸,幽翼相交之处,拔地而起。 受到北盟与公孙英雄的激励,幽州豪族更是对建坞堡这事上心了。 “坞堡加建,规格不等,要求不同,钱粮不一。” 安邦对改建安氏坞堡一事就挺上心,弄好了对族中地位自然有所提升,“北盟说是要派人实地看过,自家出人出料还是包工包料,挺多讲究,看起来挺靠谱的。” 说着,边走边摇头,“燕歌这样的怪城族内是建不了的,倒是公孙伯珪正在建的易京,三层城垣,可供民居。内又有石制高城,开弩窗箭孔,公孙谓之天守阁,居高临下,何等开阔。贼破三道城垣,都不算破城,倒是颇合家中老人之意。” “三层城垣,石制高楼” 方圆肥脸一哆嗦,“那得花多少钱粮才能建成他公孙抢了半个郡,你安氏且有半县,我一介商贾,终日奔波苦,可连半个乡的地都没。” 安邦侧头瞄了瞄方圆的身材,对终日奔波苦的胖子,服气的点点头“本来我家也不敢想易京那样的多层坞堡,就是见北盟建城之速,用器之鬼斧,才试着问了问。不成想派人看过我族内坞堡,造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开价只有当初族内筑堡花销的三成许,且越大越便宜。” 方圆问“安氏欲建” 安邦没回,反问“你我两家如此之近,若我族内扩一坞,加建一层城垣,三成垣内的地宅归方家,正源可愿出款同建” “那我还不如搬燕歌呢,起码这儿不光有墙,还有骄兵悍将啊。” 方圆是商贾,没地主热衷修炮楼,对阔宅美府反而更感兴趣,下巴朝木器场内刚没入棚内的几人一抬,“论胖呢,我比姓钱的还胖一点点。论钱呢,姓钱的比我多的不是一点点,没看李君都亲自陪着呢么。你要共建,不如寻姓钱的。” “耗子哪敢让猫陪” 一旁的盖准猛然大笑起来,又忽一低声,窃笑道,“我听说姓钱的是让仙帅派兵绑来的,你没看他走个路屁股都跟针扎似的。” “绑来的”方圆一愣,诧异道,“钱景居邑贮物贳贷,如何得罪了仙帅” “贳贷”就是高利贷,大汉高利贷之猖獗,猖獗到皇帝都借。 文景之治时,汉景帝纳御史大夫晁错的“削藩”之谏,引发七国叛乱。 一乱景帝慌了神,长安列侯与诸国彻侯皆恨晁错,无人愿意出征。 派中央军,征发郡国兵,汉廷又没钱,景帝欲借贷。可当时长安皆从事高利贷的列侯,无一家愿意借钱给皇帝。 反是从事高利贷的无盐氏,站了出来,愿借汉景帝钱,条件是十倍利息。 汉景帝借了,平吴楚两国后,很讲信用的还了。 但景帝是个记仇的皇帝,没事找事的晁错,被腰斩。害他掏了十倍利息的高利贷行业,从此一万钱要加征五钱的“高利贷税”。 朝廷能从哪个行业得到分润,哪个行业自然会蓬勃发展。 于是,大汉的高利贷行业,更欣欣向荣了。 非但皇帝借,诸侯借,平民借,朝廷平叛可借,造反的同样可以借。 “似是榷外盐酒事。” 盖准所知也不多,“好像是与外州私盐船一起被抓的,我乘舫舟沿沾水北上,恰遇北盟渔船队在围捕藏匿雍奴大泽的私盐船,钱东主船长二十丈,根本藏不住。我过雍奴时,听闻钱东主已先我一步。” “北盟抓私盐,不怕盐愈匮而越腾贵” 方圆啧啧称奇,又好奇道,“钱景歹毒,睚眦必报,仙帅敢抓他我不奇,钱袋子再毒那得看跟谁比,倒是雍奴一野县,竟藏忠官良将” “不是官军,时下北盟要为走私的做主啦。” 盖准一晒,歪头想想,一摇头,“带队的似叫程普,打渔的声名不彰,怕是无名之辈。” “走,进去吧。” 方圆不在意的一晃脑袋,在大棚前停了停,迈步嘀咕一声就朝棚里走,“说是订货,怕不是逼捐吧。” 木器场是一座座大棚组成的木工场,场内有制胶棚,裁板棚,刨木棚,磨削棚,辕棚,轮棚,车棚,机棚,工具棚,库棚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十二章 难道我们的感情破裂了? 钱景眼中拂过一抹感动,一拱手“真心实意助捐。” “这笔钱不合适。” 李轩一摆手,又是一晒,“也别弄这么感动的表情出来,多大的事啊,还真能感动你不成。” 钱景嘻嘻一笑,对李轩竖起个大拇指“李君当初说,日久见人心,望小人把北盟当做自家的商号,时下小人真是信了那么一点点。” “既信何必称小人。” 李轩微笑道,“咱们是自己人,别弄的跟官民似的。你叫我李穷穷,我叫你钱多多,这不挺好” “李穷穷” 钱景的肥脸抖了抖,厚嘴唇牵出一抹苦笑,拱手道,“被李君封号,吾所幸也。” “对嘛,多多。” 李轩开心的拍了拍钱多多的肥膀子,“咱盟内又不抑商,哪家不行贾事咱就是个商盟呀,北方军就是为商业保驾护航的。不是为抓你,是在保护商业。 外州盐过来,咱的成员熬盐成本竞争不过人家,就熬不下去。盐不熬了,卤工就没活了,铁锅就卖不出去了,割芦苇的乡泽庶人,背盐人,渔家,都要没了生计。 坐地豪强贳贷进外州盐,把货一散贷一还,差额落袋,短平快,敢付高额利息,是贳贷的好对象。 你贳贷予人周转,促进商业,各自又能得利,是好事,前提是不能损害盟内成员的利益。你每帮人进一斗外州盐,在幽州散掉,咱们的损失就要超过二十钱。” “啊一斗二十钱斛二百钱” 钱多多一愣,胖脸纠结,眼神透露出不信,想反驳却又憋住了。 他暗忖,一斗外州私盐进价且不足二十文,怎么可能卖一斗就让北盟损失二十钱皆言仙帅为人不靠谱,但于算学与殖产兴业一道极精,可这账算的也太离谱了。 “我知道外州水陆来的私盐,斛价不足二百钱,海舶压舱盐包,石价更只有五十钱。” 李轩对钱多多纠结的眼神不以为意,微笑道,“可你家能吃到50钱一石的盐么” “呃。”钱多多被噎了一下,挠了挠头,似乎察觉到李轩说的损失应该就在这之间的差价里。 “你贳贷坐地盐商,该知一石盐陆路背运,百里需付多少脚钱吧”李轩问。 “负盐论斛不论石。”钱多多没打磕绊,“二斛百里四五十钱吧,合一斛百里二十余钱。” “对呀,奸商嘛,栗与盐同等容器,石与斛差重近三倍,自然论斛不论石。” 李轩笑了笑,“熬盐户出盐,石价不过二十钱。盐官课收,石价百钱。到了县城,石价300到800钱,斤价2到7钱。到了沿塞山区,盐斤价可过60钱,合8000钱一石。咱们的损失,不单在熬制贩售环节,也在贸易运输环节。” 盐铁专卖的时代,盐的价格不是生活必需品价格,是“鸦片价格”。 汉武帝时开始抑商,把商人与罪犯一起充军打仗,收回民间熬盐之权。设盐官,发盐户以熬盐盆,制盐,贩售,一律由国家垄断。 一石盐从与栗米等价的二三十钱,陡然升至三百到八百钱。 且盐铁专卖的官店只到县城,乡村与山区是没有卖盐点的。私盐主要贩卖的地方不是县城,就是县以外的广大乡村,偏僻的山区,部落。 货郎盐贩子就用竹筒藏盐,走村串户的卖。查缴私盐的盐检一敲,空的实的彼此就有数了,就看走私盐的贩子懂不懂规矩了。 于是,“敲竹杠”一词就出来了。 由于私盐非法,鸦片产地价格,与市场价格,可以差一百倍出去。 加上物流商品输送不畅,沿海沿河盐价就低。越是内陆,越是山区,盐价就越贵。 一斛盐雇脚夫背一百里,还要付给二三十钱的脚费呢。大汉十三州,县乡山区的盐价,没有一样的,可以差一百倍出去。 海舶空船时重心全在水面以上,很容易翻船,为了对抗倾覆,要装压舱石。这个“石”可以是石头,也可以是“石”包,就是附加值低的大宗货包,粮包,盐包,茶包。 海舶一“石”包是双石,250汉斤一包,合两石多一点。多的十斤是损耗,不记账。 由于水运损耗低,海舶载重大,江东一石20钱的私盐,载1000石用于压舱,到幽州卸下,以石价50钱出货,“压舱石”的利润就是30000钱。 一汉石30公斤,1000石不过30吨。 早期大汉船只皆以“丈”论,论的是长宽高。海贸发展后逐步就是论“斛”了,“斛”就是容积载重量,“料”就是“斛”“石”,锚的是“粳米”,一斛粳米之重为一石一料。 盐的同容积重量比粮重,又不易霉腐,是更好的压舱石。 北方两千斛的平底沙船,内水与近海贴岸航行都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十三章 我差一点就信了 “你的人身与财产,是北盟来保障的。” 李轩面不改色,依然和风细雨,“坐地盐商之所以不敢赖你的账,郡官县吏之所以不敢动你,是你的身后站着我们。 若你以伤害我们的利益,来肥己,你就是在利用我们。 当盟内其他守规矩的成员,为了共同的发展而只取三分利,却受到了七分的损失。 而不守规矩的人,却获利七分,还不受惩处,那规矩也就不复存在了。 没了规矩,失了信义,那个站在你身后,保障你人身与财产的北盟,就会瓦解。 为你保驾护航的我们都不在了,你是觉得郡官县吏不敢抄你的家,宰你个肥猪呢。还是你准备再投靠个新势力,再利用谁去 有合伙人不做,有团不抱。你老这么单枪匹马的跳来跳去,不怕一脚踩空呀你一个人吃的再肥,一个县吏拿条铁链,就能栓走你这头肥猪,你信么” 钱景一下恍然大悟,终于听明白了“你的问题,就是没有把自己当做北盟的主人,没有把我们当做自己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君。” 钱景苦笑着拉了把外罩的麻衣,“朝廷贱商如猪狗,好衣不许穿,花纹不许露,商贾何罪,竟与罪犯同配军前哪个行商的敢信朝廷,敢与杀猪的官吏是一家人我们这些猪狗不如的商人配么” “所以我不忍罚你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李轩点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我就是知道你把北盟视为官府,把我们与官吏视为一丘之貉。你的看法是对的,北盟就是官府,我们与官吏就是一丘之貉, 可我们不是万般皆下品的独术,是吕不韦,范蠡,管仲,鲍叔牙,子贡等虽商人亦可拜相的共和。” 说着,一笑,“无商,何来商周。白圭之人弃我取,人取我予,不就是市场贪婪我恐惧,市场恐惧我贪婪么。 你是商人,恐惧,贪婪,就对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是与你一样的人,对你的行为也会恐惧。 我们不怕你贪婪,只是希望你贪婪的时候,能拉着我们一起贪婪。因为若你是自己人,我们贪婪的时候,一定拉你一起。” “可与诸位一起贪婪,景求之不得呀。” 钱景恬不知耻的一舔嘴唇,厚着脸皮道,“幸未能遇到机会则已,盟内若需周转,景必倾我所有,尽我所能。” 说着,又加了句,“利钱好商量。” “怎么会没机会呢,时下就有机会呀。” 李轩没理钱多多欲对盟内放印子钱的茬儿,抬臂一指棚东一排织机前,正围着简雍与田畴的一堆人,“盟内正要向各方订购一批脱棉籽,捻线的纺机,毛纺机,织布机。量大交货期又紧,小族小户不定备的起料,请的起工。不少手艺精湛的工匠,独缺的就是钱君一样的伯乐。把钱贷给自家人,又能让自己得利,是不是好机会呀” “好得很。” 钱景顺着李轩的胳膊看了过去,面容呆滞的点了点头,斗鸡的他都愿意贷,可贷给造织机的工匠,内心失落,神色雀跃,“支持自家人,义不容辞。” 顿了顿,又追问道,“盟内欲定多少织机” 李轩一摇头“不多。” “不多是多少”钱景下意识的问。 李轩歪头想了想“就是不少的意思。” 钱景愕然“我船上的钱,够么” “可能”李轩挠挠头,“可能得差点吧。” 钱景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语气发抖“敢问李君,差点是差多少” “就是差一点,就够了。”李轩给了钱景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 “我明白了。” 钱景难过的一捂肥脸,声音带上了哭腔,“就是永远不够呗。” “要么说是自己人呢。” 李轩开心的拍了钱景一巴掌,竖起了大拇指,“就是一点就透。” “在下以为仙帅专坑自己人是谣传。” 钱景哭丧个脸,“我差一点就信了。” 大汉最频繁的生产活动,产量最大的产品,就四个字“男耕女织”。 粮是种出来的,可布是怎么出来的 同样是种出来的。 麻布,葛布,棉布,丝布 织布要先有纤维原料,棉布就要先种棉花,棉花熟了摘棉桃,用手把棉花揪出来。 于是,就获得了“籽棉”,因为棉里有籽。 要把籽弄出来,就要用弓一样的家伙什,弹棉花,把籽弹出来,获得“棉絮”,也就是皮棉。 絮就是散纤维,从蚕茧中获取散丝的这步,叫“缫丝”。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十四章 一型甲家庭扎花机 皮棉出来,第二步到了女织的捻线环节。 同样在“户”这一单位上换装标准化的新纺机,替换掉原来门类复杂的纺锤纺专手摇纺车。 通过免费换装机器,提升效率的方式,增加女织户产出的同时,悄无声息的剥夺掉女织户早先的每日全部产出,还让家家女人对北盟感恩戴德。 链条进入第三层,大户作坊级的织机,由于原材料加工与半成品的供应量加大,织机的效率提升就是必然。 其后,染绣环节的作坊,效率与产能跟着同步提升。 布匹产量的提高,成本的降低,会反过来降级价格,让更多的人买的起布,多用布,从而扩大市场。 1000户弹棉花,捻线女人的收入提高,会加大购买力,从而再次扩大需求。 市场与需求的持续扩大,就需要越来越高的生产效率,越来越多的原材料。 这就会促使军队夺取更多种棉花的地,促使机器效率不断提升,促使家庭收入与消费双向不断攀升。从而加速推动社会生产与商品繁荣,促进贸易与流通。船就要再多一点,再大一点,路就要再多一点,再长一点 生产效率提升了,但不是通过让手工业破产的形式。而是成链的层层效率提升,层层分配提升,层层享受发展成果,层层不断攀比,层层不断奋进,层层攀登新高峰。 这就叫共同富裕。 这就是李轩的“可使民富,不可使民足”。 谁不思进取,谁今天还用昨天的老机器,谁故步自封,谁敢不提升效率,谁就会在明天,被挤到社会的下一层去。 而“户”要做到紧跟社会发展,不被持续提高的生产效率与不断提高的生活水平拉下,就必须紧紧依托北盟的最新政策,就必须把自家的利益与北盟的利益捆绑起来。 如此,不用教什么是国家主义,利益放在这里,北盟中的每一户,照样会自然而然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棉花不够了,北盟说不要扩张了,连弹棉花的跟在家捻线的女人,都不会同意“妈的,棉花没了不出去抢棉花,军队是干什么吃的,要俺们艰苦朴素,穿开裆裤咋地” 穿麻衣汉地就可以了,想穿棉衣就得朝西域打。毛纺一铺,无人问津的草原就是香窝窝了,因为有羊毛。敢抢棉花,就没有不敢抢羊的道理。 何时欲进攻澳大利亚,把袋鼠皮的养生价值,袋鼠肉的美味,忽悠一下就可以了。 只要一根军购的杠杆,大量采购袋鼠肉做罐头,大汉的商人就能把澳大利亚打下来 而北盟要做到生产效率提升,分配提高,根本无需搞什么国营,垄断,盐酒铁专卖。只需要从层层分配提高中攫取赋税,再通过财政杠杆撬动,就可以了。 有财权在手,除了邮驿,交通,军工等巩固支配权的赔钱行当,越是赚钱的产业,反而越是不用官营,让小民赚钱,老爷收税就行。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 棚东一溜织机前,一堆人围在一排一人半高的竖板架前,眼神心疼而炙热。 一排架上拼列成排的是黑板,一半的板子上挂着覆面的白色棉布,上好的棉布全被一条条横七竖八的墨线,与一个个拳头大的字糟践了。 田畴背对众人,依然拿着根石灰笔在黑板上写画不停,对背后“糟蹋布”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对于一个明白了为何上好的粮食用来喂鸡,比喂禽畜一文不值的猪草要更好的人来讲,“投入产出比”的数学与逻辑,已经替代了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情绪。 他倒是省吃俭用,没见能省出来富贵。 早先田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稍微明白了点功利主义与数学和逻辑的组合,淡泊克己与情绪的组合,与贫富的对应关系。 面对“浪费”他只是一笑,他还是他,淡泊克己的他,画黑板才是他时下的任务。 正对围拢的一圈人,简雍则显得意气风发,三缕老鼠须颤动不休,对身前众人伸出个剪刀手,比划了个二“两斤,我们一型家用扎花机的招标条件很简单,就是一个时辰一工能弹出来两斤皮棉。 我们不管机器是什么样子,谁能做到我们要求的一工一时辰,可加工两斤皮棉,我们就向谁采购。 这个要求很低吧一工持老弓弹棉,一时辰都能弹出两斤皮棉。所以,这只是最低要求。 谁造的扎花机,一工一时辰可加工出的皮棉,超过两斤越多,机器越便宜。可从我们订单中分取的采购数量,就越多。 我们只采购最优的三个型号,可以是一家,也可以是三家。” “宪和。” 底下有与简雍相熟的土豪,仰头看着挂在黑板上的棉布,一条条墨线组成的“扎花机”,神情中带着少许不解,“扎花机这不就是弹棉花的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五章 铁甲招标不? “那要产量甲乙丙三家交替都提高了,岂不是要多定一两万套” 一圈围着简雍的人闻声更是大哗,“这么多的弹棉花机你们用的完么” “怎么用不完” 简雍得意洋洋道,“北盟的户口会增加,盟外又能通过盟户合作的方式,把老型号扎花机赊赁出去。就是实在用不完,我们大不了销毁旧型号,换用新型扎花机就是,怎么会用不完” “销毁”场上人皆瞠目。 “对呀。” 简雍一指方才说产量交替上升的那位,笑眯眯道,“一时辰加工5斤皮棉的机器,效率交替上升两成,最新型的扎花机一时辰就能加工快9斤了吧加工量提升了快一倍,我们为什么不销毁老型号,用新机器” “你你们织机也是这个订购法,也这么销毁” 底下人虽然觉得简雍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可思议。 一台织机放在一户内都是宝贝一样,北盟说销毁就销毁了 这也太败家子了吧 “对,也是这么招标,这么朝外合作租赁。若用不完,也这么销毁。” 简雍轻笑道,“时下织机贵,是量小,造的少。一次造一副锄头的成本,能与一次造一万副锄头的成本比么有效率更高,更便宜的新织机,继续用老织机,才是浪费,每天少生产多少布呀。” “织机可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底下人嘀咕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造更好的织机了。” 简雍不以为意,“不便宜不怕,你造出一户一时辰一机能加工50斤皮棉的扎花机,我们愿出十倍的价格。多一个你出来,比着造,或许我们出五倍的价格,就能招标到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 有了十个你,说不定时人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比早先时人5斤皮棉的旧扎花机,更便宜。时下的户织场织机皆木制,往后说不定与犁一样,就会用更坚固的钢铁。时下用手摇轮,用驴用骡用水摇轮不行么 你不愿意好造,你不好改,你不便宜。不见得一个个的你,都不好造,都不好改,都不便宜。归根结底,还是你太少,不是织机不好造。” “宪和说的对。” 被戏谑了一顿的家伙五大三粗,像个铁匠多过木匠,可他还偏就与木工祖师爷鲁班一个姓,叫鲁成,打小学的就是木匠。非但接了师傅的衣钵,连带师傅的闺女与木器作坊都接过来了。 他只是精打细算惯了,遇到还钱讲价挑货的客人,就条件反射的要强调困难。 可毕竟棚里的不是买木器的客人,都是有作坊的东主。 他嘀咕一句就意识到让人小觑了,赶忙拱手“俺是说,别家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不是俺们徐记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 “怎么还叫徐记呀。” 旁边认识鲁成的人戏谑一句,“改鲁记呀。” “俺是师傅养大的,俺就不改俺师父的姓。”鲁成昂声道。 “这人怕老婆都能扯到尊师重道上。” 有人起哄,“俺也是佩服的。” “哼。” 鲁成拧了拧眉毛,侧脸怒视人堆中起哄之人,憨声憨气道,“净他娘瞎传,俺就捡了次筷子,不知被哪个怂人窥见了,非说俺是给妇人下跪,坏俺名声。” “反正俺捡筷子不跪搓衣板上捡。” 起哄的是鲁成同行,见有人死鸭子嘴硬,更开心了。 “俺不是没瞅见地上有个板儿么。” 鲁成闻声气势一泄,嘟囔道,“赶巧了。” 周围一片哄笑,纷纷打趣“果然不愧是能工巧匠,好巧。” “得了,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简雍干咳一声,把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收,扬声道,“我北盟只是订购脱籽机,缫丝机,纺机,织机,提花机,并不是独占。中标北盟的织机型号,并不禁止朝外卖。所以,中标了北盟机器的作坊,即便是扩大了招工,即便是下次竞标被北盟淘汰了,也不耽误把织机零卖给小户。” “中标的机器还能随便朝外卖”底下人议论了起来,这可与工坊定制的独占传统相悖了。 谁有点秘方不是藏着掖着,怎么还有为自己创造同行的 “是卖给北盟内的小户,还是盟外的全能卖” 有人眼睛转了起来,若是中标了北盟的一台织机型号,借助动辄上千台的订单把作坊立起来。即便是下回接不到北盟如此量级的机器订单,那也不是一般作坊可比啊。 毕竟是制造过动辄上千台机器的机坊,设备,人工,制造成本,绝非一般大户家的土作坊可比。 男耕女织,哪家哪户没有对家庭织机的需求有便宜适合家庭用的纺机织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六章 飞虎营 每伍的一个弓箭手,位于全伍的最后方。 在同伍袍泽拽绳蹬城而上时,满弓仰指墙上。 两丈的城墙,十三个刀手三吸即已攀上。 身下绳上另一个刀盾手与长枪手,接踵拽绳蹬城而上。 很快,城墙上摇动起了小红旗。 “不知道实战情况怎么样,轻装甲胄还是太单薄,正面强登,损失恐大。” 城外一杆军旗下,李轩,鲜于辅,张世平,苏双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飞虎营”的攀城演习。 潞城已经快被黄巾跟赤备祸害成鬼城了,正好被北方军拿来当攻城环境下的演习场。 掩护步兵进抵城下的冲车,冲车中多悬挂了一个撞钟式的长锤,可撞击城门的撞城锤式冲车。 比城墙还高,能居高临下射城墙上守军的楼车。能放下横踏板至城垛,让兵从高空直接杀上城墙的云车。 中乡刘崇里的攻城器械,地道潜掘,挖空城墙下地基,烧毁地道支撑木,造成城墙成段塌陷的土龙攻。城门挂炸药包,爆破城门的火龙攻等攻城战术,同样在潞城展开试验。 三座城门毁了俩了,城外挖了八条长度,直径,深潜不等的地道。 飞虎营单独强登,冲车伴随强登,弓手掩护下攀城,骑兵奔射策应下攀城,月光条件下,黑夜情况下,各种环境下强登,大规模攀城,小股摸城等试验性战术,一直在潞城展开。 官府修城墙,豪族修坞堡,地主修大院,整个大汉就是满地炮楼。 如何攻克炮楼,建造炮楼,守卫炮楼,都是北方军要面对的问题。 城外旗下众人,鲜于辅的神色绷的最紧,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墙上十六条绳子上,接连攀城而上的士卒,表情尤为紧张。 飞虎营,原劳改营下设的敢死营单位,后攀城演练时,被鲜于辅看到,谓李轩曰“攀城头一波,兵贵精而不贵多,贵速而不贵持,贵技巧而不贵胆魄。死囚冲阵且可,若论摸城,不如试试游侠,剑客,流氓” 李轩一想也对,偷鸡摸狗还得让飞贼上,这是流氓强项。 简豹就是流氓剑客,可在战阵之中效用不大。 莫说简豹,以关羽,张飞之绝世武勇,虽称万人敌,可真陷在万马军中,也绝无生还可能。 倒是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城墙上那种狭密空间的近身搏杀,简豹那号的剑客就犀利多了。身似蛤蟆剑走龙蛇,辗转腾挪,捅人飞快。 可鲜于辅不是为简豹说话,他是自己想上。 军中待了三月,他从最初的眼花缭乱,极不适应,到慢慢摸出了门道,看出了制度缝隙与上升的阶梯,就想试着走一走。 北方军与时下的军队都不同,军制非但不是一成不变,反而变化非常快。军队人数不是在上升,而是在下降。 令鲜于辅最诧异的就在这里,这个军队人数下降,是在军队规模膨胀之下的战斗人数下降。 除中东西三乡,龙虎豹与下白,鹿鸣二个与主力一起东进的亭,外围编组的打赤旗的乡民流民军,实际已与北方军完成了切割。 沮阳的三万学会了走队列的样子货,甚至已完整交付给了刘虞。 中东西名义上是万人编组的“乡”,实际只有三千人,加上龙虎豹,下白,鹿鸣二亭,赤备左右翼两千骑兵,北方军总兵力只有一万。 而时下这一数字,是八千。非但没有扩编,反而除了两千赤备不变外,八千步卒减少到了不足六千。 其中,随北方军东进,被保留下来的老兵,仅有三千。大量老兵出营,为吏还乡,四方投靠与就地征募的新兵士在不断进营,替换掉了老兵。 龙虎豹原三千简氏私兵,三亭加在一起保留下来的不足八百。 千五老兵返回简氏地盘,重新成为了简雍的私人部曲。充实简氏家兵,训练简氏武装佃户的同时,就地编组整训流民。 还有六百余原龙虎豹的老兵,安家于渔阳郡燕歌周边,燕歌西面的潞城,北面安乐,狐奴,平谷,汉江东南流经的“雍奴”,新命名的汉江出海口“津门”。 以一地一里的形式,由北盟出资买地置宅,整体建村,退役还民。 令鲜于辅一头雾水的事,这批退役的老兵不是按人按户分田,而是一里百兵一堡,由北盟派出施工队负责建堡,打井,购置连带荒地在内的三万至八万亩。 一里堡配予百头牛百匹田马,镐铲犁铧,锄耙镰锸等一应农具,连带从军中退役时带走的戈矛铁刀甲胄,包括堡在内,全部归属这一里百兵。 可田是属于北盟的,只是“永久租赁”给了这一里的百个退役之士。且不是按人头分,而是这一堡里的三万至八万亩田,租赁权为“里”所有。 一里堡之主,什户之主,伍户之主,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七章 十饷一兵的十万人民十万兵 鲜于辅一直随军中“讲武堂”学解北方军骑步军编制,旗号,条令,战术安排,组织,实施,衔接,收尾,对战役空间已经有了模糊的认知。 如此少的编制,不过一阵中的刀牌,戈矛,弓弩手的区别。只能作为战术下的单独打击单位使用,独立的战术都执行不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编制太小,只能试一伍一绳,还是绳齐攀好。一组5兵好,还是8兵12兵一队好,用什么武器配比更好。独立夺城的战术,却演练不了。 “编制扩充一百倍,飞虎营能干的事,流民就能干。” 燕歌太大,李轩时下去哪都是骑马,拿手里的短棍式硬马鞭,当痒痒挠挠了挠后颈,随意道,“咱就是养不起那么多兵,才要一百飞虎,能做三千蚁覆攀城的流民,做不成的事。宁可解放出三千人力,用其多出来的三成产出养一百飞虎,也不养三千冗兵。” “仙帅爱兵如子,北方军兵士军饷,已是冠绝天下。” 鲜于辅神色纠结,赞在嘴上,心下却腹诽不已,“若以天下募兵之资,做飞虎营军士之饷,可养十倍之军。” 边塞戍卒月就是三石三斗三的粮,说是兵不过就是徭役。 真能打两下的兵,要么是朱儁一类的家兵,破交趾就是带五千家兵去的,再以家兵为主力,驱驰郡国兵,以充仆从军。 要么是募兵。与廓尔喀佣兵一样,朝将出征,向来喜募丹阳兵与湟中义从,均价不过600钱。 而丹阳与湟中的小民做工,月均不过250钱。所以,当兵是个好出路。 董卓雇的匈奴和羌人,公孙瓒募的乌丸,三百钱都用不了。还不全发钱,折色,布酒陶粮皆充军饷。军饷不够,劫掠来补。 北方军的步卒则最低军饷一路迈过600钱,且月给栗米四到十石。赤备骑兵则最低月饷800钱,马料公给。 即便是用牛租赁来的胡骑,一律再月发饷八吊,与正规赤备骑兵,一视同仁。 且北方军中,比军饷升的更快的是伙食与福利,白米白面替代了带壳粮糙米,鱼肉成了常备。 猪肉马肠,禽蛋蔬菜,牛羊驼奶,军中时不时就能见到,兵卒吃的比地主好,甚至比幽州刺史刘虞好。 北方军中非但军衣公给,连带内衣,北盟制式的手套,袖头等劳保用品,秋冬毛棉织被服帽毯,正越来越多的以福利的形式配发士卒。 如今的北方军一行军,别家探马也好,幽州乡民也罢,老远一看就能认出来。 北方军行军,兵士的被褥就以行军被囊的形式背在背后,插着长兵短刀,斜背干粮袋,腰拴武装带,配着水囊。走起来一个个背媳妇的小胖子一样,制服笔挺,隆隆向前。 背不动背囊,跟不上行军的体弱士卒,全部被退役回地方了。不断去芜存菁,不断添加新血的北方军,气质则一日日越发精悍。 这与一身布衣,对襟大敞,头抹汗巾,拎个刀牌的郡县兵一比。大汉的正规军在北方军面前,就是流民。 这背后当然少不了钱粮的支撑。 且鲜于辅听闻,北方军还要继续提升军饷,伙食与连带军属在内的一应福利。 他感觉毫无必要,因为全天下的军队,没这么糟践钱粮的。 明明发三百钱就够,为何偏要发六百。养兵六百就够,为何偏要花两千 商人罪犯才充军为卒,罪犯妻都会发予戍卒为妻,兵卒就是牲口,想要牲口好好干活,厚待些即可。 可像北盟善待牲口到这般地步,鲜于辅就想不通了,感觉完全没有必要。明着赞李轩爱兵如子,语气中却颇有三分不认同。 “我不是爱兵如子,我是视兵为羽翼,爪牙。羽翼不丰,如何展翅长空。爪牙不利,用何以猎物” 李轩用马鞭指了下城上正欢呼笑闹的士卒,同样笑了起来,“这些游侠儿为何从戎功名利禄” 说着,马鞭一收,又是负手一笑,“为何人人愿当官吏因为官吏粮饷丰厚,有特权,有乡民敬畏,羡慕,巴结,畏惧的浓浓认同。 若是官吏的钱粮,特权,荣誉,社会认同皆不如商贾。那人才就会趋向于兴商行贾事,而不是苦读经书。 乱世之中,武为根本。我们要丰满的羽翼,要锋利的爪牙,要人才趋向于从戎从武。能贱武么能把士卒当牲口,养活就行么那除了活的还不如牲口的饥民愿意从戎,你愿意当牲口一样的兵呀” “这个。” 鲜于辅脸容滞了下,歪头想想,一抱拳,“却是该厚养从戎之士。” “可我们养不起。” 李轩两手一摊,“刘公予我北盟的编制只有三千,粮饷军衣军械拨给皆依郡国例。依北方军步卒例,且不足千人份。加上仓曹吏出库销薄时的损耗,实际仅够支撑五百步卒。”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八章 披着文明皮的野蛮军队 鲜于辅深深拜服“原来仙帅志不在五千精兵,而在五十万军国之民。” “嗯” 李轩诧异的看了鲜于辅一眼,他没想过军国主义啊,莫非异曲同工了,摆手道,“主要还是为了劝农,劝武,与举孝廉一样。我只用厚养一个读书人,拔擢其于微末,予之功名利禄,便可令百户人家宁倾其所有,也要为功名读书。 何用我养读书人,让民自养就是。我只厚养一百人中读成的那一人,把同样厚养的机会给所有人,就可以了。 即便一万户读书人,最后我只取百人,只养百人,上百万户小民照样会趋向成为那一万户的读书人。 一万户不取的读书人,照样还会继续苦读,争取功名下次取,再下次。 武是一样的,厚养一武士,即可令百户人家自备刀甲,勤习弓马,闻战则喜,希翼成为武家门第,道理相通,就会万法归宗。 我们军队的基础是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军人是从我们的人民中来的。 我们的人民怯懦,一穿军装就彪悍了我们的人民身体素质不行,一穿军服就能披重甲,可开二石强弓了我们的人民日常马都没骑过,一穿军服改个骑兵的名字,就会纵马飞奔了 我们的人民和平安逸,一穿军服就武勇好战了我们的人民恋土,一穿军服就敢于长驱万里,征服异域,移居异域,统治异域了 这不就是披着狼皮的羊么 可若我们有勇敢坚毅,闻战则喜,身强体壮的人民,我们的军队就是不穿军服,就会差了么 披着羊皮的狼,才是我们要的军队。文明靠火力输出,自由靠投石机投放,在四大发明的隆隆巨响中,共同沐浴在一个文明的天空之下。 这才是我们的军队,披着文明皮的野蛮军队。 披着狼皮的羊,披着狼皮的野蛮人,遇到披着文明皮的野蛮军队,都是只有被征服的下场。无论是从肉体,精神,还是文明,都会被彻底的征服掉。 我要养的就是一头具备彻底征服能力的文明之狮,文明的把被我们征服的土地上的一切神殿,庙宇,文字,历史,习俗,统统抹去。 不是所有的人民都身强体壮,勇敢坚毅,闻战则喜,愿意习武,渴望征战。我的身体素质就不行,不愿辛苦习武,又何来强求别人 可我们又需要这个群体,需要这头狮子。否则,我们就会沦为有这一群体,养了这头狮子的势力的奴隶。恰如集中营中的流民,劳改营中的黄巾战俘,被我们奴役。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流血牺牲,那我就要从我们的人民中,创造一个愿意做到这一点的阶级,那就是武士阶级,或者说是骑士阶层。从而衍生出一个与读书人群体一样的社会群体,尚武的群体,有服兵役纪录的公民群体。由这一群体,来组成我们的文明之狮,我们喂它吃肉,它为我们流血牺牲。 只要组成这头狮子的群体不退化,即便是我们的人民大多怯弱,安逸,夸富斗奢,没关系。我们的武力是由狮子的表现决定的,与商人是否奢侈,文官是否怕死,小市民是否安逸,无关。 我们要养这头凶残的文明之狮,正是为了传播与守护我们的文明,护卫我们的人民享受安逸和平的权利。 所以,沐浴在我们的文明之中,享受安逸和平,不愿流血牺牲的人民,喂养愿为我们流血牺牲的这头狮子,就是义务。 和平,不是没有代价的。 幽州乃边州,三个汉人,私斗不抵一胡。肉食摄入,日常活动锻炼,彪悍凶残程度,皆不在一个等级。游牧的军事组织度要优于农耕,一万征召的郡国兵,不是一千胡骑的对手。 我汉地农耕的优势在人力,我们有人口优势,可源源不断的把人生出来。在物产,我们技术高超,物产丰饶,可源源不断的把铁甲硬弩生产出来。 一旦我们的组织度上来了,精锐的常备军建立起来了,狮子养成了,胡人是不堪一击的。 因为胡人军事组织度的极限就在游牧,突破不了游牧社会的框架,就是狼群围猎那套。 而咱们农耕军事组织度的极限,可随社会组织度的提高而不断提升。可随装备器械的提升,粮饷待遇的提升,训练的提升,而一路提升,是没有极限的。 十万户,五十万人养五万农兵,在一万诸胡狼骑面前,还是羊。五十万人养五千虎狼之士,就能与一万狼骑对咬。 中原军队北击草原,能赢的全是少量精锐部队,配以后方大量民伕与物资。兵力越雄厚反而越是要大败亏输,样子货而已。 万精兵可出塞长趋,百万大军,却只能守城墙,等人来杀了。 若我北盟有五百万人,养万虎狼之兵,能把十万狼骑吃个渣都不剩。 兵不是越多越好,北盟时下步军总兵力且不过六千,其中幕佐曹吏,军医,工兵,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四九章 黑团白团,两线一节 “今后盟内少年军校出来的子弟,同样要补上军事学徒一课,才能成为正式军人。” 李轩对鲜于辅说的是北方军下一阶段的趋势,“兵士晋升士官,士官晋升尉官,即便军中先晋升,也要后经士官学校补全战术指挥课程。 时下还有缝隙,未来的北方军会越来越专业,越来越难进,越来越难晋升,荣誉越来越难获取,因为武勋赏格会越来越高。 你现在放进来一枚五铢,年之间就能赚取一大袋钱的军功。年后你拎一大袋五铢来,只够走后门塞个军事学徒进来。 此次北方军要再次提高军人待遇,就是要立准入制度,就是要与天下诸军反其道而行之,非武士之才,无功勋之辈,是进不了北方军的。 飞虎营编制无法再提,也有这个原因。因为预计三年之内,盟内就会将北方军兵士军饷,提高到最低月两千钱以上。 加腊月年赏,年军饷三万钱以上,兵士的待遇要超过县令。 既然要的是士,就要拿出养士的诚意。我北盟要养的是五千武士,不是五千贱如猪狗的卒。所以,很花钱。 这还仅是军饷开支,另军需军械,军训操练,福利与军属保障,不算战争特别开支,都要再加列三万钱。北方军养一步卒的军费,一年就是六万钱,一兵一年60贯。 实验部队是一里按二三里的预算编列,百人编制的飞虎营,时下一季度军费开列60万钱,年250万钱。可三年之内,随北方军军饷,福利与装备开支大幅提升,飞虎营一营预算就会攀升至年千万钱,一百人哦,养一飞虎一年就要十万钱。 明年北方军的总预算只有9800万钱,要养五千步卒,要补贴两千赤备。 可北盟时下会费收入尚不足4000万钱,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多方腾挪且支撑不易,哪有多余的钱予你扩编” “啊养一飞虎十万钱一兵月军饷2000钱” 鲜于辅晕了一下,幸好方才没脱口来个“我养”,否则当了裤子也养不起。 他并未被盟内4000万会费,不足军费开列的一半而迷惑。因为他与简雍,苏双,张世平等盟内头目与成员一样,也有过钱粮金铜布帛的输捐。 广阳,渔阳两郡大批缴获且不提。他就欺行霸市,强收渔获芦苇,兼贩私盐铁器,自然能看明白盟内真正细水长流的收入。 那就是设关统购,织网统销,截取中间差价。 早先渔获特别是为上下游熬盐户运送芦苇的渔船,是要按船缴钱的,过一境一官曹管辖地,无论水陆船只,还是陆路商旅,都要缴一次“厘金”。 非但官收,官吏私下收。沿途的坐地豪强,山大王,土匪也收。 鲜于辅深惧李轩,就是因为盟中仙帅行事之诡异,那真是邪气凛然。 由于他原来就是雍奴土霸,路霸兼水霸,就身处被北盟整合的对象之中。即便早先看不明白,入伙北盟加耳渲目染,也已经明白李轩是怎么操盘的了。 联合垄断。 一团白棉花,一团黑棉花,被李轩捻成了两条线。 一个商队北上,进入幽州涿郡,只要在北盟设立的关点中登记,按北盟的进出口货物清单,上完“绿林税”,就能得到北盟的商队行镖红旗与完税复薄一册。 这支商队一旦完税,领到了商队行镖红旗,即受北盟保护。在幽州任意活动,不用再缴任何“过路费”了。 外州商队路过幽州哪个坐地豪强,哪个山寨,大王要收过路费直接把“完税复薄册”亮出来,与土霸王核一下物资剩余,让土霸王盖个章就行了。 北盟不是独吞“绿林税”,商队沿途路过多的土霸王,盖戳多的大王,从中分取的保护费就越多,只是不能自己收取了,北盟一体代收,统一分红。 为了让商旅从自家地盘过,莫说坐地豪强在盖旅社,在修路。山寨的大王都在山下设水饭棚了,喽啰都在当义务向导,绿林都干起服务业了。 为什么山寨愿意让北盟代收,因为收入更高,愿从自家地盘过境的商队与货物更多,分红增长更快。 有收费站卡路的时候,商旅有机会宁可路难走,也会从小路绕过去。 可北盟一设“州海关”,商旅就不用绕了,反可以把绿林收费站,当做商队经停的歇脚处,非常安全舒适。 但若商旅不缴这个“统一州关税”,仍选择绕或与山寨单独套交情。只要没绕好,被沿途三山五岳的妖魔鬼怪,抓住一次,发现没“商镖红旗”,没“州税账薄”可盖章,那就不是罚一站了,整个商队彻底玩完。 单独套交情那套更是没用了,对商队来讲,公关成本大,牵涉精力大,不如一次买个幽州随便逛的联票。 对各个坐地豪强与山寨来讲,一是钱能多分何必少收。二是私放熟的商队,你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零章 军事学徒 北盟加工过的刍秣,战马吃了耳朵会扇来扇去,一直在动,这代表战马很高兴。 而吃官仓收缴来的刍秣,战马耳朵是竖着向上,紧贴着头,这代表战马不高兴。 质优的刍秣,是军需,边军与郡国兵皆需。公孙该向北盟采购刍秣,照样会采购。入秋后月采购粗饲料,青贮饲料已经上升到了300船,两万余石,货值30万钱。 又适用又便宜的燃料与优质刍秣供应权,自然被北盟以为商民军方便的方式垄断。 且熬盐户与砖窑,不必付五铢钱,以盐砖冲抵燃料费即可。于是,船队返程时,又会堆满出锅价的廉价盐,出窑价的砖。 收购的集中,反过来让熬盐户更加集中,并产生了户户合作与雇工式的熬盐场,让食盐产量持续增大的同时,成本持续降低。 北盟的统购点,在统购的同时,逐渐又多了个统销的功能,不停向外扩张,逐步成为辐射幽州的一张大网。 从柴米油盐酱醋茶,针头线脑,锅碗瓢勺,镰刀锄头到家用纺织机,物料领取加工,特产收购,购销品种越来越多,贸易量越来越大 对辐射范围内的乡民影响,越来越深。 免费领籽棉,收加工好的棉絮,棉线,棉籽,售布。 芦苇,杂草,刍秣,柴薪,木炭,桐油,竹篓篾筐箍桶,皆可换棉籽油,灯盏灯油,盐糖布酒,油醋酱茶,铁刀农具。 免费领小鸡小鹅小鸭,收活禽,禽蛋,鹅鸭羽翎。免费领兔子收兔毛。免费领小猪精饲料,收生猪 北盟一个个统购统销站,乡民进出比去乡老家勤的多,周围摆摊卖货者自聚,挑担扛活者自来,渐成一个个辐射周边乡村的市集 市集与码头,市集与市集,与县城之间,可容辎车行走的简易乡村土路,正在一点点的被人趟出。 为了加强节点的商品供应与物资收取,鲜于辅所在的雍奴,动辄百万计的麻鸭放养,与当地乡民合作的形式,遍地开花。 通过收取老鸭,鸭肉鸭蛋,鸭绒鸭毛,为合作乡民增加收入的同时,让乡民有余钱多买布酒盐糖,置新舟用灯油,买砖盖新房 随盟内购销网络的逐步扩张,在地原料收取,外州商品散货,连成一循环的同时。收购量在持续攀升,散货量越来越大,贸易量一路攀升 就这简单的两线一节,鲜于辅暗忖中间截取的价差,就当不低于盟内的会费所得。 且仙帅花钱盟内众所周知,一向以不靠谱著称。别家五铢多了堆库,这位可好,当月就敢把下月预计能挣到的钱,统统花出去。 盟内有粮库,可没人知道钱库在哪,只知道有不少欠条。 敢三年把士卒军饷提高到年三万钱,鲜于辅尽管不可思议,可还是信居多。毕竟论殖产兴业与数算一道,特别是如何绑人合伙坑钱,仙帅可比领兵打仗精的多。 “月有两千钱,就够一兵士征募两个丹阳兵,湟中义从作为侍从了。外面天下的精兵,在北方军中就是打杂的,比咱直接养士要划算,又能拉开勋阶待遇,诱人向上。” 李轩微笑道,“只不过一兵士两个侍从的名额,估计兵士会留予自家子侄,本乡子弟,或自家奴仆,奴仆子。募外人为侍从的可能,估计会越来越少,毕竟与举孝廉一样,兵士为何要便宜外人” 顿了顿,冲鲜于辅道,“你若真想为飞虎营加编,以免有功劳的时候争不到。动员游侠,剑客们自募侍从也好,你用放鸭,输销芦苇,熬盐的支出先垫上也罢。 北盟所出养北方军,你欺行霸市的所出,拿来养飞虎营又如何总之,谁投资谁受益嘛,功名利禄自取,盟内会帮你,但归根结底,还要看你自己。” 鲜于辅心下崩溃,好嘛,放鸭的钱还没挣几个呢,我从前欺行霸市的老本又得扔进来。我收苦哈哈点芦苇给人送去,拉点盐抵燃料款,一船才挣几个钱 这入的什么伙啊,怎么刚挣点钱,没暖乎热呢,就又得扔回去 可不扔回去行么,劳改营还十万兵马呢,他一个营就一百兵,用一百兵斩将夺城,这也太难了点。 看着一脸纠结的鲜于辅,苏双与张世平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行了,我就是去苏当家那边,路过这来看看。” 李轩不以为意的一摆手,扭身朝低头悠闲刨蹄嗅草的大黑走了过去,头也不回道,“流氓又不贵,讲讲价,募两百撬门别锁的飞贼能花几个你扩不扩编,自己看着办吧。” “唉。” 鲜于辅深深纠结,冲李轩的背影问了句,“甲胄弓弩,铁爪勾挠,军中配发吧” “配个屁。” 正与李轩一同转身离去的苏双,闻声又扭过头来,对鲜于辅喊了嗓子,“要铁爪勾挠找俺,俺那刚支了个铁匠铺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一章 高桥马鞍,马镫与马蹄铁 淬火就是浇水冷却的步骤。 老铁是李轩的师傅,他的铁匠扫盲知识,就是跟老铁学的。 融矿时的炉温,越红代表温度越低,越亮白代表温度越高。 铁料火候各有各的作用,不是炉温越高越好。 最高炉温融出来的铁水,一凝固铁匠打不动,太硬了。 红火低温融化铁矿石,得到的铁料就软,铁匠可以反复锻打,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到底是要去杂质,还是干什么,李轩也不知道,只知道“百炼钢”就是这么用铁锤揉面揉出来的。 铁料揉两下,越冷就越硬,就要送烘炉把铁料再热热,红了再钳出来,再锻打再揉,热锻。凉了硬了再送炉里热热,再钳出来锻打,反复,再反复。 炉里热一次就是一“炼”嘛,热百次就“百炼”嘛。 锻打后,“百炼钢”可任其自然冷却,也可让其快速冷却,那就是“淬”火,三点水的“淬”,用水。 可是一淬火,在让钢料骤硬的同时,会让钢骤然变脆,砍人犀利,可刀剑相击,说豁就豁,说断就断。 怎么让刀剑在锋利的同时,不脆 于是,只淬刀锋,钢料上再包一层软钢淬,淬兵刃的各个部位,各种淬火的方法,各种淬火用的“水”,都成了铁匠们的不传之秘。 制刀,揉面的是苦力,名刀匠就在这一淬。 也就是老铁知道李轩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以打铁为业,才倾囊相授,就这还让他发誓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说出去呢。 李轩不知道老铁是不是迷信,告诉他的秘方说是用什么“不死阴水”,就是不能用湖水,井水。只能用江河溪流的活水,要阴要冷。 李轩估计老铁就是迷信,因为他玩过刀狩,托过朋友制刀。还听过用动物尿,动植物油脂淬火的秘方呢,当笑话讲给老铁听了。 没想到老铁很重视,自己搞了一堆人畜的尿,各种油不算,还让李轩让人给他送各种禽兽的尿与各类油脂。 李轩见老铁这么有科研热情,就支持了一下铁匠科学家的基础材料研究,但对什么尿其实是没兴趣的。 因为他已经捋出来钢铁的脉络了,铁匠处理不了的高温硬铁料,那是温度还不够高。够高了不用锻打了,出来就是钢水。小锤敲不动,那不还有水车,有冷轧,有万吨水压机么。 揉面的工作,交给水压机就行了。开锋用水力驱动砂轮,把钢料磨一下。或用冷轧直接轧一下的事。 实际钢水直接浇就行,浇个铁片,水压机“咣唧”一盖戳,一版“仙福通宝”硬币就出来了。把钢水换成银镍,“咣唧”一盖戳,一板现大洋又出来了。 用钢水把铁片浇大点,换个水压机磨具,“咣唧”一盖戳,一个胸甲又出来了,这不就是板甲嘛。 知道钢刀,钢甲,钢镚儿该怎么造了,李轩就对用尿淬火没兴趣了。 “百炼刀”对他来讲是工艺品,不是北盟需要的工业品。 只不过要高温就得上耐火砖,竖高炉,炉又不能灭,煤炭与铁矿石要一直吃。 猜想中的效果实际究竟如何,耐火砖性质如何,高炉要多高,日需吞煤炭铁矿石多少,出来的钢水会是什么德行,一堆东西要验证。 能忽悠一帮豪强商贾开一堆铁矿,冶炼场,钢铁厂彼此竞争,李轩就不愿意盟内掏钱办钢铁。 官营臃肿低效,没有革新动力,竞争力差,断不了奶的弱智儿童一样还是其次,关键是不利于团结广大的反动分子。 一个五铢开个官办铁场,又要行政法规保驾护航,又要输血,又要采购倾斜,又要市场垄断。劳心劳力养个弱智儿童,一年挣不回来一个五铢,倒能成功压制十个私营铁场的建立与成长。 哪如用一个五铢作为需求杠杆,驱动十个豪强开十家铁厂,一年收一个五铢的税来的轻松市场又能得到大批经过了充分竞争的钢铁制品。 除非反动分子反动到敢不把税交给北盟,否则即便是未来一段时期对钢铁的需求大幅攀升,也仅需要忽悠豪强扩充产能,驱动一帮炮灰把缺口填上就行了。 最好过剩,过剩越大越好,矿工,冶炼场,铁厂的雇工越凄惨越好。幽州土豪商贾对外部市场的渴求越迫切,越无法忍受越好。 真正为军刀淬火的“水”,不是尿,是危机,是仇恨,是恐惧。 军队,没有敌人哪行。可惜大汉境内没犹太人。 犹太人,印第安人,黑人,吉普赛人,庶人,流民,黄巾,胡人,文人,士族,门阀,土豪,是谁无所谓,内敌外敌都可以。 总之,得有个迫害的对象,得有个敌人。 钱多多不知道商人为何猪狗不如,可汉武帝知道,因为就是要选个迫害的对象。 因为阶级斗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二章 人生的成就看追悼会 “咱要的不是骑术娴熟的骑兵,是能赢的骑兵。” 李轩轻松道,“器械,技术才是咱汉地的优势,咱就得扬长击短。我其实挺眼热公孙的重骑兵的,对付不了草原的轻弓骑射,突步兵阵犀利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挡。” 歪头想了想,又道,“咱的精锐骑兵与公孙选择差不多,就得轻弓骑射才行。可甲骑具装一身铁,拎杆大枪朝前撞的重骑兵,我感觉有了高桥马鞍与马镫,用流民就行。” “流民还没马甲贵呢。”苏双没好气道,“你舍得” “舍不得。” 李轩摇头,“我就是打个比方,实际上我感觉重骑兵的最大作用还不是撞阵。” “那是啥”苏双奇怪。 “震慑。” 李轩憧憬道,“重骑兵能打扮的很漂亮,我感觉一万穿着华丽,甲骑具装的重骑兵,从一个城市主干道隆隆驶过,就能征服这座城市。” 苏双眼神崩溃,胖脸扭曲“你又要练样子货” “是样子货中的样子货,特别适合在乡自备铠甲弓马的武装地主,斗奢夸富,耀武扬威。平常忽悠佃户,让乡民羡慕,生慕戎崇武之心。战时按地域集结,以志愿骑士团为单位,独立作战,或随主力一起出征,吓唬敌人,动摇敌阵,震慑土著。” 李轩强调了一下“样子货”的精神作用,“只要不傻呵呵的上草原跟轻弓骑射打,对付步兵,与关内骑兵对冲,华丽的重骑兵,那也不是光好看的。起码我感觉打三韩,高句丽的步兵,用的上。” 歪头想了想,“不光要碾死他们,还得从身心彻底震慑他们,征服他们。用土的掉渣的赤备,没华丽的重骑兵效果好。重骑兵背后再插双翅膀,脑袋上顶个红缨大扫把,驱驰间帽樱飘飘,肩铠一边一个骷髅头,猩红色的披风一披,脸上再覆个鬼怪面具,你觉得还缺点啥” “缺心眼呗。” 苏双唉声叹气,抬臂一指原野上绵延的帐幕,“苏区习惯游击你就折腾俺吧,回家还得住帐篷,梦里都是一群羊冲俺叫唤。” “什么帐幕,那是响马包,特意为你命名的,千年后你苏当家的就是响马祖师爷呀。” 李轩看着视线中原野上一座座米白色的羊毛毡圆顶“蒙古包”,与一群群悠闲散步的羊,不确定道,“多体验长期游牧的感觉,应该对赤备战力有帮助吧骑兵总不能住城里吧我感觉塞外草原才是骑兵的家。” “你拉倒吧。” 苏双哭丧个脸,“这儿就够偏了,你还让俺长城外住去” “苏区与世平县,一西北一东北,是燕歌羽翼呀,哪有守城闷城的。你们就是城外的机动兵力,是燕歌犄角啊,不保持旺盛的精力与警觉性怎么行” 李轩看着苏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地盘的时候你嫌弃没地盘,给你划了这么大一个苏区,你又嫌地方偏了。怎么就偏了不是毗邻燕歌么” “你拉倒吧。”苏双不上当了,眼神愤愤,“你他妈把苏区北面都划到鲜卑了,一个苏区比仨幽州还大,你蒙谁呢” “那我不是激励你封侯嘛。” 李轩眼神无辜,深恨苏双没有上进心,痛心道,“能实质占领,最少就是个国主啊,哪有嫌地盘大的” 苏双胖脸都气哆嗦了,耳畔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不由更伤感了“人在悲伤的时候,不管听多么欢乐的曲子,都会止不住流泪。” “那得看有多少人为你流泪,人生的成就看追悼会。你要都躺那了,都没几个人为你流泪,曲越欢你不越可悲趁还没躺下,先送一百万胡人下去陪你,闻你苏双战死,整个草原都会快乐起来,那才是对你最好的歌颂。” 李轩遗憾的感叹几句,对苏双的不求上进无可奈何,抬头见视线尽头,一行汉军穿戴的骑兵,正在两队赤备的陪伴下,驰马缓步而来,不由眯眼一笑,“走喽,就差边军了,接客人去。” 苏双循声望去,就见当前三骑,打头的一匹褐马之上,邹靖正抬手朝这边挥舞,看起来兴致不错。 收了一亿钱,价值一千斤黄金的财货,任谁都会心情很好。 北盟与幽州边军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一亿财帛,加送三千颗人头。 其中两颗头,黄巾叛将蔡和,王双戟 木架做杆,马鬃驼毛为绳,三层羊毛毡做帐。 圆顶开尖窗的一座“响马包”内,通透明亮,采光通风即好。 帐内中心摆着张大圆桌,桌下架着碳炉,桌上坐着一口葫芦状的大铜锅。 桌上摆满了各式菜碟,堆着满满的薄肉片,菜蔬,蘑菇,豆腐乳,辣红油。 围桌坐在小胡凳上的一圈人,一边伸手夹肉涮火锅,一边大声畅笑的聊着。 被特意请至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三章 中联储 “所以,这个联合体的宪法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为官办。” 李轩神态轻松,语气却很坚定,“北盟涵盖了官府的职能,必须回避。一旦这个联合体被朝廷,官府参股,控制,信用就会崩溃,就会物价升腾,民不聊生。 我们不是不想参股,不想控制它,我们知道这是个金蛋。 可为了让它顺利孵出那条金色的神龙,为了能骑到这条黄金龙的背上,我们必须克制,克制到这条神龙拥有自卫的能力。” 桌旁的钱景一脸狐疑之色“二位,你俩究竟在说的是什么” 李轩未应时,反而邹靖沉声道“中央联合储备仓库,简称中联储。” “咳。”李轩被羊肉呛了一下,从别人嘴里听到“中联储”的名字,还是让他呛了下。 “这是什么鬼” 非但钱景一头雾水,另一个胖子方圆同样一脸茫然,盖准,安邦等人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个“中联储”是什么玩意。 “很简单。” 李轩把羊肉咽下,筷子朝桌上一扔,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手,捏起一张粮票,看了下面额,“这是一张二两的粮票,上面写的是栗米。就是说钱多多你呀,你把二两小米存到中央联合储备仓库。” 说着,离座倾身,伸手把“二两”面值的粮票,朝钱景桌前一拍,“我给你二两粮票。” “就这样”钱景小眼一茫。 “对呀。” 李轩点头,继续拿着毛巾擦手,“你啥时候想要回你那二两小米了,把二两粮票交到中央联合储备仓库的粮点,拿走你的二两栗米就是了。” “就这样” 钱景肥脸上大嘴半张,“那你图啥呀” “为人民服务。” 李轩下巴微抬,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呃” 钱景闻声更愣了,满脸愕然,“收储结转损耗,干湿库霉腐,庾廪陈粮,出库转运粮点,十石粮收上,出来还能剩八石就不错了吧自损两成,免费帮我存粮仙帅莫不是等我存了二两进去,领完粮票,就” 说着,渐渐声音小了起来。 钱景本要打趣李轩又想坑他,想通过粮票作废,吞他二两小米。 可说着说着,感觉这里面的道道没那么简单,竟是越想声音越低。 “仙帅收二两小米进去。” 桌旁的方圆幽幽开口,“不会发二石的粮票出来吧” “不会。” 李轩摇了摇头,呵呵一笑,“这就是为何我说中联储不能让朝廷与官府控制。因为官僚蠢货,就会用你这样的方法,盘剥人民。哪怕粮库里二两小米都没有,照样敢发两万石的粮票出来。” 钱景蓦然反应了过来,肥脸都哆嗦了,仅是一个入库二两栗米,出二石粮票的可能,就让他热血沸腾,对李轩更好的方法,更是如盼圣训,松鼠一样捧起一对肥爪,虔诚道“仙帅尽情吩咐,我等要如何做” 如何做 这是一个很复杂,也很简单的问题。 人人都有货币,都花货币,可没几个人知道货币是什么东西。 货币的意思,实际叫“存货单据”。 自己家有十个锄头,开十张票,锄头票的价值就是一锄头。 帮人保管十两黄金,开十张票,黄金票的价值就是一两黄金。 当一锄头与一两黄金,一对一交换时,一个锄头与一两黄金等值。一个锄头,一两黄金,一锄头票与一两黄金票,四者就是等价物。 只不过由于锄头与黄金交易不方便,故而用于交换的就是轻薄易携的“锄头票”,“金票”了。这画了锄头与黄金的票,就叫一般等价物。 前提,票能换出等价的东西,才叫“等价”。票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仅是用来换东西的存单凭据。 当金铺把9克金1克银融在一起,当做10克的金币朝外卖时,金融就产生了。 当金铺为人保存了十个金币,却开出了超过十个金币的票据,金融衍生就产生了。 有10金币,虚开100金币储备券,多出的90个金币拿去放贷,年息一成,一年就赚9个金币,这就是“银行”。 为了不让人看穿,犯罪团伙需要分工,储备10金币的叫储备行,虚开100金币储备券的叫发钞行。 库里没粮没金没货,什么都没有,还能无限印刷储备券的银行,就叫“中央银行”。 绝大多数人,连钞票得能从储备库里换来东西,都不知道,根本没这个概念。 当没有了金,粮,货为抵押,钞票的价值锚的就是统治权,税权了,就是军票。 土著的军票没人要,军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四章 砍柴汉子与养鸡女子 货币其实只有四个时代,第一等价时代贝,布,粮,盐,除草的“钱”,都是等价的,就是以物易物,“钱”本身既是货币又是“物”。 第二金融时代铜钱,银币,金币等铸币税,实际并没有脱离以物易物的范畴。 第三信用时代储备20万贯铜钱,让“交子务”发行60万贯交子。用票据,契约,银票等来锚“储备标的”,期货就是“票据交易”,交易的就是仓单质押合约。 第四信心时代剥离“储备标的”,不能兑换储备库中的黄金,粮布了。锚的是结算方式与石油等交易品种,锚的是税,是信心。 第五智能时代信心时代崩溃后,垂直架构下的货币发行体系就会瓦解。每个财团,每个公司,每个社会群落,每个组织,每个人,都是“新教”,都会变成独立的经济体,都会发行自家独立的货币。共同组成一个分布式架构,共享交互的自由结算网络。 李轩身处的大汉,在货币税赋领域,属于“金融时代”中的“青铜小时代”,金融骗术的初级阶段。 而大魔导师是没精力藏鸽子变鸽子的,又要推进金融时代的骗术,又要变第三“信用时代”的票据魔术,又要攒第四“信心时代”的货币魔法,又要让信仰“青铜时代”的瞎子心里有数,知道没被偷走半条粘糕。 这就需要古代与现代交互,微观对冲与宏观对冲并行,通过“等价”与“金融”与“信用”与“信心”的交叉对冲,来建立资本回路,用于把渠中的“沉淀资金”货币化,中联储就是干这个的。 受限于贵金属产出,货币供应有瓶颈还在其次,关键是工业社会下的物质产出,是呈几何级暴增的。 这就会造成货币发放受贵金属局限的同时,贵金属与货币价值会随物质一起呈几何级暴增。 那货币就失去流通价值了,一个金币能买艘万吨轮,这谁兜里能有钱 幽州时下的钱荒,就是受限于造币材料供应。 铜与镍年产只有1000汉斤,那最多就只能造出38万4000枚五铢,这还是在不计算任何损耗,不做它用,全用来造币的情况下。 这就是青铜时代下的小舟,大不起来。 而当前流通货币受青铜产出局限的环境,就是北盟要打碎的旧世界。 青铜时代,既然无法承载北盟的发展,那就到了毁灭这一时代的时候了。 货币匮乏,会导致交投不活跃,商品换手少,会严重阻碍北盟的税赋收缴,与物质叠加速度。 因为缺少货币,一个砍柴的想拿柴换盐,一个熬盐的想拿盐换鸡,一个养鸡的想拿鸡换柴。 由于没有钱,当三者相遇,就没有交易,就产生不了爱情。 本来砍柴的汉子,能把柴换成钱,再用钱从养鸡的女子手里换鸡。女子与汉子就能说上话了,女子看砍柴的汉子体格这么棒,伙食这么好,一心生爱慕,爱情就产生了。 有了交易活动,北盟才能从交易环节收取税赋。有了爱情,才能为北方军生小战士。 可就是缺少一个“钱”的参与,本来该产生的交易活动,税赋,税赋的再投资,汉子与女子结婚生子要增加的需求,北方军的小战士,统统没有了。 这个没“钱”就没钱缴税的逻辑扣,他必须解开 他要让人民先有“钱”,再把钱乖乖的缴给他。 他不是为了从“钱”中赚钱,那点钱太少了,假钞的利润相对个人来讲是大钱,但对于北盟这样一个经济体来讲,是妨碍长期利润复合增长的短期不良收益。 他是要把“钱”作为调节的杠杆,用来支撑天枰两端更大的物质生产与需求消费,从增长的物质与增长的消费中,收取中间费。 假钞是零和游戏,是用一张假钞换一捆柴,一只鸡。 杠杆,则是为了让一捆柴火与一只鸡的交换,增长到十捆柴与十只鸡的交换,从而收取十分之一的中间费,获得一捆柴与一只鸡。 青铜钱不适合,那就换个锚,换个生产“钱”的方式。 有储备铜钱的方式,发行铜钱储备券“交子”。有铸币税方式,九银一镍算十银,增加货币供应的同时,获取一银减一镍的毛利。 有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前的储备金形式,储备金银贵金属,发行金银储备券。 有美联储形式,政权抵押税权给私人银行,由私人银行储备国债,发行“刀乐”。 有中央银行模式,啥也不储备,直接印爱国纸币。 各有利弊,都是方法与工具,以北盟当前情况,为配合未来一段时期内的计划纲要顺利达到各项产值,李轩最终决定锚“粮食”。 先粮后布,再进化到贵金属与贵金属储备券,一步步攀登新高峰。 “男耕女织”的社会,粮食与麻布丝绸是更好的锚。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五章 利益动物 “还能赚钱吧” 方圆舔了舔嘴唇,“军内特等粮票,与流通的一般粮票之间,精粮与粗粮之价差。买包子付粮票与付五铢之价差,一笼屉肉包子收一斤,还是一斤二两粮票,这中间也是有价差的吧” 说着“咦”了一声,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喃喃道,“一斤粮票一笼包子,一斤二两也是一笼包子。一笼包子没变,那岂不是说,这粮票还能升值贬值那岂不是说,一斤粮的粮票,还能换超过一斤粮,或少过一斤粮” “对,有价差,可以升值贬值,是能换多换少。” 李轩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笑意更浓了,“以盟内时下的基数与粮票的流通量,这点价差的利润不算什么。可你既然意识到了粮票的升值贬值,也就是背离了实际票面价值。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让20石的粮票,不会去换10石粮储备的方法,那就是票面20石的粮票,实际价值为30石。” 顿了顿,轻松一笑,“实际很简单,就是北盟规定一下,会费缴纳,20石的粮票,等同实缴30石实粮,就可以了。会造成粮票一夜之间,升值五成。” “嘶”钱景,方圆,安邦,盖准等人皆吸了一口凉气,一下意识到了这之间令人恐惧的问题。 这比囤积居奇还狠啊,一个会费缴纳标的物变更,就能让粮票一夜升值五成。 以北盟会费缴纳的量级,传导到街面,与粮票切切相关的粮价,岂不也会随之一夜暴涨 那反过来呢众土豪看向李轩的眼神,一时充满了心虚。 幸好知道盟里这位爷仙的厉害,没人敢在仙帅面前班门弄斧,玩什么囤积居奇。也幸好没玩,不然以这位爷爱挖坑的怪癖,陷马挖坑,埋尸防疫挖坑,盖房挖坑,一不注意就得掉坑里去。 “呵呵。” 让一堆怪异眼神盯着,李轩只能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实际这种行政干预不好,经办的幕佐一露,提前让你们这些坏蛋得到信了,就会发生内幕交易。本来会员能得的利,就被你们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攫取了。” “怎么会” “不敢不敢。” 钱景等人皆做正义状。 “弊不止这一个。” 李轩又是一笑,“时下粮票流通量小,市场保有量少。相对于北盟会费收缴的额度,就不用真的把缴粮变更为缴粮票。只用一个或真或假的消息,就可轻易操纵粮票涨跌。” 顿了顿,又问,“可要粮票的市场保有量大了呢要是盟外流通保有的粮票多了呢盟内会费缴纳基数十石,自然能操纵一石,十石,百石流通总量的粮票涨跌。可若粮票流通量是一万石,十万石,百万石呢还能操纵的了么” “那肯定不行了。”主位的邹靖,一锤定音。 “怎么就不行了” 见邹靖被反问的脸容一滞,李轩开心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桌上的粮票,越拍越乐,“粮票就是咱发行的,别说百万石,就是百万万石,它值多少,也是咱说了算。中联储是干什么的就是干这个的。” 众人没被李轩耍了而愤怒,反而全是兴奋的浑身轻颤,双眼冒光,皆感觉这不起眼的小小纸片里,似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既能挖无限宝,又能埋无数人。 对仙帅挖坑的水平,大伙还是信得过,一想到能一起合伙坑人,连刚被李轩坑过的钱景,都不介意刚被坑过了。 “实际上,中联储要做的,就是在不断扩大粮票市场投放量的同时,保障它的票面兑换价值不变。” 李轩的语气转为严肃,“粮库里始终只有100石粮,市场保有量100万石粮票都没问题。100万石粮票换不出100万石粮也没问题,但面额1石的粮票,就是要值1石粮。你们能听明白么” “我听明白了。” 钱景坐在椅子上来回的扭动着,一脸兴奋,“就是一石粮能换二尺布三斤肉四个瓜五个钱。一石粮票,也要能换二尺布三斤肉四个瓜五个钱。咱粮库里粮是不够,可咱还有布库,酒库,猪场,鸡舍啊。” “对呀。” 方圆也想明白了,双眼冒光,“10石粮发100石粮票,把多的粮票借贷放债给织布的,酿酒的,养猪的,养鸡的。咱用多出来的粮票放贷生的利,参股布库,酒库,猪场,鸡舍,那不就有源源不断的布酒肉,取之不竭的利上利了” 胖子越说越兴奋,脸上都带油光了,奋声道,“咱多了价值10石粮的布酒肉,就再多发10石粮票。再多100石粮的利,咱再多发100石粮票。哪怕咱粮库就10石粮没变过,不耽误咱源源不断的发粮票啊。且1石粮票,真就值1石粮的布酒肉啊。” “还有利钱呢” 钱景不愧是放高利贷的,手捧心窝,一脸幸福,“市场保有的粮票越多,咱就越赚啊。地窖里的五铢钱,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六章 缴些利钱也是该的 李轩是不愿意在有生之年,与中联储走向敌对的,那赢了就是输了。 他赢中联储,无论让北盟接管中联储,还是毁灭中联储,都代表北盟的信誉毁了,代表他的初心已改,不复当年,那他就输了。 中联储赢了他,他还是输。 所以,他要先发给自己一张能赢的牌,那就是一张他与金色的神龙,签订的鲜血契约。 一旦这条神龙,未来毁约,不按契约规定的条款上缴利润。他把这条初心已改,不复当年的龙宰了,就是他赢了。 他对打必输的仗,毫无兴趣。拿必输的牌要赢,就只有掀桌,那他个人与北盟这家赌场的信誉,就全完了。 可若有能赢的牌,还是可以坐着打,把该离座的清掉的。 这是一张谁毁约谁就必输的牌,北盟毁约,北盟输,赌场信誉毁于一旦。 中联储毁约,中联储输,会被瓦解。 这张牌只能现在发给自己,一旦龙孵出来了,那代表中联储里的坏蛋够多了。 而从坏蛋里孵化出的人渣,是绝对不会接受这张牌的,强发就会变成敌我,就会引发赢了就是输了的必输结果。 “缴些利钱也是该的。” 方圆左顾右盼,眼神闪躲,“万五之子钱税,朝廷也是收的嘛。我等再缴北盟一份,也是应当。” “另予仙帅一份,更是应当。” 安邦连声点头,大方道,“李君之中联储,堪比常平仓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安氏义不容辞,不管族中如何,我二房当先投粮三十万石,实下库内即有粱米、黍米、豆豉、大麦、粟米,杂谷八万余斛,最迟年前缴齐。” 说着,大声问主座的邹靖,“邹校尉,一股千石粮,论石是吧别管是何粮,我安氏先入300股。” “我盖氏也入300股,我即可做主。” 盖准扬声接了一句,又扭头冲李轩一抱拳,憨笑道,“小人当报效仙帅之义举,为李君私人再加百股黄金股。” “哎呀,跟我想到一起了。” 钱景一拍大腿,先对盖准竖起个大拇指晃了晃,扭头就冲李轩谄笑道,“小人家中没余粮,且报效仙帅值百股的财货小人愿入中联储1000股。” “哎呀。” 又是一声哎呀,安邦一脸惊奇的看着李轩,“我再报效仙帅百股,仙帅三百股,岂不就与我等持平了” “放肆。” 方圆一拍桌,怒瞪安邦一眼,生气道,“仙帅何等人物,我等岂能平” 说着,肥脸上挤出来俩酒窝,举起个小爪,招财猫一样冲李轩竖了起来,“小人愿报效仙帅五十股的财货,另入中联储五百股的财帛,必为仙帅马首是瞻。” 方胖子看似最豪气,实际最小气,让同为大豪的苏双,张世平非常服气。 可鲜于银还是听的瞠目结舌,没想到幽州豪族家地窖这么深,果然不是欺行霸市的流氓可比,为人还这么豪爽,粮食都是十万石的送啊。 邹靖倒是含笑不语,他家也是士族,倒是不会对十万石粮的礼动容,只不过笑中嘲讽居多,方才他是看到了几个土财主,挤眉弄眼的对暗号了的。 至于为何嘲讽幽州谷贱,边郡地广人稀却有大片屯田,特别是有为供应数十万边军建造的大粮库,储粮设施远比内陆州好。 大汉的粮食产地与大粮仓,不是在甘泉,河套,凉并幽等边郡,就是在太湖之滨的太仓,巴蜀的都江堰地区。 以粮产论都江堰地区亩产最高,还要远超江东,高产田亩产能到二三十斛。其次就是“良田”标准的十石田,水网纵横的荆襄九郡地区就分散着很多这类的小块肥地。 再次就是黄淮长等河系周边,内陆州的粮田,小亩石栗,大亩三石上下。 最差的就是幽并凉边州,包括凉州河套在内,大亩亩产皆两石上下,比都江堰地区的高产田能差出十倍去。 水利与气候对亩产的影响,比土壤肥力还要重。 像汉之龙首渠,就是循山坡旱地开暗渠,灌溉盐碱地,穿商颜山地下而过。无表水不惧蒸发,暗渠长十余里,灌溉盐碱地四万多公顷。把早先亩产不过石,甚或长不了作物的废地,变成了亩产十石的良田。 这种暗渠传至西域,就成了“坎儿井”,即便在干旱的戈壁,照样能种棉花,小麦,瓜果。 大汉像是龙首渠一类的暗渠,白渠,漕渠是不少的。运河就是更宽的渠,漕粮嘛,就是循灌溉的渠运粮。 但什么渠,都没有“都江堰”这个鬼地方邪性。 这个由秦决定兴建,蜀郡太守李冰父子负责督造的水利工程,与燕歌一样,借助了自然地理与古蜀国留下的改造基础,不筑坝,不大改,就是对自然地理小修。 嫌河深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七章 你小看了我的诚意 “八八” 愿予北盟再添份万五子钱税,已感觉是大出血了的方圆,听到要上缴八成利润,整个人都不好了,浑浑噩噩道,“盟内一石不投,净入八成。我等一群人,各个身家性命相投,共分余下两成” “恐怕分不了。” 李轩笑吟吟道,“这中联储粮仓要扩建,网点要扩大,伙计要发钱,不也得从剩余的那两成利润中出总不好意思让盟内出钱吧” “我去。”钱景也傻了,蒙蒙楞楞道,“我没啥不好意思,我就想知道我图啥” “是啊。” 盖准一脸迷茫,“中联储再好,我落不着几个好啊。辛辛苦苦为北盟做嫁衣,还得赔上个闺女” “仙帅,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吧。” 安邦首先从“上缴八成”的恍惚中清醒了过来,以为李轩是在开玩笑,是在漫天要价,马上就来了个就地还钱,“我安氏真心实意入股,别管缴不缴,缴多少,我二房的三百股既吐,就没收回来的道理。” 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李轩,“仙帅且拿出对自家人之诚意。” “八成,就是对自家人的诚意。” 李轩抬手举了个八,比安邦更认真,“这不单是生意,还是合伙人资格认定的问题。是是否让你们真的具备合伙人实力与权力的问题。为了在贱商轻贾的当下,奠定未来商权与君权对等的权利,我要拿出我对商的诚意,八成就是商人要付出的诚意。权利与义务对等,才是长久的生意。” “李君何意”钱景略蒙楞。 “我的意思是,商人的身家性命,不是靠君王与武士的怜悯保障的,不是靠道德保障的。商人要学会自己保障自己,要能自己为自己做主,要具备与君权,军权,民权,议价的实力,或共同毁灭的能力。” 李轩手上大拇指与食指开着的八,没有合上,“这八成,是为了向时下的盟内,与未来的北盟上下,解释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为什么有这个权力,为什么北盟的货币发行权,在一群商人手里” 说着,环顾方圆,钱景,安邦,盖准等人,沉声问,“因为你们钱多因为你们地广因为你们利润大所以,你们就该有这一权力那北盟为何不直接接管你们赚大钱的权利为什么不把中联储置于人民的管理中” “人民” 邹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你是人民,还是我是人民谁是人民小仙何不把大汉找来,让我看看。” 钱景与方圆闻声却沉默了下来,他俩不是破虏校尉,是商贾,自与邹靖观感不同,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任何答案都无法解释这一问题,能解释这一问题的只有利益与效率。” 李轩没搭理邹靖,而是对钱景等人道,“只有当君王,官僚,武士,农民,工匠,市民,一干人等都做不到。只有你们,能用二成利捍卫中联储,捍卫北盟货币的坚实信誉,只有你们能做到。 只有当中联储与北盟的利益一致,只有当替换掉你们,除掉你们,把中联储从你们手中夺走,会伤害北盟上下所有人的利益。只有你们让北盟不敢承受这一代价,你们才算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 你们要的不是利润,而是把你们这群人的专业素养,持续的朝上提升。是把你们这个圈子封闭起来,让即便是培养一个金融学徒,都高到普通人难以承受的代价。你们要的是不可替代性,不是二与八的利润分成。 对印钞的来讲,捍卫的是对印钞机的支配权,不是争印出来的纸。对金钱主人来讲,金钱是支配世界的工具。 我是给你们一个成长为金钱主人的机会,把你们从被金钱的奴役中解放出来。等你们成为了金钱的主人,自然就明白了钱不是用来赚的,是用来印的。 这个机会,需要你们用八成的诚意来换。” “诚意。”钱景喃喃自语。 方圆眉头紧皱,沉声道“我等的诚意,是数十万石看得见,摸得着的粮,李君的诚意,仅是一个为何收八成的解释” “你小看了我的诚意。” 李轩笑眯眯道,“北盟要立君士农工商五德,为立农德,一个神农大赛且付千金之赏,立商又怎会仅凭一个承诺这八成的义务中,就有你们的权利,那就是税权。” “税权”安邦与盖准闻声皆一愣,“算缗钱包赋包税” 算缗是大汉财产与交易税,又称“算缗钱”。 这是汉武帝对商人,手工业,干高利贷的,与驾车行船的征的税种。课税对象就是商品或资产,1缗就是1贯,财产商品估价1缗或2缗就征缴1算,1算为120钱。 商人财产2缗征缴1算,120钱财产税。手工业4缗1算,一车1算,商人车2算,五丈以上船每艘1算。 爱国税,不缴还鼓励相互揭发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八章 积压的纺织品与存“资本”的仓库 青黄不接的现象,在工业社会的小民身上已经消失了。 因为工业革命之前,必先有农业革命,粮食产出的巨幅增长,工业品丰富,已经让小农感受不到何谓青黄不接了。 何谓青黄不接稻子麦子最贵的时候,就是田里水稻绿了,地里麦子要结穗了,眼看差一俩月新麦子就要收割上市了,偏偏家里断粮了。 这个“青黄不接”之时,就是粮价最贵,囤积居奇的粮店,米店假捂盘惜售创造“真紧缺”“还会涨”的市场情绪,一边拉抬一边放的“出货期”,是最适合放高利贷的阶段。 眼看杨白劳家要饿死了,黄世仁就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做笔好生意。 别说压房压地,压闺女都得借 可青黄不接的现象,在现代已经从小农身上“消失”了。 现代社会,粮价似乎一年四季都是稳定的,一年年都是稳定的平稳上涨。 但那只是从小农经济下的小农身上消失了,青黄不接的时段性,在芝加哥商品期货交易所,在南北美订单农业下的农场主那里,依然明显。 现代的农场主,就是古代的小农,依然在经历着作物“收购价格”的波段性“青黄不接”。 简单来讲,就是5月大豆收割,收购价最低,一个巴西种植10公顷大豆的农民,亩产200公斤,5月收获大豆3000吨。 巴西五月大豆收购价格,一袋不到50雷亚尔,吨价只有260美元,3000吨总价78万美元。 到了七月,吨价就会上升到280美元,到了八月,北美大豆眼看要收割,这就是“青黄不接”之时,整个美洲大豆库存见底。 此时世界市场豆油与饲料需求一旦攀升,饲料商与加工商就要补购大豆,会造成大豆价格疾速攀升。 巴西大豆的每吨价格,或许就会一举突破300美元,350美元,400美元。 可巴西农场主能等到九月的吨价400美元么 等不到的。 五月大豆收割了,小农惜售,想再等等,可二季玉米要开种了,大豆不卖,种玉米的钱哪来飞机,播种机那都是吃油的,没钱开不动。 四五月收割的3000吨大豆堆哪里 小农是没有仓储设施的,粮储不是一堆就完了的。要翻粮,要降温,要防霉防虫防鼠,小农无力建造粮储设施,等不到这个价格。 他若在现代锚粮,弄“中联储”,就可以通过为农场主免费粮储设施,免费储粮的形式,帮助小农等到这个价格。 为什么要建粮仓因为要放积压粮呀,用来存“沉淀资金”。 李轩是农盲,但不代表他不会做期货大豆,还是场外市场。与扫服装尾单,断码尾货,拿到比厂价更低的纺织品再售一样。 积压的纺织品就叫“沉淀资金”,扫单就是在激活这笔“沉淀资金”,将其货币化,转化为“资本”。再销售的过程,就是为“积压的纺织品”寻求价值复位,资本获取利润的过程。 若是从银行贷款扫积压的纺织品,把积压的纺织品用来换积压的飞机,再把积压的飞机租赁给缺飞机的航空公司,用航空公司的租金偿还银行贷款本息,就叫资本回路,就叫牟其中。 美洲订单农业下,同样会积累出积压的“尾单”,同样可以做资本回路。 盖粮仓,就是为了用来“装贷款”,让积压的纺织品自己入库就是了,谁说贷款非要找银行的谁说借钱要付利息的 纽约广场协议,就是德国马克与日元的价值复位协议。就是扫单。由英美资本扫德日银行坏账,不良资产等“沉淀纺织品”,做成资本回路,一个原理。 很简单的原理,只不过多绕几下,大多能看懂扫服装尾单的人,就只会曰升值贬值了。 看似虚无的金融,资本的增值,实际就是通过把积压货“货币”化,转化为“资本”,为“货币”寻求价值复位,来实现的。 五月的巴西大豆就是“积压纺织品”,与小农门前挂的一堆玉米棒子一样,全是露天摆放,装都没地方装,盖粮仓就是为了“装”它的。 就在巴西滨海与内陆盖些粮仓,根据当地的实时收购价格,小农入库3000吨,就在小农的“中联储”户头,标个二级大豆3000吨,吨价24万雷亚尔。 期间买种二季玉米的农资,直接按大豆时价卖大豆库存,就可以了。 “中联储”的会员买农资便宜,团购价,直接在“中联储”的会员界面就能买。 到了9月,大豆吨价涨到400美元了,看看库存还有多少大豆,3000还剩1000吨想卖,卖掉就可以了。 五月与九月大豆一吨差价120美元,小农1000吨不就多赚12万美元么 巴西种10公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五九章 一粮生票,二税生条,三生汉元 锚粮的第三个原因,是他要通过“中联储”的无形之手,来拔苗助长。 提高粮食耕种与开荒面积,规范粮食种类,忽悠大伙奋勇开荒,大力种田。 不怕过剩,二斤谷一斤鸡,三谷一猪,五谷一牛,粮食吃不完,那就吃牛,酿酒,榨油。 燕歌再大,相对幽州终归太小,相对于天下更是微不足道。 他相信“中联储”网络的扩张,要比北盟扩张地盘快的多。 粮食既可以吃,也可以是武器。这张网可以泽被苍生,也能让诸侯饿殍遍野。 这张网就是外来物种入侵,被“中联储”网络覆盖的原州郡县亭地方粮食供应网络,会察之不觉的萎缩。 越是享受到这张新网的方便,突然享受不到的时候,死的就越痛苦。 这是贵金属办不到的,粮食却可以。 可由于大汉的粮价波幅之剧烈,李轩是不会拿货币计价的,现代货币体系下的金融衍生模型,是经不起大风起兮的,于是,他对钱景伸出了三个指头“中联储,是三层” 他刚要解释分布式架构上一层实额兑销的微观对冲,二层准备金发钞,三层产值货币化的宏观对冲,又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用更简单的直述道,“中联储的第一步,就是并联成员家的粮储设施,同时买粮仓,建粮仓,粮库,粮油站。然后,收粮。” “用何收”钱景问,“付卖粮人五铢,还是直接付粮票” “付卖粮人粮票,但是这个粮票,要通过你们的再次收购,或者说是抢购,为其价值背书的同时,作为你们的发钞准备金。” 李轩歪头想想,总结了一下语言,接着道,“小农送库10石栗米,中联储就给出10石栗米的粮票,这个粮票就是一张粮储券,是有期限的。提粮期就是一年上下三个月,每个季度发新粮票。 在这张票据上的有效提粮期限内,这张10石栗米的粮票,是真的必须可以从中联储的仓库与粮站中,提走10石栗米的。且咱们不收粮储费用,免费为大户与小农储粮。 可粮票的信用在哪里为何豪族小农要把自家金贵的粮食,存进中联储的粮仓,换回一张小纸片 所以,这张粮储券的价值,在中联储这三个字还没有价值前,需要你们通过用五铢,金帛,布匹盐糖等各种物资来收购,为其赋予略高于十石栗米的价值。” “中联储收购”方圆认真的听,真诚的问,“还是我们个人用财货收购” “不,都不是。中联储是不能自收自卖的,你们个人则不行。” 李轩同样真诚道,“你们要通过大汉帝国银行,大汉建设银行,大汉工商银行,大汉农业银行,来完成收购。” “这是什么鬼”安邦,盖准等人皆瞪大了眼,一头雾水。 “大汉四大行啊。” 李轩一副你们这都不知道的样子,“中联储的股东,除创始人最多保留一黄金股外,不能是个人。只能是商号,或者说银行。你们入股中联储的股份,就是通过你们开的这些银行持有的。而这些银行,则是无限责任的。” “无无限责任”方圆闻声一个激灵,内心升起了不详的预感,直觉似乎看到了挂钩身价性命的坑。 “对呀,就是你开的银行破产了,你也倾家荡产嘛。” 李轩笑眯眯的点头,“你要怕担负不起责任,可以把银行的股份再朝外卖嘛,吸引胆大的新人进来,你胆小就退出去嘛。” “我不是胆小。”方圆委屈道,“我是怕李君挖的坑太大,把我全家坑进去。” “先不管责任的事。” 李轩怕吓住潜在拉磨的肥驴,摆手示意先不管无限的事,以利诱惑道,“粮食品种那么多,粮票种类繁杂,不利于流通,仅能作为补充。要通过你们的银行,把各种粮票收购回去,放进一个篮子里,以篮子里各种粮票的总价值为基准。发行咱们真正用以流通的钞票。 说着,问方圆,“篮子里有合计值一万石的栗米粮票,值多少钱” “三十万钱。”方圆不假思索道。 “不对。” 李轩摇了摇头,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你为何视五铢钱为主,视青铜钱为神呢粮在你的仓,票在你的篮,你造的钱锚的是你仓里的粮,篮里的粮票,你为何要用五铢计价粮值多少钱,应该你说了算啊。” “嘿嘿。”方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抹了把胖脸,半是羞愧半是陶醉,“真没干过这个,为世间钱粮定价,真是神一样了。” “那你知道,神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李轩问。 “什么”方圆下意识道。 “除我以外,不可以有别的神。” 李轩眼皮一掀,瞥了方圆一眼,“你要尽快习惯,只有我们的钱,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零章 我怎么想不通呢? “燕歌值多少北盟值多少通过税来计价就好。” 李轩笑眯眯道,“由北盟将税权抵押给中联储,贷出一亿汉元,由银行为北盟制造一亿货币。然后,北盟再把一亿中的部分份额,重新借回给你们的银行,我们一起向市场投放。 你们可以用汉元直接买进收购粮票,税务欠条所需的物资。可以用汉元放贷,为造织机的,造船的,种田的,养猪的,烧砖的,晒盐的,开饭馆酒楼的,开澡堂的盖房的,为民间二次贷款。 北盟则拿汉元为官吏支俸,为北方军发放军饷,为搬砖扛包的苦力发薪,让苦力为我们建设公路,桥梁,学校,医院,武器装备试验场与战略导弹研究中心。放心吧,只要想花,钱是肯定花的出去的。 北盟的农林牧渔产量越多,麻布丝帛,砖煤铜铁产量越多。被消费掉的农林牧渔产品,纺织品,燃料,金属制品越多,摞的火炕盖的房越多,汉元就能越多。 越多的汉元,会反过来越是加速农林牧渔的产量攀升,就越是会让手工与作坊制品增多。就越是会被消费掉的多,税就能更多,汉元就能更多。 咱们一起努力,争取让咱们花钱的速度,可以超过赚钱的速度,以免造成汉元升值,影响流通。 国税局就负责税赋征缴,保障税务欠条顺利收回,收回一亿的欠条,再抵押给你们两亿的欠条,再发两亿汉元出去,再收。 实际这部分贷款,可以做成债,再衍生出一片广阔的市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但是,以北盟时下的体格,与初创的中联储,咱还是先求稳再说,把汉元孵化出来,把汉元的投放量提上来,把五铢钱淘汰出去,先解了咱的钱荒再说。” 帐内的人都有点懵。 鲜于银是彻底听迷糊了,闹不清这抵押来兑换去的,到底要干什么。邹靖是眉头紧皱,安邦,盖准则是半听懂了半在猜。 钱景,方圆二胖却是有点傻了,他俩只以为仙帅是找他们谈生意,没想到越听越不对。 这连造五铢钱的造钱营生都不是,是什么他俩朦朦胧胧只有感觉,感觉这事太黑,到底有多黑说不上来,反正钱景感觉这事比放高利贷黑的多的多的多 黑到他已经对这个事究竟有多黑,没有概念了。 放高利贷不过九出十三归,起码得有9斗粮食的本钱,才能放出去。等半年人不赖账,才能归回来13斗粮食,赚4斗。要是人赖账,赖一斗就亏一斗,全赖就亏9斗,血本无归。 钱景睚眦必报的名声不好,就是怕亏,怕亏死。放高利贷其实风险挺大的,担惊受怕,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可中联储是归人家的粮,放粮票。放完粮票还不算,还放汉元。连燕歌都要切碎,放出去。 可拿了粮票的人,粮都在中联储仓里呢。 那手里拿了汉元的人,家里的老母鸡,布匹,粮食啥的,不又全归印汉元的他们了 这他妈的,这是啥也不出,就印钱,然后,就把天下财货,全归回来了 这可能么 这是把天下老百姓都当傻子么谁会傻到要汉元 “我怎么想不通呢” 钱景纠结的眼神都斗鸡了,喃喃道,“虽然仙帅的互抵互兑之法,确实真能让粮票兑出粮,可那本就是人家存的粮啊。燕歌一碎,税一抵,汉元也真值粮钱。可归根结底,咱除了钱,还是啥也没有啊。” “谁说啥也没有” 李轩呵呵一笑,“咱有信心啊,你个放高利贷的都确信粮票可以换出粮,汉元可以买粮油布盐糖,百姓会不信么会对粮票,汉元没信心么” “可光有信心有啥用啊”钱景一脸茫然。 “用来储备呀。” 李轩耸了耸肩,“储备粮食损耗多大啊,最好只储备信心,就能发行汉元。” 钱景纠结的脸都抽抽了“这怎么可能。”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中联储,就是干这个的。” 李轩笑道,“26个北盟个人黄金股,其中是没有我的。所以,我的名字未来不准与中联储的建立有任何联系。我既不知道这个骗子机构是怎么回事,当时也与你们这帮人渣不熟。” 说着,环顾了下左右,“你们要是谁敢写什么回忆录一类的玩意,把我与这个骗子机构和你们这帮人渣联系起来,你们最好死我后头。否则,我一定把你的坟刨喽。” 钱景,方圆,盖准,安邦皆是狂汗,连邹靖闻声都是脑袋猛一耷拉“原来帐内就你是好人” “是的,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李轩点头,对这个中肯的评价非常认同,“所以,我希望你们帮帮我,把幽州的粮价,提上去。” “呃” 众人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一章 方丈进货去了 董太后与窦太后一样,对亲儿子也很溺爱,人生苦短,干个毛的明君,开心就好,玩去。 刘宏快乐极了,一堆小黄门小宫女陪着玩,宦官小宫女玩腻了,就玩诗词书画,音乐。对异域风情比较向往,好胡服胡乐胡辣汤,对胡笳十八拍造诣极深。 把马扎改了改,发明了小板凳的就是多才多艺的小天子。 小天子很讲义气,不歧视阉人,视之为父友,一起快乐的玩耍。 宦官也很讲义气,对天子忠心耿耿,政变都知道先护好小天子,对小天子好的后妈都不杀,一向知恩图报。见刘宏酷爱辞赋,书画,音乐,就特意在皇家鸿都藏书馆外,办了所艺术类专科大学,那就是“鸿都门学”。 与“太学”学生,皆由州,郡三公择优选送,被高官子弟,士族门阀垄断不同。“鸿都门学”招收的都是士族看不起的平民子弟。 且宦官待鸿都门学的学生非常好,学生毕业了,艺术类照给高官厚禄,照样入朝为尚书,侍中。可拜州刺史,太守,封侯赐爵皆有。 宦官与鸿都门学,皆不歧视庶人,故而平民趋之若鹜,不愁生源。短短几年,四面八方的学生汇聚而来,一展才艺。 这把朝中的大儒气炸了。 大汉的官员仕途第一步,是举荐制,举孝廉,茂才,推荐贤良方正,士人皆赖于此。 官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员,有特权,可送自己的儿子入太学读书。 然后,这些太学生又在洛阳拜入三公九卿,高官巨宦门下,成为“门生”,形成“举主”与“门生”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 鸿都门学一出现,不靠举荐,平民就能来上学,就是书法辞赋好,学学艺术,就能接近天子,就能被门选做官,这还得了 大儒痛心疾首,劝谏天子多去太学,多近太学生。可天子体内是颗艺术类的灵魂,对之乎者也实在犯困,这是强求不来的,来就来鸿都门学。 天子的频繁出没,与宦官对学子的关照,与太学所在的南市一样,也让鸿都门学这片,越发繁华了。 临南宫端门街,一溜贩售金石文玩,香木香料,绢书笺纸,布帛冠履的邸舍,邸铺前,冠带飘飘,人来人往。 邸前斜挑的一个个缀着各色布条的幌子上,多列“国”“郡”之名,罗圈缀红布的汉贾邸,绣马涂鸦描着部落图腾,各式戈杆挑着牛头羊首,缀着各色流苏的胡商舍,应有尽有。 洛阳南宫门前这条街,多是国邸,郡邸与夷蛮邸,俗称“百郡邸”。 府“邸”的“邸”,就是“驻郡办”“驻州办”“驻洛办”的意思,官办的食宿兼办事衙门。大汉各州的王国,郡国,诸侯国,西域的胡部,各方蛮夷的驻洛之府,就叫“邸”,“清河邸”,“河内邸”。 洛阳不是谁想住就能住的,城内有“邸”,诸侯国,郡国官吏入洛,才在城内有地方住。 且“邸”还有特权,可充“市”。都城,州郡治所,县城,交易的“市”,像是洛阳金市,就全是官营开发区,是“隔绝市”。 市由官府管理,与市民住的里是严格分开的。交易者只能由市门出入,市周围有垣墙,以此限制市外交易。 大使馆与驻洛办二合一的“邸”,就钻了这个空子,把本来只作为朝宿之舍的“邸”,充当起了商铺与夜总会。 因为城内宵禁对“邸”管的松,不但是郡国官吏赴京的住所,也是官场私下交往,支局应酬的重要舞台。 就是这片艺术氛围比较浓厚,才合了宦官的意,繁华呀,太适合开大学了。 百乐门的驻洛办,就开在这里,租了小苑门里“河内邸”的一小半,占地七八亩的房舍与一个小庭苑,对外开着个石拱月亮门。 门外没幌,门楣无匾,只在门侧砖墙上用黑白鹅卵石镶了五个字少林典当行。 “尝尝我们的少林火腿肠。” 一席轻锦罩衣的李安,从桌前的椅上扭身,从侍女手中接过凉盘,随手放在桌上,冲桌旁一老一青笑道,“少火孜香炙林鹿,驴腿花蜜裹马肠,一菜三吃花和尚。” 桌旁年轻人闻声就笑“论吃,我就服断背。” 说着,右手提虚提象筑,左手朝瓷盘上晶莹红润,三条切成片片紧连的火腿肠反掌朝身旁老者示意道,“念翁,请。” “咳。” 念翁似有些拘谨,迟疑了一下,才举筷夹了片,送入嘴咀嚼两下,赞了声好,就落筷急问,“吾家三郎求请的三星报喜图,可有了着落” “三星倒是有。” 李安自顾夹了片火腿肠,“三星报喜就没有,一斤抱桃您看行么” “唔”念翁闻声有点懵,又一恍神连点头,“嗯嗯,只要是许慎之公子墨宝就好,在何处” “呐。”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二章 哈喽,达瓦里士 百乐门要把触手伸开,认识人却很难,且又不能乱认。 想要账薄,一个一个偷是很难的,开个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让一个个账薄自己送过来,就简单了。 思路一变,世界就会变的简单。 对付难题的方法,可以执着的解题,也可以把已知的解题固态认知,空间视角,步骤,方法,全部丢掉,立新“道”。 抢银行感觉太困难,就换个解题方法,不求解如何“抢”的方程。而是求解如何让银行“主动”把钱送过来。 “钱”是目的,钱到了就好,如何得到钱的方法,只是“道”。 想认识官是一样的,做到让所有的官都想认识“少林”,就可以了。 情报是一张网,有静态的有动态的,有被动接收雷达与主动声呐。 被动侦测点的布设,就是以苍蝇会主动撞上来的场所为主。 例如秦楼楚馆,楚王好细腰,弄玉凤凰台。 甭管是朝官衙吏,公子少爷,在野士人,还是干革命的,三教九流都会主动流过来,这就是古今情报机构都会设的点。 会所设个哨,巫山架大炮,颠龙倒凤时,收集黑材料。 一间院子里,可以东家是帝国保安总局的人,红牌是克格勃的人,老鸨为盖世太保工作,龟公为中央情报局递材料,再有个摩萨德的厨子,真主党的上菜,奇怪 与麦当劳和肯德基一样,用的选址模型是一样的,都适用于霍林特空间竞争模型,那开店就很容易背靠背,断背山,彼此可以熟到坦诚相对。 “局里任务完不成了,我这有份捷克的鼹鼠名单,你把契卡安插在南斯拉夫的外围名单,给我来一份,怎么样有一半真就行,我明年的奖金,就靠甄别了。” “南斯拉夫是我们的同志,换波兰的吧。” “波兰不是么” “达瓦里士在我们那里的意思,就是你们的哈喽。哈喽,你被晋升了。哈喽,你被捕了。” “噢,达瓦里士,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达瓦里士,在我们那不是哈喽。” “不是哈喽,那是什么。” “嗨。” “嗨” “对,嗨,希特勒你被捕了,达瓦里士。” “你这头法西斯猪,你也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大英帝国驻柏林大使馆一级武官,有外交豁免权。” “很抱歉,先生,你的豁免权是对外的,我这就带你回伦敦。” “你不是美国人也不是德国人” “美国人是我们生出来的人,德国人是我们的国王。所以,我们到底是谁,以你们这些达瓦里士的脑袋理解起来,比较困难,你叫我的代号就可以了。” “什么代号” “007” “嗯我好像认识你。” “你认识我” “是的,你的声音,我听过你的一段电台呼叫录音。” “什么录音。”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 情报界就是这么纯洁。 所以,李安,李断背的身份是完全公开的,就是为了豁免与公开活动,大大方方的卖哈喽kitty。 点外还有区域,重点辐射覆盖区域,其中就有涉外与外交人员密集区。例如百郡邸,这就是必须布点的地方。 收风的网则是借助外围,例如黑帮。古今所有的黑帮背后,都有情报部门的影子。 车、船、店、脚,牙等所谓都该杀的职业,市井中与人密集接触的职业,是用不了几个正式工的,那机构要臃肿膨胀死。 借助市井外围,本身就有组织,有网的黑帮与行业协会,是更省力的方式。 大多百乐门的外围人员,实际并不知道在为谁工作。 以太平道的名义,招收为太平道献身的忠贞义士。 无论是抢地主家大院,还是自爆辎车袭击洛阳,在烈火中永生的太平道义士,也会以为自己是为太平道殉道。 与纯洁的百乐门,有什么关系 百乐门实际就是个调查统计部门,是个收集信息为主的网。与军中羽檄,探马,斥候担负的军事职能不同,“少林典当行”就是个使领馆级的公开网点。 北盟不是江湖道门,人才想去幽州投效,敌方人员欲叛逃,特殊人员求庇护,各方想谈合作,有个公开网点,能让人方便找到。 这就是不造反的好,黄巾就没法在洛阳公开设点。 “劝农不假,盛事未必。” 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三章 当初求图就叫人家毕大师 “不能。” 李安摇头,“就开了十八贯,我给您凑了个整。” “我去。” 毕岚生气的一拍桌,热的擦了把额头的汗,卷起袖子又是一巴掌拍桌上了,愤怒道,“没有我他李小仙再仙,会建天禄虾蟆么会造翻车渴乌么那都是我教他的。我是他大师傅,他个小王八蛋,居然只开十八贯” “前图钱给了呀。” 李安不服气,“盟内没赖你钱啊,图纸费,设计费,翻车木模的钱也结了呀。你就是新图不行,改进有限,不值钱了。” “好呀。” 毕岚闻声哽咽了一下,翘起了个兰花指,抹了把眼,泫然欲泣,“当初求图就叫人家毕大师,得了图了,学到咱的机巧了,就把咱毙了是吧狼心狗肺的逆徒,嫌恩师不值钱啦。” “哎呀。” 李安崩溃的一拍大腿,脸上也是一脸怒容,“不光您老,我都让骂了。” 说着,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毕岚,“你就把你上次图上的名,在新图上改的更大啦,这算啥改进啊盟里以为我骗经费呢,警告我了啊。” “我还改了改位置呢。” 毕岚一脸的不服气,翘着个兰花指一抹泪,认真道,“上次那图,我名在塔轮上,人一踩容易遮住,那不就看不着了我还是觉得弄个伞好,为踩水车的遮阳,淋不住晒不着。” “你为了把你名竖伞上,弄了那么老大一个伞,比水车都大,还标注用帛最好。” 李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语气坚定,“盟里疯了也不会为你竖伞的,甭说丝帛,芦苇都没有,废工废料的事,谁干呀我们是造水车,把水车弄成伞杆算怎么回事啊” “算风车呀。” 毕岚更不服气了,拿小指一点李安,瞪眼道,“你别不信,我发现这风呀,也能推车,正让人给我造着呢,不给我竖伞,想让我教你哼,没门。” 李安对毕岚的态度习以为常,熟络中不乏恭敬,因为主公对毕岚的评价,是“大汉重宝”,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甚至明言,若毕岚有险,可让驻洛的三什警卫旗,护卫毕岚北上。 毕岚是个阉人,坏太监,坏太监会是大发明家么 会呀,四大发明之一,发明了“纸”的蔡伦,就是个爱做缺德事的坏太监呀,可不耽误发明四大发明啊。 毕岚造的水车,后世还在用啊。 人类最早的水车,就是毕岚造的。 与造纸的蔡伦一样,不是为了造福百姓,都是为了取悦皇族。 造纸是为了让太后皇后刊撰更便宜的佛经,毕岚造的一堆大型机械,是为了取悦天子刘宏。 因为小天子也是个发明家,改进了胡人的小马扎,发明了小板凳。 没有小天子,怎么搬“小板凳”只能席地坐,搬小马扎。 毕岚铸的天禄虾蟆,是喷泉蛤蟆,在平门外桥东面吐水,转水入宫。造的翻车与渴乌,在桥西自动汲水,洒南北郊之路,省去百姓洒道之费。 渴乌就是“虹吸式”汲水管道,可把低处水引入高处,一座山,一条虹吸管道铺上,能越过山取水。 毕岚造的渴乌有自动的,有通过在管后密闭燃烧,“抽真空”一样,把水快速引过来。 翻车不是水流推动,而是人字形,一端落低水,一端在高岸之上,由翻车两边人骑自行车一样踏板,翻车的链条滚动间,把水“翻”到岸上,特别适合小农使用,特别适合引水上渠。 大型人力抽水机 北盟一拿到实物,就如获至宝,李轩知道水车长什么样,也知道原子弹长什么样,关键指南针他都不会造。 手里就有弓弩,他还是不会造,他就会一件事,把弓弩交给工匠“一百步射程不够,改,下旬我再来,射程每多一步,赏十贯,没法改劳改营能把你都改了,你信不信” 有了招标好多了,不用老吓自家工匠了,可有实物,还是最好的。 燕歌就傍了三条河,渴乌“虹吸式”汲水管道,是自动的,不用改一铺就是滴灌。 若能改进一下,埋在地下,就又成了地下滴灌,专用于干旱缺水地带。 有了翻车,可直接用蹬自行车的方式,把河水引入高渠,引入几十丈高的蓄水池都没问题。 有了蓄水池,就能有“自来水”,蓄水池连通的地下水道,一铲下去,就是喷泉。 大型翻车之外,作用更广的就是小翻车了,田间地头,小民小户的都能用。两千年后还在用的翻车,生命力之旺盛,效果好不好,那就可想而知了。 伟大的坏太监。 首席科学家 李轩拿到天禄虾蟆,翻车渴乌,脑子里先出来的是蔡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四章 “皇家科学院” 一是外包量大,北盟就是一群边地土鳖,很多东西搞不明白。 幽州土豪家的能工巧匠,在边地还凑合,但不敢跟内陆州比,更别说与司隶比,与皇家比了,那就不是一个等级。 甚至李轩都怀疑就不是一种生物,一个鸽子放出去,几天回来问题就解决了。一个皇家工坊里刻工就能解决的问题,一群北盟的能工巧匠可好,怎么都解决不了。 什么问题就是丝印粮票,如何油印不晕,别让人手上粮票花出去了,掌上还印着一张。 不能掉色啊。 北盟的民科学家解决不了的问题,北盟的“皇家科学院”里一个小刻工,轻松解决。 这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好处,皇帝的皇家工坊又咋地,就当自己家的。十常侍名声再臭又咋地,北盟尊重。 是尊重,不是巴结,谄媚,就是太监为北盟个价值一贯的模型,图纸,就付一贯。有讨价还价,但仅限于技术交易本身,不掺杂官权,不看官位职务。 毕岚解决的问题值一贯,手底下个扫地的解决的问题百贯,那就给毕岚一贯,扫地的百贯。 不是很尊重权倾天下的宦官。 所以,宦官也不是很尊重北盟。 “你们这个北地豪强之盟,实在是目无纲常。” 毕岚大刺刺的椅上一歪,肘枕桌沿,一手捏了个龙须酥小口咀嚼,“怎么样,宫里美食的精妙,不是你们蛮荒边地可比的吧” 汉宫娘娘,连带天子都爱吃龙须酥,少林的甜点不少就是跟宫里学的。烩个鱼再把龙须酥一盖,就是鲤鱼焙面了。仅摘黄河中的鲤鱼须,煮好调汁掺龙酥,就是鱼龙面了。 糖醋溜鲤,鱼腹添龙须酥,就是鱼生了。从鱼腹夹龙须出时,鱼还是活的,鳃动嘴张,把酒倒入鱼嘴,鱼嘴张更大,鳃动更快。活鱼切片,就是生鱼片了。孔夫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脍”,就是生鱼片,鱼脍,春秋时就是家常菜了。 论菜宫廷还是比较厉害的,可李安不服“那活叫驴的狂野,也不是你们宫里能比的吧” “咳。” 毕岚被呛了一下,恰如少林与宫中学了不少名菜,可北盟里也藏着个吃货呢,论色香味全不敢与宫中比,可论吃的“活灵活现”,论谁吃的更残忍,那是不怵宫里的。 一个活鱼而已,小家碧玉。北盟吃驴肉,驴还是活的,就在门外“嗯啊嗯啊”的驴叫,现割想做,一边嚼着驴肉火烧,一边听着驴叫,哈哈大笑。 也就是北地没几个猴儿,不然木板把脑袋一定,天灵盖一掀,萌萌的小猴子脑门上兜头一壶热水,活猴儿浑身痉挛,惨叫一声,小勺子舀猴脑,不输沉默的羔羊。 “活叫驴。” 毕岚想起这道北盟名菜,一驴多吃的妙处,特别是耳畔不停回响的“呜啊嗯啊”驴叫,与当初宫里第一次吃时,天子官宦宫女全懵逼的呆滞神色,就是嘴角一阵抽抽,兰花指一遮唇,“野蛮。” “哈哈哈哈。” 李安见毕岚神色一滞,不由哈哈大笑,“既然吃肉,就别假惺惺。活吃野蛮,食尸就斯文了吃个叫驴你心疼啦,那你不就是驴嘛,感同身受啊,哈哈。” “去你娘的死鬼,你爹才是叫驴呢。” 毕岚气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甩手一拍桌,斜眼嗔怒,“就没见过你们这号人,没大没小的,一点不知道恭敬着。没听人家叫咱内宰对了,那个谁,你叫啥” 说着,萌萌的看向一旁恭敬侍立着的陆初。 “陈郡阳夏陆初,陆子鸣。”陆初日了狗的心都有,心里颓然一叹,面上恭恭敬敬的再次通名。 “对。” 毕岚一点头,冲李安一昂下巴,得意洋洋道,“断背,听见没陆那个谁,你听听人家是怎么称呼咱的那跟你似的,土包子,没大没小。” “你拉倒吧。” 李安哈哈大笑,笑的弯腰朝椅子上大刺刺一坐,“别说你内宰,外廷的官咱也求不着啊。我北盟建自己的围子,打自家的食,盟内头目又没领朝廷官爵禄米,最高不过刺史私辟掾属,你管的着么你” 说着,又是哈哈大笑,“俺们没求你们的地方,你们又管不着俺们,你凭啥比北盟大呀,宦官又咋地了咱凭啥恭敬呀,倒是你得罪了咱呀,我们回去就祸害幽州,把难民全朝洛阳赶,就说是毕内宰让干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 毕岚气极而笑,忽悠神色一敛,八卦道,“玄德是不是让你们这些奸臣给架空了素冠鹄衣,一架牛车入洛,这惨的我都不忍看了,你们不是豪族联盟么,怎么穷成这德行” “那不你们害的嘛。” 李安倾身把茶壶抄了过来,自斟了一杯水茶,就把茶壶放到了一边,若无其事道,“卢中郎都把张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五章 里面肯定藏着反贼 吃饭的时候食客看屋里挂的画,古董摆设觉得不错,可以买。 有墨宝文玩要出售的,可以拿来,屋里挂着卖。 春秋两季有拍卖,日常帮人寄售兼职,主要是吃饭,少林下设有“烧猪院”。 玄德肉,关羽肘子,张飞包子,各种蜜汁酱肉。雍鸭豫鸡畴鹅,双粉平面小仙馒头,各种肉食面点是洛阳一绝。 天子的私房菜谱都得来少林抄,小黄门都在少林的厨房里颠勺,就这都不好挤进来,带艺求学,愿献宫廷名菜都得托人排队,皆知铁锅炒菜之法,为少林正宗。 不练“大开碑手”,腕力就颠不起锅。“铁砂掌”火候不够,就会怕烫。“拈花指”不熟,就做不到一个小笼包子十六个褶儿。 那是不行的,功夫不到位,就会坏了少林的招牌。 所以,为证明求学虔诚,欲拜入少林学菜,先剃光头。 学成之时,根据功夫深浅,分别由授业恩师,在脑袋上点一到三个点,开店可挂“一星少林”至“三星少林”的招牌。 少林厨子,最高脑袋上能顶八点,余五点要看其生平开店做菜,是否功夫越加深厚,是否传扬了少林的名声,由少林后厨定期暗访。 一旦评价可升点,脑袋上就可以多点一点,店前的招牌,就可多加一星。 脑袋上能顶九点的人,那是厨子界的神话,江湖只有这人的传说,却从来没人见过他,只称其为“食神”。 正所谓天下名厨出少林,煎炒烹炸四样做法,八大菜系,一勺烩天下。 由于少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教个厨子都跟入邪教一样,颠个锅都得练“大摔碑手”,正所谓书非借不能读,导致虽御厨亦趋之若鹜,为了参透玻璃去除气泡的终极奥义,剃光头再所不惜。 谁让少林的菜绝呢,既可宫廷享用,又能走入千家万户。 更绝的是,名声传的比半辈子治经的大儒都快,北盟头目之名,洛阳市井皆知。 左手拎个关羽肘子,右手咬口张飞包子,吩咐老婆去称半斤玄德肉回来,想忘记刘备,关羽与张飞的名声,都是比较困难的。 虽然把猪头肉叫做玄德肉,不太好,可效果还是很好的。玄德肉一出,天下谁人不识君。 有了名声,在洛阳招工兵是什么效果“哪家在贴榜募兵”“玄德肉,关羽肘子,张飞包子。”谁敢说不认识谁敢怀疑北方军伙食不好 毕岚等宦官,没事也爱来蹭饭,可他不承认“我可不是来蹭饭的,倒是我这消息,起码值十斤龙井。” “蹭茶能比蹭饭高明到哪去” 李安随意一笑,起身拿过个未动的酒盏,朝毕岚身前一放,拎着茶壶倒了半盏,“龙井没了,司隶的毛尖还有些,时下行内喝的都是花茶。” “又是喝的产量最大的茶一闻就是茉莉。” 毕岚端起酒盏浅嗅,尝了口就是一皱眉,“太香,苦直,不回甘,比宫中的茉莉味重不止八分。” “量最大,最多人能喝得起的,才是好茶。” 李安自品茉莉茶,一脸悠闲自得,“我们是赚钱的,享受要放在赚到钱之后。你把我们的茉莉茶,红茶送宫里,孝敬天子娘娘,让公卿都喝我们的二锅头,高粱酒,你想喝什么,我就孝敬你什么。” “呸呸。” 毕岚斜脸吐了两口茶梗,没好气的把盏一放,“红茶不就那过期茶嘛,坑我一回还不够,我疯了让天子喝过期茶你就害我吧,亏我还给你带了个好消息来呢。” “什么好消息呀。”李安不以为意。 “渔阳郡太守空悬多年” 毕岚话一出口,李安就一摇头“不要,不买。” “嘿。”毕岚气的一瞪眼。 “嘿嘿。” 李安椅子上一仰身,奸笑道,“不怕告诉你,渔阳时下我北盟说了算,什嘛太守的,多此一举。” “狼心狗肺的玩意,不识好歹。” 毕岚气的一挑兰花指,虚点了李安脑门一计,撇嘴道,“渔阳太守是送的,可你家主公要买的官,得加钱。” “呸。” 李安闻声也吐了口茶梗,没好气道,“长城外你管得着么塞外的破地从来都是乱封,送钱。我们就是自封个胡部单于,朝廷能不认么我们愿意掏钱找你们买就不错了,怎么还加钱” “关键你们不是胡酋呀。” 毕岚摇头晃脑,“护乌丸校尉卖你们都没什么,关键你主公要买的这海外总督,海关总督,海外兵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打渔的呗。”李安两眼望天,“海外的事,你管得着么” “嘿,你个小王八蛋。” 毕岚对海外的事也没兴趣,只是皱眉道,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六章 友谊日久天长,来生再做小肥羊 燕歌,北营,西二区。 呈梅花五瓣扩散开的帐幕区内,一座座帐篷大同小异,桐油厚布帐,牛皮帐与马鬃羊毛毡帐皆有,新旧不一。 一座羊毛毡帐内,幕顶的遮布盖着,帐墙割开的帘窗却未全合,留着条缝通风。 外面的风很冷,过了烧寒衣节两旬了,钻入帐内的冷风中,似还隐有烧火的味道。 或者是帐内的碳炉味道。 从帐外看是帐,帐内围着帐墙半圈,却摞着又宽又高的火炕,炕下走着火龙。 燃料顺着帐外的坑壁就能添加,帐内支着碳炉,炉旁摆着水半满的铜盆,为了防止帐内太干。 大冬天的,帐内却很暖和,躺在高炕上呼呼大睡的李轩,身上不过仅覆着一条薄棉被,被上盖着条羊毛毯子,用来保温。 睡梦中,老梦到耗子爬过脸上。 抓了几把一睁眼,才发现一双大眼睛,正一边贼兮兮的盯着他,一边拿着个枯草杆,挠他的脸。 “呜呀。” 躺在榻上的李轩先是皱着眉,眼神沉沉的盯着大眼睛,继而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没站起来,让被子一带的同时,顺手朝塌前小姑娘的肩下一捞,就把贼眉鼠眼的小叶子给卷飞到炕上了,边挠痒痒边怪叫“大灰狼吃小白兔喽。” “咯咯。”小叶子手里的草茎一扔,被挠的蹬腿乱扑打。 “哎呀你个肉墩墩的。” 李轩半跪在炕上,拿被子当包袱卷,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叶子包粽子里了,刚想使个霸王巨鼎的大招,发现被子挺重,不由生气的拍打着被子里的小叶子,“说,是不是偷吃我的肉了” “大懒啊啊虫。” 被裹着乱扑腾的小叶子,露出个脑袋冲李轩大叫,“阿娘刚梳的,阿娘刚梳的,呜呜,你弄乱了。” “咦” 李轩怕冻着,朝一边取衣的时候,看了眼钻出被挣扎坐起的小叶子,不由好奇道,“没过年呢,你换身新衣干嘛呢” “呜呜唔” 坐在炕上的小叶子,咧着小嘴将哭不哭,一边用气鼓鼓的凝视李轩,一边双手摸脑门展新衣,发现发型没乱,新衣未伤,眼睛才又弯了起来。 可低头一看雪白色的棉肩肘上,多出了难看的褶皱,还是心疼的用手轻轻压按,想把褶皱压没。 “啊傻妞。” 李轩展臂伸了个懒腰,边穿中衣边踢踏着毛绒绒的便鞋,迷迷楞楞的去找水盆。 “都什么天光了,你还不快点。” 小叶子小狗一样的爬到炕边,扒拉着炕沿儿蹭下了地,踩上了软乎乎的地毯。 小姑娘是穿着毛袜子进到李轩的卧房的,而“仙帅”的卧房是很舒服的,地毯加软包,炕下走火龙,帐一闭就是融融暖夏,开门就能赏冬,顶半掀秋至,留个缝春来。 为了忽悠三河建设营地的战士们,再接再厉,不要放松,继续保持艰苦朴素的顽强作风,不要羡慕有亭子房住的逃兵,继续留在帐篷区过冬。 李轩身先士卒,堪为表率,依然留在了三河大营,继续住朴素的帐篷。 住帐篷归住帐篷,只不过他有时候住卧室帐篷,有时候住私人浴室帐篷,有时候住桑拿帐篷,有时候住宴会帐篷,有时候住休闲帐篷 他就是帐篷比较多罢了,等三河建设大营的战士们发现上当,已经来不及了盖新房了。 “叶子,出来。” 卧室帐篷门外,一个小妇人依门探出了半个身子,嗔怒的召唤小叶子,“一眼看不到你就乱跑。” 唤毕,对正拿毛巾蘸温水的李轩歉意的一蜷身,“又给李君添麻烦了。” “再添几根油条吧。” 李轩嘻嘻一笑,指了指嘟着脸生闷气的小叶子,“我刚想起来,答应小叶子今天带她逛动物园的。小叶子很好啊,知道提醒我不要毁约,奖励一根油条。” 说着,对小妇人一伸手,“我得吃五根。” “饭桶。”小叶子愤愤的瞪了李轩一眼,感觉五根油条又要耽搁。 “我路上吃哈。” 李轩讨好的对冲小叶子谄媚一笑,挤眉弄眼道,“边走边吃。” “嗯。”小叶子满意的点点头,眼睛又弯了起来。 “你快给我出来。”小妇人见女儿赖着不动,拎起帐外的小鞋冲女人虚甩了下。 小妇人是小叶子的娘,本称邹周氏,只不过后来“邹”字去掉了。 因为小叶子的生父比较傲气,结果被黄巾驱之填壕,亡于战乱。 之后,与黄巾营中裹挟的不少人一样,邹周氏就被一黄巾精卒,强纳了。 邹周氏也没有寻死觅活的,不管是为了女儿,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什么。总之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七章 驴粪蛋,表面光 “我咋啦” 秦朗与吴敦一样,不像亲兵,倒像是邻居,拎着一篮油条走了过来,边走边捏着一条咬,“咱这脂肪油炸的油条,豆油炸的跟棉籽油炸的,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 李轩一见油条来了,立马伸手捏了两条出来,一条递给小叶子,一条咬进了嘴里,咀嚼道,“棉籽油是珍贵的油,豆油是比较珍贵的油,我只吃最差的猪羊牛油就可以了。倒是你们不妨多吃些食堂用棉籽油炸的油条,健康,又不要钱,何必老偷拿我小灶的油条呢” “偷拿的也不要钱。” 吴敦乐滋滋的抄过来两根油条,一手一根轮流大嚼,嘟囔道,“反正你要是不让拿,我们就跟营里说,仙帅又开始艰苦朴素了,用的劣脂油跟咱食堂的健康植物油,不一样。” “妈的。” 李轩看着胡吃海塞的吴敦跟秦朗,一脸的痛心疾首,“哪有你们这号当亲兵的,除了偷主帅的东西吃,你们会干啥” “会糖炒栗子啊。”吴敦跟秦朗异口同声,昂头来了一嗓子,接茬啃油条。 “唉。” 李轩一下苍老了许多,愁眉苦脸,“你们不要以为掌握的黑材料多,就能威胁我,有送死的差事我一定让你俩上。” 一帮人扯着淡,啃着油条,一路晃晃悠悠的晃到了张飞的帐篷前。 大哥刘备正在洛阳作秀邀名,二姐关羽在营中操练士兵,人又性矜喜静,极少回宿营地。 张飞大多时间同宿军营,只不过三爷是个闲不住的,给士卒放假的同时,他也到处乱蹿,闲了还与鲜于辅一起出去打劫过走私商旅,偷渡客。 抢小姑娘回来暖被窝,就是三爷带的头。 李轩等人过来的时候,正在帐外空地竖戟吊着的挂绳旁,拿撑衣杆拍打衣服的俩小使女,“狗不理”与“第一楼”,就是三爷抢来的。 张飞干一行爱一行,领兵打仗都没忘了打劫的老本行。干了包子营生,更是把身旁人都起了包子铺的名字。 “狗不理”是卖大肉包子的,“第一楼”是卖小笼包子的,“周桥”是卖煎包的,“庆丰”,“南翔”,“汤臣”等等,每个使女家仆都有名字。 三爷还准备回头收点义子,也全起包子点心名,老大就叫“张包”。 李轩对三哥的执着一向是佩服的,来了就冲正拍衣的小使女招呼“狗不理,我三哥呢” 说话间,拿绳上洗好的湿棉衣擦了擦油手,继续脚步不停朝帐走。 “小弟,三哥这褂子咋样” 张飞听到帐外声音,抢先一步迎了出来,腆胸迭肚,时不时侧下身子,一脸臭美的冲李轩等人比划着新行头。 毛绒绒的帽子,源于维京海狸皮护耳帽,后被沙皇俄国与苏联红军继承,成为世界最漂亮最防寒的冬季帽。 再经库班地区哥萨克骑兵改进,替之以狐狸皮,羔皮,变的更加轻便干燥保暖,雪不落水不沾。且外型更加时尚靓丽,毛绒绒又可爱,深受苏军与欧美名媛贵妇的一致喜爱。 论冬季防寒,汉地塞外胡人都不行,纬度还不够高,北欧维京人才是祖宗。 北方军冬季制式军被服,就正在全面北欧化,毛绒绒的大帽子,过膝的毛领双排扣长风衣,腰扎武装带,军礼服右披黄色流苏绶带,猛一看颇有些沙俄与苏军的风采。 北盟收购的毛皮,旗下的养殖业,众多的皮草皮裘毛绒材料要消耗。而民间需求的扩张一时跟不上,军队采购就是维持其继续扩张的大头了。 有威武的军服,腕子上有块金表,就是能提升人的自信。 精神强大者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要靠钱,金表,衣装,官位等外物,要靠文明棍支撑,来提升自信。 笔挺华贵的军服,就是文明棍。 “华”夏“华”夏,就是诸夏自古以来就是以“华美”为文明特征的,不是什么左开叉右开,左衽右衽,是“华美”,是“物华天宝”,是“物质丰富”,就是喜欢奢侈。 诸夏周边的戎蛮夷狄,不是被之乎者也同化的,与诸夏的区别也不是左开叉右开叉。是一看诸夏,哇,衣服这么漂亮,器物这么精巧,吃的这么好,土豪这么多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我们真的想像土豪一样啊。 当诸夏失去了“华”的文明特征,再怎么左开叉右开叉,就是大裤衩子外穿装超人,还是沦为夷狄。就得像当初夷狄羡慕诸夏,自诩“小中华”一样,沦为自诩东方的巴黎,东方的犹太人了。 低等文明会主动跪拜高等文明,本能就想与高等文明更像,与高等文明接轨,非常正常。就是“上流社会”现象,模仿贵族。 好事,功利主义,希望像谁,才有机会成为谁。 与北欧的防冻文明相比,与塞外诸胡的防寒文明相比,北盟就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八章 一袋五分,一角三袋 除了纪念北方军烈士,死人也是不能放过的,被李轩拿来当军国主义教育基地了。 燕歌各亭里的小学堂,包括劳改营的营内学堂,燕歌卫星城学堂,身处北盟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学堂,等英灵殿竣工之后,都会定期组织熊孩子们来烈士坟旅游。 接受帝国主义的再教育,竖立积极的文明观,荣誉观,责任观,长大了好传播四大发明,为土著带去文明。 “燕歌动物园”也是个教育基地,上的是“自然课”,可以增加知识,开拓视野。 “老师,这个脖子这么长的家伙,是什么呀” “是长颈鹿。” “长颈鹿是哪的呀” “非洲的,想去看看么” “想啊,可非洲在哪啊” “不知道,传说在天海的尽头,你敢不敢去找呀” “我是红领巾,有什么不敢可非洲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非常不服王化的洲,对这样的洲,我们要怎么办呀” “征服它。” 当文明与文明发生了冲突,谁胜谁败,在小学课堂上就能决定。 “燕歌动物园”里不光有诸胡部与北盟逮捕的野生动物,还有家畜家禽。 从最常见的鸡鸭鹅,猪狗马羊骆驼都有,且是园内主要展览品种。 “燕歌动物园”同样是一间存放“沉淀资金”的仓库,吸引人流,激活地块活力,园内所有的野生动物与禽畜,都是试验品。 这是一间畜牧业,养殖业的大型实验基地。研究的就是野生鹿养殖,鹿茸鹿皮鹿肉的获取。野生虎养殖,虎鞭虎骨虎皮的提取。熊胆熊皮熊掌,通过驯养野生熊实现,变猎为养殖。 且大汉的猪,鸡等各种家畜家禽,与选种育种后的家畜是不一样的。 李轩就没见过几头白猪,大多是黑猪,灰猪,粉红猪,小花猪,有的还带鬃毛獠牙,体型小肥膘少,三百汉斤就是大猪了。 马无夜草不肥,猪呢 猪一天喂几顿好什么时候喂好喂什么好饲料比例多少 要回答这些问题,比穷举黑火药最佳配方,难得多。 猪牧草的种植,品种与摄入量数据。多少亩牧草可承载一头猪,牧草品种与种植面积的优化配比,猪粪循环利用,就是搭个生态养殖的微缩模型,做实验。 管理与育种技术,同样要不停的试验。 猪的阉割,猪种的选取配种,“人工授精”等邪恶的科技,“站笼式养膘”等反动的养殖方法,“药物式催肥”等更黑暗的畜牧术,都隐藏在“燕歌动物园”的欢乐氛围之下。 更黑暗的“流水线式屠宰”与“尸体防腐技术”,由于过于邪恶,反而不能藏。包装一下,放在所有人的眼前就行。 “流水线屠宰”技术,烫猪拔毛屠宰,猪油做肥皂,猪鬃做刷子,猪骨做饲料就是个工艺流程。 “尸体防腐技术”则被警卫旗派员跟踪,用于敌前烈士遗体保存,转运。 只是即便对保存烈士遗体有益的防腐技术,也是不会对外公开的, 能放在所有人眼前的是“罐头”,同样基于尸体防腐技术,而诞生的伟大军需品“斯帕姆”午餐肉。 陶罐与木罐装,用盐油做防腐剂,木塞封口,送入蒸锅整罐加热,消菌,蜡封。 保质期多久谁也不知道,正让罐头像飞行员一样,挂在一个乱转的架子上,实验颠簸条件下。在烧着炉的各种温度与室内外环境,验证各种环境下的保质情况。 陆军还不担心,罐头主要是为海军准备的。 即便这样,为了保护士兵脆弱的心灵,都抹去了一切有关于“尸体”,“防腐”等字眼,称为“保鲜技术”。 “燕歌动物园”就是个教研产一体的娱乐园,寓教于乐。 “糖炒栗子呀。” 公共马车方至动物园门口不远停下,吴敦未下车就先耸动了几下鼻头,空气中弥漫着让他一股熟悉的焦香。 果不其然,李轩下车抬头一看,就见几团青白色的烟雾,正在开阔的门前广场冒着。 一堆糖炒栗子摊,有的就是左右前后并排在一起炒着,有的独自矗立在园外歇脚亭前,拴马棚后。 搭着脚手架,正在施工的一个石制巨型喷泉左右前后,就摆了八个摊。 不少摊前都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带着孩子的居多,看起来生意不错。 只是,跳下车的秦朗眯眼朝附近一个炒栗子摊一看,就乐了“五分钱一袋,一角三袋我草,比咱卖的便宜十倍。” 李轩抬头一看,也乐了,就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架子车改的糖炒栗子摊前,一张大牌子,上面明码标着价“糖炒栗子一斤一袋一钱,汉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六九章 那猪头都是我借的呀 打赢了就顺势接收敌产,打输了一回家,手下小弟伤亡惨重,老大的实力相对又增加了。 打输了却能加大支配权,加固统治,这不是农耕文明的招,这是李轩以胡为师学来的损招,甭管打输打赢,最后都是握有支配权的赢。 只要坐庄,必赢无疑。 这招能融会贯通,北方军就能做到蒙古式征战,一浪一浪的打下整个世界。 死再多人都不怕,全是仆从军,仆从军多了他都得装船送去外海,让神风吹一吹才行。 而不阻挠,任中联储与汉元扩张那等同被“同化”。 占据了一地钱粮,内又有土豪带路党,北方军再过去,那就不是侵略了,那是德国要求苏台德。 若有真被北盟忽悠瘸了的崇拜者更好,那直接德奥合并算了。 在北盟势力范围内肯定会作废的“五铢”,对外面还是有作用的。 钱可以变成废物,不信的人,很容易见证奇迹。 “你俩坐车不” 燕歌动物园时下还在建设阶段,是免费的,由于“动物园”这一事物较为新奇,颇是吸引了不少人气。 盟中各学堂的孩子,会被定期组织游园兼上自然课,加上北盟又不搞金吾宵禁,隔绝市那套,罪恶的土壤,自然会长出反动的苗子,投机倒把的小贩,雨后春笋一般的涌现了出来。 动物园门口,除了糖炒栗子摊儿,还停着一溜特色观光车,只不过都是羊拉的。 一头羊拉的单篷小车,能坐一大一小俩人。两头羊拉的敞篷式游览车,能坐三四个成年人。 仅停在园区门口等活的羊车,李轩扫眼一看,就扫出来不下三十辆。 一行人刚一驻足,几辆羊车就同时围了过来,张飞穿的怪咖一样,加上不少车夫认识李轩等人,嘻嘻哈哈就赶着羊车凑过来了。 李轩不想让拉活的失望,扭头问身后的俩小不点,范鲤跟小叶子“你俩坐一辆车还是让大人抱着” “我一个人就能坐一辆。”范鲤昂脑袋来了句,自从小叶子长胖,土豆鲤有点不待见小胖妞了。 吨位还在其次,主要小叶子老抢范鲤零食吃。 “行,那你就自己坐一辆呗。” 李轩没在意,问靠过来的老车夫,“师傅,怎么称呼” “仙帅,我是东营的史伯。” 史伯咧嘴憨笑,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采,“家小子给大帅当兵呢,史锤,史万岁,字儿还是仙帅取的咧。” “你不是占我便宜吧” 李轩闻“伯”字一愣,反应过来是名,才又是爽朗一笑,点头道,“东乡锤子啊,那是老兵了,赶辎车屈才,我骗他成了重甲士,站前排。万一哪天遇个好歹,我对不住老哥哥啊。” “仙帅说的啥,那是抬举。” 史伯满不在乎的一摇头,坚定道,“没了那也是命不好,是为咱盟战死的,光荣。家里二郎岁数大些,他兄长战没了,我把二郎送去,接他兄长的刀甲。” “这就对了,是为咱们大伙当的兵,不是为我当兵。” 李轩虚扶着史伯晃了晃,呵呵一笑,“老哥哥不是石匠么,怎么上园里赶羊车来了” 史锤一家他还真知道,就是史锤两兄弟的名字起的彪悍,兄“锤”弟“子”,合起来“锤子”,连弟弟的字都是他起的,字“千岁”。 他知道锤子兄弟一家都是石匠,只是不知道兄弟俩的爹叫啥。 “三河这块料不行。” 史伯牵着羊缰,愁眉苦脸,“时下好石都是上游船运来的,我想出去找料,家小子能耐了,军里的钱粮又赏的厚,他就不让我出去背石了。可我不能天躺家里啊,骨头都锈,亭里几个老伙计一合计,就来赶羊车了。” “这就对了,我一看老哥哥脸上带光,以为防冷涂的蜡。再一看不对,原来是精神焕发。” 李轩最爱这号闲不住的壮劳力,一脸赞叹的竖起大拇哥,张嘴就忽悠,“多动就对啦,自己挣钱自己花,多踏实” 说着,看了眼萌萌看着他的傻大羊,问道,“这车怎么收费的” “一刻一角,双羊车一刻二角,园内园外随便逛。” 史伯弯身把正在爬羊车的土豆鲤托了上去,才又扭头冲李轩嘿嘿一乐,“仙帅给咱的元钱儿呗,五铢都不乐意收,给军里粮票更好。” “好,不故作虚让,知我者老哥哥呀。” 李轩真心的冲史伯竖起一根大拇指,脸上得意洋洋,“看来我李小仙不占人便宜的名声,那是路人皆知啊。” 正要再自我表扬几句,就听对面史伯一拍大腿“你快拉倒吧,乡里取字送礼那是表敬意。吃个鸡蛋意思意思,其他布啊肉啊的你得给我退回来啊,那猪头都是我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零章 再挡道我让老虎嗅你 不少被“自愿”而来的老鸟,本就不是啥好鸟,一被绑就想着逃跑。 一群鸟人越狱屡屡失败,更是心灵苦闷,戾气十足,对教书很不上心,倒是喜欢带学生四处玩去。 小学“老鸟”教经是不行的,自己都犯困,可这些纨绔本身就是一本活字典。 不光通晓斗鸡蛐蛐怎么抓怎么养,怎么抓鱼,怎么相马,怎么熬鹰,怎么遛狗,怎么挑剑,怎么打群架,也都能教给小弟。 带学生浪荡子是不会的,可豪强家纨绔不少都兼着乡间恶霸与游侠,被抓来就当带小弟了。 为了不侮辱老师的名字,这些被自愿参加教育夏令营的纨绔,不称老师,皆谓“老鸟”。 小学堂老师,就叫“小学老鸟”,典薄上有区分,专带家境最差,底子最差,学习最差,最不听话的“放牛班”。 与“简字”一样,家境稍微好点的人家,都不想把孩子交给纨绔子弟带,皆希望乡间有名望的茂才大儒来教导。 所以,“老鸟”带的全是歪瓜裂枣组成的“放牛班”。 不受孩子爹娘待见的浪荡子,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这是毁自己呢,还傻乐。见先生跟戒尺就浑身打颤的孩子,倒是与老鸟相处甚欢。 凛凛寒冬,放牛班,却迎来了春天。 一支部队,往往首任长官的性格,就是这支部队的性格,就是“军魂”。 豪强家纨绔那都是作恶多端,吃喝玩乐,在乡欺负佃户,阴险毒辣,好勇斗狠,不吃亏的家伙。 偏偏这些浪荡子还喜欢讲点小义气。 实际上北盟要的接班人就是这样的,一村千人是老实巴交的好人,有个纨绔是坏,若一村千人全是这样的坏蛋那量变就会引发质变,就成了海盗王国。 师资力量不够,与其只教够的,不如抓一帮纨绔回来,冒充老师呢。 起码纨绔全认字啊,一个文盲没有,把学生教坏不怕,字总教不坏,识字率增大就行。 “哼。” 就是遇上李轩一行,错身而过的老鸟都不太待见,一个个“哼哼哈,呸”的狂运气,斜脸吐口水。 不少纨绔被抓时,一个个“大将军”蛐蛐喂鸡了,斗鸡让炖了,相好的丫鬟全被“卫校”没收了,准备培养成战地提灯女神“南丁格尔” 一个个豪强家的纨绔死了老娘似的,一被邀请参加“夏令营”喝碗腊八粥,就心若死灰,全是哽咽着被北方军押走的,不听话兜头就是一鞭,捆到马后拖着走,邀请方式比较简单粗暴。 所以北盟的教育工作者,看见李轩就双眼冒火,一个个错身而过的时候阴阳怪气“小的们,人最宝贵的是什么呀” “蛐蛐诚可贵,斗鸡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正在虎山土阶上上下下的熊孩子,嘻嘻哈哈的昂头大喊,声音清脆。 “哼。” 一个正从虎山上拾级而下的纨绔老鸟,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李轩,错身而过时,一敞衣襟,深嗅冷风“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再挡道我让老虎嗅你,滚一边去。” 李轩懒得搭理自家的反动老师,随手就把挡路的神经病拨拉一边了,回头就冲正迈着小腿,吃力爬山的土豆鲤跟小叶子道,“知道小仙哥哥为啥不送你俩去小学堂了吧。” “为啥。”土豆鲤迈着小腿,摁着膝盖朝上爬,一昂头,“因为老鸟比你还傻” 正要拿傻子衬托自己的李轩,闻声大为恼火,熄了教书育人的心思,闷头继续朝上“回头就把你送学校,再不给你吃小灶。” “小灶吃啥”小叶子仰着胖嘟嘟的小脸,眼神希翼。 “果子狸炖水鱼鞭。”李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对自己的幼教水平,实在失望透顶,八成还不如方才那傻蛋呢。 虎山顶观景台围栏一圈,围了不少人,一行人上来又绕了段,才在隔栏外找到了一处空位置。 一圈木制栅栏,只要不硬钻,拦人掉坑里没问题,视野很好。 小不点不用大人抱,站在栏杆外,两手抓着栏杆,小脸朝栏杆缝隙一钻,就能无遮挡的欣赏虎山中懒洋洋的老虎,是多么懒的了。 用于夏季降温的浅池,此时大多干涸,石池边缘还结着一层薄冰,池边临墙堆着积雪。 石山中有一处冒着袅袅白雾,藏在石山中的毕岚式虹吸管,送温水过来,顺石山而下,拟瀑布之景,落入一温潭。 很小的瀑布,很小的潭,只是冬季看来,白烟与瀑布激流形成的水雾颇有几分神似。 水池边,假山旁,一头头半躺半卧,时不时舔舔前支肥爪的老虎,若是渴了,就会撑身而起,施施然的走到潭下的小池旁,低头舔水喝。 嫌水热,聪明的老虎就会走远一点,去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一章 这凶人一穿凶甲 “熊虎没多可怕,还有人驯了钻火圈呢,可好看了。” “虎士之凶横,远超虎熊。” 一个燕歌土著骄傲的对身旁商旅道,“虎士过路,马都害怕,连蹦带跳,拉都拉不住,杀气太大。” “啊”外地商旅皆懵。 “真的。”燕歌土著与有荣焉,“就是煞气太重,军中规定虎士必须见民卸甲,平时不准穿虎甲,这凶人一穿凶甲,那凶残之气估计真是大,狗见了都能吓尿。” 一旁的李轩听着耳畔传来的风闻,差点笑出来,虎士未必虎,可披的是真虎皮。 畜生的感官远比人灵敏,闻见一头老虎从眼前过去是什么感觉,那当然是马跳狗尿。 换成一个红衣女鬼突然从眼前头下脚上的降下,人也吓尿。 光看见长发下来都不用看见脸,十个人里仨人嗷一嗓子就背过去了,马跳狗尿没当场休克,就比人强了。 马狗闻见身前突然出现一头老虎,与人醒来发现身边盘着一条蟒,没区别。 欢呼声中,虎穴中真正参与试炼的“重甲士”走出来了,还是绵甲,牛皮甲,藤甲的老打扮。 只是身上自加了不少的绵甲厚片遮护,裹的纺锤一般,护耳绵甲片紧紧勒颈,绵甲护腿布履贴着地朝前挪,望着一群撑身吼叫的老虎,眼睛瞪的溜圆,脸煞白。 从东走到西,趟过“虎穴”而已。 真凶悍的是最早参与选士的一什十人,那是真牲口,北方军全军的重甲士,加上亲军兼的尚不足三百,已经是步兵军近战的绝对精锐了。 全军敢趟虎穴,敢挺身而出,舍我其谁的凶悍之士,也就是首次选士的那十个牲口。 “虎士”首选之时,虎山围的人山人海,全是军中将校士卒,战鼓频响,喊杀震天。 首次闯虎穴的十个牲口,一是紧张,二是气氛太热,三是被老虎挠的打发了性子,在隆隆的战鼓与袍泽的助威中,结阵与老虎互斗,最终十个牲口把虎穴二十六头老虎,全部格杀。 那是真凶悍,能把老虎吓的满场乱蹿。 时下虎穴中的八个虎士中,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十个牲口中的一个,左脸上划过眼睑的三道深痕,就是当初被老虎挠的。 此人盾都没拿,两手空空,却走在队列最前,是场中唯一肩铠上挂“里长”铜勋衔的“虎士”。 当初十个牲口,一出“虎穴”,即被晋升,最低就是“里长”,其中两个本职就是里长与副里长的重甲士,被双双晋升为“亭长”,勋俸则再高一级,与“乡长”“副乡长”等齐。 只不过那九个牲口,二人护卫刘备入洛,其余六人皆在军中,不屑带新兵蛋子再跟大猫玩耍。 只有伏斑年少,尤喜出风头的场合。这个当初十个牲口中唯一被老虎吓尿,哭着与老虎拼命的大孩子,如今却每次护持袍泽过“虎穴”,必到。 由于当初过虎穴的名声实在太响,加上身旁七个虎士,皆是他一路护持过的,倒让年纪最轻的他混了个“当头大哥”。 带头大哥带头上前,可虎穴里的老虎却很不配合,一等虎士提盾上前,威武的昂天虎吼声中,吼完就朝旁边蹿。 马戏团的老虎都能被驯化,更别说老被打的老虎了,一看熟悉的双腿怪又要来欺负虎,吼两嗓子意思意思,就避之唯恐不及。 可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宣扬帝国主义不可战胜,激活北盟之民的尚武之风,才是目的,哪能让老虎说避战就避战 八个虎士纷纷大吼,提盾上前,前堵后追的逮老虎。 虽是表演居多,可虎山上围栏外的一圈人,还是看的热血沸腾,欢呼雀跃,全在大呼小叫的助威。 “也不知道为何虎鞭如此值钱。” 虎穴中虎吼连连,一堆老虎被追的乱蹿,耳畔此起彼伏的虎吼,到让李轩冲一旁挨着的范鲤他爹,范进眨了眨眼,“范兄来一根儿” “咳。”范进对流氓一样的李轩,实在是无可奈何,被憋了下。 李轩见范进旁的卢氏低了低头,显是听到了他的话,不由更是乐出了声“嫂嫂,不要不好意思嘛。你们卢家可是买了不少根,是大客户呀。” 说着,又是没心没肺道,“只不过就别浪费在范兄身上了,这老虎我还是知道的,一次就几吸的时间,就是太短了,才要用威武的吼声,来隐藏自己的尴尬。若为范兄着想,嗯嗯,驴怎么样” “咳咳。” 卢氏大家闺秀,在大家族中事见多了,又是过来人,只是横了不着调的李轩一眼。 范进却是脸酱红,被呛的猛咳两声,甩袖瞠目“吾身且壮,怕是比小仙还要气实些。” “你说的对。” 李轩点头认同,拢着袖跺了跺脚,“我身子骨是虚,那你帮我看好俩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二章 愿为幽州义务剿匪 “我意思咱得多生。” 李轩歪头想想,“人口基数在手,我谁都不怕,谁我都能融掉它。实际幽州这么大,缺啥啥也不缺,缺的就是人。并州,凉州更别提,打下来都没用,没人。咱还得想辙多拐人口来,翼州被黄巾祸祸的差不多了,与其让官军把黄巾全屠了,不如填补三郡乌丸空下来的地,北上开荒呢。” “小弟对咱们能平了三部乌丸,如此有信心”张飞问。 “有,因为不光有咱们。” 李轩笑嘻嘻道,“咱得绑着且必居,赫哲,海兰察,慕容赫连等咱们的好兄弟,一起上呀。打下一部,就驱驰那部的男女老少,一起扑第二部。直到把塞内外敢打乌丸旗号的部族全部清空,不跟它拉锯,一次灭其族。” 张飞眼神纠结,撮着牙花子“咱就几千兵啊。” “够了。” 李轩笑眯眯道,“相信我,够了。咱是只有几千兵,可不止几千钱。不能当兵用的钱,在乱世有个屁用。能在乱世当兵用的钱,那就是兵。” “这算什么”张飞感觉钱在自家小弟手里,似乎特别诡异。 “金元加大棒呀。” 李轩眉毛一扬,伸出个左手,“咱不光能卖旗,还得能倒找钱,让人打咱的旗。愿意竖北盟旗的穷困部盟,就给钱。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量变会引发质变,一旦幽州山河一片红,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吓都吓死它。” 说着,又是右手抬起,虚轮了一计,“不识抬举,就敲它闷棍。专找软柿子捏,省的把咱棍崩飞了。一棍又一棍的,与幽州山河一片红的效果一样,只要咱的捏柿子神话不破灭,越打就会越神奇,满万不可敌。 士族门阀,豪族地主,胡人部盟,大多都是跟红顶白,媚上欺下的。只要咱牛皮吹的到位,柿子挑的好,再用大喇叭放大一下,积小忽悠为大忽悠,就能越来越快的让我们的潜在崇拜者,变为真正的崇拜者。那就是我们的仆从军,用来捏下一个柿子的大棒。打输了是仆从军笨蛋,打赢了咱继续忽悠。” “虎士就是忽悠吧” 张飞对自家小弟喜欢整样子货的怪癖,无可奈何,“加今日这个,全军虎士不过三十之数,这点人有什么用动静倒是不小。” 李轩昂着头向前走,斜眼问张飞“三哥,我为什么昂着头走。” “你想咬钩呗。”张飞扑棱了下脑袋。 “嗯嗯嗯。”李轩昂头前走的姿势不变,“就是想,我的行为是我的意志操纵的。饿了吃困了睡,那是本能。可本能以外的一切行动结果,包括你烧包的将校服,燕歌动物园,虎山,都是源于意志的胜利,是想建成的,是想有才有的。” “又是你那套精神很重要呗。” 张飞被自家小弟洗脑惯了,倒是没有理解障碍,走动中蹦了个高,一挥拳头,“忽悠,你接着忽悠。” “不好忽悠啊,我倒想忽悠宦官雄起,忽悠何进调边军入洛,忽悠董卓进京呢。” 李轩摇头晃脑,“然后咱一棍砸董卓脑袋上,就从在野,变天下正朔了。” “洛阳可不好打。” 与自家疯小弟相处久了,张飞日益反动,“八关环卫,雄关林立,函谷,伊阙,广成,虎牢” “哎呀,打个毛的虎牢。” 李轩一摆手,“等董卓一入洛,咱一个塞外千里大迂回,直接端他的雍凉老窝去了。跟关隘死磕我吃饱了撑的咱汉地时下就是一群庸将啊,一群窝里横的蛤蟆,彼此可以打的有声有色,我要有三万胡骑在手,一鼓就能打过黄河。” “你比三哥还臭屁。” 张飞斜脸瞅着一脸臭屁的李轩,眼神愤愤,“俺说得五万兵马,你就来个三万,下次兵推,你执蓝。” 时下的汉军,欺负下塞内的乌丸,羌部,越骑,南蛮,镇压下黄巾农民,诸侯与诸侯打着玩,没问题。 可在草原,汉军已不堪一击了。 五年前汉军发三路大军出塞。讨伐檀石槐,结果匈奴中郎将臧旻,护乌丸校尉夏育,护羌校尉田晏三路汉军,被檀石槐三千骑兵,转战千里,全部歼灭。 三员汉将仅带数十护卫逃回,随军旌节辎重全被虏获。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连鲜卑的军队编制,竟都无人知晓。 幸好,前年檀石槐英年早逝,打断了鲜卑一统草原的步伐。 草原是不能统一的,草原每次统一,都会南下。 那还得了 北盟就在南边呢,幽州的北面就是草原,南面是中原,有西面并州至河套凉州,东面幽州半岛的两个侧翼。 幽州的军事地理非常险恶,四面受敌,是个军州。就是为了在诸胡从高原突入并幽,向黄河一线推进时,从东面向西,侧击其腹,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三章 要废帝的奸臣 十月末,雪落,翼州各地黄巾已丧失远距离行军能力,只能守城,劫掠周边熬冬物资,皇甫嵩携凉州兵马围张梁于广宗,黄巾总舵摇摇欲坠。 而汝南葛陂北上增援广宗的五万黄巾,走至谯国已经走崩溃了,缺衣少食,正在分散劫掠周边大户。 剿总司令皇甫嵩,怕这股汝南黄巾增援到位,十月初即命青州发郡国兵,往去广宗与其合军。 结果与凉州一样,青州第一波郡国兵刚出州境,青州境内群贼四起。 有打黄巾旗的,有打山寨旗的,有称天子的,青州是人口大省,一起义短短时日,就暴出了各路贼兵三十余万。 皇甫嵩郁闷不已,青州上下官员士族正狂参他呢,说不是他乱调兵,青州不至于乱如此。 时值幽州二十余万黄巾,破州治杀刺史之辉煌大胜后,被公孙瓒与地方义军先后剿灭,旦夕之间,肆虐幽州的黄巾风云,就了无痕迹了。 皇甫嵩大喜,遂行文至幽州刺史刘虞处,请兵会剿翼州黄巾。 剿贼责无旁贷,刘虞分令邹靖,公孙瓒,北盟,三路援翼。 结果,邹靖磨磨蹭蹭,公孙瓒借口冬季无法长趋,都不怎么动。 北方军也是等了快两旬,眼看广宗黄巾要咽气,援军半道就冻住了,翼州黄巾的果子熟透欲坠,才英勇无畏的杀了过来。 北方军南下支队进入翼州时已经十一月初了,安平国境内歇马时恰是1111的农历“光棍节”。 在这个特别的立棍日子,恰好又收到了南阳名士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结连翼州豪族,谋废天子刘宏,改立其弟合肥侯为帝的情报。 与孙坚一样,同样赶赴翼州战场,会剿黄巾的曹操,来不及剿黄巾,又与平原名士华歆一起,反对改立天子的冀州刺史王芬等人去了。 王芬是清流士人选出来的“八厨”之一,儒学行义之老俊杰,闻名天下的君子。 “宰要废帝的奸臣功大,还是剿造反的百姓功大” 小雪方停,头上扣着水狸皮帽子,身上鼓鼓囊囊裹着水狸皮大衣,热的浑身冒汗的李轩,脱下大衣扔在了大黑的背上。 拉了拉中衣让冷风吹吹,看着手里百乐门传来的情报,哭笑不得。 翼州黄巾还没灭呢,翼州刺史要灭天子 “这帮名士就是吃饱了撑的。” 一旁的张世平拿短马鞭掸了掸身上的雪,他是正式将官,与军中士卒一样,穿的是薄衣,盖的是薄被、 刻意穿的薄衣,盖的薄被,保暖太好,反会影响战斗力。 张世平的神色不太好,他是中山国人,河间以西就是中山国了。 而自从过了河间,入目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零星点缀着几个无人的茅屋。 本是农人躬耕的沃野,时下全成了荒地。 莫说茅屋无人,骑兵行进时路遇的乡村,不少已渺无人烟,鸡犬不闻声,丁点人气皆无。 整个村子,似乎一夜之间人全消失了,家中桌椅,灶台,瓦罐摆设还在。 不少井口的轱辘旁,还存着半桶冰水,似乎是昨夜刚打上来的。 可就是没有人,行军路旁还能看到倒毙的饿殍。可整村反而找不到一个人,连一具尸骸都看不见,静的渗人,不知道人哪里去了。 这与燕歌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建设大工地一比,越是近中山国,张世平的脸色就越僵。 他甚至不想回中山看看。 家书中的“抛荒”“人去”等字眼,看起来感受不深,直至亲眼看到千里赤野,人去到没有丁点人气。 他才知道,最大的杀戮,实际在看不见的地方。 明明有良田,为何不种房屋还在,人哪里去了 正如没战乱的时候,不耽误黄巾造反一样,不耽误本是和平的凉州,巴蜀五斗米教纷纷造反。 幽州黄巾方平,张纯等又要反。翼州黄巾未平,翼州的名士就要废天子 这是战祸能解释的么张世平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回老家看看了。 北盟之外的世界,让他看着有点烦。 “三路,汝南葛陂北上增援的黄巾,广宗黄巾总坛,嘿嘿,要废天子的翼州刺史。” 脑袋上扣着个熊皮帽子的苏双,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问,“咱弄哪个” “可惜咱名声尚浅,不然宰刺史王芬功劳最大,鹊巢鸠占都名正言顺。” 李轩把密押信塞回筒内,随手递给一旁的警卫旗卫士,“占不了翼州,不耽误宰王芬。功高莫过救驾,居然敢私谋废立天子。大敌当前,先废自家老大,争拥立之功这是什么路子,实在是太反动了。” 王芬等人太神奇了,被宦官干死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四章 诶,先停停,先停停 “下一波。” 坞堡三百步外,一杆竹竿斜挑着的床单涂墨“龚”字旗下,一双白眉毛的龚都,斜脸吐了口吐沫,冲身旁的一个细目小帅喊了嗓子,“巴曼,领你十个屯子压阵,有便宜就压上去,敢退的砍了。” “中。” 绰号“巴曼蛇”的何曼,正在低头咬着一块生硬的饼子,闻声昂着脑袋使劲儿朝下咽了咽。继而饼子朝怀里一揣,抹了把唇上沾的豆沫子,提刀啸叫一声,“老少姊妹们,该咱左屯闯太平了啊。” “呜呜。”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左面空地上席地而坐的一片破衣烂袄的人,起此彼伏的站了起来。 “咣咣。” “右屯咧回了啊。” 铜锣声与旗下人的喊叫一起响了起来。 “龚”字旗下的一群黄巾头目全是徒步,不是不想骑马,是不会骑,不多的马都配给了会骑马的,充任亲兵与传令,斥候。 这些黄巾大多是汝南葛陂县人,一造反就是全县俱反,一个县的人来翼州增援大贤良师来了。 挖土背麻袋摞攻堡斜坡的有黄巾,更多的是一路裹挟的沿途乡民。 非但乡民,连遇到的土匪寨子,小一点的都被扫下,连土匪都在填壕。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个唇边长了颗带毛黑痣的前土匪,时下的填壕炮灰,一听锣响手中麻包顺手就扔了,一边闪腰岔气的朝后颠儿,一边冲身旁同样闷头朝后跑的破衣矮汉大叫,“三爷,一个饼子补不回咱一趟的油水啊。” “那就多背几趟。”矮汉边跑边喘气,“争取混上个正卒,皈依大贤良师,一趟也不用背才是正经。” “啊。” “哎呦。” 俩土匪正在交流心得,就见脑袋顶上一个又一个的石块,投石机崩出来似的,流星般划过。 黄巾阵前,正堆在一起,准备上前的左屯人马,顿时被飞石砸的一片惨叫。 “嘿我草。” 龚都身旁的一个小帅,绰号“分水夜叉”的刘辟,手搭凉棚,眯眼朝坞堡上一看,就骂了出来,“狗日的小胖子。” “人形投石机啊。” 一旁的“黄鼠狼”黄邵哈哈大笑,突然笑声一敛,扭头朝右厉喝招呼,“还等什么,射死这个胖贼。” “嗷嗷嗷。” 十几个手持二石硬弓的黄巾精锐弓手,低张弓,箭搭弦,闷头出列朝坞堡前狂奔。 “啊。” “呜。” “唉呦。” “呜。” “啊呀我咧腿。” “呜呜”的石块啸叫声中,十六个朝坞堡前闷头狂奔的黄巾弓手,八十步外就被流星一样的石块砸翻了四个。 余下十二人,未近至五十步,已有六人先后发箭,继而又被砸翻两个。 待十六个弓手一共九箭发完,半道已经被石头砸翻十二个了。 其中五个躺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怕是不死也让砸懵过去了。 “日了。” 一头枯黄头发的黄邵,狠狠抓了抓头皮,抓狂道,“这咋弄” “诶,先停停,先停停。” “咣咣咣。” 坞堡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也是一阵锣响。 “啥事” 刘辟昂着脖子朝坞堡上喊问。 “俺没粮啦。” 一个大包子脸从堡垛后露了出来,胖嘟嘟的俩胳膊撑上了堡墙,一个更胖嘟嘟的脑袋伸了出来,冲堡下的黄巾大喊,“恁还有粮没了咱换点” “恁拿啥换哪”黄巾最前的左屯何曼,昂头朝墙垛后问。 “用牛,俺有牛。” 墙垛后的小胖子,瞪着溜圆的大眼,冲堡下何曼大吼,“堡里没草啦,喂不活,吃牛俺人多,不够吃,恁想吃牛肉不想俺用牛跟恁换粮。” “咋换咧” 负责营中钱粮的黄邵上前,扬声朝堡墙后问,“换多少” “先换五头呗。” 小胖子伸出个肉嘟嘟的肥爪,“十斤换一斤,俺牛有千斤多哩,换一百石粮。” 发觉一个手不够,赶紧又伸出来一手,挥舞道,“香喷喷的牛肉啊,只要百石粮。” “咦咦咦,许褚,你扯啥蛋咧。” 黄邵一脸嫌弃,仰着头道,“这啥世道,恁家牛封过侯咋咧最多一斤换五斤,换不换” “黄鼠狼,太少了吧。” 许褚小包子脸愤愤,“俺要不是缺粮,能让恁吃俺家咧牛” “呸。”黄邵跳起来仰头冲堡墙上的许褚吐了口吐沫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五章 老乡,降不降 “就是等咱乱,等咱跑呢。” 龚都斜脸啐了一口,恨恨道,“这他娘无遮无拦的旷野平原,弄不好今个咱就得跟幽州邓渠帅一样,一战交代在这。” “邓茂哪交代了” “降了吧不是带啥劳改营么” “哎呀,那不是军营,他在里面带人搬砖呢。” “要不” “要不个屁,咱是千里来援大贤良师的,又不是千里来搬砖的。” “要不打” “咋打追的上,还是跑的掉你没看人手一张弓,马旁还加挂的有弩” “打不了,邓茂六万弟兄,三千幽州骑兵半天就打没了。” “那你啥意思” “讲讲价,看能不能买条路。” “这是来干啥咧” 一赤甲骑兵,身后两个举着杆挑一白一篮,身着羊毛原色,白绵甲的骑兵,离队策马而来。 一身火红甲胄的赤备,胡子拉碴,头上顶着个牛角怪盔,驱马直至黄巾众前三十步,勒马扬声“老乡,降不降” 对方只三骑来,龚都,刘辟,黄邵等人皆大大咧咧的迎了上来。 听到对方熟悉的乡音,黄邵拢着袖,肥裆裤一扭一扭的晃了出来,昂头问“恁这是干啥咧” “打恁咧啊。” 马上粗壮的赤备,挠了挠胡子,不耐烦道,“恁降不降降喽劳改三年,干活,给俺种地盖房,活轻点。不降,俺打你,没让打死咧挖淤泥修路,活重点,最少得干五年。” “俺凭啥给恁干活啊”同样走上前的何曼,不忿道。 “那恁打不过俺,不给俺干活咋弄啊。”赤备骑士一脸的理所当然,粗声粗气道,“恁要是不好好干活,俺弄死你。” “娘咧。” 一群黄巾大小头目纷纷吐口水,刘辟扬声道“俺可是也一两万人啊,俺看恁马不少,骑马咧人可不多啊。” “就是。” 何曼一旁帮腔,“恁不老财么又不是给天子扛活咧,俺立黄天,恁又不是苍天,那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呗。” “俺给恁点钱妥啦。” 黄邵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咱白打啦,俺人也不少,是吧恁就算赢了,不也伤亡惨重啊。万水千山总是情,俺给恁点钱行不行” “恁瞅瞅恁穷咧,还给俺钱” 赤备勒了下马缰,一脸嫌弃,“俺给恁都打死,恁有多少钱不是俺咧恁要不降咱赶紧打吧,打完俺还得吃饭咧。” 黄邵愤愤道“俺也没吃饭咧,恁饭前都给俺消化了” “鳖,狐。” 赤备马上扭头喊了下身后擎旗的两骑,“把旗给他们。” 说着,转身对马前的一众黄巾头目道,“那咱就打着试试呗,不服恁就一直竖者蓝旗,撑不住了摇白旗就行了。” 一白一蓝两个杆旗,被直接扔到了黄巾众脚前。 “俺头让俺过来,就是问问恁,恁是想大打还是试试啊”赤备见旗扔了过去,认真的问。 “啥大打,啥试试啊”几个正低头看旗的黄巾头目,同时抬头。 “恁看见没,这是俺咧学徒,白甲,杀咧人少,没咋见过血,不够资格染赤甲。” 赤备指了指正提马后转的两骑,“恁要是想试试,恁挑一千壮点的出来。俺让一百骑马学徒,跟恁打。俺也得练兵啊,砍活人学咧快点。” 几个黄巾头目闻声皆是眼神一斗鸡,气愤不已。 “恁要是想不开,想大打。” 赤备一无所觉,自顾道,“那恁估计死咧得多点了,我看恁老弱不少,这要一乱,比杀鸡都快。真咧,恁白看恁一两万人,俺就算驱赶五六千匹马冲恁一下,恁就完了。跟恁有啥打咧,打恁跟打小孩一样,杀光恁这一两万口,俺伤不了一百个,哪来咧伤亡惨重” “你这货真能吹牛逼。”黄邵恨的牙根子痒痒。 “那是你没见过俺家仙儿。” 赤备委屈,“我谦虚死了,打恁还伤一百个,俺家仙帅肯定不能同意。” 顿了顿,又道,“恁要不信,就跟俺一百个学徒,打打试试吧。恁真能打咧有三千恁挑一千个最能打的,能让俺一百个学徒伤亡过半,就算恁赢。恁要能赢,俺头说啦,放恁走。” “那中。” 龚都走了出来,一锤定音,“试试就试试。” 两厢谈妥,万余黄巾开始集中扎甲兵器,挑选精壮应“试”。 那边赤备同样在分兵。 “嘟”的一声铜号。 一百赤备中的“白甲”军事学徒,二百余匹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六章 时下光头,才是流行 “什么贼秃” 绰号“和尚”的高昌一抹光头,得意道,“时下光头,才是流行。” “啪。” “唉呦。” 斜里三马过去的同时,俩家伙就同时挨了一鞭,打头过去的白甲骑士,一脸大胡子,满脸褶子,一点都看不出是“学徒”,却正是这队白甲的百夫长。 “都别扯淡了啊。” 敌前瞎聊的不光步六狐与高昌,左右全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白甲,对付一帮头上抹个破布的农民,谁又提得起精神 百夫长勃极烈也是无奈,抽了几个入眼还是一片懒洋洋的神采,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平日一个个不服不忿的,就该你们披红甲。让你们打起精神来,你们又蔫了。” “提不起来啊。” 赤备散漫惯了,连带军事学徒都受污染,底下阴阳怪气,“一群种地的,五十骑就能杀光,让咱这么多人出阵,就是看不起咱们呗。” 胸怀利器,杀心自起,练过的就是自信弄没练过的一下就弄死了。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是自信能空手把老头老太太空手打折,有必杀的信心。根本就不可怀疑自己会输。 兵也是这样,有感觉的,差距越大感觉越强,差到一定地步,几十骑冲着万军就去了。不是找死,是怀着必杀的信心,屠杀去的。 在羊眼中的万军,在狼眼里还是一群羊。 一千黄巾精兵,在一百白甲眼里,真就是一群羊。 “为啥一百甲出阵” 勃极烈卖了个关子,见一堆歪瓜裂枣注意力集中了起来,纷纷朝他看过来,唇角才挂上了一丝若无若有的笑意,伸出一根食指道,“一个骑兵实验部队番号,打赢不是本事,全歼这一千人,一人不死,能做到,全体挂红领章,插红色帽樱,晋升正式赤备编制。” “真的” “有这好事” 轰的一下,原本萎靡不振的士气,骤然高涨了起来。 “那咱就杀光他们。” 一百白甲齐声欢呼,纷纷大吼,“让人弄死一个,不算本事。” 列阵完毕,缓缓向前的一千黄巾,被突然欢呼起来的敌骑吓了一跳。 “嘘。” “嘘,嘘嘘。” 一阵骑兵分队小铜哨声响了起来。 就在许家堡墙后的乡民,北方军赤备骑兵与上万黄巾的见证下,一场有北方军特色的骑兵经典战术课程,正在上演。 由于角度的关系,最能看清赤备骑兵“队”级攻防战术的,不是平视的黄巾,不是龚都等一干紧张观战的黄巾头目。 这些造反的领兵头目,目前业余到观战都不会的,只会被眼前的焦点吸引,被情绪调动。狗追兔子一样,眼里只有兔子,冲啊,杀啊。 真能看清的,是俯瞰战场的许家堡墙上乡民。 就是几何,数学与逻辑。 出阵的千人黄巾,是个左步,中骑,右步的结构,白甲百人队未等黄巾上来,纷纷上马,排成一条与黄巾阵平行的横线,缓步朝黄巾阵逼去。 一个百人队,一条线,却有左右各两个,一共四个骑兵小队组成。 百人队横线前进中,变为右前斜线,黄巾受压,左步滞歇,右步不知不觉凸前的同时,百人队左翼放马驱前,一百二十步外下马,张弓仰射。 用于“骑马步战”战术的白甲,装备的不是骑弓,是步弓。另配一右脚上弦的骑兵手弩,直线冲锋,马上射击时,用的是弩,不是弓。 受到抛射的黄巾阵中弓手,开始放箭还击,无意义的还击,白费力气。 原本受压的左步,此时反变成了离百人队最远的阵,一接战,本能就有填补真空的趋势,阵中的黄巾骑兵也开始盲动,略前出。 白甲左翼放箭的实际只有左二队的二十五骑,仰射八箭,不看战果,直接上马,循斜线与左一队交错向后。 左翼运动同时,右翼与逼前的黄巾左步对进,同样一百步外,下马,六箭,上马,循斜线与右一队交错退后。 已经变为前队的左一右一两个骑兵小队,步战原地张弓,先后仰射六至八箭,待左二右二两个小队回退到位,上马循两个小队的斜线,再退至其后。 百人队以一个略散的横线,同时缓缓后退。 七百箭射出,白甲一兵未损,黄巾已倒地一片,伤亡近百。 百人队做了四个战术攻击动作,一队张弓放箭耗力,另外三队放箭时,调整队形,借机歇息,阵中回力,一力三歇。 一千乌央乌央的黄巾,精神高度紧张,亢奋乱叫,喊杀震天,随百人队阵线的改变而频频运动,气力在不停的消逝。 最大的隐患,是黄巾阵中的弓手,以一个整体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七章 这谁家驴? “一对世间的生灵,穿越了种族的界限,恰如人妖咳人与妖相恋。” 李轩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悲愤欲绝的瞪着他,干咳一声,开解道,“老弟,你看开一点嘛。” “狗日的。” 许褚小脸都气炸了,憋得通红,暴吼一声,“这谁家驴” “俺的。” 张飞一昂头,“咋地” “你说咋地”许褚憋着通红的小脸,鼓着腮帮子就趟过来了。 “你说咋地就咋地。”张飞昂头的姿势不变,斜瞄许褚,以示不屑。 “你信不信俺抽你。”许褚鼾声憨气。 “啪。” “哎呀”许褚捂着脸,愤怒的盯着张飞,“俺爹都不打俺。” “俺不是你爹,俺是你张爷爷。” 张飞晃了晃刚抽了许褚一记的大巴掌,得意洋洋,“看见你的包子脸,俺的大摔碑手就蠢蠢欲动。” “啪。”趁张飞得意,许褚一巴掌就糊张飞脸上了,瞪眼道,“你有俺动的快” 张飞被抽的一愣神,暴怒“那是俺就没动,谁动谁是小婢养的。” 说罢,狠狠一巴掌裹许褚脸上了。 “噗。” 许褚被一把掌扇的脖子差点骨折,歪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又执着的把胖脑袋缓缓转正,眼神沉沉的盯着张飞“俺可没动。” “俺也不动。” 张飞也是个执着的人,一闭眼,“你来吧。” “啪。” 许褚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张飞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俺日你奶奶的,俺还没运好气呢。” 张飞挨了一记狠的,牙根松动,左眼都在冒金星,恼了许褚趁说话就下黑手,顿时也是大巴掌一扬,用力抽了过去。 “啪”的一记暴响,许褚小脸一歪,一颗牙就飞了出去。 “娘滴。” 许褚一张嘴说话就漏风,两板白牙一片黑,少了颗槽牙,满嘴血丝,半边脸塞了个桃儿似的肿着,小脸郁郁的盯着张飞,“你劲儿不小啊,十里八乡俺就没见过比俺力气大的。” 张飞的左脸也浮肿了起来,让左眼看起来好像是眯着的,说话也岔气,倒是语气得意“俺是十里外滴,呀咿咯呦。” 李轩看的眼神呆滞,突然一个激灵,捂着眼扭头就走。 他怕被俩二货传染脑残。 中原不愧是礼仪之邦,汝南黄巾的投降仪式搞的挺正规。 龚都是口含玉璧,坦着上身,坐着羊车,与抬着棺材的刘辟,黄邵,何曼等人,一起出降的。 请教了军中的文化人,李轩才明白那棺材与三辞三让一样,是为了装龚都自己的。 这不就是欲拒还迎嘛,假模假样的,不想死的才抬个棺材装悲情,真壮烈的吴王夫差,被勾践打败后封地而辞,谓之“我老了,不堪再伺候大王。” 好意心领,虽是仇人不出恶声,依然自刎殉国。 “君”德,非常了不起。 棺材还是烧了,没装假模假样的龚都进去,连黄巾的兵甲都没收,只是把粮秣没收了。 一万六千余黄巾连带被裹挟的乡民,流民,土匪在内,一应口粮供给由北方军拨给。 赤备仍是旷野扎营,包括李轩,张飞,苏双,张世平等一干头目在内,都未入驻许家堡。 只是许老太爷比较好客,送了不少牛酒来犒军。 见一“妖童”与张飞互扇,李轩就知不是凡人,知是许褚更加开心。 很少有人会讨厌许褚这号忠义的憨货,敌人都不会讨厌,是个人都喜欢。 但他倒没有强制裹挟,只是忽悠了一番北盟的前景远大,若来入伙,必扫榻相迎。 毕竟许褚不是程普,程普就一个光杆,许氏宗族数千人,在谯国盘根错节。谁占据了翼州,许氏就会效忠谁,根本不必劝。 至于氏族中的个人,那个无所谓,大家族肯定是分散下注的。几个相互敌对的势力,都有一氏一姓之子弟,那才是正常状态。 且彼此敌对的势力之间,大多是姻亲相连,实际都是亲戚。 第二日,赤备左右翼就出动了两个骑兵大队,协同许家堡附近的游侠,剑客,本地乡民,对谯国周边的分散劫掠的汝南黄巾进行抓捕作战。 翼州当地乡民,主要是作为看守与补漏使用。 赤备兵少,把猬集成团的黄巾打炸容易,一放羊天寒地冻的没精力一个个抓,山坡山洞土坡下草丛里一躲,抓之无益。 正规军,不能用于治安作战,这是仆从军的事情。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八章 以货易货 董卓这样的性格,在内地一笔吏且不如,但在边地,这就是一呼百应的豪杰。 就是有董卓,董氏才真正扎根雍凉,希望成为累世豪族将门,良田广陌,奴仆成群。 可凉州出事了。 本是大粮仓的河套,居然大饥。 非但羌人反了,氐人反了,南匈奴的反了,屯田的反了,凉州的平民反了,义军烽起,连边军都吃不住了。 这就是董家与北盟交往的契机,买粮。 董家钱粮事是董卓的兄长董擢管,其侄亲卫统领董璜,就是其兄董擢独子,早与李轩见过,就是押送财帛到幽州买粮,又结识了北盟一干人等。 可这笔买粮钱,北盟最终没收,李轩提了一个解决方案。 那就是为避免损耗过大,由并州粮库调粮入雍凉,并州的粮库缺口,则由幽州补齐。 雍凉入库多少粮,以幽州本地粮价计价,与北盟结算即可。 但不要五铢,以雍凉本地的棉花,羊毛,马匹偿还,同以雍凉本地收购价格计。 同样,物资到达幽州,北盟接收多少,算多少。与粮草一样,中间的损耗,是对方的事。 北盟做贸易,力求的是循环,要的产能提升,找的是物质叠加的复合增长率,不是“货币”这一单一“商品”数量的增长。 北盟内部的生产与消费天枰,要的就是物质生产与消费的两头一起提升,单一头提升天枰结构是要失衡的。 一旦对外,就又变成了一个“生产消费”与“消费生产”天枰,凉州如果只有对幽州的消费,而无产出,这块“消费市场”最终就会萎缩殆尽,荒漠化。 要保持这一市场的消费持续增加,不是攫取短期超额利润,那是短期不良收益,而是要“返水”回去。 通过持续加大其低附加值产品出口10的方式,加大其可扩大投资与购买力10,再用高附加值产品,把生产增加值中的2留在幽州。 幽州再用2中的1,为凉州再加大10的低附加值产品出口 内外,城乡,各个区域化市场,产品,工农业之间,内部市场都可以分割天枰。工农业剪刀差嘛,第四国际托洛茨基与布哈林的理论。 这一理论的全称是工农业“贸易”剪刀差,主要是“贸易”而不是“工农业”,有阿尔都塞与卢卡契两个分支。 就是从大航海时代,本土与殖民地的天枰结构来的。 只不过鹦鹉学经,很容易走调,只会剥削“消费市场”,不知道“返水”,不知道在消费市创造“生产与消费复合增长”,那基本上剪谁,就把谁剪死去逑。 剪乡村,乡村就会被剪破败,剪殖民地,殖民地就会被剪的始终保持原始状态,剪农业就会把农民剪的困苦不堪,能把种粮的农民剪到饿死。 对内剪的好就是英,荷,瑞,德,把童工当女人,把女人当男人,把男人当牲口。血腥剪刀,毫不留情,但不耽误把自家臣民剪成这颗星球最富裕的子民。 土著倒是不剥削,整天载歌载舞。没有剥削的社会原始社会呗。 对外剪的差就是法式剪法,把土著剪成土著。剪的好就是英式剪法,能剪出来一个个新加坡,新西兰,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印度等等。 其次是西葡式剪法,不创造消费市场的生产,只持续加大种植园等初级原材料供应,同样可以扩大消费市场,只不过会摧毁本土天枰。外部消费市场一丢,另一个天枰也没了,那就全完了。 两千年后向一般人解释天枰什么的都是无用功,恰如两千年后的人该看不懂管仲的观山海,专卖制度,还是看不懂一样。 中央银行与限制外币流通,实际就是“货币专卖制度”,一模一样的架构。 在这一时代,要跟雍凉的军阀,解释什么货物对冲与天枰架构,就更困难了, 并州粮入凉州,幽州粮补并州,就是最“简约”的货物对冲,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节约成本,降低损耗。 简约而不简单。 董擢惊为天人,立刻呼唤董胖,董卓一听这一解决方案,狂喜。 本来三边州惨的都是一个德行,特产就是兵,马,粮,地。 结果,凉州最惨,居然粮都缺了。只能拿本就不富裕的财帛,买救命粮。没粮别说安抚地方人心,自家军队都得垮。 明知隔州从幽州买粮损耗大,也只能认,谁让幽州粮最丰最便宜呢。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并州粮调凉州,幽州粮补并州的邪招儿。 这招高啊,董卓大喜,更让他欢喜的是,棉花,羊毛,在雍凉就是个屁,特别是羊毛,谁要这个马匹幽州,并州,凉州都不缺,只是马种不同。 幽并多匈奴马,也就是“蒙古马”,而凉州河套,有河套马,曲马,大宛马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七九章 咱组个三边委员会咋样? “其二,我那也有收过路费的。” 李轩轻笑,“北盟与塞外转输,过三郡乌丸之地,易有损耗,我准备把这三部乌丸损耗掉。由东至西,驱之入并州,寇塞内南匈奴诸部。我怕只有一家闹,天子朝廷嫌我闹,浑水好摸鱼,咱一起闹,董公亦能把雍凉叛军礼送出境,岂不挺好 其三,与其让匈奴,乌丸,羌人,氐人,鲜卑,扶余那么多人闹咱一个,不如让他们彼此先闹着,等咱腾出手来,再把他们一个个损耗掉。 其四,打通并州商道,对凉并幽三边一体化,尤为重要,你看咱组个三边委员会咋样起码垄断大汉的马匹,棉花,皮草,毛纺制品供应,咱一联手,就能做到。” “嘶嗯” 董卓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一拍桌子,酒盏一举,“小仙等老夫出来,出来咱再合计合计。” “好。” 李轩笑嘻嘻的举盏而起,“轩静待虎兕出于柙,咱联手祸乱天下。” “哈哈哈哈。”董卓闻声不以为忤,反开心的哈哈大笑,盏中酒一饮而尽。 桌后一陪侍的中年文士,见一老一小俩奸人相见甚欢的德行,不由哑然失笑 “文和啊,你家是凉州累世将门,可听过五原义军,飞将吕布之名” 董卓一身轻松,满怀信心的被押赴洛阳了,除弟侄带财货随之赴京活动外,倒是留下了一干凉州军将。 近几月,北方联盟名声鹊起,洛阳咸闻。既是北方的联盟,幽凉抱团在外,对洛阳笼中听判的董卓,总是有利的。 只是姿态归姿态,真正统帅一干凉州军将的是董卓女婿牛辅,不归北方军指挥。 董卓对“商行”代州郡转输粮秣辎重,“票号”代州郡上缴赋税,存取钱粮的事挺上心。 雍凉不少累世将门都很上心。 凉州租借至幽州的“主薄”贾诩,就不单是负责董家的贸易,是涵盖官方的幽凉军需赋税代缴与贸易事。 另有一干凉州军将的内府管事,被派驻北盟,用于“接驳”规则,好开自家的商行与票号,与中联储等幽州的商行,票号,实现“联网”。 贾诩之所以可为“主薄”,一是其有官身,被举过“孝廉”,任过天子郎官。二是贾氏与皇甫氏一样,是凉州累世将门,在雍凉地固根深。 皇甫氏就是“军阀”,这在大汉不是贬义。士族有门阀,门生故吏。军将自然有“军阀”,兵为将有。 皇甫氏中的皇甫棱,皇甫规都是“度辽将军”,皇甫嵩之父皇甫节是“雁门太守”,其余任扶风都尉的皇甫旗等在雍凉累世为将的族人,数不胜数。 士族门阀有地有佃户,边地军阀地更广,手下的佃户,也不比麾下的兵少,家兵论万的。 所以,皇甫家这种边地累世将门,最讨厌董卓这号新来的暴发户。 老将门与新将门之争,恰如军中保守派与少壮派之争,是不可免的。 由于乡里制度,边地内附的羌匈奴乌丸等部盟,每一个边地势力都是由豪族,部盟,将门,共同组成的。 只不过对外,可以代表“雍凉军团”的主导力量,一般只有一个印记。那就是地方争夺中,占据了支配权的势力。 董卓集团,就是这么一支新崛起的力量。被皇甫氏等不少老将门,视为心腹大患。 历史上董卓与皇甫嵩之子交好,很仗义的释放了皇甫嵩。皇甫嵩报答董卓仗义的方式,就是把董氏一族屠杀干净。 所以,皇甫嵩这样的正人君子,并不是北盟的优先合作对象,太仁义了。 可边地将门又不是只有皇甫氏一家,贾诩所在的贾氏,同样是与董卓有抱团需要的老将门。 贾诩曾祖,是武威太守。祖父,任过兖州刺史。其父曾为轻骑将军,在凉州姑臧同样不缺树茂根深。 只是老藤略枯,需要引入董卓等外来活水,以免枯死。 与曹操的叔父一样,“贾诩”同样被贾氏视为不成器,宅男,游手好闲,感觉贾氏下一代要完。 贾诩年方已三十九了,可啥也不干,毫无名声。 当年他被“举”孝廉,就是贾氏想送家中宅男,去洛阳繁华之地开开眼,激活名利之心。 可谁知道贾诩入洛点卯完毕,领了郎官,马上称病,扭头就还乡。 由于其逃蹿的太快,轻车简从就朝西凉家中颠儿,结果半道还让氐人土匪抓啦。 与束手就擒的宅男不同,这个宅男一遇险,天才的因子就被激活了,张嘴就对氐人土匪忽悠“我爷是段颎,你们别动我,等我爷爷重金来赎我。” 段颎是太尉,当年平定过西羌,灭过东羌,把边地杀的血流成河,这活阎王之名可止小儿夜啼,氐人就被吓住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零章 老男孩贾诩 且贾诩惜命不下李轩,也是个好逸恶劳的贱种,能享受能舒服,那是绝对不艰苦朴素的。 且这家伙比李轩更懒蛋,所以殊归同途,为了偷懒,也只能培养助手,把该自己干的活,统统分包出去。 加上贾诩就是只求舒舒服服的混日子,所以能把物资统筹工作做的“平庸”无比,绝不改进,决不事必躬亲,不想奇谋妙计,省的累着自己。 可也不会更差,不会乱,因为差了影响效率,会劳烦自己。一出乱子,就影响休息。 所以,贾诩这号怪咖,提的位置再高,部门不会有什么新气象。可他为了偷懒,会不知不觉的培养出一堆徒弟。 贾诩就是把本来纷杂的事,变的有规律。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然后,也不藏私,把轻重缓急的归类方法,什么该焦点,什么该模糊,全教给下属。 等徒弟学会了,能把常务与管理接过去了,他甩手掌柜一样,继续回家猫着去。 贾诩是李轩唯一发现的天生具备空间与架构视角的人,天赋比他要高的多,学什么都是“透”,不是学会,而是“透”,可以用纷杂现象背后的同一个原理,摘自己的星。 贾诩看个孙子兵法,都能自己写本钞孙子兵法出来,看吴起兵法,就在一边写一堆“咦你这个想法很妙啊,用于养马也是可以的呀。唔不对,你这个必胜的方法太蠢了,我要是这么一捣鼓,你必胜个屁。” “行火必有因发火必有时必须天燥时放屁,我偏下雨的时候浇油烧你,你想的到不天燥我等你来烧我,必来哦。” 贾诩只是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写东西都是自娱自乐,不是要拿这些私下写着玩的东西,像孙武子一样拿去给公卿看,以求带兵,施展抱负。 不是的,他就是无聊的自娱自乐,顶多给私下的狐朋狗友,知心朋友看看,交流交流。 李轩之所以知道贾诩比他天才的多,就是因为大汉是六子象棋,他弄了后世的象棋找贾诩下。 结果,没两天,贾诩就又各添了“弓”“船”“骑”“粮”四个子,减去了两个“卒”,且增减未停,始终在寻找更好玩的配比。 这就是天才,不会被已知的东西,已知的框架局限住的。 所以,被北盟所有人鄙视的“战略火箭军”,“战略导弹”与“战略轰炸机”项目,只有贾诩觉得靠谱,一有闲就在家攒导弹。 “你要挑动吕奉先与丁建阳同室操戈么” 贾诩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把“如意盐糖”,军需药品,补充糖分盐分与维生素的,剥开糖衣塞自己嘴里一个,又摊掌问李轩要不要。 “培养人以下作乱,好不好呀” 李轩摆手示意不要,从自己兜里摸出个麻糖塞嘴里了,咀嚼道,“吕布对丁原忠心耿耿,可惜蹉跎十年,不得用不得升,昔日小飞将,快变成老主薄喽。” 说着,一摇头,“这弑主的头一开,怕是胸中那股戾气,就再也压不住了。以后哪个石头再想压其头,必被其碎呀。” “丁原就是怕被手下爬上来,压着自己呗。” 贾诩喜滋滋的吃着如意糖,糖分总是让人开心的,“毕竟出身太卑贱,一文盲县吏,又无寸功,骤登一州刺史位,我都以为他私下姓刘呢。” 说着,嘻嘻一笑,“把小李广用来画户薄,恐怕这事只有丁原干的出。当年跟随小李广邀击匈奴,一同投靠丁原,想要搏个出身的凉州众豪杰,血估计早冷了,时下散没散干净都不知道。只知道当年吕布带军并州投效,时下军权早被扒干净了,明为主薄,实充亲兵。” 吕布不是丁原义子,只是带一群小伙伴投效,却被剥去军权,任命为主薄,充任了保镖的下属。 吕布投效丁原时,血气方刚,年方才十五。以为被一州刺史看中,必能一展所学。以其武勇,又有凉州一群小伙伴相助,边疆沙场争雄,自然功名富贵不在话下,封侯有期。 主薄啊,这是官呀。亲兵啊,刺史信重呀。 懵懂少年,一晃十年。 主薄还是主薄,亲兵还是亲兵,当年一起跟随吕布奔赴并州,怀揣着一腔热情,发誓一起争雄疆上,搏个功名万户侯的小伙伴们,流云星散 三姓家奴,吕布,你好 “堂堂飞将,以一犬待之。” 李轩也笑,心里有底,话出自然就坚定,“并州是个井,一出井,不用挑,吕布何时压不住心头愤郁,就是丁原匹夫授首之时。这号沐猴而冠,最怕下属窜上来的官帽猴儿,被宰了都不会有下属掉一滴眼泪,就是看谁第一个动手罢了。边将粗鄙,不读孝经呀。” 说着,乐了起来,“可吕布冤不冤,丁原被谁干,是并州的事。我只是担心并州一乱,干死丁原的不是咱的合作伙伴,新主一换,事不又得重谈”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一章 今本督代天子受阅,复明日史策昭彰 广宗外也只剩一个大营了,由张梁亲帅十万黄巾据守。 打的最好的就是翼州巨鹿郡,太平道总舵广宗这帮黄巾将领。 朱儁,皇甫嵩,卢植,董卓一个又一个的中郎将全吃瘪。 只看广宗守城就能看出来,张梁有名将之姿,知道守城不能闷城。起码要有一支骑兵跳出去,破袭敌后,断敌粮道,或与城中夹击城外之敌。 若无机动兵力可出,守城不是守“城”,守的是城外工事。蓟城就是守长城防线的,实际是前敌兵力集结出发地,部队修整与粮秣转运中心。 一旦被敌打到蓟城,兵临城下了,那证明外围防御体系已经完了。 蓟城的外围防御体系只是长城一条线,还只有北面,一旦遇到南边来的黄巾,一下就兵临城下了,没有纵深。 燕歌的防御体系就是拉大纵深,以外围碉堡群与卫星城的方式,形成一张弹性防御大网。 光杆孤城是绝对守不住的,粮草都没有,存粮吃完就只有吃人。不打城专打援军,一个围城打援就能以逸待劳,坐收人头。 广宗就是不守城,城内只有三万多黄巾老弱,真正的黄巾精壮全在广宗东南,毗邻漳水的大营,足有十余万兵马,与广宗城形成犄角。 犄角的中间线,广宗东门是围不了的。又由于城外大营东有漳水,大营四个方向,西朝广宗,东邻漳水的两个方向,是围不住的。 黄巾的补给,就是靠漳水方向,源源不断的输入广宗。 而官军无论从南北哪个方向攻击广宗或张梁大营,城与营出兵一个斜插,就是侧翼斜线,正好打在官军进攻梯队的侧翼。 朱儁,皇甫嵩,卢植,董卓等人都是这么吃瘪的。 皇甫嵩,朱儁等人截荆州,扬州,凉州,青州等各路援军,分散外围去拔黄巾的据点,坑董卓顶多是连带。 拔除外围据点,主要就是为了破除从漳水方向,源源不断输入广宗的援军与粮秣。 时下颍川阳翟黄巾已被皇甫嵩剿灭,斩首数万,曹操就是这一战正式加入剿匪作战的。 其余陈国黄巾,汝南干舆黄巾,东郡濮阳黄巾等各路黄巾皆被剿灭,斩首数十万级,太平道总舵外围的黄巾据点,已被一一拔除。 南阳黄巾军又被朱儁携荆州援军困守在宛城三个多月了,巨鹿郡黄巾已经失去一切外来援军,与后续补给了。 最后一支援军,汝南葛陂黄巾也已被北方军骑兵截住,化身填壕敢死队,被驱赶至广宗战场。 当铺天盖地的骑兵漫卷而来,上万匹战马的隆隆巨响,伴随着羊群一样被驱赶的三万黄巾战俘抵达广宗时,官军大营一片欢呼。 张梁大营则无数人蜂拥而出,漳水之上,摇橹的舟楫穿梭往复,闹不清是官是贼是民。 “全披甲骑兵” 皇甫嵩自恃身份,是与众将登望楼观军的。 皇甫嵩的主力同样是雍凉军,包括凉州援军盖勋在内,骑兵占比高,对麾下雍凉骑兵之骁勇,装备之精良,一向颇为自矜。 可没想到,幽州豪族组的义军联盟,旗下居然是全披甲的轻弓骑兵。 防护或不及甲骑具装的幽州突骑,可机动犹有过之啊。 见凉州骑兵与龙虾一样的赤备结伴而回,皇甫嵩脸上没有不虞之色,反而拈须摇头一笑“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 “咦” 望楼上一阵骚动,皇甫嵩同时发出一声惊疑,举目望去,就见满山遍野驰来的火红骑兵,抛弃骑乘与牵带马,行进中突然加速,一骑骑跃阵而出。 一个个红点在行进中汇集成线,队尾散乱的一个个白点不知不觉中兜成一上炫月,前行中聚拢马匹,列阵如墙,缓步前行。 疾速奔腾的一条条红线,就在一个弧形的右悬中,两两相交,彼此汇聚,红色的镰刀一般斜着掠过望楼上众人的视野,跟着一个敛翼式斜拐,匀速行进至双横队,转为横队再变慢速。 遽尔,又是两队从“二”的队形中匀速插上,变为四横队的同时,全军马速趋缓。 一个排着四列横队的红河,笔直的从东向西趟了过来。 “唔” 望楼上的众将看懵了,连雍凉的骑兵将领都看懵了。 凉州骑兵弓马再娴熟,再骁勇好战,那骑兵行进起来也是乱糟糟的,在疾行军中变换队形哪家骑兵会练这个 幽州甲骑具装的重骑兵就练。 北方军就是练队列起家的,行进中变幻队形的团体操,更是保留节目了。 可惜凉州没重骑兵,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看到幽州式的墙式骑兵,一个个目瞪口呆,感觉东边的边州比他们还能玩。不愧是滨海州啊,骑兵都穿的跟龙虾似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二章 白甲步射 “咻咻咻。” 零星箭矢的破空声划过天际,黄巾营寨是下风口,寨墙上的弓手被扑面而来的黑烟呛的眼睛红肿,皆湿巾掩口鼻。 射界又被烟雾遮挡,射出的箭,效果大打折扣。 “呜呜呜” 一阵木棍旋舞的狂响,无数的火把旋转着飞向寨墙上下,水,油,浸油的稻草茅杆,松脂火把,浓烟加火焰,几十丈的烟柱星罗棋布,数里寨墙烟火腾腾。 张梁大营北墙寨三里开外,一个遮穹罗伞之下,竖着一面折叠式的“老虎下山”屏风。 屏风前一对斜插的羽织,下有一马扎,李轩头戴水貂皮高冠,身披水貂皮大衣,手拿折式“军扇”,座山貂一样大刺刺的安坐其上。 其前一张圆桌,上塑沙盘,周遭山川地形,张梁大营与广宗,赫然就在其中。 一个个代表各单位的木刻军棋,分列其中。 “让军中学徒,全部近北墙百步至五十步,射杀寨墙上黄巾弓手。” 李轩手中略长的军扇,朝张梁营寨门前的东面一点,“漳水这面,离寨门远点,以防黄巾突然出寨。” “恐有伤亡。”围着圆桌一圈的张世平道,“何不让官军弓手上前。” “打仗伤亡正常。” 李轩桌沿敲了敲扇子,一笑,“敌视界被烟雾干扰,机会难得。你说数万官军如果看到我赤备三百多军事学徒,能把十万黄巾大营射的不敢露头,己方伤亡轻微,会作何感想” “又要忽悠人” 张世平难过的搓搓脸,侧头冲胡子拉碴的一白甲轻声道,“勃极烈,集结白甲,你带队上去。” “是。”勃极烈兴奋的挺胸一抱拳,甲裙一甩,兴高采烈的转身去了。 “估计没赤备用武的机会了。” 苏双低头看着沙盘,“寨墙一破,又是一个拒马河,张梁只有趟漳水了。” 张梁大营的东寨墙,与燕歌一样,同样借助了河流,漳水河道就是张梁大营的东寨墙。 “官军不怕多损失点,时下就能破寨。” 李轩军扇一点沙盘上的皇甫嵩大营,“皇甫中郎昨晚已命中军轮歇了,估计总攻就在今明两日。破张梁大营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如何多救下些黄巾。” “唉。” 张世平对李轩实在是服气,“组织甲乙丙丁敢死营的是你,编组十二时辰敢死队的是你,把黄巾俘虏当驱口的是你,要救黄巾的还是你。” “这不冲突。” 李轩淡然道,“我做的不是善事,是加减法。看的不是对错,是利弊。黄巾既反,既然敢败,就要有被屠干净的觉悟。只是与其一屠了之,不如给咱开荒搬砖。若无人阻,广宗十余万黄巾,必会被屠之一空。” 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让本是必死的人,多转职成咱的劳改犯。” “好招降吗” 苏双略有疑惑,“活未必比死容易,广宗可是太平道总舵,忽悠气氛比较狂热。” “会降的肯定是多数。” 李轩对这个倒是不担心,“忽悠这事,有利有弊吧。利是人淳朴。能为一个信仰献身,为一个理想行动,甭管对错,我是挺服的。” 说着,一笑,“你没发现啊,劳改营里的黄巾战俘,就是比市井无赖啊,别的原因被扔进劳改营的劳改犯好组织。比流民要吃苦耐劳的多,干活卖力,且有阳刚之气,有信仰有盼头,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愿意为理想生活付出行动,汗水,乃至性命。” “就是好忽悠呗。”张世平摇摇头,“你打算怎么忽悠皇甫都督” “我只想让皇甫背黑锅。” 李轩眉毛一扬,嘿嘿贱笑,“谁说赤备没有用武之地就是用来与皇甫火并的为救战俘甘冒大不违,这才是为何程远志部黄巾,汝南黄巾,会降咱们,咱还得扎实这个印象呀。你以为把张角,张梁,张宝哥仨灭了,黄巾就灭了这才刚刚开始。再说了,凉州兵马不正跟咱一道呢么,拉着凉州那帮吃货一起闹。” “好嘛。” 苏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差点没晕过去,“闹完咱是拍怕屁股回幽州了,董卓出来不得傻眼,一不注意就被你坑了” “我专坑自己人又不是浪得虚名。” 李轩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操蛋名声,一脸的无所谓,“董公习惯了就好,我这是激励他回到凉州后,奋勇拼搏呢,别一不注意让皇甫氏灭门了。” 赤备军中白甲,开始从各骑兵小队中出列,集结。 三百五十余白甲皆骑马,兼牵带着一百余匹驮带着干粮,肉干,水囊,箭壶的驮载马,优哉游哉的就冲张梁大营去了。 离墙二百步外依次下马,马上取下几个“定军旗”朝地上一插,留下三十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三章 龙雀大环 “那可不是袍,那是防箭绵甲。” 樊稠抬手朝北墙外的白点线列一指“护心镜,肩铠,甲裙皆有,铁盔包帘,甲护过膝,马刀都砍不伤。人家才是甲骑,咱是布骑,胸前有片扎甲就不错了。” “我看赤备这甲咱也能用。” 郭汜抓了抓脑门,出声提议,“咱凉州跟幽州一样,也不缺羊毛,跟他们要点防箭绵甲,咱回去仿着制就是。莫说布袄,怕是比铁片扎甲还要强些。” 牛辅牛眼一瞪,有点生气“我问的是咱要冲其阵,伤亡几何。” “人傻啊让咱冲人又不是没马。” 张济提着腰带,凑了过来,神秘一笑,“我蹭人营里那啥随军讲武堂,听了几课,倒有点明白这帮白甲的战法了。” 凉州众将闻声皆是精神一振,知张济好学,牛辅倒是奇怪“人家就让你听啦” “没这个豪气,凭啥笼络那么多北地大豪” 张济谈起北盟的豪气,也是颇为激赏,一指北墙前优哉游哉的一条白点,“那些白甲是兵的私兵,食客,学徒。幽州山林多,不少是山里渔猎部落的神箭手,单以弓箭论,咱真射不过人家。那帮白甲离得越近射的越准,反而不练攒射,抛射。倒是练马战,那帮野人马上马刀轮起来,比羌人凶悍的多。” “比羌人凶”牛辅大讶。 “嗯,是凶悍的多。” 樊稠点头认同,他就是悍勇之将,对悍卒秉性了解的更透彻,“因为那帮山林野人比羌人穷的多。羌人还有马有牛有羊,那帮野人盐都没有,求富贵全靠军功。又是山上老林子里出来的,性淳,知猎熊虎若败,绝逃不过熊虎,故敢死战。” “就是那些白甲跟赤甲的战法不同。” 张济接言道,“白甲有马,却是步射为主,可阵前歇马。若与我西凉骑兵对战,败了上马可走,咱追不上。可若我败呢,咱一直骑着马,坐骑始终不歇,万一输了,马力已用老,咋跑” “嗯”牛辅闻声一愣,不由举目朝白甲所在的地方望去,一群马可不就正在阵前歇息呢么。 “且不说这号古怪的骑马步射白甲,赤备跟关内的骑兵都不一样,跟咱凉州的骑兵都不一样。” 张济朝附近骑在马上,或牵马而立的凉州骑兵指了指,“你看咱有用马戟的,有使马梢的,有使环柄长铁刀的,有使长锤的,有挂弓擎弩的。实际咱凉州骑兵与匈奴骑兵一样,就是与骑兵对冲,驱步兵阵的。 可咱西凉骑兵能跟幽州甲骑具装的突骑对冲么敢跟全员轻弓骑射的赤备追亡么遇上幽州这一硬一弓,咱都得吃瘪。 与突骑打,起码有胜算,不过伤亡大些。可与赤备交锋,我等绝无丝毫胜算,那是欲刀枪染血而不可得,人家放风筝都能放死咱们。” 一干凉州悍将,别说对黄巾,就是对大汉西园禁军,那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董卓之所以“大败”,就是从头到尾都不舍得投入凉州军,只是拿汉中央军与郡国兵跟黄巾耗。 败了就走,还是不用凉州军,亏不起。董卓与公孙瓒一样,家底只有不到三千骑兵。 可无论是公孙瓒,还是董卓,任何一人用三千幽凉骑兵真打,能一击就把皇甫嵩,朱儁,卢植的五万汉中央军与郡国兵打崩。 因为时下只是乱世的开端,大汉十三州真正有作战经验,有战力的只有幽并凉边军。 西凉军中罗马人后裔就有,就是“虽远必诛”的陈汤,攻匈奴郅支城时,遇到了一支摆“夹门鱼鳞阵”的雇佣军,也就是罗马军团的“龟甲阵”,俘获后带回了河西。 这就是罗马第一军团的人,在亚平宁半岛,在欧洲呼风唤雨的罗马军团,一朝东碰上骑兵,七个罗马军团,被安西不到九千弓骑兵轻松全歼。 北匈奴的罗马雇佣军,一碰上陈汤的汉骑是一样的。罗马是防御反击步兵阵,机动性很差,碰上安西一帮放羊的弓骑兵,手都还不了。更别说对上铁甲汉骑了,被陈汤轻松就逮回来了,一直就在凉州定居。 大汉的丝绸就是二道贩子安西卖给罗马的,再把罗马的玻璃等稀罕物朝大汉倒腾。 汉扎甲,鱼鳞甲影响了西域,西域再影响欧洲。同样,从西域传来的甲胄构型,同样影响了汉扎甲,鱼鳞甲的构型。 马槊就是北方鲜卑的,直接影响了幽冀等河北将门将马戟淘汰。 大汉边疆区的兵马,由于对外交流比较密切,在军事技术,作战经验,装备领域,全在最前沿。 加上边疆地区的边民,体肤较为强健,精神较为野蛮,军事文明就比较发达。边民的秉性就比安逸的内陆州农民凶悍的多,又喜欢抢劫,又爱好侵略,人口是少,但兵员质量远比内陆州高。 汉中央军包括内陆州的郡国兵,对上边疆兵马不堪一击。没有千万人的血,没有连绵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四章 教带队冲锋的? 弓的弹力与弓身长度成正比,赤备的骑兵用弓就不是一个圆弧,而是两个弓角处箭头一样反弯。 在奔腾的战马上,弓身越长就越是使用难度大,可弓身不长,弓弦回弹力就不够,箭就射不远。 这个弓角反曲构型,就能在把弓身做的很短的情况下,让弓弦弹力很大,箭矢初速快,贯穿力大,射程远。 这是大汉宫廷“皇家科学院”的成果,这样的御弓就挂在宫里,供天子使用。 同样的扎甲,将甲,校尉甲,悍卒甲,郡国乡兵用甲,自然是不一样的,防护力最好的肯定是“天子甲”。 甭管天子用得上用不上,北盟都喜欢借天子家东西,拿来参考参考。 效果很好,北方军就正在全面淘汰传统的弧形弓,包括步弓在内,全部改用双弓角反曲复合结构。 同等弓身长度,初速更快,贯穿力更大,破甲更易,射程更远。 赤备骑兵用的反曲复合弓拉力,为一石六到两石五区间,五十步内可穿甲,有效射程为一百三十弓箭步,步弓极限射程更是达到了三百五十步。 “幽燕这帮人是邪气。” 牛辅看着被三百白甲射的不敢露头的黄巾寨墙,眼神古怪的挠了挠脑门,“我感觉咱光派钱粮幕佐至幽州,怕是不够。若是遣些族中子弟,入其军学其艺,倒是对我不无增益。” “我”不单指雍凉,不止董卓,不止牛辅,还有将门家族的意思。 这就是牛辅为何能力一般,却能使董卓招婿,可得一众并不和睦的凉州悍将,共同拥戴。 勇谲诡辩的李傕,就与勇悍直肠的樊稠不睦。郭汜盗马贼出身,老想挣够了钱回家种地,对其他人爱答不理。张济更是个混日子的,却都与牛辅相得。 就是因为牛辅也是个混日子的,不较真,没架子,人缘好。 牛辅说的话一般为人臣者只会做,不会说。 他的意思就是若能多学些东西,不妨让自家子弟效力北盟。 这就是门阀大族的路子,多方下注。 将门更是如此,军学是禁学,没地教的。除了家学渊源,要么换艺,要么带艺偷师。要么就是派族中子弟入各方军中,以效忠的方式,学真本事。 子弟之间彼此杀伐,各为其主,但学问会万法归宗,汇至族中,传承下去。 牛辅就是这个意思,并不因主公与岳父是董卓,就讳言私利私事,不要七情六欲。 所以,一干不睦,且都不是善类的凉州悍将,与他这个草包上司,倒都挺合得来。 “我就打算把我侄儿张绣送北盟就学。” 张济显是打听了,却有些将信将疑,“他们说是正在筹备北方军子弟学校,少年学校,与专教军学的士官学校。” “专教军学” 牛辅愣了下,身旁的凉州军将也都愣了,李傕更是狐疑道,“军学兵法兵制兵阵兵艺营伍建制还是粮秣转输将门之秘,可开舍公学北方军虚实,可示于外” 张济也觉得这事不靠谱,可还是道“说是北方军士官晋升皆要经士官学校,怕是会教真东西吧。” 李傕更狐疑了“可收你侄儿入学” “会呀,你侄子也收啊。” 张济点了点头,“除北盟成员家子弟外,就是我等与北盟有合作的军将子弟了,包括幽州诸胡部盟子弟都收。教多少真东西不知道,收确是收的。” “唔士官学校。” 牛辅奇怪,“士官是多大的官” “北方军中正职里长,勋铜,阶少尉以下。” 张济这个倒是打听了,“差不多就是屯长以下,有战功,要升官,就得上这个士官学。” “屯长” 牛辅满脸失望,“这不是教将的呀,这是教人带队冲锋的吧” 李傕眼睛转了转,对张济一笑“我让我外甥胡封,与你侄子做个伴,看看这个军学到底教的什么玩意。” “也是。” 牛辅闻声沉吟少许,一点头,“管它教什么玩意,我也扔个子侄进去看看就是。” “就冲这些白甲。” 郭汜一指北寨外已经闲到无箭可射的那些白点,“就是教人带队冲锋的法子,让亲儿子去学回来也不亏。” “有理。” 樊稠认同道,“北宫伯玉,韩约那帮鸟人大闹金城,我传书回家,让我儿躲躲兵灾,去幽州上上这个士官学,倒也不错。” “韩遂”就是韩约造反后的名字,与黄巾的青牛角,张白骑一样,造反后起的艺名 翌日晨,鸡鸣时分,皇甫嵩将兵倒置,与赤备驱“弱”赴前,赤备压阵正相反,精锐前置。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五章 漳水赎俘 “嘣嘣嘣。” 出列欲跑向官军祈活的蛾贼,纷纷被四处射来的弓弩射翻,踉跄而扑,满身满口的鲜血。 黄巾不冤,唯一的错就是仗打败了。 赢了自然就是正义的,大贤良师万寿无疆,张梁张宝身体健康,太平圣道万丈光芒,照耀四方。 输了自然就是贼了,扯什么冤不冤的多伤感情。 老蛾贼们似乎是认了命,特别是当虔诚的信徒,看到在屠刀下纷纷向刽子手摇尾祈怜的教中兄弟姊妹时,更是心哀莫如心死。 先是一人几人低声呢喃,继而一片片的黄巾战俘肃穆的低歌 “苍天潢潢兮蝗土充粮,大军威远兮葬不归乡。” “衣冠飘飘兮漫道豺狼,朱门绣芒兮饥骨道旁。” “岂曰无天兮黄履其苍,太平清道兮共赡家邦。” “若言有苦兮与吾共裳,岂曰寂灭兮与子同殇。” 一人唱,万人合,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的太平道徒转过身去,边唱着歌,边向流淌的漳水走去。 “嘭,嘭,嘭,嘭。” 一阵号炮声,一种火炬式的内装发烟药的手举炮仗。 皇甫嵩等一众将佐讶然间朝后望去,就见不知何时,一队队顶盔掼甲的赤备,凉骑,已在身后摆成了扇形。 一排排幽凉骑兵缓步前驱,左右两翼不停有一队队的骑兵,端戟擎刀,合拢而来。 “皇甫都督,说好了将黄巾战俘卖与我北盟。” 一匹黑马驮着个狗熊,在两队盔插白羽帽樱的赤备护卫下,策马缓步出阵,拎着个怪异的大喇叭,冲皇甫嵩嬉皮笑脸的狂喊,“若有人不顾皇甫都督信誉,欲动我北盟财产,兄弟可是要翻脸哦。” 皇甫嵩闻声老脸一呆,心神恍惚了一下,稳了半晌,才一脸懵逼的回问“黄巾战俘卖与北盟,我” “哎呀莫非是有人假借皇甫中郎之名” 骑在大黑上的李轩,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册子,手指一松“啪啪啪”一个折叠的长条折纸,瀑布一样从高举的手上直至坠地,老长老长,“您看,合同咱都签了呀。” 说着,扭头一摆手,“让正南兄上来,问问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假名骗财” 三骑赤备策马而出,每匹马背后都拖着一个长麻绳,三个双手被捆的人,跌跌撞撞的被马拖了出来。 “叔父,我被坑了。” 一介贵公子打扮的皇甫奇,泪涕交加,跌跌撞撞的被马拖了过来,见到皇甫嵩就大叫,“侄儿不知那册子那么长的,原以为只是赎买几个蛾贼俏妇,逾使了叔父的私章” “那你是要毁约了” 马上的李轩侧过身来,微微俯身,笑眯眯的问一旁不远的皇甫奇。 皇甫奇一见笑吟吟的李轩就浑身打颤,毛骨悚然的一抬被麻绳捆着的双手,来回狂摆,头也左右摇摆“我是认的,我是认的。” “你看看你。” 李轩满意的点点头,正回了身子,又把目光放到了相邻一匹马后拉着的人身上,“正南兄贪杯,你也不拦着点,陷主不义,要你何用” 说着,笑吟吟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冤哪。”皇甫奇的玩伴加贴身管事,仰头就是一嗓子哭嚎。 李轩哦了一声,旁边一骑带马而出,错身掠过时刀芒一闪,管家无头的尸体,站了几息,才一头扑地。 “回答错误。” 李轩遗憾的摇了摇头,拿手一指另一马后拴着的家伙,“你” 那家伙条件反射一样,脸色惨白,马上作揖连喊“小人认的,小人认的,卖俘的文契小人也是认的。” 他是皇甫嵩的幕友兼军中粮曹,比皇甫奇的酒量都好,令人赞叹。 皇甫嵩面无表情,歪着头打量了一番马上裹得狗熊一样的李轩,头微动,左右检视着一队队赤备,与凉骑占据的地幅面积。 数千幽凉骑兵弓马待张,杀气凝而不散,来者不善。 更令他眼皮发抽的是,一群群黑压压的黄巾俘虏,正从北面被“押解”过来,汹涌如人潮。 那是赤备俘获的三万汝南葛陂黄巾。 “赎契拿来我看。” 皇甫奇突然微笑了起来,拈须朝李轩招手,“若是吾侄代老夫立约,契约既成,老夫绝不致毁约。” “哎呀,果然不愧是信义如山皇甫都督。” 李轩一脸赞叹,他才不去呢,折册一卷,随手朝身旁盔插白樱的赤备怀里一扔,“去,送予皇甫都督观。” “幽州东出蓬莱,果然天外飞仙呀。” 皇甫嵩看着远处李轩惜命的样子,脸上笑撵如花,心头大骂无耻混蛋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六章 万字旗飘扬 幽州乱起,北方联盟旗下土豪皆“逢征不发,以邻为壑”,除各扫门前雪与相互联防外,就是固守自家高挂红旗的坞堡与碉堡群,对州郡征发一概不理。 北方军主力坐镇燕歌,除盟内成员受袭,会汇同豪族联军共击外,对盟外州郡县乡官民请兵一概置之不理。 这导致张纯,张举与丘力居部发展极快,两月间横扫右北平至辽东一线,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聚众十余万人,入略蓟中。 正式登上州牧位不久的刘虞,与前任一样,又被叛军围了。 至三月,幽冀张纯叛军,横跨太行山南脉的黑山贼,已与青州黄巾接壤,叛乱已经蔓延至青、徐、幽,冀四个州。 这仅是关东,关中的朝廷,更惊恐的是由关西凉州而来,正在抄掠三辅,向洛阳推进的关西各路义军。 西北义军抢劫不忘大义,入寇三辅,向洛阳推进的理由是“诛杀宦官”。 清君侧 天子与宦官惊恐之下,急调翼州牧皇甫嵩,前往关中镇压。 乱世之中,只要有兵,官印自己就掉下来了。 幽翼青徐贼势如炽,侯爵都朝下掉,公孙瓒晋中郎将,封都亭侯。 刘备加天子郎官“议郎”衔,补了个“同孝廉出身”,拜燕国相,破虏将军。 “破虏将军”是杂号将军。 汉常设将军号,除了汉武帝为霍去病特定的仅次于“大将军”的“骠骑将军”外,只有车骑将军,卫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与新设的安东安西“两安”将军。 紫绶金印的“上前后左右中偏裨”将军,为非常设将军,一般为战争状态行营将军。 余外楼船、度辽、骁骑、材官、荡寇、破虏、鹰扬、龙骧,虎烈等皆是杂号。 路博德,马援等骑兵将领指挥水军,就会被封个“伏波”将军,这就是杂号将军,一讨吉利,二为武名。 “破虏将军”比东南西北四中郎将,比公孙瓒的杂号中郎将,比护羌,护乌丸校尉等派遣军校尉还要低一级。 关羽,张飞皆封东西殄虏护军校尉,苏双,张世平皆封骑都尉,多有封赏。 可除了秩俸六百石的“议郎”天子郎官头衔外,包括渔阳郡太守在内,获封的北盟众头目皆固辞不受。 北方军依然坚持以豪族私军,被幽州牧授予了符节,让渡了军权的义军身份,进行剿匪作战。 虽然刘虞都被贼包围了,北方军骑兵还全在冀州,有点不太忠臣,可毕竟州节还在不是 三月皇甫嵩返回关中时,北方军赤备就仍在冀州执着的剿匪。 剿黑山贼 由于皆是太行山脉的山地丘陵加密林谷地,赤备根本施展不开。 故而,与幽州一样,采取碉堡群战术,狂修炮楼。 集村并屯,施行严格的户籍登记,建立以坞堡为辐射的交通线,以一条碉堡群组成的堡垒绞索,封锁黑山贼的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供应。 山区易守难攻,山路崎岖难走。反之,山区朝外运粮也非常困难。只要能用碉堡群阻滞其推进,使黑山贼顿兵坞堡之下,很快就粮罄了。 同时,通过侦查,审问俘虏,地理推算等方式,搜寻探明其主要谷物种植地,放火烧山,破坏其春耕,加大其出山劫掠的急迫感与气馁情绪。 李轩不是为了把黑山贼剿灭。 这可是太行,孕育土匪的温床,横谷多陉,断陷多谷,到处都能捉迷藏,他可没本事把黑山贼剿干净。 只能攻心为上。 毕竟,北方军不杀黄巾俘虏的名声,连黄巾都深信不疑,招安的信誉起码有。 广宗之战前后,赤备已抓捕“赎买”各路黄巾战俘十二万。 四个月中,凡冀州本地黄巾战俘,反不留冀,七万余冀州本地黄巾,全部分批押往幽州。 仍留在冀州的黄巾战俘兼苦力,皆是汝南葛陂,南阳宛城等外州黄巾,共四万六千余。 黄巾,山贼,土匪与半民半匪的战俘,陆续押赴幽州的同时,北方军步卒一兵未南调冀州。 反是八百余各方募集的骑兵准军事学徒,随后续辎重,陆续抵达冀州剿匪战场。 赤备中白甲,增至一千二。赤备总兵力,上升至三千。麾下翼州各路仆从军三万二,战俘苦力四万六,且初步建起了一个以巨鹿郡“大陆泽”为圆心的土豪劣绅碉堡联防网。 黑山贼活动地域极大,翼州西的常山,赵国,北接幽州的中山国,司隶州的河内郡都是其活动范围,甚至很大一部分黑山贼,是窝在并州的上党郡。 这帮好汉爷的根据地过大,横跨四个州的游击区,都不用反围剿,带着北方军转山,都能把北方军转迷糊。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七章 开凿大运河? “失地流民需要大量岗位安置,可一旦分田就得把田切碎。乱世之中,风稍微大点,就又要失地。” 时下的世道,哪有小农安心种田的余地,李轩摇头道,“各州郡募民屯田就是在以田代饷,是为了再次征发为兵。这样的亦农亦兵,平时十个都创造不了咱盟内一农的物质。自身温饱且保证不了, 说是农兵,上了战场又成了农民,除了消耗军事物资与青壮年人口,没别的用处,不符合咱的初衷。 这种亦农亦兵的占咱的人口比例越大,咱的生产浪费就越大,人口下降就越快,咱就越是要饥荒。 咱是不能让这种农兵的人口比例增加速度,超过咱的开荒与粮食增产速度的。那就会把咱的田切碎,解放出来的人手就又会被小块田拖住,那就成了比着降价的糖炒栗子了,就比谁能更受得了穷。 咱要吸收超过土地容量的人口,与其切田,不如将其转化为脱产的建设人群。一边扩大粮食产量,一边吸收掉粮食增产的增量,稳定粮食价格,推动作物种植面积与产量的持续扩大。” 李轩肯定道,“只有建设人群才能办到,而饥民,流民,分田与赈济都是不行的。一斤粮,投入到建设人群,可以产生八斤的循环收益。用流民以工代赈是三,而赈济则毫无意义, 饥荒在继续,没有人可以止住,在迅速扩大。去年是凉州,今年冀州,青州,徐州,司隶,豫州,都将大饥,每天最少饿死一万人。 如果我们止不住这一趋势,如果连幽州都出现粮荒,饥馑将在五年内,迅速蔓延至除巴蜀以外的所有汉地。即便荆襄九郡,都要饿死人。 粮不够吃,不做贼不抢粮,难道饿死么以前的庶民会宁可饿死,也不给朝廷添麻烦。可时下有了黄巾的示范,天下若饿,民就会反。可战祸越烈,土地就越是荒芜,就越是缺粮,人口就消失的越快。 咱们是在跟时间赛跑。咱们这根粮食增产曲线,每追上饥荒曲线一天,天下至少会少死一万人。” “开凿大运河。” 随关羽同赴冀州的军商一体人等,多是忧心忡忡。 关羽更是凤眼一眯,直言道“小弟,巴蜀不饥,暴秦之苛政猛于虎,殷鉴不远。” “那倒也不一定。” 李轩不同意,呵呵一笑,“暴秦之苛政猛于虎,是焚书坑儒不彻底,是秦不重儒重教化。” 歪头想想,又借用了修大运河的杨广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这是杨广对镜自问“大好头颅,谁人取之”时,萧皇后惊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杨广小帅哥就笑“贵贱和苦乐,都是朝代更迭造成的,有什么好伤感的哪” 论在古代干工程,李轩就服杨广跟秦始皇,修大运河这事他也感觉划算。 秦与杨广都是发徭役,干活的老百姓得不到好处,当然会怨恨。 长城不能收费,他就对修长城不积极,可“过河费”可以收啊。 有明天的“过河费”,今天予百姓分润些就好了嘛。 拿钱还骂他暴虐,那也太反动了,抓劳改营免费劳动就对了。 “冀州是个好地方啊。” 关羽感叹了一声,对修不修运河并非多在意,早在春秋之时,吴王夫差为了运输粮秣,就修过运河,不是什么新鲜事。 小弟要开凿的地段是多,运河是长的丧心病狂,可又不是一下全段开建,一体建成的,总量再大不耽误一段段的小。 关羽甚至怀疑,小弟就是为了更好的把粮食糟蹋掉,才打算燕歌建设未停时,继续凿运河。 因为燕歌今春播种面积,超过了预期。 计划至今年春播前,开辟燕歌水田十万亩,旱地二十万亩,实际开垦水田十一万三千四百余亩,旱地十八万六千余亩。 但那只是计划内。 用于劳改营超额奖励的部分,对外募民编户为“里”,每百户划一荒地自开的部分。合计清淤辟水田六万八千三百余亩,共开垦荒地三十六万八千六百余亩。 “劳动奖励”与“自赎屯垦”部分,超过了计划内的近两倍。 劳改营内的“奖励”,就是多干活多开荒的奖励“步”,十“步”一“分”,十“分”一“亩”。 大体劳改犯每额外多清淤开荒一分地,就会奖励一“步”,伐木作业,漂木挖土,盖房,撘栈桥的劳改犯,同样超额劳动,立功,被评为联队,大小中队“劳动模范”,即有“步”“分”“亩”的丰厚奖励。 不实发,记账式奖励,就在“劳改证”里与“粮本”一样的“劳动票”里。 既可以攒起来,释放后用于换田,也可以在劳改营内用于换取“酒”,“肉”,“出营放风”等一切别家战俘营内,绝对不会的产品与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八章 土阀 关羽恐惧的不是已开荒的这点小面积,而是自家小弟说的叠加式的增长。 与盟中疯狂增长的扎花机,纺机,织机,布匹一样。粮食更受人重视,故而叠加的更让人恐惧。 这还不算由北盟负责赎买土地,一体开荒建堡的“军里”,仅第一批放出去的六个军里,播种面积就是三十八万亩。 照这个增长幅度,到明年春播前,新开垦面积至少会是去年的五倍以上。后一年将再次增长最少五倍。 换句话说,预计两年后,中平四年的秋收,北盟将收获两千五百万亩的作物。 盟中大小头目无人信,关羽对这一数字也不抱任何希望,可最初高粱都不认识的小弟,认为可以。 关羽怀疑自家疯小弟要凿运河,就是为了卖粮。而无论让张纯在幽州折腾,还是小弟在冀州折腾,都是为了实现这一增长,所需要的“地”。 就是当初小弟说的“用我们的剑,为我们的犁,开拓土地。” “九州之首就是冀州,当然是个好地方,最早中原说的就是豫州,天下说的就是冀州。” 李轩认同关羽“冀州是个好地方”的说法,“无襄阳荆州不足以用兵,无汉中巴蜀不足以存险,无关中河南不能以豫居,得中原者得天下,得冀州者主北国。 冀州就是黄河以北的脊柱,冀州在谁手里,黄河以北就是谁的。若被黑山贼占了,必与黄巾一样,糜烂河北。若被北盟的对头占了,必糜烂吾等。好在冀州与豫州,司隶一样,这种天下中心,谁占了,谁就是被群殴的命。” 关羽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棚内就有冀州本地人,又有与他一同赴翼的幽,青之地的巨贾豪商。 明白过来小弟不是说予自己听的,再联系到没边的运河开凿,福灵心至的一皱眉,没好气道,“那你不回军,还留在冀州折腾个啥” “我不担心黑山贼占冀州,那会导致群殴。” 李轩的话九分真一分假,所以就显得比较真诚,“我担心冀州被咱对头占了,这既可以是咱们的大后方,也可以是一把顶在幽州腹部的尖刀。若我等欲效冠军侯事迹,追亡逐北,一旦腹下冀州有变,我等将不败而败。” “李君多虑了。” “冀州人文荟萃之地,岂能不识大义” “多少士族望出冀州,若仙帅提兵塞外,吾等输粮输米且不及,哪有背后捅刀子的道理” “蛾贼不识纲常法纪,自乱社稷,吾等衣冠,岂会做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恶事” 一干棚内冀州本地人,纷纷出言,自诩忠义。 有北盟军商一等大小头目,这些日子来不断的鼓吹“北上”,冀州本地无论官民一等,皆受影响。 北盟是有专门的意识形态部门,或者说是“礼部”,宣传机构的,就是王朝负责的。而宣传“北上”,也并非是欺骗。 宣传与实际行为不一致,就会导致离心与信义的丧失。 一个官大庭广众下自诩清廉,实际背后贪赃枉法,下属都会不屑。 那官说的话越正义,就越让人蔑视。越讲道德,就越是侮辱道德。就从上到下越是没有道德。 那宣传就会起到反作用力,还不如只安静的受贿,不说话呢。 而意识形态,或者说宣扬的东西,若要别人信,自家必须先信。 因为意识形态就是“信仰”,就是“病毒”,只有北盟上下自己先信了,才会传染给别人。 冀州本地人就是被“传染”了,边地的势力欲效冠军侯事迹,出塞逐亡,只会让人激赏,崇敬。 而北方军若是表露了“南下”意向,那效果就截然相反了,边军入内陆,一向就是“造反”的同义词。 但换成是连武帝都专设一“骠骑将军”以纪的霍去病,即便带兵在内陆,也没人会朝“造反”的方向想,只会朝忠义上想。 北方军就是正义的军队,南下冀州,打的就是“北上”的牌子。 李轩赖在冀州不走,主人一样“鞭策”冀州本地土豪“团结起来”,建堡联防,同样不会让人朝“要占冀州”的方向想。 他是为了涤清幽州腹下之患,为了打造稳固的大后方。 即便是短暂当了仨月冀州刺史的皇甫嵩,都被这一“事实”迷惑了。从最开始的高度戒备,逐步转为了欣赏。 因为北盟在冀州真就一个在地官都不要,不安插任何地方官员,且北方军不在冀州驻军,只是剿匪。 除了剿匪,就是“鞭策”俘虏,仆从军为冀州各地土豪盖碉堡。 冀州的事情,全是由冀州本地人做主,北盟没有染指冀州的实际动作,北方军只是短暂停留。 “冀州是冀州人的冀州。” 李轩对棚内的一众冀州本地人反应,还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八九章 大汉第三帝国 平叛的中郎将都吃瘪被锁拿回京,更没文官愿意赴冀州之汤,蹈黄巾之火,钜鹿是太平道总坛所在,来钜鹿任太守,那与去殉国无异。 于是,郭典惊异的发现,他原来有太守命,一张委任状,直接由县尉升太守了。 为报答朝廷知遇之恩,郭典死命向前。 董卓攻下曲阳时,郭典跟随,负责曲阳西面,请命挖壕堑防贼突然出城袭击。 董卓带的是西凉骑兵,对碉堡壕堑这套不感冒,以为郭典畏贼,不许。 郭典无奈,为怕贼出,以攻代守,昼夜攻打曲阳西面黄巾壕墙,把张宝打迷糊了,全副身心都投入了守城中。 即便黄巾反攻,与城外援军夹击官军,选的也是“弱将”董卓,没敢夹击西城“大将”郭典。 结果董卓悲剧了,郭典一看领导被打跑了,置县吏老弟兄在前,狂呼鼓噪,主力拔腿就跑。 县吏的狠厉与狡猾,在郭典身上表露无遗。 其协同北方军入山,烧黑山贼积栗地的过程中,曾被青牛角设伏围于井口径,是被北方军捞出来的。 赤备是骑兵,可其中的白甲,山地密林作战,战力还要高于骑射。 尽管善于山地丛林作战的骑兵,听起来很令人诧异,可亲身被赤备救过的郭典,倒是敬佩有加。 特别是李轩为他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令他五味陈杂,不知如何是好。 “李君好意,可强违上意,毕竟” 郭典嘴拙,身为太守,却是一抱拳,“硬徙流官,图惹人言。” “君业独畏人言不畏丢官不畏己徙” 李轩笑吟吟的反问,郭典说的是他本家李邵被挡驾事件。 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本地官民一体罢官事件。 钜鹿郡太平道总坛被平,郭典被卸磨杀驴,明升司隶大县之令,暗降太守之官。 新任钜鹿太守,为司隶河内郡野王人李邵,与孝经平叛的凉州刺史一样,颇有文声。 北方军以幽州外军身份,以冀州贼乱未平,不可擅更友军主帅的名义,旗帜鲜明的协同冀州一众豪强,在司隶,兖州,冀州三州边界的冀州魏郡黎阳境内,将其截住。 摆明车马,公开劝其南返。 北方军明言,若擅更友军主帅,在地转输粮秣之官,将置前方作战的北方军于危难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解散,冀州剿匪战事再也与北方军无关。 若李邵坚持北上,就任钜鹿太守,北方军将返回幽州,不再参与冀州剿匪事。 特别是最后的警告“若李太守不辞封,坚持北上,黄巾若有反复,或由人一意孤行而致。若招损,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这相当于公开威胁,你敢北上就任钜鹿太守,我就扮成贼闹事,杀你全家。 先把实话跟你挑明,警告你若再向前,我就扮贼杀你,这叫有言在先。 但此时,我劝你的时候,我亲自扛着北方军的军旗来,黑锅我背,不煽动一干杂鱼来阻你。 一是标明诚意,二是尊重你。 只不过实话伤人,一般人不爱听。黑锅太黑,一般李轩从不背。 他之所以要背这个黑锅,就是为了“代表”权,就是要旗帜鲜明的打出带头大哥的旗号。 这杆大旗不是给李邵看的,是给冀州,给全天下希望“本乡人治本土”的地主老财看的。 北方军是正义之师,没有私心的。不是为己牟利,而是保障冀州本地人的权利,避免发生人道主义危机。 一个幽州土豪联军,不远万里来到冀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是什么精神 这就是即便冀州士族门阀,都赞誉有佳的无私奉献精神,堪为造反有理之表率,忽悠的冀州土鳖们群情激奋,纷喊“本乡治本土,有理”。 这杆大旗竖在冀州几个月,不是北方军不想北返,实在是冀州乡亲们太热情,拉着“黑锅”不让走。 冀州土豪遇到反抗上命的事,全朝北盟身上栽赃“北方联盟是主犯,俺只是觉得人家说的对,所以你个徐州人,要来俺县当县令我反对。” 脏水黑锅全朝北盟身上推,可相对的,带头大哥这杆旗,也就真的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了。 至于原准备赴钜鹿担任太守的李邵,三分尴尬三分恐惧三分无可奈何,加上一分满意的掉头折返了,途中就拟好了“疏”,向朝廷解释为何不能赴钜鹿赴任了。 因为他不忍冀州之乱反复,不忍伤钜鹿乡亲之心。 虽然他自信比郭典做的更好,但民心未复,贼惶未消,实不宜再惊民。 “民既不附羽翼之下,何来强攀其首之上,视黎庶如牛马耶” 他宁可自损其面,退避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零章 退而为贼的黑山贼 冀州,赵国北。 房子县与常山郡石邑交界。 此处地形开阔,仅有绵延的低丘与稀疏的林丛。 一条从秦始修,打通了诸国郡道,从咸阳转入洛阳,再从司隶贯穿冀州魏郡,广平,赵国,常山,中山,入幽州涿郡,直抵长城一线的南北向郡道,就在此间延伸向北。 无路崎岖事小,雨大泥泞,地陷湿滑才是要命。 许多貌似平坦可通行的地域,一下雨,就变黄泥塘。 行人走没事,乡民赶着牛骡车,推着独轮车,遇到这种湿陷地,大不了绕一绕,陷住了下车推一推。 可是大型跨州商队,军用马驾辎车,转输粮秣的辎重队,平时是不会走无路地带的。 大型商队被迟滞住了要钱,辎重队被陷住了要命。 大型商队动辄马驼车乘以千计,路上一日耽搁的损耗,就够在乡间修条土路的。 而军中是有军法的,粮秣逾期未至,督粮官是没法把责任推给老天爷的。 所以,越是规模大,载具多,运输效率高的运输队,对交通的要求就越高,对道路的依赖性就越大。 对道路依赖小的反而是乌合之众,山贼,土匪,黄巾一类的乱民,到哪都是徒步。 山羊能过的地方,人就能过。即便是山区,对土匪来讲,照样是坦途。 黑山贼之所以要藏匿山区,就是为了应付官军的围剿。失去了转输粮秣的便利,箭矢弩箭等辎重补给困难,骑兵等优势战力使不上力。 护卫步卒进抵城下的冲车,冲车式撞城锤。比城墙更高,可俯射城上守军的楼车井阑,大面积覆盖的蹶张,行军车弩,钩镰战车,万弩密集阵等,在山区都使不上。 那黑山贼就等于借助地形,抹去了官军占据绝对优势的粮秣保障,与装备兵种优势。 所以,黑山贼一般是不会在地形平坦,交通便捷的郡道区域出没的。 那会让变色龙失去保护色,让山贼没了“山”靠。 可时下,却有三千黑山贼,埋伏在石邑以南的郡道周边低矮的山丘棱线后,隐于疏林之中。 他们是来埋伏官军辎重队的。 不来不行,自从冀州官军换了主帅,黑山诸寨与冀州军的战斗频率骤降,冲突越发趋减。 可令黑山诸头领毛骨悚然的是,频繁的战斗是骤然减少了,可一旦发生战斗,伤亡与粮耗也骤然加大了。 且以前与冀州官军斗,败了大不了溃,一个个山寨,一股股小帅,甚或一个个人,分散逃跑,回山再收拢溃兵就是了。 败仗多有,但损失有限,黄巾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老贼在,乡民裹挟多少没有 可自从冀州来了北方军,冀州官军的打法慢慢就全变了。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蛛网罩头似的,一旦黑山军走出太行,进入冀州境内“打食”,就好像撞入网的麻雀一样。 只要稍微耽搁一下,附近郡县的官军与豪强私兵就到了。来了也不打,就是黏住他们,等更多源源不断的援兵汇集过来。 若是看见一身红甲,白甲的骑兵出现了,那代表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不是与红甲白甲打,是与在红甲白甲督战下的冀州郡县乡兵和豪族私兵打。 黑山诸寨头目愕然发现,原本草包一样的冀州官军,畏缩不前的豪族私兵,各县乡自组的乌合义军,就因为战场上出现了几百,甚或几十个红甲或白甲骑兵,就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非但敢战了,投入更坚决了,攻击一旦发起,受挫都不轻易逃跑了,且人都显的更凶悍了,越来越凶悍了。 野兽一旦食人,知道人是可以吃的,自此食谱中就会多个“人”,就会主动向“人”这种食物发起攻击。 相反,便是老虎,被“人”打的多了,虐的多了,就会一看见“虎士”,“驯兽师”这种“人”,就浑身发抖,避之唯恐不及。 “人”还是人,“野兽”还是野兽,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野兽都会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人岂能例外 人就是野兽,只不过从“野生动物”被驯化成“人”这种“社会动物”罢了,可仍然具备野兽具备的一切生物特征。 黑山贼,官军,乡兵,义军是一样的。 黄巾骤起,初时声势浩大,攻州灭府,杀官捣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官军都害怕,视之如见虎,避之唯恐不及。 可越是避,就越是会被追杀,高气压肯定会向低气压流动,真空是会被填补的。 官军越是害怕的逃跑,黄巾就越是要填补真空,得寸进尺就是本能,就越是要追杀,仗就越打越顺。 打顺风仗本就是人多势众的乌合强项,且越是胜仗打的多,就越是自信,就越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一章 感谢黄天,为我指明了回家的路 “再到溃兵都不见了,刘石,平汉,大计,黄龙,掾哉,浮云等山寨头目不是被赤备阵斩,就是被俘。” 张牛角越说脸色越苦,连另一个牛角,青牛角都被俘了,“咱才知道人家骑兵的使用方法,除了督战,就是用来追击,全歼咱们的。 随军的老弱损失了能补,可一被全歼,屡经战阵的老卒就一次全折了,这到哪补去败军都回不来,那咱连怎么败的都问不清楚,竟是越打越不经打。就是郡县乡兵,都越来越打不动了。 出山的各山寨被全歼的次数多了,咱才发现人家用乡兵粘咱们,不光为了等赤备到位,还是为了把咱的后路断了。 人家要的不是击溃,不是防住咱,打退咱就完了。人家要的就是咱老卒的命,就是要坏咱的家底,就是要咱越打越弱。” “是啊,刘石当初带兵在赵国中丘县攻堡呢,哪能想到人家布伏兵能布在乐平郡。” 一旁走过来的李大目,撩袍一屁股坐到了三人周围,嘿嘿一乐,“什么归师勿截,人家就在你后路集结乡兵,先让乡兵占位,等你归来,送你归位。就是刘石跟大计被阵斩,我才跟人学了一招。” “啥招”左髭丈八没好气的问,对李大目幸灾乐祸的没心没肺,颇是无奈。 “出山与归山的路,不能是一条,千万不可原路折返。” 李大目笑呵呵道,“我跟浮云合兵掠广平涉县那次,就是绕司隶林芝回的上党,粮秣损耗是大点,可保命啊。浮云不听我的,原路折返,就在入山的阱口,自投罗网,被人瓮中捉鳖。” 说着,一指褚飞燕,“要说还得谢谢飞燕,飞燕毕竟在幽州就跟李贼交过手,对那邪魔了解的深一点,提醒了我救命的一句。” 这下左髭丈八倒是好奇了“啥救命的” “要想那邪人算不到。” 李大目认真道,“你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 说着,又是一乐,脸上浮过一抹得意,“我就不是要走司隶林芝回山,我他妈准备了六条回山的路,骰子掷出来的是六,感谢黄天,为我指明了回家的路。” 张牛角闻声脑袋一耷拉,见自家人都被那邪人逼神经了,选路掷骰子算怎么回事 可深思熟虑的不是阵亡就是让人逮了,用邪招的居然安全而回,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用谢我,我就没跟人打过。” 褚飞燕就是当初幽州军都城外,卷款自走的“猪飞燕”,对李大目嘿嘿一乐,“那妖人是妖,我当初原本以为,北方军卷入军都内乱,即便拉一方打一方,自身伤亡也不会小。 就是后来结果与我想的大相径庭,我才特意找人进燕歌劳改营,找熟悉的弟兄打听是怎么回事。 嘿嘿,幸好当初老子跑的快,我要真跟那位邪主交过手,时下八成就在劳改营里搬砖呢,估计怎么败的都想不明白。 幸好老子只卷了蔡和,王双戟俩傻子的财货,那邪人的钱是好拿的么哼哼,亿钱俩傻子没死在内讧上,八成就是死在这亿钱上了。” 说着,左右环顾一圈,又是乐了起来,“咱黑山时下这般光景,按说彼此吞并势弱者部曲,内讧是免不了的呀。可为啥咱还抱成一团,无人内讧呢” “留后路呗。” 憔悴的郭大贤走了过来,声音低沉,“我被北方军虏过,人他娘还给我上课呢。蔡和跟王双戟俩王八蛋,就是反面教材,内讧与不守信义的教训。” 说着,脸色越发纠结了,“人放我走的时候,还切切嘱咐,就是做贼,也要团结,要讲信用呢。日他娘的,跟这个疯子打仗,我精神都不行了。” “咱跟疯子碰不起,那疯子带的士卒都越来越疯。” 褚飞燕与北方军接触的最早,几乎见证了北方军的成长,“咱跟人大小碰过那么多次,伤亡以万计。可莫说红甲,白甲折在咱手里的有两手之数么” “肯定有。” 左髭丈八不服气,瞠目道,“我跟牛角设伏井口陉,围杀郭典那回,二百余白甲领三千乡兵来救,被我滚木塞陉,牛角燃藤团火攻,乡兵大乱,白甲不敢说折了一成,十个总是有的。” 对打败三千乡兵,左髭丈八不以为意,反而对白甲有没有伤亡足十,非常较真。 身旁一众黑山贼头目,同样不觉有什么不对,且即便伤亡十甲这一数字,都多有不认。 “那你咋不整回来个白甲尸首,传阅各寨,以涨咱的士气” 郭大贤就是不信的一个,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脸面,“我带五百精锐伏杀人一个小队二十七骑,第一波滚木就把打前的一个白甲留下了,一战至少使其伤亡过半,可最后一具尸首都没抢回来。那小队之所以会伤亡过半,就是为了抢尸,那架势宁可全死在那,也要把尸首抢回去。” “疯子带的部队是越来越疯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二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军队行军是纵队,前队敌我彼此都遇到了,除了探马相杀,大部队即便彼此面对面都看见了,也不会打。 那打起来源源不断的援军会上来,就打成烂仗了。 敌我都会避免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会先扎营,等待彼此的后队上来,或者摆脱。 骑兵之所以珍贵,就在于机动性强,前敌集结快,投入迅速,攻击发起突然。 不等敌后续大部队开到,已经把前队打崩,驱驰溃兵冲后队了。 而黑山军碰到的诡异情况,就是郡国兵,乡兵,一股股义军,似乎都成了骑兵,不遇敌是不遇,一遇敌几个方向的援军同时到位。 后撤同样如此,百里外的纵深地带,在前方还打着的时候,后路的棋子就一直在运动。包抄后路的同时,每运动一格,网就越密一点,直至合围。 这还是运动的兵力棋子。 那些固定的格子,坞堡,堡垒,不但是迟滞黑山军的钉子,不拔大军越过去,钉子就会袭击后续补给。 还是侦查的前哨,与绞索的网眼。 坞堡,碉堡有瞭望,一旦黑山军小股人马进入网内活动了,野外一生火,就会被瞭望发现。 一被发现,周边的棋子就开始运动了,一边若即若离的黏住,一边等待机动部队到位,摆脱非常困难,基本被发现就凶多吉少了。 由于太凶险,以劫掠大户,地主,砸响窑为主的小股黑山精锐,甚至冬季不敢在野外生火取暖,就是怕被附近碉堡上的望楼瞭望,与周边村民发现。 这就是郭大贤为何警告左校,不要埋锅造饭,不要生火,只吃干粮的原因。 因为亏吃的太多了,后来绑了大户家的崽子,才知道他娘的碉堡里不但有瞭望制度,还养的有信鸽。 怪不得被围的坞堡还能传讯,传讯还那么快。 黑山军特意派精锐抓捕了几个从北方军那里,学会了养殖使用信鸽方法的豪族家丁,缴获鸽子若干,把信鸽这招学了过去。 可除了瞭望,信鸽,更让张牛角头疼是村民。 也就是一张网后遇到的第二个问题,地基问题。 黑山军出太行入冀州,出口在西面的乐平郡,可黑山军宁可劫掠更东的常山郡与赵国,都不动乐平郡。 兔子不吃窝边草。 窝边草,就是遮蔽兔子窝出口的天然伪装,吃掉这个伪装,兔子窝就暴露了。 非但不会动,黑山军出太行劫掠,返山之时,还会特意把缴获的一部分,分予乐平等地,位于太行各个出口的乡村之民。 黑山军在冀州腹地是贼,可在贼窝附近,却是爱民如子,仁慈正义的化身。 当官兵欲围剿正义的化身,周边的消息树就倒了,受过黑山贼恩惠的乡民,就是黑山军的侦查哨与信鸽。 可令张牛角与一班黑山头目无奈的是,安静祥和的乐平等“王化”,不造反,郡官县吏颇受赞誉的“良善之地”,骗的了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一干正人君子,骗不过李轩那个邪人孙子。 且李轩与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一干仁义爱民,却沾贼即屠的朝官不同,拔兔子窝边草的方法,不是滥杀。 招很邪,直接把整村整村的人,全部迁徙走了。 不斩草,却一下就除根。 土地置换,以冀州腹地更肥沃的双倍之田土,置换太行各出口的贫瘠山地。 安置山民的地方,就是因黄巾与官军来回拉锯的战祸,而变成鬼村,抛荒地的那些空置地域。 土地置换,集村并屯,不一个个甄别是黑山贼的内应还是良民,就是简单直接的把兔子窝周边的村儿,整个抹去。 若双倍沃土置换贫瘠山地,都有村民故土难离,那同样仁义的北方军,正义起来也很要命,非逮即杀。 有大基数放在那里,一村大多人都感觉赚了的好事,少数认为不好的人,即便连同村庄一起被抹去,也无损北方军“仁义”之名。 而迁徙走的村庄田舍,全被烈油付之一炬,整村鸡犬不留,塞井填沙。 昨日还人气旺盛的消息村,隔日黑山军再至,已成鬼蜮。 由于太行冀州方向的村落全被迁走,冀州各路仆从军再至山中,搜寻屯壁聚落,烧禾谷积栗之时,在山外就已经放手大杀。 凡是遇到的人,皆以鬼论。 因为活人已迁走了,还在附近活动的人,肯定有古怪。 这造成了太行冀州出口段的无人地带,在扩大化,黑山众一出山,无论大股小股,皆是无遮无拦。 没有地方藏身,没有地方补给,找口干净的井都难。 更令张牛角等黑山军大小头目绝望的是,北方军通过“免费瞧病”,“免费送药”,推广新型农耕技术,发放“惠农扶贫”农具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三章 伏击辎队 “阴谋诡计倒是小道。” 张牛角出言道,“李贼狡诈,可行正道时又极正,泰山压顶一般,大气磅礴,非人力可挡,任何阴谋诡计都撼动不了山分毫。我不惧其计,旦恐其山。其人为卒可杀,领兵可败,唯独为帅,极其难撼。此人类韩信,竟是点兵多多益善,越多兵马,就越是游刃有余。” “不对。” 一旁的左髭丈八反驳,“北方军兵少,赤备中披红甲者,或千五之数多些,怕还不到两千。且按飞燕所言,比之其初起之时,兵不是愈多,反是越来越寡。” “寡么” 张牛角苦笑一声,“那咱被人在冀州抓走的十几万兄弟姊妹,不是兵么起码在咱手里是的,可在人家那里,就成了搬砖的了。” “幽州程帅,邓副渠帅等,也被抓了十万。” 褚飞燕也是摇头叹息,“幽州二十万太平教友,一半都在人劳改营里了。光是被抓的二十余万战俘,十选一发根矛,那就是两万兵。” “阴谋诡计是小道,可那妖人捆人太厉害。” 张牛角脸色纠结无比,“捆乡老竖旗,捆乡民起兵,捆豪强立盟,捆州官郡吏假节,捆凉并冀之援以充羽翼。想招安咱不稀奇,那个疯子连幽州绿林都捆,劫个道都合伙。就是咱被俘的二十余万兄弟姊妹,人家又何尝不捆那个疯子,竟是见谁捆谁,为捆人,莫说坑蔡和,王双戟了,人家连皇甫都坑,咱被坑又有何稀奇” “所以我说咱跟人虚与委蛇不得。” 褚飞燕同样一脸苦色,“咱要敢与那妖人虚与委蛇,不知不觉中,咱就得被人捆个结实。不出一年,咱下面的弟兄就只知北盟,而不知黑山为何物了。” 说着,一歪头,“就只需在我等战兵中十选一,给予北方军待遇军饷。我等是不受惹士卒怨恨呢,还是要强压呢,要内乱呢,要让权呢,还是要让人夺权,不得不交权呢” 一众黑山军头目,闻声皆默,碰上疯子,真是能让人纠结到心塞。 一旦朝与北盟作对的方向走,无论怎么选,怎么选怎么错。只有朝为北盟卖命的方向走,才会怎么选怎么对。 一想到与这种人“虚与委蛇”,众人倍感浑身无力。 左髭丈八打破了沉默,问褚飞燕“你既倾向招安,又为何要与老张一起,拉我等来截杀郡县辎队呢,仇岂不是越结越大” 钜鹿方向的辎队,皆是朝安平郡正修建的据点转运物资的,就是予北方军转运的。截杀郡县民伕辎队,等同断北方军粮道,故左髭丈八有此一问。 “正因为我要降,所以才更要打。” 褚飞燕轻声道,“打的越好,杀敌越重,招安咱们的条件才会越好,咱才越不受人轻视。” “打吧,好好打。” 张牛角见不远处,山丘后的黑山探哨摇起了旗,幽幽道,“以北方军的成长速度,此时不出击,咱就越来越没有出冀州的机会了。既然出来了,就得给它来下狠的,它烧咱的壁谷积栗,咱就杀光敢给它运粮秣的郡县乡兵。” 他不能不忧心,山丘后的徒步黑山探哨就是例子,面对赤备,黑山军连探马都不敢用了。 一是斥候交战,一旦与赤备精锐探哨遭遇,凶多吉少。 二是郡县羽檄与乡兵,都在接受赤备轮训,其中就有辨识探马的方法。 受过训的郡国乡兵,一旦发现远方有探马观望,蹄尘扬起,就知道有伏兵窥伺在旁。 郡国兵会从以前的疑神疑鬼,不知该该怎么办,变成马上派出辎队探哨前出侦查的同时,全车队原地围拢,以车围成圆车阵,取辎队中弩立于阵中待机。 若探哨无发现,则解车阵继续上路,若现警兆,则立即将辎队配给的信号弹发上天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所有目测观察到信号弹的村民,据点,都会向最近的堡垒,坞堡汇报,继而信鸽放飞,周围棋子开始运动 张牛角忧心忡忡的就是这个,赤备兵力是不多,可仆从军越来越多,越来越韧性十足了。 时下黑山军连埋伏个冀州运送粮秣的郡县车队,都谨慎的跟埋伏军队一样了。 他多予左校大盾,就是为了挡车阵中的弩。郡国乡兵与民伕,固地自守,远远放弩可以,但近战不行。 且黑山军不敢耽误,必须快速冲进车队,耽搁久了非但源源不断的援军会合拢,且辎队中的乡兵民伕若见不敌,会很光棍的投降。 只不过投降之前,会很可恶的把弩全砸了。 与探马前出侦查,辎队原地摆车阵待机一样,这也是受训时的标准步骤。 北方军从上到下都坏透了,连精贵的弩都不爱惜,非但大量配给运输粮秣辎重的郡县乡兵民伕,且说砸就砸。 更让黑山军一干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四章 辎辅兵 土丘后一阵骚动。 “开弓没有回头箭。” 褚飞燕神情中闪过一抹狠戾,望向越驶越近的辎队浓眉一拧,“是北方军的辎队更好,车中必有精械。能杀北方军立威,岂不比伏击郡县乡兵民伕更好” 黑山众头目脸色皆转为凝重。 以他们对北方军的了解,皆知那是个极怪的军队。 与黄巾不同,北方军是没有老弱之军,没有后营的。 与官军不同,北方军是没有辎重之军,只有后勤的。 而北方军中的“民伕”,“辅兵”,与天下各军中的“民伕”,“辅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赤备中的“白甲”就是“辅兵”,可郭大贤精选五百黑山精锐,又是山区伏击,欲杀十甲都难。 北方军中架设舟桥,挖陷马坑,进行土木营建作业的“民伕”,是辅兵,可也叫“工兵”。 黑山军不是没打过欺负北方军辅兵的主意,结果发现北方军中的“民伕”,被其军内称为“工兵”的家伙,一点都不好欺负。 就是手里没刀,就想抓人几个活口人是没刀,手里有铲儿啊,那铲轮起来更是丧心病狂,挥砍劈杀,完全不下刀矛。 且北方军凶残,不少次围敌刻意不歼,而是调新兵,辅兵上来,用于练兵。 有俘虏被俘不服,北方军不以为忤,反是赞赏,且归还兵甲,礼送出营。 前提,先击败一北方军新兵,一老兵,一教官,能败此三人,礼送出营。 被俘都不服可以,拿本事出来,都是吃军粮这碗饭的,军刀上见真章。 若败,命留下,最后砍下失败者头的人,就是北方军的新兵。 一旦俘虏不服,必须接受挑战,要么出营,要么命留下,不能一会儿服,一会儿不服。 都是军人,要有点军人的样子。 俘虏可以不拿军人看待自己,但北方军是有军官操守要遵守的。 故而,北方军守俘虏营,都用不了几个兵,因为不服的不是像郭大贤这样,已经出营了,就是本事不够,身首分离了。 剩下的俘虏再多都不怕,只要看见北方军的军服,就全都要战栗。就是猛虎,不过也就是马戏团里的老虎了。 北方军凶悍一日甚过一日,战斗力突飞猛进,就源于每个兵都不缺面对面的生死考验。 这与随大流排个阵,放阵箭,一看前面败了扭头就跑的郡国兵,不是一回事。 那个也是实战经验,只不过是如何战败的经验,什么时候该跑的经验。 而北方军的每一个士卒,有的都是退无可退的经验,是屡战屡胜的经验,是屡屡欺负敌人的经验。 这种反动的经验多了,兵就越来越骄傲,荣誉感越来越足,越来越不把敌人放在眼里。 如此,一个个原本饥惶的流民,老实巴交的乡民,慢慢就变成骄兵悍卒了。 北方军整体的气质,自然会随之越来越凶悍,越来越骄傲,军中辅兵的战斗意志与技能,不少还在一般士卒之上。 这导致黑山军开始不明就里,想抓北方军的“辅兵”活口,结果上去就被人切瓜砍菜一样杀。 北方军中的幕僚,用脑袋的文士都跟别家不一样,非但主帅是骑马的,人家的军中幕僚叫“军事参谋”,根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一个个比兵还凶残。 北方军发起冲击,甚至是“幕僚”带队冲锋,与别家的幕僚,民伕,辅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连北方军中养马牵骆驼挤驼奶的驼工,不少就是草原胡人,弓马不下赤备,貌似憨厚,野蛮犹有过之,射死他一头骆驼,他拎刀就跟你玩命。 北方军中的学徒,驼工,幕僚,军医,民伕,辅兵等本应划归老弱的老弱,实际比战兵都能打,比北方军中的小兵凶残的多,待遇也高的多,不少挂的是“士官”衔。 最令黑山众诧异的就是这点,北方军中的“辅兵”,军饷待遇,甚至军阶勋位,都普遍高于一般的战兵。 这与天下诸军,简直就是完全颠倒过来了。 比战兵还能打,待遇还高的辅兵,这算怎么回事 “北方军的辎重辅兵,可不好打。” 郭大贤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憔悴的脸更纠结了。 他当初就是想“以长击短”,带着本部三百精贵的骑兵,欺负正在野外进行土木营建的北方军“民伕”,勇敢的一马当先。 结果,三百骑兵半数战死,逃走不足二十骑,其本人被工兵当场俘获。 幽州骑兵名将公孙瓒都不敢冲北方军的梅花陷马阵,山里的山贼倒是一往无前,那纵马飞奔,抢着送死的场面,北方军的工兵都不忍看了。 经此一战,郭大贤就憔悴了。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五章 战车 “一起上吧,左校前阵,我从侧面冲其本阵。” 褚飞燕同样长身而起,四个前出侦查的探马,果不其然没摁住,一骑被于毒三人突袭落马,嚎叫一声的同时,抽刀与于毒三人对杀。 余外三骑闻警催马斜拐,未去救援同伴,而是一骑带马中倾身,摘下马颈下的细长铜号,另外两骑摘弓搭箭,转瞬两支带孔的葫芦箭,“咻”的一声,带着划破长空的啸叫,斜飞上天。 鸣镝 响箭的啸声方落,一声嘹亮的铜号声就响了起来。 然后,就在黑山众的毫不惊讶中,三里外的辎队缓缓停住,有条不紊的下车,取械,摘弓,挂壶,解缰,上马 一个个驾车的辎重兵,一半转瞬就变成了骑兵。 反而伴随在侧的六百义军,面对丘陵后蚂蚁一样冒出来的无数贼兵,一下就乱了,正被骑着马的义军头目呵斥,鞭打。 北方军辎队未摆车圆阵,发现来袭着多为步卒后,一辆辆队中队后的辎车,开始向两边的旷野机动,大雁展翅一样扩张了出去。 之后,到位的一辆辆辎车开始原地后转,马头向后,两翼车厢冲敌,一个个北方军的辎重兵,对旁边乱糟糟的友军视而不见,也不看满山遍野正围拢而来的三千黑山军。 这些辎重兵,只是有条不紊的从随行携具,车辕挂囊,车厢中,取出各自的军备,开始披甲。 二百余辆辎车,五百余匹马骡驼,北方军辎重兵却不足三百之数。时下则变成了一百三十余骑兵,五十乘战车,五十长兵,五十弩手。 春秋战国的主力“战车”,并未被北方军淘汰,反而在发展。 北方军中的骡拉车弩,就是其中一个步兵支援战车的型号,“骡一式自走炮”。 其中五十辆辎车,辕后桥接一推,把后厢一卸,车轮横轴加挂螺旋钻头式长镰刀,就变成了双马驾战车,一式“飞燕”丙,武装运输车。 马踏飞燕。 御手覆甲,驭披甲双马,身后敞篷矮车上一长兵,一弓弩手,皆全身覆甲胄。 一支支穿云箭天空炸开的同时,五十辆战车依次改装完毕,缓缓驶出大雁开合的两翼。 出阵不过三十步,战车即原地停住,身后是辎车摆成的“v”,五十辆战车同样是一个“v”。 “v”字两翼,变身骑兵的北方军辎重兵,带马驰于“v”字两尖。 “二位义士。” 马头冲后的其中一辆辎车旁,二骑四步六个北方军士官刚散去,押运队长赵虎就挥手叫过了正等在一旁的两个义军头领。 赵虎低着头,单手捧着个战术板,一边用炭笔草草的画线,一边头也不抬的对靠过来的二人道“不用慌,援兵即至。你们收拢所部,安守车前,就是大功一件。” 两个年岁不大,身材粗壮的义军头目,闻声脸臊的通红,却皆是横眉不忿。 其中狮鼻豹目的一位,气鼓鼓的一瞪眼,手中长柄钣金刀一墩地,瓮声瓮气道“慌啥俺们弟兄那是临战兴奋,松松筋骨。” “就是,虎啊,你休要小看吾冀州豪杰。” 另一位阔脸扎髯,背后斜挎长刀弯弓箭囊,手中杵着一杆马枪的憨货,更是大大咧咧,“不信,你且压阵,待我匹马上前,予你取敌将首级过来就是。” “我要不是冀州人,都懒得搭理你二人。” 赵虎抬头斜眼瞄了二傻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粗头炭笔敲了敲手中的战术板,“后面辎车排的这个张开的食指中指,看见了么” 俩人闻声赶紧凑过来,勾着头看战术板,上面是一上一下两个“v”。 “你俩各自将会使弓的弟兄布于两尖,其余弟兄你俩亲自带队,置于中心。” 赵虎提笔在两个v字两头一点,又在上面一个v前至丘陵线竖着划了三道,“战车冲击过车队与丘陵的中线,你二人出击,将遇障车辆上的兵士与伤员,护送回即可。” 说着,又嘱咐道,“切记,一定要快,必须在前方战车原地转弯前,后撤,保持冲击地域畅通。剩余的故障车辆与伤员,不用管,留在原地即可,能做到么” “虎啊,俺跟你一起冲吧。” 阔脸扎髯的憨货摘弓在手,臭屁道,“俺弓马远超赤备,留下救人,岂不浪费” “俺一骑当千,那是常山公认啊。” 另一个狮鼻豹目的汉子,手中大刀一墩,更臭屁,“仙帅都听过吾之勇名,要俺给关将军当副将呢,若是知俺临战缩后面,关将军还要不要俺啦” 面对满山遍野滚过来的黑山贼,俩二货倒是毫无惧色,只是对“留下救人”的差遣不满。 “行了,干活吧。” 北方军打个仗都讨价还价的恶习,连义军都被传染了,赵虎知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一九六章 干扰源 农历五月的最后一天。 经过数波信使往返,褚飞燕,左髭丈八,郭大贤一行,抵达位于钜鹿平乡的北方军大营。 北方军没摆什么刀斧阵,李轩,苏双,张世平等北盟头目,郭典等冀州本地官,带着被俘数月的青牛角,浮云,黄龙等黑山军头目,等在辕门之外,把褚飞燕一行接入的营中。 月前袭击北方军辎重队的三千黑山精锐,在冀州境内全军覆没,最终逃回太行者,不足百数。 包括“又至”北方军营地的褚飞燕,李大目,郭大贤三人,皆在逃亡途中,先后被俘。 他们是代表太行张牛角一部而来的,张牛角已于是役,重伤不治。 左校、于氐根,五鹿等八位黑山军头目,皆于此役当场战没。包括大头目张牛角,杨凤在内,十三员黑山军头目,则先后亡于追击途中。 另有褚飞燕、左髭丈八、郭大贤、李大目,于毒等二十八个屯长以上的头目被俘。 黑山军并未中什么计,就是死在简单的数学与制度上了。 黑山军是出太行深入冀州腹地,而冀州的联防体系只要能做到最简单的预警功能。附近的机动部队,只要斜线至太行出口段,能比黑山军直线回去的更快,用时更短。 那黑山军就回不去了。 那想回太行就只能绕路,越绕,耽搁的时间越久,被全歼的概率就越大。 战场附近的三十,六十,九十里半径范围的郡县乡兵,负责黏住,层层迟滞。 位于半径五十,一百五,三百里的机动部队,梯次集结,一波波赶赴战区,亦步亦趋的跟住,行进中兜住。 就像牧羊犬看护羊群,零星羊朝外跑,赶回圈内。 羊群若选择分散突围,即失去兵力优势,牧羊犬寻机选几股吃掉,外面第二圈的包围网继续合拢。 黑山军是“侵略军”,位于“敌国”境内,一旦散开,即成散兵游勇。那就可以村村敲钟,动员乡兵乡民,以人海战术,施行大规模抓捕了。 羊群若集群冲击牧羊犬,牧羊犬就溜羊,等羊累了继续兜住,亦步亦趋的跟住,伴随羊群一起运动。 面对越坠越多的牧羊犬,羊群就会像背着个越来越重的包袱一样,越走越走不动。 等机动部队陆续到达战区,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后,即化身为狼,将处于运动状态中的被包围之敌,全部歼灭。 出击的黑山贼屡屡被全歼,就是被“还能运动”迷惑了,以为己方行军无碍,周边的兵马只是坠着,生机无碍。 等意识到隐隐包围的兵马越来越多,己方越来越困乏之时,分散突围都做不到了,一散就放羊了。 不用什么奇谋妙算,就是简简单单的数学与制度,就能让敢于深入冀州腹地的黑山军,一经被发现,就只有选择是被全歼,还是分散逃亡的余地。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本土围剿的机动部队,战力要高于入侵之敌。 如此,联防体系才会有效运转。 若是入侵之敌,战力比本土守军高,机动部队比守军的机动部队还要精锐。 那么,本土的兵力再多,与羊无异,因为不敢机动,城都不敢出的。那乡兵乡民就不是抓敌的战力了,而是被侵略军抓的羊了。 如此,侵略方的胜率,才是大概率,劫掠的战术目的就可以达成。若可以忍受人力损失,愿意进行长期治安作战,就可以征服这一区域。 越快填充满这一区域,这一区域内的动员潜力就越是无效,纸面兵力就越是无用,且可以从敌,转化为“仆从军”,变为入侵方的兵力。 若没有空间以外的支援,一个面对侵略军处于劣势的封闭空间,只会越打越弱,绝对无法翻盘。何时被侵略军占据全部空间,何时就被征服。 在不确定可以一次占据幽州,在未断掉刘虞,公孙瓒的外部空间支援时,北方军就不会谋求占据幽州,不会释放敌意,不会做出敌对动作。 因为前者毫无意义,后者会陷入拉锯,从而导致空间内三者实力降低的同时,空间外风险加大。 同样,在不确定可以一次占据冀州,不能阻断冀州之外“援军”的情况下,北方军不会谋求冀州。 张牛角等人不明白李轩为何盯着他们不放,就是因为黑山军选错了“盟友”。 当黑山军与公孙瓒的联合趋势,被北盟情报部门侦知,北方军作战大纲就已然调整,李轩做的不过就是阻断这一趋势。 北方军是不能在北上与拿下侧翼的作战过程中,让公孙瓒的实力增长超出预期,获得空间外的“支援”的,那会导致北方军的手脚被拖住。 故而,李轩宁可将对乌丸作战时间,从春末延迟至秋后,宁要北方军忍受冬季作战的更大伤亡,让冬季来阻断乌丸的外援,也要先把冀北纳入北盟的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cen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