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负债累累》 第1章 第一章 午后,炎热的骄阳晒得路两旁的树叶都蜷缩起来。 快递小哥刘全齐正骑着电动三轮车从家里出来,刚走到村口,小卖部老板娘王婶冲他招了招手。 “埃,这不是小刘嘛,这大中午的去哪啊?货还没送完吗?” 小刘捏了捏手刹,电动车吱嘎吱嘎的停在路边。 这车跟他有些年头了,每回启动或停下的时候总会发出些老旧零件摩擦的吱嘎声。 “是啊,王婶,大货都送完了,就剩一下小件和一小捆信件。” 王婶扇着蒲扇,心疼看着他,“真是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这么忙,多多注意身子别回头中暑了。”说完,就从自家的冰柜里取出一只冰糕递给他。 “来,吃块冰糕解解暑。” 刘全齐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怎么推脱。 趁着他吃冰糕的空隙,王婶坐在电风扇前语重心长的跟他说道:“小刘,婶听说前些日子咱跟前的雾云山吊死一个黄花大姑娘。” “还有这事?我咋没听说?”小刘吃着冰糕擦着汗不在意回问道。 “你们网站前些日子不搞什么促销活动嘛,那时候货又多,你都快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小刘想了想,点点头,“哦,你说八月十号那会啊?” “对对对,就是那会儿,听隔壁村里的李奶奶说,那雾云山的半山腰上有个女的穿着个大红高跟鞋就这么吊死在槐树下。” 说到激动时刻,王婶还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两下。 “你说造孽不,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咋想不开寻短见的。” 王婶喝了口水润了下嗓子,“自打上个月山上来个剧组非要在山里拍鬼片,我这心里就毛躁躁的总是不踏实,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去山上送货的时候小心点。” 刘全齐将剩下的冰糕一口吞掉,咧开嘴笑着,“俺知道了,外头热,婶你进去吧。” 他今年二十二,身高一米八,浑身没多少赘肉整个人看上去精瘦精瘦的,除了常年在外送货皮肤晒得黑了些,但看面相就知道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 再加上他一笑起来,脸颊处正好有两个梨涡,村里的老一辈对他印象都还不错。 王婶叹了口气挥着扇子,目送着他离去。 “这傻孩子,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哎,希望山里的守护神能多多保佑这傻小子啊。” 王婶的话就像一阵风,从刘全齐的右耳进左耳出,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是没觉得,山上自杀的那个女人跟剧组在这拍鬼片有啥关系,这村里的流言都是人们胡乱揣测的根本没啥依据。 刘全齐骑着电动三轮车晃晃悠悠的朝山上开去。 一个月前半山腰上来了个剧组说是要在这里拍个鬼片,算上工作人员大约有五十多人。正好上个星期网站搞活动,山上的工作人员网购的也不少,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往山上送上一趟货。 雾云山上人少静谧,郁郁葱葱的大树笔直的站在路两旁。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刘全齐终于来到剧组门前。 道具部的员工阿乔正站在门口和一男子说着话。 “你听说了吗?” “上礼拜,甜姐的助理小静挪了二十万公款。” 男子抽了口烟,“这胆子也忒大了吧,小静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看着挺乖巧的没想到这么大胆。” 阿乔不在意的挥着手,“谁说不是呢,不过她也是惨。” 男子嗤笑一声打趣道:“挪用公款还惨?那你给我二十万,我也想惨一惨。” 阿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怕你有钱拿,没命花喽。” “这小静刚拿到钱,后头就在跑路途中掉进陷阱里当场死掉了。” 男子一听来了兴趣,扔掉烟蒂用脚踩灭火,“掉进陷阱里死掉了?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哎,所以说啊,做人还是别做亏心事,要不然老天爷都不帮你。” 刘全齐拿着货凑到跟前好奇的问了句,“什么陷阱?做陷阱的人抓到了吗?” 兴许是二人聊天过于专注以至于来了好久的刘全齐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他这一嗓子倒是给两人吓得脸都白了下来,阿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看清来人不满地呵道:“管你啥事?” 刘全齐堆着笑脸,“俺这不是好奇嘛,来,姐这有你的快递,帮忙签个名。” 阿乔努了努嘴,看在快递的份子上压住火气,她签完字继续解释道:“具体什么陷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组里的人讲就是山里很常见捕野兽的陷阱。” 闻言,刘全齐更是好奇了,“捕野兽?那一定不是俺们村的,俺们村的人顶多会上山抓个蝎子卖卖钱,但抓野兽这事俺们村没人敢。” “不过俺天天给附近村子送货,也没听说那个村子里有人会布陷阱。” 阿乔颠了颠快递,“这我那清楚啊,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刘全齐接过话茬,“这小静也是倒霉,这么罕见的陷阱都能让她给遇着。” 阿乔竖起手指在他俩面前嘘了一声,“这事组里可不让讨论,你们俩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了。” 俩人纷纷点点头,答应了。 送完剧组的货,刘全齐手里就只剩一封信件。 这信件他很熟,每个礼拜四都会有一封信件是要送到山里的那座破道馆的。 而且自打他入这行以来,这信件就没停过,听上一个前辈讲过,这信最少也送了有十几年了。 不过,刚听完阿乔和王婶的话,这好好的雾云山愣是接连死了俩姑娘,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刘全齐也有点害怕了起来。 况且去往道馆的路只有一条小路,这小路上杂草丛生,蚊虫颇多,去一次就得被咬十几个包回来。 刘全齐看了眼天色,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现在快三点了,脚程快一点还能赶着天黑前下山。” 他将电动三轮车停在剧组前,让阿乔帮忙照看下,便揣着那封信件往破道馆走去。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更何况越往上走,路越来越窄,野草都能长到人的腰处,车子根本驶不过去。 刘全齐扒拉着野草,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着。 雾云山之所以名字里有个雾,那是因为吉原镇独特的地理风貌,使得这座山每天傍晚会被一团灰白色的浓雾笼罩,远远望上去像是一圈云雾一口将山吞噬掉。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刘全齐的后背就被汗水打湿透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刚想取出腰上别着的水壶,可手伸过去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刘全齐拍了下大腿,这才想起来刚才走得匆忙,水壶落在车里了。 不过他依稀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湖泊。 刘全齐舔了舔因干涸而皲裂的嘴皮,慢慢的朝着湖泊的方向走去。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拨开树枝,终于看到了记忆里的小湖泊。 “呜呜......” 一位穿着长裤长袖的女子正蹲在湖泊边哭啼着。 刘全齐快步走上前问道:“大妹子,你咋的了。” 听到有人说话,女子缓缓从手臂中抬起脸。 看着眼前白皙俊俏的小脸,刘全齐有些愣神。 眼前的这位女子鼻子俊俏,皮肤白嫩,再加上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红的眼眶使得她看上去格外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你...你是?”她哽咽的问道。 女人娇滴滴的声线让刘全齐有种飘乎乎的感觉,看着女人柔美的面庞,他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试图展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俺是来山上送货的,对了,大妹子,你咋蹲在湖边哭呢?这怪危险的,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他的话仿佛又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女人又将头闷在手臂间小声地抽泣起来。 刘全齐束手无策,也不好意思直接拉妹子起来,正在蹲在一旁守护着她。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哽咽着解释起来。 女子名叫赵雪梅,今年二十岁,三天前收到剧组的通知,让她今天下午来面试。 她头一次来雾云山不认识路,又错过了剧组派来的接车,在山里兜兜转转一整天出不去。 赵雪梅擦了擦眼泪,“走了一天,身上也没带什么吃的,看见这有个湖泊就想着来这边接两捧水喝润润嗓子。” “谁曾想,脚一滑,整个人就栽了进去。我又不会游泳,好不容易爬了上来,结果...” 话刚说一半,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接着说道:“结果钱包和剧组给的通知全掉进湖里了,现在面试时间也过了,我又迷路了...这才哭的。” 刘全齐怜悯的看着她,“只要人没事就行。” 赵雪梅摇了摇头,“钱包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和一些现金,现在全找不到了,就算下山也回不了家。” 刘全齐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不就是掉水里了吗?我下去给你找找。” 他找来一个长树枝插进水边试了试水深。 “这湖里淤泥不算很深可以下去,对了,你得告诉我你刚才在哪掉进去的?” 赵雪梅站起身子走到湖边的一个滑坡处指着水面说道:“应该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刘全齐卷起裤脚,对着妹子挥了挥手,“行,我知道了,你去岸上看着吧,这边滑小心别再掉进去。” 赵雪梅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担心的凝视着他。 刘全齐转过身子,趟着水一点点往湖里找去。 一想到身后妹子焦急担心的目光,刘全齐得意的弯了弯嘴角,他从小就下河摸鱼,水性在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找个钱包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只要能找到妹子的钱包,那妹子不得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定以后还会发展成... 一想到这,刘全齐心里就止不住的狂喜,他卷起衣袖漫不经心的展示着自己臂膀上的肌肉。 刘全齐就这样在湖里摸了十来分钟,别说钱包了连条鱼都没摸着。 赵雪梅在岸上看的有些着急,对着他喊道:“刘哥,要不你朝里面找找?” 闻言,刘全齐点点头,将裤兜里的手机钱包等抛到岸边,接着就一个猛扎一头扎进湖里。 这小湖泊从上面看着挺清澈的,没想到湖底水草横生,淤泥厚重,他拨弄了半天的水草,除了把水质弄的更浑浊一些,别的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就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水草里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刘全齐快速游了过去,在水底发现了一串钥匙串,他轻轻一拉,钥匙串上果然还副着一个钱包,钱包的下面压得就是赵雪梅的面试通知书。 刘全齐吐着气泡,快速游到水面,举着手里的钱包和通知书,高兴的问道:“梅梅,是这个吗?” 赵雪梅开心的对着他挥舞着双臂,“是的,这就是我的钱包,刘大哥你简直太厉害了。” 确认无误后,刘全齐刚想上岸,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游到了湖中央。 “刘大哥,快上来吧,别着凉了。” 刘全齐应和着,游上了岸。 他刚一上岸,赵雪梅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刘大哥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葱白般的纤纤细手摸得刘全齐愈发的飘飘然,一丝凉意顺着赵雪梅的掌心传到了他的掌心。 刘全齐冻得打了个激灵,反握住她的手,“呀,梅梅你手咋这么凉?是不是刚才落水冻着了?” 他碎碎念的继续说道:“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也是有可能会感冒的。” 赵雪梅猛地缩回手,小脸微红,“没关系的,刘大哥,谢谢你了。” “这都是小事。”刘全齐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你刚说你迷路了,要不你等我把这封信送完,带你下山?” 赵雪梅羞涩地对他笑了笑,点点头答应了。 刘全齐将东西递给她,甩了甩身上的水便带着她朝破道馆走去。 也许是路上多了一个人陪伴,之前一人上山的恐惧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刘全齐偷偷瞄着梅梅柔美俊俏的脸庞有些失神。 “这么漂亮的妹子我可一定得把握好机会。”刘全齐在心里暗想道。 由于怕妹子感冒加重,刘全齐特意加快脚步领着人抵达破道馆。 这个道馆建了有多少年头没人知道,但是长时间无人供奉,道馆内杂草横生,墙皮也几乎全部脱落,门前的两个石头雕像也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吱吱——” 两只老鼠从墙壁的小洞里跑了出来,窜进树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雪梅被吓了一跳,紧紧攥着刘全齐的衣角紧张的问道:“刘大哥,这...这道馆里会有人住吗?” “不会的,这道馆都不知道荒废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人住。” “那既然不会有人住在里面,怎么还有人往这寄信呢?” 刘全齐摸着后脑勺半干的头发,“俺也觉得奇怪,每周四都会有一封信往这里寄过来。” 听到这,赵雪梅攥的更紧了。 “没事的,梅梅别怕,我经常来这送信,里面又没人,没啥好怕的。” 他话音刚落,道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啊——”赵雪梅发出尖叫瑟瑟发抖的缩在他的身后。 刘全齐慢慢转过头去,双腿有些发抖。 一双沾着血迹的手从道馆里面伸了出来。 “你...你是谁?” 刘全齐红着眼,对着道门口奇怪的女人问道。 赵雪梅也从他身后偷偷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道门口的女人,头发凌乱,打结的发丝里还别着少许的泥土和茅草,乌黑的头发微微遮挡住她的脸庞,二人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 刘全齐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女人的下一步动作。 他发现,门口的女人还穿着市里吉原市医学院的校服,她身上的校服布满干涸的血迹,衣服上刀痕多达数十处,左胸心脏处貌似还有被到刺入的痕迹,最主要的是她脚上... 她脚上... 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 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女人的身上,两人渐渐看清女人的面容。 她脸上脏兮兮的,嘴角还一道血迹,双眼像是失去灵魂般呆呆的望着二人。 赵雪梅望着女人泥泞的小脸有些诧异,但很快回过神来。 “你,过来。”门口的奇怪的女人对着刘全齐勾了勾手指。 “别去,她好吓人啊。”赵雪梅紧紧攥着刘全齐的衣角生怕他跑了似的。 刘全齐安慰似的拍了拍的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怕。 看到男人没有动,门口的奇怪女人皱了皱眉毛。 “进来,我能保护你。” 听着门口女人奇怪的言语,刘全齐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过去的,这是寄给道馆的信,我...我放在这了...”说完,就将信丢进信箱里。 “没...没什么事的话,我...我们先走了。”望着门口女人阴霾冷峻的脸,要不是梅梅还在身后,按照他以前的性子现在早就拔腿狂飙了。 “你现在走的话,会被你身后的女鬼吃掉的。” 听到她的话,刘全齐有些愣神。 身后的梅梅气愤地跳了出来,“刘大哥,你别听她瞎说,我才不是什么女鬼。” 赵雪梅指着门口的奇怪女人怒喊道:“你看她胸口心脏处的伤,正常人被捅了心脏怎么可能会活?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鬼,你这个女鬼装都不知道装的像一点。” “刘大哥,你信我的没错,她才是女鬼啊!” 门口的女人歪了歪头,“我的伤已经好了。”她再次对着刘全齐勾了勾手指,“喂,小伙子,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过来探探我的鼻息。” 刘全齐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有些为难。他刚想去试一下门口怪女人的鼻息,下一秒就被梅梅拉住衣角。 赵雪梅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刘大哥,别去啊,太危险了。” 刘全齐摸了摸后脑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那么,到底...那个女人在说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第二章 光从两个女人的言语中发现谁在说谎着实有点为难刘全齐这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前这情形还是先闪为妙。 两位妹子和自己都只有一面之缘,但梅梅跟在他身边的时间相对而言长一些,所以刘全齐打心底更偏袒赵雪梅一些。 况且他觉得如果梅梅是女鬼的话,完全有可能在上山途中就吃了自己没必要等到现在。 再加上上山前,王婶还跟他讲起山上年轻姑娘上吊自杀的事,当时那死掉的姑娘就是穿得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可门口的奇怪女人也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刘全齐仔细端详着道馆木门处的女人,发现她心脏处的致命伤确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定睛一看,她破洞的衣服下露出的是已经愈合粉色的伤疤。 这下可让刘全齐犯了难,他纠结的扯了扯头发。 过了几分钟,刘全齐咬着牙,跺了下脚,二话不说拉着赵雪梅的手就往山下跑。 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奇怪女人尖细的声音,“你会后悔的。” 刘全齐边跑边吐了口吐沫,“后悔个屁,劳资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奇怪女人没有继续接话,而是转身进了破道馆里。 看女人没有追他们的意思,刘全齐有些狐疑的停下了脚步。 身后一直被他强行拖着的赵雪梅没来得及反应,突然的停刹让她避让不及,脚踝一歪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刘全齐赶忙蹲下身子试图拉她起来。 “嘶——”赵雪梅轻声呼痛。 “梅梅,怎么了?” “我...我的脚好像崴了。” 刘全齐卷起她的裤脚,白嫩的脚踝处果然红肿一片。 “没事的,刘大哥,我还能坚持,这里还是不安全,咱们赶快下山吧。” 说完,赵雪梅便想撑着他的臂膀站起来。 刚站起一半,剧烈的疼痛就让她软了身子又重新跌了回去。 刘全齐看着她因疼痛而惨白的小脸,不由得懊恼起来。 “都怪我突然停下来,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下子站不稳摔伤脚踝。” 道馆门口的奇怪女人不知还会不会出来,再加上他们这来回一折腾,天色也逐渐暗淡起来。一想到夜晚即将来临,这里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刘全齐没过多犹豫,干脆将赵雪梅背了起来朝山下奔去。 “哎呀,刘大哥,你这样会累坏了的,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的。” 刘全齐继续加快步伐冷言拒绝道:“不行,天要黑了,那女鬼也不知道会不会追上了,咱俩必须得赶在六点之前下山。” 雾云山傍晚的雾气上升的很快,稀疏的夕阳根本照不进来,更何况山上没有路灯,所以基本上六点往后山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刘全齐来不及多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一个小时内跑回村子里。 不过好在背上的赵雪梅并不是很重,甚至比一般的寻常女子都要轻上许多。 刘全齐马力全开,仅仅花了十来分钟就跑到了两人之前相遇的小湖泊。 赵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议道:“刘大哥,你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事。” “刚才你在跑的时候我一直往回看,那女鬼并没追上来,要不咱们先在湖边休息两分钟?” 刘全齐喘着粗气,将她放了下来。 “呼——,行,咱们就休息两分钟。” 他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上去,片刻的休息让他心里一直紧绷的弦得到了舒缓。 刘全齐脑子里不停的回响起女鬼临走时说的话。 “你会后悔的。” 后悔?后悔啥?后悔自己分辨错? 一想到这,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反复思索也没搞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全齐想的正入神,额头处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他下意识的挥了下手。 只听‘啪’的一声,赵雪梅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我只是想给你擦擦汗。” 本来是好意却突然被打了一下,赵雪梅委屈的捂住右手,眼眶里闪烁泪光,鼻尖也开始微微泛红。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刘全齐刚想道歉顺便查看一下她的手背,脚边有个东西闪烁出一道亮光。 原来刚才自己下意识的用力一挥,让毫无防备的赵雪梅整个人都往后仰了一下,衣兜里的钱包顺着缝隙掉了出来。 钱包在地上翻滚两圈,撞到他的脚边散了开来。 刘全齐捡起钱包,将掉落出来的卡片一一放了回去,在放身份证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了。 身份证上赫然写着,赵雪梅,1962年02月11日出生。 不对呀,按照身份证上的年龄,那梅梅今年都57岁了。 刘全齐揉了揉眼睛仔细瞧了瞧,上面确实写着1962年出生。 他猛然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自己眼花看错,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这个猜想让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刘全齐僵硬着转过头,看着身边妹子甜美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浑身恶寒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忘了一个细节... 当时可是在湖中央找到的钱包,如果按照赵雪梅的说法,她是失足掉进湖里丢失的钱包,那好端端的钱包怎么会跑到湖中央去?顶多就在湖边的某个角落啊! “嘻嘻,被你发现了。” 意识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赵雪梅也不在伪装,她慢慢的咧开嘴巴,伸出腥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刘全齐顿时头皮发麻,四肢更是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抬不起。他现在连眨眼都做不到更别提逃跑了,只能直勾勾的盯着赵雪梅逐渐恐怖的面容。 只见她娇小的脸颊像是被人在里面注了水般渐渐膨胀起来,眼鼻口耳朵开始向外流淌出一股股浑浊的污水。 那味道和他在湖底闻到的水草腥臭味是一模一样。 赵雪梅伸出浮肿的双手,像是一把铁钳紧紧钳住他的手臂,她慢悠悠的站直身子,之前坐过的石头上面还冒出一团水草。 她脸上带着贪婪的笑意,牵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湖泊。 “刚才在破道馆里那个怪女人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不过不重要,等我解决掉你就回去吃了那女人。” 赵雪梅猛地转过头,浮肿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身上有刘建文的气味。” 说完,她慢慢将脖子扭回去,继续拉着他朝湖中央走去。 她的速度不是很快,身后的刘全齐却无法逃脱,整个人像是木偶般僵硬着四肢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湖中淤泥上。 刘全齐试图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四肢还是不听他的使唤。 他有些崩溃,疯狂的在心里呐喊道:“谁来救救我,随便谁都可以。” 四周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冰冷的湖水逐渐漫过他的脖颈,一阵绝望侵入他的内心。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岸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那么...现在...,你后悔了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第三章 “后悔!后悔!悔得我肠子都青了!!”刘全齐在心里疯狂回应道。 听到声音,拉着他的女鬼凶狠的转过身停住了脚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你放心,等我弄死他,马上就来找你。” 女鬼飞扬的头发甩过刘全齐的脸颊,恶臭泛绿的湖水直接甩入他的嘴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感涌上嗓子眼。 刘全齐:“......”我叼,这女鬼是多久没洗头啊! 奇怪女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女鬼的计划,刘全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现在湖水已经到他的下巴,在往前走几步用不了两三分钟他就会被活活淹死。 奇怪女人无视女鬼叫嚣而是对着刘全齐喊道:“喂...” “小伙子,你还好吗?” 刘全齐:“......”还行,就是快死了 听到女人的问话,刘全齐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可惜他现在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用余光来传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岸上的奇怪女人继续喊道:“喂,小伙子,你是不是被绑架了?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冲我眨眨眼,我蹚水下去救你。” 刘全齐:“......”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就冲这女人的智商,刘全齐再次为自己的小命感到忧伤。 看着她俩在这里熟视无睹的互动,赵雪梅心中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你是当我死了吗?敢在我手上救人?” 岸上的女人歪着头浅浅的微笑着,厚重的黑发遮盖住她半边脸颊,“咦,阿姨,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一声阿姨叫的赵雪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死了一遍。 赵雪梅甩开刘全齐的胳膊,嗓子里发出‘咯咯’渗人的笑声,明明身处盛夏却让人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意。 “原本想先杀了这小子再来处理掉你,没想到你非要过来坏我的好事。” 女鬼的嘴巴咧开到一个人类难以达到的高度,“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先从你下手吧。” 说完,女鬼就朝着岸边走去,不紧不慢,好像岸边女人已经是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玩物。 四周阴风四起,树枝相互摩擦发出‘梭梭’的声响。 岸边女人不怕死的继续调笑道:“果然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她刚音刚落,就在一人一鬼的注视下,从身后的大背包里掏出一把黑色镶着骷髅头的九尺大镰刀出来。镰刀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森森寒光,刀柄的中间贴着一个写着‘封’字的封条。 看到这一幕,刘全齐震惊的瞳孔都大了一圈。 湖里的一人一鬼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大的镰刀是怎么塞进去的? 岸上的女人扭动着脖子,骨头间发出阵阵‘咔咔’的声响。 “呐,睡得太久了身子骨都僵硬了,看你岁数也不小,希望你能抗揍点。” 刘全齐:“......” 赵雪梅:“......”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岸上的奇怪女人肩上扛着比她整个人还大的镰刀,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赵雪梅谨慎的停住步伐,她不想恋战,身为水鬼湖里才是她的地盘,只要能把岸上的女人拖到湖里,那她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赵雪梅‘咯咯’的笑了起来。 四周的湖水开始翻滚纷纷朝赵雪梅的身边涌去,湖面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无数的水草凝结成绳像是飞驰的弓箭冲着岸边女人飞去。 一眨眼,腥臭的水草像是绑粽子般将岸上的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刘全齐焦急的看着岸边的女人,可浑身无法动弹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赵雪梅拉紧水草,“去死吧。” 女人身上的水草像是有生命的游蛇,一点一点勒紧她的肌肤,仿佛不把她累成几个肉块是不会罢休。 “是不是觉得呼吸困难?”女鬼仰头大笑道:“别担心,你身上的水草会一点一点勒紧,直到...” “你成为一滩血水。” 半饷后,岸边的女人眨了眨眼,“我说阿姨,你可以只勒我的腰吗?我觉得我腰上肥肉有点多。” 女鬼:“???” 刘全齐:“......”我还是想办法自救吧 女鬼冷哼一声,不在啰嗦,发狠般收紧水草。 可原本应该勒断女人身体的水草反而自己绷断了好几根,而岸边的女人除了表面肌肤被勒红了之外,是一点伤都没受到。 赵雪梅脸色有些难堪,这不对劲,她用怨气浇灌出来的水草坚硬程度堪比钢铁,可这女人却毫无感觉。 深知两人实力差距过大,赵雪梅转身朝着刘全齐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刘全齐的肩上瞬间出现一个乌黑的巴掌印。 “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你别开心的太早,三天之后,我自会找你。” “你们刘家的这笔账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 说完,就化作一团黑气钻进湖底消失不见。 刘全齐只觉着身上一轻,随即身体就能动了。 他连顿带爬跌跌撞撞的跑上岸边,“女...女鬼,跑了!!” 奇怪女人一脸嫌弃的将身上的水草抖掉,瞟了他一眼。 刘全齐虽然不知道女鬼为何突然逃跑,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是岸上这怪异女人的功劳。 “你家在哪?”女人揉着肚子问道。 “山...山脚下。” 女人哦了一声,将黑色骷髅镰刀塞回包里。 刘全齐探头看去,眼前一花,镰刀就凭空消失不见。他看着沉甸甸的背包,没敢多问。 女人闻了闻身上腥臭的味道皱眉道:“走吧,去你家。” “啊?额...好好好吧,我...我来带路。”刘全齐犹豫了下,还是勉强答应了。 二人并排走在小路上,身边时不时飞过一两只萤火虫,气氛诡异又融洽。 刘全齐偷偷瞄着女人还在流血的后脑勺,心里一个劲的嘀咕。 乖乖,后脑勺都破了一个大洞,这女人还跟没事人似的,难不成这女人也是鬼?他这是刚从狼坑里出来又进虎洞? 刘全齐打了个寒颤,欲言又止。 “这是上山的时候滑了一跤,摔的。”女人依旧一脸冷漠。 “啊?什么?” 奇怪女人指着脑袋上的伤,“这伤是摔石头上摔的。” “哦哦,可...可是...你不疼吗?” 奇怪女人面无表情,“疼,所以你走快点。” 刘全齐:“......”你瞅瞅你这是疼的表情吗?!! 虽然刘全齐一肚子疑问,但他上岸时这女人拉了他一把,她的手不像赵雪梅那般冰冷而是带着人类特有的温度,所以她应该是人不是鬼。 最重要的是,她救了他。 “那你怎么会知道她是鬼的?” 女人有些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用眼睛看出来的。” 刘全齐还想继续发问,看女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努了努嘴默默的带起了路。 跟在后头的布阮确实有点烦躁,她本是六道守门人,也是世上唯一的守护神。 她明明记得她正在睡午觉,怎么一觉醒来都三百年后了?而且灵魂还困在一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医学院大四女学生身上? 而且原主好像还是被人谋杀,并非自然死亡。 她试图探索过原主的记忆,可惜的是,关于她死亡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最可气的是,她原先居住的道馆竟然变得破破烂烂,单单房梁上的蜘蛛,结下的网攒起来都可以拿去织布了。 而原主就横死在她最心爱的蒲团上。 也就是说,有人在她的地盘上杀了人,而她还穿越到被杀人身上。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时代,谋杀事件是需要找警察叔叔来查明真相的。 但她总不能跟人家说:警察叔叔,请抓住帮我抓住杀害我的凶手,凶手样貌身材忘记了。什么?你问我还记得什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我,原来的我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布阮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原主死亡背后的谜团只能由她来解开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心事重重的二人终于走回村子。 看着熟悉的环境,刘全齐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掉了回去。 村门口,一位中年妇女拿着手电筒焦急的来回跺步。 看到刘全齐的一瞬间,急匆匆的赶过来。 “你这个兔崽子,你再不回来,我都要上山寻你去了。” 刘全齐眼眶湿润,没敢告诉母亲实情怕她担心,而是撒了一个谎瞒过去了。 刘母气愤的砸了下他的背,看到后面浑身脏乱的布阮奇怪的问道:“这大姑娘是?” 之前在路上,从布阮的嘴里,刘全齐大概分析出,她应该上山游玩时不慎失足摔了一跤磕到了头,损失了一些记忆,身上和脑袋上的伤痕应该都是那时候造成的。 “娘,这是布小姐,好像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脑子了,记忆有些紊乱。” 刘母了然的点点头,“磕到头了?那可了不得,你小时候磕到头连你老娘我都不认识了,一个星期后才记得我是你娘。” 刘全齐羞红了脸,“哎呀,娘,这还有外人呢,别说俺的丑事。” “咋地,俺还没说你十岁还尿床的事呢。” 刘母拍开刘全齐的手,心疼摸着布阮身上已经结疤的伤口,“哎,咋这么多伤,村医明天才从镇子上回来,你先在俺家住一宿,明天等他回来俺就带你去看看。” 布阮温柔的笑了笑,乖巧的任由刘母拉着往家走。 一进门,刘母得知二人还没吃饭,连忙将晚饭热了热。 临走时,还给了布阮一套干净的花褂子,让她洗完澡后将就穿一下,之前那套校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穿了。 布阮简单洗漱干净后,将头发卷进毛巾里,套上刘母给的花褂子回到客厅准备吃饭。 她一进门,饭桌上等候多时的俩人瞬间呆住了。 布阮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很奇怪吗?” 刘全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女人。 他没想到洗去泥垢后的奇怪女人竟如此美丽,哪怕电视里最漂亮的明星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眼前的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清澈明亮的眼眸像是世间最醉人的酒,淡淡的瞄上一眼便会沉醉其中让人无法自拔。 “我滴老天爷呀,俺咋生不出来这么标致的姑娘呢。” 刘母惋惜的锤了下腿,看着旁边皮肤黝黑痴呆呆的儿子气的上去就是一拳。 “生你的时候俺天天吃辣,咋还生出个带把的!” 刘全齐流着口水,“漂...漂亮。” 漂亮?布阮摸着自己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原主长啥样呢。 “伯母,请问有镜子吗?” “有有有”刘母扭头回到里屋,拿着一面镜子出来递给了她。 布阮深吸一口气,快速的扫了一眼镜面。 俩人只看见她飞快的照了一下镜子,然后便‘哐’的一声笔直倒在地上。 刘全齐:“这咋突然晕了呢?” 刘母箭步上前,掐着布阮的人中:“会不会是因为脑袋上的伤?” 二人面面相觑,又是喂姜汤又是掐人中的,折腾好一会布阮才慢慢睁开眼。 刘全齐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大妹子,你脑壳还疼不?你刚才这一晕我魂都快吓掉了。” 布阮绝望的看着他,“不是因为头上的伤才晕的。” “那是因为啥?” “丑晕的...” 刘母:“???” 刘全齐:“......”大妹子果然摔坏脑子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第四章 雾云村一到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各家各户基本都围坐在电视前看些娱乐节目。刘母收拾好碗筷便给布阮安排住处。 送走刘母,布阮从背包拿出一沓信件。 道馆前的信箱被塞的满满当当,她走时顺手拿了一部分。 布阮随手拆开一个信封,上面写道: “1721年,您的欠款已达五万元,请尽快到道馆租借协会财务部交清欠款。” “1753年,您的欠款已达一百万,请尽快到道馆租借协会财务部交清欠款。” “1811年,您的欠款已达五百万,请.......” 布阮深吸一口气,继续拆着信。 “2023年,您的欠款已达一亿两千万元,考虑到您的欠款时间过长,欠款金额过大,我公司向您下达最后通牒,于2025年12月31日还清所有欠款,越时将收回道馆,取消您的名号。” 布阮微笑道:“不错,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下一秒,她就微笑着将信封摔在地上,没想到她那便宜师傅的道馆竟然是租的!租的!租的! 怪不得他游玩前还特意嘱咐过,让她不要光顾着睡觉,记得多下山赚香火钱。 这老贼临走时,还去协会把道馆的负责人的名字改成她的,所以说这一亿元两千万的欠款全落在她一个人头上。 布阮吐出一口浊气,用手指向上推着眼角的皮肤,“不能气,不能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拆开最后一封信封。 “亲爱的徒弟,为师推算三百年后人间有一凶劫,你师母近日闲来无趣要我带她去修罗道玩一玩,所以这劫就交由你来化解。” “你也知道现在天界出台新的政策,各路神仙不得在凡间轻易使用仙术。为师知道你的脾气,特意在你的法器阴傀镰刀上施了法术,当具备‘真,诚’二项时封条自会解开。你要谨记凡事有因才有果,只有你查明事情的真相,拥有化解的诚心,阴傀镰刀才会开启并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你乃世上最后一位守护神,守护是你的职责,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要忘记你的职责。为师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望你日后的行程能够一帆风顺。为师安好,勿念。” 布阮将信揉作一团,心情十分复杂。 她沉睡三百年,却在一名女学生的身体里醒来,这一切很有能都是她那便宜师傅的安排。 便宜师傅虽然性格顽劣,但他的安排却是从来没错过的,这人间的凶劫可能只有她能解开。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她是守护神也是六道的守门人,法术多是保护型,唯一具有杀伤力的就是她的阴傀镰刀,现如今却被封印住了,还必须具备真相和诚心两个条件才能开启。 她没了神身,真正成为凡胎□□,像今天遇到的那女鬼,要不是她施了法盾,这女学生的身体早就变成一滩血水了。 没了攻击的法器,又没了刀枪不入的神身,那她遇到妖魔鬼怪该怎么打?拿头打? 最可气的是,这老贼竟然让她睡了三百年,道馆的租金还让她一人偿还。 布阮冷冷笑道:“我的好师傅,等我化解完凶劫,会亲自飞到您老人家的身边,拔光您心爱的胡子,一根都不剩!” 正在六道中游玩的便宜师傅突然打了喷嚏,他抹了把胡子,掐指算了算,“我那乖徒儿差不多要醒了,娘子,为了咱俩的安全,动身去天道避难吧?” 布阮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盘算着当代有哪些赚钱多的行业。 “妹子,俺来给你送被褥。” 刘全齐抱着干净的被褥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铺满一床的信封,好奇的问道:“阮妹子,这都是谁寄给你的?” 布阮收好信封,“道馆租让协会” 道馆租让协会?刘全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不免觉得有些新鲜。 刘全齐将干净的被子放在床边,站在一旁搓了搓手,“阮妹子,俺有件事想...想...” 布阮抬了抬眼皮,“水鬼之事?” 被猜中心事,刘全齐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着,“阮妹子就是厉害,啥心事都瞒不住你。” 他扯开衣领,露出半边肩膀,“女鬼逃跑之前,在俺肩上拍了一个黑手印,虽然不疼,但俺还是有些不放心,而且她还说...三日后...” “三日后会来找你?” 刘全齐面色有些凝重,“是的,她说三日后会亲自来找俺。听她的话好像和俺有啥深仇大恨,可俺真没做过啥缺德事,除了小时候去王婶家偷吃过鸡腿,去李大爷家摸过鱼...”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和你没仇”布阮直接打断他的话。 “和俺没仇,那她缠着俺干嘛呢?” 布阮想了想,“她除了说三日后来找你,还有说过什么话吗?” 刘全齐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仔细回忆着,突然拍了下脑袋,“有有有,她说别怪她,要怪就怪俺身上有刘建文的气息。” “可刘建文虽然是俺的大伯,但俺家和他家一年都见不到一回面。” 布阮仰躺在柔软的被子中,“那就很好办了呀,你大伯肯定和她有过什么过节,只要找到他问清楚化解了女鬼的怨气,她就不会缠着你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那...那阮妹子你...明天有空吗?能陪俺一起去吗?” 刘全齐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那女鬼虽说三天后来找俺,可是...俺担心...” “可以,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事,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刘全齐一听有戏,立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回道:“妹子,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俺都帮你。” 布阮淡淡的笑着,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肩上,为她度上一层好看的光晕。 “那倒不至于,我想让你去问问村里人,这两天有没有外人进山,或者有没有和我一同上山的人。” 刘全齐虽然不知她的用意,但还是站直身子豪爽的挥着手,“这点小事,俺一定帮你。” “那行,阮妹子,你好好休息,俺明天再来找你。” 刘全齐走到门口刚准备帮她把灯关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事,又折了回来,“妹子,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水鬼脚踝有一圈紫色的勒痕,俺原本以为她是被水草勒的,现在想想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勒痕吗?” 刘全齐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差不多有俺手指那么粗。” 布阮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现在手上的线索还太少,想查明真相还得好好问一下你大伯。” 送走刘全齐,布阮躺在床上开始琢磨起自己的事。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自然比不上神身,但好在底子不错日后多加锻炼,免疫个小病小灾的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当前最主要的事,是启动一次法器,不然到时候别说化劫了,除鬼都做不到。 就这样,心里揣着事情的布阮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肥硕的公鸡挺着胸脯打鸣,似乎有不把屋里的人喊醒誓不罢休的架势。 刘全齐立即醒来,简单的洗漱下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领着昏昏欲睡的布阮急匆匆的往市里赶。 “嘿,你小子不吃早饭,人家布姑娘还得吃呢!” “哎呀,娘,妹子头上的伤得去大医院看,不早点去还能排的上号吗?” 虽然他知道布阮不是普通人但毕竟也是人,三天后这事能不能圆满解决,他也没十足的把握。要是现在告诉母亲,估计她会担心的三天吃不下饭,仔细思索一番还是等事情彻底解决完再告诉她吧。 刘全齐回到屋子里拿着两件厚衣服,盖在布阮身上。 就这样,刘全齐骑着他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吱嘎吱嘎的载着布阮来到市里。 刚到市里的十字路口路口,刘全齐正等着红绿灯,后头的布阮揉了揉头发坐了起来。 “你醒了啊。” 布阮伸了个懒腰,“还没到吗?” “快了,再有个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了。” 刘全齐看着路边的早餐铺,“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布阮点点头,“想吃肉。” 刘全齐把车子停在路边,去铺子上要了两份肉夹馍和一碗豆浆。 “这家店开了有十几年了,味道还不错,你看你吃得惯不?要是不喜欢俺再带你去别家看看。” 布阮接过热乎乎的肉夹馍和豆浆,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这饼烙的外酥里嫩,中间的夹缝里塞着满满当当的猪肉,店家并没有全部选用瘦肉而是挑选肥瘦兼得的五花肉,一口下去软糯可口,咸淡适宜。 布阮连咬好几口,直到小嘴完全塞不下了才仔细嚼着。 布阮幸福的扬起笑脸,眉眼弯弯,细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白皙的肌肤照射得更加通透。 这一美景看得刘全齐黝黑的脸颊上都染上一抹红晕,好在他皮肤够黑,不容易看出来。 吃完早饭,二人没在耽搁,很快便来到刘建文居住的小区。 刘全齐锁好车子,刚准备进单元楼,又硬生生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 “这么空手上去有点不大好,你在这等我,我去小区门口买点牛奶什么的。”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其实,刘全齐心里很纠结,大伯一家住在市里和村里的亲戚们几乎不怎么来往,自打他记事以来,大伯就从没回去过,就连住在村里的爹妈都没看望过。 刘全齐叹了口气,无奈的从小区超市里挑了两箱牛奶领了回去。 路上无聊,他抬眼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还别说,这小区绿化做的还挺好,四周郁郁葱葱,小区里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里种满了粉色的莲花。 小区分为东区和西区,中间以人工湖为分界线,而他大伯家就住在小区西区最里面的一栋。 刘全齐领着牛奶踏上小桥,繁重的心事让他的思绪早就飘到千里之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桥上已经升起了一团迷雾。 刘全齐奇怪的向前走着,“这刚刚还是大白天,怎么突然就起雾了?” 这雾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刘全齐有些慌张。 他赶紧加快步伐,只求能快点赶到布阮的身边。 在他差不多跑到桥中央的时候,迷雾里一位长发女子缓缓朝他走来。 浓郁的雾气模糊了女子的脸,她身着白色的连衣裙,墨绿色如水藻般的长发飘逸在空中。 女子笔直的朝他走去,在离他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萦绕在他四周的浓雾慢慢散去,女子的脸颊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脸——臃肿,乌青,无法直视。 而这张脸他却很熟悉,因为这正是赵雪梅的脸。 “嘻嘻,还有两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第五章 女鬼伸出浮肿的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你说,他会告诉你实情吗?” 她嗤笑着,刘全齐还能看见她嗓子眼里翻滚的湖水。 “那你说的就会是真相吗?” 布阮出现在桥的另一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树枝,站在桥头对着刘全齐勾了勾手指。 “又是你这女人。”女鬼五官扭曲,乌青的脸上流露出一股煞气。 “哼,我不相信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保护这小子。”说完,就化作一团污水流进湖里,桥上的雾气逐渐消散,温暖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打在刘全齐的肩上暖洋洋的。 刘全齐恍惚的看着桥对面女子的倩影,她...又救了他一次... 只听“叮”的一声,他感觉到脖子一凉,接着一个月牙形的玉佩就挂在他脖子上。 刘全齐茫然地看着玉佩,“这...这是谁的玉佩?” “应该是那个水鬼的。” “啥?水鬼的?!”刘全齐慌张的想要将玉佩摘下,可这玉佩就跟黏在他脖子上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布阮捏着树枝,在他额头上写了个‘布’字,微笑道:“别怕,我在。” 她掂量着玉佩,端详着上面的图案,“这玉佩可能只是一个线索,并没有什么怨念在上面。” 她温柔的嗓音像是晨间最清脆的黄鹂,又像是寒冷冬日里温暖的温泉一点一滴流入他的心田,奇妙的是,在她的安抚下,刘全齐渐渐平静下来。 他痴痴的看着布阮姣好的面庞,心底一片柔软,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美丽,俏皮,温柔而又强大。 他想:如果三日之后,有幸还活着,那么他也许会鼓起勇气跟她告白。 刘全齐双颊微红,他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然后迅速转过身子,快步朝着大伯家走去。 看着他这一番怪异的举动,布阮站在桥上歪着头试图理解他的行为。 ............................. 二人来到八楼,敲响了大伯的门。 刘全齐来之前有和大伯通过电话,电话里他特意问了大伯今日是否有空。 一位挺着啤酒肚胖乎乎的中年男性打开了门。 “呦,这不是全齐嘛,都长这么大了。” 他笑眯眯的眯起眼,看着后面的布阮仔细瞧了瞧,“我太久没回去,这姑娘瞧着眼生,这是?” 布阮甜美一笑,“我是刘大哥的表妹。” “哦哦,全齐的表妹啊。来来来,快进来。”他接过刘全齐手上的礼盒,客气得嗔怪道:“全齐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俩沏茶。” 趁着大伯去沏茶的功夫,俩人迅速达成一致,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可能和赵雪梅有关的线索。 布阮扫视一圈屋子,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刘建文的客厅装潢的很有意思,四周摆满了八卦图,每间房门上还都贴了一道黄符。不仅如此,客厅里还专门摆了一张楠木桌子,上面放置一座镀金佛像,佛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柱刚点燃没多久的沉香。 二人简单的浏览一圈,并没有动任何物品。 很快,刘建文端着一张小茶桌回到客厅。 “家里有的乱,你们可别介意啊。” “全齐啊,你爷爷奶奶最近怎么样了?我这么些年没回去,估计你爷爷奶奶都快气疯了吧。” 刘全齐看着大伯笑眯眯的样子,心底的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他刚想发作,一旁的布阮就端着茶水递到他的嘴边,“刘大哥,喝点茶降降火。” 刘全齐攥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道了声谢一口将茶水喝掉。 “爷爷和奶奶五年前就去世了。” 刘建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脸上肥腻的肥肉轻轻颤抖,手里刚握住的茶杯‘哐机’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两半。 他低着头小声的哭了好一会,他用袖子摸干眼泪,哽咽道:“都怨我,都怨我。” “这几年工作太忙,没能抽时间多回家看看。以至于爹娘去世了我还不知道,哎...我真是不孝啊。” 刘全齐抽动嘴角,攥紧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布阮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摇了摇头。 刘全齐深吸一口气,继续喝着茶,“大伯,我记得爷爷奶奶去世那年,俺娘给你打了电话呀。” “哦哦,是吗?可...可能我那时太忙,没接到吧,事后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也没回电话回去,这次造成你...你爷爷奶奶去世我都不知道。” 刘全齐这时彻底相信了女鬼的话,他的大伯虚假的令人心寒,当年他就站在母亲的身边亲耳听见大伯笑着说,“哎呀,我在外地呢赶不回去了,丧礼就看着办吧,我会打钱回来的。” 可他事后打的钱才不到一千块,丧礼的费用都是他们家帮他垫的。 察觉到气氛不对,布阮岔开话题,“大伯,你信佛吗?” 刘建文卷起袖子,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就是工作之余有个信仰。” 布阮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一张合照,“大伯,你年轻的时候还挺帅的呀,这是您夫人和孩子吗?长得真好看,夫人和您真有夫妻相。” 刘建文也不愿在谈论五年前的事情,听到布阮扯开话题,很开心的打开话匣子。 “你别看我现在身材发福,我刚工作那会儿可是厂子里最帅的小伙,那厂长的女儿赵...”他说的兴致正高的时候却硬生生停住了。 刘建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厂长的女儿当时对我那叫一个死心塌地,都想和我私奔。” 布阮双手托腮,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大伯年轻的时候长得这么帅,您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我都想和您私奔了。” 刘建文摆摆手,“这都是当年的往事了,哎,现在不行了,发福了。” 一旁刘全齐正鄙视的看着大伯,听到厂花的名字时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 “大伯,你说的厂花是不是叫赵雪梅?” 刚准备继续吹嘘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的刘建文瞬间沉下来脸色,细长的眼睛里一道暗光一闪而过。 布阮好不容易让刘建文放松些警惕,打算继续套话,刘全齐这一问,所有努力全白费了。 布阮略微头疼的扶住额。 刘全齐还没意识到大伯的表情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俺不喜欢兜圈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昨天有一位名叫赵雪梅的水鬼缠住俺,说要开始和俺们刘家算账。” “她还说俺身上有你的气味,如果想知道真相就来问问你做了什么。” 他的一席话让刘建文呼吸都开始紊乱,手腕抖得都拿不住茶壶,滚烫的茶水洒在他手背上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布阮勾了勾嘴角,虽然刘大哥破坏了她的计划,但却也让她得到了一些意外之喜。 刘建文不同于刚才的表演,这次表现出来的恐惧,慌张失措确实发自心底的。 布阮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甘甜的茶水流入腹中,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大伯,心里基本确定了一件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第六章 刘大伯僵硬着笑了笑,手腕依旧抖的端不住茶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还记得厂花叫什么名字?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刘全齐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的伪装,“大伯,那你抖什么呀?” 刘大伯按住手腕,又变回之前笑眯眯的样子,“我年轻时为了救人落水过一次,自打那之后心脏就不好,这手啊总会时不时自己抖起来。” 看到大伯还在辩解,刘全齐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俺是因为你才被水鬼缠住的!!俺不知道你俩发生了啥,但这事是由你引起,你难道不该回去解决吗?要不是看在你是俺大伯的份上,俺现在早就押着你回去了!” 刘大伯笑眯眯的望着他,无辜问道:“你口中说的赵雪梅,我真的不认识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缠着你。” “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想赖在我头上?” 刘全齐气的眼睛都布满血丝,“你!!” 布阮趁着二人正在纠缠,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卡片。 “哎呀,大家别吵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解决办法吧。” 布阮捂着嘴巴,大大的杏眼里写着恐惧,“大伯,你别怪刘大哥,刚才在你小区的桥上,刘大哥就遇到那水鬼,你说正常人大白天的碰到这事能不急吗?” 布阮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的看了眼刘大伯,“大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那女鬼...” 她欲言又止,讪讪了瞟二人,把后半句憋回肚子里。 刘大伯挣开刘全齐的手臂,跑到她跟前,紧张的询问道:“那水鬼怎么了?可是说了什么?” 布阮低垂着眸子,右手在桌子下掐了下刘全齐的小腿。 接收到信号的刘全齐终于聪明了一回。 他颓废般坐回沙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阮阮,你告诉他吧。” 布阮点点头先是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又突然站起来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她做回位子上,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解释起来。 “那女鬼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路跟着我俩。” 刘大伯思索了一下,谨慎的询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跟着你俩?难不成你能看到鬼?” 布阮害怕的连连摇手,“不,我并不能看到鬼。”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刚才和刘大哥在电梯里,我肩膀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然后抬头就发现刘大哥的脖子上突然冒出一副项链。可是...大伯你要知道...” 布阮浑身抖了抖,继续说着,“刘大哥当时可是站在我前面的啊,而且电梯里就只有我们俩,你说...你说...除了那女鬼还能有谁?” 刘建文慌慌张张站起身子,浑身的肥肉在空中颤抖着,指着刘全齐的鼻子骂道:“是你!是你把她引过来的?” 他疯疯癫癫的跑到刘全齐的面前,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黝黑的皮肤下一副碧绿色的月牙玉佩正散发着寒光。 刘建文崩溃的抓住耳边头发,瞳孔因恐怖而不断放大。 突然,他疯癫地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得将屋子里的黄符抚平,嘴里还嘀咕着:“没关系,她进不来,我有大师画的符,没关系...没关系...” 布阮挑了挑眉,趁他不注意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币,在上面画了一个晦涩难懂的图案。 刘全齐不知道她画的是啥,但还是帮她挡住了大伯的视线,确保他无法看到布阮的举动。 布阮将纸张贴在茶桌下,在刘全齐的注视下,倒了两滴茶水在眼睛下。 做完这一切,布阮将茶杯递给他。 刘全齐看了眼茶水又看了眼布阮,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无声的询问自己做的对不对。 布阮:“......”带不动,带不动 布阮一把推开刘全齐,扑在刘大伯脚下,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大声呼喊着。 “大伯,大伯,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我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了,我也会被杀死的,求你救救我吧。” “只要你能让我留下来,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啊。” “大伯...大伯...” 刘建文低头看着她,狰狞的笑道:“救你?要不是你们非要来找我,我的住所又怎么能被她发现?” 布阮不放弃的继续抱着他的腿,“就收留我俩晚,两晚!刘大哥您收不收留,我都无所谓,只要您能收留我就好!之后我有法子摆脱那女鬼。” 刘建文刚准备踹开她的脚停下来,他拉起布阮,和蔼的笑着,“不就是两晚上嘛,大伯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 他带着蛊惑的语气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布阮擦干眼泪,呜咽的问道:“大伯,你真会收留我两晚吗?” “这要看你了,只要你告诉我摆脱那女鬼的法子...”他拍着肚皮,细长眼睛透着精光,“当然,你的法子要是让我不满意,那你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你家去。” 布阮乖巧的点点头,低声细语的解释着,“我们俩也不是故意把女鬼引来的,我也是在电梯里才发现女鬼竟然偷偷跟踪我们。” “既然女鬼已经发现了大伯的住处,那说明这里也不怎么安全了。虽然大伯有大师画的符,但也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啊。” “而且这符都有些发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效果,现在去找大师重新画也来不及了。既然不出去会有危险,出去也有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想办法除掉女鬼。” 布阮看了两人一眼,低着头继续说道:“自打跟刘大哥碰到鬼以来,我就寻找驱鬼的法子,后来我终于发现她的破绽,你们仔细想想那女鬼既然是水鬼,那就证明她一定怕火啊。” 听到这,刘建文阴霾的表情有所缓解,他摸着布阮乌黑的发丝问着,“确实,她确实怕火。” “既然她怕火,咱们就用火灭了那女鬼。” 刘全齐走到跟前,有些不太相信的询问道:“怎么灭?还没碰到她就被水草勒死了。” 布阮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我们第一次遇到女鬼是在哪?” “在雾云山的湖泊旁。” 听到地点,一旁的刘大伯身形恍惚了下。 布阮努了努嘴,“据我猜测,那女鬼生前应该就是在哪里淹死的。” “如果是在山上的湖泊溺死的,那尸体已经在湖里。” “咱们只要想办法找到尸体用火将尸体烧成灰烬,到时候那女鬼就算想来找咱们复仇也没法复仇了。” 刘建文皱眉问道:“那湖泊这么大,就凭咱们三人怎么能找得到?” 布阮摇着头,“村里的大牛哥跟我说,明天上午,镇里会派建筑队上山,在湖上建个‘湖泊饭店’,那时湖水会被抽干淤泥会被挖出来,那女鬼的尸体自然会被发现,咱们只要在那时把女鬼尸体烧掉就万事大吉了。” 听到这,刘建文小眼珠咕噜一转,他推了一把二人,“方法是不错,但太危险了,” “虽然你俩暴露了我的住处,但那女鬼目前还是进不来的,只要你俩在外面给我拖延时间,我就有机会找到大师重新想法子逃脱。” 他微笑着看着二人,眼神却十分凶狠,“呐,你们俩就抓紧给我去送死吧。” 说着,刘建文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不顾布阮的哭喊,连推带赶硬是将二人赶了出去。 气头上刘大哥站在门口愣是骂到嗓子哑了才下楼。 一下楼,就看见布阮坐在电动车上,左右手开弓各拿了一瓶牛奶,嘴里叼着两根吸管喝的津津有味。 本来还十分气愤的刘全齐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你咋把送给大伯的牛奶给顺下来了?” 布阮吸溜一声,“这么香醇的牛奶给他喝岂不是浪费了。” 刘建文点点头,坐在她身边也拆了一瓶牛奶,“没错,给那人渣就是浪费,咱们自己喝。” 等布阮慢悠悠的喝完牛奶,刘全齐问道:“阮阮,你刚才在楼上说的用火除鬼的事是真的吗?” 布阮嘿嘿一笑,“骗他的。” 刘全齐细细琢磨了下,恍然大悟起来,“俺知道了,你是想引他出来。” 说完,他又突然泄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丧气,“哎,可是他现在根本不会出来了,咱们的计划也落空了。” 布阮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一定会出来的。” “你又不是没听见他刚才在楼上说的那番话,分明是想让咱俩给他做替死鬼,好给他争取时间逃跑。” 布阮冷笑一声,“想让我布阮当替死鬼的人还没出生呢。” 她刚想解释,肚皮传来‘咕噜’一声。 布阮揉着肚皮,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刘大哥,我饿了,想吃肉。” 刘全齐噗嗤一声笑出声,解开车锁转过头刚想问她吃啥,却突然发现布阮身上还穿着之前的母亲给的旧衣裳。 刘全齐羞愧的别过去头,她帮他这么多忙,还救了他好几次,自己却没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母亲的。 刘全齐顿时沉默起来,赶紧拉着布阮到商场里挑起了衣服。 本来以为回去吃饭的,没想到却去了商场买衣服。 布阮耸着肩,说实话她对衣服没多大要求,能穿舒适就行。不过,看街上小姑娘穿着的衣服确实跟自己有点不太一样,布阮想了想也就顺从着挑了两件。 挑完衣服,刘全齐带着她去一家烤肉店吃午饭。 布阮说想吃肉,刘全齐琢磨了一路,觉得还是烤肉店最合适。 铁盘上,一块块纹路细腻的牛肉正在呲呲的往外冒油。 布阮直勾勾的盯着刘全齐翻动牛肉的铁夹,微张薄唇,口水都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刘全齐烤着牛肉,问道:“阮阮,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你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本来以为布阮会直接告诉他下一步的行动,没想到却突然问他对大伯的看法。 一想到之前在屋里,大伯那张丑陋的嘴脸,刘全齐就恨得牙痒痒。 “自私,自大,虚伪...”刘全齐跟倒豆子般说了十几个贬义词才停了下来。 布阮笑着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赵雪梅是谁害死的?” 刘全齐猛地拍了下桌子,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他愤愤不平的回答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大伯啊?就算不是他杀的,跟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布阮点点头,学着别的客人的样子,夹起一块烤熟的牛肉沾了沾酱汁,用生菜叶子裹住牛肉满满的咬上一口。 鲜美却又有嚼劲的牛肉十分Q弹,芳香四溢的牛肉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布阮幸福微微摇晃起头。 身为守护神的她不需要进食,时间久了味蕾自然退化,到了后期什么山珍海味在她嘴里都如同嚼蜡,久而久之,她也就忘记了食物的味道。 没想到穿越到凡人身上,许久没吃食物的她竟差点被美味的食物感动到流泪。 坐在对面的刘全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看着布阮吃肉时幸福的样子,他一想到自己这几天疏忽的照顾恨不得当初锤自己几拳。 等布阮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鼓了起来,才接过刚才的话继续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你大伯应该杀害赵雪梅的凶手,不然女鬼也不至于指点道姓的要找他。” 布阮挺着圆乎乎的小肚子打个了饱嗝,“你好好想想,赵雪梅是死在雾云山的湖泊里,而你们村子就在山脚下。” “刘建文连父母去世都不敢回去,这是为何?而且他居住的屋子里贴满了符纸,客厅还供奉着一尊佛像,手腕处也佩戴一串佛珠,再加上他赶我们走时说的那番话。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个...” “胆小的人。”刘全齐抢答道。 布阮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他是一个胆小怕死之人,那么今晚如果发现自己以为安全的屋子没那么安全时,他会怎么办?” 刘全齐惊喜的用力捶了下自己的掌心,“他会认真思考咱们提议,所以他一定会出来。” “在屋里不安全出来也不安全,他根本无处可躲。”刘全齐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也蔫了回去,“可是咱们怎么才能让贴满符纸的屋子不安全啊?” 布阮邪魅一笑,打了个响指,“只要我想,他屋子里和身上的保护符随时都可以失去功效。” “难道你那时在白纸上画的符就是为了让他屋里符纸失去力量?” 想到这,刘全齐不由自主的打心底佩服起来她,原来她从进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局就已经布好。 刘全齐仔细回忆着刚才在屋里的一幕幕,“可是俺还是很担心,万一他要是知道根本不会有建筑队来山上怎么办?” 布阮吸溜着布丁摇了摇头,“他四十年没怎么回过村子,想必和村子里的人也没什么交情,另外,你觉得我们都把女鬼引到他家门口了,他今天会出来吗?” “以他这么胆小怕事的个性肯定不会,厉害,厉害,阮阮你是俺见过最聪明的妹子了!” 布阮甩了甩头发,哼唧一声,“那当然,也不看看本神...”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布阮咳嗽两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也不看看本女神可是吉原医学院的高材生。” 事情一有了眉目,刘全齐开心的合不拢嘴,对于布阮说的话倒也没怎么仔细听。 “那是那是,对了,阮阮,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跟我几个发小打电话通知一下,让他们在村子里散播点关于‘湖中饭店’的消息。” 布阮乖巧的抱着奶茶杯点点头,乖乖,吓死本神了,差点就暴露了,还好刘大哥没仔细听,要不然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天神管理协会又得拿雷劈她了。 在心里默默腹诽的布阮将奶茶喝完,开始指挥下一步行动,“不过刘建文是凶手这都是我们的猜想,咱们没有证据,为了印证他到底认不认识赵雪梅,到底是不是杀死赵雪梅的凶手,咱们得去查明他是不是在说慌。” 刘全齐点点头,“确实,咱们得用证据说话。不过他基本不和俺们这些亲戚联系,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布阮神秘的晃了晃手上的卡片,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接过卡片,竟然是他大伯的名片,“哇,这你都能拿到?” “刚才你们在门口推搡的时候,我顺手取了一张。”布阮晃了晃空奶茶杯,“刘大哥,我想尝尝珍珠奶茶好不好喝。” 刘全齐无奈的摇摇头,“看你人瘦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你说你吃的这些东西都跑哪去了?” 他这一番话,到让布阮警觉起来,原主是个医学院的学生,所以对于食物营养方面比一般人懂得要多,别看着小小的一杯奶茶热量可以相当于一碗白米饭呢,50公斤的人要连续上楼梯60分钟,才能消耗此热量。 布阮连忙将奶茶杯推到一旁,“喝奶茶会长胖的。” 刘全齐刚准备起身再买一杯,看她的表情有些凝重,犹豫的问道:“确实会长胖,那你还喝吗?” 布阮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要,让小姐姐多放些珍珠。” 刘全齐:“......”女人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几分钟后,布阮吸溜着珍珠,捏着自己小肚子上的肉琢磨着,看来解开水鬼怨气前还得让水鬼小姐姐多拿几根水草帮她勒勒肚子。 水鬼:“???”求求你做个人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第七章 刘全齐捏着名片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阮阮,你说你拿他名片干什么?” “你看名片上的简介是什么?” “七彩钢铁器械厂,厂长:刘建文。电话158XXXX200。” 布阮坐直身子,严肃的问道:“你知道多少关于你大伯的信息?这关乎到我的猜想是否准确。” “比如,你大伯四十年前家庭条件,教育水平等等。” 看到她表情十分严肃,刘全齐认认真真思考一番,谨慎的说道:“俺只告诉你能确认的消息,那些俺不确定的事俺就不讲了。” “小的时候,家里几个亲戚依旧也讲过他,不过爷爷奶奶去世后,大伯却不来参加葬礼这件事让俺们家这边的几位亲戚对他都有很大的意见,后来也就不怎么谈及他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四十多年前大伯是俺几个亲戚里最穷的那一个,不过他长得帅气,会说话,村里的小姑娘们都喜欢他,经常有人给他写情书。” 刘全齐继续思索着,“后来听俺爹说过,有一年大伯进城里打工,在一家工厂上班当时还谈了个对象,过年的时候还领回家给俺爷爷奶奶见了,不过听俺爹讲,女方家里好像有点嫌弃大伯穷。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大伯就亲自跟俺爹讲说,他遇到一贵人,贵人对他很好还把他当做干儿子看,几个月后就把厂子都交给他来打理。” “好像是这之后大伯才发达起来的。”刘全齐点了点头,“俺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俺也不清楚了。” 听完这一切,布阮站起身子,“够了,看来我之前的猜想应该没错。” “剩下的去他的厂子里问一问就知道了。” 刘全齐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载着她来到工厂,进门前,刘全齐拉住她的衣袖,“阮阮,你的猜想是啥?能告诉俺一点不?” 布阮指着钢铁厂,“你大伯遇到贵人,贵人把厂子交给他打理这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赵雪梅的身份是什么?是厂花。” 她还想继续往下分析,门口看门的老大爷颤巍巍的从屋里出来,“你们俩是谁?来这里干嘛?” 布阮转过身,甜甜的笑了起来,“大爷,我们俩是来找厂长的。” “来找刘建文的?”大爷似乎不太喜欢整个人,面色不善的说了句,“他今天不在厂子里,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们自己打电话给他吧。” 布阮故作惊讶的询问道:“不对呀,大爷,我记得之前这里的厂长姓赵啊?” 大爷刚准备抬脚走,听到她的话又扭过身子。 “你找赵天雷赵厂长?” 布阮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天雷叔,俺俩是从乡下赶过来投奔他的,之前听家里亲戚说他在城里开了个厂子,想着能不能在这里找份工作。” 大爷瞧了瞧周围,确定没人后,领着他俩进了保安室。 “赵厂长早就不是厂长了,这厂子也交给刘建文那混小子啦,哎,真的是...”大爷叹了口气,“你们俩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赵厂长跟赵夫人都被刘建文送进养老院了,这里早就是那姓刘的说得算了。” 大爷一副气愤的表情,“当年要不是雪梅要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现在这厂子也不会改姓刘。” 说到气处,大爷气都快理不顺了。 听到雪梅二字,布阮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试探性问道:“大爷,我咋听不懂呢。” “俺记得,天雷叔不是有个女儿吗?咋把厂子传给刘建文了?” 大爷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哎,这事这个厂子上下也只有我知道了。” “当年刘建文还是个流水线的小工人,雪梅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雪梅心眼实不像姓刘那小子一肚子坏水,不过你别说这小子长得确实挺标致,而且嘴甜。” “我当时就瞧他俩整天腻歪在一起,就知道雪梅这丫头是招了他的道了。” 大爷长叹一口气,“后来没过多久,他俩的事就被赵厂长知道了,厂长肯定不愿意呀,可雪梅这丫头就是铁了心的要嫁。雪梅性子烈,见自己亲爹就是不同意干脆跟着刘建文回乡下去了。” “这一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大爷摇了摇头感慨着。 刘全齐渐渐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爷,您是说赵雪梅就没回来过?” “是啊,他俩回乡下没多久,就传来雪梅投湖自尽的消息。”大爷拧着眉,“当时工人们都说雪梅就是因为父母不同意一时想不开才投的湖,还有的工人说刘建文为了救雪梅落下心脏不好的毛病。” “反正众说纷纭,我当时跟着赵厂长一起去认尸体,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尸体的的确确是雪梅的,随后还在她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封遗书,上面说赵厂长一直以为都不看好她,对她很严厉,就连她认真找的对象都不认同,自己百思不能其解就投湖了。” 听到这,布阮有些好奇,“那刘建文呢?真的是下湖救雪梅了吗?毕竟雪梅是跟他回的老家,又是在老家的湖里自尽难道不怀疑刘建文吗?” “怀疑了,可当时路过的渔夫说自己亲眼看见刘建文下水救的雪梅,再加上雪梅手腕上确实有割腕的痕迹,说明她早就想自杀了。” “而且那封遗书写的也很清楚,所以赵厂长也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大爷唏嘘道:“那一夜,厂长就白了头,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大爷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后来的事,我刚才也讲了,厂长从乡下回来后一病不起,为了弥补对雪梅的亏欠,就将厂子渐渐托付给刘建文打理喽。” 布阮思索片刻,问道:“大爷,您当时跟着去认尸体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么多年的事,我哪里还记得。” 布阮没有为难大爷,而是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位目睹刘建文救人的渔夫。 大爷回忆道:“长相我不怎么记得了,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他老婆在村口开了家小卖部,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了。” 听着大爷描述,刘全齐猛地一拍大腿,“王伯伯!!他和王婶开的小卖部就在村口,而且这么多年从没换过人。” 布阮道了声谢,带着刘全齐回到车棚,他们出来后才发现天空已经暗沉下来。 刘全齐在路边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一些小零食,觉得差不多够布阮晚上吃的了才骑车载着她回去。 在路上时,布阮吃着薯片提议道:“等下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顺便问问王伯伯吧?” 刘全齐点点头,“反正都顺路,问完咱们就回家吃饭。” .................. 很快,二人驾车来到王婶家前的小卖部。 王婶正蹲在水池旁淘米,看到他俩,招呼着:“小刘,你咋来了捏,吃完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一块吃了呗。” 刘全齐婉言谢绝了王婶的邀请,问出王伯伯在客厅里看新闻,领着布阮直接找了过去。 王伯伯抽着旱烟,知道两人的来意后,仔细回想起当年轰动整个村子的自杀事件。 “这都四十多年过去了,俺也记不大清楚了。俺年纪也大了,记性更比不上以前了。” 刘全齐焦急的攥住王伯伯的手,“王伯,这事对俺很重要,你可一定要想起什么呀。” “这四十多年的事,还能记着啥啊?”他磕着烟灰,问了句“你咋突然关心起这事呢?” 刘全齐看了眼布阮,在她同意后将事情全盘和出,顺带将今天调查出的事情也全部合出,事后还特意叮嘱不要告诉刘母。 王伯听了大概,一听刘建文那小子竟这么歹毒,虚伪,手里的烟杆都快被他捏断了。 “让俺好好想想。”王伯皱着眉,抽着长烟许久都才吐出一句。 “俺只还记得,那时还是夏天,刘建文那小子站在岸边浑身是汗,地上还有一滩水。他看到俺路过,对俺喊了句‘快救人’然后就扑腾一声跳进去了。” 布阮认真地一字一句聆听着,“王伯,那您还记得湖里的女人有没有挣扎呢?” 王伯砸吧下嘴,“没挣扎,湖面很平静,准确来讲,俺都没见着湖里有人,所以才惊讶竟然有人投湖了。” “不过那姑娘确实投湖了,尸体俺还见着了。” “那尸体呢?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一旁的刘全齐没听到什么有用信息有些焦急。 “也没啥异常,就算有异常俺也忘得差不多了啊。” 王伯摆了摆手,“俺就记着这么多,剩下真记不清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就是天王老爷来也记不住呀。” 布阮仔细琢磨着王伯说的每句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难不成刘建文真下湖救了赵雪梅,既然救了她,那水鬼费尽心思找刘家报仇这是为何? 而且,当初赵雪梅可是亲自说出要找刘建文算账的。 等等,一条细微的线索浮现在她眼前。 布阮抬起头,认真注视着王伯的脸问道:“王伯,你刚才说刘建文浑身是汗,地面上还有一摊水,而湖面却很平静。” “既然是湖,那么咱们也不考虑是风吹动湖面掀起水花溅湿地面的情况。” 她放缓语调,一字一句清楚的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准确的来说,你是想错了。” “刘建文喊你救人后就直接跳湖救人,所以你才会形成刘建文是救人的举动这种意识。” 她平静的道出心里的疑问,“刘建文浑身被汗水打湿难道真的就是汗吗?会不会是湖水?如果不是湖水,那地面上怎么会出现一滩水渍?” “所以我怀疑,当时站在岸边的刘建文已经下过一次水了。” 王伯被她的猜想惊得浑身汗毛直立,他哆嗦着嘴,“你...你是说,刘建文之前下过一次水,所以才会浑身湿透,地上的水也是他从湖里爬出来的时候打湿的?” 他拿着旱烟的手有些发抖,“太可怕,太可怕了。” “那这样,俺...俺岂不是...帮了一个杀人凶手?”他扔掉烟杆,气的捂住胸口,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猪肝色。 刘全齐立即跑过去将王伯扶到床上。 王伯喘着粗气,反握住他的手,“小刘,靠你了,你一定要查清楚!” 刘全齐连声答应着。 看着情形,王伯是不能再问下去了,看来明天要去一趟赵厂长所在的养老院了。 二人抬脚刚准备回家,床上的王伯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刘!小刘!我还想起来了,那姑娘脚脖子上有道紫色的勒痕,两只脚都有!”他捂着胸口,“我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我一定会及时给你打电话的。” 刘全齐点点头,带着布阮出门回家去了。 刚到家,刘母早就做好晚饭正在家等着二人,“今天医院人多吗?你们咋这个时候才回来?” “今天星期六,医院的病人当然多啦。” “那阮妹子脑袋上的伤怎么样了?” 布阮笑着搀扶着刘母回到客厅,“医生说啦,没什么大碍,阿姨,你做了啥好吃的,我闻着好香啊。” 等三人用完晚餐,趁着刘母洗澡的空隙,刘全齐坐在餐桌前继续和布阮探讨着今天的发现。 “俺们老刘家怎么出了大伯这个败类。” 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怕被母亲听到,刘全齐压低声音,“阮妹子,那你说咱们明天还去城里不?” 布阮吃着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去看看赵厂长和他老婆有没有什么线索。” 看她吃的畅快,吃的饱饱的刘全齐也忍不住拿了一块西瓜大口大口啃着。 不同于他俩之间的悠闲,城里的刘建文正缩在家中瑟瑟发抖。 自打他们二人离开,刘建文总觉得家里阴森森的,老婆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就他一人,空荡荡房间显得既冷清又阴森。 刘建文在客厅里踱步,时刻观察着屋子里的八卦图,符纸有没有脱落的迹象。 他没想到,消停了几十年的赵雪梅再一次出现了。 他嘴里不停嘀咕着,“有大师在,我不怕...我不怕...” 刘建文走进厨房,盘点着家里的食物。他仔细盘算着,这些米面足够他撑到老婆回来的时候。 家里窗户上的符纸都有些发黑,不过他坚信在这些符纸失去功效前,被他赶走的二人应该差不多已经死了。 所以趁着他们还在四处逃窜的时候,他得找个机会溜出去找大师买一些新的符纸。 一想到这,刘建文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骄傲。 不知道赵雪梅还在不在附近,谨慎的他不敢轻易开窗。现在毕竟是夏天,不开窗屋子里会十分闷热,他打开空调,准备去厕所洗把脸。 刘建文拧开水龙头,慢慢等着水池里的水续满。 他刚准备舀起一捧水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见水面上露出一个背对着他的长发女人。 刘建文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眼水面,水面倒映出他惊恐万分的脸。 “可能是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再次弯下腰,打算捧水洗脸的时候水面上又出现那个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背对着他,他无法看清女人的脸,只能看到女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刘建文一连试了好几次,发现他只要准备捧水,水面上就会出现在那个古怪的长发女人。 联想到今天白天的情形,刘建文脚底有点发软,他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屋里各个角落都贴着符纸,而且他都检查了一天,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所以赵雪梅根本进不来。 可这水池里出现的怪异情况,他也不敢继续洗下去。 刘建文放弃洗脸刚准备回屋时,水面上的女人动了起来。 她慢慢转过身子,空气凝结成冰,刘建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呼出去的气都化成了霜。 女人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转了过来,乌青泛白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柔声问道:“好久不见,刘先生。” “啊——” 只见刘建文惊恐的将手中的毛巾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奔进卧室,并将房门反复锁了好几道。 赵雪梅低声笑着:“速度很快嘛?没想到胖成这幅猪样还能跑的这么快。” 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赵雪梅迫不及待的舔着嘴角消失在水池中。 厕所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卧室里的刘建文精神几近崩溃,明明屋子里都贴满了符纸,怎么赵雪梅会突然出现? 他紧张兮兮的摇摇头,自我安慰着:“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拼命地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令人感到可笑的是,他手上紧握的衣杆却一点也不敢撒开。 刘建文死死盯着房门,全身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有人推门而进,他会直接拿着衣杆上前拼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房门外一片寂静。 刘建文的身体有些坚持不住了,今日接二连三的惊吓让他体力和精神力都被掏空。 沉重的疲惫感接踵而来,他谨慎的将衣杆抱在怀里浅浅的睡去。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闭眼的一瞬间,门底的缝隙流淌进一滩清水... 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建文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一旁,一根滑腻腻的物体在他掌心下。 刘建文随意的握了一下,那恶心粘腻的感觉让他突然惊醒。 四周十分安静,一阵微风吹过,他被冻得哆嗦了两下。 窗外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凄凉的月光洒满他的房屋。 接着月色,他看了看掌心却什么也没发现,可那股恶心粘稠度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刘建文揉了揉太阳穴,刚躺回床上就立即坐了起来。 不对,屋里的窗户都是关死的,那刚才他脖子处那股冷风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像是想到什么,刘建文僵硬着扭过头。 一位女人背对着他,躺在床的另一侧。 床单像是被水泡过一般,轻轻一碰就能渗出水来。 刘建文惊恐的跳下车,攥着晾衣杆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他这一动,床单直接被他碰掉。 床上的女人打了一个寒颤,“好冷,我好冷啊。” “你...你...是谁?”恐惧占据他的大脑,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的凝视下,女人的身子没有移动,脖子却扭了过来,猩红像是鲜血的双眼直视着他,“怎么,你忘记了我吗?” 她变成麻花的脖子不断伸长,张雪梅的头颅像是一条会移动的蝮蛇游到他的脸前。 “我好冷啊,湖底好冷啊。” 她嗓子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建文哥哥,你来陪陪我吧。” 刘建文再也受不了了,他发疯般跑到房门前,试图打开房门,可他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房门都一动不动的屹立在哪。 赵雪梅贪婪的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十分享受这种快感,这种折磨人的快点,尤其是刘建文绝望无助的表情像极了当年湖底的她。 赵雪梅拖动这长长的脖颈,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耳畔刺耳的尖叫声在她听来就是优美动听的交响曲。 毕竟...夜还很长。 ........................ 黎明的曙光刚刚升起,香甜睡梦中刘全齐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听着电话那边疲惫不堪的男声,刘全齐清楚地知道,布阮昨天刚放出去的鱼线终于等来了鱼儿。 他原本还以为鱼儿会晚点上钩,没想到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刘全齐顿时没了瞌睡,似笑非笑的回了句,“好。” 他挂断电话后,飞快的跑到布阮的房间,将她摇醒。 得知刘大伯刚刚打来电话,布阮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那今天就不去养老院了,也别等明天了直接在今天白天就把事情解决了吧。” “等下你多叫几个小伙子跟我们一起就好了。” 叮嘱完相关事宜,布阮就笔直的躺回被窝里,任谁也叫不醒了。 正午,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刘全齐安顿好伙伴,带着布阮就来到了上山的路口。 路口旁的刘建文早就等候多时。 此时的他早就没了昨天的神气,头发像杂草版凌乱,他眼底乌黑,眼珠更是布满血丝,脸色也苍白异常。 他身上的衣服也穿着的是昨天的。 布阮勾了勾嘴角,看来昨晚,刘大伯很忙啊。 看到他俩,刘建文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你们太慢了。” 布阮犹豫的问道:“大伯,我知道你除鬼心切,可是建筑队明天才来呢。咱们不知道她的尸体在哪也没法用火烧她呀。” 刘建文也不再兜圈子了,瞟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她的尸体在哪。” 说完,他便转身往山上走去。 布阮连忙跟在后面好奇的问道:“大伯,你怎么知道赵雪梅的尸体藏在哪里呢?” “因为是我埋得。” 布阮大惊失色,“是你埋得?” “对,就是我。”刘建文头也不回的继续往上走着,“当年我下湖救她,可还是太晚了,赵雪梅已经没了呼吸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快结婚了,可惜她父亲不愿意,一直都不同意,阿梅一时想不开留了封遗书就投湖自尽了,我看到她给我留的遗书后就往山上敢,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阿梅死后,我一直都难以忘怀,本以为过几年就会好些,没想到阿梅的冤魂却缠上了我。” “我试图跟她的冤魂讲道理,可她就是纠缠不休也不听我的劝解,后来没办法,我托关系找到大师,大师说她执念太深,必须封印。让我挖走她的尸骨埋在湖中央,用封条封住,我本来也不想这样,都怪她执念太深。” 听到这,刘全齐刚想上前同他争辩,衣角就被布阮拽住,她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听着。 “这湖泊水深两米多,我也没法埋葬阿梅,只得在她脚踝处绑上一块大石头,在石头上贴上封条。” 刘建文猛地回过头,看着二人,“如果你们不惊动她,这事本该就此了结。” 他狠狠的挖了二人一眼,继续讲着他和赵雪梅年轻时的爱恋。 等他终于讲完,三人也终于来到半山腰处的湖泊前。 刘建文撑着小木船载着二人来到了湖泊的正中央。 “就是这,你们谁下去把她尸骨捞起来拿到岸边烧掉,这件四十年前的旧事就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刘全齐面露难色,反问道:“你怎么不下去?” “我下去?要不是你把惊动了她,又引到我家来,我根本都不会带你们来这。”刘建文发狠的看着他,“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怕俩人在湖中间就打起来翻了船,布阮劝解道:“别吵了,我水性好,这样吧,我去看看。” 刘全齐立即反对道:“你一个女孩子能憋这么长时间的气吗?还是我去吧。” 布阮转过头,对他眨了下眼。 刘全齐意识到她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只是担忧的看了看她,没在争着下湖。 布阮脱掉外套,一个猛扎游到湖底。 湖底布满层层叠叠的水草,每次摆动都会搅浑水底的淤泥,昏暗的湖底为她寻找尸骨增添了一些麻烦。 布阮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草,终于在一块大石头旁找到了赵雪梅的尸骨。 经过四十年的沉淀,她的尸体只剩一具白骨。 布阮带上手套,在心底默念道:打扰了。 做完这一切,她便用衣服将白骨裹了起来。 她抱着白骨正准备往上游,余光却瞟见骨头的手指一直指着一个方向。 布阮顺着手指的方向在一堆水草里找到一个小小的铁盒子,她将盒子揣进兜里,吐出一口气泡迅速的游上岸。 船上的两人正焦急的等着她。 她前一秒刚上了船,后一秒就被刘建文抢走了白骨。 刘建文打开掀开包裹,看到骨头上残留的几片衣角,狂喜道:“是她,是她!!” 说完,就一把夺走刘全齐手里的船桨,迅速的来到岸边。 刘建文癫狂的笑着,将骨头一股脑倒在枯草上,他踩着赵雪梅的一根臂骨来回摩擦,“你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又不现身?” “你生前也是喜欢自作主张,这么多年了性格还是这么刁蛮,真以为我喜欢你?”刘建文冲着骨头吐了一口吐沫,表情狰狞的嘲笑道:“呸,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爹,劳资会这么上杆子巴结你?哄你?” “现在你爹的厂子也是我的了,房子也是我的,他现在可全指望着我养活。” 他蹲下身挑起白骨上衣块,“你可得好好想清楚,继续缠着我,你爹可没人养活了。” 刘建文从怀里掏出一把打火机,点燃尸骨旁边的枯草。 炽热的火苗刚刚燃起,一双白色运动鞋直接踩上去碾了几下。 他头顶响起一道女声,“刘大伯,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说用火驱鬼这件事是我瞎说的啊?” 刘建文浑身一顿,瞬间恍然大悟,他迅速绷直身子指着布阮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是不是你布的局?赵雪梅缠上你们的事是不是都是假的?你们跑到我家来就是想套我的话?” 他话音刚落,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刘全齐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把嘴巴放干净点。”刘全齐踩在他的胸口,凶神恶煞的警告道。 刘建文呸了一声,刚想回嘴。 手边的白骨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湖底的水草蠢蠢欲动,湖面顿时狂风四起乌云密布。 而白骨也渐渐变成赵雪梅的模样。 赵雪梅浮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她慢悠悠地将刘建文的脚踝和岸边的一块大石头绑在一起。 知道她想做什么,刘建文浑身一顿,剧烈的恐惧感袭上大脑。 湖底的水草蜂拥而至,争相将他拖入湖底。 “救救我,救救我。” 刘建文扒着岸边的枯草,痛哭流涕。 “滴答,滴答。” 赵雪梅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身上,腥臭的湖水一滴滴浸湿他的衣裳。 她一根根掰断刘建文的手指,在他耳边咯咯的笑了起来:“咱俩不是说好了的要一起死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第八章 刘建文疯狂摇着头,脸上的肥肉左右摇晃,“不不不,我不想死。” 他朝着布阮二人伸出手,“救救我,你们快救我!!小刘,我是你大伯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刘全齐别过脸去,“俺们昨天求你救救我们的时候,你咋不救俺们勒?” 看两人都没有要救他的迹象,刘建文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你们俩给我等着,我化成鬼...咕噜咕噜...” 没等他说完,女鬼打了个响指,绑在他脚上的石头像是一只青蛙‘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绳索立即绷紧,刘建文尖叫着被拖入湖底。 他在湖里举起手张大嘴巴挣扎,咕咚咕咚,大量的湖水从他的口鼻处灌入。 过了一会,湖面上只有一颗头颅不停地上下窜动。 渐渐的,水面恢复平静,湖底时不时涌出几个气泡飘了上来。 赵雪梅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看在你们把他带来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们不死,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布阮看着湖中央的气泡,“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确定,他骗了我,害死了我,不拿命相抵我绝不罢休。”赵雪梅双眼泛红,红色的指甲不断变长。 布阮微笑着走到湖边,坐在一团枯草上,白嫩小脚丫来回踢着碧绿的湖水。 “我不会干涉你任何决定,只是想告诉你,你本没杀过人,如果手上沾上刘建文这一条人命,轮回时无法在投人道,轻则畜生道,重则地狱道。” “那刘建文呢?就这样放过他?”赵雪梅攥紧拳头,尖锐的指甲刺破泡的发白的肌肤。 “刘建文犯了欺诈,谋杀等罪孽,死后会被打入地狱道,永世不得超生。” 布阮平静的看着湖面,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他已经进去四分钟了,正常人只要在水里4到6分钟就会使身体导致不可逆的损害,现在捞他出来不用你动手,他半辈子也废了。” 一阵清风吹过,撩动众人的发丝,空气间弥漫着芳草的清香。 “上山前,我们已经报了警,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到山脚下了吧。” 布阮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湛蓝的天空柔声问道:“那么...” “你的选择是?” “是亲手了结他,永不为人?还是交给世人批判,重新来过?” 过了好久,赵雪梅痛苦的朝天呐喊,平静的湖水顿时汹涌翻腾,像是暴风雨中的海水,狂风卷着海浪无情的拍打着岸边的树木。 她嘶吼着拽住水草用力一扯,濒死的刘建文被硬生生拽回岸上。 刘建文脸色惨白,侧卧在地面上不停的咳嗽,嘴巴朝外呕着湖水。 赵雪梅双手捂住脸,站在岸边大声哭泣。温暖的阳光穿过层叠的枝叶,轻轻得洒在她的肩上。 刘全齐惊奇的发现,在她选择放下后,她浮肿乌青的身体渐渐缩小,腥红的指甲也跟着变成圆润的粉色,满头滑腻的水草化成乌黑透亮的黑发。 赵雪梅竟变成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姑娘。 等她发泄好情绪,赵雪梅坐在布阮的身边。 她冲着湖面挥了一下手,湖水变成电影院里的黑色幕布,放映着她和刘建文四十年前的恩怨情仇。 “四十年前...” ............................ 印象里,父亲是个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人。可能是父亲年轻时当过兵的缘故,做事十分严谨,要求严格,每当她完不成他布下的任务,总是会被严厉的责罚一顿。 而她的母亲是一位初中老师,母亲的工作很繁忙,因为班上的孩子们总是不让她省心,因此白天劳心劳力的母亲回到家后很少会教导她,关心她。 时间久了,父亲的严厉加上母亲的冷漠,在她的心里埋下一颗叛逆的种子。 那一年,她才高二,由于成绩不好又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孩子。 父亲早就希望她能下学去厂里帮忙,毕竟这钢铁厂早晚有一天还是会交由她来打理。 在父亲的安排下,她进厂做了一名小会计。 进厂的第一个月,由于老是算错账,没少被父亲苛责。 而这时,她结识了和父亲性格完全不同的刘建文,他个子不高,长相柔美,身上有股儒雅的气质,和厂里粗俗鲁莽的工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父亲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在私下总是称他为娘娘腔,小白脸。 后来熟悉后,她无意间得知原来刘建文家境贫寒,为了补贴家用才不得不退学打工赚钱。于是,心里对他更是崇拜和怜惜。 记得那会儿,他也才刚进厂不久,由于机器操作不熟也总是被父亲责备。 可能是出于总是被一块拎出来挨骂,他们俩相互之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又过了几个月,聪明的刘建文很快掌握了机器,自打那之后父亲不再责备他,而自己却依旧总是不停的挨骂。 不过,她却不再害怕父亲的责骂,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做错事让父亲骂他。 因为每次挨骂,刘建文就会过来关心她照顾她,有的时候还会买些小礼物哄她开心。 他是一个温柔而又善良的人,反正她是这么觉得的。 父亲不喜欢小动物,而他会去救助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父亲说话总是凶神恶煞的,而他说话永远都是那么慢声细语,父亲骂她,而他哄她... 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个和父亲完全不同的人。 半年后的一个夜晚,刘建文偷偷来到她的窗前,坐在窗边低声诵读着写给她的情诗,随后还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支玫瑰花,跪在她的脚边真诚地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她娇羞的红了脸,那一晚,她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而逝的,厂子里的一个女同事向父亲揭发了他俩的关系。 盛怒之下的父亲逼迫她留在家里和刘建文断绝联系。 那一次,她没有同意,而是选择了反抗。 当她把自己的决心告诉父亲时,父亲只是冷漠的看着她,第二天就随便用一个理由解雇了刘建文。 她得知这件事后,并没有觉得很愤怒,相反她很平静。她只是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留下一封辞职信就跟着刘建文回到乡下。 到了他家,她才清楚的认识到刘建文家真的很穷,破旧的土屋,满是窟窿的屋顶,一到下雨天,床上的被褥湿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这一切,她都不在意,因为这里有他。 刚回乡下刘建文对她还很算客气,时间久了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三番五次的暗示她,向父亲低头认错回厂子里享福。 每次当他提出这个要求,她总是会笑笑,然后更加努力的干农活,她觉得只要勤劳,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能是看她没什么反应,刘建文后来也不怎么提这个要求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刘建文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般的震撼消息。 他说,老村长的女儿看上了他,村长也拿着聘礼亲自来说亲,只要他同意结婚后,村长之位就是他的。 这可是个好差事,村子里最大的官,多少人都在暗地里眼红。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无法自私的要求他因为自己自断前程。 那晚,刘建文在她床边呢喃细语了一晚上,告诉她,他是多么的爱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向现实妥协,会尽快娶她。 她很感动,只能更勤快的收拾家务干农活来表达自己的真心。 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刘建文设下的圈套,一个用爱的名义剥削她一切的圈套。 突然有一天,刘建文哭着回来,告诉她自己撑不住了,对未来看不到希望,所有人都不赞同他俩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课本里讲过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书里说那时世人都不赞同他俩的感情,而梁山伯和祝英台却突破重重阻难,化成蝴蝶,永远的在一起了。 因为这个故事,所以后来刘建文提出殉情时,她没有拒绝。 殉情前,她特意写了一封信留给父亲,信里感谢了他的养育之恩,以及自己为何会做出自尽的决定。而刘建文在一旁写着留给他父母的遗书。 她想,他们是真爱,死后应该也会变成蝴蝶,和刘建文嬉戏在乡野间。 他们驾船来到雾云山上的湖泊,把船驶到湖中央后,他们喝了一杯交杯酒。 她把小时候母亲送给她的两块玉佩取了出来,自己带上代表月亮的玉佩,把代表太阳的玉佩挂在了刘建文的脖子上。 刘建文在两人脚上分别绑上两块大石头,抱着她投入湖里。 那时虽然是夏天,湖水却很凉,可她丝毫也不在乎,抱着刘建文的肩膀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湖里的刘建文一把推开她,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割断了绑在脚踝的绳索游了上去。 她害怕极了,想拽住他的衣角,却被他一脚踹开。 她弯腰想解开脚踝的绳索,可刘建文给她系的是死结根本解不开,慢慢的窒息的眩晕感袭上大脑,她躺在湖底,看着船上微笑着的刘建文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听完赵雪梅讲述完四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刘全齐忿忿不平死命踹了几脚躺在地上虚弱不堪的大伯,“你还是人吗?简直是个人渣!” 解开心结的赵雪梅变得有些透明,她指着布阮兜里的铁盒说道:“盒子里有刘建文写给我的情书,以及他当时不敢当面说出来的话。” “可能是他最后一点良心吧,当时他没有当面讲出来让我陪他一起去死,而是选择用书信的方式。” “这个应该可以被当做证据吧。” 她话音刚落,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这里吗?” 多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来到现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警察们迅速控制住现场,收集证物。 布阮回过头凝视着岸边的树木,那里早没了赵雪梅的身影。 一时间,山间清风徐徐,树影婆娑。 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轻轻略过湖面,蝴群中一只翅膀绚烂的凤尾蝶落在布阮的指尖。 凤尾蝶停留几秒,舞动着翅膀飞向空中,朝着太阳飞去。 布阮微笑着挥了挥手。 “再见了,阿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第九章 岸边围着乌泱泱一圈人,有刘全齐叫来的小伙伴,也有前来查案的警察。 虚弱的刘建文被人抬进警车,一串翡翠项链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到布阮的脚步。 她拾起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捏了个咒,翡翠亮了一下,再拿在手里就有了温度。 一旁的刘全文突然想起之前赵雪梅挂在他身上的项链,他试着拽了两下,这次项链直接被他拿了下来。 他想都没想直接递给布阮,“这项链俺拿着也没啥用,还是你收着吧。” 布阮点点头,刚收进口袋,安顿好刘建文的民警冲他们喊道:“二位同志,麻烦和我们回去录个口供。” 他俩被安排在后面一辆警车,前头还坐着一胖一瘦两位刑警。 刘全齐老实坐在车里,有些拘谨。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警车,心里有些紧张。 为了缓解车内尴尬的气氛,刘全齐脑子一抽,问起她的事。 “阮阮,你是怎么笃定刘建文死后会被判入地狱道还有畜生道?还永世不得超生啊?” 布阮:“......”你瞅瞅,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 不过好在俩位民警只批判了他俩的封建思想,叮嘱道遇到问题第一时间要报警,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布阮甜甜笑着,温柔的连声应下。 看她态度良好,民警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进警局,刚从鬼门关里出来的刘建文一口咬死,四十年前他下湖是救人,阿梅是自尽溺死死亡的。 “警官,我真的冤枉啊,当时阿梅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胖刑警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可就奇怪了,赵雪梅的肋骨裂了两根,要是自愿跳湖自尽身上是不会有外伤的。” 一侧的黑脸瘦警官,将之间布阮转交给他的证据摔在刘建文的脸上,“这是在湖里一个铁盒子里发现的,里面的信件是你写给赵雪梅的吧?”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就揣着刘建文屁股底下的板凳,一脸的不耐烦。 两位警官,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刘建文抵挡不住如实招来。最终这桩四十年前的恩怨终于真相大白。 刘建文因涉嫌欺诈,谋杀等罪状,下半辈子只能呆在监狱里了。 不仅如此,由于他入水时间过长,身体各项技能都受到损害,从今以后都只能是个废人了。 解决完此事,布阮将注入平安符的翡翠项链寄给了赵雪梅的父母。 厂子也重新回到赵厂长的手中,刘建文这些年所赚的钱以及被法院判决的罚款足以让二老养老。 刘全齐拿着装有项链的快递盒问了句,“阮阮,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们二老实情?” “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被人害死,自己却还把杀人凶手当成亲儿子,连家产都分给了他。”布阮摇了摇头,“我不觉得当年赵天雷没猜忌过刘建文。” 刘全齐认同的点点头,“既然猜忌刘建文,为何不去暗地调查真相,反而给刘建文自家的厂子呢?” “因为愧疚所以逃避。” 布阮拍着快递盒,“赵厂长逃避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正视自己的过错了,赵雪梅的死杀人者是刘建文,可先前诛心的...却是父母。” “她之所以会爱上看似温柔,体贴的刘建文,其实也只是想在他身上找到寄托,渴望被人爱的寄托。” 刘全齐站在一旁,盯着她姣好的面颊沉思着,她看起来也就二十露头,是什么经历让她小小年纪却活得如此通透。 “对了,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了吗?” 刘全齐回过神来,“打听倒是打听了,可是...” “怎么了?” 刘全齐犹豫道:“前些日子,雾云山来了一队剧组,为了拍戏,剧组花钱封了山,所以现在能上山的就只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村里的村民。” 他偷偷瞄着布阮,“阮妹子你不是俺们村里的人,所以能跟你一起上山的就只有剧组的人了。” “而且你上山当天出了一条人命,剧组里女一号的助理小静挪用公款二十万,逃跑的时候失足掉入陷阱当场就死了。” 刘全齐犹犹豫豫的讲完打听到的事,怕她多想安慰道:“俺只打听到这么多,因为剧组没人见过你,所以到底是谁陪你上的山大家都不知道,估计只有等你记忆恢复之后才能知道。” “阮阮,你别多心,俺以前也摔过脑袋,记忆也出现过混乱,但这种混乱一般过几个星期就能好。” 刘全齐见到布阮的当天,她身上有多处伤痕,胸口又有致命伤,巧合的是她上山当天小静就死在山上,再加上布阮失去了部分记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打听到这消息后,刘全齐不是没怀疑过她,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觉得小静的死是不是意外他不知道,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不会是布阮杀的。 之前她救了他好几次,现在该轮到自己来帮助她了。 刘全齐拍拍胸口,“阮阮,你先别急,我再去问问,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没。” 对于他后面的话,布阮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是在道馆里醒来的,道馆常年无人侍奉,地上布满了灰尘,也正是这些灰尘她才发现地上总共有两个人的脚印。 她临走时比对过,其中一个小一点的脚印是原主的,那么另一个脚印会是这位名叫小静的女生吗? 除此之外,原主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道馆里?工作人员小静真的是失足掉入陷阱里死的吗?原主有没有可能和小静的死有关? 谜团太多,线索太少,布阮揉着眉头,有些烦躁。 原主到底给她留下个什么样的烂摊子。 既然目前能上山的只有村民和剧组工作人员,那么她得想个办法混进剧组,查清楚小静的死亡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和原主有没有关系。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如何悄无声息的进入剧组调查呢? 片刻思索后,布阮打了个响指,嘴角轻轻一勾。 对了,她怎么给忘记了,阿梅当初可是用这个谎言骗过了刘大哥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第十章 水鬼之事彻底解决,刘全齐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晚上吃饭时顺便将这几天请假不去上班的缘由讲清楚。 刘母大惊,没想到饭桌前这么标致的姑娘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晚饭后,刘母坐在小卖部前的麻将桌上,边搓着麻将边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复述一遍。 一开始几位妇女还不太相信,王伯从屋里出来听到刘建文那人渣已经进局子里不由得大喜。 王伯德高望重在村里有一定的威信,麻将桌上的妇女们纷纷转变态度巴结着刘母。 睡梦中的布阮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竟成为雾云村的红人。 第二天一大早,布阮便在一片嘈杂声醒来。 她刚一睁眼,就看见桌边乌泱泱围着一群中年妇女。 布阮:“.......”阿姨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的? “埃,醒了。” “让我瞧瞧。” “哎呀,这姑娘咋长的这么俊,不去当明星简直可惜了。” 妇女们叽叽喳喳,让布阮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刘母被挤在屋外冲她喊道:“阮妹子,俺没拦住,没打扰你睡觉吧?” “哎呦,你们别挤了,都给我让条道。” 刘母叉着腰咆哮着,屋里的妇女们笑嘻嘻的让出一条路。 布阮摸不清情况,问道:“阿姨,这...这是?” “你救俺家小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不都赶着想让你瞧瞧的吗?” 布阮右手边的一位胖大婶伸着脖子,递上一张写着八字的纸条,“大师,帮俺看看俺儿子的婚姻。” “凭什么先帮你看?俺五点就来了,要看也是先看俺家姑娘的。” 床头柜前的一位头发白了一半的奶奶递给她一篮鸡蛋,“俺老头前些日子上完坟,回来后就一直腰疼,大师,您给看看,是不是有小鬼在他身上作乱?” “大师,俺家孙子...” “大师...” 这一口一个大师叫的布阮脑子里都嗡嗡的,她算是明白了这一屋子的大妈们都是想找她算卦的。 她无奈的看了眼刘母,刘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都是邻里乡亲的,俺不...不好拒绝。” 布阮叹了口气,耐心地一个个看了起来。 她主修守护神力,算卦,看风水并不擅长,但给凡人算一下倒也绰绰有余。 布阮温柔的将白纸叠好,“您儿子憨厚老实,我看过他的八字,一辈子不会大富大贵但能平安健康,三个月后您家里会新添一位家庭成员。” 徐老太太盼了好几年的子嗣,一听她的话,笑的眼角都多了好几层皱纹。 “太感谢大师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大师,一点心意,您可一定要收下。” 还没等布阮推脱,徐老太太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赶回家里去,分享这个喜讯。 徐老太太前脚刚出门,送完货的刘全齐骑着电动三轮车回到家里。 饭桌上,布阮喝着刘母精心熬制的鸡汤,问道:“刘大哥,你今天下午有送往剧组的货吗?” 刘全齐刚想夹一块排骨,还没等他夹起来,就被刘母一巴掌打了下去。 “猪肉现在这么贵,土豆便宜你多吃点土豆。” 刘全齐:“???” 刘母将排骨夹到布阮碗中,“阮妹子伤还没好全,这都是给她补身子用的,你一个糙老爷们也跟人家小姑娘抢?” 刘全齐:“......” 刘母瞪了他一眼,“妹子问你话呢,你下午去剧组不?” 刘全齐:“......去。” 布阮笑了笑,将盛着排骨的盘子往他跟前凑了凑。 “如果方便的话,带上我吧。” “阮妹子,你去剧组干啥?” 布阮放下碗筷,揉着吃的饱饱的肚皮,“我想去剧组找份工作。” “找工作?”刘母摇摇头,不赞同道:“阿姨劝你还是过几天吧,你后脑勺才刚结疤,万一在剧组里又磕着碰着了,那不都好不了了?” 刘全齐想了想,“阮阮,你是不是缺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你看看这够不够?不够俺下班后去银行取点。” 布阮摇摇头,将钱包退了回去,“今天上午帮阿姨们算卦,赚了一千块钱多还有一些鸡蛋什么的。” “我不是缺钱,而是突然想起来,之前上山就是听说山上有剧组在那拍戏特地来碰运气。” 原主十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于一场车祸,亲戚们都嫌她是个拖油瓶干脆给送进了福利院。这一待就是十二年,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院长说医学系出来好毕业,她没多想就报了。 她本来报考的是护理专业,接过调剂到法医专业。 她进校门前还以为两门学科没多大的差别,结果上过课才知道法医是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活,这可让生性胆小的她有些崩溃。 可是学校转专业的要求是,原专业要在年纪里排名前三百才有机会转系,她连书里的解剖图片都不敢看,跟别提学习了。再加上,她还得抽时间打工赚学费,一来二去只能保证自己不挂科,前三百是没希望了。 大一无法转系,后面几年也就没机会了,原主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状。 一日,隔壁艺术学院招群演,原主长相出众很快就被选上。这种没有固定工作时间,只要自己有空就能去的工作不好找,因此原主一到节假日就辗转各个剧组接活,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有个两三千。 刘母又给她盛了一碗汤,“也是,就阮阮这脸蛋当个女主角根本不成问题。” 吃完饭后,刘母怕她在剧组饿,煮了几个水煮蛋让她拿着。 “儿子,你在路上骑慢点,山上树枝多别蹭着刮着了。” 刘全齐埃了一声,在后座上铺上一个软垫子,又抓了把瓜子递给布阮当牙祭。 路上,刘全齐在前头骑着车,布阮在后面磕着瓜子。 瓜子是奶油的味的,吃起来甜甜的,布阮磕了几十分钟非但不渴反而还有些上瘾。 “阮阮,送完剧组的货我还有别的地方要送,你要是完事了就在剧组里等我一会儿,我送完货马上就来接你。” 布阮磕着瓜子,点点头。 二人刚到门口,一个中年男子就对着一个小姑娘吼道:“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这场戏很重要,让你招个长头发,皮肤白,长相过得去的姑娘当丫鬟鬼,你这招的都是什么呀?” 他甩着手里的剧本,“快拍戏了你跟我说人不来了?你这让我怎么跟导演交代?” 小姑娘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副导,原本招到了,结果人家嫌咱们这边太偏僻不想来,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昨天山上又闹出四十年前的谋杀案,这才让她们跑了的。” “她们说这山上一个星期闹出两桩命案,都是咱们在这拍鬼片招惹了一些...煞气。” 副导粗着嗓子喊道:“什么煞气?这都是巧合。” “那这段时间拍摄时候总有人受伤,男主角还被砸伤了腿,您怎么解释?”小姑娘抽着鼻涕,“现在外面的群演一听说是来雾云山拍鬼片说什么都不敢来了。” “别说招人了,我今早听说剧里好几个群演都不想演了。” 一想到这段时间里剧组每天都要发生点诡异的怪事,副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难处,可马上就要开拍,这没人演女鬼咱们还拍什么鬼片?” “你现在抓紧下山看看,去下面村里找些年轻的姑娘,只要是女的就行,别的条件就先别管了。对了,钱多给些,我就不信了几个群演还招不到。” 长头发?皮肤白?长相漂亮? 刘全齐转头看着后座正嗑瓜子的布阮,嘴巴一咧。 “导演,导演。”他小跑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副导的肩膀。 “是缺群演吗?你看俺家妹子行不行?” 顺着他的指间,二人朝车上看去。 察觉到三人的视线,布阮歪过头看去,她红润的小嘴里还裹着满满的瓜子,圆溜溜的杏眼不解地看着众人,白到反光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绚烂的光晕。 “行...行。”王富贵呆呆的点点头。 刘全齐开心一笑,得意的跑回去,叮嘱了几句领着人进了剧组。 瓜子还没磕完,自己就接到活了,看来这剧组真的是缺人。 “这是你的衣服抓紧换上,等下开拍的时候你啥也不用说,就站在我们布好的街景里假装逛集市就行。” 王富贵多看了她两眼,知道她是第一次演戏,难得耐心地简单的讲了两句戏。 一旁的群演们都微微有些咋舌,一个小群演,副导竟然还亲自过来讲戏?这女的一定有背景! 可有背景怎么还来当群演?这是什么操作? 屋里的一票群演盯着二人窃窃私语着。 “差不多就这些了,你别紧张,到时候看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王富贵丢下一句话刚准备走,布阮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我的简历。” 简历?群演还需要简历?这年头还有人用亲手写简历?王富贵本来不想接,但看到信封上精心剪辑的图案有些不忍。 这简历的封面应该是她一点点画出来剪出来的,看她这么认真,王富贵有些欣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总会有一天能红的,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受得住成功。” 等王副导一走,屋里的群演们纷纷炸了锅。 众人议论着,这女的一定和副导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两人还睡过,不然副导举止不可能这么亲昵。 没跑了,这女的一定是关系户。 这边,王副导刚出屋,他颠了颠手里的信封正在感慨,服装组组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副导,导演喊你了。” 王富贵将信封往兜里一揣,大步朝着导演组走去。 屋里,布阮刚换好衣服,工作人员就嚷嚷着众人去拍戏。 群演们整理下衣服三两成群朝着戏场走去。 布阮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高个子皮肤略黑的俊俏姑娘似笑非笑看着她,她身上的衣服和她有些不一样,比她身上的衣裳更精致。姑娘不屑地道着歉,“哎呀,不好意思,我这人走路不喜欢向下看,没瞧见你在我前面。” 她身边一位身材较小的姑娘捂着嘴笑道:“蒋姐姐,你跟她道什么歉,她就一最底层的群演,连话都没有。要我说,刚才是她站在这不动挡了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刚瞧见人家小姑娘可是王副导领进来的,人家说不准是关系户呢。” 高个子姑娘轻蔑一笑,“关系户?关系户能当群演?” “这也是,可能是妹妹演技拙劣,王副导想提拔她也得有那能力啊?” 娇小的妹子冲她笑道:“妹妹别怕,多跟蒋姐姐学学,让姐姐们多教教你。” 布阮甜甜地笑了笑,白皙柔美的脸上多了份谦虚,“真的吗?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看姐姐眼角的皱纹应该演了不少戏吧?妹妹年纪小学的也都是现代的演技,想姐姐们那个年代的演技我应该没见过,有机会一定向姐姐好好请教。” “什么?皱纹?”蒋眉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凸起。 “是啊,姐姐你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啊?我也希望四十岁后能像姐姐一样年轻。”布阮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化妆品,时间都用来琢磨演戏了,这不王副导亲自到门口接我给我讲戏呢。” 她话刚说完,队伍后面一位眉眼间有些英气的妹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挤到中间,“哎呀,你们的年纪都能当人家阿姨了,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又是副导领进来的,就在这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林筱筱,关你...” 还没等蒋眉说完,工作人员指着她们几人喊道:“站那干嘛呢?戏要开拍了,抓紧过来。” 蒋眉冷哼一声,跺了下脚,带着小姐妹走去。 得她们三人走远了,林筱筱勾过她的肩膀笑道,“行啊,妹子,你年纪轻轻嘴巴到挺伶俐,姐喜欢。” 布阮摇摇头,指着二人的衣服问出心里的疑问,“为什么她的衣服跟咱俩有些不一样?” “哦,她这回被李副导提拔了,有几句台词,是个小配角。”林筱筱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她是跟道具组组长睡过了才抢到这个角色的。” 布阮微微皱起眉,“就为了一个小配角?这样做值得吗?” 说到这,林筱筱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别看我们二十五六,真正算起来在各个剧组里摸爬滚打都五六年了,跑了这么多年的龙套,好不容易能有个小配角还总是被关系户顶掉。” 她顶着布阮的肩,“对了,你到底是不是关系户?你跟副导认识?他咋让你当个没台词连脸都不露的小龙套?” 布阮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关系户,正巧剧组缺群演我就来碰运气,结果就被招上了。” “啧啧啧,你这脸真是可惜了,要是有点关系当个配角再炒作一下,保准又是一当红小花。”林筱筱惋惜的摇着头,领着她进了剧场。 一进组,因为林筱筱跟蒋眉一样都是女主身边的丫鬟,跟她不在一个场景里。她叮嘱几句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布阮被安排在一个小摊前当个买东西的路人甲。 这场戏蒋眉饰演的丫鬟要从街上跑过,求李府家的大公子救救她家小姐。 一切准备就绪,坐在机子前的导演表情严肃,一双剑眉拧在一起。 “3,2,1,action。” 身着绿色绣衣的蒋眉,额头上浮着一层薄汗。她慌张的在喧闹的奔跑,看到前方的马车扑腾一下跪在路边。 导演古祥正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的机子,镜头由远及近,路边的行人纷纷攘攘。蒋眉在热闹的路中央奔跑,镜头一直追随着她,路边的行人有的也跟着入镜。 这其中就包含正认真挑选东西的布阮。 布阮站在首饰摊前,看着一桌子的假玉问道,“店家,这块红玛瑙项链多少钱?” 她对面的小摊贩愣了愣。 他们这些当群演的连个镜头都没有,就是过来充人数的,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所以每次开拍前就简单的往这一战,随便说两句话就收工。 他左手边的小摊,摊主和客人的对话就是,“1,2,3,4,5,....5,4,3,2,1,” 右手边则是在讨论今天晚上剧组会给他们定什么盒饭,有没有肉之类的。 只有眼前这位精致的小姑娘正儿八经的是在买东西。 小摊犹豫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他刚说出价钱,导演古祥就拿着喇叭呵斥道:“咔咔咔。” 小摊浑身一抖,心想这下完了,他低着头狠狠挖了一眼布阮,都怪这丫头,非要问他价钱,导演肯定认为他在抢戏,这下今天的工钱可领不到了。 古祥黑着脸,“化妆组抓紧出来补点妆,你看丫鬟脸上黑的。” 一侧待命的化妆小姐姐立马冲出去,拿着粉扑在蒋眉脸上一层又一层的扑着粉。 小摊:“???” 补好妆,各个部门准备待续,演员们进入状态。 蒋眉拎着裙子快步跑着,她五官清秀就是皮肤暗沉,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每次为了上镜,脸色都会涂上好几层粉底。 可今天这场戏是跑戏,天气又热,衣服又厚,蒋眉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妆容也就越来越花。 而都这一切和布阮无关,她依旧站在首饰摊前,指着一对手镯问道:“店家,这对翡翠镯子多少钱?” 小摊主:“.....” 他紧紧抿住嘴,彻底无视她的问话,虽然上一次不是因为他而喊得咔,但混迹在各个剧组多年的小摊主清楚的知道,导演们最讨厌群演抢戏,所以他打算和其他人一样傻乎乎的站一会,准备收工领钱。 “咔咔咔” 小摊主:“???” 小摊主浑身一抖,又咔?难道是自己表演的太假了,出戏了? 古祥黑着脸吼道:“怎么回事?还这么黑?化妆师多抹点粉。” 化妆师小姐姐也很委屈,但也不能忤逆导演,她干脆拿着最大号的刷子像是刷墙似的在蒋眉脸上刷了起来。 这回她的脸几乎都快变成日本的歌姬,妆效厚重的都快赶得上墙皮了。 蒋眉双手紧握,站在路边,听着群演的窃窃私语,一言不发。 各个部门准备就绪,继续开拍。 布阮摩擦着手里的耳坠,轻声问道:“店家,这幅耳坠我很喜欢,请问这要多少钱?” 小摊:“......”还来?!! 他正犹豫要不要说话,是先说话后比手势,还是先比划手势后说话。 这时,蒋眉从布阮身后一闪而过,扬起少许地面上的灰尘。 “咔咔咔。” 小摊:“???” 怎么还咔?难道这回真的是因为自己反应慢拖累了大家吗? 导演古祥将喇叭一甩,叹了口气,“太白了。” 他指着机子上的画面说道:“富贵你看,这丫头太白了,蒋眉一从她身后跑过去哪怕是一个镜头,都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不过这丫头是这群群演里演的最逼真,最自然的。要是换掉她,我有点不忍心。” 顺着导演的指尖,王富贵眯着眼看过去。 呦,这不是第一次演戏刘全齐他妹妹吗。 王富贵接连看了几遍刚才拍摄的画面,瞬间理解了导演的意思。 的确,哪怕一个画面从她身山闪过,她那温润的举止,嘴角淡淡的微笑,一举一动像是一副名画让人无法错开视线。 尤其,皮肤黝黑,妆容厚重的蒋眉从她身边跑过时,一黑一白差别更加明显。 王富贵摸了摸兜里的信封,认真提议道:“那就换掉蒋眉吧。” 这丫头做事认真,演戏自然,他愿意帮她一次,至于以后的路还得她自己走。 王副导将亲手裁制的简介新递给导演,“这丫头,是真心的。” 被他这么一说,古祥也来了兴趣,他低头看着制作精美的信封明白了。他摩擦着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简历二字心底一片感慨,连精心用花边压实的封边都不忍撕开。 “这是那丫头给你的?” 王富贵微笑着点点头。 古祥大笑道:“行吧,那就听你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第十一章 布阮没想到自己就站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副导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让她换上蒋眉的衣服当个小配角。 不禁她没想到,扮演小摊主的男演员也没想到,她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让导演看上的呢? 男演员上下打量着她,心里一阵嘀咕,一定是因为她那张脸,啧啧啧,这姑娘晚上估计要被潜规则了。 布阮换上新衣裳,坐在遮阳伞下正看着剧本。 她的戏份不多,扮演的是一个小丫鬟——小翠。 《绝命别墅》这个剧本讲的是,一队登山队上山探险,后遇暴雨在山上的一座荒废别墅里避雨,女主田小琴一行人一进到别墅就开始发生接二连三诡异的事,女主在逃窜时碰到脑袋晕了过去,做了一个古代富家小姐被人□□的梦,醒来靠着女鬼的帮助反杀队里的杀人魔,也就是□□并杀害富家小姐的转世凶手。 而她饰演的丫鬟得知自己小姐被人□□,府中老爷嫌弃小姐不检点反而加倍虐待,她护主心切去找小姐的竹马帮忙,没想到竹马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看小翠俊俏起了色心,□□了她。 小翠万念俱灰投进自杀。后来,田家落寞,百年后府院被人买下建成别墅。 她正看得有神,王副导笑着走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我可以给你讲解一下。” 他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古祥导演脸是臭了点,但艺术造诣高,对演员的要求也高,你只要用心演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她,“布阮,我很看好你,你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千万别浪费你的天赋。” 布阮沉默片刻,从旁边撕了一张白纸,拿着签字笔就在上面乱画了起来。 “感谢您的提拔,这是一枚守护符送给您,只要贴身放在口袋里可保护您不受鬼魅侵扰。” 小小的一张白纸随便画两笔就是守护符,王富贵嘴角有些抽搐。 不过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王副导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敷衍的塞进口袋里奇怪的看了她两眼就走了。 走进戏场,王副导看着掌心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心里一阵嘀咕,他该不会提拔了一个傻子吧。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让演员们开始吧。”古祥拿着喇叭指挥着现场的工作人员。 王副导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把纸条重新塞回兜里。 罢了,这几天剧组也不□□生,就当图个心安吧。 布阮跟着人群来到现场,还是刚才那场戏,只不过奔跑的演员变成了她。 刚才休息的时候她已经读完剧本,也知道小翠的人生经历,她拍了拍脸颊迅速调整好情绪。 古代女子都得裹小脚穿绣鞋,这让穿惯了舒适宽松运动鞋的现代女性都很不习惯,常常没走几步脚掌都会磨出几个水泡,要是跑起来更是疼痛难忍。 可布阮脸上没半分疼痛的感觉,只有为自家主子寻求帮助的急迫感。 坐在机子前的古导演赞许的点点头,“不错,这丫头戏感很好,多练习几次演技更精湛。” “王副导,你选角不错。” 而一旁换上布阮先前戏服的蒋眉,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好不容易付出多少代价才抢到这个角色,竟让这个刚进组不到一天的小姑娘给抢了,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她撕扯着手帕,脸上表情十分狰狞。 而她前面的小摊主正暗自琢磨着,还好她也是混日薪的,不像上一位一个劲的问他价钱,这 样再喊咔一定和他没关系。 配角换成布阮后,戏只拍了两边就过了,古祥满意的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夸了几句便挥着手让群演领完盒饭就可以回去了。 现场人潮散去,只留下少数工作人员还在继续工作。 难得清闲的古祥导演,刚准备从兜里掏烟点上一根解解乏,手指一摸就碰到简历信。 他小心翼翼地撕信封的边缘,细细读了出来。 “医学院的?擅长入梦,画符,驱鬼?” 古祥皱着眉,“这医学系的高材生怎么还信这些,现在的小孩真的是不能理解。” 一旁正收拾设备的王富贵笑道:“就是,她今天还送给我一张符,也就在白纸上瞎画几笔,就说是什么守护符。” 他从兜里捻开白纸准备递给导演瞧瞧,“你瞧瞧,装也不装的像一点,这么假怎么...” 王富贵话刚说了一半,只听身后“啪”的一声。 别墅最顶层的一个照明设备擦着他的后脑勺,“哐”的一声砸在他的身后,只需要再往前前进几厘米,他的脑袋必定当场开花。 “这...这...”王副导惊出一声冷汗,腿肚都颤抖起来。 “没事吧,副导,吓死我了,这设备绑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滑了下来。”助手从楼上跑下来,看到人没事才是松了口气。 王富贵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白纸上鬼画符般的符咒渐渐变浅,一阵风吹过,清秀的笔迹像是一层灰被风吹散。 古祥和王富贵二人面面相觑,沉默许久。 “或...或许,她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吧。”王副导小心地把纸条叠好贴紧胸口放好。 “今天新进组的那个小姑娘走了吗?” “刚走,现在可能才刚出门吧。” 闻言,王富贵一把推开助手,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助手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不解道:“副导咋了?” 坐在摇椅上的古祥皱了皱眉,喃喃着:“这可能是巧合吧。” 一出大门的布阮就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大哥。 “阮阮,这里。” 等她走进写,刘全齐从车厢里带出一个装满瓜子的袋子递给她,“我看你挺喜欢磕瓜子的,就多买了些...” “等一下!!” 王富贵狂奔过来喘着粗气,“小姑娘...等下...” 他掏出钱包取出一叠红钞,“那个符还有吗?给我来一张,不,来十张。” 布阮微笑着看着那打钱,暗自盘算着。 没想到她随手画的一张符这么值钱,要是这样算下去,她师傅欠的一亿元说不定还真能还上。 布阮接过刘大哥递过来的本子,在上面画了十来张符。 “喏,这是十张守护符,另外两张安神符就当我送你的了。” 王富贵将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小心接过符纸。 “好好好,等这次戏拍完,要是别的角色我还会叫你的。”他将符纸贴身放好,笑的眼睛都迷成一条缝。 他站在门口挥着手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王富贵一回到剧组,就递给导演一张,“古导,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这段时间咱们组真的太邪乎了,还是留一张就当图个心安。” 古祥刚想批判他的思想,但到底还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 别墅后面有个四层楼高的小洋房,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和一些小配角暂住在这里。 一楼住了一些家离的比较远的群演和戏份不大的配角,二楼住着一些剧组工作人员和副导,三楼就只住着古祥导演一人,四楼不住人只堆放一些不用的杂物。 九点四十,剧组收工,工作人员吃完盒饭悠闲的回到小洋房休息。 古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布阮的身影。 这个丫头真的有特殊能力吗? 那个从楼上砸下来的照明灯就差几厘米就能砸到王富贵的脑袋上,这是巧合?还是有符纸的守护让他险象逃生一次? 古祥想不明白,如果她真有什么能力的话,或许能帮他解决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怪异事情。 思索无果后,古祥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沐浴。 他边冲洗身子边思考近期剧组发生的怪事。 先是女主助手小静惨死在后山上的陷阱里,没过几天男配就被砸伤了小腿当场骨折。 近日,也有许多工作人员跟他反馈半夜公共厕所里有哭声。 他一开始也不信,可就这两天他也碰上一些怪事。 古祥烦躁的甩着头发,不行,剧还没拍完,这事只能压下去,要不然这部戏很可能没拍完就黄掉了。 “吱——,吱——”像是锐器滑过金属的声音。 古祥瞬间停止思考谨慎的看向外面,他关掉浴头拉开浴帘。 “砰砰——” 四周安静的都能让他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脱掉拖鞋,无声的踩在地面上。 浴室里十分寂静,偶尔冒出一两滴水声。 他独自一人住在三楼,因此浴室里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人。 “谁?”他大喊道,给自己壮胆。 回答他的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因为他们都是暂住在这,所以个人物品都很少,浴室里也很空旷,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洗手池。 他刚洗完澡,屋内水汽缭绕,像是一层迷雾弥漫在四周。 他一点点走到洗手池旁,环顾四周。墙壁上布满水珠,镜子上也浮上一层水汽模糊了他的身影。 突然,“轰隆”一声。 他受惊般转过身,贴着墙壁的粗水管一阵晃动,水管里发出轰隆的抽水声。 古祥轻舒一口气,这栋小洋房建筑比较早,设备都很老旧,隔音效果也不好,每次楼下有人用马桶时,水管里总会发出一阵轰隆声。 知道是自己多虑了,古祥嘲笑般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洗了一把脸,刚想照照镜子。 一抬头,他浑身就像是被定住了般,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被水汽覆盖的镜子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冤”。 古祥身上汗毛纷纷立起来,四肢更是虚弱的打着颤。 他大脑轰的一声空了一会儿,慌不择路的逃回卧室,紧紧握着布阮画的符纸。 可奇怪的是,过了好久屋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多疑幻想。 古祥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多喘。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剁肉馅。 古祥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整。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做饭? “笃笃笃——”剁肉的声音响彻整个三楼。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楼上的人依旧坚持不懈的剁着肉馅。 这时,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古祥疯一般的逃出屋子狂奔到楼下。 不对,不对,楼上有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章 第十二章 从剧组出来后,布阮并没着急回去,而是让刘大哥带她去镇上买了部手机。 当今社会,人手一部手机,就连村里七十多岁的李大爷都有。 原主的手机不知道丢哪去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布阮算了算今天赚的钱,王副导那一叠钱差不多有五千,再加上早上村里大妈找她算卦,她一天下来竟赚了六千多。 布阮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款四千块的智能手机,又抽出五百递给刘大哥当这几天的伙食住宿费。 剩下两千布阮全拿去买化妆品了,住在刘家的这段时间没有东西护肤可把她难受死了,刘母上了年纪对脸蛋也不怎么在乎,护肤品只有一小袋郁美净。 呆的这几天,布阮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干裂起皮了。 她以前有仙气护体,可原主没有。 布阮在柜台里转了一圈,挑了套性价比高的回去了。 吃完晚饭,布阮就捧着瓜子缩在被窝里研究手机。这小小的一个机器竟然能通话,视频,玩游戏...,她不由得赞叹科技的发达。 她也终于明白这个时代为什么灵气稀缺,无人修仙,因为凡人自己就在慢慢主宰这个世界,他们不需要神明信仰,科技就是他们的神明。 布阮点开一个视频软件,追着当红网剧,她在耳朵上挂了一个塑料袋方便她吐瓜子壳。 “呦,这男主长得不错。” “吸溜,这腹肌,啧啧啧,nice” 她刚看到精彩部分,男女合力打boss,房门就被刘全齐一把推开。 他一把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抓了起来。 “阮阮,不好了,剧组闹鬼,刚才古导演亲自给俺打电话让我带你过去。” 古导演?布阮点开视频简介,导演一栏写着古祥二字。 “古祥?好耳熟的名字。” 刘全齐递给她鞋子,急切的说道:“你今天拍的剧,总导演就是他。” 闻言,布阮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胡乱塞进口袋里几件小零食套上外套就往屋外奔。 她剧还没追完呢,古导说什么都不能有事,他要死了以后谁拍这剧。 二人骑着电动车吭哧吭哧的来到剧组。 还没进门,古祥就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四楼有动静!” 古导演眼睛一片通红,额头上全是冷汗。 “工作人员和演员们住一二楼,三楼就我一人住,但四楼没人住...有鬼...有鬼在上面发出动静!!” 刘全齐:“会不会是有人跑到楼上?” 古祥摇摇头,一口咬定楼上是鬼,“我刚才洗澡的时候镜子上出现一个怨字,三楼就我一人住,不是鬼是什么?” 听到这,布阮明白了大概,她从怀里摸出纸笔,“是人是鬼上前瞧瞧不就知道了。” 她在本子上简单画了几笔撕下来递给二人,“拿好,别掉了。” 刘全齐倒是很痛快的收下贴身放好,一侧的古祥导演盯着纸条,有些犹豫。 这么简陋的纸条真能保护他吗? “你要是不信任我,为何半夜叫我?” 古祥咬了咬牙,说道:“抱歉,是我多虑了。” 准备好一切,布阮领着二人轻声走上楼。 古祥逃跑时,不忘把楼下两层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疏散开,毕竟他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楼道里静悄悄的,四周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 古祥导演在前面领路,走到二楼时他顿了顿,看着后面紧跟着的二人,深吸一口气继续朝上走去。 三人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时,楼顶传来“笃笃笃”的声响,还夹杂着尖锐武器刺入□□的“噗嗤”声。 走在中间的布阮拉住古祥,她弯腰走在最前端谨慎的拧开四楼的铁栅栏门。 四楼堆满了杂货,床垫,台灯,座椅各式各样的家具凌乱的堵在门口。 杂货上落了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布阮裹紧身上的衣服,蹙眉道:“真脏,为什么鬼都喜欢带在这些地方?这可是我今天刚洗干净的衣服。” 她突然出声,把身后的两人吓了一跳。 古祥猫着身子,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先忍忍,解决了这事别说衣服了,要啥都给你。” 布阮皱着眉继续勘察起来。 自打他们一进来,屋里奇怪的“笃笃笃”声就随之消失,万籁寂静。 “阮阮,你看!” 刘全齐指着角落边的一把斧子低声喊道。 三人垫着脚尖走过去,这是一把生锈了的铁斧,斧子的把手上还有一圈黑手印。 布阮用纸巾盖上去拿起来端详,她闻了闻斧子的把手,那圈黑手印确实有血腥味。 这股淡淡的血腥味里还有一丝不仔细闻就闻不出来的泥土的清香。 布阮闻了一会儿,用纸巾在斧头的刀刃处擦了两下,干涸暗色的血块从斧刃上脱落掉在纸巾上。 “这应该是凶器。”布阮沉下脸,表情有些凝重。 “斧刃和斧柄上都有鲜血的味道。”她递到二人脸前让他们闻了下。 “血腥味!俺闻出来了!”古祥惊讶的瞪大眼珠,“难道刚才有人在楼上杀了人?所以不是鬼?” 布阮摇摇头,不赞同道:“不一定,四楼没人居住。地面,家具,杂物都染上一层灰,如果是有人刚才在楼上杀了人这地面应该会留有脚印,四周也应该有打斗的痕迹。” 刘全齐蹲在地上,抹了下地面上的灰尘点点头。 不仅如此,斧头上都落了一层灰。 布阮皱起好看的眉毛,“现在我们得搞清楚,凶手是在四楼杀了人顺手就把斧头丢在这,还是他在别处杀了人,将凶器丢在这儿。” 说完,就当着众人的面撕下几张纸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去。 布阮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洽洽瓜子,盘腿坐在地上嗑着瓜子。 转变之快,令二人都微微有些愣神。 “咔咔咔,咔咔咔” 刘全齐:“......”还好我习惯了 古祥:“......”这姑娘脑袋有毛病? 二人面面相觑,惊讶地看着她像是出门旅游的小学生,又从兜里掏出一袋果冻小口吸了起来。 古祥:“???” 最终,他忍受不了,压低声音咬着牙问道:“我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比如说,找找尸体或者找找凶手?” 布阮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香蕉和三个红苹果,她犹豫的对着水果点来点去,最后从里面挑出一个大红苹果,一口咬了上去。 清脆的声响在屋里回响,古祥还能看见多汁的水果喷出来的汁水。 察觉到古导演表情不对劲,刘全齐立刻问道:“阮阮,这里太危险了,咱们下去商量商量对策吧?” 布阮啃着苹果摆了摆手,“我问你们,刚才楼上除了‘笃笃笃’的声音外还有别的声音吗?” 二人摇摇头,“没有。” “如果这件事是人做的,那他听到我们的脚步肯定会想办法逃跑,对不对?” 布阮又拨开一根香蕉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继续说着,“这里是四楼,要么跳下去要么藏起来。” 她指着自己的耳朵,“我耳朵还没老化到听不到有人跳楼的声音。” “相反,如果这件事是鬼做的,只要他不想让我们看见,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既然没人逃跑,那么他只能藏在屋里的某个角落,如果是鬼做的,它还能怕我们几个活人不成?所以费什么力气,在这等着不就好了?” 布阮狡黠的对着二人笑了一下,“我有种预感,这动静是鬼弄出来的,而且她一会儿还会弄出点动静来。” 古祥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找不到漏洞反驳她。 于是,四楼出现很诡异的一幕。 三位成年人席地而坐,各自磕着手上的瓜子。 刘全齐默默吃着瓜子,低头瞟着二人的表情,觉得气氛十分尴尬但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打破尴尬。 突然,一声细小的“笃”声传入布阮的耳边。 她迅速站起身子,手上的瓜子壳洋洋洒洒洒了一地。 她面色沉重,对着二人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古祥和刘全齐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笃——,笃笃笃——” 那声音由远及近,时大时小一点规律都没有。 布阮侧耳贴在四楼的厕所门上,门里响起一阵阵轻微的响声,连门把手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 布阮转过身对着二人点点头,身后的刘全齐了然的打开手机前置灯照向木门。 三人慢慢打开门朝里面望去。 四楼的厕所和楼下并无太大的差别,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和一面镜子。 镜子上长满青苔倒映出三人模糊的身影,和屋外腐朽的气味不同,厕所内四处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笃——,笃——” 水管不断晃动,固定水管的螺丝剧烈地左右摇晃,仿佛下一秒就将脱落, 水管前的马桶,里面血水翻涌,从洞里溢出血水染红厕所的瓷砖。 布阮沉默片刻,转身拿起客厅里的斧头。 她攥着斧柄‘砰’的一下砍在水管上,破裂的水管喷射出大量恶臭难闻的血水。 古祥忍不住用袖口捂住鼻子看向布阮,可她却好像丧失嗅觉般,毫无感觉的砍着水管。 裂口越来越大,水管的晃动也愈演愈烈,古祥和刘全齐缩在角落里,担忧的看着水管,仿佛就有下一秒管内的怪物就要从里面扑出来。 布阮拧着眉,加大手上的力气。 只听‘哐’的一身,水管被她齐腰砍断,大量鲜红的血液从断面涌出,厕所里的气味难闻到极点。 过了一会儿,水管里的血水渐渐流尽。 三人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 “呕——”古祥和刘全齐承受不住,扒着洗手池吐了起来。 水管里堵着一具尸体,准确来说更像是一滩肉泥,肉泥最上端是一根完整的手指,手指尾部还有一枚散发着寒光的钻戒。 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血腥味随之翻涌。 他们背后的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死。 古祥只觉得肩上一沉,寒风吹过他的耳垂,他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僵硬着身子,缓慢的转过头... 一位从血里捞起来的女人趴在他的耳边,她全身布满暗红的鲜血,肉身更是用一块块细碎的肉块拼凑起来。 二人距离如此之近,他竟然看不清女人的脸! 不,准确的来说,女人的五官也被搅碎了,即使拼凑起来也完全分辨不出原先的五官。 “瞧瞧,谁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章 第十三章 女鬼像是一条游鱼般在三人身边飘来飘去。 她飘到布阮眼前,血肉模糊的脸颊忽然放大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三个人,不错,不错,正好陪我玩玩。” 古祥浑身僵硬,汗水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滴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 “你...你是?” “我?” 女鬼嗤笑一声,她张开嘴,众人这才发现她的牙齿被人打掉,只有零星几颗牙摇摇欲坠的挂在牙床上。 “也是,古大导演怎么会记得我们这些实习生。” “实习生?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吗?”布阮蹙眉问道。 女鬼举着支离破碎的胳膊嗤嗤笑着,“反正你们也快死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吧。” “这个剧组里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她飘到古祥身边,摩擦着他的脸颊,“古导演,你一定想不到,剧组里有人养鬼。” “养鬼?怎么可能?是谁?”古祥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同样震惊不止古祥,还有布阮,她下午进组时虽然能看到别墅附近围绕着怨气,但怨气不浓无法害人,如果有人养鬼她一定能看出来。 女鬼捂着肚子尖锐笑着,身上的肉块纷纷掉落,滚滚鲜血从她身体里流淌出来。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那鬼杀的。” 她弯下腰捡起身上掉落的肉块拼了回去,“不止我,小静也是那个男人杀的。” 小静,那个男人,布阮飞快抓住女鬼话里的重点。 “这不对,小静是掉入捕野兽的陷阱里,不是被人杀死的。” 女鬼冷哼一声,“我亲眼看见的。” 一双冰冷的血手袭上古祥的肩膀,女鬼模糊的脸颊靠在他的背上,“想知道吗?进到我肚子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慢慢张大嘴巴,嘴巴裂到可以塞进去一颗人头的大小。 古祥躲闪不及,绝望的闭上眼。 只听“嘎嘣”一声,应有的疼痛感没有像想象中那些袭来,古祥奇怪的睁开眼。 他周身散发出一道道金光,照亮了漆黑的厕所。 女鬼为数不多的牙齿完全崩掉,只有血淋漓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 他胸前的口袋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将纸条掏了出来,上面写的笔迹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张白纸。 古祥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感激般的看向布阮。 女鬼有些不可置信,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三人。 布阮叹了口气,向她伸出手,“如果你愿意,请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帮我?就凭你?你拿什么帮我?” 女鬼漆黑的眼眶里流出鲜血,满头黑发像是倒立的长针笔直的立在半空,她浑身的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 屋内狂风四起,玻璃窗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刘全齐和古祥相视着,手心里都是冷汗,他们知道和刚才的攻击不同,这次女鬼直接放大了。 就在这时,古祥注意到,厕所木门被风吹开,他大声喊道:“门开了,快跑!” 说完,便一个侧身躲了出去。 闻言,刘全齐刚想拉住布阮的手一同逃出去,可女鬼如刀片般的长发猛地朝他手臂砍去。 这时,布阮手疾眼快的推了他一把躲过攻击。 刘全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推到门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木门再一次“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布阮!” 刘全齐拼命撞向门,木门被撞得哐哐作响,可却怎么也撞不开。 一侧的古祥皱着眉,“布小姐这么厉害应该能够自保,我们...” 他还没说完话,刘全齐暴怒的吼道:“放屁,俺们是为了救你才来的,现在她被锁在里面,你最好给劳资祈祷她没有事,如果她要是少了一根手指,劳资就杀了你。” 盯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古祥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古祥咬了咬牙没逃跑,而是从杂货里抽出一根钢棍用力砸着门把手。 屋里,女鬼的身体已经膨胀的和屋顶一般高。 布阮平静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像是一滩湖水,清澈无暇。 “就凭我是这世上最后一位守护神。” 女鬼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她弯下腰,双手背向身后,尖锐的指甲悄悄的不断伸长。 “神?”她癫狂地大笑起来,“如果你真是什么狗屁守护神,那我被鬼杀死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剁成肉块的时候你在哪?” “你体会过灵魂飘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被一点点剁成肉泥的感受吗?” 女鬼冷笑一声,“就算你是神,也给我去死吧。” 说完,便以肉眼都难以察觉的速度朝布阮刺去,速度之快宛如一道劲风。 女鬼飘在半空,准备刺入眼前女孩身体的手微微一顿,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本以为,布阮会躲,可她没想到,布阮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伸开,以一个拥抱的姿势迎接着她。 “噗嗤” 是指甲刺入身体的声音。 女鬼白婉婷惊讶的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为...为什么?” 白婉婷被她温柔的抱在怀里,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温暖而又舒适。 她那颗冰冷的心也随着这股暖意再次跳动起来。 耳畔响起布阮宛如泉水的清澈声线,“对不起。” 失去女鬼控制的门,被屋外的二人合力撞开。 刘全齐踉跄一下,急迫的看向她,“阮...阮?” 两位男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见被布阮抱在怀里用肉块堆积起来的女鬼渐渐变回人形,身上破烂的碎花裙也逐渐恢复完整。 要不是水管里还堵着一滩肉泥,他们俩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这...是什么情况?” 白婉婷抱住布阮的肩膀失声痛哭,她拍打着布阮的身子问道,“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我都死了你才出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 布阮没有说话,而是面带微笑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青丝。 白婉婷趴在她的肩头哭了好久,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从她怀里抬起稚嫩的脸庞,哽咽的问着:“你说你是守护神,那鬼你也会守护吗?” 布阮点点头,肩膀上刺入三个血窟窿正不断往外流血,“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万物。” 刘全齐快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口,焦急的问道:“阮阮,你受伤了。” “不行,我们赶紧去医院。” 布阮摇摇头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念了一个口诀贴在肩上。 眨眼的功夫,肩膀上的窟窿便快速愈合。 做完这一切,布阮身形有些不稳,脸色也愈发苍白。 白婉婷低着头站在角落,手指搅着碎花裙子,偷偷的瞄着她肩膀上的伤。 布阮靠在墙边,惨白的脸蛋血色尽失,她朝着白婉婷招了招手,“告诉我,你那天的经历。” 白婉婷微微抬起头愧疚的看向她,缓缓道来。 “我是跟在静姐身边的实习生,在剧组里做些杂活,有一天我刚准备下班回去休息,就看见静姐神色慌张的从化妆间里跑了出去,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连手电筒都没带,我就想着追上她把手电筒递给她。” “她看起来很着急,跑的也很快,我追了一会没追上反而在山上迷路了。” 白婉婷搅着手上的衣服继续说道:“后来在一条小路边看见路边站着一位穿西装的男人,我刚想打招呼,就看见...看见...” 白婉婷抖了抖身子,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看见那男人把手里的小孩交给静姐,让她抱着。” “静姐极力反抗,死活不愿意,跪在男人的面前说什么下次一定会拿到游戏副本,再给她一次机会。”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小孩丢在她身上,这时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小孩是小鬼!!吃人灵魂的小鬼!!” 三人耐心的听完她的讲述,沉思起来。 布阮有些虚弱的看向古祥,问道:“导演,剧组里消失一个工作人员没人发现吗?” 古祥皱了皱眉,“剧组压力大,人员走动频繁,像她这样的实习生,很多都是今天干完明天就辞职,所以一般也没人太在意。” 布阮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是游戏副本吗?” “这个没听说过,我都四十多岁了,根本不会去玩游戏。” 一旁的刘全齐插话道,“游戏副本?是不是打网络游戏里面的副本?” 白婉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到这么多,静姐一死,那个小鬼就...扑向我,剩下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那小鬼杀了你,为什么一个抛在陷阱里,一个剁成肉泥塞进水管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布阮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小静是女主角的助手,剧组里很多人都见过她,如果她突然消失不见,众人肯定会起疑心。所以凶手抛尸陷阱可能是想造成一种她失足落入陷阱的意外,至于小静手里的二十万赃款可能也是一种障眼法,用来迷惑大家。” 布阮顿了顿,看向白婉婷,“你看了整个作案过程,那个男人自然不会放过你,但你是个实习生,像古导所说那样基本没人在意,所以只要藏好你的尸体不被人发现,剧组里不会有人起疑的。” 刘全齐点点头,惋惜的说道:“只可惜,婉婷没看见那个男人的长相,不然咱们肯定就去抓他了。” “太晚了,他做完这一切,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剧组。”布阮看向古导,“所以,我们的重点是查清楚剧组近段时间的人员走动情况。” 古祥一脸凝重,立即打电话核实起来。 刘全齐扶着她的身子,询问下一步的动作。 “先报警,小鬼的事我来查,但那个男人还得交由警方来查。” 刘全齐点点头,拿起手机报警。 看他俩都有事可做,布阮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在杂物里翻出一个玻璃瓶。 她将瓶子放到地上,“现在我手上的线索太少,无法查出来杀死你的人是谁,但我会一直跟进这件事,你先进瓶子里委屈一阵时间,我自会还你公道。” 白婉婷点点头,在进入瓶子前扭捏着对她说了声对不起,才慢慢化作一缕烟钻进瓶中。 四楼闹鬼的事得以解决,警方听闻水管里藏了一具尸体派来大量警力封锁现场。 三人纷纷被拉回去问话。 等从警局里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刘全齐骑着电动车,看着布阮虚弱的脸蛋有些闷闷不乐。 “阮阮,我感觉以你的身手不会被白婉婷伤到才对,可你...怎么...” 布阮温柔的笑了笑,摇晃着手里的玻璃瓶,轻声说道:“婉婷无故被人杀害,死后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人剁成肉块塞入水管中,我如果不消除她这股因愤怒而产生的怨气,那么她之后很有可能冲昏了头脑而化作厉鬼杀人。” 刘全齐努了努嘴,看着她衣服上的三个大洞叹了一口,琢磨着回去该让母亲做什么好吃的给她补补身子。 水管女尸案惊动的当地警方,雾云山上接连发生了三起大案,这让警方不得不重视起来,加大精力排查。 同样,这件事极大的影响了剧组,再加上之前闹得轰轰烈烈的闹鬼事件,剧组工作人员人心惶惶,多位演员推掉合同罢演。 网上关于这件事也掀起了热烈讨论,粉丝们纷纷担心起自家的偶像的安危。 “这剧组也太邪门了吧,好担心我们家甜甜的安危啊!” “哎,咱们甜姐业内公认的重情义,我听说剧组小演员跑了好多,现在古导演都忙的焦头烂额,咱们家甜甜肯定不会在这时候罢演的。” “楼上正解,甜姐的人品在圈内都数一数二的。” “咱们做粉丝的这个时候就多多祈祷甜甜无事吧。” 布阮正喝着刘母精心熬制的鸡汤,刷着热搜上的评论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手机一震,她收到王副导的电话。 “阮阮啊,我这有个女二,你想演吗?” “咱们剧组原先的女二罢演了,这个角色正好空下来,你要是想演的话...” 布阮一口闷完鸡汤,擦了擦嘴巴,“可以。” “啊?哦,好好好,那你下午就过来吧,我在剧组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布阮从旁边抓了一捧瓜子漫不经心的磕着。 没想到有一天,她赚钱全靠同行给机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章 第十四章 布阮刚从刘大哥的车上下来,王富贵就举着剧本兴高采烈地挥着手。 “阮阮,来来来,这里凉快别晒着了。” “这是你的剧本,我跟导演通融了一下,你的戏晚点拍,慢慢看不用着急。” 王副导贴心的帮她掀开帘子,“你先在这看会剧本,研究研究,我让人把单人化妆间收拾下腾出来给你用。”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她,“这里都是我这几天整理的几家圈内名声还不错的影视公司,我知道你刚进圈没人脉,现在自己组织工作室太费钱,还是先进公司养够一定人气后再考虑开工作室。” “多谢副导。”布阮轻轻点头,微笑着道着谢。 王富贵双颊一红,摸着后脑勺,连连摇手,“哪里哪里,之前都怪我有眼不识珠,差点得罪了您,阮阮你可别放在心上哈。” 布阮摇摇头,“您多虑了。” 屋里的群演纷纷有些咋舌,几天的功夫怎么副导的态度直接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难不成这姑娘持资进组? 等王副导走后,林筱筱凑到跟前,小声问道:“阮妹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戳着布阮的腰笑道:“跟姐讲讲,你是不是斥资进组?” 布阮摇摇头,“没有。” “你可别唬我,你要不是投资方的人,那王胖子能对你这么好?又是亲手递剧本又是找公司的,你一个配角值得他这样做?” 林筱筱不相信的努了努鼻子,“谁不知道,他是在给你撑腰,群演间明争暗斗太正常了,他这一趟就是摆明了给大家看的。” 布阮想了想,歪着头看着她,“真不是。” “可能是前几天我给他画的符起作用了吧。” “你还会画符?”林筱筱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啧啧啧,没想到王胖子平日里还信这些。”她啧啧称奇。 林筱筱突然联想到昨天古导和王副导当众争抢一张小纸条,她离得远没看清纸条上写的是啥,只听到王副导在哪大喊,说什么这是他花钱买的,有本事自己找布阮买去。 她这个夏天就一直待在剧组里,工作人员没几个她不认识的,古导演楼上闹鬼的事自然也是略晓一二。 林筱筱打了个寒颤,“王副导说咱们剧组出现了一个高人,难不成就是你?” 她话音刚落,屋内群演纷纷投来探究的眼光,这里就包括又重新沦为没有台词的小群演——蒋眉。 蒋眉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群演们却能听清,“什么高人?不就是带资进组嘛,咱们古导向来铁面无私,要是演技不好过不了几天还是会刷下来的。” 林筱筱一乐,怼了回去,“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前几天的那场戏你可是演了七八遍都没过,人家阮妹子第二遍就过了,你咋好意思跟人家讲演技。” “林筱筱!你别太过分!!”蒋眉扯着嗓子怒吼,脖子都红了一圈。 “我是实话实说,你前几天...” 布阮攥了攥她的手,淡淡的说道:“等下还有戏要拍,保护好嗓子。” 她淡淡的瞟了一眼蒋眉,“经常生气的女人容易长皱纹。” “你!!”蒋眉气的五官都扭曲起来。 布阮微笑着看着她,眼眸一片平静。 林筱筱气鼓鼓的坐了下来,想到她会画符问道:“阮阮,我看小说里那些高人可以画符帮人避灾,有的还能用符咒给人增加好运,这些你会不?” 布阮翻开本子,停在一张空白的纸上,“你是说好运符吗?” “对对对,就是这种符!”林筱筱兴奋的搓着手,“今天市里海底捞搞活动,按钮按到10秒可以免单,阮阮快帮我画一张我去试试。” 闻言,布阮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求好运符是为了吃饭抢免单。 布阮笑着摇摇头,在纸上撩撩画了几笔,撕下来递给她,“这符只能用一次,符纸能发挥多少作用全看当事人的运道,以后多做善事,你的运道自会步步高升。” 看她简单的在记事本上写了两笔,蒋眉哈哈一笑,嘲讽着指着纸条。 “现在骗子都这么没智商的吗?”她捂着嘴,眼睛迷成一条缝,“随便在纸上写两笔就说是好运符?谁信谁就是傻子。” 林筱筱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我妈讲,请人算卦画符这礼节得还回去,阮阮这符多少钱,我买了。” “林筱筱,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蒋眉挑着眉冷笑着,“你把钱给我,我说不定画的比她还像模像样点。” 这种好运符只能用一次,价格太高并不合理,布阮竖起一根手指,“一百。” 林筱筱微微一笑,爽快的答应了。 屋里的众人神情各异,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俩。 好不容易让蒋眉抓到漏洞,她刚想嘲讽,道具组工作人员阿乔一把推开门。 “那个...妹子”阿乔看向布阮犹豫了一会儿,可能是没想起来她的名字,改口道:“女二号和林筱筱你俩来会议室开会。” 二人应了一句,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在后头。 路上,阿乔叮嘱道:“咱们剧组这回闹了这么大的事,上头派了一位大人物跟进情况,你俩等会开会的时候老实点,别乱讲话就行。” 她转过头,看向布阮,“王副导特意让我嘱咐你俩,等会在会议室可能会试戏,别紧张照常发挥就好。” 林筱筱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都中旬了还试戏?这么严吗?上面派的谁啊?” 阿乔叹了口气,“还能有谁,当然是公司里唯一一位煞神——秦川。” 闻言,林筱筱哀嚎道:“完了,全完了,秦boss试戏通过率不到一成啊。” 布阮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忘记我给你画的好运符了吗?会过的。” 一听到还有好运符,林筱筱脸上的表情有所缓解,“对,我还有阮阮画的符,要是这回能过,我回去请你去吃海底捞。” 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会议室,一推门一阵凝重的气氛就压得众人喘不过来气。 屋里挤满了大约五十多号人,导演,制作人,部门组长,演员,乌泱泱的全围在会议室的长桌前。 面对门坐着的是一位穿着藏青色西服的男子,他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根香烟,男人五官深邃,剑眉微皱,眉心的沟壑很深看的出来男人是个不苟言笑人。 他轻轻叩着桌子,好看的薄唇微启吐出一圈烟雾,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五官,雾里一双灰绿色的眸子正冷漠的看着她。 王副导贴笑着:“秦总,人都来齐了,咱们...要不就直接开会吧。” 男人没说话,抬了下食指,身后的衣装革履的助手站了起来主持着大局。 会议只围绕着两点展开,一是山上接连冒出的大案极大的影响了剧组的声誉,公司股价也随之有些下跌,二是,演员罢演,工作人员稀缺,剧组难以继续维持下去。 一位带着眼睛,满脸青春痘的瘦弱男子清了清嗓子,“我们家艺人知道贵司的难处,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得为自己艺人的安危着想。” 布阮顺着声音看清,瘦弱男子应该是女一许甜甜的经纪人。 王副导皱眉道:“你说的情况我也解释过,现在警方正在调查,组里也...” 他扭头看了眼布阮,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请了高人加持,组里以后都会安定下来,你看这两天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嘛?” 瘦弱男子不赞同的摇摇头,“只是这两天,谁又能保证明天后天呢?反正剧组不换拍摄地点,不提高资金我们家甜甜是不会出演的。现在这部剧已经臭了,我们也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现在才提出来解约。” 他讪讪看了眼坐在窗边的男子,看见他没说话挺了挺胸膛继续讲着:“就算解约,贵公司得格外补偿我们精神补偿费。” 古祥气笑了,“是你们违约在先,怎么还找我们要补偿费和违约金?” 瘦弱男子轻笑一声,挥着手上的资料,“搞清楚,现在网上对这部剧是人人喊打,再说当初你们也是靠我们甜甜的流量才上的热搜,男主角还在养伤,我们甜甜一罢演这部剧就算拍出来也没人看。网上的舆论可是倒向我们这一边的,想让这部剧平安上映,我劝你还是乖乖让步。” 王副导一改笑脸,用力拍了下桌子,“你们家甜甜三个月无辜旷工多少次?酬金也是几位主演中最高的,剧本我们也配合着你们改了,戏都拍了一半了,现在出事了你们就想着跑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家甜甜可是兢兢业业从没旷工,剧本也是你们制作人当初写的时候有bug,我们家甜甜可不背这口黑锅。” 王副导手臂青筋凸起,胸口不断起伏,“你们许氏影业下的艺人们都是这样为人处世的吗?” 气氛一下就剑拔弩张起来,大家马上就快撕破脸皮。 布阮没怎么听几人的争吵,而是偷瞄着男人的侧脸有些出神。 就冲他这张脸,要不是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对他贴笑,她都要以为他是那位当红明星了呢。 男人碾灭烟蒂,吐着烟雾清冷的打断二人的争吵。 他的声音清冷而又沙哑,刚一开口,屋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几度。 “许甜可以不用演了,当初签下的违约金现在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男子冷漠的环视一周,“还有谁不想演的,现在提出来还不算晚。” 屋内众人窃窃私语,没人再敢站出来。 “凭什么我们付违约金?我们家甜甜为了拍这部剧推了好几个综艺,剧组近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甜甜吓得精神都衰弱了,这难道不算工伤吗?你们...” 他激动的刚想站起来,一侧的保镖走到身边直接将他按了回去。 “怎么?还想用暴力?”瘦弱男人嗓音尖锐,气急败坏的跳脚道:“你还真以为许氏怕秦家?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秦川是个煞命,天生就克万物,我当初就劝甜甜不要接你秦家的戏,果然,才开拍三个月就闹出三桩命案...” 原本面无表情的助理顿时变了脸色呵斥着让保镖将人丢出去。 天生煞命?布阮将灵力附在眼上,仔细瞧了瞧。 这一眼,让她大为吃惊。 名叫秦川的俊朗男子周身围绕着浓郁的紫黑色煞气,而这股煞气不是附在他身上,而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此人天生克亲,凡是和他过于亲近的人都会沾染这股煞气,轻则残疾多病,重则直接暴毙。 布阮怜惜的摇摇头,这股煞气呈紫黑色,乃煞气中最凶狠的一种,哪怕是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帮他消除。 有了许甜经纪人这一番闹剧,屋内的众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远离此人。 秦川神色平静,仿佛刚才所说之人不是他。 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一侧的助手连忙弯腰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虽然助理脸色上瞧不出来什么,但布阮却清楚的看见,他点烟的手在发抖。 秦川嘴角轻微勾起,缓缓道出工作安排。 “男女主演全部换掉,之前拍的画面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全部剪掉重新拍。” “流量这块不用担心,有这三桩大案剧组不用愁没有流量。” “缺的演员重新招募,可以用新人。” “许家这几天会有所行动,盯紧些,违约合同交给周律师,他知道该怎么办。” 秦川吐着烟圈,眼神犀利。 “古导,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我要在网上看到这部剧。” 古祥冷汗直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讲什么。 “剧组各个部门之间协作效率低下,工作态度散漫,要是以后还这样,这部戏拍完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安排完一切事宜,秦川迈着大长腿走出屋。 大魔王终于走了,众人擦着虚汗,松了一口气。 布阮埋着头,在本子画着繁琐的符文,和以往寥寥几笔不一样,这一次她画的团案十分复杂。 等将符文画好,她的后背全被汗水打湿,脸色也有些惨白。 布阮来不及休息,撕掉纸张追随男人的脚步。 男人已经坐上车,司机师傅刚准备开车,气喘吁吁的布阮快步跑到跟前,拍打着车窗。 “秦...秦先生。” 车窗摇下,露出秦川那张冷漠俊美的脸颊。 布阮喘着粗气,小脸苍白,“秦先生,煞气并非无法消除,只不过...您身上的有些特殊。” “这张符纸还请您贴身放好,虽不能彻底消除,但可以适当压制您体内的煞气。”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身后就传来林筱筱的呼唤。 “阮阮,王副导在找你。” 布阮对着车内的人挥了挥手,微笑道:“还请秦先生千万不要放弃,世间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还没等她说完,林筱筱就拉着她的手往回跑去。 待她走后,车内一片寂静。 司机紧握方向盘,神色十分慌张,谁不知道在秦家最不能提及的二字就是“煞气”,这姑娘还不要命般的提了好几次。 司机老王摸着额头上的薄汗,心里一阵嘀咕,要死了,要死了。 后座上的秦川沉默着打开纸条,纸条是平日里十分常见的条纹纸,上面画着晦涩难懂的图案。 他看了两眼将纸团握作一团,丢出窗外。 “走吧。” ...................... 刚被拽回剧组的布阮还没来得喘口气,王副导就笑眯眯的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什么?你是说让我演女一号?” 布阮翻着新剧本,无奈的摇着头。 瞧瞧她说了啥,想要赚钱全靠同行给机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