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一个寸劲开天下去你们都得死》 第1章 0.被打开的门 兴许是照搬了上辈子的一些东西，所以有些“人”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她多出来的哥哥，高言星。 高鸣晨寻思着这就是匣子给她的小鞋。给了她一个近乎完美的哥哥。生的帅气，一直是校草级别，成绩稳定年级前三，人温柔，所有人都喜欢他。简单形容一下就是天生的宠儿。 高言星跟她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光芒万丈，一个满身泥泞。 二老一向疼爱高言星。优秀的孩子不都得是万里挑一。两个孩子能有一个这么有出息就不错了。这是高鸣晨听墙角听来的。 那一年高鸣晨12岁。那一年高言星中考全省状元。 说不气是假的，高鸣晨没有那么清心寡欲，最多就是条已经没力气去翻腾的咸鱼干儿罢了。嫉妒吗？高鸣晨嫉妒的快要死掉。没有人甘心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人没办法改命。要是高言星能更加优秀，她不介意。怎么说都是自己哥哥，她不可能因为哥哥比自己优秀就报复社会把哥哥砍死。这才是她真正做不到的事情。 高鸣晨不喜欢天才，但她不恨。要真和恨扯关系，那就是她恨无能的自己。自己菜就怪不得别人，没有人必须宠着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在二老眼里，高鸣晨是个缺心眼儿的，高言星成熟稳重，二老也对高言星提过平常多照顾妹妹。只是二老不知道，高言星对高鸣晨是何等厌烦。 不怪高言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优秀于高鸣晨不知道多少倍，在他眼里，高鸣晨就是个拖后腿的东西。而不是妹妹。 兄妹关系不好是高鸣晨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一开始也就没打算对自己这个天才哥哥献媚讨好。一切顺其自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这样兄妹俩的关系倒也不是剑拔弩张，只是没什么交流，在二老看来也还是满意。 高鸣晨确认去中职的时候，高言星早就拿到了耶鲁的录取通知。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二老不由分说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祭祖。 高言星进祠堂的时候，高鸣晨在一边儿的大树下回着消息。 树很有些年岁，高鸣晨靠在粗壮的主枝干上，仰头看树叶，头脑放空。美其名曰思考人生，实际上是发呆。 好不容易回一次老家，自然不会那么快回去。分房间的时候高言星说，晚上和妹妹睡一间。说是出国以后，以后见面就难了。二老以为是兄妹感情终于变好了，欣然允许。 只有高鸣晨在一旁翻白眼。 别人都可以不明白高言星想什么，只有她不行。她和高言星属于同一种人。死犟的那种。他俩不存在握手言和，不互相嫌弃就是好的。 巧的是那天高言星跟吃错了药一样，晚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给高鸣晨加菜。那架势仿佛生怕她吃不饱。 二老看的是很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 老房子只有一间屋能睡，高言星拿着一大张凉席铺到祠堂。便招呼高鸣晨过来。 高鸣晨不知道高言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老老实实背对着他躺下。前半夜相安无事，后半夜高言星就不安分了。高鸣晨本来就没睡着被高言星一扰，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高言星抱她了，脑袋顶在她肩膀处。呼吸间带出的湿热气儿搞得她很不舒服。 高鸣晨一宿没睡。她不知道高言星是不是和她一样。第二天回去的车上，她睡了个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更别提花时间捉摸昨晚是不是高言星发癫。那之后两人便没有交流过。 二老大抵是偏心的，他们和高言星一起走了，把高鸣晨拜托给了对门儿的邻居。一个带薪休年假的白领，名叫刘羽。 对门儿的白领长得不比高言星差。相处一段时间以后高鸣晨得出以下结论: 一个长得很帅的怪人。但是她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些喜欢。 刘羽总是会变着法的教她一些平常学不到的东西。比如打拳。熟识以后，高鸣晨会对刘羽开玩笑，说：“你的爱好怎么跟老大爷一样，是不是还要教我太极啊？” 刘羽对此只是笑笑：“我只会寸心拳一个派系，哪里会什么太极。” 高鸣晨想想，觉得是这个理。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个寸心拳怎么听上去怎么就那么的耳熟呢？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直到寸心拳学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估计也是匣子整出来的事情。 怕不是再过段时间就要爆发崩坏能了哦。 高鸣晨心里吊着死鱼眼，觉得人生不值得。合着为了报复我挖坑不填就让我生活在一个可能随时嗝屁的世界线里。报复也是要讲究基本法好嘛？ 此后的生活平静的跟死水一样，高鸣晨除了打拳上课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 值得一提的是，高鸣晨在游戏里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非常聊得来的同城网友。这一聊就是一年多。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高鸣晨约了这位同城网友。刘羽表示不打扰年轻人的生活，早早就出了门。留着高鸣晨一个人对着亲妈走之前留下的菜谱在厨房里进行生化实验。 捣鼓了一个下午，还算是有模有样。没有丢亲妈的脸。至少她自己吃了以后。目前生命体征良好，味道也还行，不存在把人毒死的问题。 感谢刘羽这一年来对自己做饭功力的鞭策。 几乎是踩着点，门铃响了。 见到开门的真是个妹子的时候张楚岚整个人都慌了。他以为就是个用人妖号开变声器的大老爷们儿，谁知道是真个妹子。 “你是掐着表按门铃的么？这么卡点。”随手把未干的水渍擦到围裙上，高鸣晨转头又进了厨房，“拖鞋在你右手边，进来把门关上，饭桌往前走左拐。” 张楚岚被高鸣晨大咧咧的脑回路惊住了。约网友到家里面基，就这么放心的吗？本来和同学打的赌现在也是没什么心思思考了。本以为是个抠脚大汉，谁知道见了面居然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情节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张楚岚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儿。直到高鸣晨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张楚岚才回过神。大大小小一共十个菜，每道都是他昨天在私聊界面里点的。一时间他有些语塞。 就那么随口说的，高鸣晨却是都做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来之前我都吃过了，放心，没有不良反应。”高鸣晨拿着手机拍了一张桌上的菜发给亲妈，表示自己能够喂饱自己。虽然这个世界线里和父母的感情线没怎么发展过，可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件都不能少。 不管怎么说，表面功夫都要足。这个世界线因为高言星的原因，她才会被放养。她谢谢高言星。这给了她大把大把可以做别的事情的时间。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高鸣晨很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兄长比下去，因为兄长的光环显得她整个人都是蔫吧的不行跟棵豆芽菜一样，父母的注意力和关爱也都在兄长身上。 实际上她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就算待遇没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至少这个世界线里她也是吃喝不愁，别人有的她也有，就是比别人差很多。但这个问题不大，没什么大影响。所以高鸣晨不在乎，对此也没有高要求。 “我出去买瓶饮料。”张楚岚拽着包低头快步走到门口，丢给高鸣晨一路没头没脑的话。 “超市楼下就有。”女孩儿特有的甜糯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出。 张楚岚不敢多留，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那天高鸣晨满了十六岁，一个人坐在饭桌边等出去买饮料的张楚岚等了大半个晚上。手机屏常亮，上面是私聊的界面。 最后一句话是她给张楚岚道歉的回复:不会，是我唐突了……菜凉了。 高鸣晨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一股子腥味儿，冲得她难受。 还好张楚岚没留下来。 她想。 不知怎么的，高鸣晨觉得有些委屈。和上辈子一样，自己永远都是让别人避之不及的那个人。 高鸣晨去房间拆了刘羽给她的礼物，一对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暗红色戒指。大小刚刚好可以戴在中指上。 屋外传来了开锁声，是刘羽回来了。 “刘哥，还吃饭吗？用不用我现在去热？” 高鸣晨跑的急没刹住车，在饭桌旁撞在刘羽背上。 “慢点儿，着什么急。” 扶住高鸣晨，刘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说，“就这么吃，热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说罢便坐下大口大口吃着冷掉的菜，高鸣晨在一旁看着，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饭菜都被他一扫而光，就连高鸣晨自己都觉得带走腥味儿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刘羽抽纸擦了嘴，“厨艺进步了。你朋友不吃是自己没口福。” “礼物喜欢吗？” “喜欢，很好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礼物。” “什么？” “我会带你进入一个你迄今为止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你愿意吗？” 看着刘羽和桌上空空的碗盘，心底的声音在狂呼不要答应。鬼使神差的，高鸣晨说，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1.生活由狗血组成 张楚岚放高鸣晨鸽子那天是四月初，现在已经是寒假，再过段日子就要过年。高鸣晨再三确认今年远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的三位家庭成员不回来过年。对此高鸣晨表示情绪稳定，甚至有点小开心。 今年再也没有人可以逼她走亲戚了。每年都要强行体验从头到尾都被别人碾压的过程，今年终于是翻身做了主人。亲戚家小孩子的红包就支付宝发过去吧。压岁钱她从来没拿到手过，估计现在的孩子也是一样。高鸣晨想，随手把空掉的奶茶杯子扔进垃圾桶。双手没带手套也没揣进兜里。一对儿暗红色的戒指在浅色羽绒服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显眼。 高鸣晨本不喜欢厚重的羽绒服，又长又重，奈何只有这样保暖，而且羽绒服的兜儿很深，还带拉链。装钱包和手机都很方便。搭了地铁，高鸣晨捧着手机开始戳，这辈子也和上辈子一样，她依然乐衷挖坑，在填坑的过程中再挖坑中坑。有的时候高鸣晨会犯懒，半个月都不会写一个字，有的时候会很勤快，一天扔一万字。但不论怎么样，点击的永远都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 很清楚为什么只有几个人看，可高鸣晨不想跟着套路来写。流水的人物铁打的套路，想要热度就按照套路写就行了，什么耽美，什么段子，不管是傻白甜还是黑深残，只要蹭上了当时最火的标签只要足够套路那就赢了。 而像高鸣晨那样正儿八经到全篇都没有可以让人想入非非的点，没有含情脉脉也没有糖。只有一把磨得磕磕巴巴还带豁口的刀，割一刀不会让人鲜血淋淋，只会留下一道带着丝丝钝痛的浅浅痕迹。 评论区的留言寥寥几句，清一色的调侃，高鸣晨看过每一条评论，给终章开了定时发布。切换到了游戏界面。体力清空，高鸣晨把手机揣回兜里，百无聊赖数还有几站到机场。这么大冷天的出门，就是为了这几年最后见一次孽缘。 “孽缘”是一个长得非常清秀的男生，平常文静的不得了。硬算的话可以归类于文弱书生。 和“孽缘”扯上深层关系纯粹是意外。“孽缘”是高鸣晨的初中同学。本来是两条互不想相关的平行线，却因为自杀而缠到了一起。更加了解的原因竟然是自杀。不管怎么说都很匪夷所思。 从图书馆还书回来的路上，高鸣晨看到了教学楼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其他人一样抬头，她找到了原因。原来这年头还兴在教学楼跳楼自杀。无语的同时，高鸣晨突然反应过来，要跳楼的人好像是她的同班同学。教学楼并不高，看着身形真的像极了他。 生活真是由狗血堆砌而成的。高鸣晨挤出人群，进了教学楼的侧门。快接近顶楼的时候被守在那里的年级主任拦住了。 “要跳楼的是我们班的，我是班上的纪律委员，我想我有办法劝他下来。” “不行，下去。这不是你们学生能够管的事情！” 年级主任也是慌了神，之前从来没有学生在学校自杀，能劝下来当然好，可万一更加坚定那学生跳楼的决心呢？那他这个年级主任就可以不用当了。 高鸣晨是赶时间的，现在这种情况再慢一点儿都能出事。高鸣晨当着年级主任的面拿了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了“孽缘”，按了拨通。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你是谁？” 电话那边是“孽缘”干涩沙哑的声音。 “高鸣晨，你同班同学。” “你……” “不劝你，有些别的事情跟你说。” 高鸣晨转过身不去看年级主任震惊的表情，继续对着“孽缘”说：“话不能面对面说就没什么意义，也是对人的不尊重。当然，你不用下来，我进去找你。你知道我没什么力气，我没有办法把你从边缘拉回来。我被年级主任拦在楼梯间。” 电话被挂断了。 几乎是同时。年级主任的电话响了，高鸣晨收好手机，准备趁着年级主任接电话的空档冲上去。年级主任一边接电话，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高鸣晨。最终年级主任黑着一张脸对高鸣晨说，“上去吧！” 跟吃了苍蝇一样。 没时间笑年级主任的脸色，高鸣晨一步两个台阶，中间还摔了一回，手脚并用上了顶楼。伸手推推最后一道门，推不动。低头一看，锁孔都被堵住了。 “我上来了，你听得见吗！” 高鸣晨拍打着铁门，手和嗓子都在隐隐作痛。 “听见了说一声！” 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高鸣晨接通，对面是之前干涩沙哑的声音，“你说。” “你现在跳楼就没有一点遗憾吗？” 广播在播报，终点站到了。 一路小跑着出站，高鸣晨一路喊着借过。中午十二点整的飞机，现在距离起飞时间也不过四十分钟。再慢一点就赶不上了。 这一趟她是可以不用来的。本来就是孽缘，断了就断了。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呢喃着说一定要去。 “孽缘”穿着沙色的卫衣，靠柱站着，身边没有行李箱，想来是送去托运了。 “孽缘”没有那么好看，不及高言星和刘羽一半。明明是个对任何人都很温柔的男生，可偏偏让他和病为伴。 不仅仅是抑郁症，还有人格分裂。 初中时的跳楼可能就是人格分裂造成的结果。高鸣晨不相信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选择那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孽缘”看到高鸣晨向自己小跑过来，向她招招手。高鸣晨不高，混在人堆里就很难扒拉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孽缘”咧嘴笑了，露出了虎牙。 “怎么会，我答应来送你了。”高鸣晨摊手，“能力范围以内，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然后你的初恋就随随便便给我了。” 似乎是被高鸣晨的话哽了一下，“孽缘”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那个时候高鸣晨说了他一大堆，气不过开始骂人。 “你个死衰仔，连恋爱都没谈过就想着去死，你这辈子活的真不值！” “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之前答应我一件事，免得你死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我喜欢你。跟我谈一场恋爱吧。” “孽缘”知道不是真的，可偏偏就是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让他觉得似乎又多了些勇气。几分继续面对各种烂事的勇气。从那以后“孽缘”就觉得很对不起高鸣晨，是他把一个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 本来两条毫无关联的线就那么缠在一起。 “你想什么呢。我是初恋你就不是了？一血换一血稳赚不亏。” 高鸣晨对于这件事没多在乎，对她来说只是蒙对了。一个人站在顶楼天台那么久都没跳下去，围观的人都成窝了。那分明就是还没下定决心，只要是个人拉一把都能拉回来，不论那个人是谁。 纪律委员做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什么记名字，收班费一类的杂活儿都是纪律委员做的。既不体面又不风光，跟班长团委完全没得比。 班长和团委叫不出人名的时候都是喊一声纪律委员出来一下。搞得她跟人脸辨识机一样。为了满足需求，她就必须把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高鸣晨敢说要是真有一个人非常了解班上的人，那么那个人只能是她。谁都抢不走。 也就是这样，高鸣晨才敢在那个时候那么说，她清楚每个人的情况，当让也知道“孽缘”的。 大人物分析的对啊。一个寻死觅活的人求得不是死，是还渴望被爱。更何况“孽缘”这种父母在外跑生意常年不回家，在学校里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没病都要憋出病来。 “到了就好好治病，别想有的没的。你父母比你想的要更爱你。” 高鸣晨低头看手机，“你上飞机吧，时间要赶不及了。” “嗯。” “孽缘”点点头，背对着高明晨越走越远，末了还不忘转身朝高明晨挥挥手。 所以说这一面真没什么好见的。把手揣回兜里，高鸣晨觉得自己是个智障。明明可以不用出门却还是跑出来，本来就是没钱的孩子，还要再花点钱买东西。简直肉疼。 做了该做的事情，倒也是不赶时间，开导航查了一下周边的店铺，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干脆吃了再回去。难得给自己的坑善终一回，就当是犒劳自己。有人说，生活总是悲惨，可人总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换换心情。 十分钟以后，高鸣晨放弃了这么天真的想法。谁说生活总是悲惨的！拖出去打一顿，明明是又悲惨又狗血。她现在也不想吃东西了，她只想挣脱开这个突然蹭上来的人。 有没有搞错！现在人贩子都这么嚣张了吗？这可是大白天，就这么直接大刺刺的勾肩搭背？！ 高鸣晨抬脚狠狠朝着那人的鞋踩了下去。这一脚高鸣晨用足了力气。然而那人就跟没有痛觉一样，依然嬉皮笑脸，甚至把脸蹭到她耳朵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但还是可以听出来一些微妙的口音，和她看动漫的时候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在被人追杀。帮个忙。” 追杀？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一个日本人在中国跟我谈追杀，谁不知道中国大街上有多安全，在合法持有‘枪’支的国家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你一‘枪’爆头。只有中国不会。在中国准备拿着什么追杀？管制刀具吗？ 就算是恶作剧的真人秀也不会这么荒唐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2.橘真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只是高鸣晨这辈子的十六岁和上辈子的十六岁过得一样闹心。就是这辈子的闹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委屈在里面。至少她上辈子过得非常安稳，虽然过得无聊但是却过的足够安稳。而不是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就碰上万年一遇的狗血追杀桥段。 请停止这样的弟弟行为。中国是非常和谐的国家。 但是谁能跟她解释一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在背后的人？同路可以理解。一口气同路了半个小时就不太对。高鸣晨关了自拍模式把手机收起来。 陌生的男人依然死死搂着高鸣晨的肩膀，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感觉到那人手部颤抖。高鸣晨压榨着自己为数不多能够快速运转的脑细胞，觉得这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真的在恐惧。 或者是兴奋。 手腕上米黄色的纸绳并没有断裂从这一点上看这个说自己被追杀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一直都是在一个地段绕圈圈。这个男人在有意限制活动的范围。虽然不懂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之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お名前は何とおっしゃいますか？”（你叫什么名字？） “橘真。” 男人瞥了一眼高鸣晨，“你的日语发音真蹩脚。” “……” 高鸣晨又给了他一脚，现在他鞋子上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劲儿还挺大。” “你的儿化音也挺标准，就是藏不住你们日本人特有的口音。” 高鸣晨看看男人身上单薄的风衣，伸手掐了一把男人的腰。还别说，挺有手感。一摸就知道是经常锻炼的主儿。脑补了一下结实的腹肌，高鸣晨回过神，又戳了戳一旁的男人。 “我们在这里走了半个多小时。” “有什么问题么？” “你可以现在就去‘警’察局门口待着，没人敢在警察局门前动手。” 除非那些“追杀”的人都想在中国的看守所里待几天。高鸣晨想。 “我不知道‘警’察局在哪里，而且出了这里还有别的人。” 橘真声音低沉，换成小说中描写的语句应该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高鸣晨听过低音炮，可她没听过又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即使上辈子她听抓也没听到过。可能是她听到过但是不记得了吧。但是这都不重要。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高鸣晨把比她高了一个头都不止的日本男人推进去，然后把自己也塞了进去。报了地址，高鸣晨拿着手机疯狂戳屏幕。 几分钟后，她把手机放在橘真手里。 （中国大街上只要你不往僻静的地方走，没什么人能一闷棍把你打晕拖走。人越多越不好下手。继续在机场晃悠一定要出事。所以接下来你除了配合我以外管住你自己。） 出租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把两人拉到了江南市最热闹的步行街。 因为快过年的原因有很多店都关门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热闹的步行街就是最热闹的步行街，就算是这样人流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高鸣晨付了钱，挽着橘真的胳膊往步行街最大的商场走。 “有钱么……人民币。” 进了商场，高鸣晨松手不再挽着橘真。 “没有。” “……” 高鸣晨有些无语，大老远跑中国来，结果都没兑换过人民币么？ “但是我有支付宝。” “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你没问我有没有支付宝。” “你支付宝余额多少？或者银行卡余额多少？” “我不会看，你看。” 橘真把手机给了高鸣晨。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过程，当高鸣晨看到那一长串0的时候，瞬间心脏骤停。这是多少零？高鸣晨数了又数，一共七个。nmd，一千万。人民币。 沉默了一会儿。高鸣晨把手机塞回给橘真。顺便切换了看橘真的眼神。 之前是看神经病的眼神，现在是看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眼神。 果然是人傻钱多啊。高鸣晨心中感慨。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你去买两件保暖一点的上衣，追杀你的人跟了你那么久，换件衣服保险一些。你愣着做什么，去啊。” 橘真原地不动，一双眼盯着高鸣晨，仿佛要在她身上开两个洞。 “我不知道地方。”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高鸣晨哽了一下。转身去看楼层分布图。然后拽着橘真上手扶电梯。 这家商场东西很全，就是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或者手扶电梯。 男士服装在三楼，高鸣晨不会挑衣服，在学校里都是校服，在家宅着也不用什么新衣服，平常就穿睡衣都行，衣服很多，也很杂。很多都是小时候的，没坏也一直没丢。 高鸣晨一直记得一句话，那句话不论是上辈子的父亲还是这辈子的父亲都说过。 “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小就小了。又不是不能穿。” 之后高鸣晨再也没有提过衣服的事情。衣柜里不能穿的旧衣服就那么堆在那里，也没人动它。偶尔打开衣柜的时候，就会闻到一股子浓郁的樟脑丸的味道和一股子霉味儿。 相反高言星的衣柜就是另一个样子。里面永远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永远都是可以点出名的牌子。 那个时候高鸣晨总是会想，要是自己也是个男孩儿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不要脸和高言星蹭一蹭或者借来穿一回。 可高鸣晨不是，她也不追求这些，只要能穿就算是地摊上二十块钱买的都行，反正不是什么娇贵身子，不需要锦衣玉食，能活就行。 能活就行。不活着就什么都没了。连二十块钱的地摊货都没有。 高鸣晨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自己手里那件衣服很长时间了。回头看去，导购员姐姐忙着招呼橘真，没有时间关心她在做什么。 橘真很好看。这个级别远在高言星之上。 眼也桀骜，眉也狂骄。 这样的人被众星捧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人都是视觉感官动物。高鸣晨转头还是盯着手里的那件衣服出神。在父母新发的照片里，高言星穿的衣服跟这件特别像。 一只相当匀称漂亮的手拿走了她拿着的衣服，拿走衣服的时候，那手碰到了高鸣晨的手。同时高鸣晨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茧，相当厚实的茧。 橘真脱掉身上单薄的风衣，换上了那件被高鸣晨发呆看了很久的衣服。 橘真说:“眼光还行。” 高鸣晨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看到了高言星。但眼前人的眉眼告诉她，他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叫橘真的人。 “我看这件又不是给你挑的，你能不能自食其力一点。” 不知怎么的，高鸣晨现在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话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慢慢看。” 然后转身跑开。 在橘真的视角里，高鸣晨的举动带有落荒而逃的意味。从盯着衣服发呆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 神情里有惧，还有憧憬。 那是他经常会看到的。他是橘家的下任继承人。他已经习惯了同龄人或者是没有他地位尊贵的长辈用这样的神情看他。 橘真想看看这件衣服的标价，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住了。 何必呢。只要他想，整个商场他都能买下来。他不缺这个钱，橘家也不缺这个钱。橘家本家的孩子不会在意名牌不名牌，他们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一件的价格都会比那些所谓的品牌高出不知道多少倍。这一点橘真很不喜欢，但必须和本家的孩子保持一致。要是不和他们一样，那就不是一类人了。 之前说不知道余额是假的。橘真清楚自己这回出来大概有多少钱能用。他没有错过高鸣晨惊讶的表情，没有错过高鸣晨短暂的沉默，也没有错高鸣晨过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已经收拾好的情绪。 察言观色是橘家孩子的基本课，橘真能看出来，一千万的数额让她惊讶，但是没让她发生态度的转变。 这个女孩儿或许非常清楚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惜不是生在橘家，要是橘家的女孩儿能有一个看的这么清楚那该有多好。家主根本不用担心这样的孩子撑不起台面。哪怕那个孩子是个废柴。 “先生，您还需要看看其他的款式吗？这叫颜色比较浅，跟您不太搭。” 导购员的声音在他听来有些扎耳。 “不用。”橘真脱下浅色的外衣递给导购员，又从衣架上随便拿了一件，“这两件就行了。哪里结账。” 冷水拍在脸上，高鸣晨冷静了很多。年龄越大，倒是越怕了。原来她从来没有因为高言星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可这次就像是失控的猛兽，在叫嚣着将她撕裂，然后吞吃入腹。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神经衰弱。 水还在流，不少都溅到手腕的纸绳上。纸绳依然干燥，仿佛没有被水溅到。那对暗红色的戒指因为水的冲刷倒像是在闪光。 抽了放在旁边的纸，高鸣晨确认擦干了戒指后转身离开。她没看镜子。不用看都知道她嘴唇白的吓人。 跟个死人一样。 老毛病，一紧张就会嘴唇发白。 回去的时候，橘真已经买完了。高鸣晨觉得有些玄幻，她这也没去多久啊，就洗了把脸，然后就买完了？ “这就完了？” “完了。” “你会用支付宝？” “导购弄的。” “那接下来……” “我饿了。” “……” 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你不是再被追杀吗？！被追杀能不能有点被追杀的自觉啊！不好好逃命你想着吃饭，感情这真是真人秀是吧！ 心中不知道多少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高鸣晨觉得自己情绪几乎又要失控。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直接走掉还要回来让这个倒霉玩意儿自生自灭，说是追杀没准就是真人秀。我到底是有多傻才会陪着他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在心里将自己打了又打，高鸣晨下了决心。 “你去哪里，你不饿吗？” “不饿，我现在要回家，没时间和你浪费了。” “不行。” “哈？被追杀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走。” 高鸣晨有些恼了，她本来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把他从机场带出来，就是现在走也是仁至义尽。而且方法也都告诉他了，不会就是他傻。 “他们已经知道我跟你一起走了，就算你现在走了，一样会有人盯上你。” 橘真没有说谎，那帮人不会对普通人出手，但一定会死死盯住。从他在机场挑出高鸣晨的时候，高鸣晨就没有安全可言。 “那我真是谢谢你。” 高鸣晨咬牙切齿。果然她今天就不该出门，一出门就都是破事儿。 “你现在只能跟我一起躲，只要过了今晚十二点就可以了。” “我没那个美国时间和您一起玩儿，橘大爷，我很忙。” 这人绝对是神经病。 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被提溜住了。没用错词，就是提溜。橘真人高腿长，高鸣晨走了几步他一步就追上了。还伸手把高鸣晨像拎小鸡那样拎了起来。这得亏是冬天穿的多，要是夏天穿的薄一点衣服都要坏。 “你松手！” 高鸣晨真的气。这叫什么事儿。感情走都走不了。 在高鸣晨眼里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在外人眼里看来就不是这个味道。之前那家店的导购员姐姐见着都忍不住多说几句，“小姑娘，别跟你男朋友生气呀，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话是好话，可高鸣晨听出来了一股子醋味儿，酸的不行。那味道，比山西老陈醋还酸。 玛德，蓝颜祸水。 这话给了橘真启发。他胳膊一揽，高鸣晨就被橘真揽进怀里，那姿势别提有多亲密。只有高鸣晨知道橘真在用这个姿势跟她说话。这个姿势路人视角里就是情人之间亲密的耳语。 “亲爱的，别生气了，我不看别人了，嗯？好不好。” 那语气听得高鸣晨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果，这次高鸣晨没有选择再给橘真添一个鞋印，而是给了橘真一个肘击。橘真也不恼，就这么半推着高鸣晨往前走。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走远了橘真才放开高鸣晨。 “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一开始就不该把我拖下水。” 高鸣晨也是无语，这人到底要给自己脸上贴多少金，这脸皮怕是比长城还厚。 “我是想选别人来着，可那里，只有你是一个人。” 可那里只有你是一个人。 只有她是一个人。 “所以最好下手是不是。” 这句话听起来怪难受的。别人都成双成对，只有自己是一个人。真惨。高鸣晨吊着死鱼眼。或许她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打拳写小说学习上，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而不是在寒假里出来送朋友。这样她就不用听一个日本人在这里戳她脊梁骨。哪怕他说的没错。 “是。” 音节卡在嗓子里，橘真硬生生把这个字吐出来。 “……我祝你找不到女朋友。” 高鸣晨噎了半天。 “你叫什么？”橘真问。 “高鸣晨。” 橘真笑的眉眼弯弯，把高鸣晨吓得不轻，这货怕不是想找个地方把她灭口吧。 “我记住了。” “你在想什么？”高鸣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在想要是橘家要是能有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一阵恶寒。 “除非你们橘家想把家族整垮。” “噗嗤——” “你笑什么笑！” “我还是饿。” 我请你动作麻溜一点去死。 结果还是花时间吃饭了。 高鸣晨看着橘真拿着包子狼吞虎咽，开始算时间。要过十二点，还有八个小时。 “他们用什么追杀你。” “用炁。他们都是异人。我找你也不只是因为你一个人，你身上有很微弱的炁。” “气？什么气？” “一种能量。具体的你可以回去查，《老子》、《列子》、《庄子》里都有提到过。” 橘真说的有些含混，高鸣晨清楚了一些。 “你身上的炁不是你的，你身边有异人。” 高鸣晨陷入沉默。 十六岁以后，刘羽教的不是单纯的寸心拳。刘羽教她画符，教她躲避攻击的步法，教她怎么锻炼控制力，教她怎么克制自己，甚至教她怎么打坐。这已经脱离了强身健体的范畴。 刘羽说，要带她进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可能就是说的这个吧。 “你想表达什么？” 异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也没看过相关得小说或者动漫啊，她这是被丢到哪条世界线里了？寸心拳是崩坏三里的，怎么说都应该是爆发崩坏能啊。怎么就杀出来个异人。高鸣晨有些头痛。 莫不是这条世界线是匣子随机抽东西随便捏的。 …… 好像还真有可能。 “你以后的生活不会平静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的炁不强，却像跟了你很久一样。” 橘真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说，“我不问你你身边的异人是谁，但是我要提醒你，进了异人的圈子，就没办法活的安稳了。” “嗯。你吃完了没？” “吃完了。” “那就擦嘴走！你有没有在逃命的自觉啊！” 高鸣晨动了把橘真拍死的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3.套路 张楚岚觉得自己花了眼，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高鸣晨。高鸣晨被一个男人拉着一路狂奔，身后还有一群跟着追的人。 这一点要推到几个小时以前。 高鸣晨和橘真达成共识，往人少的地方走，逃八个小时不太现实，那就‘勾’引一波。把能解决的都解决了。这样可以让接下来的时间稍微轻松一点。 “怎么个解决法？” “打晕。” 伤及性命是不可能的，高鸣晨没有那么残暴。 基于这些前提。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高鸣晨开始喘不上气，她疏忽了，就算是被锻炼体能，她现在依然是个渣渣，这样快速的奔跑已经把她的力气耗了个干净，要是橘真现在松手它可以直接跪在地上。反观橘真，面色依然如初，一点事儿也没有。 变态，都是变态。橘真是变态，追杀他的人也是变态。 高鸣晨想叫停，死死咬住下嘴唇愣是没有出声。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喊停的时候。现在喊停就意味着之前的准备都要白费。争点气，拿出当年体育中考时的气魄来。 拿个锤子。她拿不出来。体育中考撑死了八百米，今天跑了都不知道有几个八百米。简直作孽。 没空多做思考的高鸣晨哪里会发现自己和几个月前放她鸽子的张楚岚擦肩而过。就算发现了也没时间打招呼。一是情况不允许，二是太尴尬，虽然那次以后网络上还有对话，但次数总归是少了很多。高鸣晨不止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决定太武断，所以才会把人吓跑。 还是说就连上辈子的不讨人喜欢这一点匣子都一起复制过来了。一个惨字如何了得。 高鸣晨憋足了一口气，“前面的巷子可以通到另外一个地方，拐进去。” “什么地方？” “江南市，红灯区。” 得到回答，橘真差点没左脚拌右脚，红灯区，开什么玩笑，进了他一世英名不得毁的一干二净，橘家家主都能变成女性。 这样想着，橘真还是拉着高鸣晨飞速窜入了她说的小巷。 身后的人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追到，高鸣晨缓过气，伸手就扒橘真的风衣，“把你买的衣服换上，赶快！” 征一郎为首的人跑到的时候，小巷里空无一人。 跟丢了。 高鸣晨换下厚重的羽绒服丢在垃圾桶里，穿上了橘真换下来的风衣，两人的身材差距太大，导致风衣穿在高鸣晨身上直接盖住小腿。 “淦。”低声爆粗，高鸣晨抬头看橘真，“有办法把它裁断吗？” “你要干什么？”橘真心里有底，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我穿你的衣服，实在不行我就去引开他们，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你衣服太长了。” “你清醒一点，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橘真来了火，他当然知道这样是一个办法，他不会那么做，他的事情还没到必须要一个女孩儿用替身的方法去解决。 “你不是确定了都是会用炁的人在追杀你？他们不对普通人出手也一定不会为难我。” 高鸣晨又拿出手机确认时间，这场荒诞的游戏还要将近六个小时才能结束。这时红灯区的店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营业。她和橘真躲在红灯区的黑暗处，搞得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交易。 但凡是红灯区，都是城市夜晚里最繁华的地段，也不会有人去专门注意繁华地段的阴暗角落。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你没办法确定已经‘勾’引出来的是多少，万一没出来的比出来的更多怎么办。” 高鸣晨翻个白眼，红灯区能拖人，但绝不会拖很久，在这里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至少能给她一点休息的时间。白天超负荷消耗体能，现在她小腿肚一抽一抽的，要是搁在几年前，她早就虚脱了。 再次感谢刘羽一年多的鞭笞。帮大忙了，活着真好。 跑了几个小时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已经有人出来了。这是好事。免得到时候一口气出来一窝。如果只是单纯的保证自己走掉，高鸣晨有信心，要是打一架就悬的厉害。她可是连炁都没有的普通人类。能打的赢比自己壮实的普通人就不错了。橘真说的异人…… 只能能跑多远是多远吧。 高鸣晨觉得自己现在嘴唇应该发白的厉害。她并不是一个乐衷于给别人造成什么物理伤害的人，也不喜欢跟人打架。就算身上有刘羽留着的东西也未必能打赢。更何况她今天真的什么都没带，她带出来的只有手腕上的纸绳。 纸绳可没有办法保护她，除非那是哪吒的乾坤圈，关键时候可以当武器砸。到了最坏的情况就只能逃命了。 NMDWSM，匣子就跟死了一样，来这儿都多少年了一句话都没说过。真是个不负责的匣子。挖坑不填就这么招人恨么。心底亲切问候了一遍匣子祖宗十八代。高鸣晨把过长的风衣拉起靠着墙慢慢蹲下。 “我说啊……今天过去以后你要是还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你想做什么？” 这话一说，高鸣晨想抽自己一耳光，这话的潜台词仿佛是今晚一定要出事。 “想做的事情……” 橘真陷入沉思。作为橘家本家的长子，从原来到现在，他的生活轨迹都是被安排好的。学什么东西，看什么东西，吃什么东西，包括喜欢什么东西都是被提前规划好的。而替他规划这一切的人，橘家本家的现任家主，也是他的父亲，橘忠胜。 橘家的大少爷啊，被无数人仰望的身份，被无数人羡慕的身份，比普通人更加沉重的身份，比普通人更没有自由的身份。他应该高兴，他一定会坐在橘忠胜现在坐的位置上，他会成为橘家本家的家主。然后娶一个自己不认识，或者没有好感的女人作为妻子。这就是他的未来。无关想不想，只有必要和不必要。想做的事情也只能想想，做不到的。 “应该是……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吧。”再就是有一个非常清醒的女儿，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追求。”高鸣晨啪啪手表示赞赏，“像我这种人没什么追求，我只想搞钱，越多越好。” “为什么？” “有钱了就可以离我家里人远远的。”高鸣晨觉得自己这辈子愈发白眼狼。就算是捡来的便宜爹妈。怎么说都是养自己那么多年的人，能说出这话的她真是无情的很，“爸妈有我哥就行了，我就一拖后腿的，还总是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就是那种……永远被人碾压的感觉。我不是很喜欢。”高鸣晨想了想，补充说，“我哥现在在耶鲁上学，爸妈现在在美国。” “你一个人住？” “嗯，但是邻居对我很好。一个人在家挺自在的，平常没人管，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因为睡过头迟到，可职校嘛，就没有那么严格，也不会被请家长。” 你看，多逍遥多自在。 “你爸妈也是放心。”橘真挑眉。 “不放心也不行啊，毕竟宝贝儿子比我更重要。” 橘真能听出来这话说的没有酸味儿也没有自嘲，这话是高鸣晨发自真心说的。 “我不太懂，要是我以后有女儿，我一定不会扔着女儿一个人。” “哪怕你的女儿什么都不会只能拖后腿？” “哪怕只能拖后腿。”橘真说的信誓旦旦。 高鸣晨咧嘴笑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句脆生生的，“爹！” 橘真有些迷茫。 他这算是……喜当爹了吗？ #橘家本家大少爷江南市红灯区喜当爹，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爹爹，能把衣服长的这一截裁掉吗？” 高鸣晨站起来，笑的没心没肺，她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今天这算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橘真的反应这么无趣，跟块木头一样。 橘真估计也是被“爹爹”这个称呼吓着了，伸出手不知做了什么，高鸣晨拎起来的部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到地上。 这不是很能干嘛！高鸣晨心里的小人乐翻了天。能用一句话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事情。 已经休息好了，高鸣晨再一次把手机拿出来确认时间。 五个小时，只要抗住就行了。 “我说爹爹，现在开始干活儿吧？” 没人回答。 高鸣晨蹦起来给了橘真一个脑瓜崩，“回魂啦！” 手腕上的纸绳依然没有反应，证明现在还是安全的。穿着本属于橘真的风衣，高鸣晨凉的彻底。为什么这个傻子二月会穿风衣，这是不怕冷还是不怕冻。果然还是变态。 一个人大刺刺走在红灯区，高鸣晨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勇气。别人说一个女人在印度消失了，那就等同于在世界消失了，消失在红灯区同理，不会消失，但是很难找到。 那句话怎么说的？城市里充满光明，城市死角满是黑暗。 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国际人口‘贩’子：解决了。】 国际人口‘贩’子是高鸣晨给橘真的备注。一开始的见面橘真确实像个人口‘贩’子。 哈气搓手扭头往回走，现在她极度想念被自己扔掉的羽绒服，即便它已经穿了三年，穿上去也并不如当初那样暖和。家里衣柜的最底层，还有一件大红色的没开封的男士羽绒服，那是是几年前爸爸的同事送的，本来是准备送给高言星的，但是高言星不喜欢大红色，于是这件衣服就到了她的衣柜里。跟高言星在某些地方审美相同的高鸣晨也不喜欢大红色。 胳膊拧不过大腿，家长总是能够用各种方法强行镇压孩子，哪怕孩子非常讨厌，讨厌到反胃想吐。高鸣晨是胳膊，她永远也拧不过作为大腿的父母。能把送来的礼物找到地方安置，自然是很高兴，这样不用拂了同事的面子。同事笑的尴尬，怎么就给女儿了呢？那是男款啊。 于是，高鸣晨的抗议就那么被抛在耳后，无人问津，偶尔觉得厌烦了就“苦口婆心”的“教育”几句父母的不容易，不要再给父母添麻烦了云云。最后那些抗议就像是毫无技巧扔到湖里的石子，在湖面上点了几个慢慢扩大的圆圈以后沉入湖底，再无下文。或许她应该回家把那件大红色的男士羽绒服翻出来，潇洒的毁尸灭迹。随便淘一件便宜的水货羽绒服。免得碰到初中同学的时候被调侃过个年连件新衣服都没有。 “唉……” 没办法，谁让她没钱呢？有钱她还能过成这个鸟样子吗？早点毕业，经济独立，然后搬出去，那样就没有人能勉强她拿讨厌的东西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那感觉真的令人反胃。 还没走几步，高鸣晨停下不再向前。手腕上的纸绳，断了。断的毫无征兆，掉在地上。上一秒还在算热闹的红灯区，下一秒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是不认识的街道。身边的建筑物高鸣晨再熟悉不过。这分明就是江南市红灯区，刚刚才走过的地方。可就是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不见了。整个红灯区都陷入死寂，手机显示着无信号。高鸣晨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缓慢而平静。她应该慌乱，她应该害怕，她应该瑟瑟发抖。可她现在冷静的要命。甚至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被这种诡异情况笼罩的人。她就像一个操控人物的玩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感到害怕，也不觉得慌张。 说来可笑，高鸣晨现在只觉得就算是现在被杀死都很正常。就像很多游戏一开始的剧情杀。主角或手无寸铁，或手握神器，或一无是处，或天赋异禀。一切的配置都像极了。除了高鸣晨不是主角。 高鸣晨自己心里有数，像她这样的角色定位不会是主角。什么拯救世界，坐拥后宫，富可敌国，走向人生巅峰都不是她的剧本。定位除了NPC就是炮灰，帮助主角或者和主角成为敌人，死的时候还会心心念念着主角，做最后一次垫脚石。 地上的纸绳燃烧起来，一束火苗猛地窜起一人多高，然后火苗消失，纸绳化为灰烬。 刘羽说，这个纸绳可以分辨人的善意恶意，要是有人想对佩戴者下杀手，纸绳可以救一命，使用以后纸绳会自行烧毁。 一次性的金手指已经莫名其妙用掉了。这个运气，也只有炮灰才配，换了谁都不会这么衰。高鸣晨有些想笑。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糟糕的情况，可为什么还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这是不知无畏还是缺心眼儿。 死死攥住袖口，高鸣晨继续往前走，她没有退路。后悔也没办法。这是她做的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那家门口之前坐着一个化浓妆抽烟的女人。 路过门口有‘成’人用品自动收货架的店前，高鸣晨开始回忆。她现在有点儿怕了，依旧不是因为自己身处的环境，而是自己在这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家门上贴着动漫美少女海报的那家，她看到了穿着cos服接客的女人。 再往前还有很多很多，剩下的街道看不到尽头，那是她来时的路。 动作开始僵硬。‘格’‘斗’‘刀’沾满黑色的血迹。橘真大概猜出来这场闹剧的主谋是谁。他谢谢橘忠胜的安排。这种安排简直是在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随手把刀上的血迹抹在纸巾上，橘家的家纹就印在刀身，橘真的夜视能力非常强，就算是没有光也能看到轮廓。他碰到的“人”，全都是被自家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假货。按他的水平来说，这种“人”不论多少他都能解决。 可这量未免也太多了。不像是早有准备，更像是临场发挥，为了拖延时间。这让他想到一个他很多年都没见过的人。 踏出黑暗的小巷，橘真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一点儿人声都没有。这一片区域的人都被清空了。字面意义上的清空。他敢说现在这里除了他和追杀他的人以外不会再有别人。再算上高鸣晨。 要出事。橘真心脏狂跳。高鸣晨离他太远了！ 地上又开始出现黑水。 “有完没完！”在刀刃处覆上炁，橘真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片刻。刀光划破漆黑的夜。飞溅的的黑水落在浅色的外衣，留下污渍。 这样的“人”，无穷无尽。 清理完这一波，橘真决定跑起来，越停留事情越多。他现在一定要快点到高鸣晨身边去。这已经不是之前的红灯区了，这是结界。 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光是呼吸就会带动那份疼痛。 高鸣晨知道被人用力打在肚子上是什么感觉了。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抬头看看打自己的人长得什么样。还没等高鸣晨缓过劲儿，就被那人扯着头发拉扯起来。承他好意，她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像极了橘真的脸。就是眉眼阴柔的过分。 “要不是你长得精致，我真要以为是橘真给了我一拳。” 这是高鸣晨今天不知道第几个作死的决定。明明痛的不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还要作死。 高鸣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今天她就没有做过什么正常的事情。她应该在步行街的时候就找个理由离开。而不是傻兮兮的又回去找他。 “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有勇气穿他的衣服当靶子。” 跟橘真一样，也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头皮因为粗暴的对待开始发麻，高鸣晨眯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谁说不是呢，我到底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做这些事情，我疯了。” 好歹恢复了点力气，高鸣晨用手撑着地，头皮倒也没那么疼了。 “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不是，你真的会死。” 放开高鸣晨的头发，云村顺便把她脸上因为倒在地上而沾染到尘土擦干净。 “那你心真大……要杀人还要先聊聊天。” 高鸣晨张嘴咬住男人伸过来的手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这一下高鸣晨咬的用力自己的牙齿都隐隐作痛。男人的手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痛觉。直到高鸣晨松口都没说一句话。行动派一向如此。 相当好心情地将高鸣晨的头摁在地上，云村用手帕把滴到鞋上的血擦去，将用过的手帕扔在一边。 “牙口不错。可惜到此为止了。” 动不了。怎么都动不了。就那么简单的动作，就把她治的死死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刚才那下好像磕到了头，一股子火辣的痛感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除了眼泪还有另一种温热的液体也在往下流，那是她的血。 淦。 就没一件好事。 “对这里不熟悉，为了追你们还真是废了点力气。” 云村从兜里掏出了一样反光的东西，一点一点往高鸣晨左手刺进去。 高鸣晨听见了变了调的惨叫。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变了调的惨叫。 高鸣晨怕疼，可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她就像一个第三者一样。看着自己被一个长相酷橘真的男人用不知什么东西贯穿了她的双手。她想挣扎，可于事无补。她现在像是幽灵，只能在她的身体边原地转圈干着急，她没有办法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办法阻止男人对自己接下来的动作。这样下去说不准她真的会死。不是死于失血过多，而是死于魂飞魄散。 在高鸣晨觉得可以领便当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身体用相当诡异的方法站起来，动作缓慢地将手上的东西‘拔’‘出’‘来’。血流如注。看得她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她不在，谁再用她的身体？ 好问题。高鸣晨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沾着血的东西掉在地上，“高鸣晨”抬起头，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眼睛。 而是一双，纯金色的黄金瞳！ 这是高鸣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的东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4.梦游 这或许是一场荒诞的梦。高鸣晨想。 她不在红灯区。入眼的是一片浩瀚的星海。还有一个匣子，用雷劈了她的那个匣子。 高鸣晨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上次见到这个破匣子就是再她死了以后。 “你见了我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匣子的声音里带着憋屈。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感谢你在我死的时候再见你一次？” 吊着死鱼眼，高鸣晨并不想搭理这个会说话的破玩意儿。要是没有它，她绝对不会重新受这么多年苦。 “……” “……” “……” “我是不是又死了？”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匣子飘到高鸣晨面前，啪的一下打开了。里面装的东西闪得她眼睛有点疼。里面放着的是太虚之握。高鸣晨脑部热度过载，开始死机。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不是崩坏三的世界吗？” 这个问题高鸣晨憋了很久，从想起来寸心拳属于崩坏三体系的时候她就觉得迟早有一天要出崩坏能。然而现在并没有崩坏能出现，只是出现了另外一种叫异人的体系。 “不是，你个二货。” 高鸣晨：？？？ 她被一个匣子嫌弃了？ “把东西拿出来你个二货！” 匣子的声音开始暴躁，然后飞速旋转起来，借着惯性将太虚之握甩在高鸣晨脸上。太虚之握中还夹带着三本看上去非常旧的册子。高鸣晨怀疑她被匣子的一通操作搞到流鼻血。 “……我谢谢你昂？省的我拿了。” 高鸣晨开始思考怎么报复这个匣子，是拿斧头劈了还是放把火烧了，总之不能留它。祸害一个。 “那是，你一定要谢谢我，要不是我把你拉进来你现在都死了。” 高鸣晨确信了自己想要毁了这匣子的想法。 “那个叫刘羽的人不在我当初捏设定的范围内。” “你什么意思？”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教了你本来你就要学的寸心拳，但是我确定以及肯定我选的范围内，没有这个人！按照设定好的东西，你本来应该是由其他人带进异人界的！” 匣子说到这件事就觉得火大，又开始原地光速转圈圈。高鸣晨看的眼晕，套上太虚之握，把匣子按停了。夹在太虚之握里的三本册子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 “我不管他是谁，至少他现在对我很好，比你给我安排的便宜家人好多了。”松开匣子，高鸣晨把还在搬空飘着的册子抓回来，问：“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东西，本来我早就该出来了，谁知道突然杀出来一个刘羽！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哦？你也会那么好心？” 高鸣晨是不信的，鬼知道这匣子这个时候出来是不是挑拨离间。 “我说了！要不是因为那个来路不明的刘羽！你根本就不会过成现在这样！”匣子有些竭嘶底里，它信了邪了，好好一姑娘就是死犟。 “反正我都应经过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按照我捏的世界框架，没有一个主角是享福的，你给我的正常版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就直说吧，这册子怎么用，无字天书啊，我怎么看？” 翻着白眼，高鸣晨一副“行行行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的态度，看的匣子又是好一阵上火，但听到高鸣晨问怎么看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吃下去。” “哈” 高鸣晨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它当这仨东西是头发？说吃就吃？当这ONE FOR ALL呢？ “只能吃下去，被刘羽知道了你肯定学不了！要不是今天你被炼金结界困住了，我都没办法见你！你想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没有任何目的单纯的对一个人好？你就没有觉得刘羽对你的态度非常奇怪？他就什么都不图？不图你钱，不图你地位、家世、权利？人总要图点什么的。还是说你不够清醒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对你好？” 匣子的话可以说是在疯狂戳高鸣晨的脊梁骨。 是啊，哪里会有人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总归都是图些什么的。可刘羽图她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 “你明白我意思就好……这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你就算再见到我不一定是我了。”匣子有点惋惜，时间太短，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仔细说明。只能放高鸣晨自己摸索。匣子气，气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刘羽。也气自己没有办法避开刘羽。 “这个地方你要是自己进来刘羽绝不会发现，你现在已经能够借炁来用，用借来的炁你就可以进来。” …… 除此之外，匣子还说了很多，高鸣晨记不太清。那一天她都是混混沌沌的，连自己怎么被哄着把那三本册子全给吃了都不记得。 吃册子的直接后果就是一连几天的萎靡不振，就连游戏日常打卡和队友连麦打本都是有气无力，像重感冒。 相当于一个绑定队伍的张楚岚当然也听见高鸣晨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在他准备私聊问一下的时候，他听见耳机的那边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着凉。或许真的就是着凉了吧。这么想，总归是避免不了想起那天看到的事情。 带着她跑的人，究竟是谁？在后面追的那群人又是干什么的。但这个问题张楚岚不能问。就自己之前做的那事，没把他删了都是人家大度。 伤害理所应当垫底。 高鸣晨打了个招呼就下线了，她是想给张楚岚说一声，毕竟一个组里原来就他俩聊的最好，可她这几天是真的难受。吃饭吃不下去，睡觉睡不安稳。整天浑浑噩噩。睁眼闭眼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没有关联全是一团乱吧，可那些东西总会很清楚的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神似鬼画符的图案，一部分是时断时续的模糊影像，还有一部分是看不清楚的文字。 就这么些东西把高鸣晨搞得头昏脑涨人都不清醒。这都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没见好。刘羽都快出差回来了再不好总会被问起来，过几天还有战队的线下新年聚会。简直作孽。 手机里除了定时定点的垃圾短信和推销电话以外仿佛不会有其它的消息。哦，还有催话费的。删掉所有的垃圾短信，又冲了电话费，高鸣晨再次和床融为一体，明明才醒了没几个小时，才十一点多就困得睁不开眼，虽然没什么事情，总这么睡也不是办法。 高鸣晨尝试与困意作斗争，于是她就被困意打死了。 这一次，梦里不再是之前日夜纠缠的内容。而是看上去更加古老的配置。那东西，像极了早些年的戏台，却又比戏台大很多。她站在戏台对面，手边是一张椅子。那似乎是为她准备的。她坐下才发现戏台上还挂着珠帘。看上去隐约有三个人站在台上。 珠帘细细密密，让她根本没办法看清台上的人，只能看见一层大概的轮廓，看不见脸。奇了怪了。看表演还不让看人看清楚？这是哪门子规矩。高鸣晨身体前倾，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台上其中一个人动了。没有报幕，没有伴奏，没有踩在台上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仿佛是一场默片。那人动作看上去毫无章法，可偏生看上去就是带着几分异样却又说不出来美感。 光是看着就想跟着一起跳。高鸣晨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的。有问题！反应过来有问题，高鸣晨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移不开眼。 而此时高鸣晨终于听到了声音，声音清亮如同清泉流过，是年轻女性的声音。 那声音说： “八十又一，朝凰。” 就是瞬间的事情，无形的压力将高鸣晨死死压在地上，那姿势像极了朝圣者见到神明的样子，她是那么的渺小。心底里虔诚，骨子里臣服。高鸣晨开始喘不上气，吃力抬头，台上的人还在跳舞，只是动作近乎癫狂。 台上的珠帘不见了，高鸣晨看到台上的三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金黄色的面具。高鸣晨并不知道那面具是什么材质做的。只觉得那质地的面具闪的她眼睛疼。 跳舞的人开始转圈，那人速度越来越快，高鸣晨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昏过去。最后那人突然跪在地上，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无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高鸣晨咳嗽着，扶着椅子站起来。 见鬼了。 高鸣晨无比怀念之前那混乱的梦境，虽然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却也没有让她像今天这样差点憋死。 “七十又三，剥夺。” 又是那声音。高鸣晨听着想打人。然后她发现她动不了了，不光是手脚，连舌头和眼睛都动不了。台上的剩下的两人一个玩儿起了刀，一个消失不见。高鸣晨看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带金黄色面具的人，惊恐从心底溢出，一后背的冷汗。要不是她现在动不了估计已经放声尖叫了。 那人拿着厚厚一叠黄色的符纸不由分说就往高鸣晨身上贴。也是在这个时候，高鸣晨发现这个面具人的手骨瘦如柴，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根暴起的青筋还有明显的骨骼形状。像是干枯的树枝。反正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类的手。 那人还是在不停往她身上贴符纸。那人每贴一张，之前贴上去的符纸就会瞬间消失。说的具体一点。像是被烧掉了一样，而火源就是她自己！ 这已经超出了高鸣晨的理解范畴。从橘真出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外，还是说从碰到刘羽开始就开始不受控制了？高鸣晨想不明白。 这无疑是一种折磨。面具人一张一张贴，符纸一张一张烧。高鸣晨动弹不得，连最基本的痛感都没有。正如同那声音说的一样。剥夺。应该就是这条指令让她动弹不得。剥夺了她身体的支配权和痛觉感知。 越来越玄幻了。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表演”，明晃晃的刀在那人手中如同儿童玩具，每当刀身要刺入皮肤的时候，刀身都会以一种非常诡异的扭曲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公园里卖的彩带，无法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直到玩儿刀的面具人也突然跪在地上，刀便深深嵌入戏台的木板。 刀是货真价实的刀，木板是货真价实的木板。只不过玩儿刀的人不一定是货真价实的人。 符纸终于贴完了，高鸣晨身边的面具人和其他两个同伴一样，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碰地，发出一声闷响。 结束了？高鸣晨还是动弹不得。 那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发声源离她更近，就在她身后。 “九九之数，至尊华贵。到你这一代，九十又九。切莫辱了师门。” 谈不上辱不辱吧，可我压根不是你的徒弟，谈什么师门，中二病犯了？高鸣晨觉得要是她的想法被说话的人听到了，估计会直接再说一次“八十又一，朝凰”直接把她碾死。 正想着，身体自己动了。这回高鸣晨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爱咋咋，我不配拥有我身体的支配权行不？身体极为虔诚地跪下，磕了头。那姿势估计和她上辈子的妈去庙里拜佛一模一样。高鸣晨发誓，这不是她做的。 九九之数，至尊华贵。古代皇帝也才九五之尊。九九是个什么东西。 “二十又一，共眠。” 还来？高鸣晨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玩儿死。共眠又是什么鬼东西，让人睡觉吗？！明明这就是在做梦吧！ 更深一层的困倦把高鸣晨拉近更加黑暗的地方。整个人都在更深的黑暗中坠落，直到她醒来。 已经是深夜，她站在餐桌边，手中的笔沾满红色的朱砂，餐桌上铺了很多刘羽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画符用的黄纸。之前刘羽教过她画符，每次她画的都跟鬼画符似的，驱鬼是做不到了，估计还能让鬼更兴奋。 桌上的符，九张一行，一共九行。八十一张。每张都画得非常规整。和梦里见到的符一模一样。 等等……我为什么会知道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莫不是她在梦游？难道那个面具人往她身上贴符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在画符了？有了这个概念，高鸣晨笔都掉了。 手指交缠在一起，这是高鸣晨不安时的小动作。这算是……有系统给她开了挂么…… 高鸣晨伸手打算把桌上的符收起来，就在触碰到符纸的瞬间，手上的戒指冒出火光……不，是红色的光。红光一闪而过，桌上干干净净。 ……被戒指吃了？好吧，这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好，高鸣晨留意到桌上还有一本书，挺厚实，翻开第一页，高鸣晨就把书合上了。 书上第一页有大大的周易两字。 把周易打入冷宫以后，高鸣晨洗了把脸躺回床上。现在已经转点。 一觉睡到晚上，高鸣晨现在确实不想再睡了。一半是因为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有一半是不想在做梦了。那梦的感觉真不怎么样。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尤其是那三个面具人。 八十又一，朝凰。 七十又三，剥夺。 二十又一，共眠。 什么中二病一般的咒语。 高鸣晨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界面停留在作者后台，还是清一色的调侃。全部在说，不愧是你，又没有HE；hhhhhh又不是HE；看前先赌这不是HE；一人血书求新作HE，开放性结局也行QAQ。 新作，你在想peach。 经常性的，高鸣晨会觉得自己的手机除了玩儿游戏看视频听音乐以外什么用都没有。QQ屏蔽所有群消息以后是死的，除了打广告的和官方的推送没人会找她，微信也是一样。 微信……微信！ 猛地坐起来高鸣晨差点扭到脖子。微信的唯一一个置顶，正是那个【国际人口‘贩’子】。不是梦。是真的。不知怎么的，高鸣晨突然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还在。至少这个可以说明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遇到过一个叫橘真的人，也真的被一个长得特别像橘真的人用东西把她的手捅了个对穿。她最后在自己身上看到的黄金瞳……也是真的。 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高鸣晨整个人再次倒在床上。聊天记录的最后一句还是几天前的解决了。她不怕经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只是怕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欺骗她的。她高鸣晨除了不能忍痛，就是不喜欢忍欺骗。还好这些都是真的。 犹豫很久，高鸣晨给橘真发了一条消息，她承认这样的举动挺蠢的，可这样做有利于她心安。 高鸣晨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可高鸣晨没想到橘真几乎是秒回。还回了她一个熊猫人表情包。日本时间比中国时间快整整一个小时，秒回消息，日本的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这个人他不睡觉的吗？ Duck：是本人吗？ 国际人口‘贩’子：是。 国际人口‘贩’子：【熊猫人表情包】 Duck：…… 国际人口‘贩’子：那个时候你把我风衣穿走了。 国际人口‘贩’子：抱歉……云村下手重了点。 Duck：谁？ 国际人口‘贩’子：就是你暴揍的二货。 国际人口‘贩’子：现在太晚了，我会找时间给你说明的，晚安。 没看出来，手速还挺快。高鸣晨把还没打完的内容删掉，回了一句晚安。高鸣晨把手机放在一边，把枕头竖过来整个人趴在枕头上。还是睡不着。她是怎么和暴揍别人联系在一起的？ 二十又一，共眠。高鸣晨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如果说了这句话，会像之前那样睡着吗？感觉可以一试。高鸣晨模仿着那个声音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生。要是真的有反应才叫奇怪吧。 卧室的窗帘在其他三位家庭船成员远赴美国以后高鸣晨就踩着椅子给摘了。只是摘了自己卧室里的。剩下两个卧室高鸣晨可没那个胆子摘。而且那两个卧室的窗帘也没有必要摘。只有高鸣晨卧室的窗帘最有历史价值。年纪怎么说都得有个二十岁。比高鸣晨还大。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是小区里路灯的光。白的吓人。 高鸣晨侧头，数着木制地板。从床边到对面的储物柜，一共有八行。每一块地板的宽大概是十一厘米。储物柜占据了卧室大部分空间。里面算是什么都有，不用的旧书、老旧的电风扇、常年不用的摄影机……塞的满满当当。储物柜旁边有一张小书桌上面有一台老式笔记本，小书桌旁有一个小收纳箱，那里面是高鸣晨用的书。 床是最简单的床，那种铁框架，一层木板的床，和军训时去的训练基地睡的床是同款。床尾是衣柜，衣柜的年纪也不小，也有二十多年。卧室的朝向不太好，一年到头晒不到什么太阳，时间久了搞得墙角都开始发霉、墙皮都在脱落。 这本来不是卧室，是个杂物间。装修新房子的时候就只准备了两间卧室，两间差不多大的，除了厕所厨房以外就是一间杂物间。 很显然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并没有算到高鸣晨这号人。直到把东西都搬过来，两位大人才发现漏算了高鸣晨，可新房子里的家具都摆好了，也不可能重新装修。两位大人自然是不会委屈高言星，况且本来就是少算了高鸣晨。 于是两位大人一合计，成。把杂物间搞成了高鸣晨的卧室。 那个时候高鸣晨总是觉得是自己长得太小了，分一个房间太麻烦了所以暂时住在杂物间。后来过了很久高鸣晨放弃了这个自我安慰的想法，他们只是没有算上她而已。虽然很多时候高鸣晨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但她还是长大了，不存在因为被忽视而饿死病死。活着就行，苟住就是胜利。她很快就可以自食其力不需要再留下来，她将来会过得舒服一些。应该。 高鸣晨还是睡不着，又翻了个身。借着从窗外溜进来的光，她把手伸直，那对暗红色的戒指就在双手中指上。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真漂亮。高鸣晨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5.线下聚会 张楚岚有点小感冒。 这一点就很扎心，哦，是扎铁。新年的线下聚会就在今天，可他偏偏今天感冒。简直就是老天都跟他过不去。可线下聚会不去是万万不行的。而且他觉得他应该去见一面高鸣晨。之前的事情一直都没当面道歉，愧疚感都要发芽了。 纠结还是很纠结的。张楚岚还是背好东西出了门。要是他那个时候没有走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尴尬。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他的锅。 江南市今年冬天并不是特别冷，入冬到年前要是还没有下雪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会再下雪。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下雨。 张楚岚今天不仅感冒了，而且他还没带伞。真是糟糕的一天。挤在公交站台，张楚岚长叹一口气。他现在该不该冒雨跑到聚会的地点？雨打在地上的声音啪啪的，给张楚岚的想法判了一个死刑。 有死刑就会有死缓，有死缓就会有当庭释放。 死缓是刚刚停下的公交，当庭释放是突然出现在自己正上方的透明雨伞。还有他现在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 “真巧呀。” 高鸣晨穿着不合身的大红色男士羽绒服，对着张楚岚眉眼弯弯。 高鸣晨是最早到聚会地点的人之一。同城战队就是这一点好，线下面基非常容易。就是平常的时间特别分散。也是今年才有时间把全部的人聚集起来。当得知准备的东西不够用的时候，高鸣晨九回家拿东西了，食材队长买的很多不用担心不够，就是差一些调味料。看着时间早得很，索性再跑一趟回家去拿。这一拿瓶瓶罐罐倒是拿了不少，高鸣晨连年前刘羽给她买的午餐肉罐头都打包了。零零总总塞满了高鸣晨最大的背包。以至于高鸣晨回去的路上都走的很慢。一大包易碎物品还下着雨，当然得小心点儿。万一摔了就玩儿完。 其实高鸣晨出门很少带伞。今天带的伞还是队长强塞的，一开始高鸣晨还不是特别情愿。自己的衣服大多都有帽子，只要雨不是很大就直接把帽子戴上。现在高鸣晨开始感谢队长了。队长给的伞帮了大忙。高鸣晨有点小高兴。张楚岚手心冒汗，他挺紧张，怕高鸣晨问起来当时他借口买饮料却跑路的事情。 从车站到聚会地点，两人都处于禁言状态。只有雨水打在街道和伞面上的闷响。直到高鸣晨收伞，张楚岚才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拿开了。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轻松。 而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战队的队友轻而易举破坏了。 “哟张楚岚，和高鸣晨一起来的？” “你们俩……” “小伙子下手挺迅速啊。” 张楚岚觉得队友搞错了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刚组织好语言还没来得及说，又被打断了。 “别这么调侃，你没看高鸣晨一回来就钻厨房了，一定是怕被你们这么说。” 你说的还严重一些。张楚岚觉得自己头上在冒冷汗。 “都闲得慌？闲的就进来帮忙！” 贺书有点哭笑不得，这帮人真的是低级趣味。人家耳朵都红的不行，还要继续说。 “来嘞，老婆你等下。” 听到自家宝贝的话，队长清了清嗓子，“你们这帮人，点到即止昂。”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大暴死吧！带着尴尬的笑，张楚岚放弃了思考。否认只会让他们更兴奋，两个人一起否认就会让他们觉得心里有鬼。做人真难。张楚岚选择闭嘴。 厨房的空间因为队长挤进来而有些拥挤。不是字面上的拥挤，而是气氛拥挤。高鸣晨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字面意义上的多余。要不是饺子的材料都在这边，她真想缩到厨房的最边角待着。把厨房偌大的空间全部留给浓情蜜意的二人。母胎solo的孩子真的伤不起。唯一谈过的恋爱是为了把寻死的同学拉回来。除此之外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除了没有办法的接触以外。 高鸣晨不自在。非常不自在。可是高鸣晨不能说。她不能因为自己去阻止别人的自由活动，只能低着个脑袋包饺子，借此催眠自己啥都不知道。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冬天天黑的很早。在外面还在吵吵闹闹的时候，天色就暗了。 队长准备了一张大圆桌，可以坐二十几人。聚会地点是贺书家开的饭馆儿，可这么大一张大桌子从哪里弄来的？这桌子看上去年纪不小，而且和饭馆的画风格格不入。 不过她现在并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作为队里除了贺书以外唯一性别为女的人，高鸣晨从回来开始，就没有出过厨房。这是先前就和队长说好的事情。据队长透露，贺书对于做饭乐此不疲，却并没有天赋，还经常会搞错糖和盐。作为男朋友的队长经常会受到这样的生理攻击。说是肯定不能说的，吃肯定是要吃的。就是辛苦一下自己的舌头。可这回不行。十几号人呢，不能让别人一起受苦。 话是这么说没错，想起队长和她说这话时的神态，那分明就是乐在其中舍不得让别人也享受。是的吧！一定是的吧！粉红色的泡泡都已经具现化出来了哦！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队长！高鸣晨觉得这个世界对她一点儿都不宽容。甚至还有点儿小苛刻，什么狗粮都跟不要钱一样往她脸上扔，糊得她满嘴都是狗粮，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生活，真糟心呢。你说是吧。 高鸣晨按人数包带硬币的饺子，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她现在要去看看贺书在做什么，有没有把盐和糖搞混。万一搞错就赶快拯救一下。 事实证明家里开饭馆和自己会不会做饭没有任何关系。高鸣晨有点小绝望，夺过贺书手里的酱油瓶子把人往外推。这样会咸死人的，一定会的。所以战场就让她一个人上吧！为了大家的味蕾还是一个人加油吧！ 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要用到的东西都是包饺子以前准备好的，现在直接下锅做就行了。这一点让高鸣晨觉得轻松很多，虽然之前的准备也大多都是她做的。 那天晚上睡着以后，高鸣晨没有再做梦，没有再经历近乎‘鬼’压床的事情，也没有再次听到那清亮的声音。仿佛是幻觉。可偏偏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不是。梦游以后。高鸣晨发现只要两枚戒指相互接触，戒指表面就会冒出像火一样的东西，带有微微的灼烧感，在白天看上去都红的发亮。很有吸引力。戒指上的光应该就是橘真和匣子说的炁。或许她可以等刘羽回来以后问一问……不，还是算了吧。 做鱼还需要放一点白酒。高鸣晨把锅放在水槽，出去找白酒。 在外面的队友门围在圆桌旁不知在玩儿什么，每人手里都抓着一张扑克牌。不会是国王游戏……吧？ 看到高鸣晨从后厨出来，队友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高鸣晨有点慌。她眼皮跳的正欢，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duck~”是贺书的声音。 呜呼哀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6.贺书可能是封建老家长 “我只是出来找白酒的，还有几道菜，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哇呜，贺书的目光好渗人！高鸣晨觉得自己被贺书的目光捅了好几刀，刀刀见血那种。看向队长，队长扭过头去不打算理她。所以她这是被抛弃了是嘛！队长你真的是卖的一手好队友啊！高鸣晨觉得自己可以把队长拖进黑名单，或者以后打boss再也不奶他。让他第一个进复活点。听上去很不错，但前提是自己可以平安度过今天。眼皮跳得太厉害了。 “好吧……你们不要让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高鸣晨选择妥协。要死就死的干脆一点，免得痛苦。 “有初恋吗？”贺书眼珠子一转一转的，看的高鸣晨心里发毛。 嗨，还以为是什么苦大仇深的问题。原来就是问有没有初恋啊。 “有哦，初中的时候谈的，现在已经分手了。和平分手。” 这话一出，有几位脸色就变了。除了高鸣晨和张楚岚，队里所有人的年龄都是二开头的。当听到高鸣晨回答有初恋而且已经分手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有一种自家养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的奇妙感觉。自家白菜给自家猪拱了没问题，但是自家白菜被不认识的别人家的猪拱了问题就很大。大得很。被这样想法包裹的众人直接忽略了最末尾那一句和平分手。都被拱了，还谈什么和平分手。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感觉气压都低了很多？高鸣晨很困惑。找到白酒，高鸣晨光速跑回后厨并放弃思考。不是很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这边刚灵魂拷问完高鸣晨，贺书把灵魂拷问的对象转移到了一直在尝试缩减自己存在感的张楚岚身上。这年头媒婆不好当，贺书千算万算没算到高鸣晨谈过恋爱，这下怎么把张楚岚这个铁憨憨推销出去。 贺书很头疼。贺书想放弃思考。但现在不行，她还要挣扎一下。 毕竟……纯情处男也是卖点不是？ 要是张楚岚知道贺书是这么个想法，他今天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绝对。 “那小岚子呢？”自从知道张楚岚真名以后，小岚子就成了张楚岚的专属头衔。 “啊？我？”张楚岚有点不在状态，“我没有啊。” 这还是张楚岚真的没有，就这发展，他就是有也不敢往外兜啊。这兜了不得掉层皮。 “那你看duck怎么样。” 这都已经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了吧！张楚岚差点没在心里叫贺书姑奶奶。这姐姐真的太能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他的队长正在看他。那眼神仿佛要是说错了什么就会好好教训他。 张楚岚特别想喊一声，队长！你这是助纣为虐！ 然而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因为剩下的所有成员都看向了他。齐刷刷的目光犹如利剑，把他浑身上下贯穿了个彻底。仿佛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天地良心，他今天没惹到谁吧？ 张楚岚水深火热的同时，高鸣晨正在加快速度把最后几道菜做出来。十几人吃这些肯定不够，后厨有沙拉和番茄酱还有贺书准备的方块面包，加上煎鸡蛋，午餐肉做三明治也行。现在也只能这么凑数了。 最后一道菜出锅，高鸣晨开始煎鸡蛋，要准备十七份，还要赶在其他菜温度下去之前上饺子。有一点排不开时间。有一点后悔把贺书推出去了，要不然现在肯定有人能搭把手。 赶着把饺子都端出去，一面说:“收一收，收一收，吃饭了。”一面又跑回去端别的菜。这回比上次累，上次也是十几道菜，量远没有这次多。 “饺子里有硬币，大家各凭本事啊。” 队长大手一挥，给了张楚岚一个垫脚的台阶。再不给个台阶下，等下贺书又要发难了。虽然觉得这样逼着人家不好，可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自家女友，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看接下来高鸣晨怎么说了，高鸣晨要是拒绝了，贺书怎么说都会安稳下来。不被拒绝到底就不会死心。该说这是执着好还是固执好。可能这是属于中国一部分姑娘的固有属性……吧？总是想着撮合谁谁谁什么的。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勉强吗？强扭的瓜不甜，何必。 可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只是解的是谁的渴就不好说了。 我，太难了。队长觉得自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他无处可说，只能把这种情感化成食欲，夹起一个饺子狠狠咬下去。然后就被什么东西硌了门牙。 什么玩意儿！吐出来一看，是一枚一元硬币。 那么小的概率居然被他碰上了！他这是要转运了吗！ 现实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下把他整个人都打蒙了。还没等他发出炫耀或者是感慨，大家陆陆续续都吃出来了硬币。 尤其是张楚岚。这厮他吃出来了俩！ 他好气。可是他不能说。 和贺书视线相对，他读懂了贺书的意思。他不气张楚岚吃到两枚硬币，他气全桌只有高鸣晨没有吃到硬币。就这样还真敢说没有一腿吗？！啊？！张楚岚你是不是男人！ 别说他是这么想的，这一桌子人除了高鸣晨和张楚岚在状况外，应该都是这么个想法。 不是男人张楚岚。队长已经盘算好了张楚岚以后的新头衔。 张楚岚和高鸣晨这俩状况之外的人并没有什么被盯上的自觉。一片死寂中，高鸣晨问身边的张楚岚：“够吃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拨几个饺子？” 案子破了，高鸣晨把自己碗里有硬币的饺子拨给了张楚岚。这恩爱秀的有点过分了吧！众目睽睽下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吗！贺书觉得胸口有一口老血怄着，怄得她难受。感情这俩货私下里好的不得了？那她之前的担心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大概知道自家女友怎么想的队长缩了缩，其实最像小孩子过家家的只有想撮合一下的贺书。其他人的都正常得很。 沉默是今晚的奈何桥。 张楚岚：…… 他该不该回答？他现在慌得一批。 死死盯着自己吃出来的两枚硬币，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压在张楚岚心头。说不出来是什么，偏就是压在那里，拉不动推不走。 同学之间经常说的话，有一句就是专门给张楚岚的。 “张楚岚这样的在毕业前都不会有女朋友。” 张楚岚觉得这话没错，没什么女孩子会看上他这样的人。又怂又憋屈，长得一般般，不是富二代，就一妥妥的‘d’丝，学习成绩在中上游。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人。更何况是班里那些正值靓丽年华的姑娘呢？ 张楚岚没有那个资本。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戏。现在自己身边不就坐着一个对自己不错的女孩子？ 十六岁的女孩处在发育阶段，现在裹着毛衣，也依旧不难看出来少女那如同抽条柳枝般的身形。该多的不多，该少的不少。虽然很不想往其他方面想，可张楚岚还是不免想，或许再过几年她真的会成大多数男生眼里的抢手货。尤其是家务这一块。 家务。 他猛地记起来自己在几个月前放高鸣晨鸽子那回事儿。每次想起来张楚岚都觉得这不仅是在讽刺他的智商，也是在讽刺高鸣晨的智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没可能了吧。张楚岚给自己判了死刑。 天地可鉴，张楚岚今天确实考虑了让贺书抓耳挠腮的事情。 高鸣晨觉得事情有点大。 张楚岚已经盯着她有几分钟了，还没见着他说话的准备。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没有吧？她今天一大半的时间可都是在厨房里的哦！ 该不会又是自己多嘴了吧？ “没事儿。” 背了半天，张楚岚才憋了这一句话出来。也就这一句话，也把张楚岚积攒半天的勇气耗了个干净。 没事就行。高鸣晨往嘴里了塞一个饺子。盐放多了。失手失手。 就算是传说是故事是祝福，那也不光是说说看，高鸣晨这算是在无意间把自己未来的运气全给张楚岚了。这是意外，贺书现在算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该笑这一对能成，还是当个封建老家长一把心疼高鸣晨。 这孩子怕是今年不好过。 实际上高鸣晨过得从来都不差，却也没好过。能活着怎么都行，总比死了好。要求不多很简单很好养活对不对？是啊，非常好养活，只要死不了就行。 简单的有点卑微。 高鸣晨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家里的饺子了。因为高言星不怎么喜欢。于是家里再也没有做过。不过这对于高鸣晨的影响来说不大。除了固定的游戏和书以外，她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话有不少水分。她没办法得到喜欢的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就不去想。不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这一点直接导致高鸣晨十几年都没有喜欢的东西。在所有同年龄段的小姑娘对毛绒玩具和芭比娃娃欲罢不能的时候，高鸣晨晚上睡觉连个床头灯没有，房间角度也不好，每晚小区路灯的光就会透进来，惨白的跟死人脸一样。那个时候高鸣晨没少做噩梦，时间久了，每晚都缩在被子里，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算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言星极其不耐烦将一个做工粗糙摸上去甚至扎手的玩具熊仍到她床上。 高鸣晨认得那玩具熊，那是父母同事送高言星生日礼物的赠品。 一双运动鞋，高鸣晨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高鸣晨知道一定很贵。那同事高鸣晨也见过，从她记事起，高言星的生日礼物那同事一次都没有落下过。但对于高鸣晨是例外，她十六岁以前没有过过生日，也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除了班上同学惯例的口头表示。 高鸣晨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不讨人喜欢，明明上辈子还有人愿意给她过生日。后来高鸣晨就没有再思考这个问题。想的她脑袋疼，最后索性不想，反正她也不会讨好人。在这一方面她从来没成功过。后来跟“孽缘”也是因为觉得不值得。除此以外真的没什么可以说上话的人。 直到认识张楚岚。高鸣晨觉得自己可能可以和这个人搞好关系。而第一次尝试线下面基的结果就一巴掌把高鸣晨打了个清醒。或许她选错了对象，选一个女性或许还能有戏。至少对象不会觉得很尴尬。张楚岚这个人她是真心想交朋友，只是人家貌似不怎么待见她。 高鸣晨埋头吃饭，没有再抬头。桌上其他人的视角看过去，那姿势有点蔫吧。高鸣晨本来人就瘦小，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弱不经风营养不良的感觉，那么一缩一蔫吧，就更有一种小到不行的感觉。也只有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高鸣晨身材在同龄人里还可以，就是身板真像是营养不良。 这顿饭吃的算好，大鱼大肉还有水果。 听得一致好评，高鸣晨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这回没有搞砸，没有被讨厌。就是被调侃：“饭做到这个程度可以直接嫁了。” 这个无所谓，善意的玩笑。高鸣晨收拾了一下，端着盘子进后厨洗碗，照旧把贺书推了出去，理由是一个人洗碗就够了，嫂子去聊天就好，却还是被贺书拿了抹布出去擦桌子。 高鸣晨曾经想过要是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去洗碗也行。当然，高鸣晨这话没有跟别人说过，也没有跟家里说过。说了指不定要被怎么说。核心无非就是给高言星丢脸。有的时候高鸣晨会想，是不是自己的作用就是衬托高言星的优秀，自己的标签就是“高言星”的妹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高鸣晨没有喜欢的事情，也没喜欢的人，想找个洗碗的工作无非就是以为这种机械性的活儿做起来不用动脑子。可以理所应当的边干边思考人生。呸。是发呆。只有在发呆的时候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比如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高鸣晨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得。整天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不，果然以后不能当洗碗工。 高鸣晨把洗干净的碗碟筷子放入消毒柜，揉搓着因为洗洁精刺激而发疼的手指。不是富贵命缺生的金贵的身子，连洗洁精碰久了手指都会疼。 手指上那对暗红色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梦游的那天晚上，高鸣晨发现两枚戒指相互接触就会冒出像火焰一般的红色光芒，温热明亮，照亮了房间里视线可及的每一处地方。 可是那看上去温软无害似火焰的光芒会把接触到的东西烧的干干净净。第一个试验品就是学校发的廉价笔记本，就是接触的瞬间，戒指上的光芒转变成真实的火焰，笔记本连灰都没剩下。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高鸣晨动了想把戒指取下来的想法。 她不应该把这样的东西戴在身边。哪怕这是收到的为数不多的礼物。 高鸣晨试了肥皂水，试了油，都不能把戒指取下来。强硬的方法更不可取，光是有这个想法指根处都会疼得钻心。高鸣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修饰词去形容那种痛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 痛感消失的时候，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高鸣晨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冷汗浸湿身上的衣物，任由残留的痛感在指根处蔓延久久不退。 这算什么？高鸣晨不知道。她应该兴奋，应该惊讶，应该不知所措，应该惊恐。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馈赠。 没有对她造成伤害，那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吗？ 恍惚间，高鸣晨似乎又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同于梦中世界听到的清亮女声，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样是让人起不来，却不是朝凰那样强行的压迫，而是一种气势，那种从无法言说的深处散发出来的东西。 “你还没有拥有这份力量。但我很高兴你每天都有在练基本功。” 视线前方，是一双黑色的鞋。高鸣晨抬头，那是她上辈子非常熟悉的一张脸。一张不会出现在她现实生活中的脸。 符华……。 炽翎上仙……？ 手指已经不疼了。看来贺书她们家买的这类东西质量都很好。 对高鸣晨来说，以后都不会冷了。这个世界的“符华”已经教过她怎么控制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她不会有自己的炁，寸心拳的本就是以继承流传，她只能继续磨继续练，直到可以控制那红色的炁，那就算成了自己的东西。 “符华”没有说明这个世界线到有什么东西，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现在也只是能确认这个世界线有崩坏能，但不会爆发灾难。至于崩坏能会用什么形式出现，更让她感到头疼。 红色的炁覆盖在手上，戒指随炁一起出现。在炁的包裹下泛着妖冶的光泽。很漂亮。比她在宝石图鉴上见过的所有都漂亮。 差不多该回去了。 高鸣晨关了后厨的灯。 前厅的大家玩儿的有点嗨，如果说饭前还是很有规矩的，那现在就是群魔乱舞。桌上已经堆起了空瓶子。就洗了个碗，怎么一出来就天下大变了？高鸣晨看了一下，一堆啤酒瓶里站了几个白酒瓶。 江小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只喝啤酒的呢？高鸣晨觉得这样不行，这么喝要出事儿。 “duck~” 哦，事情来了。高鸣晨看着已经有醉意的贺书，不想思考。她现在回后厨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的。没几步，高鸣晨就被贺书抓住了命运的毛衣衣领。 淦。 然后高鸣晨被按坐在张楚岚旁边。张楚岚显然已经被灌了酒，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张楚岚，张楚岚！这是几？”高鸣晨左手掐住张楚岚的脸，右手伸出食指在张楚岚眼前晃了几下。 “……一。”脸颊酡红的少年盯了好一会儿傻笑着哼哼唧唧给出回答。 看来还很清醒。高鸣晨松了手，“谁给你灌得，搞成这样。” 张楚岚没回话。看样子是刚才的问题让他仅存的清醒耗了个干净，估计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看来说好聚众打本的事情凉了，而且还会发展到玩儿一些恶俗游戏上。高鸣晨是不信的。高鸣晨不信饭前每人抓着一张扑克牌是为了比谁的数字大。信了就是她脑袋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7.世人皆为看脸协会 虽然高鸣晨脑子不好用，可她也没有傻到什么人神共愤的地步。 他们玩儿的就是无数小说里用烂的套路。国王游戏和真心话大冒险的神奇结合体。简称套路必备桥段。什么吃醋什么误会什么表白什么暗恋什么刀子什么甜饼统统适用。简直就是出门旅行居家必备杀人放火聚众搞事的好方法。只要剧情不知如何进行，且情况合适，都可以强势抢镜营造修罗场的氛围。 只是高鸣晨不喜欢这种游戏，在她看来没什么意思。拗不过贺书不论怎么样都要玩儿，高鸣晨叹了一口气。身边的张楚岚还在迷迷瞪瞪，头像啄木鸟啄树那样一点一点。想了想，高鸣晨起身去把自己已经烘干的羽绒服拿来垫在张楚岚身后的椅背，摁着张楚岚的脑袋往椅背上靠。 贺书还在醉，没让她洗牌，这个担子落在队长身上。其实没几张牌。一共十七人，一共十七张。 一套花色加上大小王、两个癞子。 没有什么规则，单纯的恶趣味娱乐罢了。高鸣晨冷着一张脸去倒了两杯温热的水。一杯给还在试图想强行洗牌的贺书，一杯给还在晕的张楚岚。那边贺书还能自己喝，张楚岚完全就不行。得人喂。 高鸣晨想了想，人多嘴杂。于是捏着张楚岚的下巴把水灌进去。那场景，高鸣晨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恶毒的反派角色，在趁人之危给陷入困境的主角下药。诡异的一笔。张楚岚喝完了水倒是清醒了不少，这让高鸣晨质疑这二货的醉意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说他本来就没喝多少所以恢复的很快。 很快高鸣晨就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贺书喝完水的贺书已经把牌发下来了。瞟了一眼，方块儿三。然后把牌翻过去，反面朝上。 几轮下来愣是没有抽到高鸣晨，倒是张楚岚已经被点了名，又被灌了瓶啤酒。 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高鸣晨看到微信置顶的消息，除了推送意外唯一的红点显得那么扎眼。 【妈】 准备点开聊天界面的手指悬在屏幕前方，好一会儿才按下去。 消息不多，也就一条。是一段小视频。一段儿包饺子的视频，主角是高言星，还有一个她没有见过的金发女生，金发女生也相当的漂亮精致的五官就像洋娃娃。那画面叫一个赏心悦目。美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美人抠脚都值得观赏。更何况是双倍的赏心悦目呢？美色×2，双倍的视觉享受。 虽然这么说有舔狗之嫌，可事实就是这样。要是她有小视频里那个姑娘一半漂亮，受到的待遇都会完全不同吧。 Duck：哥哥不是说不喜欢饺子吗？ 消息发出去马上就被高鸣晨撤回了，换了一句： Duck：那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要是刚才那一句，一定会被说的。 鬼使神差，高鸣晨又点开了小视频。小视频记录的事情很美。美的入画，美的她想往这幅画上泼些什么东西。墨水也行酱油也行，只要可以毁了那幅画。 高言星是不喜欢饺子么？他只是不太喜欢她。 这是高鸣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面自己最阴暗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卑劣，觉得这种想法肮脏下作。可这确实是她第一个想法。不是高兴，不是祝福，没有阳光，只有沉重的阴霾和洗不掉的灰暗。那是被她丢弃在角落、死死压在心底的最真实的一面。 也是她最想抹掉的一面。 “高鸣晨……高鸣晨，高鸣晨。高鸣晨！” “嗯？怎么了？”高鸣晨回过神，贺书的手已经伸到她面前。 “你是方块三么？”贺书的一只手正对着高鸣晨面前以背面示人的扑克蠢蠢欲动，另一只手抓着一张写着数字三的纸条。 “是。玩儿什么？”将手机锁屏，高鸣晨坐直了。 “刚才说规则的时候你不会在发呆吧。”贺书抿嘴，之前在后厨的时候都是。明明在做事可是视线根本就不在做事的对象上。就刚才的样子，像着了魔。她没有见过那样的高鸣晨。硬要形容的话，刚才高鸣晨的样子真的可以称得上很有……戾气。哪里是一个十六岁小姑娘会有的样子，张楚岚都不敢抬头了好吗！ 高鸣晨失语。还真是，因为完全不想玩儿所以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魂游天外。在之后就是看到了妈妈发过来的小视频。那个让她觉得自己无比卑劣的视频。真好不是么？只是她不值得那份真好。 讪笑着，高鸣晨往后靠了靠。 “哪儿能啊，我哪儿敢。” 总感觉现在惹贺书不开心会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高鸣晨不想自找麻烦，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 高鸣晨觉得自己怂的像个张楚岚。 知道高鸣晨之前一定在神游，贺书又气不起来。只好把恶趣味打到刚才高鸣晨刚才的表情上。反正接下来是她的主场。 “你刚才在看什么？”表情那么恐怖。 贺书选择性的把后面半句话吞了进去。 刚才在看什么。哦。果然惦记的是这个。这个给人看了倒是无所谓。高鸣晨给手机解锁，再把手机递给贺书。 “是我哥的小视频，不是什么有特色的东西。” 亏你还笑的出来哦。刚才看的时候那么阴沉。旁边的张楚岚都被吓成什么样了，那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啊。贺书的白眼差点没有翻出来。 “你哥挺帅啊。”好一会儿，贺书做了总结性发言。 对啊，高言星很帅。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都是校草，要不然她也不会觉得想毁掉那幅画。高鸣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心理变态。自己不怎么样，还希望把别人也给毁了。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过分。至少对于优秀的人来说，非常的过分。因为自己没有就想着别人一起没有，太自私了。 高鸣晨不知道贺书是怎么想的，要是知道贺书是怎么想的。她会很认同，然后她会把桌子给掀了，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人。 此时贺书的脑内电波の思想：原来高鸣晨是个兄控啊……所以看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和哥哥站起一起会觉得不平衡吧。毕竟兄妹的颜值差的真的很远。与其说是高鸣晨的哥哥，倒不如说是小视屏里金发女孩儿的哥哥。看上去是那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贺书突然不想对高鸣晨整一些什么有的没的了，包括张楚岚。可游戏开始，没有突然结束的道理。不想玩儿也只能硬着头皮玩儿下去。 “是吧，从小到大校草的位置就没丢过。”高鸣晨耸肩。她应该因为这句话开心，可这件事情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高言星帅那是他的基因好，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手机回到手里，气氛却开始尴尬。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调侃的事情，反而是一些不太好说些什么的事情。 张楚岚瞅了半天，憋了一句：“战队战开了，打不打？” 这句话很突兀。以至于贺书都梗一下。 战队战，对哦，都这个点了。战队战都已经开始了。 “那边打边说……怎么样？” 队长觉得自己找到了发言权。面对女友求生欲极强的他现在终于找到了反客为主的话语。反正该玩儿的都玩儿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纯聊天都行。没什么是不能在一起开黑解决的，如果有，就多开几回。 感谢张楚岚。感谢他给了一个梯子。 十几个人的动作齐刷刷的。好友上线的提示声叮叮咚咚响了好一阵子。而今晚却不是战队战。 临时公告贴出的说明是随机抽取了一位玩家写的剧本做了一个活动，限时一周，累计伤害越多获得奖励越多。 进入副本，紧接着的是一段冗长的文字说明。虽然冗长字号又小看的眼睛疼，但不得不说文案写的挺好，比游戏制作方的文案好多了。高鸣晨在心里如此评价。 剧情文字说明结束，高鸣晨就看到了BOSS的血条。有人爆了粗口，她还听见身边的张楚岚倒吸了一口气。可以理解，毕竟这血条也太厚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或者说是不会出现击杀的结果。 一群人看着BOSS头顶上的∞陷入沉思。所以这才是伤害越多奖励越好的意思？高鸣晨觉得肝疼的厉害。总觉得为了奖励要精神衰弱外加可能随时猝死。 但是这个本对于她来说不需要手动，只需要挂机。平A叠毒回血大招奶人技能点全点肉和防御。就算伤害再低，挂机一晚上也能累计很多伤害。反正副本全天开放。 点击挂机，高鸣晨安详了。甚至想哼哼几声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怎么说呢，很久没有碰到自己可以大的那么舒服的副本了。战队里有奶妈有肉怎么都轮不到她操心。 伤害排行榜上已经被常年排名第一的战队刷满了存在感，积分是排名第二的战队的两倍多。完全是不可能超越的分数。就更别说他们这一群同城休闲养生的养老战队玩家了。 张楚岚这边就有点难办。一个没玩儿多久的新号，根本打不出伤害。 于是高鸣晨开始了她今晚第二次多管闲事。 “需要帮忙吗？” 如果是这个游戏的话，她还是帮上忙的。毕竟她被成为“神之手”。只要强化不超过三十级的装备，她可以不要辅助道具次次强化成功。就是那种成功率只有个位数的情况都能强化成功。战队里的人她基本都帮忙强化过装备。 属于没事帮忙强化装备恩泽四海的那一种。因为不定时的在世界频道上帮忙强化装备，以至于【DUCK】这个名字很多玩家都知道。是游戏吉祥物一类的存在。 一开始游戏官方以为是开挂，直到多方面检测以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DUCK】在强化装备上就是天生的手气好。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就算是暗改到百分之一她都能成功。 可平常，高鸣晨的手气从来没有好过，吃冰棒没吃到过再来一根，喝饮料从来没有开到过再来一瓶。就连低着头走路都不会捡到一块钱的硬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非常厉害，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以至于高鸣晨都认为自己现实生活中没有办法运气好。毕竟连一块钱的硬币都没捡到过。 张楚岚楞了一下，把手机递给高鸣晨。 看着高鸣晨一阵操作，张楚岚觉得自己见到了活的官托。个位数的成功率还能成功的那一种。看到装备全部变金以后，他好像有那么明白为什么战队里的人对高鸣晨那么关注，就这个技能都应该求爷爷告奶奶哄着人家别走。 “好了。”高鸣晨把刚强化的装备一换，把手机还给张楚岚，“这样就行了，等你刷出来更好的装备我再给你强化一次。这样已经可以用了。” 难怪DUCK是一身稀有时装，应该都是帮别人强化装备的谢礼吧。尤其是那种玩儿这种游戏充钱不眨眼的土豪。张楚岚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赚外快的好主意。这个念头仅仅在脑子里停留了一瞬，就被张楚岚丢出了脑子。 聚会最后的一段时间都是在打本中度过。临散伙的时候，其中一个叫秦澜的提起了一件事情。是关于最近治安问题的事情。 “队里就两个女孩子，贺书有队长，我倒是不担心，但是duck你家里是没人的吧？” 已经穿好羽绒服的高鸣晨对于秦澜点名到自己头上很是意外。 “是，我家里目前就我一个。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事情？” “最近出了些事情”被问起来，秦澜舔舔嘴唇，“我姐是特案组的。就前些天，我姐跟我说最近不太平，具体的没有说什么是什么事情，但是让我跟我身边的所有小姑娘都说一声别在晚上出门。” “尾随抢劫？”高鸣晨愣了一下，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比那还要严重！”意识到声音太大了，秦澜赶紧压低了声音，“一个变态。虽然我姐没说清楚，跟我透露的很严重，被跟踪的都被杀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都是先j后杀！遇害的小姑娘身上都有皮肤丢失了一部分！” 感情这是年前的变态杀人犯。 “秦澜，这事儿可不好笑。”高鸣晨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不管是真是假，她谢谢他的关心，“没准儿只是你姐姐说出来吓你的呢？” “谢谢啦，我邻居今天应该已经回来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且我家在三楼，窗户外面还有铁栏杆，进不来。除非那个变态用电锯把栏杆毁了。” 秦澜想给高鸣晨一脑瓜崩。这姑娘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还以为这是在开玩笑。这种事情要是玩笑的话，他就该回去和他老姐好好切磋交流一下。 “我会注意的，心就老老实实放回去吧。” 高鸣晨垫起脚拍拍秦澜的肩膀，“我还没有倒霉到那个地步。” 秦澜：给我一个棒槌，我可以揍死她：） “张楚岚，你的定位和高鸣晨定位在一个方向，能不能请你送高鸣晨一程？” 秦澜放弃了和高鸣晨沟通的想法，做不到的事情不费力气，他换一个愿意听的人说。 “啊？好。一定送到。” 不知为什么，高鸣晨觉得张楚岚笑得贱兮兮的。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没了声音。她不反对就是了。她希望可以和张楚岚搞好关系。她在和张楚岚的对话中可以感觉到一种东西，一种和她身上很相像的东西。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可那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积极的对待张楚岚。 高鸣晨在前面慢慢走，张楚岚在她身后五步左右的位置跟着，不紧不慢，一点不差。 “我说啊，你更像是尾随的。”高鸣晨猛地转身，张楚岚没来得及刹住车，在高鸣晨面前堪堪停下。 张楚岚被高鸣晨那亮晶晶的眼盯着不自在，一时间脸都泛红，和之前喝醉了一样。 “如果秦澜说的是真的，你就不应该答应。”高鸣晨右手食指戳在张楚岚的脑门上，“既然可以那么心狠手辣，那男女对于那个人来说都没差！什么都不了解靠秦澜的几句话，就答应了，张楚岚，你活到这么大真是幸运之神眷顾你。” 说实话，高鸣晨现在挺窝火。张楚岚答应秦澜的时候，说她不高兴是假的，可张楚岚答应了她又不是那么放心。张楚岚说破了天也就是个普通人，万一真的遇到了那个变态能不能离开都说不准。要是只有她一个人，怎么说都能撑一段时间。除非那个变态是异人，要不然她一定可以解决。 “你又不是跟班，要走就走我身边。” 这句话直接让张楚岚今晚仅存的脑内容量爆炸，脸红的更厉害了，却还是听了高鸣晨的话，之后一直都走在高鸣晨身边。就是姿势很僵硬。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走的那么近，还是一个看上去营养不良实际上身材却很有料的女孩子走那么近。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也就是闲聊一些有的没的。直到高鸣晨中途拿了一次手机。这一点张楚岚感受的很清楚。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那种感觉很不妙，很压抑。 “碰上了。” 高鸣晨靠在张楚岚身上，张楚岚才听见了那句话。 “我现在倒是觉得自己现在去买饮料一定可以开出来再来一瓶。” 张楚岚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高鸣晨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自然一点，下一个路口我们分开走。我们被盯上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8.爱的魔力转圈圈 张楚岚觉得这样不行，他想回头看看，却被高鸣晨狠狠掐了一下腰。差点没把他疼的叫出声。 “别回头，那个人已经跟了很长时间了。”高鸣晨深感无力，上次是以因为橘真，这次是因为变态。多亏了橘真那件事，要不然她一定没有办法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没准和我们一样是聚会完了准备走回家？”张楚岚觉得要乐观一点，身体依然紧绷，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高鸣晨的过分“亲近”。高鸣晨现在还靠在他身上，跟只没骨头的猫一样，搞他的走路都快要同手同脚。 “我们过了四次马路，”高鸣晨挽住张楚岚的手臂，“那个人已经跟这我们过了三次。我不是很觉得顺路。”要是这样就是顺路，那未免也太难说了。高鸣晨不高，比张楚岚矮，身后跟着的人很明显的比张楚岚还要高，而且走路非常稳，不存在喝醉的可能。 人高腿长没有喝醉的迹象。同路走了那么就一直落在后面，就正常来说，怎么都不会一直在后面，而是会远超他们俩的脚程。这就很有问题。这么大冷天的不快点回家，还能这么悠闲的走，不说有问题都难。 再加上秦澜说的事情。现在的情况她很在意。不是最好，是的话不要把别人牵连进来，毕竟秦澜都只说受害者只有女性。至少不会对张楚岚感兴趣。再者，只有自己的话，应该会方便很多，要把普通人排除出去。就算是异人，被捅一刀也会死。 反正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试试自己练得怎么样，自从那一晚的折磨以后，她每晚都没得休息，一到时间，她就会去到之前受面具人虐待的地方，接受“符华”的一对一单人豪华对练。每次都是被“符华”揍到自己不认识自己然后再被扔出去。 也就是在床上醒来。要不是自己身上没有伤口，她真的会以为自己的遭遇是梦。 所以现在就算是再出来一个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在面前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感。这段时间她经历的诡异事件太多了。什么被梦游，什么角色窜剧组，什么每天都被按在地上摩擦到自己不认识自己。 简直就是地狱。 想到这里，高鸣晨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子底气。明明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就是理直气壮。 可能是被揍傻了。 “不行，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张楚岚觉得事情大条了，完全没有往他想的方面走。 “那你就跑快点，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派出所。” 剩下的话也不用说了，张楚岚又不傻，他瞬间懂了高鸣晨的意思。他觉得这样不行。可他在犹豫很久以后还是听了高鸣晨的，高鸣晨的话像是附带了不可抗力的魔法，他不想答应，却还是点了头。在路口转身和高鸣晨拉远距离。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都已经答应秦澜把高鸣晨送回去，现在离开算什么？他脑子里是糊的。全乱套了。 从在车站碰到高鸣晨的时候就乱套了。那个时候坐在高鸣晨身边，他感觉到了，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了。 感觉到高鸣晨的低气压，压得他难受。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有压迫感，而他在那压迫感中又感受到了别的东西。一种可以和他产生共鸣的感情，不是感同身受的共鸣，而是一种完全共情的共鸣。高鸣晨身上有一种和他相近的东西。只是相近，不是一样。那一部分相似的东西，让他想要亲近。他在那个时候觉得他们没有距离。 而现在，张楚岚觉得他距离高鸣晨很远，远到他无论怎么样都追赶不上。他一步一步远离高鸣晨，心中的那种感情也更让他喘不上气。 他为什么要走开呢？张楚岚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要往前走，要离高鸣晨远远的。 方圆，其三，不二臣。 高鸣晨低头在原地磨着鞋底。她确认她成功了。她成功使用了被匣子忽悠以后学会的东西。方圆，乘物游心，绕指柔。 方圆就是那八十一张符纸。“符华”说方圆的历史很长，不属于任何一派。 她问：“为什么叫方圆？” “符华”说，“天圆地方，每一张都是一个小人间。” 一张一个小人间。听上去很有深意。但是这种深意和她无关。她只是一个误打误撞被继承的使用者。她不知道那八十一个小人间的故事，也不知道那八十一个小人间的沉重。 小人间小人间。说到底都是她听来的故事，不是她的未来，不是她的过去。甚至本不应该和她产生任何关系。这些东西都在不应该的情况下属于她，想必有一天也会离开。即便如此，她还是记得所有的符纸叫什么名字，能起到什么作用。 让张楚岚听话的不二臣就是方圆入门的其中一种。数字越大，对使用者的能力越有要求。所以她才会在已经继承方圆的时候无法使用在那个地方被施加的方圆。别说八十一，就是二十一她现在都没办法驾驭。说破了天，她也只能控制到八为止。 高鸣晨停止了磨鞋底的行为，要是她算的不错，这个时候张楚岚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不二臣也快失效。可她没有信心能用方圆骗过街上所有的监控设备。 这一点就很难受。 保持原来的速度继续向前，高鸣晨拐进了一条巷子。由于没有照明，一时间看不见前方的路。不过她看不见，那跟着的人未必能看得见。这条巷子她曾经走过。从这条巷子穿过去是小学，她曾经在那里上学。那段时间里，只要是放学晚了她就会走这条路，猛吸一口气，跑进去然后在大概三十秒以后冲到小巷的另一端。索性那么些年里，这条小巷的路一直平坦，就算是摸黑进去也不会摔跤。 后来高鸣晨不再惧怕黑暗的小巷，也因为毕业，再也没有走过这条小巷。直到现在。 高鸣晨还记得小学附近有一块已经被开发商买下的一大块荒废的地皮，而那里，不会是监控的死角也不会有监控。那块地也是那么停了好多年。 如果是虚惊一场，她现在就可以趁着这里的夜色自己离开或者用方圆离开。 可这建立在如果上。而事实不会施以援手，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如果就是没有如果。 她今天就是中头彩了。只是这个头彩她一点儿都不想要。 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让那个变态更加兴奋。 这里属于监控死角，只有路灯惨白的灯光把么一块巴掌大的地儿照的亮堂。她装作低头玩儿手机，打开相机调整成后置摄像头，清楚的看到在身后那个人依然跟着，只不过距离比之前更远。她选的路线不让人起疑都难。 即便如此还是跟着她，她也是很佩服，就这样都没有放弃，还真是批而不舍。 高鸣晨一路小跑往对面，那里没有被封死，穿过去就是另一条街，那里繁华更多，不是什么好下黑手的地段。 摸不到底。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高鸣晨听见身后明显加快加重不少的脚步声。这还没完了。这是何等的狗皮膏药！这厮不懂得见好就收不对劲就走吗？！要不是情况允许，她真想停下来跟这个人好好小嘴抹蜜口吐芬芳一下。这都什么事儿。 我没有急支糖浆，请停止这样的弟弟行为！ 好在之前因为橘真跑过一次长跑，现在就算是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厚重过长的羽绒服跑出超过成年男性的速度。 目前的情况是高鸣晨撒丫子在前面跑，那人在后面撒丫子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追杀仇人来着。 高鸣晨在前面跑还不忘往身后看。那人离自己倒是越近了，像是为了彰显自己即将达成目的，连作案工具都给拿出来了。那刀闪着明晃晃的光，看的她背后发毛。 这杀人犯忒不敬业。还没万无一失就把刀拿出来了。你这样是很容易丢饭碗的！ 高鸣晨卯足了劲，心脏跳的砰砰的，搞得她都有了一种还是在个橘真逃命的错觉。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追的人是一群。跟群群演一样。 一路上不敢停，高鸣晨只得加快速度开始绕圈子，不知道第几圈以后，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附近应该是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身后那人还在追，高鸣晨咬咬牙，再次压榨自己的体力。再度加快速度。将身后的人甩出去一大截。 在即将被追上的时候。高鸣晨猛地一扑，径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滑了有一段距离。 “有人要砍我！” 高鸣晨还不忘大喊一声，把其中一位值班民警吓得不轻，另一位倒是个精明的看上去不是普通民警，几步就窜出去把跟着高鸣晨一起闯进来还举着刀的变态揍到地上。 结束了。高鸣晨觉得自己今天算是nb了一把。跑了那么久居然还没被追上。真是对自己体育中考八百米的成绩狠狠秀了一脸。 隔天，秦澜吃着姐姐做的早饭，开始怀念那天聚会的时候吃的东西，虽然是大鱼大肉，可味道却是一绝，比自己的刑警姐姐好吃太多。 就算如此也得吃。要不然等着自己的就不是早饭而是拳脚。 “之前的那个变态被抓到了。” “嗯？不是说很难抓么？” 秦澜好奇。听姐姐这语气，里面倒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参加的聚会结束以后，他盯上了一姑娘。那姑娘能跑，拖着他跑了三个多小时，硬是把他跑虚了。” “厉害。”秦澜看着剩下的小半碗儿豆浆，拿了一个包子，问：“哪里抓到的？” “那姑娘最后跑到派出所了，被新调过来的小警察又是练家子，直接就把人给摁了。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高什么……” 秦澜接了一句嘴：“高鸣晨？” “对，就这个名字。” 噗的一下，包子掉进豆浆碗，弄的豆浆溅了他一身一脸。 开玩笑的吧？ 回来说说中了方圆离开的张楚岚。 当他走过了那条街，整个人都跟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他为什么会答应高鸣晨的话？他不应该答应的。 想回去找，又不知道去哪里找。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找。 张楚岚回了他和高鸣晨分开的路口，靠着墙角蹲下。 冬天的后半夜总是会比前半夜更冷。张楚岚的手脚很快就被冻僵了。更惨的是又开始下起了雨。一开始还是小雨，羽绒服的帽子还能挡一挡，后来就不行了，雨的趋势已经快和白天差不多。 张楚岚没有躲。他止不住的想，要是高鸣晨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心中的负罪感会不会减轻很多。 心中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像是听见了他心中拼命祈求的声音。有人站在了他身边，将伞举在他头顶，声音冰凉，隐隐带着怒气。 张楚岚抬头，正是高鸣晨。 “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高鸣晨开始头疼，她算是没想到张楚岚中了不二臣以后没有回家，竟又回到这个路口。要不是她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自己根本不会回来看看。 结果就看到有一个人影蹲在那里，举伞走近了一看，嘿，正是张楚岚，头发因为雨水紧紧贴在脸上，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火气刷的一下就起来了。这都下着雨，不回家蹲在这里也不去躲雨，是不是想在外面冻死。要不是这件事情因她而起，她真想直接给张楚岚一拳头。让他在冬天的雨夜里自生自灭。可是这样不行。只得把伞打在张楚岚头顶。就像今天白天一样。 要说这高鸣晨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张楚岚这货见了自己直接就扑过来把自己抱了个结结实实。那力道大的差点没让她手中的伞掉在地上。得亏是高鸣晨忍住了，要是没忍住他俩都得变成落汤鸡。 算了……就这样吧。高鸣晨右手举伞，左手环住张楚岚后背，轻拍安抚着。这事是她没考虑好。让张楚岚担惊受怕了。 “唉……没事了。没事了。” 张楚岚发梢上的水滴进高鸣晨的衣领，冰凉的感觉弄得她一后背鸡皮疙瘩。 张楚岚现在没有负罪感了，可愧疚感还在。他有点难过，有点想哭。可他说不出理由。 “回去吧，没事了。” 高鸣晨并不会安慰人。这是她第一次恨说自己笨嘴拙舌。 张楚岚身子僵了一下。这个点……应该已经过了门禁。换句话说就是他现在回不去。 “……也可以去我家，我家有暂时空的房间。” 高鸣晨想抽自己。怎么说话就这么不过脑子。还嫌自己没少吓到人家。 今天邪门的很，最邪门就邪门的是张楚岚答应了。真跟了自己回去。 高鸣晨把煮好的姜丝可乐放在桌上，浴室里张楚岚还在洗澡，她在门口放了之前高言星穿过的衣服。 灌了一杯姜丝可乐，高鸣晨便关门睡了。睡前也没有忘记给手机充上电，把静音模式取消。 这一边张楚岚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也见到了桌上的姜丝可乐，还冒着热乎气儿。一杯到底，整个人都舒服了。 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温暖惬意。他仿佛已经期盼很久。 可为什么呢？今天这样的空白会被一杯姜丝可乐填补上。 张楚岚不知道。他想不明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番外·春烬（1） 我有真正的朋友吗？ 有的时候海棠会这么想。 什么算是真正的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海棠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能够一起笑得没心没肺是朋友？能够在放学以后一起讨论喜欢的男孩子或者去商场附近的奶茶店喝奶茶是朋友？能够一起去一起逛街挑衣服的是朋友？亦或是可以一起分享藏在心底的秘密的人是朋友？ 海棠觉得这些都不对。可她不可以去问，也没人可问。她没什么朋友，自家蠢婆娘也只是个只会享乐的堕落女人什么忙都帮不上。若是问了也只能获得一句， “为什么你会提出这么荒谬的问题？” 多半会是这个回答。所以海棠也懒得问。有那个纠结的时间，不如看看家里是不是因为这个懒惰的女人又生出了一窝蟑螂。要是数量太多就需要打电话给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人上门一趟。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家蠢婆娘就是除了美貌以外没有任何特色的花瓶罢了。没有她的话，那个蠢婆娘连蟑螂都对付不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那个蠢婆娘平常很少住在家里，理由是孩子碍事。 海棠挺恨那个蠢婆娘，不愿意对孩子负责还要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她知道能过有钱的生活很好，但这绝不是用来教导孩子的东西。 只是因为钱就像娼妇一样对别人卑躬屈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可真是太卑微太过于令人作呕。 很不巧的是，自家蠢婆娘就是这么一个存在。谁会想到著名歌舞团的领舞、那个三十多岁依然保养得跟十几岁小姑娘一样的女人是一个私生活混乱不堪不认人只认钱的廉价货呢？ 简直就是某国□□画里才能出现的东西。 虽然很想说这是个人自由，可从这一点看来她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母亲。这一次是和好几个男人一起出门度假。 巴厘岛？耶路撒冷？牙买加？马尔代夫？还是巴黎、圣托里尼、威尼斯？ 啊啊啊啊……不管去哪里都没差的吧，反正不会去观光，更多的时间只会在五星级豪华酒店的席梦思上或者豪华浴室里和很多油腻的中年男人一起度过。她就是这样的人啊，用一句嘴碎的话来说，就是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骚味的狐狸精。 以至于海棠会觉得时间再长一点自己会不会在国产重口味区见到那个蠢婆娘。 蠢婆娘是在国庆以前被一个她认识的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人接走的。蠢婆娘走的决绝，也没跟她说一声，就那么奔向有老婆有孩子的人的怀抱。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没羞没臊的甜蜜生活，可只有她知道。知道那个蠢婆娘是什么货色。 不过是一个当bz还要立牌坊的娼妇。 可即便如此，那个蠢婆娘也是她的老娘，就算是做了再多的错事蠢事丑事也是她必须维护的存在。 包括这蠢婆娘把她老爹设计死的事情在内。 在这个国家，当一个皇上很简单。只要有孩子就可以了。然后就可以享受孝道带来的无尽的附属品。 海棠反感这样的愚孝。五六十岁摔跤怕老娘担心装孩子她觉得没毛病，可是为了养老娘就要把自己亲儿子埋了就跟有问题。 她活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一次学校组织了心理测试，其中一个问题是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 她想了很久，在最爱的那一栏里划掉了爸爸，写上了妈妈。在最恨的那一栏里也写了妈妈。 班主任很奇怪，问她为什么这么填。她说，因为爸爸死了，所以最爱的人是妈妈。因为妈妈杀了爸爸，所以最恨的人是妈妈。 后来她因为疑似心理疾病被强制休学了三个月。 真话不是所有人都爱听。真相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 海棠不太清楚那一次班主任对她蠢婆娘说了什么。她觉得蠢婆娘自己大概都不记得。因为那一天，蠢婆娘早上才结束和三个男人的混战。整个人都哼哼唧唧跟没睡够一样。 海棠为什么会知道呢？ 她看见了，她听见了。 那天晚上蠢婆娘带了三个男人回来。没有因为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门被甩的震天响。直接把她睡眠中惊醒。紧接着，偌大的客厅里就回荡着少儿不宜的声响。 她爬起来，拿着手机。光脚走到客厅，靠在墙上正大光明的观摩四个人百分百投入演绎的动作大戏。还是3D环绕音响的。 然后她按下了应用界面的录像键，饶有兴趣看着毫无自觉的四人。就像坐在飞机上的人盯着窗外的云。不带任何感情。 海棠不记得她在那里拍了多久。直到一声高亢的女高音戛然而止，其中一个男人发出一声惊叫。 这部动作片仿佛被谁按了暂停。只有那个蠢婆娘还在状况之外。 “下次要拍动作戏就别回来，免得你找来的男演员在你家里萎了。这么大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人家以为你睡了～” 本应让人听的身子骨发软的声音在海棠听来却是字字戳在她脊梁骨和她智商上。 “是睡了。被你用看电影的方式叫起来我也很无奈。你们停着做什么？继续，不用理我，放默片就成。哦，对了，多喷点你的名贵香水，你有不少人送的吧？多用点，隔着一栋楼都能闻到你身上狐狸的骚味。臭气熏天，我估计也只有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才喜欢。” 收了手机，海棠回屋，把门重重关上，发出的声响不亚于把她惊醒的分贝。 片刻以后。客厅里的动作大戏再度开场。 那一年海棠十一岁。 所以说她没有什么朋友。连一个可以找去看自己比赛的人都没有。 海棠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蠢婆娘的行为令她作呕，实际上确实是交际花一类的人物，而她连朋友都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没几个。而她就在今天上午被自己的发小拒绝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发小，只不过是幼儿园、小学都是同学。包括现在也是。十几年的同桌孽缘。不说非常好的关系也是温温吞吞说得过去。然后她吃瘪了。 这很正常，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关系好的人，或者是朋友。这份关系还不足以让他去做一些朋友的事情。明明他和别的女生都很正常。 直到海棠换回自己的鞋，才发现自己的教练在和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交谈。那个人她见过一次。在蠢婆娘发给自己的照片里她见过这个人。被找来和自己过国庆的人。 蠢婆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懂。嫉妒跟自己同等漂亮的女人，看不上没有自己漂亮的女人。能被这么叫过来，就是她认为这个人可以任自己抓在手里捏圆搓扁。 又是一个可怜人。被看不起还要被抓过来受苦受累。 海棠都不好意思给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下一个工具人的定义。她清楚的很，要是这个人稍微好看一点，都不会被蠢婆娘叫过来。她也不知应该说她本来就不怎么样还是属于年纪越大越有韵味。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蠢婆娘的审美观有着最根本的不同。她并不喜欢非常漂亮的人，毕竟有了蠢婆娘的前车之鉴。漂亮的人不一定都是绿茶，但肯定不是没刺的娇花。 这个人叫什么来着？海棠停下脚步，看着那身穿浅绿色连衣裙，相貌并不出众的人，想了又想。 好像是叫……高鸣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番外·春烬（2） “您好，我是海棠。” 这是高鸣晨见到海棠听到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评价呢？ 不愧是她的孩子啊。就算还是初中生都出落的亭亭玉立和那些明星有得一拼。基因好真的压死人。 不像她，什么都没继承到。高鸣晨心里的小人儿抹了一把辛酸泪。 上官说定以后就把所有的信息都发给她了。连海棠班上的花名册都没放过。一副要做甩手掌柜只负责安心度假的潇洒样子。 要不是看上了只是过去做几次饭顺便陪陪人家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还有额外的外快拿，高鸣晨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好不容易和张楚岚关系缓和，国庆能有人约出去一起玩儿了她怎么说都不会愿意出远门。在各种交通都这般拥堵的时候跑到浙江简直就是作死。 要不是往返飞机票全包！高鸣晨发誓她觉得不会同意这件事！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照顾另外一个孩子！ …… 好吧，还是会同意的。毕竟是爸妈两个人轮番施压。她迟早会绷不住而答应。自己答应也是最省事的办法。 姓上官的的阿姨极其大方。跟她通话的第一句话就是， “五万，帮我照顾几天孩子。” “阿姨……” 高鸣晨话还没说完。 “叫姐姐。” “……姐姐，我……” 虽然这把年纪了，但是从相貌上来说叫姐姐完全没有问题！高鸣晨开始给自己催眠。然后她的话又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 “包往返的机票。国庆期间不需要你花一分钱，你就只管做饭。” 高鸣晨在心里缓缓扣出一个问号。这人准备要她回话吗？准备听听她的意见吗？ “我还没跟你妈说钱的事情。” 这句话把高鸣晨掐的死死的。 没说钱的事情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争取一下每个月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虽然高言星去美国留学，剩下两位也跟着去。美其名曰照顾儿子。可实际上四个人都清楚这是为什么去的。明摆着照顾儿子，暗地里就是体验生活，一家三口度假去了。 留她一个人看家。 这还不说，最近还准备克扣她的生活费。天地良心。这会死人的。学校里的东西是真的贵，她一个穷学生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儿用。再克扣她就该考虑收费帮人升级装备了。 人家能一通电话打进来，就意味着已经和那两位已经沟通过了，并且特别有效。 而且要是给零用钱还没跟他们说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可以继续拿生活费，还能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我真是他们亲生的吗？生活费都打算一扣再扣。每次老母提出扣生活费的时候，高鸣晨就要给他们算一笔账，公交费算上，伙食费算上，电话费算上。就那点生活费，她在学校里都不敢吃肉好吗？ 每当这个时候老爹就会松口，说，算了算了，扣什么扣，就这点生活费一个月能攒多少？人家孩子都不敢在学校吃肉了，你看看她瘦的脸上都没肉。 总之老爹是个明事理的，虽然各方面很抠门，但是在伙食上，他是不愿意为难她的。所以生活费可以一直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有的时候老母生活费给少了她还能把转账记录发给老爹，多少都还能有些补贴。 思虑至此，高鸣晨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便答应了。国庆第一天假的前一天晚上她就上了飞机。时间是上官阿姨订的，确认无误以后，她就打包东西去了浙江。 都没来得及和张楚岚说一声。等看到张楚岚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浙江。并且开始了超长的迷路时间。一路上又是地铁又是公交，高鸣晨没敢打的，怕人家司机师傅不厚道抬价。能省一点是一点。 毕竟除了机票以外的路费并不报销。 这个时间段海棠应该在溜冰。 高鸣晨跟着手机的定位走了又走，大半个小时才找到地方。十月的气温已经降了不少。拖着一个行李箱跑了那么久，出了一身汗。 虽说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在海棠结束训练以前到了商场六楼的溜冰俱乐部。也看到了海棠为了参加比赛练习的内容。 高鸣晨并没有欣赏艺术的天赋，也看不出来门道。只觉得自己穿着这鞋一定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在那寒气逼人的冰面上。 那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海棠从小就被上官送去学花样滑冰。而海棠也算是不负期盼，做的比同龄人都要优秀，很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态。 要是海棠知道高鸣晨是这么在心里评价她的，估计带来的水就要全部扣在她脸上。 谁要和一个娼妇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嫌缺德。 看了一会儿高鸣晨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不懂什么技巧，她只能看出来她在发呆。动作流畅姿势优美，眼神空洞，仿佛空有美貌没有灵魂的人形娃娃。虽然没有海棠那样漂亮，据“孽缘”说，她发呆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空洞。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眼神空洞是什么意思，现在她知道了。 看的无聊，正巧有人跟她搭了话，就顺势聊了起来。虽然不认识，但总比一个人干坐着好。这聊了一会儿就得到了更多的信息。比如就在国庆，海棠要参加花样滑冰的比赛。 高鸣晨内心平静。她就知道这样的报销活动背后还有她额外要做的事情。这上官阿姨算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这不仅让她做饭照顾孩子还要她好好看看她秀自己优秀的女儿。 这话要是上官知道了，或许都能从床上笑到地上。毕竟她那样的女人，不会以自己的孩子为荣。要是真有那天，就一定是世界末日。 当然，目前高鸣晨对上官的为数不多的印象来说，只是一个特别有钱任性的人。还没有什么深入的刻画。要是有了跟海棠相同的刻画，怕是打死她,她都不会过来。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高鸣晨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姑娘一点儿也不怕生。都已经开始简单的介绍了。 “说不上您，我是高鸣晨，上官阿姨叫来……” “我知道。简称保姆。” 高鸣晨：…… 合着你们不听人说话的习惯都是遗传的？祖传的打断人说话？高鸣晨觉得自己胸口憋了一口火气。好气哦，可还是要冷静下来，周围还有人看着呢。 “我还以为你今天到不了了。” 上下打量着“保姆”，海棠很满意。这个人不属于搔首弄姿的范围内。至少看得舒服。相处起来应该也不会有那么麻烦的事情。 “不熟悉路，找过来多花了点时间。”高鸣晨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这只是个孩子，不气，不气。 “总之，这几天我就暂时住在你家啦。” 高鸣晨觉得自己扯出来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克制，毕竟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生活费，稳住，稳住。 虽然初次见面的场景并不美好，可实际上还是很好相处的。 和海棠的相处模式比高鸣晨想象中的简单粗暴的多也舒服得多。简单粗暴就在于敢当面搓鼻子，抠脚，打哈欠。 海棠的随意，让高鸣晨放松了许多。 再怎么完美，可终究是俗人不是？该逃得都逃不掉，该做的都少不了。海棠不觉得有什么，她就没有必要在意什么。在意的越多，多的事情越多。反正她只是过来做几天饭…… 吗？ 事情当然不会有那么简单。世人皆为外貌协会，高鸣晨算是喜欢紧了海棠，那眉清目秀的，纯天然的美人胚子！这小美人胚子长大了不得是一阵腥风血雨啊？就这好看的脸都得引上一群！ 当然，这是在海棠闭嘴的时候。那是一个静若处子，岁月静好。可一张嘴就难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高鸣晨也是摸出了点其他东西。这海棠跟她一样都是不会撒娇的主儿,而且还是个怪脾气。 这一点算是共同点。可人家海棠压根儿就不需要会撒娇啊。高鸣晨泪崩。这姑娘只需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人心甘情愿为之鞍前马后前仆后继，完全用不着担心。相比之下真想给自己唱首《小白菜》。 不漂亮的人活着真的太难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高鸣晨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去费脑子。比如想想怎么才能够把已经拒绝的事情说活。 虽然高鸣晨对这件事情不抱希望。 高鸣晨捧着花名册坐在沙发上发愁，四号比赛，她只有两天。根据上官的另外一条指示，这件事她非做不可。 她早就该知道这个上官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