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人之下我的万人之上》 第1章 第一章捡到的 盛国,元和历四十二年,十月初七,秋。 万山城,民泰街。 那日的雨下得很大,大的吓人,雨珠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原本小乞丐是不想出去讨饭来着,这外面哪里有自己的小庙里面暖和? 说起来,他也算是这条街里有头有脸有资历的乞丐了,凭着自己这瘦弱的小脏脸每日也能讨下一些吃食勉强饿不死。 对于那些像他一样的乞丐来说,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没饿死这么说来自己过得算是幸福的了?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乞丐佝偻着腰,手中捧着个缺了一角的破碗一边嘴中念念有词:“各位南来的北往的活菩萨大善人,还请各位广施善心接济接济我这个无父母的小乞丐。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神仙保佑,保佑各位大善人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今年不是什么丰年,万山城不远的地方还闹了水灾,多数人连自己都喂不饱。 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除了偶尔有两三人回头看看小乞丐,其余的无不遮掩着鼻子远离小乞丐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沾上什么腌臜东西一般。 小乞丐从民泰街街头一边吆喝一边向着到民泰街的尽头走,吆喝到后来街上的人群渐渐少了起来。 今天就得到了一枚铜板,看着像是哪一家出门烧香的夫人派人给的。小乞丐慢慢远离了闹市,街上几乎没人街角处远远地传来郎朗读书声。 小乞丐四处观望,看见周围没人他就逐渐不吆喝了收起破碗直起腰来。 讨饭的碗里除了一枚铜钱还有一个窝头。小乞丐把怀里的窝头又往里揣了踹,把讨到的一枚铜板在裤子上擦了擦放到了裤腰上缝着的一个勉强可以称作是荷包的袋子里 。 民泰街左转,尽头,有一座书院那里很僻静。 已经是深秋,风吹着落叶刮得街道上沙沙作响。每日下午他都去书院,听听一些历史名人的英雄事迹,他觉得也还是有意思的。 书院临街的地方,有个大大的窗子,每日他就是坐在那个地方,随着那些公子哥的读书声朗朗,他自己也学会了几句,时间长了,他在老先生不注意的情况下偷看几眼那些个公子哥们写的字,渐渐地也学会了自己的名---小乞丐这三个子是怎么写的。 学会了,又能怎样,他到底是没有那个读书的命的,偶尔小乞丐也会自嘲。 如果自己是那些有钱人的孩子,也能像这些人一样吃饱穿暖读书....... 小乞丐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待了很久几乎每天都来,断断续续的也有两年了。 这么长时间老先生究竟是发没发现他,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他估摸着是发现了。好像是听到他有次训斥学堂上睡着学生的时候提到过他,说他们不如个乞儿好学。 不过小乞丐想的明白既然老先生都装作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自然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小乞丐一如往常的来到书院,今日来得早,老先生还没来,只有几个好学的学生在之乎者也的摇头晃脑的读书。 走到窗前小乞丐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窗户下面那个位置遮荫蔽雨还挡风最是舒服不过,高度也刚刚好能看清课堂的位置!而且不会被发现。----------这是小乞丐自认为的。 今日他的专属席位上却多了一个人趴在那。一袭黑衣身上湿漉漉的。 偶尔有人从那里路过还会踢开他有些挡路的手。不怪路人冷漠今年逃难到这里的人太多了。 小乞丐有些气不过,先来后到懂不懂!就算是你逃难到此也不该鸠占鹊巢。 小乞丐过去推推那人,他没动好像是昏死过去了。 小乞丐又揣了那人一脚试图叫醒他,他还是不动。 趴在那里的黑衣人人高马大。小乞丐瘦弱,死沉死沉的小乞丐推不太动,勉强的给他翻了个面。 小乞丐蹲了下来,看了看那人的长相。 脸色苍白但是难掩眉宇间的贵气,穿着普通,但是头上那根发簪腰间的玉佩不普通。. 看着这人小乞丐沉默了。 小乞丐今天没再去书院,他把那人背向了他住的小庙。 那人长得着实高大,小乞丐为了把他扶起来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老先生已经开始讲习昨日的功课,引得课堂内的老先生和一众公子哥齐齐侧目。 “小乞儿,今日你不听课了?”守着窗子的学生大胆的问。 “我看这人在这睡着了,挤占了我的位子,且这两日天气微微冷了些,怕是会生病,我给他寻个舒服的去处。”小乞丐如是道。 小乞丐将他扶起来,可这宽大的身体像是盖在小乞丐身上一样,学堂一众人看了难免都为小乞丐担心,怕他一个趔趄摔倒了,再把自己给压到。 老先生看着小乞丐踉踉跄跄的身影不住的点头,回过头来,看看一众不争气的学生,用手中的戒尺狠狠地砸了砸桌子,终于是把一群不争气的学生,给唤了回来。 小庙离学堂有一些个距离,终于在小乞丐筋疲力尽之前,到了小庙。 小庙已经荒废了许久,原本,他同几个乞丐同住于此,上年估摸着是天气不太好的原因,那阵子下大雪来着,那几个本就有些咳嗽的同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 ,小乞丐在去讨饭的路上,遇见那几位同行,躺在街上,当日傍午被衙役拉到了后山的乱葬岗上。 小乞丐摇摇晃晃的把那人扔到了破草席上,自己一个没站稳也跟着扑倒在破草席上。想了想,把窝头掰了一半放到了那人身边,自己把剩下的窝头放了起来,准备以后对付紧急情况。 那日小乞丐没有再去书院那边,收了他头上的发簪腰间的玉佩贴身藏好,等着那人醒来 第二日,那人依旧没有醒,小乞丐去探了探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吃了昨天放着的那块窝头。 第三日,小乞丐在附近摘点野菜什么的准备晒成干留着以后应急。期间除了给昏过去的黑衣人喂了些野菜汤就什么也没有了。 第四日,早上那人终于醒了,醒来便是一阵接着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他摸了摸怀中发现空空如也,随即摸了摸腰间也是干干净净的。他四处看看,是在一处破庙中看来荒废已久,最后他把目光聚焦在站在门口的小乞丐身上。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捡你回来的!”小乞丐没等着那人问他就回答道。 那人眼睛很亮二人对视时这是小乞丐的第一印象,小乞丐缓缓地把眼睛挪开望着门外。 “有吃的吗?”那人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有,我给你盛点。”小乞丐刚刚煮的野菜汤,说是野菜汤其实不过就是一些菜叶子煮水而已。 小乞丐走到门口简易支起的火堆旁,搅和了搅和火上架着的破瓦罐,连菜带汤水的盛到了个劈开的葫芦里。 那人勉强喝了一碗,随后就有躺下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天边开始出现彩霞,好在还明亮。 “我家中还算富裕,逃难到这里想必家人还在找我,要是我的玉佩还在就好了,家人找不到我一定去衙门报官来。”那人半撑起身子,把上半身靠在干草堆上取暖。 “这位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我拿了你的玉佩了,但你不能让我白救你吧。” 小乞丐摊摊手,盘腿卧脚的坐在那人旁边看见门口的火有些小了又去添了几根柴火。 “帮我把玉佩送到衙门就行,其他不用你管,事成之后你要什么便给你什么。”那人对着小乞丐的背影说道。 “行吧,有钱了别忘了我,我可是照顾了你四五日了,要没我把你捡回来你可就在街头冻死了。火上还有点吃的,自己盛着喝。” 想来留他在这跟自己抢位子还得照顾他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真能捞到点什么.....也不枉他白费力气。 小乞丐出了破庙走到不远处的鬼哭岭,把从那人身上搜刮来得东西除了那玉佩全都埋在了一个他常去的山洞里。 鬼哭岭有些个灵异传说,向来是没人敢来的。 这下就死无对证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拿,我还救了你的。小乞丐心底默默嘀咕。 小乞丐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即大摇大摆的哼着小曲下山去了。 小乞丐去了衙门,把玉佩给了衙役。直接就偷偷溜回了庙里,他没敢多留不知是福是祸还是保守些好。路上还买了一个馒头,老李家的杂面馒头,他很久以前就想吃了,奈何一直没舍得。怕馒头凉了就一直揣在怀里。 小乞丐刚刚进了庙门口不久,还没来得及把馒头从怀里掏出,就有一阵乱箭穿过窗户射来。 箭上带着的火苗点燃了他的小庙,是那些衙役。 小乞丐顿时恨得牙根痒痒,不就是藏了你点东西至于吗! 一只箭朝着小乞丐的方向直直的飞来,小乞丐下意识的拿双手去挡,本来躺在小庙里的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小乞丐扑倒在地。 “你快逃命去。”那人对着小乞丐小声而急促的说道。又赶紧从地上起来张望着周围想要逃出去。 周围是一片火海,火苗遮掩着小乞丐和那人的身影让两人不至于被发现。 杀千刀的,什么都捞不着还得搭上一条命,说罢小乞丐想着站起来从小庙的狗洞那钻走。 走出去两步,回头看见那人还在那拿着手中的木棍遮挡着迎面而来的箭雨。 小乞丐弯着腰小跑过去蜡烛那人的肩头问:“走不走!快点跟上。” 小乞丐匍匐在地上,顺着墙角爬到了庙里,菩萨像下面有个狗洞,小乞丐一面念叨着一面钻到桌子下面往外钻。 “菩萨保佑,全是为了活命您仁爱,要是怪罪下来就找我后面那个人。” 听得后面那人脸上一直黑线,对着小乞丐的屁股往外一推。 “诶呦喂,我要死了你可就逃不出去了!”小乞丐也不敢说太大声,假着嗓子张牙舞爪的说。 “再会儿火灭了就该有人追咱俩了,快些逃命吧。”那人恶狠狠地说。 嘿,你还来脾气了,小乞丐腹诽。 小命要紧小乞丐也没有反驳快速的往前爬了。 狗洞不大,两人爬出来后,模糊的听见院子里传来声音。 “大人,上下找遍了没人。” “找!方圆十里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找!” “快走!”那人拽起小乞丐也不分方向的朝着前面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名字 小乞丐摸了摸怀里的馒头,反拽起那人的手,向着后山逃命去了。 这后山向来没有人烟,当地千百年来流传着的一些恐怖传说恰好成了短暂的保护伞。 风声呼呼的,如同鬼泣,日头微微的还留着个小角余光洒在小乞丐挂着汗滴的脸上。 鬼哭岭地势险峻,向来有去无回。 两人着急的走过那片乱葬岗,不远处有一山洞,这也是小乞丐藏匿东西的地方,那山洞本来是住着一熊瞎子,后来不知哪的猛士将它猎了去,这处地方也是前些天小乞丐上山寻找野菜的时候才找到的,两人此时正朝着那个方向走着。 小乞丐觉得那些人不会追上了,于是停了下来喘口气。 小乞丐席地而坐,那人也跟着蹲下。 “你拿着那些东西走吧。”那人说。 小乞丐没动,把馒头给了他一半。 “你不走,可就走不了了。”那人掐住小乞丐的脖子,威胁道。 “恩,我看你....有钱才帮你的,我想....!”好好活着。 说来这才是小乞丐的目的,从书院外便报着的目的,没人希望自己饿死。 他不想死,不想当乞丐,他也想读书想吃饱穿暖,他以前同那些认识的乞丐们说过,他们问他是不是没睡醒。 他同书院里路过的学生的小厮说过,他们说他痴人做梦。 说来也对,他连户籍都没有。 可他只知道乞丐这份职业本就无聊,远大理想还是要有的! 那人,没说话,把掐在小乞丐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看着因为轻微窒息的眼泪把小乞丐的眸子装饰的亮晶晶。 不过是为了钱财而已,你不走就不走吧,他把手背在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忽然问道。 “没有名字......但是我知道姓宁,你看我这肩膀上刻着这个字。”说罢小乞丐把衣服向下拉了拉,露出了肩膀上的宁字。 “其实没准我家父母是因为不得已才把我丢了,要不然干嘛在肩上给我刻字!”小乞丐颇有些骄傲的说道,把手中的一半馒头一口咬下去一半。 相比那些连点线索都没有的孤儿,他的命运还是拥有想想空间的。 那人看向小乞丐的肩头,在那不单单的只是一个宁字,周围还刻着枝丫凌乱的一颗老树,与宁字融合在一起,那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看着竟觉得似曾相识,却是不知究竟是何标记。 那人接过小乞丐手中的另半个馒头也吃了起来。 “你救不了我,我若是还能活着,你就跟我回家,以后你的衣食住行我管了。”那人说道。 “那大人究竟怎么称呼?”听见有福利了,小乞丐即刻放柔了语气问道。 小乞丐想来,这人不是本地人,极有可能是哪座繁华的大城中的有钱少爷,遇见了家族斗争之类的,估摸着家里还有人当官,否则怎么就叫自己带着玉佩去衙门,肯定不像他自己说的避难那么简单。 让小乞丐自己也摸不清楚的是那些衙役为何会追杀这人........ 但在小乞丐心里已经是给这位少爷安排了一份落魄贵公子的戏码。 小乞丐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兴奋,转念由想到:自己就算是进不了书院,以后给这人当个小厮怕也是比乞丐有前途。 “敢问大人怎么称呼?大人既然要带我回去,我也好记下姓名,知道自己的主人姓甚名谁。” “姓李名雍” 李雍的目光望向了小乞丐,不曾避讳自己的姓名。 “啊!原来是李.....” 小乞丐的后背不禁的有些冒冷汗,姓李.......这可是国姓,自己这怕是是遇见了哪家王府的世子了? 当初看他长相俊朗,衣着虽不华丽但那些个配饰的那些东西哪样不是精美绝伦? 小乞丐其实当时就想到了,这人定是有钱人家的大人,自己这一救他,或是成功从此吃喝不愁,或是失败惹上什么惹不起的恶果死于非命。 就算自己想多了,这人什么都不是。他的这些物品也够自己活命了...... 寒冬,就要来了。无论是哪种情况也比他的现状要来的要舒服些,也因如此他才把李雍带回了小庙。 “怎么?怕了,你若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李雍说道。 “我等你带我回家。吃香的喝辣的!” 小乞丐目光坚定的回答道。拼一拼,看看自己有没有活下来的命。 李雍不禁正视着眼前的小乞丐....... 也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是一个不想过苦日子的小乞丐而已。 “李大人,既然相信我那就随我往山里面走走。”小乞丐说。 两人一边走着,小乞丐一边絮絮叨叨的。 “大人给我取个名字吧这样您叫我也方便......你觉得...宁二狗怎么样?”走在前面的小乞丐说道。 二狗是原来小庙附近一家富农小儿子的名字,那孩子命好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小乞丐说罢在路边捡了根树枝子自顾自的在泥土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 李雍有些敷衍道,他自是不似小乞丐那般,后面的追兵不是好惹的逃命要紧。 李雍想着叫小乞丐快些带路,但是二狗这个名字着实叫不习惯。 李雍跟上去,小乞丐见没人搭理他便丢了手中的木棍子,直直的向前走。李雍走到小乞丐刚刚的位置捡起小乞丐丢在地上的木枝,走到小乞丐刚刚写字的地方蹲下。 “你以后叫这个。”李雍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写着-----宁启。 走出去几步的的宁启小乞丐急忙跑到李雍身边看着地上的两个字。 “望你重新开始,重启人生。”李雍一字一顿,站了起来朝着前方继续慢悠悠的走去。他也走不快,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刚刚在小庙中还说被箭划伤了一些。 “大人的字很是好看,听着便是飞黄腾达的感觉,那宁启多谢大人。”宁启咧起嘴角眯起眼睛看着李雍,还学着行礼的方式向着李雍鞠了一躬。 “那我们便继续向前走吧。这里你可熟悉?”李雍摇摇头,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宁启在前面蹦蹦跳跳,全然没有刚刚的失落。 “熟悉,这里看似恐怖其实好着呢!好吃的特别多,而且吧这里一般也没人敢来,最是安全不过。” 李雍不紧不慢的跟在宁启的身后没有说话。李雍看了看在前面蹦跶的宁启,微微叹气,自己怕是害了他。 李雍没有把握,当初自己将代表自己皇子身份地玉佩给宁启让他转交给衙门时便是做足了心里准备, 届时一直寻找他的刺客会找他,他也知道一旦被找到那就是九死一生。 刺客得到消息,他的人也会闻到风声。 李雍如今就只能求着自保。等待救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追杀 “追我们的那伙人,今日是不会追上来了,这里是鬼哭岭,向来有去无回。不过大人放心,我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只要不进深山,我定能把你带出去。”宁启颇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宁启在前面走着,李雍就这么跟着宁启,也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 刚刚的箭伤伤到了肩膀,虽然只是擦伤但是这条胳膊已经很难提起力气来。 天渐渐的黑了,终于在伸手不见五指之前,两人,走到了山洞里。 山洞内还有些木柴,这是不久前宁启上山时放在这里的,偶尔他会来这里猎些野味祭祭五脏庙。 这里俨然成了宁启的小基地。 宁启收拾了收拾原本火堆边的木柴。 嗯,还算爽利。 宁启拿出怀里常常带着的打火石轻车熟路的升起了火,火光映亮了山洞。 宁启走到山洞深处,把那些个从李雍身上搜刮到的东西一一还给李雍。 坦白从宽,总比被发现要好解决。 李雍收好东西寻了个还算是干净的环境徐徐坐下。 前些日子许久不曾联系他的父皇像是想起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忽然密旨急招他进宫。 李雍并未抱着多大的戒备心,京都里的打打杀杀早就同他无关,他就在他自己的封地上待着最是惬意。 所以他也就带了一小队人马保护。不想半路遭遇刺客,李雍带的人不多,但是刺客都是有准备而来。 李雍不敌手下人死伤无数,自己也是中了他们的迷药浑身无力想要昏睡,强撑着才逃到了万山城最终不敌昏睡在了大街上。 今日这些官兵并未进山,不过是因为这些人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追兵,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下狠手的人李雍颇为感谢这些追兵打草惊蛇。 万山城,这块地方以前是元国如今被他们盛国占领了起来,细细想来能把自己的手伸到万山城的也就只有当今太子了。 李雍简单的处理自己的伤口,现如今他除了浑身提不起力气来倒也没什么大碍。 当今的圣上他的父皇,如今身体不太康泰怕是活不了几日。 可这太子攻击自己.....能是为了什么?若是皇位...难道自己不争不抢的他那薄情的父皇还能看上他不成? 李雍收拾妥当后再火堆中又添了几根木柴。在这冷秋中显得暖洋洋的李雍顿时觉得有些疲惫,转过头去李雍看见火光的映照下是宁启已经睡熟了的脸。 一张没什么肉的稚嫩的小脸。 今年,李雍十七岁的年纪,宁启十二三岁的年纪。 李雍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害了这人...... 京都,因为灯会的原因即使是已经入夜了,街道的叫卖声却是不绝于耳。 欢笑声一直蔓延染遍了整个京都,唯独一处,除却悲凉更是悲凉。 “启禀陛下,端王殿下他失踪了。”御书房内,除却这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时间不长,便传来一阵浑浊的咳嗽声。 “陛下,您保重龙体。”这声过后又是一阵的安静。 太监总管孙有德确实一阵心颤。 陛下如今龙体欠安,端王殿下又失踪了,陛下虽说是子嗣少,能担重任的更少。 唯有前太子和端王有这个能力,或者说前太子才是第一人选,他远比端王要适合。可这个太子有栋梁之才,却不知陛下为何废了他........ 陛下彻夜未眠,御书房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直到天边的擦出了点点亮光,御书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李安迎来上去,:“陛下.....” “李安,你过来。”是陛下的声音,李安急急忙忙的进去。 陛下在书桌前危襟正坐,面上似有红光。 张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声音似乎带了些哭腔,宫中多年,张安不会不知,陛下病弱多时这满面红光恐怕… “奴才在!” “过来,将这昭告天下。”陛下的声音像是清凉了些。 “奴才遵旨。” 鬼哭岭内,迎着初升的第一缕太阳,宁启和李雍便都醒了,从昨天到今日,两人不过是只吃了些馒头填填肚子,如今早就是腹中饥饿难忍。 “大人,我出去找些吃的,你再休息会。” 李雍确实还想休息一会儿,他身上还是没劲,加上腹中饥饿更是难耐。宁启倒是习惯了起身就有去找吃食。 李雍很想再睡会,但他又睡不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昨天无人追来,因为他们是追兵,不是刺客,可今天却是说不准了。 李雍冥思苦想,平日里得罪的人不算少,细细想起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对自己动了杀机。 “我同你去,吃完咱们就继续往深山走吧。” “可再往里走我便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出”宁启有些犹豫。 “宁启,我要向里走。” 李雍就坐在那,有些睡意的说出有些含糊不清。 宁启觉得自己本就是拼一拼,拼不过,大不了从冻死街头变成饿死荒山,有什么区别? 他赌,赌眼前这人不是个小人赌赌自己的是不是命不该绝。 宁启过去搀起了李雍,若是不歇着还好些,李雍这一觉醒来,竟是觉得自己还不如刚受伤时有力气。 两人加快了脚步,并在路上随随便便的摘来不少果子,一边微微垫了垫肚子一边朝着鬼哭岭深处前进。 “大人,咱们会死吗?”宁启一边吃着果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小声问道。 “你若是怕了也来不及,现在出去必死。” 李雍从宁启手中接过一个果子在身上蹭了蹭。 “怕?倒是还好,我不过贱命一条也活不了多久,不是冻死就是饿死的,万一大人看我可怜给口饭吃呢?”宁启看李雍没说话,又接着说。 “大人,我会保护你的!”宁启面对李雍,下巴上还挂着刚刚吃的果子的汁水。 “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李雍拎着宁启的衣袖给他自己擦了擦下巴不上的果子汁儿。 “大人,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呢?,我以为像你这种身份的应该动不动就要杀要伐的。” “你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我害你。”李雍没回答宁启的话,自顾自的问。 “你没听过东郭先生与吗?”李雍继续问。 “大人,你想多了,就算是单看你的穿着打扮我觉得也是我占便宜,我什么都没有咱俩也不认识对你也是没有一点好处。 除非你食人肉,我这把小骨头还能给你塞牙缝,否则你要我干嘛?”宁启颇有些小无赖的气质,无所谓的耸耸肩挠了挠他许久未洗的头发。 这个故事宁启还是在书堂边上听过的。 “就不怕我是什么江洋大盗,为了自保杀了你?”李雍危险的眯眯眼睛。 “怕。”宁启回了李雍一个字,连带着有些无所谓的表情被李雍尽收眼底。 “大人,咱们,快些走吧,虽说现在才天亮,但深山的情况我也不熟悉,天黑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可就要挨冻了。” 两人是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李雍本就受了内伤自然是宁启在前面引路, 鬼哭岭的地势很是复杂,入了这里就像是走入了不知哪家高人布下的迷魂阵一样,因为即便是你现在处于深山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片嘈杂。 这声音似是随风而来的,那是大批铁具碰撞的声音,夹杂着马蹄声和嘶吼声。 李雍觉得自己能在如此环境下和宁启闲话连篇,果然是心大至极不怪人家追杀他。 鬼哭岭的制高点是处山崖,说是陡峭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深不见底。 这个地方绝不是什么好的藏处,狡兔三窟,如若被围堵一处不就成毫无生还的希望了吗? 宁启心底盘算着,转过头去看李雍,眉头微微皱着。 宁启一无所知,再是安心不过,对于宁启来说,他们进深山都有些多余,光在中间地带就是没人敢来。可李雍不然,他了解这些不达目的也不能活着回去的死侍。 风中传来的声音比刚刚清楚了很多。怕是追上来了! 李雍走到山崖边,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借助着太阳光观察悬崖壁上有很多藤蔓,时不时的还生长着几棵小树。 李雍拉着宁启纵身一跃,竟是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吓得宁启心里一惊,双手紧紧地攥着李雍的一只胳膊,心脏狂跳不止。 宁启的惊怕其实是多余的,悬崖上生着一些个树木虽然不算密集,李雍自幼习武,轻功极为了得借力缓冲顺势而下。 李雍一只手紧攥着宁启腰间的衣服,再用另一只手保持平衡,看似蜻蜓点水一般的在树木和悬崖岩石上跳跃。一只手抓着树藤另只手抱住轻飘飘的宁启。 及其潇洒!这便是宁启此时心中的想法。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是到了悬崖底部。 山崖上,不远处几棵树微微摇动,几片黑影从远处急速飞跃而来。 这不是先前在小庙围攻他们的人,这几片黑影的身手显然是要高于那些乌合之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救得,是我自己 练武之人最重五感,看见刚刚他们顺势而下的藤蔓微微颤动。 李雍知道是追杀的刺客到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便听见悬崖上树叶摩擦的声音,不时伴随着树叶飘落,那些刺客正是沿着李雍下来的路来寻他们! 来不及了,也着实没有力气了,李雍心想。 李雍本就全身无力,加之风采露宿,刚刚又强行动用了轻功。 宁启能看见李雍苍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有些想逃跑。 宁启心里有所打量,按照平日里他的正常想法,他应该出去把这些人引走,这样李雍就安全了。 但是,他救李雍不只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帮自己。 如若自己将他们引走这样许是失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到头来还是一死,他不能保证李雍这样的大人物会救他。 宁启不是说不救他,李雍绝不能死,自己也绝不能,否则对于他来说这和做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在宁启左右为难的时候,李雍抬头看见几只鹰在天空盘旋。 “你莫要出来了,能逃就逃。” 说罢,李雍将宁启藏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宁启瘦小藏在灌木丛枯黄的树叶跟宁启枯黄的头发相得益彰。 在离地面最近的那棵树上急速抖了几下之后,那群黑影终于落在了地面上,只有五人,这倒是出乎李雍的意料。 如果自己在全盛时期根本不在话下,可李雍现在的右臂动起来有些困难刚刚脱力了。 天上飞的那几只鹰,从飞行的轨迹中他知道了那是他的护卫队的先锋,这是独特这是孟崖练的侦查方式,这代表着援兵到了。 可李雍现在没用自救的办法,只能自保。转头望了望宁启藏身的灌木丛...... 鹰自然是不识人的,可是它识血肉...... 李雍动作很快,练武不光是凭着一把子力气。 更多的是巧劲。他把离他最近的那个死侍放倒在地上,趁其他人还没来得起杀过来夺了那人的剑,割破了喉咙,血溅了一地,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血腥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可是,还不够。 可怕的是他没有没有更多的力气去直面斩杀更多的人。 在李雍将那死侍放倒的时候,其余四人也冲了上来,李雍没有硬拼他更多的是在闪躲,李雍善于用剑,于是他在躲避几人划过来的剑尖时顺势将所有刺客腰间的信号弹全部挑下踢开老远,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李雍又一个扫腿。 他大多的动作都是在四两拨千斤,在躲避一刀一剑的同时给对方留下创口,让他们流出血来。 打斗依旧在继续。 动物的在有些地方是强于人类的。 天空中盘旋的几只鹰像是察觉了李雍这处的打斗一样的,在此处天空不断地鸣叫盘旋。 越来越近...... 显然,李雍赌对了。 然而那些死侍也绝不是吃素的,地上的血除了有那些刺客的也有李雍的,那四人在和李雍的来回打斗之间大多受了伤,而这些伤多是在膝盖大腿手肘,这些严重影响行动的位置。 李雍也绝不好过,大多是地方受了伤,好在他在他在战场多年懂得趋利避害,没伤到什么要紧位置。 宁启就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他不敢睁开眼睛。 最开始死的那位死侍的脸正对着宁启,宁启连动也不敢动,宁启把头扬的高高的缓慢的睁开眼睛,企图让死侍狰狞的脸离开自己的视线。 宁启将眼睛瞟向李雍,他能看出李雍似乎快无力了。 宁启心中似有一把热火,他想出去,出去帮忙,虽然可能起不了太大作用,但也绝不该是如同鹌鹑一样在这窝着。 他该有自己的打算,但也不该全然是算计。 刚刚李雍叫他能逃就逃,他以为,自己会是先死的那个。 宁启的眼睛直盯着这片战场,既是这些死侍和李雍的战场,也是他的战场。 又拼倒了一个,李雍一剑直直的插在了那人的腹部,加之在刚刚的缠斗中那人本就已经伤痕累累。 还有两人...... 李雍听见了马蹄声,他知道得救了,先锋队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 只要在坚持一会儿,等他们从悬崖上下来。 宁启在草丛中依旧直直的盯着三人间的缠斗,能看出三人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包括李雍在内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忽的其中一名刺客变换了剑法改刺为劈,李雍将剑一横,脚下将另一人踹了出去。 “锵”的一声,在那名劈剑的刺客和李雍之间形成了一种平衡,两人谁也没有力气杀死谁。 被踹飞的那人趴倒在地上,他的头撞在了石头上,血水缓缓流出。显然死侍整个人是懵的。 在灌木丛中蹲了很久的宁启终于捡了漏子,李雍他不能不救,或许现在就是自己不至于帮倒忙又能帮助李雍的关键时刻。 宁启拿起了先前死在他身边的哪死侍的剑,跑过去,一剑插入了那人的胸口。 那死侍忽然清醒了,睁大了眼睛,想要挣扎。 宁启将剑又往里捅了捅。 死侍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 当你手握着利器刺破别人的胸膛,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原来并非看上去的那么容易,剑尖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的那一瞬间更是如此,宁启甚至能够感受到血液喷射出来的那股热气。 宁启拿起手中沾满鲜血的剑朝着另一名死侍的方向刺去。 宁启一剑刺穿了死侍的后腰,顿时间鲜血从那刺客是的口中喷涌而出,李雍趁机将他一脚踹开,那刺客仍旧是没有放弃最后一击砍破了宁启的肩膀,是刺着他姓氏的地方。 宁启将剑再次插入死侍体内,不过这次,是胸膛。刺客倒了下去。 他,再次对上了李雍的眼睛。 “你没走?”李雍拖着受伤的身子靠在身后的大树上。 宁启也捂着伤口靠着树坐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我能够去哪?”宁启从腰带的小荷包里掏出来一直玉发簪丢了过去,是李雍的。 “一点都没有了,你可别把我丢在这。” 李雍将头轻轻靠在了宁启的头上,昏睡了过去。 宁启将他拖到了刚刚的灌木丛中,李雍太过高大其实根本就遮不住。两人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远处传来士兵的喊叫声:“找到了!在这,快回去禀报孟大人!” 隐约的宁启能够感受到马车的颠簸,但是再次醒来时,早就出了鬼哭岭。 宁启睁开眼睛,马车很宽敞,周围垫着一圈的动物皮毛,周围没有人。 得救了..... 宁启慢慢的坐了起来,有些撕扯到肩膀的伤口。上头被涂了药,进行了很好的包扎。 宁启掀起马车上的门帘先放外面看去。 这里显然不是万山城! 万山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但这里一眼望去,很少见到山脉,只有无尽的平原,和成林的树木。 宁启的动静也惊醒了在马车旁边伺候的下人。 “您醒了,奴去为您请大夫来。” “不必劳烦了,能麻烦这位善人给找点吃的呗?”随着宁启的话,肚子也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巨响。 宁启自己是不知道的,自己昏迷了两天一夜。 宁启本就身体瘦弱加之失血过多,之前又是担惊受怕吃不饱,如今一觉醒来放松了精神,这肚子就真诚的造反了。 “大人不要折煞了奴,您是陛下的恩人,就是奴的恩人喊奴明月便是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备些吃的。” “那明月,这里是哪,我这睡糊涂了那都不认识。” “此处奴也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咱们正奔着京都去的。” 明月说罢,急忙走向车队的最后一辆马车,去准备吃食。 对于宁启来说吃食已经是不要紧了,他刚刚听见了什么?陛下! 陛下.......是他没听错吧! 当今陛下算来也该是个三四十岁的年龄,自己定然是不认识的,也就是说,这个陛下是..........李雍! 李雍最多了也就十五六岁,比之自己大不上多少。 所以.....自己竟是救了皇帝? 在宁启震惊的时间里,明月已经是把吃食送了过来,一小碟青菜,一小碗粥。 这瓷器看上去金贵,里面的食物却是稀疏平常。 但在宁启下口时却感受到了这份饭菜的与众不同。 可口。宁启也不会别的形容词,总之就是好吃! 吃饱喝足后,宁启躺了下来,车中并不颠簸,走的是官路很平坦。 车中的皮毛拥着宁启暖呼呼的。宁启的脑袋里有点懵,有些困,却又不敢闭眼。 宁启不敢睡,觉得自己有种飘渺的感觉,他有些害怕这是场梦。害怕他以后的生活。 宁启硬撑了很久想着做梦也要做久一些,久到俩眼皮打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成为京都之人 宁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了他自己。 这些年从早到晚,日出日落,宁启从记事起便是跟着一群乞丐,他也只记得这些。 乞丐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就告诉他那天下的雨很大,宁启自己一个人昏倒在小庙,等醒来便开始跟着这群乞丐要饭。 这一要便是三年,宁启甚至都不曾知道自己今年究竟多大,饥一顿饱一顿。 他为何总是头脑发热的去书院那里待着?不过是羡慕那些能吃饱的日子,羡慕那些先生故事里才子十年苦读一步登天的生活。 同样让他奇怪的是书院里老先生摇头晃脑讲的那些,自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一种从骨子里激发出来想要靠近的欲望。 接着所有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能让宁启记清楚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吃饱的日子,再有就是下雪的日子,腿上,脚上满是冻疮。 宁启觉得自己真的命大。 每年和每年的乞丐都不太一样,旧人死去,偶尔来几个新人。唯独他,竟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其他乞丐一边和他说,他该感谢他这张可怜的脸,又一边啐一口唾沫说,自己应该是哪个秦楼楚馆里的□□和别人偷情留下的。 宁启不以为然,娘?他知道娘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情。 在宁启捡到李雍的时候他是当救命稻草的。 他能猜测出李雍有钱。 不能改变人生,捞一笔也好,他想活着,好好活着。 等到宁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马车一直没有停下,此时已经进了京都,这一路上,宁启再也没有见过李雍。 皇宫辉宏,光墙院就有几人高,宁启却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开眼界便被送往了一处名为朝阳阁的地方梳洗打扮。 这一切都很正常,自己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在皇宫里招摇,也不该脏了吧唧的冲撞了哪位贵胄。 宁启没有留人伺候,他有些别扭,更不要说明月还是个女子,虽说他是个乞丐,可是他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的。 简单冲洗后,宁启拿起刚刚明月送来的衣服。 只是,这衣服的颜色是不是鲜艳了些...... 桃色的,一件裙衫......这明月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宁启看向镜子,看着干瘦的自己,又想了想李雍的身形,无奈的说:“明月,你在吗?” “在的,在的。” “你进来一下。” 宁启将那件桃色裙衫衣服简单披了一下,确定没漏什么不该露的地方然后把门栓打开。 “您穿这衣服,真的很漂亮,这可是我特意选下的。” “感谢明月姑娘了,可我一男子穿这件桃色裙衫可能有些不妥当。” “额......明月有点蒙,您等一下........是奴误会了。” 明月忍不住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宁启,你长得好看,真不怪我! “明月姑娘见怪了,还麻烦姑娘再帮忙找一件衣服。” “明月赔不是了,是明月没有问清楚。” 倒也是不怪明月,是宁启长得太过瘦小了。 明月急忙又找了件男子穿着的衣服。 之后,宁启被明月带一间厢房,宁启不知道这是哪里,接下来几天,他一直在这里度过,每天和明月谈谈话,在这附近溜达溜达,很是悠闲。 元和历,四十二年,初冬,新帝登基。 至此。更变为元雍历,一年。 新帝登基政务繁忙,宁启在京城得了座宅子,是李雍封给他的,他这也算是救驾有功的大功臣。 宁启得了不少赏金,明月也被他以厨艺高超的由头带了出来,他的赏赐本来不止这些,不过他全都跟李雍换了,换成了一些个礼乐射御书数的教书先生。 五礼 六乐五射五御六书 九数这君子六艺五德四修,都是那些显贵人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如今靠着这位新帝陛下的庇护,宁启终于是实现了他心心念念的生活。 元雍历六年 除了李雍的贴身太监,宁启是跟他时间最长的人,虽说鲜少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明月端来一杯茶水,把书桌上已经写好的墨宝收了起来,顺便又送上书信一封。 宁启拿起来一看,是衙门给他的户籍,原来他是个乞丐,自然就是个黑户。 “另外,今日各位大人都有给咱们府上送来些请帖。” 明月将东西呈了上来,宁启一一看过,不过是一些游园诗会赏雪的活动。 “都一一帮我拒了吧。” “可咱们自从打宫里搬出来,就没与外人有过接触,这........” “我一无官职在身,二非金榜题名,三又不是什么贵胄子弟,如今我和之前的我除了能吃饱穿暖也别无差距。” “帮我备好东西,我该去学堂了。” 宁启心里明白,于他,推脱的越是干净,便越是安全。 他还小,还有个几年的机会可以科考,终究以他的身份这样进入朝堂才该是正途! 急不得,急不得。 明月备好东西便急忙去了屋外房,张罗马车。 府内虽说丫鬟小厮的不多,加起来也有十五人,包括明月在内这些人都是李雍赐下来的,据说这些人从小跟李雍长大。 但就人数对于陛下赏赐的这宅子来说,人手多少有些勉强。而且这里面的人还经常偷懒出去闲逛-----这是宁启观察来的。 对于宁启来说,无伤大雅。他日子过得充实,也过得飞快,临近傍晚,宁启终于下了学,回到了他的宁府内。 同时也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人,宁启最是熟悉不过,是李雍。 “拜见陛下。” 李雍观察者宁启的动作,很是流畅,动作也很优美。 心下点点头,他确实不凡,不贪不懒。 “我不过,来看看你,听闻各家公子举办的诗会赏雪的你都给拒绝了?” “是,我不懂那些,就想着,读读书。”宁启给李雍端了杯茶,自己刚沏好的。 “坐下吧。”李雍接过茶水,品了一口。 “那日,我叫你逃走,你为何留下?”这么多天,这是李雍唯一有机会和宁启聊上天。 “不瞒陛下。开始我以为陛下是哪家的落魄公子就是想着救了您,也救救我自己,省下以后饿死街头,不成想您的身份如此高贵,您当日叫我走,我心怀感激,于是便鼓起勇气。” “你明日进宫当值吧,跟着我。” 这时候,宁启看了看李雍,看见了他有些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说的,带你回家。吃喝住行都管了不干活没得吃。”李雍说道。 “好生休息,以后每日下了学就直接进宫。” 宁启心里头清楚,关于他的行踪这些李雍知道这些都是从明月那里得知的。 自己这巧合的捡到李雍救下李雍,“忠心”于李雍,都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样。 换作任何人都会起疑心。 其实,李雍确实对宁启并没有怀疑,没有人会为了之前的他下这么打一盘棋,从小就培养下的细作在街边乞讨多年就等着今日的他?大可以有更完美省事的方法。 可李雍心里边明白,哪里来的什么忠心不二,只有你永远把握着一个人的欲望,,才是最靠谱的。 宁启便是这样,李雍派孟崖查了查他。 宁启父母不详,出生地不详,如果不是宁启碰巧“捡到”自己,那他过得就是一眼能看到底的生活,或许哪天冻死饿死,得罪了人让人打死,然后草草的被人丢到乱葬岗。 过完他这潦草的一辈子,很干净的一个人。 李雍也明白自己所想要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征战在外,京都中各个势力早就被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人分割的一干二净,短时间内,几乎没有可用之人。 李雍觉得自己上当了,这个皇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情况,他就不得不培养些人以备不时之需,例如宁启。 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不会被他人掣肘,而自己就是他在这京都中最大的靠山。 且不论宁启做事的出发目的,就宁启现在的表现,是很合李雍的胃口。 知进退,目光长远,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有欲望。 京都很大!但是依旧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每年科考多少学子难道都被各家势力瓜分了不成? 其实也不然,,任李雍怎么在心里怎么思考说服自己也是无用。 他就是欣赏宁启,这个年龄不大,出身不好,却顽强的想要活下去的人。 欣赏那个在山谷下,明明双腿一直打颤却绝不手软,一刀刀刺向那些刺客时目光的决绝。 其实他也不是就一个目的。 今日李雍是穿着私服出的感觉出的宫,出宫前特意嘱咐只许暗中保护不可现身。 今日过去,满京都应该就会暗中传出他不顾安危去找宁启的事情。 这些个老狐狸们怕是要按捺不住了! 月朗星稀,李雍在月光下走向皇宫。 早些年前也有这样一个身影,比他矮小瘦弱。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不同的是,他是小脸上带着泪痕从皇宫吓破胆子一样的逃出去,而今日,他是朝着反方向闲庭信步! 这时候的宁启其实远比李雍当年要冷静,他不得不承认。 他也好奇,宁启是怎样长成这样------他远不像是在一群乞丐之间长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乱 元雍历四年,冬。 天气越来的冷了,红墙绿瓦白雪,几朵梅顽强开放。 李雍近日醒得早些,下了朝便批折子去了。 折子还未看完一本,贴身太监孙有德便前来通报。 “陛下,丞相大人前来参见。” “宣。”李雍没有抬眼,抬了下手示意进来。 “臣,张鹤参见陛下。”张鹤两首先着地然后慢慢的跪下,动作看上去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 “快起来,孙有德起来座。”孙有德急忙搬来一把椅子。 “臣有罪,不敢坐!”张鹤压低嗓子拉长声音,听上去像是患有痨病的样子。 可惜他面色红润有光泽。 “陛下,老臣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臣有罪,不能继续为陛下效力。” 说罢,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 李雍连忙起身将张鹤扶起,扶到一边的座位上。 “孙有德,去把前一程新进贡来的人参给丞相拿上。” “老臣,谢陛下。” “至于丞相说的告老还乡,朕也不是不准,只是.......这丞相之位,实在是没有能人可以担此大责任。还仰仗您多劳苦几年。” 李雍缓慢的坐到了张鹤一旁的椅子上。 “这样吧,朕也也该多替丞相着想,以后早朝就免了吧,以后有事您就修书一封便可。” 张鹤一旁听着,一阵冷汗,皇上这是不允许他告老还乡! 虽说他是一朝宰相,其实不过空有头衔,先帝病榻缠绵多年,早已经无力治国□□,多年来,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硕亲王和一众皇子间争斗不断,他这宰相头衔之前已经死过三人,推来推去,这顶高帽子戴到了他的头上。 不曾想,先帝没得突然,留下的传位昭书上所写之名竟不是太子是端王,也就是他面前的陛下。 端王自幼时便逃离了京都,前往了自己的封地,除了陛下召见,平时都在领兵打仗,且,对比其他皇子来说,端王绝对不是什么大势力! 他张鹤如今已是胡子花白,若是膝下有子他愿意掺和掺和,偏偏他福薄,除了一个晚来的闺女,便是再无所出。 朝堂上,水深。 之前他能保住自己一家就已经实属不易。 现在看似新帝继位万象更新,实则一个个蠢蠢欲动,贪官横行,李雍正愁着抓拿这些奸臣的把柄。 可偏偏.....这把柄,好死不死的到了他的手上! 前两日,他发现他那不争气的女婿和几位大人一直有书信来往,竟被宁启府上下人“捡到”。 结党营私,死罪一条! 再说前日,陛下微服出宫,直奔了宁启的府邸,宁启这可是陛下亲自带回来人,更是扬言宁启救了他的命! 以宁启的身份,若是他受了封赏一切还说的过去。 可偏偏除了一笔还算可观的银钱,剩下的就都用些教书先生搪塞过去了,这些先生都是跟着陛下从封地过来的人,就连赏赐的下人都是从小跟着李雍的人。 朝堂上众人皆称赞宁启是真正好学之人,陛下是爱才之人。 其实,谁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再者说,可任你再是好学的学子,也不敢把这些豪门显贵都得罪了,两个月以来,这宁启也是不曾和任何人交往,只是一昧的闭门苦读。 美人美景美酒,无论是以什么由头邀请都一概不理。 这倒是丞相大人想多了。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陛下这一去,怕是满京都都知道了这宁启是陛下的亲信。 再加上宁启虽安静,可他府邸上的那些下人,却并不安分,如今看来.........这些人怕也不是下人。 怕不是都是这陛下的一步棋。冷汗从毛孔细密的冒出来,弄湿了衣襟。 “孙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 书房门口传来一些动静,听着不像是一两人的样子。 张鹤知道,这群人目的怕是和他相同。都是些心里有鬼,解决不下来,想要一走了之的人。 包括张鹤他自己在内的这些人其实都没有问题,陛下心里边也清楚,所谓的真正拥立硕亲王的那些人,早就处理干净了。 可李雍也不是要治他们结党营私,就是看他们比别人胖,看着不顺眼。 李雍新帝登基大权不稳,自己这一群人中又有人涉嫌与亲王勾结,正好就被拿来杀鸡儆猴! 他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走! “你看,朕最近还挺忙的,就不留丞相了,孙有德把人参给大人拿上。” 孙有德急忙进来,把人参双手奉上,并把张鹤送出了门。 “丞相大人,您慢点,前两日刚下了雪,路滑。”孙有德这人天生一副笑脸,无论你怎么的就是他在笑。 “孙总管,您在通传一声。”一边说罢,一边的几位大人相互扶持齐齐的跪在了书房门口,任一旁的小太监怎么劝说都不起来。 “哟,各位大人,这天冷的在冻坏了,您各位快起来,我这就去。” 张鹤还在这没来得及走呢,孙有德人参交给一边的小太监,随嘱咐道:“好好拿着,把大人安安全全的送到家,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孙有德本就生的一副笑相,对着张鹤毕恭毕敬的笑了笑。一边边跪着的几位大人齐齐的看向张鹤。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前几日刚下的雪,早就把几位娇生惯养的大人凉了一把! “大人,您看........”孙有德指了指几位跪着的大人,无奈的笑笑。 “不碍事,我看着小公公可靠的很。” “那大人,您千万小心那。”孙有德用如同关爱自家孩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随即又转身对小太监怒斥:“照顾好大人!” 转身孙有德便进了书房内,“陛下,张大人走了,只是看他的样子并不甘心。” “无妨。”李雍的目的也不在这。 “那外面跪着的几位大人.........” “你去把太医院资历深厚的几位太医请来了,把几位大人宣进来吧。” “是” 李雍喝了口茶,起身走到一旁花瓶边摆弄起瓶中的红梅。 “陛下!臣等年岁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求告老还乡!” 李雍摆弄着梅花,这花朵极为鲜艳,轻轻拨弄花瓣便落入手中,像极了溅上去的血点。 片刻,孙有德来报:“陛下,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来了。” “既然是身体不舒服那有病看病,呲......在这书房力也不方便,走咱们去偏殿!” 李雍上前将几位大臣一一扶起,中途还不忘帮几位大人拍拍身上的雪水。 “孙有德带路。”李雍已经向着门口大步流星的走去。 “这......” 为首的几位大人想要开口推脱,话刚刚从出嘴中发出音来,便被李雍一口堵了回去。 无话可说也就只能说.... “是。”众人相互看看,只得跟上。 “诸位爱卿,几位太医都乃是盛国上下的名医。诸位爱卿定要放心。” 为首的一位鹤发童颜的太医回到:“臣等定是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偏殿离着御书房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就是已经到了。不远的一段路却是让李雍瞟见了这几位额头上的汗珠,还能是累着了不成? 这偏殿内比平时多了几张方凳,是孙有德临时命人搬来的。 “各位爱卿还等什么呢,请吧。不如尹大人先来?”李雍坐到上坐的黄花梨圈椅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桂花糕,品了品桂花的香气不大倒是甜的腻人,实在不是李雍的口味。 “不敢不敢,还是田大人先来吧。” 这显然是要拿自己开刀,哪成想这陛下不是传闻中的一介粗鄙的武夫。就不该听这几个蠢货撺掇干什么趁机趁机卷钱跑的勾当,这尹大人看了往左往右看一圈往后挤了挤推脱道。 “不不不,还是周大人先来吧!” 这田大人看了一圈这周围几个人的官阶也推脱道。这陛下痴傻的消息看来全是乱传的! “使不得使不得,还是杨大人来吧。” “就别推脱了,朕这太医院够大,一起来。”李雍是不耐烦了目露凶光。 既然都来了怎么也得脱层皮再走,也不枉我天天往外宣传自己是个空有力气的傻子。 几位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头皮,也就上了。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根本没病,不过是新帝登基听闻又是个没啥能力的,想着赶紧趁着还没发生什么大事,带着之前的那些个明里暗里的家底再捞上一笔赶紧跑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第7章的确有病 之前先帝勤政仁爱,对于政务上的要求极其严苛,以至于下面一个个的没什么油水。 物极必反,自从先帝缠绵病榻以来,他们这些本就不大不小的的官职缺少了原来高强度的管束难免...... 盛国本就不是什么大国周,吞并了元国也就算得上个中等国家。现下周边各国本就蠢蠢欲动,此时不跑,难道要等到国库空虚了再跑?! 然,新帝是个武将,手下的一些兵马把京都围得严严实实的,偷着是跑不掉的,就只能想想明着的了。 在李雍看来,这几位大臣的的确确的有病,一个个膘肥体壮膀大腰圆,肯定是有些富贵病的。 等到李雍吃完了手中的糕点,押了一口清茶对孙有德道:“嗯,糕点做的不错,给各位大人也准备些,送到府中去。”孙有德还未应下,沈太医就过来了。 “回陛下,我等已经为各位大人诊治完毕,各位大人都是身体康泰,只是,几位大人身体富态,想来是最近庆祝陛下登基吃的好了些,待我等商量出一方合适各位的大人的方子,送到几位大人府上。”太医们前来毕恭毕敬的汇报。 “唉,这就不巧了,我这糕点腻得很,这样,孙有德除了这些糕点,再给几位大人送些普洱过去。”李雍谈了一口气,颇为可惜的说。 “是,陛下。”孙有德应承下。 “进来不太平,内忧外患。朝堂上都还仰仗各位爱卿,就请几位太医多跑跑,每三日向几位大人去请脉,这些事项,就由沈太医和各位太医安排。”李雍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糕点渣子再次押了一口清茶。 “臣遵旨。”沈太医应下。 李雍拂手,以示几位太医告退。 “可是几位大人看我年纪小,不肯效忠于我?”说罢,李雍做出悲伤之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其实外面侍卫的刀已经出鞘,就等一声令下,让几位大人暴病而亡! “臣等不敢!”哪里敢,谁家年龄小的做事做的这么周全!全都着了你的道了几位大人暗暗骂到。 为首的尹大人说:“误会,误会,我等都是在同一家医馆看病,定是那庸医误诊!” “对庸医害人!庸医害人!”其余几人附和道。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大人了,那以后就仰仗各位大人了!”李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手去拿茶杯却发现茶杯空了,孙有德随即添了些水。 “陛下严重了,臣等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几位大人看着这情形,权衡下命比钱重要。 “对,周大人说的是,我等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附和,偏殿顿时乱哄哄的。 “几位大人着实,让朕动。”李雍做出一副欲哭之相,随即又是话锋一转。 “既然这样,真还有些事请麻烦各位大人了。”李雍擦了擦本就没眼泪的眼眶,整了整衣襟。 “尹大人,如今黄河水灾泛滥,听闻您的老家就在那里,您家里原来是做粮商的,赈灾粮一事.......” 那尹大人背后冒出了些冷汗,黄河水灾已经得到控制,只是后面的粮草被层层瓜分起不到治理灾情的作用,至于这粮草是怎么没得.......他自然是比别人清楚。 “还有一事,尹大人,宁启有恩于我,最近我也是无趣,想将他带进宫里陪读,他出身不高没什么能耐,听闻尹大人家的小公子也是一把读书的好手朕见过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与宁启年纪相仿能不能送进宫来,一同作伴?” 尹大人就这一个独子,现如今是舍得也舍得,不舍得也舍得了。 这陛下不过是怕他懂什么花花肠子,儿子比钱重要。 世人皆说新帝不过一介莽夫。 现在想来,还不如偷偷闯一闯,没准还能逃出去!。 “臣,遵旨。” 李雍再看向一边的田大人 “田大人,咱们这治水治的国库空虚,我本以为今年的收成不错........唉!我也是不懂,听闻大人的一些亲戚在管着底下的土地您看能不能,帮着些,粮食不用给我,统统给尹大人赈灾用,多余的再送来...不过咱们皇庄大肯定能省下不少!” 这田大人哪里能听不出来,除了黄河水患其余地方都是收成不错,至于为什么皇城下的土地收成不行...... 咱们田大人也是心里有底。 “也不早了不耽误各位大人了,就先不说,几位回去等旨算了,几位大人要不要留下了一起用膳?”看李雍这是终于要送客了,于是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臣还有妻子在家,就先行回去了。”尹大人说。 “臣等也告退。”其余几人附庸。 “孙有德,送几位大人。” “几位大人请。” 直到几人出了殿门,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人影,李雍才松了一口气。 李雍心里明白,若是直面对上这几人他可不对手。 若非他们同李雍没有接触过,又看李雍年龄小,再加上之前李雍是以一种极其狼狈不堪的姿态离开的京都,怕是算计来算计去也不会容易。 虽然一个个装的很是受气包的样子,但捞油水时可不见他们有收敛! 处理完几人,李雍心情颇为爽快忽的想起好长时间不见宁启了,心下十分想念。 “用膳吗?”宁启经常来皇宫,其实都是李雍招他来的,偏偏次次不见人影。 而今日学园先生有事下学早,刚刚过了晌午一会,宁启便入了宫。 “正好饿了,传些清淡的,刚吃的几块糕点腻得很。” 李雍走到圆桌旁坐下,宁启吩咐了身边的小太监传了膳食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桌子旁背手站好,目光撇了撇李雍。 “坐下吧,别可怜见的看着我,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宁启给李雍倒了杯茶,顺手搬了搬凳子离着李雍进了点。 “你先喝点茶开开胃。”宁启把倒好的茶推到了李雍的面前。 “我倒是没听说过喝茶开胃的。”李雍舒展了眉头,让宁启给逗笑了。 “从今天起就有了,今天先生病重,我去他家中看望过后就直接来了宫中。回回是你召我来,我是次次见不到你的人影。”宁启也是习惯了,但不免还是有几句抱怨,这都快被他鸽了一年了。 李雍噗嗤笑出声来。 “来京多久了?”李雍一筷子敲在了宁启手上。 宁启的两只手就抠在了衣角上没下来过:“约莫七八年了。” 今天整个人倒是比上次见李雍松弛一点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最近李雍砍了不少人的脑袋。 李雍颇为满意,这样就对了,同他计较什么。 “你既然紧张,又反驳我什么。倒也是你都拿茶水给我这个做皇帝的开胃了,从今日起确实是谁的胃也开得了。”李雍笑骂道。 “不是你说的,上次一别喝着酒一边说世间就咱俩相依为命,一边有说要知道礼数。我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天命难违啊!” 宁启双手向前一拱,用毕恭毕敬的语气回答。 “这么说,倒是我错了不该给你留这么难的题。”李雍也就释然了,这些年有宁启陪着到很轻松。 两人说笑间膳房的菜已经传了,李雍拿起身边的筷子不轻不重的在宁启头上敲了一下。 “倒是怪罪起朕来了,算了不同你个孩子计较。” 李雍也是饿了,随即用起了膳食。 “自己说的还不承认....”宁启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李雍笑问道。 “臣,无事禀报,不敢惊扰陛下用膳。”宁启站起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回答道。 “别和我扯这些,你真当我耳朵聋不是?去练武场扎马步--------半个时辰!” 李雍头都没抬,慢慢悠悠的说道。 这下宁启彻底安静了,坐下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李雍不掩笑意。 一边的小太监想上前布菜都被刚刚回来的孙有德拦下了。 他们这位足智多谋的陛下,少见的在他身上看见了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气息, 也就在这位朋友面前轻松些,可怜先帝走得早几乎什么都没有教过这位陛下,陛下又是年幼丧母早早就一人上了战场。 留陛下如今一个还没成家的孩子面对着朝堂上这些个成精的老狐狸们。 虽说这些年在陛下的努力下已经是维持住了这个风雨浮萍一般的盛国。 宁启又何尝不是早熟的人,他的年龄也不大,同他一般大的孩子有钱人家的在读书,贫苦人家的也就是个放牛的年纪。 而他,却要对付李雍。 对于李雍来说像这样同一个人无心间的嬉笑怒骂也已经很久没有了。 “孙有德,咱们去批奏折去,一会你吃完了扎马步去,在御书房外边扎,你给他算着时间。” 宁启觉得这是逃不掉了......从去年开始,这位主就这样,刚还了开心呢,一会却又让扎马步去了.......惹不起,惹不起。 想到腿疼的未来,宁启又喝了两碗汤。 孙有德跟着李雍去了书房,路上李雍问孙有德:“孟崖回来了吗?”李雍询问。 孟崖他母妃留给他的,早几年李雍的年纪小的时候很是倚仗崖。 孟崖大李雍五岁,在后来李雍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孟崖就开始做了李雍明面上的先锋探子。 “陛下,林大人如今应该按照您的要求在万山城。”孙有德想了想,前两日林大人书信来报时还在万山城想来应该还在那一带。 李雍有什么打算自然不会同孙有德一个太监明说。 孙有德知道的一般都是察言观色来的,这两日宫外渐渐传出宫中的傻皇帝宠信乞丐的传闻。 口耳相传往往是容易让人相信,任孙有德明白不过是空穴来风不知者可就不是这么认为的了。 本无伤大雅,偏偏出现在这个关卡。 “陛下,饶恕老奴直言,宁公子您若是当做逗趣还是好的,老奴不是说宁公子,不好,只是宁公子自幼时便受苦难免会是一个顾忌自己私利的人,于您来说还是风险的。”孙有德忠心,也不加以掩饰把话语直白的放在明面上。 “无碍,他那些小伎俩我也是看得懂。”李雍收敛了笑容加快了脚步。 孙有德叹了一口气,他跟着先帝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宁公子是个好的,若是晚几年遇见陛下绝对会是个值得培养的可用之才。 如今陛下新即位,他宁启就是活的再通透也难免会被人算计伤及陛下。 陛下能利用它是他的福分,若非如此,他也不过在乞丐堆里了却残生。 李雍像极了先帝,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气,先帝陛下也是位爱才之人。 李雍知道孙有德在担忧什么,孙有德是个忠心的人。 对于孙有德的劝告李雍很是欣慰,自己的谎言孙有德未必看不清,但依旧冒着风险提醒他。 想必多数人都认为他与宁启较为亲近。 关于同宁启关系的这一部分是他之前留下的那些仆人传出去,也有这两日宁启频繁进宫的功劳,当然也还有宁启经常在书房门口扎马步让过路大臣观赏的功劳。 待这些人回家细细打听,便会得知李雍放出去的消息:皇帝宠信宁启,两人之间没大没小的,皇帝在宁启的面前从来不端着,对宁启居然颇有几分宠臣之意! 李雍思忖,还差一点,要让别人相信,宁启在他面前是有话语权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第8章黄河灾情 这两日黄河灾情还没解决清..... “孙有德,把户部管赈灾的庞克宣来。另外先把宁启给朕带到书房来。” 孙有德加紧几步赶上去,领了口头的旨转头就去了。 宁启没来得及去扎马步,就再次被带往了书房。 前脚刚刚迈入门口,后脚就被李雍拽过去,宁启没站稳,等李雍一放手他就坐在了地上。 宁启把双腿一盘,什么仪容仪表全部忘到一边去了。 “陛下,有什么直说。”宁启也不端着了,省的有事没事的扎马步去。 李雍也同样坐下:“你有什么喜欢的,我都送你。”说的好像要掏心掏肺的把国家都双手奉上的样子。 如果这是宁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宁启会觉得李雍是个昏聩无能的皇帝自己是画本子里的妖妃。 然,他不是以前的宁启,他是扎过好几次马步的宁启。事出反常必有妖,笑嘻嘻的皇帝必然诈! “朕同几位大人诊脉时的对话你应该是听见了一些吧?” 宁启没有正面回答李雍,万一说听见了,结果听了点什么不该听的岂不是小命不保? “你没听完,你只听见了最后几句,不过你应该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李雍继续说道。 “不是陛下您在给几为大人布置朝堂上的事情吗?此事与我无关所以我才躲起来的若是宁启做错了还望陛下海涵。” 宁启叩首,态度诚恳语气严肃,说完还不忘蜷缩在地上还顺便颤抖颤抖身体。 装作尘世中一朵柔弱的小白莲一般。 “行了,你一刀刀往刺客身上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李雍不多不少的被恶心到了,但又觉得可笑。 宁启既不同于他接触的那些贵胄子弟,彬彬有礼一表人才。也不同于军营里那些个打打杀杀的糙汉子们,一腔热血全在拳头上。 宁启奇妙的处于两者之间看似彬彬有礼但又心狠手辣,偶尔还会很怂。 “宁启不过小乞丐一个,陛下明示?”宁启在地上趴了好一会,见李雍也不说话,用试探的语气小声的问道。 明示,明示!你现在怎么不抖了! “朕问你,为何不同权贵们来往。”李雍想了想觉得还是从身边的事情入手比较好将宁启绕进去, 宁启心中纳闷,这难的不是正合了您的心意,刚刚他可是听那几位被迫看诊的大人私下嘟囔,说什么都是我告的状?我这小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您倒是反问起我来了.....思来想去宁启也不知道李雍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于是谨慎的回答道。 “宁启出身低微,配不上。” “那为何不接受朕的封赏。”李雍没接着上一个问题问,转而问起了那天封赏的事情。 说起来李雍本不想用宁启,随便保他个衣食无忧就算了,不想宁启是个有想法的....那... 人世间是公平的,没有什么一步登天,老天爷总得给你找补回来。 于是宁启便成了李雍迷惑各位大臣的工具。 “宁启今年十一,不想一辈子已成定局。”宁启越发疑惑,这是要和他唠家常? “那朕再问你,为何当朕。”李雍见他话中无缝可寻,便问起宁启为何救他,其实也是他心中的疑虑。 “为了舒适的多活两年。”宁启不假思索的说道。 舒服的多活两年,却在朝堂之上不要黄金万两? “你之前同朕说的想读书是为了什么?”顺着这些,李雍想到了之前宁启说过他想着读书的事情,一个乞丐,最大的梦想不是吃饱穿暖? “我.....喜欢...”宁启迟疑了,人们对于他的想法只有嘲笑却是从未有人问过为什么? “朕告诉你,你不是爱读书,你爱的是读书所象征的吃饱穿暖的富足生活。”李雍直接揭示,听起来宁启有些爱慕虚荣,但李雍明白宁启远好过那些个混吃等死的。 宁启如遭雷击,心事被人说中的感觉绝不好受。 他拒绝了李雍赏下来的金钱而是换做了那些从小教习贵胄子弟子弟的先生,不就是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路吗?换言之他承认他很虚荣。 但这不是耻辱!他从未伤天害理有悖人伦。但此时宁启却被李雍盯得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既然如此,宁启你利用我也罢!....你是从万山城来的,那里离着黄河不算太远,想必今年的乞丐要比去年的多吧?”李雍把目光转移到外面的窗户上,窗户上停留着几只麻雀,噗湫噗湫的像俩麻薯团。 “...是...已经...饿死不少了.....”宁启目光暗淡,这也是他破釜沉舟的跟着李雍不要命的往鬼哭岭深处钻的原因。 宁启不大,却这有种说不清的沉稳,带着京都这些贵族子弟所不懂的悲哀。 其实哪来的沉稳一说,不过是过早的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李雍的一番话让宁启想到的是每年万山城的冬天,是腿上懂的流脓的冻疮。就那样还是仰仗着太平盛世! 这一时之间,宁启面前似乎满是万山城民泰街上的那些人群。 “你觉得,朕,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吗?”两人四目相对,就这样席地而坐。 阳光透过窗户,留下些余光照在宁启的脸上,宁启沉默片刻回答:“你是。” “为何?”李雍接着问道,他一直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个皇位,如今不过是尽职尽责而已。 “您刚刚登基时,听明月说过您自幼被送出宫,满京都没几个熟人,想必朝堂上应该有很多人打着为国家着想的旗子反驳您,对抗您没人听您的命令。”宁启快言快语,他知道李雍这是想要听实话。 “那为什么我就是个好皇帝了?我可是在朝上每日被人压迫无力反抗的。”李雍再次发问。 “陛下大可血洗朝堂,但陛下没有此为善。登基以来为百姓操劳恪尽职守,宁启斗胆绝无虚言。”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也猜到了,陛下您需要怎么配合您说,我定然全力以赴!”宁启琢磨着,估计是自己有什么用了,李雍要拿来用一用。 “我要你每日同我形影不离,耍的越疯越好,要你出去同那些世家子弟交往把朕对你的宠信宣告天下,朕还要你答应那些要求你替他们美言几句给你送礼的贪官,最重要的,是要求你把假的情况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李雍开门见山的说,他不怕宁启会把他往外卖,宁启很通透权衡下他也明白跟着谁才会长久。况且,他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陛下弯弯绕绕的织了这么大的网,那我们的鱼是谁?”宁启语气平静的问道,李雍的话同宁启所想的一般无二,可宁启心中却是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 “救国救民救你我。” “您为何不动用手中的精兵强将?” 李雍微微抬眼。 “我同明月打探出来的。”宁启感觉补充。 “明月是我母妃留下的一个老嬷嬷所出,算是家臣。”明月从小养在身边,这样的人最忠心。 “我们一众人吃酒来着......”宁启替自己开脱也替明月说说好话,果然是话一多就出岔子。还是少说为妙。 “朕对你没有戒备,你但说无妨。”李雍打消了宁启的疑虑,明月知道的也只是片面。 “没有敌人,但满朝文武皆是敌人。有太多需要权衡,京都世家大族太多,整个王朝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说白了就是贪官太多,今天说的几个不过是解解燃眉之急,小鱼小虾而已。 “您要我......”宁启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这无疑是虎口拔牙。宁启有些顾忌,毕竟做不好是要搭上命的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第9章不得已 “京都很多年没有新秀了。”李雍添了一把火。 “我再想想....”他宁启来去一人无牵无,诱惑着实太大,事情也着实危险。 “今年春天去参加科考,面上的还要维护。”李雍不曾逼着宁启就范,因为他知道宁启终归会想明白。 “陛下,庞大人来了。”是孙有德的声音。 “阿启?”李雍示意宁启。 “孙公公快些宣吧。”宁启大着胆子的说。这一应他和李雍就真真正正的,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庞大人不必多礼,直接进来吧。”宁启继续说道。 “别动!”李雍小声说。 见屋里迟传出的声音并非陛下。庞克拘谨的走了进来。 黄河水灾泛滥的事情至今没有解决庞克也是无能为力,层层剥削下去救灾根本到不了百姓手中。 庞克自问他是问心无愧,但是咱不了解这位皇帝难免怕他拿自己问罪。 庞克对皇帝完完整整行了一套礼,微微抬头偷瞄却是没看见皇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庞大人,朕在这。” 庞克随着声音看去,却看见李雍和宁启俩人坐在地上下棋。 “庞大人也一起来一盘?”李雍手执黑子思考着下一子该落在何处。 “不了,陛下您忙。”庞克回答道。 “无妨,庞大人近日来黄河水灾泛滥的事情如何了?” 李雍一边下棋一边回答。宁启偷着看了看这位庞大人。 “臣有罪,臣无能!”庞大人立马跪下。 “一个个的不必如此,怎么都跟你似的,天天跪。”李雍对宁启打趣到。 “我胆小,陛下您可别取笑我了,庞大人还跪着呢。”宁启上前去扶庞克。 庞克没敢起来。 “庞大人快起来,阿启叫孙有德去沏壶茶。”李雍说着,想要起来。李雍入戏快,说话间的称呼说的极为自然。 “阿启,你能不能有点眼色。”李雍在地上坐的有点久腿都麻了,宁启过来将李雍一瘸一拐的搀扶到一边的座位上。 庞克在脑子里把自己的话调理了一遍,继续说道:“陛下,臣,没什么好说的,黄河水患臣已然尽力,然,百姓得不到救治。是臣之无能,但求陛下治罪。” 朝中为官,难有完人。要制衡的太多,李雍心里有一杆秤,他明白,贪污黄河赈灾款的事情同他无关。 李雍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父皇的诏书中最后继承皇位的人人会是他,毕竟他一直以来是个被遗忘的人。 宁启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如同做过千百遍一样。 宁启将两杯茶推到李雍和庞克面前,茶汤清凉,看上去便知此乃上品。 可惜的是在座的三位谁人也无心品茶。 “尹大人田大人几位可曾与你商量过赈灾的事情?”李雍双手放置膝盖上。 “臣不曾见过几位大人。”庞克回答,将茶杯往自己面前拢了拢。 “庞大人是难得的廉洁爱民之人,黄河余下的赈灾之事还请庞大人多费心。” 庞克明白李雍的意思,想来是那几位大人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被放在了明面上来。 同时也是警醒自己,他这个皇帝是长着眼睛的。庞克看了眼在一边忙活的宁启,刚刚在门外想来是这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硕亲王的封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黄河水患已经平息,先帝多年修下的水渠终于派上了大用。 硕亲王的封地就是万山城一带,先帝生前亲自封下来的无诏不得进京。 硕亲王未曾登上皇帝之位,绝非是因为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毕竟一直作为储君去培养的是他。 京都的人这两天传来消息,听说新皇陛下宠信一个乞丐,这些这个这个乞丐也是个有能力的,竟然连连的帮着揪出不少贪官。 硕亲王名唤李赫,不同于其他皇子公主名字是先皇赐给的,他这个名字是他母妃刚进宫就想好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李赫确实从来没用算计过他这个最小的弟弟。 京都来消息,李雍想顺着这些贪官继续往下挖。其实京都里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不过是每家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 有聪明的做的事情通透干净利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忠臣。 有的人笨拙,目光短浅做出来的事情往往只是为了眼前的利益他人眼中这就是奸臣。 有些事情,太过黑白分明就做不好了。 便渐渐地大谎言掩盖小谎言,就好比你在野外设下的套子套中的兔子逃跑时刚好掉进了我设的陷阱,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李雍是个聪明人,可惜了这么多年征战在外,现如今回到京都,你心中所想是一番光景但实际操作就又是另一番光景。 再加之李雍、少年人。战场上直来直去多年一些个腌臜事情可能接受得了,但有些灰色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会是太过坚持自己所谓的对错,反而会少了对于大局的把握,该是多些磨炼对于李雍来说也是好的。 罢了,他对李雍其实也不熟悉。 皇帝之位......李赫如今细细想来现在的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倒也是不错。父皇废了他倒是不失为好决断。 李赫拿起桌前的一杯桂花乌龙细细品味。“王爷,金珂大人求见。”一旁伺候的小婢女说道。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李赫也换了衣衫,这时候找他...... 李赫的母妃是前朝的公主,金珂是前朝的将军。 金科这人身份特殊,一直对他没用当上皇帝一事心存不满。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先帝陛下姓李名元祁。原来的盛国也不像如今这样接受四方朝贡。盛国的邻国是元国,两国之间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李元祁本来不过是盛国的十几个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偏偏李元祁是最有野心的,能力和野心不成正比时就会形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局面。 元国同盛国两国的国情不同,元国的新帝陛下是他们的长公主,李元祁在同几位皇子的明争暗斗中落败,心灰意冷时偷偷潜入元国准备是藏着躲着过完一辈子。 然,他那些兄弟没一个想着放过他的。李元祁无奈为了保命,花大价钱买通了元国净身房的管事又以其他人的那东西充当证据,做了个滴水不漏。 于是就乔装打扮入宫做了太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躲躲杀身之祸。 他凭着相貌好被分配到皇帝身边伺候,这才发现她这个傀儡女皇过得日子何其不易。 一个亡命天涯,今后的日子无所指望,混混度日。一个不过傀儡一个,看似雍雍华贵实则败絮其中。 一来二去的接触之际,两人惺惺相惜竟然是产生了感情。 盛国这边已经是三皇子登基,元国这女皇也怀孕了,孩子自然是李元祁的。 元国上下肯定是要保这个孩子的,他们本来也是要将皇室血脉延续下去的,底下人相互争斗倒不如明面上放着一个,实际的权利再由下面该掌权的的人瓜分。 本来准备就这样了此残生的李元祁准备搏一把,为了他妻、子的未来。 管不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为了孩子和女皇李元祁联系上了盛国,以元国的版图上的一半为代价求他的三皇兄攻打元国。 他的三皇兄同意了,早就看上来元国苦于没有攻打的缘由,师出无名。 相比元国的温和如水盛国则是民风强悍。 这场战役打了两年,最终,元国,败了。 本以为,就此李元祁和女皇就此厮守一生。让女皇没有想到的是,元国的一半版图满足不了李元祁,登上元国国君后李元祁同女皇夫妻和睦,甚至女皇在世的时间内李元祁就没纳过妃子。 李元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国政上,一点一点蚕食了周边的小国家,养精蓄锐。等盛国国君反应过来后李元祁已经对盛国宣战。 等李元祁攻下了盛国,女皇本以为剩下的日子就是国泰民安。 李元祁想要的越来多,想要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多,开始的助力元国,却成为了他现在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世间再无元国..... 女皇不会伤害李元祁,她舍不得。 但是她也活不下去了,世间再也没有元国的那天,就再也没有女皇了,即便她是傀儡也是她元国的人。 从此往后,世间最尊贵的人是李元祁,最孤独的人也是李元祁。 日间如同水流总会把你年轻时的脑子里的沙子冲掉。 有些事情年轻的时候你不会后悔,做的时候觉得自己懂事理明大义。 但是你会有老的那一天,会有想通的那天,会有怀念的那天,会有后悔....... 渐渐步入中年的李元祁怀念起早些年在元国的日子,是的他老了,外表老了心老死了。 女皇离开后李元祁架不住万朝文武的跪地不起,又娶了妻、又有了孩子但是终究都不是她。 他册立了他和女皇的孩子李赫为太子,想着死了以后把一切都交还回去。 临死前李元祁放弃了,皇位太累,牵扯上权利的会是一生的不幸。 他只希望李赫能够安康幸福,万山城原来是元国的国都就将这封赏给李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第10章六年后 “王爷,万山城一带集聚的难民越来越多金珂大人还在城门处守着。”说话的是金科手下的杨浩,怕李赫不接见拿着金珂的令牌而来,故而有了刚刚金珂求见的场面。 “开城放粮。” “是!”杨浩面露喜色,他老家就是黄河一带的,黄河水患家家里人音信全无,只求这些难民里有他的家人。 “等等,告诉金珂这是陛下仁爱。”李赫拦下急忙要走的杨浩补充道。 杨浩听心中牢牢记住了这几个字眼,即刻传令去了。 李赫走至书桌前,父皇生前教导要兄弟间相互恭顺,父皇死后李雍是李赫唯一的血脉至亲。李赫提笔修书一封寄往京都,京都凶险。望,安康! 京都这边李雍今日留下了宁启,天刚刚擦黑,皇宫内就已经是灯火通明。 李雍给了宁启御赐腰牌可以出入自由,于是宁启便成了这皇城的常客。 “阿启,朕累了,你去扎个马步吧。” 李雍自退朝后一直在批奏折,除了用些膳食就不曾间断。宁启则在一旁伺候笔墨茶水。 宁启麻烦了就像李雍求本书来打发时间。 李雍如果累了就让宁启扎个马步休息一下,两人这些年一直如此倒也是和谐。 宁启有些怀疑他扎马步还有让别人放松的功效? 扎到后来宁启两脚发软。 宁启心里是怀疑李雍这人是不是虐待狂的。 其实吧,李雍就只是想着看看宁启这个一脸不情愿还隐忍不发的样子。看的李雍一阵心情舒爽。 等李雍批完了手头所有的折子,已经是夜深了。 宁启蜷缩在李雍批奏折的书桌旁悄没声的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从李雍那得来的书。 宁启倚在书桌的桌腿上,把书本扣在脸上,双腿像是道士打坐样的盘着,自己抱着自己取暖,上半身下意识的把自己往书桌下面靠。 李雍没由来的笑了,宁启的样子活像只缩成球的刺猬。 李雍蹲下来,拿开了宁启扣在脸上的书。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李雍一直没有仔细端详过宁启。在李雍心中宁启一直是个瘦猴子。 现在,仅仅是看这张脸来说,宁启长得有些像个女孩,眉目清秀鼻梁高挺鼻头又有些偏圆,生生的给宁启添上几分娇俏感,偏偏下颌角又有些偏方满满的透露着灵动的少年正气。 整个人不说话就是单纯的坐在那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小玩具。 但大多数情况下....... 宁启像是被惊扰到了,迷迷糊糊的起直起身来,朦胧的好像看见李雍。 吓得宁启一激灵,瞬间清醒了,摸了摸嘴角有没有口水后换上一副泼皮无赖的傻笑容。搓着手问:“陛下您忙完了,那我就先出宫里。” 大多数情况下,宁启就是这副的样子白白浪费一副好皮囊! 宁启笑的时候眼中像是装了星星,嘴角朝上给清秀的五官加上一份爽朗。 也好,就是没有睡着了好。......放在街上也就是个泯然众人的水平。 “孙有德,给阿启收拾间寝殿。你今天别回去了,在这休息吧。”李雍一边吩咐孙有德一边对着宁启说。 宁启还想着推辞几句回家去,毕竟哪里都不如家里好,他撑着地想站起来,发现自己站不起来双腿无力。 宁启顿时白了脸,他想起了大街上被冻烂双腿的那些人..... “你是把腿睡麻了。”加之这些天扎马步扎的有些多,李雍心里补充道。 “陛下能扶我一下吗,哈哈...有点..有点起不来了。”宁启带点睡梦的语气干笑两声掩饰尴尬,他其实心里清楚,但是有些事情会深入骨髓。 李雍抬眼看了宁启一眼,宁启袖子上有一块未干涸的水渍....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宁启试图动了动,胳膊并无大碍,但是盘着的两条腿尤其是膝盖和胯骨的地方好像不是自己的。 “完了,完了!越动越麻!”宁启一只手抓着书桌垂下来的桌布,另一只手想要去触碰自己的腿但是手刚刚放上去腿上的酥麻感更甚。只能用双腿慢慢蹭着地板轻微挪动。 李雍走到宁启身边蹲下去。 宁启感觉现在腿上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腿上爬到后来宁启也顾不上李雍了,次溜次溜的倒吸冷气连带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李雍两只手抓住宁启的脚腕往外一拉。 顿时酥麻感达到了极点,感觉两只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在腿伸直了又磨蹭了一会终于是能站起来了。 皇帝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短了炭火的,书房内暖洋洋的宁启在书房内好一阵折腾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陛下,我没事了......”李雍的手还攥着宁启的脚腕。没其他意思,只是李雍的惯性动作。 宁启这一摩挲刚好碰上了宁启腿上之前还没有好利索的冻疮,宁启疼的咬住了嘴唇。 本来已经养的差不多,这两日天气冷宁启没注意加衣服结果有些复发。 “明天我该开武学课了。”宁启把脚抽出来,站了起来。 “你想走武将的路子?”李雍把悬着的手收起来,抖了抖穿在身上的袍子站了起来。 “嗯。”宁启整了整有些松散的鞋袜,也同李雍站了起来,宁启走什么路子倒是不妨碍他的计划。 “陛下,给宁公子收拾的明月阁。”孙有德缓缓把门推开,躬身而进低头顺眼的说道。 “早些休息。”话音还未落,已经是不见宁启的人影。 皇宫里很温暖,即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住处,也能让宁启感觉到舒服二字,可就是再舒服,宁启也还是睡不着。 宁启侧卧在床上感觉有些不舒服,又翻了个身。 透过窗子去看,门口处种的即可松柏笔直挺立,月光照进窗子里,明月阁映了它的名字屋内满是月光。 宁启奇怪的想起了李雍,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带他回小庙,会是怎样?鬼哭岭里他让自己逃跑如果自己真的跑了现在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自己今天应了李雍的要求,却是并没有想明白他在想什么,自己无权无势他何苦扶植自己?到底于李雍有什么益处? 眼前的情况宁启能够确定的就是追随李雍,京都偌大,既然牵扯进来了就得一直完善自己。 总得做一件事想三件事,目光要长远,谁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用了? 冻死、饿死、吓死、打死,死,终究是个难逃的字眼,宁启淡淡然的想到。 宁启同李雍说自己想做武将,也是有原由的,文职人员除非调令便是要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的,可是武将不同,等自己实在是折腾不过来的时候还能还有一身蛮力护住李雍,也保护自己。 思前想后越想越睡不着,想的他腿上的冻疮有些发痒。 双手忍不住的敷到腿上挠个不停,挠着挠着,慢慢的也就睡下了..... 次日清晨,宁启还未醒来,便迷迷糊糊的感觉腿上有丝丝凉意。 “宁公子醒了?”说好话的人是沈太医。 “公子不必担心,腿上的是冻疮而已这药膏是西域来的若每日沐浴后涂抹在伤口上,想必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沈太医从随身的药匣子中取出一白玉小瓶交于宁启。 这冻疮是七八年前还是乞丐的时候留下的病根,年年随着东风一同吹来。 宁启接过来,道了声谢。 “是陛下让臣来的,宁公子还是亲自谢陛下的好。”沈太医已经胡子花白,目光和蔼 帮宁启涂抹药膏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涂抹完腿脚上的冻疮,不忘将被子给宁启掖好。 “宁公子无碍,臣就先行告退了。”沈太医说道,走出门口顺便把门关上。 宁启躺了一会想起来还得去学堂,便准备收拾收拾起床。 “你还没起?朕都下了早朝了。”李雍推门而进。宁启衣服穿了一半,听见有人连忙钻进被窝,伸出手把床上的帷帐放下来。其实中间还隔着屏风。 李雍先行进来,后面便是跟着的一众宫女,捧着早膳。明月阁不大,没有用膳的圆桌,只有几组歇脚的小桌子。孙有德后脚领着些小太监把屋里的桌椅摆设收了收,搬进来张饭桌。 等宁启收拾妥当,李雍早就吃了个差不多,到还是给宁启留了一份。 “下了学,就早些进宫。”李雍如同老父亲样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宁启倒也是这么想的,昨日他也没回府,笔墨纸砚的倒是带在身边。宁启着急快迟到了便加快了进食速度。 “处处小心。”临宁启走之前,李雍给他撂了句话。 “六年前那件事我应了。”宁启竟是被李雍说的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宁启谢恩要离开。 “你可以拒绝。”李雍紧跟着说。 “我应了”宁启再次回答。 四下安静无声。宁启行礼转头离开。 好一会儿,孙有德上前来。 “陛下,宁大人出宫了。” 这么多年,宁启最终还是答应了李雍的提议,他该高兴的这朝堂上可以安静不少。 可原本有时间便在宫中给他伴读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李雍有点后悔,想想就让宁启跟他这么平淡点生活也好,可是宁启却不愿意了。 原来是他不肯,现在是他不愿。 “是啊,再回来就是宁大人了。”想必种种已经尽数传入京都各家耳中。 宁启还未出宫门便看见明月在宫门口张望,如今明月是不能随意入宫的。 明月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厮牵着一辆马车,不是他经常坐的那辆,他那辆可不是绸缎做的。 “今日早上各家权贵又是往咱们家送来不少请帖,明月不知如何解决今早就急忙来这候着了。” 随着请帖的还有些金银珠宝翡翠玛瑙之类的。明月不说,宁启也是明白。 这些年这些礼,其实不曾断过,不过宁启从不收。 “一一收下,写份礼单记下,再去领些银子给我做两身衣服,贵些无妨马上就要用到了。 俩小厮见宁启过来便把马车牵至宫门前,放下马凳。俩小厮一个高胖一个瘦矮。 “大人,小的是皇上赏给您的。”说话的是瘦矮的那个,叫小哑巴。 “对对,大人,还有我,呵呵呵。”高胖的这个也过来,这个叫小瞎子。 两人都别着腰牌,上面刻着二人的名字。 “明月上来,正好捎你回去。”宁启在小哑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有些高,宁启还在长身体上去有些费劲。 宁启所处的学堂是京城有名的青麓书院,不是光有钱有势就能进的去的,宁启拖陛下的举荐才得以进去。 平日里,虽说人人抱着要同宁启交好的意思,但是好歹对于宁启的讨好还是平辈间的关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第11章网中鱼 今日自宁启进了书院门,人人都是拘谨的先行一礼,然后再上前嘘寒问暖的。 就连原本的位子,都从第一排的左边换成了第一排的正中间,宁启是被这些人围得严严实实,一直到先生进了门把戒尺敲得啪啪啪响,众人才一哄而散。 先生也不曾询问宁启换座位的事情,直接开始讲解起了昨日要求背诵的文章。 原本宁启虽与李雍亲近但从不曾掺合朝堂之事,今日一早各家便收到了宁启应了那些宴会收了那些礼品的事情。 众人眼里这不单单是礼品,这是宁启正事入世的标志。 今日,即便是宁启有严格要求自己的意思,但他松散习惯了,难免挠挠头动动屁股的,有些坐不住。 先生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几次提问宁启都是回答上来的。 “言行举止,皆是君子该注意的。”先生出言提醒,学堂上的学生皆整理坐姿衣饰。 下了学堂,学堂门口便是小哑巴小瞎子两人候着,明月也在车上,捧着一包袱衣服显然是宁启的。 “大人,这是礼单。”明月双手奉上。 宁启接过来,粗略的翻了翻大概有个二三十页,有金银珠宝,玛瑙翡翠,竟然还有田产铺子! 宁启不由得大吃一惊,但又有些后怕。 明月再次奉上一张单子,这张单子写的是宁启要参加的各个聚会...... “先回家吧,头有些痛。”宁启对着马车外的小瞎子小哑巴说。 这一切,都得益于李雍早年放出去的消息各家都是深信不疑........ 宁启长叹一口气,倚在车上假寐。这下就是不应,也得应了..... 宁启有两日不曾进宫,每日只是同李雍书信来往,交换下以后该如何如何。 说明白,宁启并不知道李雍要他怎么做,就是听话而已。 大概有几月,宁启每日参加各种诗会茶会,谈论的主题也不过是先讨好宁启再谈论李雍最后送礼,走的都是这些个流程。 李雍的方法好不好?宁启不知。却也是因为按照李雍知识,暗中挑起的各家的争斗,虽然也有冥顽不灵到处坏事的人。 好在朝堂那边显然松了下来,不似之前费力。李雍也能周旋一下展施展拳脚。 今日难得安静下来,宁启烫了一壶酒。天气冷,宁启盘坐在火炉旁,铜火锅涮着羊肉,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羊肉是羊羔肉口感细嫩,宁启不知不觉得喝的有些迷糊。从床上拉下来了一床被子,裹吧裹吧倒在火炉旁醒酒。 “陛下?”是明月的声音。明月手中还带着个食品匣子,宁启拿来的些小菜。 李雍再次出巡,此次却是光明正大的探望,满京都的人围观偏偏到了宁府内冷清的很。 孙有德一众人都在外院,李雍自己在宁府内下人带领下到了宁启的屋子。 下人们李雍都熟悉大多是他从原来封地带来的一部分,李雍从明月手中拿过食盒。 “去孙有德那拿些赏钱,我同宁大人有要事需商议,院子里的人打发远些。” 李雍此行的目的一是前来巩固宁启的身份地位,二是慰劳宁启,朝中事情松懈不少,过些日子就可以送他到军中去了三是...... 明月听罢退下,李雍叩门,见无人回应,便是轻轻推门而入。 宁启躺在火炉旁走神,目光呆滞的盯着炉子中的人火苗,听见推门声以为是明月也不曾起身。 桌子上就一副碗筷,倒是酒杯有两个。 李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酒,宁启这才看见来人是谁,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一块儿吃两口?”宁启招呼李雍,吐字多少有些不清但也还算是能听懂。 宁启把自己的碗筷拿茶水涮了涮递给了李雍。 “你倒是会享受。”宁启还披着被子,喝完酒有些燥热里面的衣服早就脱得七七八八的但被子依旧裹着。 “我没穿衣服。”宁启回答。 即便二人都是男子宁启也还有些在意,虽然在李雍眼里看来他根本毫无形象可言。 好在李雍也习惯这样的氛围也不端着,想来之前在军中同人喝酒哪次喝到尽兴不都是光着膀子继续? “大冬天的倒是不嫌冷,腿上的冻疮可还好?” 宁启的腿露在被子外面,疮口已经愈合剩下的都是些深深地印子。 宁启这才想起:“多谢陛下,腿上的冻疮处见好了。” “坚持涂想必是疤痕也不会留下。”李雍点点头,从锅中捞出片羊肉沾沾酱料放入口中。 天气寒冷李雍吃的香甜,看的本就没吃饱的宁启又有些饿了。 “嘿!能好就行身上疤痕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两条的。”宁启满心中升起几丝暖意,故作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 李雍身上其实也有不少伤疤但都是轻伤因治疗及时用的药也是极好的所以除了淡淡的几条痕迹别无其他,不像宁启除了一张脸长得嫩其余都皮糙肉厚的。 桌子旁还放着宁启的外衫,宁启拿起简单的披上,挪动到李雍身边把食盒里的几样小菜端到桌面上一一摆好。 “说些正事,你那边可好?”李雍问道,宁启把筷子给了李雍自己正拿着把勺子在锅中捞羊肉。 “按信中的要求大概把能用的不能用的,以及保持中庸的给您列了张单子。”宁启站起来到爬到床下下面有个暗格,宁启从中取出本小册子交给李雍。 小册子中用两色墨水写的名字。不只有官员的名字连他家有几口人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看我说话做事傻呵呵的言辞间对我不曾设防,我再吐露些关于你无关紧要的信息,打听试探起来倒是方便。”李雍看宁启捞的费劲索性将碗筷给了他拿过勺子来。 “给朕捞一碗。” 宁启接过碗来,手脚麻利的从锅中把那些烫的刚刚好的羊肉捞到碗中,淋了些酱料递给李雍自己则用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册子中是全部的?”李雍问道。用勺子在碗中崴了一勺羊肉。 “这几月参加了不下数百场场各种由头的聚会,其实来回就都是那些人物,以为我是你的亲信有想着讨好我的、话语中想着给我好处联起手来懵你的,刚刚虽说是言辞间对我不设防但也并非全然吐露。 于他而然,我到底是外人好在我就是完全听他们的,他们说什么我便应什么。” 不赖宁启没能力,都是李雍之前问罪尹大人、等人时给各位留下的印象,以为是宁启私下去各家的府邸盘点过他们的产业。 要不然宁启所见的那些个聚会上的摆设怕是会更加奢华。 “我可是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宁启一边往自己嘴里夹菜,也不忘给李雍往碗里搁点。 “留着吧。”李雍倒也大方,其实宁启得到的其实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两天可以歇歇,若是邀请人还是相同就别去,明天到禁卫军去,直接找孟崖朕已经同他吩咐清了。”李雍继续说道。 孟崖自从万山城回来就直接接管了禁卫军,如今是已经解了燃眉之急,该想想怎么除根了。 “军中我是想去。可近来都不曾去学堂,如今我也是不过认识几个大字,怕会以后拖了您的后腿。”宁启是个有打算的,不识字说到底还是不行。 “请先生到家中吧。”以如今宁启的身家京都中请谁都是请得到的。 咚咚咚是,敲门声,内院的人已经是都被李雍支走了。 “陛下,猛虎寨白安求见。”若是说宁启有些像个清秀的女子那无眼前这人是无论声音还是相貌都同一妩媚的少妇一般。 发色黑亮,身量有些高挑穿着不同于京都的大家闺秀,白安的穿着很大胆。虽说一处没漏但都在身上包裹的紧紧地,格外凸显他那细腰翘臀。皮肤不算太白胜在眼睛明亮含水,使得英气中夹杂着丝丝妩媚。 此人正是李雍必须出宫的目的之一。 “白寨主别来无恙,快快坐下。”李雍显然与此人相识,二人看上去年纪相仿难不成是情人?宁启心下想到面上倒是未变依旧吃着他的羊肉。 白安捋了捋如墨的黑发,不同二人客气爽快的坐在地上。 那坐姿任宁启一个乞丐都觉得这女子的坐姿豪放了些,若非是个平胸就这坐姿怕是胸都要跑出来了。 李雍倒是不以为然,目不斜视,但看见宁启盯着白安一直看不得不出言提醒。 “这孩子马上过年也就到成亲的时候了,收敛些,” 白安此人擅长易容他若是不说,谁也别想得知他是男是女。 李雍显然也是不知道的,白安无奈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桌子旁。 “这便是名单,做得自然些。”李雍将宁启刚给他的小册子给了白安。 白安接过来,将小册子插到怀中。还颇具挑逗性的对宁启抛了个媚眼。 “咳咳”宁启直接无视还在,李雍咳嗽一声示意白安收敛。 并对于宁启的无视表示满意,虽说宁启确实没看见。 “日子订好了?”白安问道,见桌上没有他的酒杯就自顾自的拿起了李雍的杯子。 “用这个吧。”宁启用茶杯给白安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多谢小兄弟。”白安接过来笑靥如花。 “宫中何时放大红色的烟火就何时动手。”李雍举杯。 白安也举起杯子来,二人碰杯一饮而尽。烟火也不是寻常百姓家放的起的,除非庆典一类宫中也并不常见。 “那可就该过年了。”白安回道。 “无妨。”李雍是不在乎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得手。 宁启听到这才停住了嘴,两人说的云里雾里的,宁启只能明白这是要有大动作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章 第12起火 临近年关,因朝中松懈不少万山城一带的难民也得了些好处,在硕亲王不计钱财的施舍下保住了不少人的性命,黄河水患已然解决只要明年一开春这些人就能返回原先的住处耕种。 世人皆道皇帝仁爱,他的亲兄弟也是爱民如子。李赫的一切活动都是打着李雍的旗子做的,也修书一封给李雍送了去做法一一表明。 李赫本来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的一点好处,架不住金珂这人还是忍不住的大嘴巴。千叮咛万嘱咐他到底还是到处宣传是他李赫做的好事,好在补救即时。 “王爷,陛下派人押运的赈灾粮款到了。”金珂一瘸一拐的走到李赫身边说道,他这一瘸一拐就是李赫赏下来的十大板打的。 “王爷?”金珂见李赫不言语疑问道? “你去配合来的人赈灾。”李赫背对着金珂也没回头。 “王爷可是还在生气?”金珂问。 李赫拿这人没办法,从小到大的情谊他确实狠不下心来重罚金珂。 “快点滚!”李赫看来是还未消气,金珂识趣知道李赫自己会消气的于是就滚开了。 宁府内白安装作宁启府中丫头混出府,又同京都中的一些个兄弟把任务分发下去。 这些兄弟的身份大多是乞丐一类的,最是适合收集这一类的情报,这个法子还是宁启提给白安的。 “各位弟兄,时运不济咱们猛虎寨如今想要存留下去只有眼前这法子,各位比我年长,我尊称各位一句大哥。”白安现下换了身少年装扮,对着面前的这些乞丐抱拳。 “寨主别说这些,若非老寨主收留咱们早就死绝了!” “成败在此一举,仰仗各位了!” 到时候真正上手的其实没有几个人是猛虎寨的,他猛虎寨虽说是方圆十里最大的土匪窝但也是在皇城根下厉害不到哪里去,真正动手的还是李雍的人。 不过是他私下的军队借此洗白顺并带去去眼中钉而已。 这支骁勇善战的精兵强将才是李雍真正的底牌。 “孟大人,若无事我就换班去了。”宁启今日被派往宫门口巡逻,实际上没他多大事不过是个领头的而已。 “今天过年,怎么想着调到现在巡逻?”今天的班是李雍让宁启同孟崖调的。 “孟大人回家吧,我回不回去的都是一个人没差。”话语看似悲凉实际上宁启用的却是一种庆幸、潇洒的语气读出来的。 “同时天涯沦落人。既然兄弟执意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脱了。今日正好宫里放烟花大红色的,小兄弟若有兴趣再会巡逻时可以观赏观赏。” 孟崖自然是得走的,他不走谁去接应白安?孟崖不知道宁启是否参与了计划不好直说,大红色的烟火是所有知情人定下的讯号。 若是是一起的,就望你保重了。 大红色的烟火...... 宁启想起那天同白安宁启三人吃涮羊肉的场景,也就明白了。 “孟大人保重,夜深.....路滑。”宁启语气沉重,一句话孟崖算是明了他是个知情人了。 “放烟火的地方为了安全都是远离陛下的,喜欢烟火也不要离着太近了太危险。咱们做臣子的最要紧的是保护好陛下别被烟火吵到。”孟崖拍拍宁启的肩膀。 孟崖言下之意就是离着陛下近些,保护好陛下也能护得自身周全。 看来二人的大动作是要见血的。 城外虎头岭猛虎寨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己经是换上了山贼们的装备。 领头的一帮明显和后面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有区别,前面几十人看上去参差不齐高矮胖瘦穿着也不整齐。 后面的除了穿着做的是山贼的打扮,刚刚挺瘦猜透站如松柏。 白安今日做的是还是一副女子打扮不同的今日的装扮一看便是个悍妇! 他登到寨子的高台上。 “各位大人们,上面有话让咱们做的利索些,咱们背的那张纸上的人一个不留家里尽量也做的干净些。重要的是咱们是贼!贼就是为了钱!记住咱们的身份把能抢的抢个干净!” 听见前面有声响,高台下众人皆仰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齐齐的望向白安。 “好!好!好!”响应声音大的大多都是白安的那队弟兄。 “寨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前面把头的人已经是不耐烦了,他们没军令如山的限制! “再等等.....”白安望了望黑压压的平静天空。 皇宫这边官家的官宴终于是散了,各位大人们也是带着家眷急急忙忙往家中赶去。 接下来的就是李雍自己家的家宴。 李雍直属亲人活着的不多,又有一些因各种缘由被李雍禁足家中。于是今日索性就将家宴换成了烟火观赏会。 孙有德命人将座椅茶点摆放在御花园正中的空地上。周围都是矮矮的红梅,红梅丛中有几十盏灯笼由一些个年龄不大的宫女提着映得周围灯火通明,因天气微冷特在年前在这引来了温泉现下周围如同春季。 “都是自己人,朕也就不多说废话,今夜无月正需要些烟火照的亮堂些。”推杯换盏间李雍虽喝了不少,胜在酒量高脑子还是清明的。 “是。”孙有德命手下人传令点起烟火。 天空黑压压的,无星无月。红色的烟火冲上天空.... 京都有宵禁的除非是河灯节,否则一到亥时街上便是人影也不见一个。 孟崖带着一队人特意在街上转了一圈,是李雍嘱的。 孟崖同白安这边只能见到皇宫那边烟火如同绚丽的花朵绽放于黑压压的天际,知道该行动了。不像宁启离得烟花太近好像被震成了聋子、亮瞎了眼睛。 “开城门!”孟崖一声令下将城门打开,城门上的士兵得令打开城门时不忘朝着门口虚放几箭以示抵抗。 今日新春佳节,当值人员皆是松松散散的大家都“喝醉了”、“睡着了”,等到发现城门被打开时京都内已经是火光冲天。 “孩子他爹把灯熄灭了,大门锁紧了吗?”家里本来就是不富裕的,世道乱了大过年的堂堂皇城竟然进了贼人! “孩子她娘你搂着咱家豆子往地窖里去,我在外面守着,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孩他娘眼里噙着泪水,把怀里的菜刀递给孩他爹:“咱孩子还没掐奶不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就这么瞧不起你爷们?”男人眼中也满是泪花,借着天上烟火的光亮看了眼他的婆娘和怀中的幼子,狠心的把俩人赶到了地窖里封上了窖口就漏了个小窟窿透气。 男人拿着菜刀趴在自家院子门口,偷着门缝往外看。 “山贼们”兵分三路朝着南、西、东几个方向而去,京都正中是皇宫,东边是些个寺庙云云。 孟崖再接应白安后就寻了个角落给自己灌酒,灌到朦胧直到睡了过去。 白安领着的这些都是真正的山贼。等到前面的那些个假山贼们杀完了抢完了自己这帮人再进去露个脸,看看能不能留点证据什么的。 各家贵胄都是有人看家护院的,因是新年多少有些松懈,加之这些“山贼”训练有素的一路上倒是没有遇见什么难啃的骨头。 今夜的京都天上映着红色的烟火,地上未化的细碎小雪上点缀着点点鲜红。 小门小户的各个灭灯锁门,大户人家有一半都是火光冲天! 前面已经是冲进去了一波,白安这个殿后的前来露脸了。 门口有不少来不及跑出去的人变成了尸体,白安走过去一一确定是否还活着。 这时候从尸体堆里哆嗦着跪起来一个小丫鬟,干瘦干瘦的,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没有饰品用两根红线盘了两个小揪。 她觉着自己躲不过去了。 “好汉饶命!钱全在后院!”地上跪着的是这家刚刚买来两三天的丫鬟,刚才凭着身量小躲在尸体下面逃过一劫,现下早就吓破了胆子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小丫头挺懂事的吗~”白安上前。噙着丫鬟的下巴,迫使丫鬟的目光与白安相对。吓得丫鬟赶紧闭上眼睛大声嚷道:“好汉饶命!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着竟然双手颤巍巍的想要去自戳双目!白安一脸黑线换了个柔美些的声音说:“小姑娘,我猛虎寨从来不曾杀害过命苦之人,你见我身后面那人动你了?看看小脸哭的。” 白安信口胡诌,留着小丫鬟一命正好是给京都里的,留下个活证据。 白安摸了摸身上没带着帕子,从一旁死了的衣着华贵的老夫人身上抽过来张真丝帕子,给小丫鬟抹了抹脸。 “小姑娘,咱俩有缘若是有来人要杀你就报我猛虎寨白安的名字。”白安把小丫鬟藏到了大门门后,放了几具尸体掩护着。 “你可千万别出声。”小丫鬟颤颤巍巍的答应了,手中还攥着那张帕子上面还沾着自家老夫人的血。 白安带人继续向宅子内走去,这是要求杀绝的一家。 “去,把里边能砸的都砸了,找几具长得好看的尸体把衣服扣子解开堆到床上去!” 下面人领命,在宅子里转了个仔细确定没有活口便急忙赶往下一家。 满京都到处都是“咣当”“救命”“饶命”的哭喊声,吓得百姓们彻夜未眠。 也有开心的,因为家里欠了债,如今债主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皇宫里烟火放完,声响止住了,似有人看到了远处微弱的火光想要禀告李雍。 李雍不等众人开口:“大过年的怎的如此冷清,传些杂耍的来。”那人被李雍一个眼神憋回去了。 顿时御花园内继刚刚不绝于耳的烟火鞭炮的吵闹声之后,再次响起耍狮子舞龙的伴乐声。 “这奏乐怎么比之上年的吵闹了?”底下人被吵得不行交头接耳的说道。 “不知....” 众人再是不乐意也得受着,宴会继续绝对不会有任何人闯进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章 第13章 皇宫门口被宁启守得死死的。 期间除了有人扔来了几十具穿着者山贼衣裳的尸体外。皇宫门口便是再也没有来一人。 估摸着有一个时辰李雍坐的有些累了。 而这一个时辰正好是火光照亮满皇城的时候,原本刚刚燃起的火焰现在已经连成一片,整片天空都是火红。 终于隐瞒不住,宴会上有人大喊起来:“快看!那是何处走水了!” 此时白安等人带着金银珠宝已经逃出了城门,顺带在街道上留下些穿着山贼服饰的尸体。 宁启在宫门口站立良久,皇宫外的火光已经开始大到不需要掌灯就能看清路况。 “宁大人。”来的人是小安子,李雍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小安子偷偷地塞给宁启一张纸条。:“陛下要奴才来给巡逻的将士们送些酒菜,大过年的辛苦了。” “安公公客气。” “那宁大人,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安公公慢走。”小安子无视宫门前的光亮,头也不回的离去。 宁启打开手中的纸卷:今日山贼闯入京都,宁大人护驾有功救火即时救驾于危难之中。 宁启把纸卷重新卷好,在怀中找了个妥帖的位置藏下。 “将士们,今日贼人闯入京都我等众人极力阻拦才护得陛下周全,不想贼人心狠手辣竟然在京都纵火,待我等分离杀贼前去救火保护百姓安康!” 宁启说罢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刺在地下死尸的腹中,再次□□剑上已经是沾满鲜血。 巡逻的众头领恍然大悟,皆效仿宁启动作。 “大人!孟大人不在,我等不敢擅自离开岗位!” “众兄弟护好城门待我去启禀陛下!” “事态紧急”!宁启把衣服扯的凌乱在身上胡乱的抹上些泥土血水,顾不得宫规骑上马匹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奔驰而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宁启远远地就让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脸上还被磨出几处伤口。 李雍坐的有些累了。 远远看来人是宁启顿时精神了。李雍露出不耐烦的面色说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把他给朕押上来!” “陛下,有贼人闯入京都到处纵火行凶!林大人不在,臣才慌张而来!”宁启瘫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说道! “什么!”李雍一拍桌子蹭的一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宁启听令!朕如今让你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捉拿匪徒!” 李雍从腰上解下兵符,转递给宁启,宁启得了兵符迅速上马朝着宫门口飞驰。 兵符这东西平日都是好好供着,今日李雍却把它带在身上。听见宁启禀报早就慌了神的众人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保护陛下安全!于是众人簇拥着李雍进了大殿。 李雍望了望天空,除了北边四处都是红红的火光,亮如白昼。 宁启这边领了兵符便安排起来,通知救火的救火。 宁启自己则是带领着一队人大街小巷的叫喊起来! “小贼,哪里跑!”宁启抽出腰间佩剑击打着周围一切可能出声的物体。 “我等奉陛下旨意捉拿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跟在宁启身后的两个小兵很是激灵尽然扮作山贼的样子叫喊。 “你以为我们怕你们吗!” “小小士兵,快快束手就擒吧!” “将士们!保护我们的子民!保护我们的家园让他们知道我们禁卫军不是好惹的!” 宁启对二人投去赞赏的眼神。 “冲呀!”宁启身后众人见二人得到赞赏纷纷效仿。更有甚者两人拿出武器相互敲击,做出刀剑相向的声响。 这队人,是这个禁卫军最忙的人,从街头闹到街尾争取把声响传至每家每户啊! 紧闭门户的百姓们听见声响不由松了口气。 “孩他娘,照顾好小豆子,陛下派人来就咱们了!” 说完还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两个响头,男人再抬头是满脸的喜色。这些个恩人除了有些像唱戏的,其他都很完美! 禁卫军其他人该做什么,宁启只是吩咐各队下去救火。 孟崖之前已经是布置了下去,提前藏好的救火工具派上了用场,主要任务就是将火势控制住别朝着百姓的房屋蔓延。 天公作美,天上飘起鹅毛大雪,浴火也就化成了水。 火完全扑灭,已经是天大明。 从京都最高的摘星阁向下仰望,看到的是一幅水墨画,满京都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除却那些被焚烧的焦黑。 启运门前跪了一众的老少--------大火中这些人“侥幸”存留,昨夜大雪,今日寒风刺骨。 “求陛下做主,剿灭猛虎寨!” 赵家的老夫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两只眼睛肿的桃核儿一般,跪坐在地上,就连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是散了下来。 “求陛下做主.......” 哭的喊得是位年轻新妇年前刚刚成婚,看着委实可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家老小全都死在贼人手中,求陛下做主!”说话这人是人群中唯一冷静的。 脸是早就哭肿了,泪水流干了眼中满是红血丝,声音沙哑却不减气势瞪着双倔强的大眼一字一顿的大声喊冤。这是韩家的媳妇。 李雍早就听说空门口跪了一众人,揉了揉眉心彻夜未眠感觉头有些痛。 宁启派人清理着京都大大小小的街道,趁着有雪把血掩住了,别吓坏了出来打雪仗的小孩。 剩下的事情已经是不需要宁启操心,想着兵符还在自己身上,宁启便奔着皇宫去了,走过启运门时,宁启看了看跪倒在宫门口哭的稀里哗啦乌泱泱的一片。 前些日子,宁启还去过不少人家中做客,这些人他也是混的个脸熟..... 说来...自己也是个杀人凶手......... 宁启心中一咯噔,后知后觉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想到这宁启有些脸色苍白。 “宁大人!宁大人!”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宁启大声呼喊。 对,宁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人群朝着宁启的方向涌动。 “大人!您同我家老爷交好,如今我家老爷不明不白的死在贼人手中,留我孤儿寡母......啊...呜呜.....” 林家也曾宴请过宁启,林夫人是个大家闺秀,如今孤身一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宫门口冰凉的石板上,膝盖下还是积雪未化。 林夫人很和善,林家老爷送了宁启一盆白玉雕琢的兰花,宁启印象颇深,于心不忍宁启将林家夫人扶了起来,脱下斗篷盖在了孩子身上。 “林家夫人,节哀顺变我这正是要去面见陛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小公子年龄还小....” 宁启向宫中走去,宫门口跪着的人无不投来希冀的目光。在它们看来宁启是要帮着她们的。 等着回头再也看不清宫门口众人的身影,宁启才松口气。 他不该流眼泪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白玉兰花全天下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颗。 宁启拿着衣袖擦掉抑制不住的眼泪,他不过是哭那孩子罢了。 哭什么,林家小公子远比你幸运! 宁启继续朝着宫里走去,即便是看不见宫门口的人,却能听见那些人的哭喊声,不清脆,嗓子哑的分辨不出男女。 直到走了很久终于听不见声音了,一抬头,原来是到了太平殿。 太平殿,愿天下太平。宁启候在门口的等待通传。 大殿内,文武百官的跪了一地,孟崖显然也在其中。 “昨夜谁人当值!”李雍大怒,龙椅之下奏折文章的散落了一地。 “回禀陛下,当值的是万将军。”孟崖跪在地上回答。 “万将军人呢!”李雍紧皱着眉头,满朝文武无人感回应。 大殿内鸦雀无声了好一阵,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一句。 “昨夜.....被烧死了......” “是谁人?出来作答。”李雍听见声响,满大殿找寻。 “臣,展翼。昨夜万将军巡逻过后便回家同家人团聚了,不想被烧死家中!” 展翼说完,门外忽然有侍卫来报。 “报~~,禁卫军宁启求见。” “快宣。”李雍终于松了眉头,孙有德见状递上去一盏热茶。 “宣,禁卫军宁启觐见~~” 宁启,是头一次进太平殿。文武百官皆齐刷刷得望向宁启。宁启还未曾来得及换衣服,穿的还是昨日的盔甲,盔甲上面早就是被这种东西沾染的肮脏不堪。 宁启的脸上也是黑乎乎的,这是昨夜经过失火的的地方沾染上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启跪下将兵符取出,双手奉上。孙有德差小安子下去把兵符取了上来,几经转手李雍从孙有德手中取过兵符收了起来。 “禀报陛下,京都各处火势已然全部熄灭,因控制即使未曾殃及周边。” “宁爱卿受累了快快请起!” 孙有德是伺候了两代陛下的老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上前亲自将宁启扶起来,昨日宁启临危受命众人皆知。 “可曾查出是哪里的贼人?”李雍紧皱着眉头,感觉也是眼睛有些发涩。 宁启腹诽:他究竟是该知道,还是该不知道。 若是陛下不想他将白安供出陛下应该会有意躲避这类问题。既然他自己往这个问题上撞,应该就是想自己将人供出来! “臣还不敢确定,就尸体的服饰看来应该是猛虎寨。”宁启没有把话说死,服饰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朝中众臣皆是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想往枪口上撞,今日早朝大家不谋而合,全都得把嘴巴闭得严严的不给自己找事。 脑袋没长锈的,都明确的知道这位陛下不好惹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章 第14章 “陛下,虽然当值的不是臣,但是臣身为禁卫军统领没有第一时间护驾,是臣失职,臣愿请兵不拿下猛虎寨不罢休!” 自然是孟崖在说话,除了他也没人想在这个节骨眼出头。 “好!就命林统领率一万精兵攻打猛虎寨!”在众臣看来孟崖的话显然让李雍舒心不少。 “臣领旨,定然不辱陛下信任!” 孟崖谢恩。 李雍在龙椅上危襟正坐,想起来外面启运门还跪着一群人。 “既然无事,退朝吧!退了朝无事的随朕去宫门口走一趟。” 朝中众人听见后半句话把刚刚松懈下去的一口气又急忙给提了上来。陛下发话他们岂敢不应? 说是无事的去一趟,谁敢和皇帝说自己真的有事?就是有,你也没有。 李雍从龙椅上走下去,身边的孙有德掐着嗓子高声呼喊:“摆驾启运门~~” 随行的除了满朝文武,还有一众宫女捧着颜色样式不一的斗篷,显然是临时凑出来的。 昨日又下了雪,今年京都多雪------这倒是好事毕竟瑞雪兆丰年。 李雍登上启运门的城墙,命令一众宫女将斗篷给下面跪着的众人披上。 斗篷的数量显然有限,多半人没有得到斗篷,不关数量是这份心意便可。 周围从此路过的人看见了却是无一不在称赞李雍仁爱。 “谢陛下,求陛下为民妇做主!”看见宫墙之上的李雍,启运门下的众人无不是磕头喊冤。 “朕知道,各位受苦了。”李雍声音不大的一句话确实让下面人安静下来,她们心里面也清楚不该是哭喊大闹的时候。 “都受苦了!朕已经命禁卫军统领孟崖攻打猛虎寨定然还众人一个公道!”李雍继续说,现如今得把这些妇人安稳住。 下面众人都是止不住的眼泪!有什么用呢?家里的老爷死了,荣华富贵也是一把火烧没了!众人想到这里更是嚎啕大哭,全然顾不得颜面二字。 “各位夫人节哀,各位的夫君都是国家忠臣,国家不会忘了你们的难处的。天冷路滑先行回家保重身体等候消息吧。” 李雍示意孙有德,孙有德上前。 “禁卫军的宁大人已经将各位的情况登记造册,还请各位夫人节哀保重身体。” 呜呜呜.....女人都是水做的,启运门下面已经是成了条河。 “臣愿意出三百两赎罪。”孟崖再次带头,躲在后面的朝臣们多么想用目光杀死他,或者让他死在昨天的漫天大火中! “各位大人待我不薄,臣不才,愿意出五百两。”既然有人开头宁启也就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臣愿出四百了”已经是把人逼到了悬崖上,只能往下跳了。这时候不说话是在有损颜面,更何况都是同朝为官的...... “臣愿意....” “臣......” 前些日子黄河水患,国库是真空虚不然李雍也不必亲自来一趟启运门,不过等猛虎寨的人归顺朝堂就该不空虚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为了安抚羊,李雍怎么着也得吐出去点。 李雍还未曾娶妻,如今一国无后,本来安慰各家妇人这事该是皇后的职责如今他也只能担下。 众人终于散去,宁启再次被留下来。 御书房内,李雍一夜未眠,却无奈还得面对一桌子奏折。 头隐隐疼.... “阿启,朕累了...” 宁启认命的扎着马步:“陛下,我给您按按头吧。”前日明月帮他按很管用。 宁启跑出去洗了洗手,而走到李雍身后把那双因刚刚洗了手而有些冰凉的粗粝手指放到了李雍头上按了起来。 “好了!不用了!”李雍觉得自己像是被谋杀了!推开宁启就不能轻柔点? 李雍看了看一身污渍的宁启,身上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嗨!也不该指望一个手中拿剑的人温柔。 “明月阁那边还有你一套衣服,去先把衣服换了。”宁启应了声去换衣服。 虽说宁启刚刚用的力气大了,但是这痛劲也中和了头疼。让李雍有空想想自己的胃。 “孙有德,传膳。”已经过了早膳的时候,李雍终于饿了。早膳自然是不会在御书房内用,李雍回了自己的寝宫。 桌上大盘小碟的摆了一桌,李雍吃了碗白粥垫肚子。自己一个人吃难免有些冷清。 “陛下,臣貌似是长个了。”宁启事被孙有德领来的,他是第一次来李雍的寝宫。 李雍寝宫里的各色陈列摆设无不透露着一个帝王的冷硬与威严,但难免会少些人情味。 小安子在李雍一旁布菜。李雍看过去,确实衣服有些个小了,这才几天个头长得是真快。 宁启本来就在长身体,之前是因为营养不良才显得瘦小,但是他并不矮如今的个头是直追李雍。 宁启几步走到桌前,不曾行礼就直接动手吃了起来,等着筷子上的菜夹到了嘴边这才想起来还未行礼谢恩,于是站起来补了一个礼。 李雍给一旁的小安子使了个眼色,于是寝宫内只剩下宁启和李雍。 宁启是在一旁克制自己的狼吞虎咽,想让自己的吃相尽量优雅。 “害怕吗?朕说的昨天。”李雍看着狼吞虎咽的宁启,宁启停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 “还好。”宁启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菜色很好就是有些味同嚼蜡。 “有什么想不通的吗?”李雍开导道。 “陛下,我既然看见您的密旨,应允了就不会后悔。”宁启是有些茫然,他心里边明白自个接受了这个身份,注定手里边干净不了,他只是暂时有些接受不了。 “那便好。”李雍也只是直接提醒,他不拿宁启当做需要防备的人。 “阿启,说来朕一直没有询问过你的年龄。”李雍只当是拉家常。 “应该是十八了。”宁启自己不太确定。 “也不小了,这阵子倒是蹿个了。”李雍又吃了两口,再次没有胃口了,放下筷子同宁启聊聊天。 宁启倒是不住嘴的,不枉最近个头直窜,一直还在吃。 “近日闲暇,朝中能用人不多,朕准备提前科考,等着天气暖些就开始。”李雍讲给宁启听得,李雍觉得宁启年龄不大,他还能有更好的路子。 “陛下,臣是心意已决。” “军中的事物不会有朝堂上简单多少。”李雍劝说,却又觉得自己话多了,怎么说来是他的选择...... 李雍看了看还在狼吞虎咽的宁启,自己这是给他操的什么心....... “吃完回府休息休息,孟崖不在这段时间禁卫军你就带着吧。”李雍说道 “我打打下手还好,直接带着不合适。”宁启可不想把自己挂在靶子上,虽说他已经算是木秀于林。 “那去帮着孟崖去。”在宁启这两人经常有商有量的,想起李雍平日的说一不二,宁启决定还是先应下。 昨天没去学堂,宁启怕自己耽误功课,不敢在宫中多做停留再吃上几口就打道回府了。 宁启家离着皇宫有一段距离,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宁启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看着外面不多的人群。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有的红灯笼上还有些积雪,路上也还有着不曾清理干净的雪快是中午了,有些冷清,街道上依旧没什么人。 至宁府,宁启是前脚踏入后脚明月便迎来上来。明月是李雍的人,宁启知道但偏偏她也是宁启很信任的人。 “大人可算回来了。”明月上前给宁启披上件斗篷,虽已经打春,倒春寒却也不是闹着玩的。 宁启无惧明月将他的一切告诉李雍因为他本就无所隐瞒,所以李雍派来的明月反倒是他的助手才对,她能把一切宁启自己说不合适的事情告诉李雍。 “嗯回来了,咱们的礼单放哪你还记着吗?” “在您卧房正对着屏风的红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宁府内大大小小的的事情一直是明月在安排。 “大人今天刚刚熬了汤...”明月接着说。 “不了,你到书房把笔墨纸砚取来。” “是。” 宁府院子里,小厮丫鬟们清理着各处的积雪,看见宁启进来纷纷请安。 进了卧房,宁启换了身松散衣服,坐到桌子前取出礼单来粗略的算了算。 礼单□□有十五户人家,偶有几家有幼儿,每家送上一百两,这就是一千五百两。 是了,宁启究竟还是于心不忍。他不是想当什么假好人就想着给这些孩子应个急,让他们不至于饿着、冻着。 其实该杀干净的早就死的干干净净,能留下来的都是毫无威胁的,甚至还得对李雍感恩戴德的。 到底还是撂不下自个的身世。不想孩子们受苦,可宁启不知道,这些人,装可怜罢了,他们就是落难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宁启松开衣带,肩膀上的纹身被伤疤掩盖的差不多了....自己有这么大的记号都没人找....宁启想着可能他是真的没多重要。 没有敲门声,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宁启慌忙收拾好衣服。 进来的人是白安,因怕宁启识不得他做的还是见面那日的打扮。 “你到不怕坏了那位的大事。”那位指的自然是李雍。 “无妨。”他白安对自己的伪装术极其有信心,他若是不说谁能看透?看不出就更别谈抓住他了。 白安是习武的,尤其暗器不错所以眼神更是好极了。刚刚慌慌忙忙中看见宁启肩膀上的刺青,于是心生好奇。 “做这般打扮的,可是为了等我?”白安掏出手帕掩面而笑,超前走几步便要倚靠在宁启身上。 “姐姐,您座。”宁启侧过身去躲开。 “小毛孩...”白安碎碎念,对于宁启的不上道白安多少有些怨念。 “您倒是不怕我对您做些什么。但是我可不希望与人看见卧房里藏着美人。”宁启言下之意让他有话快说。 白安听来,倒是被美人二字打动了:“等着。”让你开开眼。 白安走至屏风后面,转了转从衣柜中拿出来宁启的衣裳。 也不避讳便直接宽衣解带准备换上,坐在屏风前面的宁启别过眼去,非礼勿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章 第15章 等到再次坐到宁启面前的已经不是白安而已以为少年人,这人穿着宁启的衣服,手腕漏出一节,脚腕也露着一些。 “我自然是不会坏了咱们那位的事情。”从少年人口中发出的是娇媚的女子声音,确定是白安无疑! 屏风后面、衣柜里、床底下、窗户外面。宁启找了个遍,的的确确是没有半个人影。 宁启回到桌子前面细细打量一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就差上手了。 到底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寨主好功夫!不过您这究竟是男.....”还是女人?宁启心中疑问不矜将目光再次放到白安身上。 白安穿的这件衣服是宁启刚来京都做的现在宁启自己都穿不下。 好巧不巧的是这件衣服领口小,正好是遮住了喉结处。再往下看,白安这胸....若说是女子怕是太小,说是男子偏偏又有些起伏........刚好白安做的又是少年打扮看着十分白净...... 雌雄难辨! “你又不娶我,男女有何用?” 白安看着宁启这忧思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接着说 :“你若是能猜出我是男是女,我就答应你一个任意条件!若是猜不出来,你就在我面前□□上身!” 话音刚落,宁启便是一爪朝着白安的裆部抓去。 倒不是宁启无理,宁启这件衣服料子薄,白安穿着又是有些小加之坐姿不雅难免被宁启打量出个破绽来......... “啊!”白安快速躲开,不料还是被宁启碰着一些。 “男的。”宁启收回手,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猜测着白安应是看见他肩头的刺青了。 “你还真不愧是那位的心腹!”俩人都是阴损阴损的白安腹诽。 白安自幼便以此变装能力为傲,今日不想竟是小瞧了这半大小子。 “我猛虎寨多是妇幼,你转告那位定要护她们周全!”白安也不过与李雍同岁,如今自己的拿手好戏被个比自己小的孩子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拆穿难免会面上过意不去,说完这话白安便从窗口处转瞬消失。 到窗户边再去寻找白安的身影,除了窗户边柳树的枯枝还在晃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等着再次敲门而入的,便是明月捧着笔墨纸砚而来。 已经是明月高照,孟崖奉旨讨伐猛虎寨。 这次带来的都是些亲兵。 猛虎寨下,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是安营扎寨。 今日没有动作,收猛虎寨自然是不在话下。现在缺的是时间,总不好做的太就假了。 军帐内灯火通明,宁启闲着难受早早地就睡下了。迷迷糊糊的就听帐外有人一直大喊,扰的宁启是不得不起来披上披风出去看看。 宁启走出去一看,是一众士兵围绕着个在火堆旁呼呼大睡的男子,这男子看上去十分魁梧,只是打扮邋遢衣服破烂漏出俩膀子来。 透过火光看去,那人胸口隐隐刺着些什么,宁启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裳。 “把这人送到我府上去,这是我做乞丐时候的好友想必是来投靠我的。”男子还是呼呼大睡,即便是在士兵的搬运过程中也没有醒来,好在是没有打鼾吵不到孟崖。 “都散了吧。”宁启感觉身上有些冷,轰散人群回到帐中,这一夜却再也睡不着了。 皇宫这边李雍也是批了半宿的奏折,近日来竟然有不少人弹劾宁启,原因不过是他捐款助人所花的钱数早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薪资,奏上来的本子个个要求彻查! 李雍还没给回复,等着宁启回来再说。彻查自然是得查,查宁启自然是不可能的。 宁启的每一分钱说白了都是李雍给的没成想宁启竟然是这么不小心。 放下手中这几本接着往下看,这几本是要求他赶紧娶妻的。 这倒是个大问题,李雍自知自己是任性了,他还不想娶妻,因为从朝堂的角度出发他要娶的那个人绝不该是个喜欢就好的。 今李雍动过娶妻的念头,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事情,需要一个女人去处理。 那么,娶谁?李雍不是没有过女人,但只是因为十来岁时年轻血气方刚而已。 与他相同年龄的人早就有了孩子,之前无需权衡利益之时没有娶妻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喜欢的人,现在的他甚至很排斥那些女人的无端接触。 再或者,他需要一个舒服的地方......虽说这偌大的宫中常常在的就宁启和他..... 李雍暂时没这个打算,他还忙的过来。但是该怎么说服满朝文武?不娶妻这件事要牵扯的太多还是急不得得慢慢来。 再放下手中这本,李雍抿了口茶提提神继续往下看。这书信是硕亲王送来的........ 李雍打开,粗略看了看便将信封重新封好,站在原地愣了回神,再次打开信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然后仔细封好夹在了书架最高层的书里。 心中既有怀疑又不禁生出一分感动来,但李雍想想之前种种有怀疑不过是李赫的示弱、圈套而已。 李雍想了想,无论如何是自己皇兄,有他今日这封信无论是示弱还是圈套就保持怀疑疏远的态度罢了。 窗外月亮半遮半掩的躲在树杈中,新春的夜晚是悄无声息的,李雍开了窗寒冷吹入暖屋。 书架子前面的烛火晃了晃,书房内一如既往的寂静一片。 李雍突然怀念起之前在封地时偶尔同几位将士吃酒说荤话的日子。 当时只觉得粗俗不堪,如今寂静的时候回想起来觉得倒是别有一番痛快之感。 “陛下,您保重身体早些休息。”孙有德见屋内的灯火比刚刚稍微暗了一些特进来提醒李雍。 “朕知道,对了,明日宣阿启....”李雍想着可能也就同他吃酒说话痛苦些,但话说到一半想起来宁启被排到孟崖那去了。 “陛下,过两天宁大人就回了您若是有重要事宜可以宣禁卫军的其他几位大人。” “无事,你先下去吧。”竟然找不到另一个共饮之人?宁启何时这般有用了?李雍一个人有些犯嘀咕。可能,是该睡了! “算了,朕乏了。”孙有德听见李雍的话,急忙又回来。 等宁启回来,给他封个离自己近点的官职喝酒方便些。 宁启在军帐中住了好几日,除了每天象征性的在猛虎寨附近转转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人闲下来自然就想的多了,等收了猛虎寨他在李雍面前就没什么用处了,这让宁启很不安。 在宁启看来,李雍一直是个很强的人,以他的实力放在李雍身边怕很难自保更会给他添麻烦。偏偏他想要守着李雍,就像家人一样,永远陪着。 宁启想之后就请辞,离开禁卫军到其他将军手下历练历练。也得对得起李雍这么看得起自己,自己要真没点能耐,往后就是李雍再看得起他,他自己也难成大气。 拖油瓶任谁也不想当,没有背景实力不强,以命相搏就是他光明正大的方法。 当乞丐在书院旁蹭书读,也不是白蹭。 “陛下,臣深知陛下是个爱才之人,然猛虎寨众人绝非良善。陛下如此对待这等匪徒如何对得起启运门外一众老少妇孺?” 谏言的是朝中老臣,李雍尊重此人是位刚正不阿的纯臣向来对这人还算是和善。 “散了吧。”李雍容不得事情再有意外。 “陛下,立后......”,众人紧跟着附和,众人是逐渐认识到这位看似温和的陛下绝不是单单被先帝推上去的而已。 “国家不安宁何谈其他?”这些日子边境频频来报,北境一带的小部落们联合起来扰乱安宁,竟然让他们慢慢的成了气候。 “可有爱卿愿意献策?”李雍问道,大殿中安静极了咚咚咚的隐约听见李雍拿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朕就知道!到了正事一个个的跟哑巴一样!”李雍怒极了,起身甩袖而去! “陛下息怒!”下面跪倒一片。 孙有德追上去。 李雍一般下了朝会先去用个早膳,今日餐桌前坐着宁启,李雍远远的就看见宁启坐那等着。 猛虎寨的事情早就顺利结尾了。 愿意留下的可以参军,指的自然是李雍手底下的一干人。 不愿意的也可得到良田自己拖家带口的种地去。 宁启在军中身份不高又是武将,是不用上早朝的。 今天早早地到了宫中他是有事情要求李雍的,于是特意从宁府中准备了些有意思的吃食---------其实是前几天捡到的乞丐做的。 “陛下,您可是累了,我刚带来的吃的,您尝尝?” 李雍经常能见到这幅谄媚样子,大多数时候是在宫里的太监、饭馆的小二、青楼的老鸨身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章 第16章 “来的正好,晚上陪我喝酒。”李雍不客气坐下享用着桌上这些并不精致但算得上美味的食物。 “自己做的,手艺不错?”李雍称赞。 “爱吃下次我再带来点。” “有事?”李雍见宁启不曾坐下,疑问道。 “我想去何江,何大人手下。” 若是旁人,李雍会夸赞一句好眼光,以宁启现在的身份确实需要上战场镀层金。 可偏偏李雍有些舍不得.......察觉如此李雍心中大惊! “在这等着,朕忙完过来。”放下筷子,李雍急忙离开。 徒留宁启一人站在原地,愣愣的坐下。 窗外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宁启走至外面长廊,望着天,望着从朝霞到晚霞..... 等到天色暗至黑夜,才传来脚步声,李雍抱着两坛酒,身后无人跟随,他悄无声息的将酒坛放下。 宁启旁边守着个小火炉,身上披着狐裘大衣,察觉到有人到来宁启回过头来。 “怎么就陛下自己?”宁启并没有着急询问结果,而是上前接过李雍手中的酒坛。 “先陪我喝酒。”李雍拽着宁启往西宫,温泉的方向去。 “好陛下,您慢点。”宁启到底不太高,宁启贴近李雍闻见他身上已经有了酒味。 “叫什么陛下!我从未想要做这个陛下!”李雍发泄一般朝着宁启大吼。 “叫李雍!”看着宁启迟疑,李雍再次吼道! 宁启听见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是孙有德,宁启借口去拿些吃的。李雍继续向着西宫的方向而去。 孙有德复杂的看着宁启。 “陛下这是怎么了?”宁启问。 “老奴不好说,陛下心事重宁大人多陪陪陛下吧,我等就在这候着不上前去了。” 孙有德说完旁边赶来伺候的宫女递上食盒,顺理成章的如同计划好的一样却又挑不出错处来。 宁启只好接过去辞别孙有德,在宫女的带领下也奔着西宫的如春风去了,这如春风便是那眼温泉的名字。 至,如春风。宫女只是负责带路,到了门口处就将食盒拿给宁启回去复命了。 宁启推门而入,水汽氤氲,朦胧的雾气温暖了空气,李雍泡在温泉水里,身体半遮半掩的。 不只是醉的,还是屋内有些热了,李雍裸露的蜜色皮肤带着淡淡的粉红,本该看着怪怪的但在宁启看来却是格外的......好看? “来了阿启?下来,一起待会。”李雍招呼宁启却是在站起来的过程中有些踉踉跄跄,弄湿了宁启的衣服。 “阿启。”李雍从温泉上来,随意披上衣服倒在一旁的小榻上,宁启一身湿衣服穿着十分难受,于是便把外面的外衣脱掉,拿着食盒到小榻这来把食盒中的食物摆放在小榻的小木桌上边。 竟然还有酒,李雍独自斟酌。 “在”宁启声音平静并没有带着感情,其实并非全无波澜李雍竟是为了他的一个决定而这样? 不该是的。 宁启夺过酒壶仰坐的在小榻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宁启酒量不大脸上渐渐也染上红霞。 “别动,我休息一下。”李雍躺下,极具占有欲的抱着宁启。 宁启险些泪奔:“哥.....”他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这样也好:“嗯。” “哥,若是离开皇宫你最想去哪里?” “江南吧。”李雍慢吞吞的回答。 “哥,我想有一天我能护着你让你轻轻松松的。”话语很天真,宁启的声音却很真挚。 宁启以为,他终于拥有了他世界上的第一个家人。以后我会试着丰满自己的羽翼,保护你。 其实,宁启走了也好,毕竟自己激怒了不少人,跟着他该遭报应了。李雍想到。 宁启挣脱了李雍的怀抱,反而将李雍抱入怀中。 尽管画面看上去,很不协调,毕竟宁启看上去要瘦弱一些,那又怎样?他会长大的。 “哥。”宁启忽闪着大眼睛,看得李雍无法拒绝。 李雍从头上八下他束发的白玉发簪,递到宁启手中:“哥哥赶不上你成年束发了,发簪送你了。” 盛国男子十八岁生辰成年,李雍是不知道宁启生辰的。 宁启刚想推脱什么,对上李雍的眼神却说不出话来。 好,除了这只,我绝不带别的发簪。 宁启紧紧地抱着他的哥哥,他不知道,是不不是别人的家人也是这样相处的,但是宁启只想永远这样抱着他。 发簪,向来是私密物件,在盛国除了父母,也就只能是有情男女之间可以相互赠与当做信物。宁启可以不知道,但是李雍不能。 “你可会背叛我?”李雍再次发问? “哥,等我回来,我会是你最大的帮手。”宁启不敢直面回答,他总觉得李雍话里有话。 原谅他愚昧无知,不曾听明白。 “去吧。”李雍明白了,已经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一旁的宁启已经不胜酒力的闭上眼睛安静的睡了,李雍试探的呼唤宁启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李雍双眼迷离的看着宁启,像是想要将他的脸庞刻印在脑海中,他俯身吻上宁启,二人双唇紧贴之间,李雍忽然睁开眼触电般躲开! 宁启本能的吞咽着口水,竟有一种在回应的感觉。他慢慢转过身去,还在沉睡。 李雍起身,发疯似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生出的情感,但是想到宁启即将和他离开,甚至今日一别极有可能就是永别....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不该如此的....... 阿启,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哥哥对你究竟抱有怎样的想法........哥哥甚至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 李雍走了,是何时事情变成这样了?不该只是单纯的利用吗?李雍对自己发问。 外面的月亮很大、很圆。宁启醒来看着外面黎明前的天空。 很快他便要去赴职,今日一别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宁启摆弄这手中的发簪,缓缓地将他插在头上。 门外去而复返的李雍呆呆的站着,终究,李雍没有勇气踏入,转身回了寝宫。 他.....做了什么? 第二日,不等宁启睡醒,孙有德便送了他赴职的圣旨,送他早早离开皇宫。 宁启坐在离开的马车上,掀开帘子看了看皇宫的大门。恍然间宁启想起自己第一次进皇宫,仿佛就在昨日。 宁启怕自己再待待就舍不得了,于是是急忙催促回了宁府。 明月依旧在宁府门口候着,每次都是如此,无论宁启什么时候回来明月都在,这次不不同的是明月身旁跟个高大的汉子帮忙打扫。 宁府内都是李雍赐下来的人,并未见过此人,依照着身形判断,此人便是那日军营处酣睡的乞丐。 “大人回来了,赶紧去备早膳!”明月见宁启回来面露喜色,赶忙上前。 “别急,明月帮我备些日常用品。” “大人是要出远门,可要带着谁去?”明月问道,话语间已经接过宁启的斗篷顺便拍拍尘土。 “要去打仗了。”宁启平静的像是在说明日去郊游一般。 明月顿了顿,没有再开口,倒是一边的那个身形高大的乞丐上来跪下请求:“小人十一自幼习武,今年第一次下山,不懂这些江湖规矩被歹人骗去了钱财落得个乞讨的下场。为报答大人,小人愿听大人差遣!” “那跟着我出征吧。”此人看上去极为蹊跷,宁启对待此人还是处于待考察的地步。 “谢大人。”十一叩谢宁启,宁启也并没有阻拦,十一虽然看上去有些憨憨的,但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宁启沉默便退下去,继续帮忙打扫。 “我有些乏了,先休息一会莫要打搅。”明月还想着问问早膳的事情,见宁启是个没精神的,也就没继续话题退下去了。 宁启回了卧房,大被蒙头准备养精蓄锐明日赴职。 皇宫内,李雍埋在书房成堆的奏折中抽不出身来,此时所批阅的,正是宁启明日赴职处商讨开拔日期的奏折。 李雍已经同一众大臣商讨过,粗略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就等占卜的巫师测算具体日子进行祭祀便可。 忽的又让李雍想起来宁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章 第17章 李雍做不到亲手将宁启推开,偏偏留在他身边没有好果子吃。他越来越做不到不顾宁启安危的利用他。情不知所起,是放纵他在自己面前蹦跶的太久了吗? 转念一想,你越是要紧一个人,那人便越是死得早。 李雍反倒希望他不要回来了,战死也好逃跑也好,不要回来了!起码别死在他的眼前! 李雍啊!李雍!无论如何,他是个帝王。无论如何背后都是一个国家。 十三章 一晃宫墙柳树冒出新芽,宁启走在前面十一牵着马,宁启刚从自己家出来,想着这可能是这几年内最后一次归家,宁启不舍得又回头看看,正巧看见依旧在门口目送他的明月,宁启对明月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进去不用送了。 回头撞上一人,昨天他们才见过,不过他在祭祀台上,他在下面的队伍中。 他穿的很朴素,显得整个人越发清瘦,竟然不似初见时那般高大了。或许,是这些时候累的,又或许本就差距不大,是宁启的弱小衬托出的吧。 “阿启,都要走了,不和我告别吗?”自那日皇宫温泉一别,两人不曾正式见过一面。 “好好保重,等我回来。”宁启拍拍李雍的肩膀,眼中有所不舍。对于宁启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好.....”李雍啊!你若是现在是反悔还来得及....... 可这句话,李雍是说不出了,宁启若是留下那面临的将是什么?况且宁启是什么心意,李雍....并不清楚,前方是一片泥潭苦海绝不该将宁启拖下水。更何况,他本就不该来。 春日阳光明媚,照的李雍的发簪闪着温润的光亮。那发簪....... “保重。”李雍到底不能离开皇宫太久,看着那发簪在他头上也就心满意足了。总之宁启是不明所以的。 “哥,你也别太过劳累。”想必因为是宁启第一次拥有家人,看到李雍如此清瘦竟然红了眼眶,想要看着他吃下去每一口饭,越发的....不想离开了。 宁启挣脱开,就是想留下自己现在也是个配不上李雍的拖油瓶。 他想.....光明正大的让人觉得他是李雍的家人,不是棋子、不是走狗。 目送李雍离开,宁启上了马,城里人多就由十一在前面牵着马。十一这个人很憨厚,至于他的身份不是宁启该考虑的,总之此人与京都所有人无关。 宁启没有妻女自然无人送他到城门口,此时队伍正在城外集合马上开拔,城门口处是不停的哭泣声音。 一着粉色衣裳的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将他对面即将出征的男子头上的发簪换下,放入锦盒收入怀中。 “大人,你看这小子艳福不浅那.....”十一感叹道。 “何出此言?”宁启感觉心口狂跳,说不出是喜是悲。 “大人不知道了吧,我也是听明月姑娘说的,咱们这京都的年轻男女若是两情相悦便以发簪为信物,如果是男子喜欢女子便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若是女子将发簪簪到自己头上那便是同意了。若是女子便打一把新的发簪换下男子头上的就发簪若是同意了,男子若不闪躲便是同意了。” “那亲人之间不会相互赠送?”宁启压下心中混乱的情绪,继续问道。 “除非亲生父母,就连兄妹之间也是不敢相互赠送。” “大人,唉?你去哪?要集合了!”十一看着宁启绝尘而去的背影。 宁启向着皇宫的方向狂奔,李雍已经进了宫门宁启在宫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看见了李雍的背影,李雍也看见他了,短短的四目相对眼前便只是朱红的宫门。 大门再也没有打开,李雍在宫门里久久矗立,宁启在宫门口抚摸头上的发簪。 “我....会好好的。”宁启贴着宫门小声说道。 宫门内李雍李雍胸口的衣服被血液浸泡成红色。 说罢,转身离开,快马加鞭朝着集合的方向而去。 你不知,此次一别是再见就是四年后。 如春风内有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宁启沉沉的睡着。泡在温泉中不停地咳嗽,四年来每日傍晚李雍便会来此处坐一坐,却很少像今日泡在温泉中。 “陛下......”孙有德一脸担忧的上前,李雍指手打住。近年来事务繁忙,李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上多差,算得上正常人的水平。只是远远地比不上从前在马背上的时候。 “明日,宁大人要回来了。听闻您要成婚,宁大人只带了几名护卫便回来了。”李雍手中的茶盏不小心打碎了。 “大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李雍要成婚了,已经是拖的时间够长的了。成婚对象是谁?说来并不重要,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一切准备妥当,只是陛下.....咱们这位新皇后似乎身体......” “好好养着就是了,朕不也是病怏怏的?”李雍打断孙有德的话,他要娶的人,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把信给明月”末了,李雍对孙有德嘱咐。 此时时节正好,又是一年的新春,通往京都的官道两旁尽是开得烂漫的野花,各色都有,如同云霞一般。 可惜宁启是无暇顾及这些美景,短短四年宁启已经成了将军,边疆的战事就差个收尾的了,此时宁启离开倒是并无大碍。就算是有,他也得回来。 “将军,停下来歇会吧。”说话的是十一,能在这时候跟着宁启的自然是宁启的亲信。 “好,前面有片树林在那歇歇脚。”宁启回道。 二人便纷纷下马,十一牵着马走至树林。 宁启不安地摸了摸头上的白玉发簪,它依然在那,像是李雍新送的一般。 “顾及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京都了。”十一从马匹上拿下水袋,送到宁启面前。十一一直把宁启看做兄弟样的存在,这样说虽然很失礼,但是,他十一,只会为兄弟卖命不会为主子卖命。 尤其是看着他的兄弟,从一个的瘦弱少年,长成现在这般高大强壮。这些年的征战沙场把宁启晒得有些黑。 整个人彻底从个孩子蜕变成了有担当的男人。尤其那双隐隐带着杀机的眼睛........... 宁启再次不安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宁启丢下一句话,再次上了马狂奔而去。 这让刚刚还在看着宁启感慨日月如梭光阴似箭的十一,有些慌了脚,他急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一边追还不忘一边吐槽:这才歇了多久......... 可宁启,等不了了。 十一不知道,宁启这些年每天在想什么,想的有些发疯。甚至,宁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李雍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宁启经常会陷入回忆,每每最后,总会想到那个在严肃又心软里的李雍。 那个喝的有些醉、慵懒的仰在榻上的李雍。他还欠他一份回答,宁启这些年一直好好保护着发簪,平日里经常细心擦拭,若非今日回京绝不会轻易佩戴。 但是李雍要娶妻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可是因为他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宁启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因为无论如何,他觉得,李雍是他的!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回来了,即使在路上他可能被一剑刺入胸膛,死在敌人的暗杀之下。他依然想要去拥抱亲吻那个人。 发簪是你送的,怎么转眼就又不清不楚的成婚了? 一路狂奔,终于到达目的地。 可是,他是武将,无诏不得入宫。宁启站在启运门下,那座城墙很高大。但宁启武功很好,能打败他的人在盛国是找不到的。 只要宁启飞身而上,他就能越过宫墙他就能见到李雍。 “将军,先回去修书一封,向陛下解释清楚。”十一站在一旁劝慰,朝着远方繁华的街道看过去,却看见是明月驾着车奔着启运门来。 宁启也看见了,原来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见到他。 “大人,不将军。您回来了,还是先回府上休息整理好再来。”许久不见,明月依旧像以前一样,好像将什么事情交给他都能打理妥当..... “请先回吧,大人。”明月再次出声。 “好。”宁启回答,声音平淡。 或许他就不该回来。闻言宁启归来许久不曾见的白安也登门拜访,自从招安以来白安很少做女子打扮。 “喝!”俩人来回便是这一句话,酒过三巡,有些醉醺醺的白安张嘴说起胡话。 “这趟回来正好赶上陛下大婚,你是不是也该成家了?....不对,我操什么心,那该是你的皇帝干哥哥操心的事情。” “他要娶谁?” “说来你我都不太熟悉,外邦的和亲公主,说不定你也该被赐婚了。”按照盛国的规定的确是有天子大婚也要给兄弟赐婚的说法,李雍唯一的皇兄被关在宫中,能有这个福分的可不就是宁启了吗? “跟你说件掉脑袋的事情,陛下他......喜欢男子,据说如春风至今挂着一幅男人的画像!” 宁启再次干了一杯:“嗯。” “嗯!你这反映,越发冷淡了!”白安正喝在兴头上,反应难免激烈。 “怎么最近不穿女装了?”宁启盘算着什么问道。 “反正无人知晓我是男是女,我愿作何打扮都行。”白安直言不讳。 “不怕我说出去?”自从知道了还有宁启这一“手”白安很是防着众人,倒是不曾露馅。 “咱俩这关系,怕什么!”白安上来勾肩搭背,夺过宁启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肉朋友罢了。”对于夺走杯子这一动作,宁启显然不是很喜欢,招呼下人再去取了一个杯子。 “小子,你长出息了?跟我喝酒,不被我下药的都是朋友。”白安说道。 “是朋友就得有表示,我已经派人给你府上送去了厚礼。”宁启笑眯眯的回答。 “你要干嘛?”白安问道。 “我想娶你。” “别告诉我你喜欢我。”白安试探的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章 第18章 “不是。”宁启回答,举起面前的酒壶一饮而尽。 白安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宁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本就奇怪,虽说他有皇帝干亲的身份,面前还说的过去。 但要娶他就奇怪了,明明如春风里挂的画就是宁启。本以为是皇帝招他以解相思...... “你不奇怪?”看白安毫无反应的样子,反倒是宁启惊讶了。 “当年,第一次见你俩就觉得有问题,他一个皇帝那般照顾你委实说不过去。 如春风里挂的那副画就是你,不过我一直以为是他的单相思而已...........”白安夺过酒壶。 “我去打仗不过是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宁启语气轻松,仿佛多年的浴血厮杀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他是陛下,要成婚了。”白安提醒。 “我怕他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给我赐婚。”也断了我的念想。 宁启从来没有回应过李雍,但若是真的没有情感他为何远赴沙场? “行吧。”反正如今他是了无牵挂,早就想卷钱跑路了。 “若一朝东窗事发,我有能力保你平安。” 宁启不想祸害其他女子,尤其以他现在的身份陛下赐婚绝对会考虑女方的身份地位,能称 “你走吧。”宁启忽然赶人。 “陛下经常去如春风。”白安丢下话走人。顺便顺走一坛酒,一边走一边感慨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藏不住感情。 这两天传闻不少,听说陛下不太好......这话其实早早就传到了宁启的耳朵边上,苦于无法进宫一直都是暗暗担心。 今天喝了不少酒,整个人虽说不是意识模糊但这酒也是给他壮了胆子了。皇宫他熟悉,曾经天天往里跑,经常扎马步..... 就趁着今天月朗星稀,没经过思考的宁启已经来了到了宫墙之上。 也被宫里的侍卫一阵追赶间躲进了如春风。或者说,宁启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退下吧,里面没人。”说话的是李雍。 “是,陛下。”领头的侍卫还想说什么,被身边人制止。 “等等,记得去领板子。”李雍压着咳嗽的声音说。 “遵旨。” 一进门,宁启便和李雍撞了个满怀。宁启现在长得比李雍高体型也比他壮。 借着酒劲,宁启紧紧地抱着李雍。 眼前的人,看上去很瘦弱偶尔压不住的想要咳嗽出来。 “阿启回来了。”李雍不着痕迹的推开宁启,刚刚他在泡温泉身上还是衣衫不整的。胸口处有块狰狞的疤痕。李雍整了整衣服。 “挡什么!”宁启红着眼,强势的将衣服拨开,长时间缺乏运动的李雍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刀伤!宁启指尖抚摸着伤口,李雍咳嗽一声,再次躲开。 “刺客?”宁启问。 的确,李雍身边的侍卫林意因此身亡,李雍虽侥幸留下一条命,身体却大不如从前。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好好歇着?”李雍看着原先那个有些稚嫩的小孩变得他需要仰视,多少有点不习惯。 “我若不主动怕是再也看不见你了。”宁启酸溜溜的回答。 “朕,明日大婚。今日还得好好休息,你且回去。”李雍赶人了,因为如春风里的画,还没有收起来。 一听更是来气!宁启扫了眼旁边堆放着的酒坛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走了,你也是一个人喝酒,不如我陪着你。”宁启不想走。 “哥哥”宁启又补上一句,原谅李雍有些接受无能,因为现在宁启的体型远不是原来的爱耍赖皮的瘦弱少年。 反而瘦弱现在更适合来形容他自己,思及此处不免得李雍目光暗淡。 “喝。”李雍堵住宁启再次想要张嘴叫哥哥的念头 二人无言就是一杯一杯的接着喝,喝到酩酊大醉,宁启紧贴着李雍躺在榻上,就像他走之前,透过周围的纱帐挂着的是他的画像。 “哥哥啊,盛国的豪门贵女若是送人发簪是何用意?我四年前收的了一支。” 李雍早就迷糊了,但现在他清醒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大约是要娶她的意思。”这是李雍想对宁启说而不敢说的。 酒壮怂人胆,壮胆! “那我娶你。”宁启脱口而出。 “老实待着,竟说胡话。”说罢,李雍压到宁启身上叫嚣道说:“要娶也是我娶你。” 宁启是真情实意的说,李雍亦是。不过不管何人拿来听那都是一场玩笑话。此刻不过是兄弟间的打闹。二人谁也不会当真。 “你不能娶我,我去参军便是为了护着你,为了能保护你,当然是我娶你了。”宁启像只树袋熊样抱住李雍,把整个人塞进怀里带着股子耍无赖的语气说。 李雍听见这句话清醒了几分,宁启不懂事,他总不该沉沦!他想挣脱宁启,但是李雍的举动极其突然显然让宁启急眼了。 “听话放开!”李雍循循善诱。 宁启不仅不放,反而搂得更紧了,直接勒的李雍有点喘不过气。 一个想挣脱,一个搂得更紧,本来俩人所处的矮榻就挨着温泉,纠缠越发激烈的两人,双双滚入温泉中。 温泉水不深,约莫到成年男子腰间。俩人在温泉中咕嘟嘟的灌了几口是总算是酒醒了。 宁启先从水中站起来,急忙把怀中的李雍送到池子边。宁启本以为李雍没用反应是昏死过去了,很着急,但李雍睁着眼的,目光发直。 “李雍!给点反应!”吓得宁启拍打着李雍的胸膛。 “咳咳!” 直到李雍受不住拍打咳嗽了几声,然后猛然站起来,在宁启的注视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在李雍自己的脸上,但是打蒙了宁启。 李雍的整件衣服都湿透了,发丝一缕一缕的往下滴水。但他没管这些起来就走向如春风的门口。 看着李雍脸上的手指印子,宁启心疼但是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就像以前一样,他宁启,依旧需要人的保护....... 让一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多懦弱,这无疑是击败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感情压抑久了就成了变态了。宁启就在这样一个边缘。如果李雍没送宁启发簪发簪本来对情感朦胧的宁启绝不会有这份念想....... 现在,他只想得到李雍,就算是死在他手里! 宁启眼中私有红光,如同饿狼盯着猎物一般,他伸手把站起来的李雍再次勾到水里。 “你疯了!”李雍恶狠狠地说。 宁启不说话,把李雍仅仅束缚在他的怀中,然后抱着李雍放在矮榻上。 “放开吧。”李雍平静的安慰。 宁启依旧不吱声,一手摁着挣扎的李雍,一手把矮榻四周的纱帐拉下来沾了水然后把李雍束缚在床榻上。 “放开,朕诛你九族!!”李雍出言劝慰,但阻止不了宁启扒掉他身上潮湿的衣服。 “别动了,会着凉的。”宁启终于开口了。声音沉沉的远不似从前清亮。 “还有我哪来的九族?”至此,也不过是两人相互依靠。 听见宁启平静的声音,李雍放弃了挣扎。 刚刚其实只要他喊一句“来人呀,有刺客!”马上就能逃脱,可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宁启没做什么,就是单纯的抱着李雍,趴在他的胸口,抚摸着李雍的伤口。 在白骨累累的沙场上不见一粒米是他不曾落泪,在被军中同僚陷害设计几近身亡时他不曾落泪,但现在眼泪控制不住落在李雍胸口。 “朕身体不大好,再不似当年意气风发,我若是有朝一日突然暴毙你便能走多远走多远。”李雍闭上眼睛慢慢将气息吐匀。 “在万山城,我便后悔不该带你入京,如今看来当初是对的。”李雍再次发声。 宁启僵住,他本就觉得自己不配站在李雍身边。果然李雍也是嫌弃他的? 不怕,就是杀尽天下人他也要守在李雍身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章 第19章过往如云烟,却挥之不散 纵使繁花似锦,最终不过满目荒唐。 宁启看着这些曾经位高权重锦衣玉食的大人物们个个做了刀下亡魂。眼前的门楣上歪歪斜斜的挂着块牌匾。 宁启曾经里外打听的很是周全,这家主人不曾拉帮结派平日里大善人一个,曾经在万山城他家的夫人经常派人给他塞点心。 有年冬天他是差点冻死在他家府门前,亏得送他一碗汤面一袭破衣否则也不曾有宁启的后来。 于是宁启动了恻隐之心.......他让林家夫人抱着小公子去山上烧香祭祖。 这位林大人不是李雍身边的侍卫林大人,而是林尚书。 听闻林夫人约上了几位闺中密友一同前往。 林大人,他是救不了的,终归能做的也就是给林家留个香火。 一个从未参与朝中各派斗争的林大人,为何成了必死之人? 清缴名单虽由宁启查询但名单上的人都是由李雍一手定夺。 宁启这几日清闲,常常同李雍小酌几杯。白安曾笑话俩人不过是酒肉朋友。 难的的是今日李雍也清闲,几人准备到猎场放松一把。 来不及在林家门口停留太久便上了马朝着猎场的方向而去。 现下虽是进入了春季,但也不过刚刚回暖,猎场中大多的动物都是各地进献而来。 “大忙人,倒是让陛下等上你了?”白安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 “陛下恕罪,好菜不怕晚等会我给陛下多猎几只猎物。”宁启傻嘿嘿的说笑。 “本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走吧。”李雍率先扬鞭驾驶□□的骏马扬长而去。 白安追上,宁启也牵过马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紧紧地追了上去。 三人还未曾走出多远迎面便有一只响箭飞来直冲李雍,宁启上前本想将箭拦截,可拦截不成又有一支箭而来。 无奈李雍扑向宁启二人齐齐滚下马去,好在夺过来两只响箭。 白安也并非吃素的,一边大叫护驾,一边按着响箭射出来的方向找寻刺客的踪迹。 一眨眼功夫李雍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 “阿启,可是哪里不适,伤着了?”李雍着急的上下检查着。 “无...无碍。”宁启无事,他只是高估了自己,发现自己依旧无能护不住家人。 “你年纪尚小,阿启刚刚过来拼死护驾朕甚是欣慰。”这几年李雍同宁启一直是家人般的对待。 “禀陛下,刺客服毒自尽了。”白安带着那人尸首一同归来。 在确定已经死透了之后,李雍上前再次查看一番。确定在尸体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这箭似乎很独特。”宁启在拔下结结实实射在树木上的响箭。 “臣救驾来迟!”闻声而来的正是林侍卫,也是李雍如今唯二愿意相信的人。 “来的正是时候,阿启把箭给林大人一看。”李雍示意宁启将响箭送至林侍卫手中。 林侍卫接过响箭仔细打量,一时间也得不出定论?:“此箭甚是锋利,臣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臣无能不敢妄下定论还需回去仔细调查。” “无碍,那有劳林大人。”李雍也知林崖很直接给出定论便也就不难为他。 “此乃臣之幸事。” “这难得清闲全让你给毁了!”白安今日做的中性打扮,此时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地上的尸体拳打脚踢。 “回宫吧。”李雍也是没了兴致,如今上上下下哪里不是他的人? 京都中能同他做对的,要么难兴风浪要么做了刀下亡魂,除非一人........ 李雍撇下心中不安,他仍旧不愿怀疑他的兄长。 宁启在混乱的猎场摸索着,趁着众人簇拥李雍离开之际将另一只响箭塞进靴子中,带出猎场。 此时宁启坚定心中的想法,他必须要离开李雍的圈子去历练自己,他想堂堂正正的能够护住李雍。 他准备明日,便同李雍商量参军出征! “醒醒,宁大人。”叫醒宁启的是明月。 “可是做恶梦了?”明月细心递过来一方浸湿水的帕子。 “些许过往不提也罢,现在几更?”自宁启从宫中浑浑噩噩的出来时就已经是三更天,不曾安睡又被噩梦惊醒。 明月细心道:“刚过巳时一刻,大人再睡会。” 宁启躺下却是辗转难眠:“明月,陛下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刺客?” “的确是刺客。” “明月我想护着一个人,但从来都是他护着我。” 明月笑笑慢慢说道:“睡吧。”说罢走到香炉旁点上一支安魂香。 皇城中的李雍还在酣睡中,看似睡得香甜,攥得紧紧的拳头却是出卖了他。 那晚,如春风中他给了自己两耳光,终于抽醒自己。若让宁启成为他的男宠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李雍不愿。 无名无分不得插手朝中大小事务,即便是宁启自己情愿。李雍也是不肯的。 他知,他不该被禁锢。更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也是这时候李雍醉醺醺的,本来贴身的暗卫也被他支开些距离来。李雍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下去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胸膛,远处的暗卫赶来的再快终究是来不及了。 咣当,李雍倒下。等他再次醒来孙有德说他已经昏睡十日全靠参汤吊命。 好惨不惨的是那把匕首上淬毒了。虽说太医院上上下下试遍各种方式终于是把毒给化了,但是李雍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只能是抱着虚弱的身体处理政事。 这时候边疆混乱又是出征在即,林崖变自作主张封锁了消息。谁也不知道,包括宁启。 李雍总想着,如果自己没活下去,那在如春风里便是永别了。他想着此去一别不知能否归来,他不能掺和宁启的选择,可他还想再见宁启一面。 于是换了身朴素的衣裳走出宫门,去同宁启道别。 “陛下,您今日大喜,该起来准备了。硕亲王已经去逢迎皇后娘娘的路上了。”孙有德轻柔的说。 “咳咳,扶朕起来。”李雍慢慢起来,头脑有些发胀,想来如今宁启睡得定然香甜。 “皇兄也该出去走走了。”当年李雍胸口那一刀经调查最终查到他兄长的头上,有碍于先皇遗训不得骨肉相残李雍只好请李赫前来做客一直坐到如今。 万山城一带如今最是安静,尤其李雍把那些冥顽不灵的人抹杀只好。他皇兄,如今是什么也没了。 李雍心中清楚,对他下杀手的是李赫手下的金珂,与李赫无关。以前碍于天子威严不敢放手,现在李雍膝下无子身体孱弱,更是得做两手准备。 此时宁启还在睡梦中。等他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李雍已经完婚了,也正如他所料的赐婚给了宁启同时将自己封为郡王。 好在宁启已经同白安商量好,白安毛遂自己,拿出同宁启早早伪造好的定情之物。 宁启醒来依靠在床头,房内空无一人。 明月,如今我睡醒了。 我这一觉睡得好长,醒来就又是孤身一人。 “相公准备什么时候娶我?”白安开玩笑道,他早早就来了。 “我要离开了。”宁启木然的说,如今不过已经是心灰意冷之人。 “我也想,皇城根儿下不好混呀!嫁鸡随鸡什么时候走?”白安拿起桌上的诏书仔细打量。 “等着周边的战乱平了,咱们就离开。真不知,我这些年求得是什么!”宁启倒没有很伤心就是很麻木,他不懂李雍,发簪是他送的,撩拨人的是他,怎么到了最后反悔的也成了他了? “不明白,就别想了,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有些人能把秘密带进棺材中。 ”白安回答。 宁启本以为他不过是少给了李雍一个回应,如今他回应了,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还要再留在这作甚,看他夫妻恩爱?”白安宁启不回答以为他犹豫了便对宁启挤眉弄眼的说。 “他如今身体不适,过些时候就走。”刺杀李雍的是林夫人的娘家人,给匕首淬毒的也是林夫人的娘家人。 说到底当年还是单纯,不以为一个妇道人家能成气候,不想这里林夫人来自外域娘家最是擅长制药制毒。 当年猎场的响箭他一直带着,本想差个透彻但到头来了无头绪,还是在外征战这几年见识多了才有了头绪,最终还是从林崖口中逼问出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李雍他........”宁启开口,话没说完白安便抢过话来继续说。 “昨日娇妻在怀估计现在还是缠绵于床榻之上。”白安这话说的分外刺耳。 “我曾只是想利用李雍爬到一个不必饱经风霜的位置,没想到最后成了家人的样子。 我以为我拥有了家人不再孤身一人时,我却发现我没有能够维护家人的力量,当我不断积累自己历练自己的时候,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 说来所经历的种种或许从李雍的眼中又是另一副样子吧?谁知道呢?”宁启喃喃自语。 此话说完,宁启有些想不起自己要做些什么,儿时的愿望朝着一碗饱饭而去,再大些想着能够维护住想要维护的人,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要求哪里了。 “过些时候我就向陛下递交辞呈。咱们南下,听闻江南风景如画美女如云。” “美女如云与你何干?”白安打趣。 “怎会与我无关,曾经不过与所爱之人凑巧处处相似。你又怎知我不会欣赏美人?”宁启苦笑。 征战多年,曾路过江南地区时宁启花光大半积蓄在江南买下一座山庄,里面丫鬟仆人一应俱全,本想若是有机会带李雍前来圆梦,现在也好,让宁启不至于没有落脚的地方。 “明月呢?”宁启问。 “自然是回宫复命,她是谁的人,你又不是不知。”白安回答。 “容我一个人静静。” “行吧,记得什么时候走通知我一声。” “自是不忘。” 白安轻功了得,宁启耳边安静的似是能听见风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