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 第1章 沙漠徒步 腿越走越轻，脑袋却越来越沉，停下来，方小如猛灌了两口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茫茫大漠之中，除了眼前这一小撮儿人，再无活物。她歇了片刻，加大步子跑了两步，追上大部队。 这绝对是个错误，就不该来。小如懊悔地想，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参加EMBA总裁班组织的沙漠穿越活动。 方小如回想起几天前，许总大手一挥，豪迈的样子。“报黄河商学院就是为了让你多认识点儿人啊，这次机会多好啊。没一起拉过练，怎么能建议深厚的革命友谊啊。不就三天的假吗，我准了。” “手上还有项目呢，走不开。”她也记得自己确实奋力反抗过。 “你放心去，项目给别人。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总监。” 公司除了小如还有五个总监。论学历，小如本科毕业，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热门专业，但跟金光闪闪的海外名校硕博一比，立刻就显得暗淡无光。论年纪，小如年仅26岁，其他五位均已过了不惑之年。论资历，小如的简历却一点不输，五年职场生涯，她已经成功投出了七个上市项目，这当然多亏了许总。 这次黄河商学院总裁班的名额也是许总帮她争取的，七十万学费不是个小数目，小如知道许总早就算准了投入产出比。不能浪费一分钱，就是歌迪瓦基金的投资原则。小如也不知道好好的纯民资基金干嘛非要起这么个洋名，还总让她想到巧克力。 纯民资基金，圈里人都明白，几个有钱老板喝高兴了，临时起义，把闲钱钱往一块堆儿凑凑，找个信得过的管理人，组团儿投点儿小项目，责任平摊，风险共担。可想而知，在投资上基金经理根本没有话语权，不过是个操办具体事项的傀儡。但歌迪瓦基金的管理人许志欣却不一样，接管歌迪瓦的时候，他刚从美国投行出来，心气儿极高，管理基金用的都是外资行的规矩。 “LP（投资人，业内叫老婆）不能干预投资，投资团队要有绝对的控制权。外行不能领导内行。”每次开投资人大会，许总都要重要的话说三遍。 就是因为他的坚持，这家纯民资基金才能做了五年仍没倒闭，不但没关门，资金规模还越来越大。去年已经做进基金排行榜前20了。 小如命好，资金还在筹备期的时候她就跑来实习。许总见她办事麻利，勤奋好学，便收做徒弟，手把手地教。一晃五年过去，小如熬成了公司的元老，今年重新印制的名片上标注了总监的头衔。虽然工作有苦有累，但她绝对承认，这些年跟着许总学到了很多。 哎，士为知已者死。小如心想，不就是来趟沙漠嘛。为了许总，上刀山下油锅，都行，这有什么的。小如给自己打气，人家总裁们都没叫屈，自己可不能这么娇气，一定要坚持下来。跟着，只要跟下来就行。意志到了，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左右摇摆了起来。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撑住小如的胳膊，关切地说：“妹妹，别硬撑。不行就去后面坐车吧。” 小如勉强站住，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好像也在打晃。扶她的白面书生是姚君，一家大数据分析公司的CEO。 “没事，”小如想自己撑住，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根本站不住了。 “你慢点，先坐下，”姚君扶着小如缓缓坐在地上，“我这有水，你喝两口。” “谢谢哥。”小如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哎，真丢人，才走了两小时就这样了，人家六十多岁的老总还在前面领路呢。 姚君仿佛看穿了小如的心事，安慰道：“你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很正常。咱们等等后面的车队，车来了，你就老实上车，我陪你一起坐车。” “君哥，您别这么客气。您走您的，我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没事。我陪你吧，咱们正好聊聊。” 聊什么啊？还不是说你们公司的项目，从主营业务到去年财报，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还有什么可聊的啊。小如看着姚君，满脸苦笑。 小如几次想实话实说，就您公司这业绩，我们肯定不投，什么时候盈利了，咱再聊吧。可姚君一直对她很客气，从开课到现在，妹妹长妹妹短的，礼物零食都没少送，狠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可越是不说，越是给了姚君不切实际的希望。姚君对她也就越上心。 “哎呦，我妹妹这是怎么了？”张大哥本来走在队伍的前面，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小如不行了，竟逆着人流冲到了队尾。 张大哥，人如其名，怎么看怎么像大哥。肥脸，光头，圆肚儿，花衬衫，花短裤，大金表，大墨镜，估计连他爸爸此时看见他，都忍不住叫一声大哥。开课的时候，大家做过自我介绍，他自称华科娱乐的副总裁。大家冲着文化产业第一大股华科的名头，都免不了高看他几眼。 可小如清楚，华科盈利的大头是游戏，娱乐板块连零头都赚不到。但依然和大家一样，恭恭敬敬地叫他“张大哥”。 “张大哥，我没事儿。”小如惨笑。 “这脸白的，还嘴硬。”张大哥从包里掏出两大板儿巧克力，“快吃。别等我喂你。” “我吃，我吃。”小如头晕的想吐，根本不想吃东西，可担心张大哥真的跑来喂，还是撕开包装，咬了两口。 “我早就说没必要组织这个活动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跑这儿来遭罪。还不少花钱，一个人三万，真是黑到家了。找个海边，唱唱歌，吃吃饭，多好。不发烧吧。”张大哥的大猪手直接糊到了小如脸上，他顺势坐到小如身边，挨得很近。 “我真没事，您赶快追上他们，别为了我，落了队。”小如平移了20厘米，有意和张大哥保持距离。 “哎呦，我也不想走了。正好借你的光坐车。看我累得这一脸沙子，没来由的遭这罪。”张大哥调整坐姿，借机往小如身边移动，移得眼瞅就要挨上了，忽道，“哎呦，我这头怎么也有点晕了。”边说边往小如身上倒。 站在一旁的姚君看不下去了，张大哥摆明了是要揩油。他迅速伸手，把小如从地上拽了起来。 张大哥没靠上小如，失了重心，一头栽倒在沙子里。 看着镶嵌在沙堆里的光头，小如真想踩上一脚。 “哎呦，张大哥这是怎么了？”姚君忍住笑，把光头从沙堆里拔了出来。 张大哥甩掉脸上的沙子，愤愤地看着姚君。 小如也看着姚君，感谢他的好意。此时方才明白，跟图色的比，图财的男人有多可爱。 “你先走吧，我陪着妹妹，放心吧。”张大哥往沙地上一躺，脸上的横肉像一滩水，立刻往两边散开。 小如看着姚君，用眼神求他可千万不能走。 姚君抚着小如重新坐下，自己坐在了张大哥与小如中间。“我陪你们一起等车。” 护驾车队怕跟紧了扬沙，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等待的时间，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张大哥在场，姚君不好意思提融资的事。姚君在场，张大哥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如暗暗高兴，制衡了。 实在无聊，小如掏出了手机，看视频。 “在看电影吗？”姚君问。 “不是，影评视频。”小如摘了耳机，让姚君一起看。 “在煎饼侠票房大胜之后，我们有理由相信，包子侠，煎饺侠，油条侠也会在不远的将来被搬上银幕。让我们一起期待具有我国特色的英雄宇宙电影，小吃摊儿联盟能早日上映。”视频是用电影原片剪辑的，背景音是字正腔圆的男中音。 “还挺逗。”姚君笑道。 《日日野说电影》是小如关注了很久的小破站UP主，这位UP主以极其犀利的语言，贬损上映的每一部电影，冷门的也从不放过。小如因为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时间进电影院，就靠日日野的影评追潮流。 所谓的车队不过就是三辆越野车，开过来，扬起一片沙。 车停下，希哥走了过来。 “你们知不知道坐在这儿很危险。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休息要在身边插旗子。”希哥的口气，就像教官训士兵。 “我们三个人坐一块儿你还看不见啊，瞎啊？”张大哥口气更冲。 “我是本次活动的负责人，保证你们的安全是我的责任，服从命令是你们的责任。”希哥口气丝毫不软，“你们在沙漠期间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不然出了事我们概不负责。”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又不是军训，教育谁呢？”张大哥从地上爬起来，“我们走不动了，要坐车。” 希哥摘了墨镜，扫了他们一眼。“你去三号车，你坐二号车，你，”他指指小如，“上我的车。” “怎么着，我们还不坐一辆车啊。看不出我妹妹不舒服吗？我得照顾她。”张大哥抗议道。 “一辆车上一个人，请你们服从安排。”希哥戴上了墨镜，“都上一辆车，载重太大，在沙地不好开，走吧。” “我妹妹一个人坐你车，我可不放心。”张大哥爬起来，走到小如跟前，伸出了大猪手。 “我放心。您就甭管了。”小如腾地一下跳起来，冲向希哥的车。 “哎呀，你别跑那么快，我扶你……呸呸。”张大哥追在小如身后，吃了一嘴的扬沙。 “你怎么没事了？装病吧？”希哥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看着身边地小如。 小如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希哥。这个男人昨天她第一眼看就惊了，实在太帅了。 见小如不说话，希哥递给她一瓶运动饮料，又问：“是不是不舒服？我这有药，你现在什么感觉？别撑着，脱水是能死人的。” “没事，就是累的。我贫血。”小如答道，仍不敢看他，“加上昨天坐你们的车，吐的胆汁都出来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昨天我们是故意的。” “故意的？”小如立刻气往上顶，就因为昨天吐得厉害，今天都不敢吃饭，才弄得现在这么惨。 合着我花了三万块钱，就是来这儿被你们往死里整的。 “没办法。不挫挫你们的锐气，个儿个儿都想在沙漠里飙车。沙漠看着安全，四面都没人，都以为能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其实非常危险，没受过训练的很容易翻车。” 我又没想开车啊，小如委屈地想。昨天那帮男同学刚到的时候是挺激动的，活动项目里写着赛车和打枪，这两项大概是所有男人的挚爱。 “哎。既然怕出事，你们活动别写这个项目不就得了。”小如埋怨道。 “不写要不上价儿啊。” 奸商，小如OS道。 “我看这帮男的对你都有点意思啊，小小年纪，魅力够大的啊。”希哥冷笑一声。 哼，这个年纪就上了黄河商学院的EMBA总裁班，能是什么好人，他肯定是这么想的。小如笑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沙海盛宴 喝了一瓶运动饮料，小如来了精神，“我们许总为了我认识人方便，给我写了个基金合伙人的title。我才多大啊，哪能是百亿基金的合伙人啊。做梦我都不敢想，这帮人就真能信。信了不算，还非要表现在行动上。” “能上黄河学院总裁班的人，非富即贵，别人高看你一眼也不奇怪。” 希哥开了一会儿，便停下车，不能开过徒步的大部队。 小如看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干净修长，健康的古铜色，真好看。她不敢去看那张脸，没想到只看手，也能让人动心。 “我上课之前和你想法一样，以为这班上就我一个虾米，其他人都是大神呢。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小如想起第一次上课时的热闹场面，笑了出来。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女在教室里四处流窜，在“骗一骗”的喊声中，交换名片，直接了当地交代彼此的机构、背景和学历出身，时不时地配合着发出恍然大悟般地尖叫，“哦，我认识你们公司的XXX。” 这哪儿能是高档人的做派，分明是中学混混盘道儿嘛。 要说那日印象最深的还真是张大哥，全程一言不发，沉着脸。加之穿的又是海边度假专属花衬衫及牛仔裤，在一众职业装中抢尽了风头。不说话，便显得神秘，神秘就能引起好奇。没过多久，班上就有了张大哥的传说。 “华科的。” “副总裁。” 说的人、听的人都一脸神秘兮兮，好像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头衔一出，他立刻成了焦点。 大家纷纷上前套近乎。男人递上的名片，他看看，哼一声，表示认识了。若是美女，他便冲人家笑笑，也不多言。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他深不可测，反而更是敬重。 几次课之后，张大哥终于绷不住了，主动和男同学议论起来：“这届班上的女生怎么回事，这么木。连个送房卡的都没有。” 大家这才明白，这光头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小如从此便看不上他，更看不上这个所谓的总裁班。 “都是什么人，说来给我听听。”希哥道。 “这个班里的人大概分三种，第一种，创业公司的头儿，上课就为了认识金主儿，给公司拉投资、找业务。第二种，金融机构的女高管，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上课也是为了认识金主儿，找客户和选夫婿，两不耽误。还有一种，富二代，正经学念不上，跑这儿来镀金，以后出门只说是黄河商学院毕业的，之前是初中还是大专，没人过问。” “这不是很匹配嘛，富二代不就是创业者和金融女要找的金主嘛。” “nonono，富二代的钱没那么多，大钱都在他们老爷子手里，他们买个车、买个房行，做投资，门儿都没有。” “你呢？你是哪种？” “第二种啊。” “选上夫婿了吗？” “没有。” “我行吗？” 小如脸一红，没说话。 “帐篷睡得惯吗？” “差点冻死。” 想起这两日的惨状，小如真想大哭一场。 “刚到沙漠不适应是正常的，但很多人都会爱上它。” 我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大漠孤烟。小如os道。 希哥转头看了小如一眼，再次启动了越野车，“你不晕车吧？” “不晕，你开的稳。昨天坐你兄弟那车，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 “刺激不好吗？来沙漠不就是为了追求刺激嘛。” “那是别人。” “我带你翻个沙丘，保你不晕。” “别啊，我刚缓过来。”小如大叫，生怕又像昨天一样吐得昏天黑地。 希哥不顾她的反对，暗暗加速。 “我教你怎么不晕，你学会之后，过山车啊，海盗船啊，就都是小儿科了。” “别啊，我心脏不好。”小如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缩着头，闭上眼睛。 “看前面，别闭眼，盯着前面。身体放松，跟着车的节奏。” 小如照着做，不敢闭眼，睁大眼盯着马上要撞上的沙丘。 “一直盯着看，把自己想象成车，身体和车要同步，不要紧张，不要用力，放松。” 车没费什么劲儿便爬上了沙丘，开到沙峰顶部。小如心里一悬，心想完了，要下坡了。 “别闭眼，继续睁着，看前面，感受车的运动轨迹，别怕。” 小如使劲睁着眼，跟着车一起冲下沙丘。确实不晕。 “怎么样？不晕吧。”下了坡，希哥仍不减速，就势冲上另一个坡。 小如不敢闭眼，死盯着前方看，上去下来，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却不怕。 希哥开着车，又翻了几个沙丘，最大的沙丘，他是横着开上去的。 车上的对讲机响了：“老大，你干嘛呢？不是这条路。” “收到。”希哥挂上对讲机，往回开。 “我能试试吗？”小如笑问。 “作死。”希哥急打了方向盘，车子甩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绕过了眼前的大坡。 小如看的呆了，刚才那是漂移吗？ 传说中的秋名山车神，嘚儿飘，嘚儿飘，得意地飘。 回到露营基地，除了坐车的三人，其他学员看起来都已体力透支，蔫儿了吧叽地瘫倒在四处。 “大家精神一点儿啊，”希哥戴着墨镜，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冲着大家喊，“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烤全羊，冰淇淋，还有，最最热辣的沙漠美女们，她们马上就要到了。” “美女”二字，确实如同一剂强心针，男士们果然振作了起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晚饭十分丰盛，每桌一只烤全羊，另配十几样家常菜，另有扎啤、饮料管够，最令人惊喜的，还是放在冰柜里的哈根达斯冰淇淋。 希哥拿了盒冰淇淋给小如。 小如留意到整场晚宴，希哥跑前跑后，根本没时间吃饭。“赏你块羊腿肉，快吃。”小如笑嘻嘻地递上盘子。 希哥摆摆手，“我不吃。我在沙漠很少吃东西。” “为什么？” “沙漠里没厕所。” “……” 沙漠里的厕所就是临时在沙子里挖的坑，小如昨天就已经惊到了。可是有什么办法，生理需求，别无选择啊。 “我一个女生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人各有志。” “……” “你常年在沙漠，常年不吃东西？难怪这么瘦啊。”小如打量着希哥精瘦的身板儿。 “我可不瘦，都是肌肉。转头。” 小如没反应过来，希哥把她的身体转了180度。 一轮红日缓缓落下，沙漠的颜色变得十分绚丽。 “好美。”小如叹道。 “今天没有云，有云的时候更美。可惜你们明天就走了。” “也许还会来。” “欢迎啊。下次还让你坐我的车。”希哥笑道。 “妹妹你这儿干嘛呢，你不在，我们一群老爷们儿多没意思。快回来。”张大哥过来拉小如，忽看见希哥，“哎呦，今天累大发了，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啊。过来，咱们干一杯，把今天的事忘了吧。” “您别客气。” “快来，喝一杯吧，我们三个老弱病残，都得敬你。” “公务在身，不能喝酒。后厨那边我去招呼一下，你们坐好吧，表演马上开始了。”希哥说完，便跑了。 “敬酒不吃。”张大哥哼了一声，“妹妹，回来吧。晚上一个人住怕不怕啊？怕就过我这儿来，我是正人君子，保证坐怀不乱。” 张大哥一仰头，摆了个造型。 您快算了吧，就属您最像色狼。小如心道。 马头琴声忽然响起，和着远处的大漠倍显苍凉。夕阳落尽，沙漠换了一种颜色，冷漠如铁。 “真美啊。”小如赞道。 天彻底黑了，篝火燃起，沙漠又恢复了暖色。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美女们，围着篝火边跳边唱，好不热闹。 平时拘束惯了的成功人士，此时借着酒劲儿，也摇摇晃晃地下了场，陪着美女们跳了起来。 大家玩得正high，天空中忽然响了一声，七彩的礼花在夜空中炸开。 “还有烟花？”小如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脚下的沙漠，这是真的吗？ “好看吧？”希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帮我们想想，这里还需要什么？” “太美了，都能拍电影了。”浩子凑了过来。 浩子是班上富二代成员中的另类，B大中文系的毕业生，小如的师弟。家族企业富可敌国，可他并不想接班儿，一心只想拜小岳岳为师说相声。平日上课，小如和浩子最谈得来，几次大作业都是一起做的。 “我也想把我们这儿的故事拍成电影，让更多的人知道，沙漠有多美。”希哥道。 “拍电影你们找我啊。”张大哥带着浓重的酒臭味儿凑了过来。 “您是导演？”希哥显然是不信。 “导演说了算吗？导演有资源吗？”张大哥牛气哄哄地说，“哼，拍电影，就得找我。” “您是？” 张大哥昂头看天，有意保持沉默，等着别人帮忙介绍。 无奈，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和电影能扯上什么关系。冷了一阵，他咳嗽一声，吹道：“我们华科刚上了视频平台，依着我们董事长的脾气，要么不做，做就必须是第一。你要是想拍电影，直接上华科的平台，我给你最好的位置，在帮着你各个渠道推一推，大家分成，保证赚钱。” 一听赚钱，吃菜的人，划拳的人，跳舞的人，都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着张大哥说话。 “怎么赚钱？”小如问。 “点击分成啊。”张大哥解释道，“用户买一部电影六块钱，平台和制作方五五分。” “一个点击才三块钱，这什么时候能赚回本儿啊。”小如在心里一算计，这事做不了。 “华科的平台，才上线一个月，注册用户就两千多万了。你就按十分一的点击算，200万个点击，那就是六百万，我的妹妹，你还嫌少啊。”张大哥急道。 “一部电影的投资六百万哪够啊。”小如参与过影视项目，没个三千万还想拍电影。 “网大，六百万够拍好几部的了。知道吗？网大。”张大哥急得直跺脚。 “网大是什么？” 2015年的夏天，别说方小如，在座的人里除了张大哥，都没听说过网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觉得这玩意儿新鲜。 “网络大电影。”张大哥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就是专门拍给网民看的电影，便宜，刺激，好看，能打点儿擦边球。” 大家继续保持沉默。 张大哥又解释道：“就像当年香港拍的那些X级片儿，小成本，粗制滥造，但大家爱看，满足人民群众的某些趣味。” “哦。” 群众瞬间恍然大悟，议论开来。 “X片儿肯定挣钱。” “当年据说王晶导演，一个礼拜就能拍一部，一部票房几百万，赚足了钱。” “这种电影咱们不是一直不让放映嘛？” “视频平台可以，只要别太过，都不管。”张大哥进入答疑时间。 “网大的成本要多少？”小如问。 “一百万就能拍。”张大哥答道。 “这么便宜，如姐，我出钱，你拍一部。”浩子凑过来，小声说，“反正就一百万，赔了也不怕。” “我哪儿会啊。”小如摇头。 “元旦那话剧，你编的多好啊。网大不比这话剧难多少，而且题材都是现成儿的了，沙漠，赛车，美女，多好的元素啊，你找个剧本就能拍了。”张大哥一只大手搁在了小如肩膀，“大哥信得过你。” 小如一缩膀子，跑到希哥身边，“我真不行。希哥，要不你找个影视团队，好好拍一部。上华科的平台，反正有张大哥罩着，左右亏不了。” 见希哥似乎是动了心，没说话，思索着。 小如又道：“张大哥您能保证赚钱吗？” “当然能，只要拍出来的东西不是太烂。你要拍个葫芦娃，那放首页也没人看。只要不是葫芦娃，像那么回事儿，该有的元素都有，保证赚钱啊。”张大哥使劲拍着胸脯，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小如静静地看着张大哥表演。 “没准儿真能行。”姚君也走了过来，“我们公司接了一些影视行业的业务，帮他们分析数据。最近网大的点击率是很高，好的网大确实能赚到钱。” “那是，我们华科视频刚成立，正缺内容呢，这绝对是个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儿，有兴趣就抓紧。”张大哥又吹嘘了几句华科在业内的资源。 人越聚越多，同学们就着网大的话题问东问西，张大哥有问必答，一副专家的派头。 直到网红上台，才抢了张大哥的焦点位置。 “你们是从哪儿搬来的网红？这一晚上得多少钱啊？”小如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妖艳美女。 “跟直播平台借的，不要钱。都是资源互换。”希哥答道。 “网红这个元素也不错，拍电影的时候也要放进去。”张大哥又凑到小如身前。 小如厌恶地看了张大哥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张总，您要是有兴趣，我带您过去认识认识。”希哥冷笑。 “好啊。”张大哥两眼放光。 劲歌热舞结束，张大哥连蹦带跳地跟着希哥去找网红了。 看着胖头陀远去的身影，小如哭笑不得，连带刚刚提到的网大都抛到了脑后。男人们酒桌上说的话，谁敢当真。 篝火晚会一直闹到凌晨仍不结束，小如又困又累，自行回帐篷睡觉了。睡了也不知多久，忽听有人叫她。她睁眼一看，四面漆黑，打开手机照着，解开睡袋，从帐篷里爬出来。 希哥站在外面，清瘦挺拔。 希哥见她出来，递过一只电热宝，低声道：“塞在睡袋里，就不冷了。” 小如依言做了。 “过来。”声音更低。 大家的帐篷离得都很近，虽然是一人一个单间，但实在谈不上什么隐私，呼噜声、磨牙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如紧紧跟着希哥，两人走出很远，希哥才停下来。 基地的灯光都看不清了，小如感到有些害怕，暗暗责怪自己，才刚刚认识，怎么就敢对这个男人这么信任？ 希哥递上一只保温杯，柔声道：“冷不冷？” “还好。”小如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牛奶，加了糖，好喝，又喝了几口，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带你来看星空的，抬头。” 小如抬起头，星空竟然这么近，好像伸手就能摸得到。 “躺下看。”希哥做了示范，躺在了沙地上。 小如将保温杯放好，小心地躺在希哥身边。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真美啊。”小如气愤自己用词的贫乏，除了美，竟说不出别的词了。 “认识星座吗？北斗七星认识吧？”希哥伸出手，在天空里画出星座的轮廓。 沙漠，帅哥，星空，这不就是三毛笔下的撒哈拉吗？小如脑补着下面将要发生的故事，心跳快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大漠的夜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希哥翻了个身，转向小如。 小如的脸立刻红了，连带脖子、耳朵全红了，她不敢看希哥，她知道那双眼睛有多亮，多锐利，她只敢往上看，看星空，眼睛里全是星星，标准的星星眼。 大漠的夜晚，气温骤降，可小如却感到此时竟比白天还要热啊。 他看这个我干嘛？他想做什么呢？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的前世今生，小如一无所知。但此时躺在一处，自己却是满满地安全感。茫茫人海中没遇见你，如今茫茫沙海中，反倒遇见了。怎能不高兴。 “冷吗？”希哥问。 “不冷。” “不冷就好。” 从未想过，会和一个陌生男子躺在大漠之中。真安静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心跳声。小如用余光瞟了希哥一眼，他标致的五官在星光下愈发立体，如雕塑一般的美。 他冲着她笑。小如也笑。 下面该干嘛了？ “你是做投资的？”希哥问。 “嗯。” “都投什么？” “什么赚钱投什么，今年投了几个O2O的项目。”小如答道，心里乱乱的。 “能投我吗？” “嗯？” 小如愣了一下，心往下沉。 “我们公司，极限联盟。我是创始人加大股东，主要做探险旅游的。比如这次的沙漠之旅，就是我们发开的项目。我们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点儿，冬天玩雪，夏天玩沙，还有漂流，飞渡。有没有兴趣。” 原来如此。 小如的星星眼暗了下来，心里也泛起凉意，又是一个图财的，脑中立刻浮现出职业生涯中数次甜蜜的误会。 “他们请你吃饭，带你看戏，送你礼物，都是为了让你投资，千万不要动心，一旦动心就会失去判断力。” 许总的敦敦教诲，自己怎么又忘了呢。吃亏吃的还少吗？小如的小手攥了一把沙，男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到。 一定要转行，做投资就别想交到男朋友。男人都是拜金的动物，小如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行走的金砖。 见小如不回话，希哥又道：“我的公司在北京，回去你过来参观参观，我给你好好讲讲。我们做的事儿挺有意思的。” 做旅游能没意思吗？光有意思有什么用，得看盈利能力。 小如心里不乱了，身上冷了起来，她直起身，话也横着出去了：“给我发份BP吧，有财报吗？有的话，近三年的财报也附上，要会计师事务所出的。” “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人发过来。咱们加个微信吧。”希哥也起了身，拿出手机。 小如不用看，就知道希哥已经兴奋起来。心中冷笑，自己只是要份资料，离投资还远着呢，有什么可高兴的。 扫了微信，小如补了一句：“旅游产业我们没投过，投的概率不大。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还有个事儿。” “你说。”小如口气冷冷的。 “今天张总说的靠谱吗？我想拍个电影，为我们这儿做做宣传。你看看，这么美的大漠，没人来，多可惜。” 小如四下望了望，孤寂的沙漠，孤寂的夜，冷冷的，处处都冷冷的。但不能不承认，这里还是美。 “嗯。”心想拍电影干嘛还要跟我说，我一个门外汉。 “我今天听下来，钱也不算多。我们这儿还能在帮着配合一下，赛车手，赛车，我这儿都是现成儿的，人车随你用。你投点儿钱，做做看，我全力配合你。” 说来说去，还是钱，我不是提款机。小如腹诽道。 “我可不行。拍电影必须找专业的人，我连看电影都不专业，干不了这个。我们投资公司不可能白撒钱。” “他们不是都说你行嘛，还有人要给你投钱，我可都听见了。”希哥眼里还闪着光。 “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你别信。”心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人家说啥就信啥吧，我哪儿会拍电影啊。 “我看他们不像开玩笑啊，先回去睡觉吧，咱们明天再说，或者等回了北京再说，来我们基地看看，能烧烤。” 回去谁还认识谁啊。小如悻悻地回了帐篷，带着耳机看了一会儿《日日野说电影》，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次日，大家吃过早饭，便收拾行李，启程回北京。希哥过来和大家道别。 “网大的事，你再好好想想，能拍就趁早拍，将来资源多了，找我也没用。”这次张大哥的肉掌放在了希哥肩膀上。 “昨晚你听见了吗？”浩子走到小如身旁低声问道。 小如不解。 “张大哥和女人的叫声。” “什么？”小如险些叫了出来。 “希哥安排了两个网红，专门伺候张大哥的。” “真的假的？” 小如怒视着希哥，想不到啊想不到，看着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居然干这种勾搭。 “睡的晚的人都知道。动静挺大的，你看他脸上脖子上的创可贴，肯定是……张大哥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也不避人，真不害臊啊。”浩子道。 他还知道害臊，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张大哥作出这样的龌龊事，小如倒是一点儿不意外。昨天他有意提起网大，吹嘘华科的资源，恐怕都是这个目的。 “你不跟我道个别，瞪着我干吧？”希哥最后走到小如跟前，柔声道。他的声音自带磁性，异常好听。 小如看希哥极不顺眼，简直比看见张大哥还要生气。 “自己做了什么腌臜事，不知道吗？” “我？你说什么呢？”希哥一头雾水。 “张大哥，网红，少装。” 为了钱，真是一点儿原则都没有，白长了这副好皮囊。 “我只负责介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也管不着。我的职责就是负责你们的安全，陪你们在沙漠玩好。”希哥的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答道。 这话倒也没错，小如无力反驳。再说，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已经凉了，由他去吧。今日之后，一别两宽。 “这边儿的特产，路上吃。”希哥将手上拿的袋子塞给小如，“我昨天说的事，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也没事。你别多心，咱们交个朋友，你回北京就多一亲人，多好。以后我就是你哥。” 小如心头一热，有这么帅的哥，倒是挺好。 “社会复杂，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昨天要不是为了帮你解围，我也不想给他介绍网红。不过你放心，他没占到什么便宜，我听说，”希哥俯下身，贴在小如耳边，“条件没谈拢，俩女孩儿把他揍了一顿。”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如看着远处张大哥脸上脖子上的创可贴，不对称的胖脸蛋儿，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忍不住偷笑，对希哥好感又回来不少。 “回北京咱再联系。”希哥笑笑，目送着大家离去。 真舍不得啊，这么好的白菜啊。小如使劲看了看希哥网上的介绍，曾经的赛车手，如今的CEO，极品，真是极品。但她早已下了决心，绝不能和要钱的男人谈感情。自己既然干着投资人的工作，就必须要专业，在工作中扯感情，只会人财两空，害人害己。 心中忽然一闪，对了，把他介绍给刺猬啊，这货绝对是刺猬的菜。 刺猬是小如最好的朋友，也是小如心中最美的女人，不错，就让男神女神凑一对儿吧。 飞机刚落地，小如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刺猬打电话。 “我见到你的白马王子了。” “谁啊？七帅？” “不是明星，是真人。” “哪位啊？”刺猬刚起，正迷糊着。 “我这次去沙漠认识一男的，特别帅，绝对是你喜欢的那种，就他那劲儿，我也说不出来，但你肯定喜欢。” “发照片来让朕看看。” “你网上搜吧，叫陈寄希，是个赛车手，有点名气。” “赛车手？” “退役了，现在是一旅游公司的CEO，叫什么联盟的。网上都有，你看看，觉得还行，我约他，咱们一起吃饭。” “我看见了，怎么和七帅长得这么像啊？”刺猬兴奋地说。 刺猬一说，小如也觉得很像。难怪笃定是刺猬的菜，原来和刺猬爱豆的长相是同款。 刺猬的口气立刻变了，催着小如赶紧安排见面。 小如心里得意，肥水有望流在自己田头儿了。 她歇了一天才去上班，进门直接被许总叫到办公室。 许总春风满面，看起来心情不错。小如简单汇报了这三天的行程，将希哥的公司情况也如实说了。 许总听完，顿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一趟的收获怎么不提啊。” 什么收获？难道希哥的事儿传到许总这儿了？不可能啊，自己没跟人说过啊。 许总又道：“怎么着？你拍网大的事儿还想背着我啊？翅膀硬了，想单飞？” “哎呦，您这是从哪儿听说的，这是没影的事儿啊。”小如脸上的表情都可以做表情包了。 “怎么是没影的事儿呢？昨天你们刚回来，老张，华科的，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已经和你谈好了，还让我出分成方案呢，说信得过我，口头说，他就认，合同什么的都不用。” “我都不知道您认识他……” 这个世界真小，达官贵人的圈子更小，说话办事必须谨慎。小如OS道。 “北京玩德扑的，没有不认识他的，老炮儿，成天组局。之前还跟我打听过你，我说你是江门财团的大小姐，来我这儿混工作经验的，就等着接班儿呢。这老小子肯定是信了，听完眼珠儿一个劲儿的乱转，逗着呢。”许总洋洋得意地说。 您编这瞎话儿干嘛啊？难怪他天天跟我套近乎，原来也是图钱的。自己算是看透了，金钱面前，男人就没有图色的。 小如心里明白许总为什么骗张大哥，许总早就给小如讲过，金融圈最讲究抬轿。在外面大家都要互相捧，把下属捧得高高的，上级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下级捧上级也是一个道理，强将手下无弱兵。老板那么牛X，下属能差到哪去。 “跟我汇报一下网大的情况吧。” 您怎么还提这事儿啊，都跟您说是闹着玩，不作数的了。小如内心咆哮，只得回道：“我就听张大哥吹了半天，网大怎么好，他们平台怎么好，怎么能挣钱。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一部网大都没看过。咱们现在信息完全对称，您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其他您不知道的，我也一点儿都不知道。致于怎么盈利，怎么分成，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嗯，”许总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靠谱的事儿肯定是不做的。但网大，我听他说下来，确实像那么回事。前后端，完整的盈利模式，加上成功案例在那儿摆着，咱们又有内线，不妨一试。” 许总分析的在理，小如点了点头。 可是，老板啊老板，您要知道拍电影的煤老板，可都赔惨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奇葩电影人 “投资电影的项目不确定性太大，咱们之前不是也看过影视项目吗？”小如提醒道。 “网大不一样。投资少，回报周期快，现在投资环境不好，这样的项目很难得。咱们不妨先试一次，真要靠谱，以后可以大规模的做。按老张说的，一百万投进去，半年时间，回来五六百万，咱们打个折扣，能回来二三百万，也不少了。半年翻倍的生意，现在投资圈打破头都抢不到。” 的确，尽管这些年动辄就有赚了上千倍的项目。但圈里人都明白，那样的项目可遇不可求，而且风险极高，投上一千个都不见得能遇上一个。所以许总从来不碰明星项目，按他的说法，踏踏实实挣钱的才是内行，凑热闹跟风的都是外行。半年能翻倍的项目，能做是应该做。 “那咱们找家影视公司，让他们负责制作，咱们投资，您看怎么样？”小如道。 “不，要做就你来。从头到尾跟一趟，做到事事清楚才行。咱们做，就不是为了这一锤子买卖，就算能赚五六百万，这钱在咱们这儿也是小钱。要看看能不能规模化，能不能复制，如果能复制，这才是咱们要做的项目。不能复制，做一单就得了。” 小如不住点头，许总果然想的长远，自己要学的还很多。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自己什么都不会啊，连网大这个词儿都是刚刚听说，这就走马上任要当制片人了吗？ “我可以全程盯着，管管钱，这都没问题。但咱们还是得找个专业的团队合作，不然……” 不等小如说完，许总一挥手。“当然，肯定得找个影视制作团队啊。我有两个导演朋友，你下午就去拜访一下，让他们推荐个靠谱团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做不好别来见我。” 啊？难道这就是咱们的最后一面了吗？小如表情痛苦，内心挣扎。她知道许总的脾气，布置下来的任务下属必须完成。完不成，确实在公司也就没法混了。可之前许总交代的任务没有这么不靠谱的事儿啊。 “许总，我不会啊。”小如挣扎道。 “不会就去学啊。难道还要我教你吗？”许总不悦道。 为什么当了老板就以为办事这么容易呢？为什么就不能先研究研究可行性在派活儿呢？小如内心充满了怨气。拍电影，我一点儿都不会啊。拍电影有这么简单吗？ “咱们拍什么啊？”小如忽然意识到，网大再次也是个电影啊，现在剧本、导演、演员一样没有，聊了半天，纯粹是纸上谈兵。 “不是沙漠赛车吗？在找点儿美女，多好的元素啊。”许总一脸憧憬，“记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投影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赔了钱，你补上。” 小如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自己赔？怎么也是一百多万呢，自己拿啥赔啊？ “投资呢？咱们公司出吗？” 既然赔了要自己出，小如暗暗算计了一下，那一定要压到最低，就一百万，多一分钱都不行。回报周期一样，投入当然越少越好。 “公司出太麻烦了。一百万还得开个投决会，那帮老年人也不一定听得懂。我个人掏了，直接打你卡上，够信任你吧。”许总说得十分轻松，“不要辜负领导对你的信任啊。” 一百万在有钱人的眼中，也就是一顿饭钱。可是在我这儿，那可是几年的工资啊。小如的内心在滴血。 她想了想，摆手道：“许总您别给我打钱。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这班上有个富二代同学想投，还有个科技公司的老板，我瞅着也有兴趣。我问问他们的意思，要是真想投，就三家出，赚了钱平分，赔了钱也别都赔了您的。” 心里嘀咕着，只赔您那三分一，存款还够。 “嗯，有分摊风险的意识了。很好。不过，为什么会赔呢？”许总脸色一变，“我的人，拍个网大还要赔钱吗？” “我对张大哥不太放心。他名片上写的是副总裁，但您看我名片上还是合伙人呢。万一网大拍好了，他那边掉链子，咱们怎么办啊？”小如干忙解释。 “你既然意识到这点了，咱们就得有两手准备：他靠谱，咱们上华科的平台；他不靠谱，咱们找其他平台合作。赶紧把这些都弄明白了，在来跟我汇报。不能什么都让我来想吧。” 见许总已经不耐烦了，小如干忙答应一声，出了房间，不能惹老板生气。 小如上网看了一上午，分析网大的文章确实很多。网络大电影自14年横空出世，便吸引了各大媒体的眼球。有唱衰的，也有叫好的，各有各的理由，小如看下来觉得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一时又没了主意。网大的卖点的确如张大哥所说，鬼怪惊悚擦边球。由于各种原因，院线不能上的题材，都可以放到网络平台来一展身手。据报道，大平台排名前十的网大盈利过了千万。 真有这么多吗？小如不敢相信，投资这行做久了，她清楚数字是可以造假的，不光数字，在投资圈，假新闻，假业绩，假流量，早已司空见惯，连感情都可以作假，还有什么能是真的。钱，只有钱是真的。一不留神，投出去的钱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投资必须谨慎。 她想要真正的数据，便拨了姚君的手机号。姚君十分配合地将他们之前做过的分析成果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小如。 总结便是，好的网大的确赚钱，但和其他行业一样，头部通吃。排在后面的虾米，连汤都喝不上。 听姚君说完，小如又犯了难，自己一个外行，不正是姚君口中的虾米吗？ 她支支吾吾地和姚君说了自己要拍网大的事。姚君当即表态，愿意掏钱，让小如干一票。 见姚君答应的这么痛苦，小如更不好意思了，问道：“哥，您觉得张大哥能信得过吗？他说的那么好，不是忽悠咱们吧？” “他的话咱们就当参考吧。我测了一下华科这两天的数据，活跃用户数量确实不少，而且增长很快，华科确实很重视这块业务。只要有用户，片子质量在稍微好一点儿，回本应该不难。”姚君的意见很中肯，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小如清楚姚君是个做事靠谱的人，心中更加不好意思。“哥，我这第一次干这事，还有很多不懂的。”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我刚开始做企业，也什么都不会，一点儿点儿摸出来的。其实凡事都有套路。你挑几部网大看看，找找感觉，重点看第六分钟，前六分钟是免费的，过了第六分钟才收费。我看了，排名靠前的网大第六分钟内容基本都一样，咱们就依葫芦画瓢，千万别标新立异，跟着做，就错不了。” “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啊。要是万一……” “没事。砸了不也就是三十多万嘛。我们公司规模虽小，这点儿钱我也赔得起。放心做，别怕。对了，能不能把我们公司写成出品方，拍出来也算我们的业绩。” 小如赶紧答应，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帮姚君拉笔投资，虽然自家基金投不了，但市面上总有看得上他们的金主儿。投资有时候就像找对象，别管自己条件多差，真想找，总能找到匹配的另一半。 正要挂电话，姚君又补了一句：“尽量别赔钱，少赚点儿没事。” 得，还是有要求啊。小如感到身上的压力又多了几分。 小如又给浩子打了电话，浩子答应得更痛快。 “姐，没问题，给我个账号，这就给你打款。但三十多万也太少了，你能不能多要点？” “三家投，每家33.5万，之后利润平分。你投多了，帐就不好算了。” “哎呀，你说我好不容易投一回影视，就这么点儿钱，我怎么跟朋友吹啊。” 那就别吹了，万一拍出来是部大烂片儿，你还吹什么啊。小如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 “赔了你别怪我就行。” “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么点儿钱我至于的嘛。我能跟着去看看吗？” “没问题啊，等折腾的差不多靠谱了，我告诉你，咱们一起订票。” “别别，这回咱们坐的廉价航空，我可不想再坐第二次了。” “开车去也行，就是累点儿。” “你提前点儿告诉我时间，一起坐我的私人飞机过去。航线得报批，必须提前点儿。” 你有私人飞机？小如满脸黑线，那投资是少了点，3000万才配得上你的身价。 钱到位了，事情感觉就成功了一半儿。小如去便利店随手买了个三明治，打车到了顺义别墅区，许总介绍的两位导演，恰巧都住在这边。小如看着网上的介绍，沉思了片刻，决定先拜访知名电视剧导演何导。小如住家里的时候，陪着爸妈看过他的片子。 何导约莫五十岁上下，独居在一套独栋别墅里，对小如十分热情，让保姆准备了点心茶水待客。小如来之前，许总显然已经打过招呼。 何导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聊起了拍电影的过程。 “这行也难，也不难，全靠个人悟性。你要是明白人，不用多，一部戏，就能看明白里面的门道，你要是糊涂人，跑一辈子龙套可能都不知道剧组的门朝哪儿开。按部就班，让干嘛就干嘛，一辈子都别想出头。凡事想在前面，眼里得有活儿，不等人说，都提前做了，假以时日，必成大事。你是要去剧组做什么的？” “制片人。”小如不好意思地说出这三个字。 “什么？你上来就要做制片人？那你可做不了，制片人相当于什么呢？我想想，”何导沉思了片刻，才道，“相当于一个公司的财务总监加人力总监，再加CEO，听明白了吗？就是除了拍电影，这事归导演负责，其他所有的事都得你管。” “我们不就是拍电影吗？怎么除了拍电影还有别的事啊？”小如问道。 何导一声冷笑，“呵，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你以为拍电影就是搁一机器，找俩人往那儿一坐，开拍，导演就跟个瘫子似的，会喊“卡”就行了。是不是？” 冤枉啊，我从来没这么想。 “没那个。哎呀，要不说咱们电影产业完了呢，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自己能拍电影了。我就想问问你们都是怎么想的？一天土木工程没学过，你敢去建楼吗？咱不说建楼，现在让你做个计算机，你会吗？不会，对不对。那为什么电影你就觉得能拍呢？电影就是随便糟蹋的吗？” 小如被说的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跪地求饶，大喊我错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美女导演 见小如低着头不接茬，何导又道：“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剧组待了几十年，才敢说自己是导演，是制片人。你们呢，好嘛，真是，我都不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 何导让小如喝茶，自己也喝了几口，消了消气。 小如急忙解释：“我也觉得自己不行，这次就是想去看看，挂个制片人的头衔，真正的事儿还是想找专业的团队做。我来就是想看看您这儿，有没有合适的团队推荐。” 听了这话，何导面色稍缓，停了片刻，“你们预算是多少？钱是一次到位还是分期到位？” “一百万，一次到位。”小如说得颇有底气。 噗，何导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小如颤颤巍巍地放下茶杯。 “一百万你还想拍电影，你这点儿钱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啊。”何导把茶杯往桌上一放。 “网，网大，”小如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正经电影。” “网大是什么东西啊？前两天刚有人告诉我什么叫网剧，哪儿又冒出来个网大。甭管什么大，我告诉你，肯定不够，一百万拍的就不是电影，是MV。MV你都别指望质量太好，也就是凑合能看的MV。” “那您这儿的团队要多少钱啊？”小如低声问道。 “制作团队，看我面子，砍到最低，按一个月工期算，一千万。其他的，你还得有剧本吧？演员吧？后期宣传也得留钱吧。七七八八都配齐，没有三千万肯定下不来。” 我心里也是这个数，但人家告诉我，现在一百万就能拍啊。小如心里生气，都是那个胖头陀，让我跑着丢人来。得嘞，我也别招您生气了，赶紧走吧。 小如寒暄了两句，便告辞要走。 “不急着走，跟我这儿吃晚饭吧，我一个人也是没意思。你要真想拍电影啊，下次我进组你跟着来，好好看看，学学里面的门道。事儿啊，都得踏踏实实地干，不能上来就做制片人。” “您说的对。”小如使劲点头。 “还有啊，我也劝你，姑娘家还是离我们这行远点儿。圈儿里那些脏事儿我都不爱提。咱就说戏子无情这一条吧，齐菲你知道吧。” 小如使劲点头，心里并不知道是谁。 “也算二线女星里排名靠前的了。当年就是我一手捧出来的，我带她之前，她连戏都接不着。现在怎么样，过年过节连个短信都不发，外面见着假装没看见。想叫她来我这儿吃个饭，还跟我拿唐，说剧组太忙，走不开。蒙谁呢，接没接着戏我还不知道嘛。孩子，记住了，在剧组千万别用情。拍完就走，谁也不认识谁，谁先动情谁吃亏。” 小如拼命点头。哎呦，这不和我们投资圈一样吗，大家一起向钱看，革命友谊保平安。 想起还有一位导演要拜访，小如便告辞了。 离了何导的别墅，小如步行来到另一位导演的别墅。这栋更大，更气派。小如摁了门铃，门自动开了，走进院子，正中的枯山水设计看起来肃穆雅致，两边种了几株树，油绿的叶子在艳阳下发着光。主楼地上就有四层，傍边还有一座二层配楼。 这么大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得多少钱啊？小如看着百度百科中的介绍，有点不敢相信，这位女导演怎么这么有钱呢？她拍的明明都是些没人看的文艺片啊。尽管豆瓣评分很高，但拍文艺片是肯定赚不到钱的。 保姆等在门口，见小如来了，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她进了门，一路带她爬至楼顶，才见到正在天台给花浇水的江导。 小如恭恭敬敬地说了几句好话，表达对江导电影的喜爱之情。 “小机灵鬼儿，别骗人了，你肯定没看过我的电影。” 百度里明明写着江导已经46岁了，但眼前的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还是个女孩儿啊。 “您怎么知道我没看过？”小如好奇道。 “看过的人没有说好看的。” “……” 这么实在啊。小如立刻对她有了好感，名人面前不说瞎话，小如立刻承认自己确实没看过。 “为什么不拍点儿好看的呢？”小如问。 “什么是好看？谁规定电影必须好看的。电影是艺术，艺术的目的是给人心灵上的震撼。你看完吐了，和你看完笑了，哪个震撼大？你想过吗？” 小如懵懂地看着江导，还真没想过，自己看电影也没吐过。 “肯定是吐了的震撼大，我追求的就是这个。人人都说不好看，但看完能记住电影中的情节，能看出我要表达的东西，这就够了。” 江导放下水壶，领着小如下楼，进了茶室。茶室不大，布置地却很别致，墙壁棚顶都刷成了牛油果色，脚下是榻榻米。江导示意小如坐在垫子上，叫来保姆送水，沏茶。 “那不好看的电影能有票房吗？”小如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有啊。你看看我的电影，票房最多的都不到一千万吧。但我能拿奖啊，除了那几位观众供着的导演，国内数我拿奖最多。” 看来又来错地方了，这么厉害的导演怎么可能认识拍网大的团队呢。小如喝了口茶，入口味道很淡，咽下去之后，嘴里却留下一股清甜。 “好茶。”小如赞了一句。 江导笑了，虽是娃娃脸，却有成熟女人的媚态。 “你是想要艺术，还是想赚钱。提前一定要想好了。自己跟自己千万别拧巴，一边想搞艺术，一边又想赚钱，两头不靠肯定是两头空。”江导优雅地抿了口茶。 “我肯定是想赚钱啊。”小如苦笑，自己对艺术连一点儿奢求都没有，而且拍的是网大，大概谈不上什么艺术吧。 “想赚钱比搞艺术能容易点儿，你拍？” “我不会，想找个专业的制作团队帮忙。看您有没有人推荐，不过，我们就打算投一百万，拍个网大。”小如越说声音越小。 “网大，一百万肯定够了。” “啊？您知道网大？”小如两眼放光。 可是拍文艺片的导演，为什么会知道网大？ “你打开豆子视频，排名最靠前的两部网大就是我拍的。” 什么？您不是艺术家吗？怎么会去拍网大。您不是只拍文艺片儿吗？小如带着疑问，打开豆子上的电影。 天啊，女主角穿着清凉，骑在马上，哇咔咔的对着敌方阵营一阵狂笑。接近着，女主手持红缨枪，三招两式，便将三名手里拿着现代武器的大汉掀翻在地。 这是什么雷剧？导演一栏写着李默默，不对啊，您不是江导吗？ “这是您拍的？” “想不到吧？李默默是我的艺名。我可舍不得自己的真名打在这种破片子上。”江导一脸坏笑，“我能分清楚艺术和赚钱，所以我要名有名，要利有利。” “厉害。”小如发自内心地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您帮我拍？” “我没时间了，马上要进组拍文艺片了，讲养老院里面的故事，什么子女不孝啊，夫妻反目啊，护工勾引老头子啊。” 江导扫了小如一眼，立刻读懂了她的想法。 “是不是听着就不想看。对，这部是追求艺术的，反应老龄人口的生存现状。随着科技的发展，经济的发展，老人在社会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家庭地位也越来越低。业内都不爱碰老人的话题，一是沉重，二是没票房，年轻人不爱看，老人节俭不愿意走进影院。别人都不敢拍，我拍。” 真是良心导演啊，小如在心里叫了声好。可是，自己的电影怎么办呢？许总还期待着沙漠赛车呢。 “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小兄弟，我们之前合作的很好，有他帮你，拍个不错的片子肯定没问题。” “真的？太好了。” 小如高兴了，看来这事儿有戏了。 江导效率极高，立刻给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小弟拨了电话，正好小弟无事，被江导叫了过来一起吃晚饭。 江导的小弟叫刘毅，年纪看起来和小如相仿。五官清秀，酷似韩星。 “别看他年纪不大，已经跟过几位大导演了。”江导热情地介绍着，并将刘毅做过的项目完完整整地念叨了一遍。吹完刘毅，江导又介绍了小如，重点自然是小如牛气哄哄的投资人身份。 刘毅听完，简单寒暄了两句，便直接进入主题，和小如聊起了项目。 保姆上楼，招呼大家吃饭。 “咱们边吃边聊吧。”江导引着大家下了楼，来到一楼的餐厅。 餐厅是玻璃的地面，下面是水池，养着色彩斑斓的大金鱼。餐桌是一整块原木，驾在一根粗壮的树根截面上。这样的餐桌，小如从未见过，觉得十分新奇。 “家常便饭，你们都别客气，随意吃点。”江导道。 说是家常便饭，菜却非常精致。香干马头兰、夫妻肺片、卤水拼盘、东北大拉皮儿四个代表着东南西北的冷菜已经上桌。三人面前各摆了一只南瓜造型的炖盅。小如打开盅盖儿，里面是浓稠的南瓜汤。喝了一口，和平时喝的南瓜汤味道不同，清甜浓香，丰富坚果的香。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清蒸鱼，荔枝虾，红烧大排，外加三盘儿清炒时蔬。 “江总，您太客气了，这么多菜，哪儿吃的完啊。”小如道。 “你们不来，这些菜就我和保姆两个人吃。”江导夹了菜到小如的餐盘中，又夹了些菜给刘毅，“你多吃点，怎么几天没见又瘦了。” 刘毅汇报了一下正在跟的剧组情况。江导听后，劝了几句，让他不要万事操心。 小如听着他们的对话，嘴下不停，一口气儿吃了个肚歪。 刘毅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小如，问道：“您这边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小如也赶忙放下筷子，“我这边能出的刚才都说了。场地：沙漠。车：越野车多台，现成的。人：几个长得还不错的赛车手。还有一百万资金，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老板的要求，就是尽快拍出一部沙漠赛车题材的电影。” “还有华科的平台资源。”刘毅一一记在了本子上。 这个还真不好说，小如心道，但刚才已经献宝似的说过了，现在也没法往回撤了。 “这资源很不错了。”江导赞道，“你们再吃点，还这么多菜呢。” 小如并不知道自己的资源算不算得上不错，但根据以往的工作经验，多说一点儿总是没错。大家都是看人下菜碟儿，自己的资源好，别人才愿意拿出人家的资源与之搭配。现在的资源说白了，只有钱是小如能够控制的；车和沙漠，是希哥的；平台资源，是不靠谱的张大哥的。这些自己都控制不了，但钱就是做一切事情的支点。有了支点，就能撬动别人的资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前六分钟 刘毅听完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网大体量小，剧本就比较重要。咱们得把导演定了，依着导演的戏路，找个合适的编剧。您看这样行吗？” 小如愣了半天，才知道刘毅在问她，赶忙答道：“行，听你的。” 心说这事儿问我不是白问嘛，我哪儿知道是先有剧本还是先有导演啊。只要能拍出来，有没有剧本，有没有导演，都没关系。刘毅是江导推荐的人，江导是会去拍老人电影的导演，这样的人品，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你这儿有合适的人吗？”江导问道。 小如这次明白，问的肯定不是自己。 “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来。”刘毅沉着脸，思索着。 “网大因为投资成本低，嗯，非常低，对导演是很大的考验。网大导演必须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巨大的工作量，还要随机应变，应付现场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江导给小如解释道，“能拍出像样网大的导演，实力都不差。” 小如听完心又凉了，这样的导演能接这么个小活儿嘛，区区一百万，人家怎么能看得上啊。 “不过嘛，你也别担心。”江导话锋一转，“我们这行找活儿也不容易，大部分导演都赋闲在家呢。只要赶上他们手头缺钱的日子，这种小活儿他们也愿意接。熬上十天大夜，赚个十几万，也都挺高兴的。你看我闲着的时候，都去拍网大了。” 这时的小如还听不懂大夜是什么意思，但十几万却听得真真切切。十天能赚到十几万，一天一万多，一年就是三百多万啊，这在投资圈就是顶级的薪水了。以前自己只知道娱乐圈明星很赚钱，想不到小导演也能赚到这么多钱。立刻懊悔自己入错了行，早知道，也应该去考北电啊。 刘毅趁江导说话的功夫，发着信息。 “江导，马奴愿意接这活儿。”刘毅兴奋地说。 “你看，我就说吧，只要手里缺钱，好导演也能接。”江导笑笑，继续劝他们吃饭。 马奴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啊。不过既然刘毅和江导都挺高兴，小如便跟着高兴，心想，这肯定是个靠谱的导演。 “马奴平时是做院线电影的，给黎导和冯导的片子作过执行导演，也拍过几部大片。”江导道。 虽然马奴是谁小如仍不知道，执行导演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但能和黎导、冯导这样的大导演合作，这人一定来头不小。小如心里高兴，有了好导演，好电影就胜利在望了。 “他在圈儿里成名还真是多亏了网大呢。去年他拍了一部投资七万的网大，赚了两百多万，在我们这行传为神话。”江导笑道，“你是做投资的，你算算这个回报率。” 不用江导说，小如已经算过了。半年三十倍的回报率，不用说在影视圈，在投资圈都算得上是神话了。这个马奴居然这么厉害。不过，等等。 “七万就能拍电影吗？这是什么电影啊？”小如惊讶地问。 刘毅解释道：“14年，刚有网大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是试水，自己投钱，随便找了几个师弟来演，有点儿《十二怒汉》的感觉，叫《夜问》，平台上应该还有。” “《叶问》？” “夜晚的夜，不是你想的那部。网大的名字都会有意去凑热点，这个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江导耐心解释，“他那个电影为了省钱，就一个场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因为大楼停电，门禁也坏了出不去，就待在办公室聊天，聊到一起凶杀案，大家都来了兴致，再聊着聊着，聊出大家跟受害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后靠大家的反应，找到了凶手。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去看看。” 悬疑破案，这题材不错，小如心道，最适合以小搏大。 “咱们能这么拍吗？”小如来了精神，七万块钱自己绝对赔得起，不用有压力了。 “肯定不行了。”刘毅摇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怎么也要七八十万起步了，各行各业都是水涨船高，越涨越高。”江导笑道，“我详细给你讲讲这钱都花在哪儿吧。” 江导拿出纸笔，将花费一项一项地列出来。 小如看了一眼便灰了心。一百万先要留出三十万的宣传推广费，剩下的七十万中还要留出二十万的后期制作。只有五十万用于拍摄，包括剧组人员的工资和至少十天的住宿吃饭，其他还有场地租赁，设备租赁，发电机租赁，道具，布景，无一处不要花钱。小如看完便是一头冷汗，一百万真的够吗？ 不够也得够。压力不能都自己扛，刘毅也要担起责任，开拍之前让他出预算，绝不能超。小如看刘毅，他一直在用手机发着信息。 一顿饭吃完，刘毅已经把编剧找好了。小如不得不佩服刘毅的工作效率，找齐了人，网大这事儿便好像真有了眉目。 刘毅定了明天上午，主创人员一起开会，开会地点仍定在江导家。 小如感激地看着江导，真是人美心善，成功女人果然都有过人之处。 “对了，还有一个人。”小如忽然想起了希哥，“场地和车都是他的，明天是不是把他也叫来，咱们一起聊聊。” “可以。”刘毅就是标准的人狠话不多。 一顿饭吃完，小如心里多少有了点儿谱，对刘毅和江导更加认可。打车回家的路上，她将今日的体会感想和项目进度逐一告知许总。 许总听后，更觉无虑，夸道：“我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办准没问题。咱们做投资的进军影视业，那就是高维打低维，很轻松的。抓紧时间开机吧。” 小如又将进展写成信息，发给姚君和浩子。想了一下，改了改内容，也给张大哥发了消息。 众人都夸小如能干。 小如打电话通知希哥。 听说真要拍，资金也到了位，希哥狠狠夸了小如几句。 一天听到这么多人的夸奖，小如得意起来，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练练手，没准儿今后真的能混娱乐圈。十天十几万的薪水，天啊，这就是悬在眼前的胡萝卜啊。 回到家，小如又想起了刺猬，既然明天希哥会去，不如叫上刺猬一块儿吧。 刺猬是B大在读的化学博士，读博太苦，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电影。三年下来，她看过的电影，比小如看过的广告还多。正好现在放假，就让她来帮忙，说不定事半功倍。 想想，又觉得不妥，自己是想给刺猬介绍对象的，这总不好在江总家见吧。干脆，先跟希哥碰头，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去江总家。 小如又打了一圈电话，这才洗漱上床，心想这媒人可真不好当，若不是真心好的朋友，和真心好的白菜，谁操这心啊。 刚要关灯睡觉，忽想起不对，还没做功课呢。光想着做媒了，正事儿竟忘了。明天就要开会，自己总不能一部网大都没看过吧。搬出电脑，打开豆子视频，按网大的排名顺序，逐一点开。 先看前六分钟，小如想起姚君的话，前六分钟最关键。 排名第一的网大叫《聊斋后传之古画中人》。 屏幕里出现一位长相清秀的书生，手里抱着一画轴，在漆黑的森林中奔跑，边跑边向后看。后面是黑漆漆的森林，和前面的路并无区别。 书生跑着跑着，忽见前面有一女子倒在树下。书生赶忙上前，扶起女子。 屏幕里出现女子的大特写，自然是绝色美人。 女子气若游丝，缓缓说道：“小哥哥，你快跑吧，别管我。这里，这里有妖怪。” 书生怎可独跑，背上女子，拿起画轴，迈开大步，继续狂奔。 女子微微一笑，伸出血淋淋的长舌，舔了舔嘴唇，长舌变得更长，马上就要触到书生的耳朵。 书生互道：“小姐是不是姓封，行三？” 舌头立刻收了回去，女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因你便是这画中人。” 书生打开画轴，果见画中正是身上背的女子，穿着长相完全一样，简直就是照片。 画面一黑，突然到了现代。妙龄少女呆看着墙上挂着的古画，正是刚才那一幅。 忽听一男声叫道：“过来洗澡。” 女子闻言，起了身，双手撩起背心儿，露出纤腰，背心继续往上。 画面戛然而止，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免费内容已播完。 靠，小如骂了一声，不带这么玩的。想起这正是江导的作品，不由得会心一笑。 忍了忍，决定还是先不花钱了，小如又打开了一部网大。 名字是《十八道地狱之轮回地狱》。 这是个系列网大，已经拍了七部，题目都是《十八道地狱之XXXX》。 这个思路不错，要是拍得好，说不定能把十八层地狱都拍完。小如心道。 屏幕里的画面更黑，黑乎乎的街道，一排小楼中间出现一间茅草房。背景音乐响起，十分吓人。 “我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总是想不起来昨天做了什么，今天又要做什么。”身穿红色旗袍，打扮时髦的贵太太从茅草房中钻了出来。 贵太太摸了摸头发，继续用低沉地口吻说：“是了，我要去趟药店，给他们买药。” 贵太太走进药店，买了二两□□，又去菜场买了活鱼和活鸡，再走回了茅草屋。一路之上，脚步沉重，似有心事。 “我要干什么来着？”她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要给他们做顿饭。” 贵太太进了厨房，在案板上又切又剁，好不热闹。 “我女儿竟然和他好了。” 屏幕里出现了正直青春期的少女和一位长相英俊的大叔，两人正在公园中拥吻。 “她当然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事。”贵太太使劲剁着鸡，刀锋一闪，寒光凛冽。 画面一转，路灯下，贵太太换了一身民国时代的学生服，发型也变了，梳了两个麻花辫，减龄不少。她身边站着同样穿着学生服的英俊大叔。两人背对着背，不说话。 “跟我走吧，去解放区。”大叔道，意气风发状。 “我也想走，可家里是不会同意的。”贵太太委屈地说。 “抛弃旧家庭，我们才能活出新的世界。” 大叔说完，回身抱住了贵太太。 “不，不行。你别这样。” 贵太太的拒绝实在不像认真的拒绝，她在大叔怀里的扭动，自然激起了大叔的低趣味兴致。大叔抱起贵太太，离开路灯，移至树后。 “你别这样，不要。”贵太太不停地叫喊，配合着肢体的挣扎。 眼瞅着贵太太就要衣不蔽体，影片戛然而止，黑色的屏幕上又出现了刚才的字幕。 哦，原来前六分钟就是这个意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男一号 小如连续看了几部，再次证明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前六分钟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不是美女即将入浴，便是好事将近，看来看去，竟然没有一部例外的。 原来如此，小如心里高兴，前六分钟并不难学，挣钱有希望了。那不挣钱的那些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套路都学不会吗？ 小如好奇地点看了排名靠后的网大，居然也是同样的路数。美女的衣服要换不换，男女之事欲做未做。都是一样的内容，为什么点击率差了这么多？ 小如又反复对比着看了看，渐渐摸出了门道。点击率高的网大并不只靠美人换衣的桥段，前六分钟的故事情节也很抓人，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 小如在网上搜到了一篇技术帖，里面详细解说了网大的结构。网大因为时间短，和规定的付费制度，冲突要比正常电影提前，开场五分钟之内就要出现强烈冲突。不但如此，冲突之外，前六分钟里还要设好钩子，让观众带着悬念继续看下去。除此之外，排名靠前的作品在制作编排上也的确比其他的要高了一个档次。 技术贴在文末总结，不要小瞧了网大观众，网友筛选出的作品，才是真正的精华。 嗯，网友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小如又在平台里翻了翻，忽看见一部马奴导演的作品。 是不是刘毅今天说的那个马奴呢？想来这怪异名字不至于重名了，便点开观看。 片名《校花成长日记》。 小如心道，看来这导演也是没什么底线啊。 影片开头，清纯甜美的校花与篮球队学长意外相遇了，电光火石之间，学长立刻对校花有了兴趣，亲切交流后，送上自己的队服。 此举引起了学长爱慕者的嫉妒。爱慕者找到社会混混，让他们给校花点儿颜色看看。 越黑风光，可怜的校花便被混混们绑架到了一处荒山野岭，正欲不轨。 影片戛然而止。 小如狠了狠心，花了六块钱。 影片继续。 校花放弃挣扎，泪流满面。 混混们哈哈哈大笑以为得逞。 忽然，学长不知从哪跑了过来，只用一只篮球，便打跑了一群混混。 学长扶起校花，连劝带哄。 校花终于在学长强壮的臂弯中振作起来。 画面一转，此后的生活，校花和学长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成为校园中人见人恨的神仙伴侣。 一年过去，学长上了大三，为出国留学做起准备。 校花也想出国，两人一起苦学英语。 在校外英语辅导课上，校花认识了高帅富男二，学长认识了白富美女二。 学长没有申请到奖学金，只得放弃留学梦想。 善良温柔又有钱的女二提出丰厚条件，资助学长出国，被学长严辞拒绝。 学长进入社会，事事不顺，校花伴其左右，日日安慰，共度难关。 校花拿到了名校全奖，但回家后，却告诉学长，没有被申请的学校录取。 几天后，校花向学长提出分手，说以后要跟着男二过好日子。 学长无言，同意并送了祝福。 几天后，高大帅气的男二找到学长，告之校花得了绝症，住在医院。原来男二只是个幌子，二人并没有走到一起。 学长奔到医院，校花躺在病床，奄奄一息。 学长向校花求婚，并为校花戴上了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的是一只缩小的篮球。 校花流泪答应。 影片的结尾，学长和身穿白色病号服的校花躺在了一片嫩绿的草地上，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 故事虽是俗套，但画面很美，小如看完，心里竟有点儿甜，好像自己也经历了一场美好的校园恋。 原来网大的情节也可以这样。 这部电影排在乐享视频的第五名，网友的评价也很高。 我们的网大只要能拍成这样就行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部片子的导演，小如有点激动，一看表，已经五点了，她赶紧关了电脑上床，满怀憧憬地睡了。 谁能想到工作日早上的星巴克，居然没有位置。小如和刺猬等了半天才抢到个座位。小如去前台买了咖啡，回来便看见希哥已经坐在刺猬对面了。 不需要介绍吗？他们已经认识了吗？小如一头雾水，把咖啡放下，坐到希哥身旁，这才看到，刺猬通红的脸。 “你喝什么？”小如向希哥问道。 “我去买。”希哥起身，跑去前台。 “太帅了。”刺猬露出了花痴的表情，“我的心已经不跳了。这一刻，就是这一刻，我愿低入尘埃，做他心中的一片残骸。” “行了，醒醒。你叫他过来的？”小如仍是不解，刺猬认得出希哥不奇怪，毕竟看过照片嘛，可是希哥怎么能认得出刺猬呢。 “刚刚，他出现在店里，我就看到了一束光，一束明亮的舞台光径直打在他身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可你说，这里怎么会有光呢？” “然后呢？” “我没忍住，就叫了他的名字。” “……” “这里确实没有光，是你的脑子里进了光。” “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确定，就是他。”刺猬转过头，“你看看，我需不需要补妆。” “你需要补脑。你清醒一点儿，蚂蚁竞走十年了。” 小如使劲摇晃着刺猬的身体，没用，刺猬彻底沦陷了。 “你们聊什么呢？”希哥回来了，手里拿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咖啡和六块儿蛋糕，“一起吃。”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单身呢？小如忽然像被电流击中，浑身抖了一下，对啊，这么重要的问题，自己居然没问过。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正陶醉在甜蜜中的刺猬。 完了，这么好的条件，这么魅邪的笑容，还知道买甜品，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单身呢。刺猬啊，你赶紧冷静下来，我现在就问。你先不要太投入。 “希哥，你女朋友不介意你和两个美女见面吧？”小如故作自然地笑道。 “我没有女朋友，上一个三年前分手了，太麻烦。”希哥笑道。 刺猬立刻把身子往前面探了探，脸上写着，找我，找我，我不麻烦。 小如一脸黑线，心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啊，再把人家吓跑了。 “你不介绍一下啊。”希哥提醒道。 “哦，这是我的好友兼我的助理，王思唯，叫她刺猬就行。她是B大的博士，会说四国语言，日语、德语、法语还有英语。” 小如话音刚落，希哥便说了一长串日语。小如听不懂，但确定他说的不是简单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小如为刺猬捏了把汗，虽然牛是自己吹的，可要是答不上来，丢的可是刺猬的脸。 好在，刺猬对答如流，也是极长的一串儿日语。说完，刺猬脸更红了。 紧接着，希哥又说了一句法语。 这次小如更听不懂。 刺猬也愣了片刻，接了一句，说完两人都笑了。 “你们在说什么？”小如问。 刺猬道：“他说迪士尼是他的家。我说，你是迷路了吗？” “刚才呢？你们用日语说了什么？”小如又问。 “他说他在日语呆了八年，高中大学都在日本上的。”刺猬道。 天啊，原来希哥这么优秀啊。真是人可不貌相，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以为是绣花枕头，小如暗暗叹道。 “美女博士果然名不虚传。”希哥笑道，“法语我就会说几句，在东京迪士尼打工的时候学的。” 听见希哥夸奖，小如得意了起来。在看刺猬，已经乐得合不上嘴了。 “有人说过，你长得像七帅吗？”小如问。 七帅是东京、嘎纳的双料影帝，当红一线，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更重要的，刺猬是五年的七帅资深粉。 “他是我表哥。”希哥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长得这么像。小如和刺猬对视一眼，仿佛在说，一定要拿下。 又闲聊了几句，终于进入话题。小如将融资情况，网大情况，导演情况，和刘毅的情况一一告诉希哥。 “咱们一会儿就能见到导演了，是吗？”希哥问。 “嗯。还有编剧。主创人员今天就齐了。”小如现学现卖。 “佩服，真有效率。”希哥夸了一句。 “你这边有什么想法，还有什么资源，我可能说的不具体，你今天都和刘毅交待一下。看看这沙漠里还有什么能用上的。” “我，把我用上吧。”希哥自信地一笑。 “肯定得用你啊，不然谁开车。”小如笑道。 “不是开车。我在日本学的表演，之前也想过进演艺圈。但我表哥名气太大了，我进这圈，就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想想没什么意思，就去开赛车了。但有时候还是想演戏，这玩意儿，上瘾。”希哥一本正经地说。 “没问题啊，给个角色有什么难的，咱们自己拍的电影。”小如笑道，“路人甲，怎么样？” “我演，必须是男一号，不能是什么小角色。”希哥提出了要求。 啊，男一号？ 小如犯了难，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必须得和刘毅商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初次见面 “你演男一号肯定没问题。”刺猬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桃心的形状。 你别添乱行不行，小如轻轻踹了刺猬一脚。 刺猬毫无反应，如痴如醉地盯着希哥。 时间差不多了，小如带着大家来到了江导的别墅。 刘毅已经到了，独自坐在客厅，看着电脑。 小如组织大家互相认识。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她的脸圆圆的，红扑扑的，乐呵呵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陈梦，北电编导系的，明年毕业。在郑导名的工作室实习，作品无有《大唐梦之队》、《子夜未眠时》、《老佛爷身边那些事儿》……” 陈梦一口气说了十几部作品，小如认认真真地听，可惜没有一部听说过的。 虽然作品都没听说过，但想到人家小小年纪就有了十几部作品，小如忍不住夸道：“真厉害，才大三就写了这么多剧本。” “我们这行就是个体力活，每天不写够十个小时，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编剧。”陈梦很憨厚地笑了。 每天十个小时？小如一想，都快赶上自己的工作时间了，自己加班加点写报告，人家加班加点写剧本，真是各行有各行都不容易啊。 又等了一会儿，导演还没来，刘毅打了电话去催。 电话打完，刘毅黑着脸回来，道：“咱们先聊吧。” 刘毅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打开昨晚赶制出的方案，展示给大家看。 “这些是我初步的想法，大家看看，可不可行。”刘毅指着PPT，讲解道，“沙漠夺宝题材，类似古墓丽影。女主只身前往沙漠寻宝，途中遇到坏人阻挠，幸亏男主及时出现，英雄救美，一起寻宝。最后天有不测风云，英雄美人坏人宝藏，一起葬在大漠之中。” 哇塞，一起葬在大漠之中真是赢了，小如OS道。在一想，这个构思听起来还是靠谱的，该有的元素都有，情节也很完整。 “不是要拍赛车主题吗？”希哥问。 “赛车题材太难拍了，最多有两三场赛车戏，多了真拍不起。”刘毅道，“夺宝中可以有赛车的元素，但不能以是纯赛车主题。” “车，人，我那都是现成儿的，别人拍赛车电影贵，咱们拍不贵啊。”希哥道。 “拍不了，贵。”刘毅道。 希哥还想争辩，小如抢白道：“听专业人士的。” “这剧本好写，我明天就能给你赶出来。”陈梦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问道，“主演是内定的，还是出了剧本在找？”。 “先出剧本，再选角色。”刘毅道。 “不，不是。”小如干忙插话，指着希哥道，“他，他想演男一。” 刘毅眉头一皱，正想说话，门外由保姆领进一人。 来人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梳着寸头的瘦高个儿，远看从头到脚都黢黑黢黑的。 走到近处，小如才看清这人的五官，剑眉星目，菱角分明，小寸头透着一股子文艺青年特有的倔强。 可惜啊，实在是太黑了，不然也是枚帅哥。小如叹了口气。 “哪有上午十点开讨论会的？你昨天说十点，我以为是晚上呢。”黑鬼打了个哈欠。 刘毅面有愠色，一一向众人介绍。 这位黑鬼便是马奴。 马奴客气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坐下来，又连打了几个哈欠。 “昨天是不是熬大夜了？”陈梦关心地问。 “别提了。拍个洗发水的广告，从早上六点等到晚上六点，油腻老腊肉才来，说是被粉丝拦住了。刚要拍，又说不能戴假发。你说是不是外行，不戴假发，就他那几根毛，根本拴不住钢丝，怎么拍。”马奴气愤地喊道。 奇怪，这个人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小如心道。 “后来呢？”陈梦问。 “解释呗。跟他说拍摄原理，还给他找以前的片子看，墨迹到十点才同意，开始拍，人家又各种毛病，总觉得拍出来的形象不够完美，一直折腾到四点。我到家，天都亮了，越想越气，注册了俩小号，去微博狠狠骂了他一顿。”马奴拍着桌子说，“刚闭上眼，你就来电话了。” 拍洗发水的广告还需要钢丝？还要戴假发？导演注册小号骂明星，天啊，这知识点也太多了。小如发现了新大陆。 “行了，咱们说正事吧。”刘毅不给马奴继续抱怨的机会，“希哥，您想做男一号？” 希哥还没答话，马奴就炸了，咆哮道：“什么？指定男一号？你有表演经验吗？” 小如愣住了，这导演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冲。 “我有，”希哥挺胸抬头，“我在东京迪士尼做过两年表演，还……” “带着大头娃游街那不叫表演。”不等希哥说完，马奴就抢白道。 希哥绅士地一笑，继续回道：“音乐剧的表演，我演过狮子王和灰姑娘。之前我也跟过剧组，演过影视剧中的小角色。” 希哥拿出手机，找出演过的剧目。虽然都是些配角，但扮相很帅，表演也很自然。 希哥不但多才多艺啊，涵养也好，那话怎么说来着，有本事，没脾气，真是极品男人啊。在看马奴，有没有本事不知道，就这为人处事的态度，小如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叉叉。 哼，什么时代了，恃才傲物是行不通的。论才华，自己也不差啊，还不是在这儿伏低做小，身为投资人都不敢这么说话，你不过是个导演，狂什么啊。 “行吗？”刘毅看着马奴，征求他的意见。 “不行。不是科班出身的人，我不合作。”马奴怒道。 “我在日本学的表演和文学。”希哥说完便起身，当着众人，清唱了一段《狮子王》中的经典选段。 曲毕，刺猬卖力地鼓掌。陈梦也忍不住叫好。 小如崇拜地看着希哥，瞧瞧，这才是德艺双馨啊。 刘毅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马奴。 “试试吧。”马奴瞟了希哥一眼，“你出钱是吧？你出钱就没事，反正拍不好，赔得也是你的钱。” 听到赔钱两字，小如心里咯噔一声，怎么着，为什么要赔钱？ “她是出资人。”刘毅指了指小如。 “你是出资人，干嘛让他演？”马奴冲着小如吼道，“你不想挑个好点儿的演员吗？” 小如被马奴的气势吓了一跳，赶忙答道：“他哥是影帝，七帅。” “那找他哥来啊，不用多，一个镜头就行。一个镜头就能回本，别说一百万，五百万都能回本。” 小如看着刘毅，刘毅点了下头，方知马奴的话并不是夸张。 原来明星的号召力这么大，只要一个镜头就能有五百万？难怪明星的身价高，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能叫你哥来客串一下吗？”小如转头问希哥。 “不可能，别做梦了。”不等希哥回答，马奴又抢了话，“他哥要是能来客串，别说男一号，男一二三号，全给他演都行。” 小如发现身边的刺猬已经坐不住，如果马奴继续踩希哥，刺猬很可能会冲上去咬他。 这人说话也太气人了，这之后怎么合作啊？小如忧心忡忡地想。 她盯着刘毅，有心想问有没有换导演的可能。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情商不能拉到马奴那么低，就算问，也要背着他说。 “希哥可以试试，”刘毅正色道，“陈梦，你设计剧情的时候，男一的戏份不要太重。” “男一戏份不重，谁戏份重？男二重？还是多给龙套加码？”马奴仍不情愿，叨咕道。 你话怎么这么多啊？小如斜眼看着马奴，怎么就不能迁就一下希哥的感受呢，事后再说不行吗？现在这样大家多尴尬啊，日后怎么合作？怎么友好相处啊？ 不过男一戏份不重这句话，小如听起来也觉得别扭，之所以叫男一不就是因为戏量最多吗？ “做群戏，”刘毅仍冲着陈梦说话，“多来几波人，一起抢宝藏。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群戏，三波人，再多观众容易乱，一共片长就七十分钟，人太多了观众会分不清楚。三波人知道了在大漠深处有宝藏，”陈梦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写着，“都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呢？这儿我设计个坎儿。互相之间知道了，就发生冲突，也可能有合作，互动一番，减少一些人数，最后剩下几个人，发现宝藏。天宫不作美，刮起了沙尘暴，全被埋了。大概这么个情节，你们看行吗？” 哇，居然这么快就设计出了群戏的情节。小如感叹道，到底是专业的啊，就是不一样。虽然俗套，但听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群戏好，我就喜欢看《两杆大烟枪》那样儿的电影。”刺猬道。 “别做梦了，一百万，你把盖里奇找来也没戏。”马奴道。 “可以往这个方向试试。”陈梦也是好脾气，继续笑道，“人物设定呢？一正一坏一个活宝，反正人多，多安插几个活宝也行，热热闹闹的，观众就看一乐呵儿。” “好，我就喜欢看热闹的。”小如笑道。 “行，就按这个意思写吧。马导，你还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刘毅冷冷地说。 “群戏好写不好拍，拍摄时间会比一般的慢很多倍，万一没拍完，延期了，就不好办了。”马奴道。 “这个我会控制的，大场面不会很多，多加一点儿过场和对话。”陈梦道。 陈梦这女孩真不错，说话不卑不亢的，看着就靠谱。小如心道。 “还有意见吗？”刘毅问。 “写的有智商一点儿，别拿观众当傻子。”马奴提醒道。 这人真是对谁都开炮啊，小如又看看刘毅，心说，真不能换个导演吗？非找他不行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原来是你 刘毅避开小如的目光，继续说：“那咱们研究一下前六分钟吧，赛车要安排进来，还有……” “美女换衣服。”小如抢答。 刘毅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如暗暗得意。昨天熬了半宿，就这么点儿感悟。不过赛车中途，怎么会有美女换衣服的机会呢？想想还真有点难，不过这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到时候看编剧怎么编。 “嗯，沙漠赛车，美女换衣服，再把宝藏的事交代一下，也就差不多了。赛车戏设计一分钟，行吗？”陈梦手下不停，一直在记着笔记。 “才一分钟？”希哥问道。 就是，一分钟哪够啊。小如之前在沙漠看过希哥的车队飙车，速度很快，还有有漂移，回旋等多种特技，区区一分钟，能拍出什么来。 “一分钟能拍出来就不错了。”马奴扫了希哥一眼，意思是，外行别说话，“你按四十秒算吧。交代背景可以长一点，两分钟，或者，用两场戏交代，控制在两分半之内。赛车前后各有一场戏，后面的那场引出女主上来。” 马导这段说完，大家都沉默了片刻。 小如沉默是因为没听懂。设计剧本要这么精确的吗？精确到秒？前六分钟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场戏，这含金量也太大，而且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居然他连前后场次都已经想好了，真是厉害。 “场次多一点儿，夺宝的片子，紧张一点儿好。”马奴又交待道。 “你放心，我尽量写到一百场，给你留出删减的空间。”陈梦回道。 一百场？要不要这么多啊？小如感叹道。 现在的小如哪里知道，一个大漠空镜，就是一场戏。 “场地呢？有多少个场地能换的？”陈梦问。 “我没看过景，不好说。”刘毅朝着希哥，问道，“你们那有仓库、烂尾楼这种地方吗？除了沙漠，离得近的，还有什么可以取景的？” “烂尾楼肯定有，我哥们儿有个汽车修理厂。还有一些五六十年代的破房子，农村，县城，沙漠，大概就是这么几个地方。” “沙漠里有什么能作为地标的景物吗？”陈梦问。 “有白塔。还有些小水洼，不过时有时无，看降雨量。”希哥回道。 “你那有多少辆车？”刘毅问。 “我手上有二十多辆，那边朋友手里还有一些，都算上三、四十辆车吧。”希哥答道。 小如看过希哥公司的介绍，他手上的车并不是寻常的越野车，都是车厂改装过的，一辆车光改装费就近百万。二十多辆车，这笔资产可不是小数。 “你的队员，能做特技吗？”陈梦问。 希哥笑道：“电影里那种特技我们做不了。” “做不了特技还拍什么赛车主题，”马奴又激动了，“改，快改，别沙漠赛车了。改小镇夺宝，小镇题材，我拍的最多，最顺。” 合着这么半天全白说了。小如痛苦地捂住了脸，不行，这个导演必须得换，太负能量了。 “沙漠元素在网大里还没有过，可以给观众新鲜感。”刘毅反驳道，“这个元素一定要留着。致于赛车……” “赛车也必须留着。”小如急道，沙漠赛车是许总指定的元素，绝不能去掉。 “对啊，不拍赛车，我演什么啊？”希哥笑道。 马奴冷笑一声，没说话。但大家都听得出，这笑声是在说什么。 “我也觉得还是留下赛车的元素好。”陈梦道，“小镇夺宝太low了，小镇题材在网大里已经拍烂了。沙漠夺宝咱们还可以考虑拍成系列的。这波儿人全埋了，续集还能再进去一波儿人。赛车戏贵精不贵多，不炫耀特技也没问题，反正只要车够多，气势到了，有那么几场能出彩就行了。” “我可是为你们着想啊。刘毅你可想好了，沙漠赛车，一百万能不能搂得住。我心里可没底儿。”马奴道。 “这活儿我敢接，就控制的住。”刘毅沉着脸。 听见他们提钱，小如立刻竖起耳朵，好在刘毅表了态，缓解了小如的紧张情绪，可心里还是打鼓，这钱万一不够怎么办啊？ “预算要做好啊，千万不能花超了。”小如提醒道。 “都谈好，咱们签合同，到时候超了算我的，影片没完成，也是我的责任。”刘毅道。 还是刘毅靠谱，小如感动极了，萍水相逢，人家就愿意做担保。这在投资界可是太少见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小如笑道。 “我只负责影片的质量，之后能不能赚钱，我可保证不了。”刘毅补充道。 “还想着赚钱呢。想赚钱就听我的，小镇夺宝。我保证你赚钱。沙漠飙车，哼。”马奴没好气地说。 小如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就怕赔钱啊。这个马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办？为什么他这么不看好？ “人物设计，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三波儿人，每波儿一个美女。类型都不重复，甜美文艺范儿的，硬朗女侠范儿的，智慧御姐型的，一样一个，怎么样？”陈梦努力把大家拉入正题。 刘毅和马奴都点了点头，没说话。 难得有达成一致的时候啊。美女，美女越多越好，小如咽下口水，昨天看的那些网大，演员的演技虽然有高有低，但主演的颜值可都很高，尤其是女主，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真材实料的大美女。 “男主这边，希哥，肯定是硬汉形象，正面人物，剩下一个反面，一个丑角，再有个亦正亦邪的，女性化一点儿。你们看行吗？” “太套路了，你再想想。要是群戏，每个角色出场的时间都很短，要快速把人物立起来，越有特点越好。还得让观众能分得清楚，别看完就忘了，谁是谁都不知道。他已经立在这儿了，”马奴瞟了眼希哥，“剩下的男性角色跟他差别越大越好。他的戏份，你也安排好，走位少一些，就按花瓶设计。” 小如心里已经吐了血，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人家就在这儿坐着呢，说人家是花瓶。小如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希哥的脸色，还好，希哥似乎并没有发怒。这涵养值，小如真想立刻送上大□□。 “好，我尽力。”陈梦答应道，“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刘毅又加了几条注意事项。陈梦一一记下。 “你们呢，还有什么意见？”马奴扫了扫三个安静的外行，吼道，“说啊，在这儿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来干嘛的？” “咱们定个规矩，以后说话都小声一点儿，好不好。”希哥笑道。 “对。咱们都还年轻，耳朵也还好使，不用喊这么大声。”刺猬配合地揉了揉耳朵。 “我耳朵不好使。”马奴气势汹汹地说，“一只完全听不见，另一只听力也不行。你们跟我说话都大点声儿。” 小如看向刘毅，刘毅点头。“马导之前拍战争戏的时候，爆破场面，他离得太近，一只耳朵被震聋了，另外一只也留下了后遗症。” 原来是这样，好像耳朵不好的人说话声音都大，小如原谅了马奴之前的咆哮。心里还有些担心，原来拍戏风险这么高啊。 “剧本要多久能出来？”刘毅问。 “争取一个礼拜写出来，100场，四万字以上。”陈梦答道。 四万字？一个礼拜就写出来了？小如感叹，这手速得多快啊。而且不光手速快，脑子也得快啊。看着陈梦红扑扑的圆脸，敬意顿生。 “改三次？”刘毅道。 陈梦爽快地答应后，便起身告辞了。 为什么大家都没散，编剧先走了。小如好奇地看着刘毅。 “咱们要确定是不是拍，是不是用她。”刘毅解释道，“确定了，就签合同，签完，她才能动笔。” 拍，为什么不拍。小如已经看到了一部夺宝奇兵的雏形。大漠飞沙，飞车党，飞天大盗，飞天女侠，在她脑中使劲乱飞。 平台排名靠前的网大她也看过几部了，哪有这么好的题材，除了妖魔鬼怪，就是校园爱情，沙漠夺宝还不轻松碾压了这些破烂小片子。只要后面不出乱子，她下意识地看了马奴一眼，为什么自己对他那么不放心呢？他怎么就不能知趣一点儿，和编剧一样，提前点儿走呢？ “拍，”小如下了狠心，又弱弱地问，“合同我能看看吗？” 刘毅在微信中发了一份文件，小如一字不差地看了一遍。 看到价格的时候，小如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什么？剧本费才五千块钱。四万字的剧本，才五千，还要在制片人和导演的指导下，修改三次。我的天啊，这编剧的钱也太不好赚了。五千块钱，还要分三次打款，初稿写完，且制片人认可后，给两千，三次修改完成再付两千，电影拍完才给尾款，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啊。 为什么他就能拿那么多？小如不服气地看了马奴一眼。小如记得上次江导说过，导演的薪水要十几万。十几万和五千，这个行业也太不公平了。 “你不怕拍出来是一部烂片儿啊？”马奴看着小如，挑衅地问道。 烂片儿？小如两眼放光，原来是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从零到一 “你是日日野。”小如激动地叫道。 马奴愣了片刻，随即喊道：“你听谁说的，我不是。” 可惜马奴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小如确定他就是每日陪伴自己欣赏烂片儿的日日野。 小如一脸坏笑，以全新的眼光打量着马奴，加上了才华这顶光环，小如觉得这只黑鬼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帅，简直比希哥还要帅了。对他的不满情绪完全消失，有才华又有颜值的人，可以随便任性。 马奴被小如看的发毛，低声道：“你们可别出去乱说啊。要是被圈子里的人知道，我背后损人家作品，我就不用混了。” “真是你啊？”刘毅笑了，阳光灿烂。 “我就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还挺受欢迎。”马奴解释道，“更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儿遇上我的粉丝。你不是黑粉儿吧？” “我是铁粉儿。你每期节目我都看了，还经常留言呢。”小如一脸虔诚地说。 马奴啊马奴，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才华的导演啊。太好了，这次撞在我手里，一定要物尽其用，不但电影让你导，后续还要在小破站给电影做宣传。想到日日野上面那几十万粉丝，小如笑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流量就是钱，胜利在望了。 “马导的合同呢？咱们什么时候签？”小如催道，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可不能让他飞了。 “你们都没意见吗？”刘毅看看众人。 刺猬捅了捅小如，想让她在考虑考虑。 “我没意见。”小如两眼发光，盯着马奴。 马奴回视小如，喊道：“我也没意见，反正赔了我不负责。” “你先看看合同。” 小如看着微信中刘毅发来的合同，导演费十五万，一阵肉痛，心里叹道，真贵啊，人家忙活十天顶自己苦干半年。在一想，一共才五十万的拍摄费用，十五万给了马奴，别人难道都是白干活吗？ 虽然心疼，但想到马奴平时的作品，和他在小破站的粉丝数，这钱一定能赚回来。 小如咬了咬，低声道：“签吧。” “我有个事儿。”马奴忽道。 “怎么了？”刘毅问。 “开机先给我预支一部分钱行吗？最近急着用钱。”马奴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音量也小了。 哎，又是一个要钱的男人啊。能不能把高大的形象多存续一会儿啊，小如内心嚎叫着，男人啊男人，怎么都这么爱钱啊。梦想呢？艺术呢？咱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情怀吗？非要这么直白吗？ 小如又看了一眼合同，和编剧的不一样，导演费用是拍摄之后才开始支付的，拍摄结束付一部分，做完后期再付一部分，省下的尾款要等影片被平台评级后，再支付。而马奴开机就想要钱，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刘毅皱着眉，没说话。 小如不想刘毅为难，先发了话：“可以。开机付一半儿，行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时要是驳了马奴，他一定心里不痛快，之后的合作恐怕也会别扭。既然这个钱早晚是要给他的，不如早点付了，还做下个人情，他之后也知道感恩，会更尽力的做事。这自然也是许总平日在工作中教的，小如已能活学活用。 “谢谢。”马奴感激地看了小如一眼。 “拍不好，我可不答应。”小如笑道。 “你们聊的怎么样了？中午饭好了，一起来吃饭吧，”江导穿着一身粉嫩的瑜伽服，走了进来，“今天我可准备了几道大菜，你们都多吃点儿。” “不麻烦您了，我们出去吃吧。”小如赶忙道。 “菜都好了，你还说这话。以后跟我都不许客气啊，想来就来，只要是饭点儿，我这都管啊。”江导引着大家，一起到了餐厅。 又是一桌川鲁粤淮，海陆空集齐。众人边吃边聊，有江导活络气氛，大家都亲近了不少。 小如心中对江导充满感激，自己首部网大的从零到一，全靠江导帮忙。心里暗暗记下，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帮江导的电影拉赞助。 席间，小如留心观察着马奴和希哥的态度，见两人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便放了心。 看看眼前的原创天团，小如十分得意，男一号是影帝的弟弟，早晚也是影帝，导演是网大奇才，还是人气UP主，还有刘毅，怎么看怎么靠谱，他才是这部戏真正的制片人。至于自己，虽然什么本事没有，但只要演好刘皇叔的角色，能够知人善用也就可以了。 自己的影视处女秀已经走入正轨，前方，必是一片阳光灿烂。 等待剧本的日子，小如除了完成公司的日常工作，全部时间都用来加班加点观看各大视频平台上网大。别说，还真有几部看吐了。 排名靠后的作品确实当得上“烂片儿”的头衔。有的甚至根本不配称作电影，不过是几个群众演员咋咋唬唬地走个过场，完全没情节，这怎么能叫电影呢？当然，失败作品的前六分钟也没有脱离网大的套路，依然是很……的。但因为这样的作品太多了，观众已经不会轻易上当了。题材不吸引人，粗制滥造的画面，很容易被观众一眼看穿。 也有一些网大，给小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其中既有马奴的《夜问》，也有江导拍的《贞子的咒怨》。《夜问》完全是靠人物的对话和肢体语言撑起来的，道具几乎没有，场景一直没变，但就是可以吸引观众目不转睛地看完。致于《贞子的咒怨》，是一部恐怖加搞笑的无厘头电影，这样的片子其实很难拍的出彩儿，但江导就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当场打脸，让人看的时候忍不住大笑。打脸的水平也很高，是站在智商高点的打脸。 其他几部好片子也类似，在特效很五毛，演员很陌生的情况下，拍出了各自的亮点。 小如感到，也许真的像很多评论说的，网大也许才代表着电影行业的未来。 有时看着网大中一张张青涩的面容，小如会忍不住偷笑。男帅女靓，也是网大的特点，而且，绝没有穿越时空的演员，不需要三十多岁的御姐硬凹十八岁的女学生，也没有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剃了光头，强装未成年的十二阿哥。 对啊，演员还定呢。小如想起之前听说的种种娱乐圈规则。演员要怎么找呢？这事是归刘毅管，还是归马奴导演管啊。 小如发短信问刘毅。刘毅回说，等剧本出来，公开选角。 啊？还有公开选角？小如又兴奋了起来。 她小时候看过《红楼梦中人》的选秀节目，依稀记得评审如何挑剔演员，如何让演员当众卸妆，还指责演员皮肤差，没办法演电视剧。 难道自己也有机会当评委了吗？小如幻想着这一幕，自己坐在评委席上，对台下的选手挑三拣四，选手还要委屈又客气地说，谢谢小如老师指教。哇咔咔，好激动啊。 就在小如做梦的时候，刘毅又发来消息，让小如问问投资人，有没有合适的演员推荐。 小如问了一圈，自然都回复没有。 果然都是正派人，小如心想，要是问张大哥，呵呵，只怕女一号到女十八号都要被内定了吧。想起张大哥，小如便头疼。 最近小如每天都发短信给张大哥，除了套近乎，也将目前的情况如实汇报了，这当然都是许总的意思。 张大哥却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回复十分冷淡，要么不回，要么只回个“嗯”啊，“哦”啊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小如心里着急，张大哥掌握着华科的平台资源，刘毅对这块资源极其重视，不容有失。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呢？她反复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 小如只得将张大哥的变态反应汇报给了许总。 许总一拍脑袋，喊道：“哎呀，怪我怪我。他之前说的分成，我忘了给他回话了。” 哎呀，又是钱。小如也一拍脑袋，男人脑子里还有别的事吗？ “那您快回吧。”小如催促道。 “我不知道给多少合适啊。这样吧，你晚上约他吃个饭，当面和他聊聊，问问他的想法。”许总道。 不要，小如心里狂喊，我可不想单独和他吃饭。 但这是老板的命令，下属哪有不办的道理。更何况，网大最后能不能赚钱，还要靠张大哥帮忙。小如只能答应，和张大哥敲定好时间，定了间大董烤鸭的包厢。 自己去，没准儿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小如心下盘算，叫上希哥吧，现在希哥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让他去唱白脸，多少放点儿狠话。得让张大哥知道，要是拍完了，他敢撩挑子，自有人收拾他，就这么定了。想好，立刻给希哥打了电话，交待一番。 本来在路上和希哥排练的挺好，可真到了酒席上，希哥对张大哥仍是十分客气，说来说去，不过是希望他多出资源，多照顾大家。 “平台首页的推荐位，没问题。这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们知道买要多少钱？一天首页推荐就得十万。到时候在华科的游戏里也放上电影的链接。你们想想吧，华科的游戏，那才是真正的流量入口。”张大哥借着酒劲儿又说了许多逞能的话，可总是不提分成的事儿。 小如心道，您就欺负我们华科不认识人，使劲吹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烂剧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只烤鸭已经全部吃完，就连醋椒鲈鱼汤，也喝得底儿都不剩。 小如实在没了耐心，直接问道：“大哥，您就给个准话儿吧。您这么大面子，又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要多少，我们许总都能同意。” “看着给吧。咱们都是一家人，多少都行。”光头借机往小如身上凑，大猪蹄子搭在了小如的手上。“大哥这些年没别的，就是人品好，从来不计较钱。” “张总，有您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我再敬您一杯。”希哥举杯过来。 “我也敬您。”小如借机抽出了手。 张大哥看着小如，眨了下眼。 小如一愣，这是怎么个意思，打什么信号呢？这才想起，张大哥刚刚手部的动作好像有点怪，难道他不是为了揩油？ “张大哥，您的意思是？”小如放下酒杯，比出食指和中指。 “嗯。”张大哥眯着眼，满意的一笑，真像个猪头。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如纳闷道，两成、两个点、还是二十万啊？这差距可大了去了，有话就不能直说吗？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 小如只得附在张大哥耳边，悄声问道：“两成？” “自家人，非要说破干嘛。罚酒，罚酒。” 看张大哥的表情，小如应该是说对了。20%的分成比例可不低，还得和投资人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小如迅速发了消息给大家。想了想，还得告诉刘毅一声。刘毅之前已经表态，自己不收其他费用，但要参与收入分成。 大家的回复倒是非常统一：“没问题。”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张大哥递给小如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让我破译密码吗？小如看着张大哥。 “让你们许总明天上午十点，给这个号码打给电话。”张大哥晕乎乎地说。 “这是谁的号啊？”小如问。 “我的。但不是用我的证件办的。以后你找我也打这个电话，平时微信里不要瞎说，正经的消息都不要在发了。一切为了安全。” 安全？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吗？看着张大哥一脸狡诈地样子，小如觉得好笑，还真把自己当中情局的人了。 饭后，希哥送小如回家。小如借这个时间，打探希哥和刺猬的感情进度。 上次见面后，刺猬那边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但小如清楚，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一言不发必然是发展神速。刺猬那家伙，一向是重色轻友，吃上了好白菜，就把种菜的给忘了。 “我们挺好的，在三里屯儿吃了几顿饭，看了两场电影，去了几家书店，一起聊了聊文学和化学。”希哥笑道。 “还有呢？”我要听dirty的，别拿这些纯爱故事糊弄我。小如一脸讪笑地盯着希哥看。 “没了，就这些。”希哥答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啊。怎么进度这么慢吗？ “真的没了？”小如仍不甘心。 “不然呢。” “你可太对不起你狂野的长相了。”小如叹了口气，进度太慢了，自己已经想放倍速了。 “刺猬是个好女儿，这份感情，我会认真对待的。”希哥正色道。 嗯，我相信你。 “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如恶狠狠地说。 几天后，刘毅发来消息，剧本写好了。 小如迫不及待地打开word文件，一口气读完了剧本，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是剧本吗？这狗血的剧情，这尴尬的对白，还有生硬的衔接，这也太烂了吧。本来觉得编剧挺靠谱的，看完剧本，小如直接骂娘，这剧本根本不值五千。自己写的都能比这个好，气得差点儿摔了手机。 与其生气浪费时间，还是得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小如拨通刘毅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这剧本绝对不行，太烂了。你找的这是业余写手吧？网上随便找个网文，都比这个好太多了。” “你别急。这是初版，就是搭个架子，还有三改呢。你觉得哪不好，写下来，咱们明天开会一起讨论。初版主要看结构和人物设定，人物的对话和活动，都会调整的。”刘毅口气淡定。 既然还可以改，小如便没说太多。她把剧本打印出来，将不满意的地方都标了出来。一直改到深夜，仍没改完。想到明天能看到马奴对剧本的反应，她有点儿幸灾乐祸，他得气成什么样啊？ 剧本讨论会刘毅只叫了马奴、陈梦和小如四人，见面的地方定在了朝阳大悦城旁边的一家咖啡厅。据刘毅介绍，东五环是影视从业者的聚集地，这家咖啡店经常有大牌导演和制片人光顾。 因为这句话，小如时不时地便在店里扫上一圈，可惜没看见什么熟悉的面孔。 刘毅和陈梦早早到了，小如是踩着点儿到的，见马奴没来，便知道他不是个守时的人。 在投资界，守时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守时的创业者是不可能拉到投资的。当然，影视行业应该例外，毕竟搞创作的人都不喜欢束缚，天马行空更符合他们的职业属性。不知怎的，小如对马奴总是格外宽容，有才华的人似乎就是可以任性。 可他也任性的太狠了，小如喝完一杯咖啡，仍没看到他的身影。 刘毅只得打电话去催，才发现这家伙还没起床。 现在是下午四点啊。小如看了看手机，确定时间。这个点儿还不起床，也太能睡了吧，这样的人靠得住吗？心里又动了换人的念头，可想起《日日野说电影》的视频，又不想放弃和马奴合作的机会。忍忍吧，他这不是来了吗？ 仅一个星期没见，小如就已认不出马奴了。他那张涂了碳的脸变得干净惨白，黑眼圈愈发明显，反倒显得眼睛更大，更有神。果然是一白遮百丑，白马比黑马帅气了不少。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啊？”恶人先告状，马奴刚坐下就埋怨刘毅。 刘毅表情绝望地看了马奴一眼。“说正事吧。剧本你看过了吧？” “不为这个能睡这么晚吗？”马奴把剧本往桌子上一摔。 小如定睛去看，也是打印出来的剧本，仅第一页，就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再翻一翻，每页都写了很多字，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花花绿绿的。 每人拿过几页马奴修改的剧本看。 小如将马奴的标注对照着剧本原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别说，还真是干货很多。想想自己昨天写的意见，跟他这种有指导性的修改意见，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细节决定成败，马奴字字写的都是细节。 虽然这人毛病不少，干活儿还是认真的。心下稍宽，也不再计较他迟到的事。 刘毅和陈梦也很认真地全部看完。 “马导，您提的意见很好。下一版我会按您的意思进行修改。”陈梦的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还有，不要出现网络用语。我特别烦在剧本里看到这些。233，什么233，说人话不行吗？”咆哮帝又上身了。 “这个，我是希望能增加一些网感，有一点儿搞笑成分。”陈梦解释道，气势很弱。 “网感？你告诉我什么叫网感？”马奴怒道。 “网感就是……” “我知道网感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在问你。”马奴更气，“我拍过多少部网大了，我会不知道什么是网感吗？网感不是用几个233，说一句666就行了，咱们这不是说相声，全靠抖包袱。把这些词全给我去了，别拿观众当傻子，网络观众是国内素质最高的观众。” 网感是什么小如自然不知道，本来还指望陈梦解释一下的。但马奴的话，她绝对是认可的，网络观众是不好糊弄的，从电影评分就能看出来，电影质量和评分绝对是正相关的，比票房靠谱多了。 “好。”陈梦记在了本子上，“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台词太多了，全程都是对话，上肢体语言，不能这么多对话。我再强调一次，咱们这是一部电影，不是说相声，不能从头到尾全是对话。”马奴道，情绪稍缓。 这一点小如倒是也写了，对话不但多，而且多余。 “这个我的考虑是，拍的时候比较省钱。”陈梦解释道，“你们有赛车的场面，又有动作的场面，这些场面花费都不低，其他的场景，对话多一点肯定是能拖一拖时间。” “这也是我要说的。如果是有意义的对话，可以多写点，能带着观众走，观众愿意听。你现在写的这个，这都是什么啊？”马奴随手拿起一页剧本，大声念道，“小姐你抽烟吗？抽烟可不好，抽烟有害健康，还会污染空气，尤其在沙漠，是不能抽烟的，这里没有垃圾桶。如果您一定要抽，烟头要放进塑料袋里带走。这特么是台词儿吗？这是垃圾分类广告吧。你这么注水对得起编剧的头衔吗？” 陈梦低了头，脸上泛起一层黑色。 小如看剧本的时候也对台词非常不满，此时由马奴说出来确实解气。不过在看陈梦，又觉得人家辛辛苦苦写完，就算为了凑字数写了这么水的台词，也是情有可原。想起自己小时候写作文，最爱干的事便是凑字，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一句话的事，居然也能写出八百字。字数不够的时候，就翻来覆去的琢磨哪里还能再加个“的地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章 副导演 见陈梦委屈的样子，小如不忍心，便安慰道：“我觉得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出来也挺厉害了，而且这么多人物，每个还都挺有意思的。” “你懂什么啊？”马奴不屑地说，“没意见你就别说话，老实儿待着。这些台词，全都得改，还有，这个剧本最大的问题是少了一个环节，找宝藏，一点儿困难都没有。拿着图就能找，这种宝藏早就没了，必须设置一些难点，观众看的时候才会想，哦，难怪一直找不到。明白了吗？” “明白。”陈梦机械式地回道。 小如也被马奴说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是投资人，我给他钱，他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呢？这也太不客气了吧？小如有心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自己毕竟是外行，他们内行说话，还是别插嘴了。万一说错什么，还得被他骂一顿。 至于马奴提到的找宝藏问题，自己看剧本的时候并未关注留意，只记得剧本上写了女一号偶然得到了一张藏宝图。便以图所示，来到了大漠腹地。现在经他提醒，也觉得搜寻过程太简单了，女主角一个人都能轻轻松松找到的宝藏，也留不到今天。忽想起之前盗墓剧中的种种情节，觉得不妨做做参考。 “我和马导的意见基本一致。”刘毅道，“另外，你设计人物的时候，考虑一下出场顺序，不要一开场就几波人都上来，太乱了。虽然群戏看得就是错综复杂的情结，但也不要一上来就太乱，影响观影心情。另外这前六分钟，女主的这出戏有点儿太突兀了。” “对啊，哪有赛车赛到半道儿，换衣服的。什么狗屁情结。”马奴接话道，“衣服可以换，总得有个原因吧，不能为了换而换。你回去多扒几部片子，看看人家是怎么设计的，尤其是港片，最适合学的。” 这个开头小如也印象深刻，编剧是这么写的。 大漠之中，女主角米影独自驾驶着一辆越野车，轻松超过其他众车手，一路领先。眼看就要到达终点，米影忽然一脚刹车，停在终点线前。车门打开，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车上下来，在一片惊讶的眼神中，脱掉车手服，露出里面清凉打扮。 太不合理了，车手怎么能穿高跟鞋呢？连安全驾驶的意识都没有，怎么能做车手呢？这是小如写的点评，但既然马奴已经指出，自己就不需要再说了。 “好，我回去改。”陈梦不敢反驳，低头记录。 唉，上次明明觉得编剧姑娘很靠谱的，没想到剧本写完，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自己想要的是古墓丽影，最次最次也是白马啸西风。可这编剧写的是什么呢？大概是儿童版的沙漠历险记。 宝藏也不靠谱，金银珠宝有什么好抢的，这在盗墓剧里根本没人看得上眼，大家争夺的都是上古神器好不好。可惜合同已经签了，只能等她再改改看了。不该那么早签合同的，小如悔道。 “如姐，你有什么意见吗？”刘毅问。 “我，我的意见都写在这张纸上了。”小如拿出一张纸，递给陈梦，“你好好改改，我觉得总的架构还是可以的，人物也设计的挺有的。” 人物是一群当之无愧的脑残，小如心道。 “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马奴凑过来，扫了一眼，“不要用过气梗，这条写的对。” 他是在夸我吗？小如本已做好了被马奴狂喷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批评。哇咔咔咔，看来自己也不是完全的外行啊。 陈梦点头答应。 刘毅下了命令，让陈梦在一周之内升级版本。陈梦摇摇晃晃地走了，看起来心情非常沉重。 又是一周，小如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是一改，三改岂不是要一个月了。谁能想到光准备剧本就要这么久啊。什么时候才能开机啊？小如庆幸三位出资人还没打款。许总只要掏了钱，立刻就会倒计时算回报率。剧本这钱还是自己先垫上吧，确定开机再让他们打款。 “下一版要是还不行，就换人吧。这编剧太嫩了，明显不行。”马奴道，毫不留情。 你上次怎么没看出人家太嫩啊？我看你这导演也不行啊。小如气呼呼地想。 “等她改完再说吧。”刘毅答道。 “你确定拍吧？”马奴冲着小如喊道。 小如茫然地点点头。 “你可别糊弄我啊，为了拍你这电影，我都推了两部片子了。”马奴咆哮道。 小如看着马奴，十分委屈。 我堂堂投资人，成天被你呼来喝去的，拍个电影怎么这么不容易啊。 “马导，要不咱们先去沙漠看景吧，也能给陈梦提供一些素材。”刘毅建议道，“我看她设计的场景也太简单了。” “也行。”马奴一转头，冲着小如说，“你得打钱了。” 啊？刚想好开机之前再打钱，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多少钱？”小如颤颤巍巍地问。 “你问我？两个人去沙漠的机票多少钱？”马奴道，“去了不就有那个傻X男一号接待了吗？” “傻X男一号？”小如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希哥，“我求求你可万别当着希哥的面儿说。他不但会表演会开车，他还学过散打，在日本拿过大学生散打比赛的冠军。” “我又不傻，能当着他面儿说吗？”马奴吼道。 你说话好像不过脑子的。小如看着马奴摇了摇头。 小如转头对刘毅道：“机票两个人也就三千多，我微信转给你吧。” “不用。我先垫上，票据留好，一块算。”刘毅回道。 哎呦，看看人家，小如感激地看着刘毅，又扫了马奴一眼，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会后，小如跟希哥交代好，让他手下人务必招待好马奴和刘毅。 两人此行自是收获不少，在当地选中了几处适合拍摄的场景，并拍下照片发到群里。 小如看着马奴拍的照片，竟然比之前在沙漠看到的实景还要美上许多。每张照片都被剪裁成了16：9的比例，莫非这是导演们的强迫症？ 一周后，新的剧本发到了微信群。 小如快速看完，感觉比上一版好多了。事件的起承转合都顺畅了许多，人物之间的关系也比上一版清晰了，主要人物的台词也从多余，变得言之有物了，部分情节只看剧本就觉得好笑。还行，虽然单看剧本，绝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作品，但至少和排名靠前的那几部网大相比，也不会输太多了。 小如踏实了不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次剧本讨论，比之前一次的声讨大会，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马奴仍提了不少修改意见，但没再提换人的事。刘毅也对剧本表示满意，让陈梦回去再修改一下，剧本就算定型了。 既然剧本有了，下一步是干嘛？小如激动地想，是不是该选演员了？ 演员还没着落，马奴和刘毅先讨论起了副导演的人选。 副导演又是干嘛的，小如心里纳闷，经费这么有限，人员还不节约着点儿，有个导演还不够吗？还要副导演干嘛。 “咱们什么时候选演员啊？”小如忍不住问道。 “这两天发出消息，下周就可以面试了。” “去哪儿找演员呢？”小如又问。听说以前选演员，就是在中戏门口挂个牌子。 “副导演负责通知各大演艺公司，演艺公司根据需要发符合条件的演员资料。副导演会初选一下，然后咱们再面试。”刘毅回道。 “这么说来，副导演的权力很大啊。”小如道。 “当然了，副导演就是选角导演。”马奴解释道。 “面试演员我能去看看吗？”小如问。 “可以。”刘毅答道。 太好了，自己距离选秀评委的椅子，又近了一步。 会议结束，小如将新版本的剧本发给了三位出资人及希哥，大家看完，提了一大堆意见。 这时小如才明白，给剧本提意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这就和每年高考之后，大家都要热议一下作文题目一样，只要识字，就能提意见。可是这些意见有没有含金量呢？大部分都没有。至少和马奴的标注相比，外行给的建议都没有实际意义。 隔行如隔山，看似简单的事，真到了实操层面，专业和业余根本不在同一个起跑线。 经过几年投资工作的磨练，小如的情商已经进步了不少，远比同龄人更懂得人情世故。有时候老板提意见，想要的不过就是个反馈，只要第一时间能给出反馈，后面采纳与否，反而大家都不会在乎。所以明知道不会照他们说的意见改，还是给他们回复道：“您说的对。编剧会按您的意思再改一个版本。” 马上就要选角，刘毅又给小如打来电话，让她在此确认相关各方都没有人要安排演员。 为什么刘毅要三番五次地提醒自己呢？小如不懂，但照着刘毅说的做了，给众人群发了信息，这一次连张大哥都没放过，一块儿问了。 张大哥立刻用“安全号码”回过电话来。 小如不敢怠慢，立刻接听。 “我有个远房妹妹，条件还不错。你们看看能不能用。合适就用，不合适就算了，别太勉强。长得肯定是没得说，我的亲戚，你也清楚。戏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做网红呢，粉丝不少。我寻思着，拍摄的时候让她帮你们做做直播，也能吸引点儿流量。” 远房妹妹，怎么听着这么邪恶啊？小如沉着脸，心里骂道，这个老色鬼。 但想道之后还要靠他帮忙，只得热情地说：“您推荐的人肯定没错，您把她资料发来，我发给导演看看演哪个角色合适。” “妹妹就是聪明，记得在她面前多说我两句好话。” 小如看了张大哥发来的资料，网红叫鹤柔柔，别说，长得是真美，高鼻，大眼，一字平眉，正是当下最为流行的混血颜。 啧啧，张大哥竟然认识这样的尤物。 她此时还不知道，只要经历过一次演员面试，她就再不会对鹤柔柔这样的美女有任何感觉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章 选角儿啦 选角地点是北京有名的飘home，相传一半的网大都是在这儿选的演员，另一半，在酒仙桥的星城国际。 酒店的地毯很脏，房间里有一股陈年弥留的烟味儿，房间不是很大，跟一般的酒店不同，房间里并没有床，只有一张办公桌，配着几把椅子。这是专门为选角定制的房间。狭窄的楼道里站满了人，长得好看的是演员，其余是工作人员，演员和工作人员泾渭分明，即使是小如这样的门外汉，也能一眼分的清楚。 这其中最重要的区别，便是演员都非常的瘦。 小如以前虽然也知道演员瘦，但绝没有这次的感受震撼，仿佛是一具具白骨飘在眼前。很多女孩只有脸上还挂着点儿肉，身上只剩皮包骨头。而骨头也与常人不同，分外的小。男生也瘦，无论多高的个儿，小身板儿都是即薄又窄。此时如果刮来一阵风，这群人恐怕有一半会被吹跑。 怎么会这么瘦？都吃五谷杂粮，自己怎么就能胖成这样，小如看看人家纤腰细腿，无法再忍受自己的身材。减肥，明天一定要开始减肥。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小如追着马奴问道。 心道，咱们这个剧有这么吸引人吗？ “不只有咱们在面试，好几部戏在选人呢。”马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男孩儿，“这是咱们的副导演，兼执行导演，兼助理导演，我师弟，萧鹏。” 一部电影这么多导演岗位吗？小如暗暗称奇，再看看身兼数职的萧鹏，青涩的小尖脸儿绽放着阳光般的笑容，真年轻，估计还是个学生。 萧鹏很有礼貌地向小如问好，并将准备好的演员资料给了小如一份。 厚厚的一摞资料，小如几乎拿不动。赶紧搬到桌上，认真地看起来。一份资料三五页，内容都大同小异，除了照片，其他是学历背景和演艺经历，和求职简历基本一样。不过这些照片，倒是让小如过足了瘾，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这个长相我喜欢，咱们选他吧。”小如指着照片给马奴看。 马奴翻了个白眼：“这是精修照，要看真人。而且主要看演技，长相过得去就行。” 这些人的长相怎么能用过得去来形容呢？自己的长相才是过得去，她们明明都很惊艳啊。又翻了半天，便觉得无趣，内容都差不多，演过的片子要么是自己没听说的，要么是大片里的小虾米。 比如，第一个面试的女演员，写在第一条的，竟然是《归来》中芭蕾舞演员中的一员，还附上了剧照，后排倒数第三名。这也太心酸了吧，这个镜头在电影中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她在镜头里又是那么模糊，不过就个虚化了的背景。 可就是这么个背景，也需要非常醒目的学历，舞蹈学院，戏剧学院，赫然印在简历上。 “如姐，你可以去别的房间门口看看，有的剧组面试已经开始了。”萧鹏建议道。 好啊。小如立刻出了门，再次路过一具具白骨，又坚定了减肥的决心。 她在楼上楼下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 面试已经开始了，屋内坐着几个人，一位女演员站在中间。 “哭。”坐着中的一人说。 女演员立刻红了眼圈，发出啜泣声。 “大哭。”坐着的人说。 “啊……”女演员边叫边哭。 “喜极而泣。”坐着的人继续发号施令。 只见女演员从哭声换成了笑声，边笑边擦着眼泪。 “一边哭，一边翻跟头。” 女演员没动。 “翻跟头啊。”坐着的人重复了一遍。 “导演我不会翻跟头。”女演员小声说。 “没关系，好，你先回吧，我们会联系你的。下一个。”坐着的人连表情都没有。 进来一位男演员。 “你会跳舞是吧？”坐着的人说。 “会，练过芭蕾舞和现代舞。”男演员道。 “跳一段儿吧。” 男演员很专业的跳了一段儿现代舞。 “好。下一个。”不等男演员表演结束，坐着的人就喊道。 面试就是这样吗？小如吐了吐舌头，这也太不尊重演员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如便听到萧鹏说：“马导，演员到了。” 马奴和刘毅立刻在桌子旁边坐好，摆出严肃脸，点了点头。小如也赶紧站到了马奴身后。 萧鹏领着女演员进来了。 真漂亮啊，不但美，气质也好，背挺得直直的，脖子修长，就像一只天鹅。小如目不转睛地看着，心底涌起了羡慕之情。 “会跳舞，”马奴看着资料问，“演过武戏是吧。” “嗯，在剧组学过三个月。”女演员柔声答道，“视频他们发过来了吗？” “不用看视频了。你在这儿打两下，我看看。” 女演员答应了一声，便双手展开，一脚悬空，亮了个相。悬空的脚往起一抬，举过头顶，向下一劈，双掌也跟着舞动起来。比划了两下，又摆了个漂亮的定式。 虽然招式漂亮，但一个人比划多少有点儿傻，小如忍住了笑。 “可以了。”马奴道，“台词怎么样？” “还行吧。”女演员谦虚的说。 马奴给了萧鹏一个眼神。 萧鹏立刻会意，将准备好的一页剧本交到女演员手上。“你准备一下这段，一会儿我给你搭戏，咱们演一遍。” 女演员拿着剧本，出门准备。萧鹏领着第二位面试者走了进来。 哇，好帅啊。小如真想叫出声，如果站在这位演员身边，那希哥也就是个喽啰。 大高个儿，大长腿，阴阳调和的一张脸，微蹙不蹙的眉，似笑非笑的眼，淡淡的表情，真的太帅了，简直就是盛世美颜啊，男人还可以长成这样吗？小如流着口水，去翻资料。 这是一名中俄混血模特，完全没有过演艺经历。但这样一张脸，不用说话就能吸引票房吧。小如满脸期待地看着马奴。 马奴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让模特回去等消息了。 啊？不要了吗？就让他这么走了吗？好歹留个联系方式吧。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小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在，第三个进来的也是帅哥，还貌似巅峰状态的陈坤。 这个好，中戏毕业的，小如翻看着简历，还参与过多部影视剧作品，虽然不是匪兵戊，就是刚出场就被打死的小太监，那也行啊。就凭这个长相，女孩子一定买帐。 要他，一定收了他啊。小如咽下口水，在心中祈祷。 “畅姐是你的经纪人？”马奴问。 “对。我是畅姐公司的，今年刚签。”男演员脸上保持着好看的笑容。 马奴点点头，笑道：“畅姐的艺人还用接网大的活儿吗？” “畅姐让我过来，长长经验，让我多跟您学习。”男演员谦虚地说。 “嗯，你准备一下吧。” 跟第一位一样，萧鹏拿了页剧本给他，让他下去准备。 哎呀，看来有戏啊。听这意思，马奴和他的经纪人畅姐交情不浅，一定要给畅姐个面子，把他留下啊。不过，畅姐是谁呢？是圈里的名经纪人吗？她手底下有没有明星啊？ 小如正在好奇畅姐的功夫，下一位面试者主动走了进来。 “导演好。您是制片人吧，您好。您是，做什么的？”声音甜得发腻。 小如一抬头，嚯，又是一位大美女啊，柳叶眉，杏花眼，齐耳的波波头，利落又妩媚。她就站在小如面前，好奇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好美啊，清澈见底，还闪着光。 她也是演员吗？她看我干吗，自己不过是来打酱油的。 小如被她看得紧张起来，支吾着说：“我，我是，投资人。” “那我是不是只巴结你就够了？”美女媚笑着，跳上了桌子，翘着脚，扭头对着马奴说，“导演，有烟吗？” 小如愣愣地看着，还可以这样啊，这不是严肃的面试吗？ “下去。”马奴冷着脸，吼道。 “别生气啊。”美女灵巧地跳下了桌子，脸上扔挂着娇俏的笑，“你们都不抽烟吗？介意我抽烟吗？” 没人回道。美女也没有拿出烟，只是转了个身，回道了桌子前。 小如翻着资料，没有找到这位美女的简历。心里奇怪，难道选角儿面试也有蹭霸王面的？ 马奴看了萧鹏一眼，萧鹏查了查手机，道：“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是《罗布泊丽影》选角。” “没走错。” 小如一晃神，女孩儿手已经搭在了萧鹏的肩上，“我想演女一号，米影。” “您是哪个公司推荐的？”萧鹏也不闪躲，问道。 “我昨儿跟公司吵了一架，解约了。我现在是自由身，直接跟我聊就行，不用找经纪人了。今天起，我就叫米影，这是我的简历，导演，您来拿吧。” 女演员除去外衣，一卷文件塞在吊带背心中间。 哇塞，这么直白吗？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规则吗？小如目不转睛地看着，期待马奴的反应，这电影不用拍，就直接进入狗血剧情了。 “你出去。”马奴冷冷地说。 原来他也是个正人君子啊。小如在心里叫了声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章 关系户 “您别生气，我也是在演戏啊，您看看我的资料嘛。”女演员急了，赶忙把简历从背心中间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给马奴递上，又道，“我拍过不少戏了，《后宫外传》，你们看过吧，我演侧福晋的丫鬟小蝶，在里面台词挺多的，加起来有好几页的剧本呢。还有《红楼梦中天香阁》里，我演金釧的，就是秦可卿死后，跟着死的，跳井的那个。我在里面台词也不少的，我发视频给你们看看。还有，这是我的微博账户，红V，有五十多万粉丝，大部分是真粉儿。” 马奴翻了翻简历，不说话。 女演员又哀求道：“导演，我是北影表演系的，您就给我个机会吧。我看过你们的剧本了，我觉得我和里面的米影非常像，我刚才都是在进入角色，你们能看出来对不对，我身上有米影的影子。” 米影的影子小如没看出来，倒是看出她有某位当红女星身上的影子。小如曾经仔细看过这位一线女星的扒皮贴。里面对于这位女星如何从名不见经转小丫鬟，只用短短五年时间，就成了演艺圈叱咤风云的红人扒得极其详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比其他女演员都多了一分野心。这种野心就好像写在她的脸上，为了红，她愿意付出一切，身体，尊严，哪怕是爱情。在剧组中，她能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在剧组外，她更能动用一切手段。比如，为了抢别人的角色，她可以在导演家门口跪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就是因为这份野心，她才有了今天。 “你哪级的？”马奴皱着眉头问。 “13级的。” “你和梦苒一届吗？” “对，一届的。” “我跟梦苒挺熟的，经常去学校找她，她班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没见过你啊？”马奴心不在焉地说。 “我是大专班的。” 小如这才明白马奴这段话的意思。可眼看着女演员吹出的牛皮被马奴当场拆穿，她竟毫无羞愧之色，不禁想到，当演员的就是不一样啊，短短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家上了多少手段，就为了争取个小角色居然这么努力，也是蛮值得尊重的。 “你下去准备吧。”马奴似乎也被厚面皮打败了，给了试演的机会。 米影鞠躬道谢，兴奋地走了。 一分努力一分收获，做事就是应该像米影这样积极主动一点儿。小如看到现在，觉得马奴的面试方法比刚才看到的真诚许多，绝没有故意难为演员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对他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你推荐的人呢？怎么还没来。”马奴转头问小如，似在责备。 是啊，也该来了。小如看看时间，昨天说好了让她早点来的，刘毅已经交待过，要先把她的角色定了，才能定别人。万一她也要演女一号，刚才那位米影就要抓紧改名了。小如发了一条催促的微信，那边回复，马上就到。 又面了两人，都是女生，长相也都不凡。但因为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演戏经历，便被马奴婉言拒绝掉了。 小如接到电话，张大哥的远房妹妹到了。小如将房号告诉了她，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女走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老师久等啦，不好意思啊。”少女的港台口音很重，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鞠躬，“我不知道今天这么堵。我提前下了出租车，一路跑过来的。对不起。” 见少女道歉诚恳，马奴也没说什么，小如上前寒暄了几句。 小如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跟简历上的照片差别不大。但此时自己的眼界已经不同了，现在的鹤柔柔在小如眼中不过是个寻常美女，和刚才面试的那些天仙一般的女演员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而且整容的痕迹过于明显，下巴太尖，眼角太开，怎么看怎么不像真人。而之前的女演员，不但漂亮，还美得自然。 “演过戏吗？”马奴问。 “没有。”鹤柔柔诚实地回答，“不过，导演，我做过直播。” “你看过剧本了吗？有没有想演的角色？”马奴问。 小如没想到马奴也有客气的一面儿，到底是关系户啊，态度就是不一样啊。可不对啊，按说希哥也是资源方，根正苗红的关系户，怎么马奴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呢？难道是男女有别？带着问题，小如更加留心观察。 “剧本看过了。那几个女性角色都可以，演哪个都行。”柔柔小心地说，“能出镜就行了。我就是想学学，怎么演电影。” 听柔柔这么一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随便给个路人甲的角色就好了。 “你有什么才艺吗？直播的时候唱歌吗？”马奴的态度愈发温柔了。 “我会唱歌，还会弹钢琴和吉他。直播的时候主要唱自己写的歌，自弹自唱，别人的歌也唱。粉丝点什么，我就唱什么。”说到唱歌，柔柔自信起来。 “你唱一首自己的歌吧。”马奴道。 柔柔用手打着节拍，轻声唱了起来： “ 从来不曾恋爱， 只听说过恋爱， 姐姐们说恋爱就像购物， 必须看好自己的钱袋。 女孩子各怀鬼胎， 男孩子都有点坏， 战场上优胜劣汰， 可我总是在发呆， 投入的人容易受伤害， 扩大分母才能挑好菜。 …… 我悄悄期待， 真命天子，你快来， 给我一场霍乱时期的爱。 …… ” 歌声悠扬，声音甜美，配合柔柔艳丽的长相，别有一番味道。 “这是你写的歌？好厉害啊。”小如赞道。 马奴和刘毅听完也很激动，忍不住鼓掌。 “我原创的。除了在直播平台唱过，还没有公开发表。”柔柔腼腆地一笑，轻声说。 “你的作品能用在电影里吗？”刘毅问。 “当然可以。你们会用在电影里吗？这是真的吗？”柔柔很兴奋，大眼睛放着光。 “你把所有的作品录成Demo发过来，如果有合适的，我们就放进电影里。”刘毅道，“不过，这个使用费用……” “我不要钱。你们随便用。”柔柔声音颤抖地说，“不给我角色也没关系，只要用我的歌就行了。” 没想到张大哥还有这么靠谱的远房亲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如不由得对张大哥都多了一抹好感，准备回家就给他打call。 “你先回去吧，把作品发给我们。放心，角色肯定有，过几天我们发给你。”马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又萌又暖。 马奴啊马奴，想不到你也有这一面啊。真是看人下菜碟，遇见关系户就这么怂，小如“哼”了一声。 马奴听见，瞟了小如一眼。小如赶紧起身，送柔柔离开，一路说又夸了柔柔一番，更昧着良心说了张大哥不少好话。回来路上，看见楼道里的演员都在看剧本，背台词，好不热闹。 进了房间，听见马奴和刘毅正在称赞柔柔，长得好，唱得好，还会写歌。 不会吧，阅尽美女的马奴和刘毅怎么也喜欢整容脸啊。小如叹了口气，虽然早就听说，男女在整容脸这事儿上存在非常大的争议，没想到竟这么大。柔柔的脸明显整得高度失真了，下巴太尖，眼角太开，双眼皮上还隐约看得见刀疤，简直就是男爱女恨的标准蛇精脸。 接下来的两位男演员，长相虽都不错，但总觉得带了点儿痞气，小如不太喜欢。 由于审美疲劳，接下来面试的几位俊男美女，都没给小如留下什么印象。倒是个胖呼呼的男孩儿颇有喜感，进门之后连说了两段儿脱口秀，逗得大家都笑出了声。小如一看资料，也是名牌戏剧学院表演系的，不由得感叹，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面完一轮，大家稍事休息，点了外卖盒饭。 萧鹏告诉小如，之前拿到剧本的演员，一会儿要回来试戏。 小如看看破旧的房间，心道，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那么两句台词，又没有道具服装的，这能演出什么来啊。导演到底是根据什么选演员呢？ 正琢磨着，马奴拿着盒饭坐到了她身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意思吗？” “好玩。”小如干忙放下筷子答道，和马奴坐的这么近，还有点紧张，“我正想问你，都是关系户，你干嘛对柔柔这么好？她是你喜欢的类型？” 马奴“噗”一声笑了。“萧鹏，给她补补课。” 萧鹏赶紧回道：“如姐，您不知道，现在音乐版权非常贵，尤其是放在影视剧里，创作者都是漫天要价。所以您看的网大里最多放点陈词滥调的西方古典音乐，绝对没有流行歌曲。” 小如想了一下，还真是，很多网大连配乐都没有。 “但其实呢，电影配乐非常重要。有些经典的音乐一响起，观众就会跟着剧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要不信，一会儿我给您找几部经典电影，您试试，只要关了声音，观众的情绪立刻就没了。” 是这样吗？电影音乐有这么重要吗？以前还真没注意过。 萧鹏见小如不解，在手机里找了一段《辛德勒的名单》，关了声音，举着手机给小如看。 小如看着黑白色调的画面，确实没什么反应。 等小如看完，萧鹏开了声音，还是同一段落。只听一道刺耳的小提琴声响起，接着很多乐器一起加了进来，奏出一声声哀鸣。再看画面，里面一张张绝望的脸，更觉阴沉压抑，小如心里已不好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章 野心勃勃 萧鹏选的这一段并没有台词，只有画面和音乐，对比更为明显。 萧鹏又给小如找了两段视频，开不开音乐给人的感觉同样区别很大。 “原来电影配乐这么重要啊？”小如叹道。 “当然了，不止是音乐，灯光，服装，设景，每一个都很重要。电影是一门综合艺术，是当代最伟大的艺术。”马奴边吃边说，“每个人都想改变世界，但在现实世界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电影不一样，每部电影都是一个新世界，我们就是这个新世界的创造者。” 小如点点头，品味着这段话，又问道：“那做电影音乐要花多少钱呢？” 萧鹏笑着说：“姐，这事儿就不好说了。有贵有便宜，但在我们这行，绝对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准定没好货。请专业的团队来做电影音乐，不太现实，做一部怎么也要十几万。网大都是凑合，让音效师帮着找点儿用烂了的免费资源，随便上几段。” “所以咱们能免费用柔柔的原创歌曲，是占了个大便宜？”小如道。 “没错，而且电影的感觉一下就高了一个档次。能花钱买原创音乐的网大，这制作费用的有多少？”萧鹏笑道，“以后宣传片也可以剪成MV的感觉，在互联网上更容易流传。” 既然get到了马奴和刘毅高兴的点，小如也高兴起来，暗想，这桩买卖可做的太值了，既送了张大哥人情，又捡了一个大便宜，赶忙拿手机给张大哥发了消息，狠狠地夸了柔柔的长相，但并不提原创音乐的事。 大家草草吃了饭，萧鹏收拾好垃圾，马奴和刘毅又端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第二轮面试正式开始了。 第一位是唯一做了武术表演的面试者，小如记得她叫傅雪漫。 傅雪漫走进房间，闭上眼，沉默了三秒。 等她再一睁眼，小如发现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秀丽的面容带着伤感，盯着萧鹏，动情地说：“志军，是你吗？” “米影，你这些年去哪儿了？”萧鹏一秒入戏，深情地看着米影，语气沉稳地说。 “我一直在这儿，帮这些人改造，让他们走上正路。” “这就是你父亲留下的家族生意？” “是的，我没有选择。之前的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这些年，你还好吗？”傅雪漫留下两行清泪，静静地看着萧鹏。 哇，太厉害了，居然能说哭就哭，小如在心里叫了声好。 “好了，”马奴喊道，“可以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啊，真讨厌。小如心中大叫，刚看出点味道，怎么就喊停了。 “演的不好的地方，导演您就直说。”傅雪漫毕恭毕敬地对马奴说。 “声音太小了。吃开口饭的，音量必须大点，回去再练练。”马奴道。 声音小吗？明明听的很清楚啊。哦，对了，马奴耳朵不好。 傅雪漫谢过导演，又和刘毅，小如，萧鹏一一作别，才走出了房间。 第二位是神似陈坤的男演员，小如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宋遥。如果马奴不要他，自己就耍一耍投资人的威风，就算满地打滚，也要把他留下。 宋遥手里没拿剧本，大步走了进来，直走到萧鹏身边才停住，面露喜悦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一直在等我吗？” 宋遥一张嘴，小如就理解了马奴为什么说上一位声音小。什么事就怕比较，宋遥并没有喊，但声音却非常大，哪怕门外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小如好奇，难道演电影的时候说话都要这么大声吗？ 萧鹏一低头，闷声回道：“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宋遥笑道，听说女孩儿关心他，脸上自然高兴，忽然面色一变，疑惑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演得好，小如心中暗叫，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宋遥表情的变化非常明显，但又并不夸张，一个女孩子独自出现在沙漠里，怎能不引人怀疑。 “我是来这边采风的，我想写本书，沙漠里的故事。”萧鹏回道，还顺带做了个娇羞的表情。 我靠，萧鹏也是影帝啊，这演技，自己都快误会他是个女孩儿了。小如叹道。 宋遥似乎是信了，但又好像并不全信，停顿了片刻，又看了看萧鹏，才道：“这附近很危险，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好，停吧。”马奴道，“演得不错，剧本我们一会儿发给你。你回去问一下畅姐，男二号行不行，男一已经定了。” “谢谢导演。”宋遥鞠躬道谢，高兴地说，“应该没问题，我问完，马上给您回消息。” 宋遥快步走了。 马奴转头看着小如，吼道：“你看看，这才是我想要的演员。台词好，形象好，表演也到位。你现在还拿那个傻X当宝贝吗？” 大哥，我求求你了，别傻X傻X的，到时候被人家打死，我可不管。看来以后要多强调希哥会散打，以便唤醒马奴的求生欲。 小如翻了个白眼，回道：“是这位更帅，但希哥也有优点啊。他会开车，还会散打。” 没等小如说完，又一位帅气的男演员走进来了。和宋遥演的是同一个片段，单独看演的也不错，但和宋遥的表演一对比，差距立刻就暴露了出来。到底差在哪，小如也说不清楚，可就是感觉，宋遥和剧本里写的人物感觉跟像。 紧跟着的几个演员，马奴皆不满意。 之后，便是那位给自己起名叫米影的女演员登场了。她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进了门才开演，她在门外就已经入了戏。 她面带忧伤，快步走到萧鹏面前，打量了萧鹏两眼，并不敢认，退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两眼，才低下头，哀怨地说：“志军，是你吗？” 音量很大，小如连声音中的颤抖都听得清清楚楚，立刻便感觉到了悲伤。 “米影？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萧鹏的演技也是真好，跟不同的对手搭戏，竟然还会给出不同的反应。面对米影，萧鹏的表现比之前放开了许多。 “我一直在这儿，”米影转过头，有意不看萧鹏，“帮这些人改造，让他们走上正路。” “这就是你父亲留下的家族生意？” “是的，我没有选择。”米影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萧鹏，眼神逐渐变化，从柔情转向怨恨，看着看着，眼泪便留了下来，越流越多，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她抽泣着说，“之前的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这些年，你还好吗？” 哇塞，演员都太厉害了。米影也能说哭就哭啊，以前看明星访谈，不是都要准备眼药水的吗？怎么他们都不用呢？ “好，可以了。”马奴喊停，朝着米影道，“有点过，情绪稍微收一点儿更好，在把握一下人物。” “好的，我记住了，”米影擦了一把脸上的流水，笑道，“要不我收一收，再演一遍吧。” “可以了。回去等消息吧。”马奴道。 “人家不想回去等嘛，人家想现在就要知道结果。”米影眨着眼，扫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如身上。 她看我干嘛，我可做不了主，我是古今最弱投资人。小如从没被这么漂亮的眼睛盯过，脸立刻红了，转头去看马奴。 “行不行？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嘛。”米影拉着小如的手，央求道。 小如不敢说话，仍看着马奴。 “合同你本人签吗？”马奴道。 “嗯，我签。”米影一甩手，轻盈地蹦到了马奴面前。 小如的手还停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放哪。心想，戏子真是无情啊。 “你尽快找个经纪公司吧，不然不方便。”马奴道。 “我本人签，还能便宜点儿。”米影笑道。 “还是比较麻烦。”马奴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会尽快通知你进组时间的。” “我是演米影吧？” “对。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米影。”马奴道。 米影听完乐得跟蝴蝶似的，把在场的人都感谢了一遍，一脸幸福地飞出了房间。 米影走后，小如走到马奴身边，见他在本子上画了人像素描，还写了很多字，仔细一看，是每位面试演员画像和优缺点分析，后面还给出了演员适合的角色类型。画像不过寥寥几笔，却将人物的主要特点都画了出来，小如很能轻易就能认出这是哪个演员。 这人做事儿还挺细，小如心道，仔细看了看马奴对演员的评价，都很忠恳，看到最后，给米影的评价是，野心女，要远离。 小如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你不喜欢她吗？多漂亮啊，演技也好。” “演技不过是及格，矬子里面的高个儿。长相就别提了，脸那么大。”马奴道。 “啊？她脸还大啊？”小如想起米影的巴掌脸，“她的脸也就我的一半儿吧。” “你又不是演员。演员和普通人不能用同一套评估体系。”马奴道。 “那她脸也不能算大啊。” “太大了，屏幕上还得再大一圈，那么大的脸，演电视剧还行，演电影不行，看着就闹心。”马奴做出了厌恶的表情，“萧鹏一会儿跟她说，进组前在减五斤。” 米影的脸，真的一点儿都不大。小如想起米影瘦弱的小身板儿，这五斤从哪儿减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章 表演体系 “你明明写着远离，干嘛还把角色给她了？”小如指着本子问。 “她比较主动，希望进了剧组里也能保持吧。”马奴解释道，“远离的意思是不加微信。”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又是同行业，以后没准儿还有合作机会呢，干嘛不要联系方式啊。”小如问。 “你问题可真多啊。”马奴不耐烦道，“我不喜欢这种特别会来事儿的女演员，容易惹麻烦。我喜欢冷冷淡淡的演员，有事就联系经纪公司，不用上赶子套近乎，这样才方便合作。” 原来是这样。这点倒也和投资圈很像，往往越是高冷的投资人，越有可能给创业公司投钱。那些装的热情，爱和创业者称兄道弟的投资人，往往心里都憋着坏。 后面的演员相继出场，虽然演的都是同一段，但表演方式却有很大不同。这引起了小如的好奇心，既然大家演的都不一样，那如何判断高低呢？不敢再打扰马奴，只得将萧鹏叫到一旁。 萧鹏解释道，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国家主流的表演方式还是用的苏联体系，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也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那本书的作者。在这个体系下，演员的表演主要根据自己的日常体验，依靠平日的积累，找到剧情中的感觉。所以具体到怎么演，比如表达痛苦的时候是捂脸，还是捂嘴，就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和自己平时的习惯一致就可以了。 小如点点头，又问其他表演体系是什么。 萧鹏回道，另外两种，一种是德国的布莱希特体系，另一种是以梅兰芳为代表的京剧表演体系。因为布莱希特在构建的自己的体系之前，研究了京剧很多年，所以这两种体系有很多相似之处。苏联体系最重要的是体验，即演员要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留心自己的体验，将体验带入表演之中。但另外两种体系都要求演员在表演时忘掉自我，保持演员与角色的距离，不要将自己平日生活里的表现带入表演中。三种体系之中，京剧对美的追求最彻底，舞台、服装、唱腔、念白都有统一的将就，用写意的方法表演故事。 说完一套理论，见小如仍是不懂，萧鹏又举例道：“比如京剧吧，某一段戏里为了表示惊讶，主人公要吓得摔一跤，那所有人演到这段都得摔一跤，不能是你捂脸，他捂眼睛，不行，都得摔。或者好比演员哭，也不是真哭，就是手在脸上擦一擦就可以了。你一看，知道是假的。演员也好，导演也好，都不在乎你知道这是假的，但一样能感动你。演员的表演可以很夸张，咱们现实生活中，谁生气也不会大叫，但放到环境里，你就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合理。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呢，是力求让观众觉得真实。你看见剧中人难过的时候痛哭，你会觉得是真的，你遇到这种事也会像他这么哭。越真实，你越能感到共鸣。” 小如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电影，点了点头。原来戏剧无论是演得假也好，演得真也好，都能殊途同归，让人感动。 “我们国家为什么要用苏联的表演体系，不用梅兰芳体系呢？”小如追着问。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等马导有时间让他给你讲讲吧。”萧鹏笑道。 面试者表演环节结束后，刘毅和马奴对着资料认真地讨论了一遍，基于演员的表现以及与角色的切合度，大致整理出了一份演员名单，让萧鹏去经纪公司一一敲定。 小如不敢多嘴，在一旁耐心听着。听着听着便听出了门道，原来他们在演员表演之前就对每个角色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似乎人物的形象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存在了，现在不过是对着模子选人。另一个发现是，他们在大部分人选上意见都一致，但也有少部分存在分歧，这种时候，刘毅基本都让步了。看来选演员这事儿，还是导演的意见更重要。 关于柔柔的角色，两人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决定改剧本，将原来设计的有着双重身份的文艺女特工降级，去掉特工的属性，就是单纯的傻白甜文艺女青年，为了写歌，只身前往沙漠采风，不幸被卷入了夺宝事件。 “跟编剧说一声，这个角色就叫柔柔吧，让她演自己，这样表演起来也比较容易。”马奴道，“还有，不要有走位，她走路姿势不太好看。” 嗯？这你都留意到了？小如回忆了一下，根本想不起柔柔的走路姿势，暗道，不愧是导演，看人看得可真细啊。可是，柔柔没有表演经历，真的行嘛？ 刘毅答应了，便出了房间和编剧电话沟通了。萧鹏拿着列出的演员表，去和经纪公司联系。房间里，只剩下马奴和小如。 “演技不行，没问题吗？”小如问。 “没关系，女演员演技差点，观众都能原谅的。”马导随口回道，“观众只对女演员的颜值比较苛刻。” 小如想想自己，确实如此，便安下心。 “导演，您觉得我适合演什么角色？”小如凑近马奴问道。 “你？你也想演个角色吗？没问题，我现场设计个村妇甲，让你演，好不好？”马奴笑道。 “不用了。”小如气愤地喊道。 “当演员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还都想当演员，多苦多累的活儿啊。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哪像你这种坐办公室的，舒舒服服的挣钱。”马奴笑道。 原来白领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这样，舒舒服服的挣钱。小如笑了，想想之前的工作经验，真没有一分钱是好赚的。投资人也一样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职业。可比演员又少了个盼头，人家最后是能留下作品的，投资人吃苦受累，往往留下的还是骂名。 演员敲定好了，大家一起离开飘home。小如暗想，以后有外地朋友来北京，都要带他们来这儿涨涨见识，比故宫天坛有意思多了。 正值饭点儿，刘毅推荐了附近一家湖南烧烤，大家便一同去了。这家店是日本铁板烧的形式，但做出来的却是重辣的湘菜。吃了不一会儿，便都红了脸。 席间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拍戏。 “武戏这部分，你怎么考虑的？”马奴喝了口冰水，吐着舌头问道。 “就你拍吧。”刘毅道，“武戏的部分不多，就三场。你就一起拍了吧。” “我也想拍，问题是拍不了啊。”马奴回道，“必须有武指，不然武打场面看着太傻，又假又傻，还不如没有呢。” “请武指太贵了，再加上替身，预算里没有这份钱啊。”刘毅撕开铺满了剁椒的茄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很快，脸更红了。 “必须得有。演员里就傅雪漫有功夫，剩下那傻X号称会散打，其他人不能只挨打，不还手吧？要不就让编剧把打斗场面全去掉，从肉搏改成口舌之战。” “你别傻X傻X的！”小如吼道。 “又没说你，急什么？”马奴夹了几片洒满辣椒粉和孜然粒儿的土豆，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又拿起一盒烤脑花儿放在小如面前，“来，吃这个，补补脑。”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需要补脑？我是应该吃，还是不应该吃。算了，看着挺好吃的，还是尝尝吧。可是，这上面辣椒也太多了吧。小如小心翼翼地把撒在上面的鲜红色小米椒挑开，舀起一勺脑花放入口中，嗯，辛辣绵软，回味厚重，不错，好吃。看来他是好心，才给我好吃的。 小如吃着猪脑，心里高兴，看马奴也更加顺眼了。 看小如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马奴似乎也得到了鼓励，又给她夹了些别的菜，还帮她要了份铜锣烧。 刘毅一直没说话，但从面部表情看，是陷入了苦思。 “请个武术指导要多少钱啊？”小如嘴里塞满了铜锣烧，吐字并不清楚。 “多少钱的都有。不靠谱的一两万，靠谱的就上不封顶了。”马奴回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不靠谱的多少钱，谁关心啊。小如就着可乐，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又问：“靠谱平均多少钱？” 萧鹏回道：“好一点儿的武术指导都是成家班、袁家班和洪家班出来的，彼此都认识，收费也比较透明，一般根据用到的替身人数，拍摄时间算钱。咱们虽然武戏部分不多，但叫人专门来一次，怎么也要给七八万的。低于这个数，人家是不会来的。要是在北京拍，也许能蹭别人的，便宜一点儿。” 好贵啊，难怪刘毅说没有这份钱，小如刚刚看了演员的合同，女一号米影的工资税后不过六千，男二号宋遥的薪酬更低，才四千五。为什么武术演员要这么贵呢？难道是因为行业垄断吗？ “已经定了在沙漠拍了，北京的资源就别想了。”刘毅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办法吧。马导，要是实在不行，恐怕还得你来。” 马奴忙着吃菜，并不接茬。 钱不够还能有什么办法吗？小如想不出来，但既然是夺宝的戏，如果少了打斗场面，确实不大好看。怎么办呢？猪脑不能白吃，小如也跟着动脑子，忽然想到，用特效啊。小如想到便说了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章 五毛特效 剩下的三人全笑了。 “你当特效多少钱？”马奴问。 “不知道啊。”小如摇头，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如姐，特效非常贵，大家平时总说五毛特效，五毛特效，其实真没有五毛的特效。”萧鹏解释道，“能看得过去的特效都是论秒算钱的，最便宜的特效，一分钟也要几万块钱。” 啊？这么贵啊？这么贵干嘛还叫五毛特效？这不是误导观众吗？ 小如又紧张起来，问道：“那咱们这部戏岂不是做不起特效了？没有特效，最后的沙尘暴怎么办？总不能拿电风扇吹沙子吧。” “特效肯定有，但不会那么多。”刘毅道。 小如看剧本的时候，觉得里面很多场面都是需要特效的，自己还脑补了很多有创意的特效镜头，想在后期制作的时候跟刘毅提，这么看来，经费如此紧张，特效肯定是能省就省了，那这成片最后还能看吗？ 菜基本吃完了，马奴又和刘毅讨论了几个技术问题，小如听得懵懵懂懂，估计都是些没钱搞不定的事，一时又着急，又想不出法子，只能闷头吃饭，化烦恼为食欲。 饭罢，小如、刘毅和萧鹏争着要买单，最后刘毅以微弱优势胜出，抢走了账单，去柜台交了钱。 小如看着纹丝不动的马奴又睁圆了眼，心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抢单呢？数他赚钱最多，还这么抠。马奴在小如心里的印象分又蹭蹭往下降了不少。 又过了一周，刘毅发来了最终版的剧本和拍摄预算，同时委婉地提醒小如，钱要准备好了。 小如把预算各项都仔细核对了一遍，自然又产生不少疑问，将问题列出来，发给刘毅。刘毅各项都给了详细答复。可到底每项要花多少钱呢？小如心里还是没底儿，又拖朋友找了几位影视行业从业者，大家看过预算，都确认这价格已经压得很低。小如这才放心，立刻打电话通知了一圈投资人。 各位金主儿，打钱的时候到了。 浩子和许总的钱都很快就到了帐，等了两天，姚君的钱还没打过来，小如有些心急，又打了个电话，姚君没接。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临阵变卦吧？小如心道，这不是坑人嘛。那怎么办呢？再等等姚君，还是赶紧找许总或是浩子帮忙，先把钱补上。 虽然心急如焚，小如还是稳住了，凡事还是要忍一忍，她考虑再三，既没有去找姚君撕破脸，也没去找许总和浩子哭穷。有时候等一等，事情的结果可能就不一样，这个时候还是稳定军心最重要。 反正她已经算好，前期拍摄的费用只要五十万，其他的钱，等拍完再说。 这也是投资圈的规矩，多穷不能哭穷，一旦让外人知道公司的资金链断了，谈好的投资都会打了水漂。越是看起来不差钱的公司，融资就越容易。小如打定主意，把事情瞒了下来，谁也没有提。 刘毅这段时间更是辛苦，迅速把剧组人员张罗起来，还给小如发了拍摄时间表。 小如在和马奴、刘毅的微信群中，提出自己也要亲赴现场，监督大家工作。本以为顶着制片人的头衔，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谁料竟遭到了马奴的强烈反对。 他在微信群里回道：“你什么都不会，进组干嘛？白浪费盒饭。” 我什么都不会吗？小如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无力反驳。一定是被马奴气的，她心想，气得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呢？ “小如，这次拍摄会非常艰苦，你不用来了，我在就好。”刘毅在群中补了一句。 刘毅的话至少还中听，那就不去了。好好等上几天，让他们给我一个惊喜吧，倒也不错，小如安慰自己，忽又想，不行啊，许总说了，这次必须要从头跟到尾，每一个细节都要给他汇报清楚，每一分钱都得知道是怎么花的。如果不去，这个任务显然是完不成的。还是得去，不能辜负了许总的信任。 再说，对刘毅虽然已经建立了信任，但若不亲自把关，总怕过程中会有些跑冒滴漏。剧组中人多事杂，绝不能放松警惕。另想到，浩子那边连航道都订好了，做不能让他取消吧。去，就这么定了，还能体验一下私人飞机。小如打定主意，必须去。 小如在微信群中没回话，直接打了电话给刘毅。简明扼要的说了几条自己必须去的理由。刘毅也没再阻拦，只是反复强调，此行不是旅游，不但艰难，而且凶险。 哪有那么夸张？小如才不相信会有危险，不就是拍个电影吗？自己既不是替身，也不是演员，哪来的危险，只道这是刘毅为了阻止自己去随口说的借口。 看了看行程单，一共要在沙漠附近待上十五天，想起上次才待了三天两夜就已水土不服，这回要待这么久，心里还真有些发怵。 又想起刺猬，不如叫她一起去吧。这么多天，有个伴儿总是好的，万一到时候真有什么问题，自己和刺猬加起来超过300的智商，也不至于解决不了。小如下定注意，也不再和刘毅商量，便给刺猬打了电话。 刺猬听说能去现场看希哥拍戏，自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临行前，小如邀请刘毅等人一起乘坐浩子的私人飞机，只有马奴答应了。刘毅坚持要跟着剧组众人和道具器材一起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过去。希哥则要带着自己的车队，一路护送大巴车。 刘毅和希哥的做法自然又在小如心中刷了一轮儿好感。团队里有两个这么靠谱的男人，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出发当天，浩子开着自己的帕拉梅按顺序先接上马奴，再接上小如和刺猬，带着她们一起到了顺义机场。 看到崭新的波音737，小如立刻傻了眼，浩子说自己有飞机的时候，她想象的不过是些国产小型机，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飞机。 “这架飞机是沙特王室定做的，他们和我们家做点小生意，听说我爸要买飞机，就把这架送给我们了。”浩子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炫耀。 小生意？小生意有送飞机的吗？小如欢蹦乱跳地跑上飞机。 飞机的内饰富丽堂皇，真皮大沙发，超级大电视，酒柜，书柜应有尽有。而乘客又只有小如、刺猬、浩子和马奴四人，加上机组人员，总共才十五人，一架空空荡荡的飞机就这样从首都机场起飞了。 只有四个乘客的飞机，竟然有八个空姐随时待命，她们不时地为大家送吃送喝，好不热闹。每个人的座位都能360度地躺着，可大白天的躺着又觉得无聊，便都聚到了娱乐室，看浩子准备好的相声集锦。听了一路段子，自然都心情不错。 小如看到马奴和浩子坐在一处聊得正欢，看起来十分投缘。不会是为了钱吧？小如起了疑心，跟自己相比，浩子才是真正的大金砖啊。而且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毫无社会经验，正是好骗的时候。自己可得盯紧了，别让他被人骗了。想到此处，她便凑了过去，细听他们讲话。 “您觉得我还有提高的空间吗？”浩子谦虚地问。 “当然有。以后练习绕口令，不对，你们叫贯口儿是吧，你背贯口儿的时候，大点儿声，声音越大越好。你就使劲喊，没事。”马奴道。 他怎么跟谁都要求大声啊？是不是因为他耳朵不好？说相声都是有麦克的，不用喊啊。小如瞟了马奴一眼，觉得他就是在瞎教。 “那您听听，我这个音量行吗。”浩子咳嗽两声，大声道：“想当初在大宋朝 ，有一江湖人，姓苗名训字广义。” “还是小，得放出来。”马奴道。 “那我再来一段，”浩子定了定神，喊道：“哎，那同仁堂啊，开的本是老药铺，药王爷就在上边儿坐，十大名医列在两旁。先拜药王后拜你，你是药王爷的大徒弟。这个药王爷，本姓孙，提龙跨虎，手捻着针……” 浩子完整地背了一大段儿，小如使劲鼓掌，同时喝了声彩。 “还是不行，声音太小。”马奴拍拍浩子的肚子，“从这儿发声，不是用嗓子喊。相声演员要是靠嗓子喊，早都说不出来话了。都是用的丹田气，你感觉一下。” 浩子又试了两次，仍不得要领，只得傻笑。 “吸气，然后屏住，别泄了气。”马奴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 浩子跟着学，使劲吸着气，肚子立刻憋了。可一发声，马奴还是摇头。 “闻花香的感觉，能想起来吗？使劲闻花香，你试一下。”马奴按着浩子的肚子，“对，对，就这样，然后别吐气，提着这口气，该喘气喘气，提着气呼吸，现在说话。” “孙思邈，医术高，三十二岁入了朝堂。”浩子惊喜地说，“我找到感觉了。” “对对，继续。”马奴继续按着浩子的肚子。 小如也暗暗称奇，浩子的声音的确和刚才不一样了，不但音量大，而且有了气势。小如也试着提了口气，吸着肚子，大声道：“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酱鸡腊肉，松仁小肚儿。” 真的不一样了，小如很兴奋，马奴真是有两下子啊。 “怎么着？你也是相声票友啊？”马奴转头，朝着小如问道。 “哎，谁还没个舞台梦啊。”小如有意收腹，只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那就勤于练习，演员都是要练早功的，每天至少喊两个小时台词，这就是基本功。你们相声演员，纯靠嘴吃饭的，估计练功时间更长。”马奴道，“我说你们都活的好好的，听听相声不就完了嘛，还非要自己上去说啊？” 小如和浩子相视一笑，给了马奴一个“你永远不会懂”的眼神，继续按照马奴教的练习。吵的刺猬也无心看演出，跑来看两个活宝背贯口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章 剧组人员 两人练习得非常努力，直到飞机落地还嚷嚷个不停。下了飞机，自有浩子定的豪华越野车在下面等着。浩子打发司机走了，自己开着车，载着大家往沙漠开去。 刘毅带着大部队早已到了，安排众人在沙漠入口处的小镇酒店住下。 浩子按照导航开到酒店门口，众人下车。小如立刻傻了眼，这酒店和以前见过的酒店差距实在太大了。 刘毅迎上前，和众人打了招呼。 小如叹道：“你哪儿找的酒店？这么破，这比飘home还要差出五颗星啊。” “早就跟你说了，来了就是受苦的。这是破旧县城，你还指望有五星级酒店嘛。”马奴满不在乎地说。 五星级酒店确实没敢指望，但乡镇不是也有招待所吗？需要住这么差吗？这明明就是座废弃危楼啊，怎么能叫酒店呢？ 小如跟在马奴身后，进了楼中，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得小如睁不开眼。 小如闪着泪光，看马奴，心道，这地方真能住人吗？ 穿过油腻腻的走廊，刘毅带着众人先来到一楼马奴的房间。 马奴进门后毫不顾忌，鞋都不脱，便纵身跳上了床。 小如看着床单上的污渍和烟洞，不由得叹了口气。 “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告诉你，人没有吃不了的苦。”马奴的话也不只是在安慰小如，刺猬和浩子看起来也很不满意，“人生的路还很长，什么环境都得适应。再说，这也没有很惨啊，你看，弹簧床，蚊香，还有纱窗，你还挑什么啊？” “有热水吗？”浩子问。 “肯定有。没热水，他们早走了。” 马奴话音刚落，刘毅便去洗手间打开了热水。 小如试了试水，温度刚好，心想，只要能洗澡，能睡觉，其他都好办。出门在外，该将就的就将就，千万不能多事儿，扫了一眼洗手间，倒也不算太脏，忍不住朝着刘毅问道：“这酒店多少钱一晚？” “68，带早饭。” “行了，就它吧。”小如忍住内心的狂喜，故作镇定地说。 预算里酒店这项可是按120一天算的，这一下子省下了多少钱啊，哇咔咔，我是省钱的小行家，小如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全然不记得这钱是刘毅省下的。 “我带你们去房间吧，你们是住一间还是住两间？”刘毅问。 小如看着刺猬，刺猬回道：“住一间，这种地方还是睡在一起踏实。” 果然是知心好友，和自己想法一样。 大家各自回了房，刘毅让她们休息一下，等他召唤，一起吃开机饭。 刺猬将房间各处都用毛巾仔细擦了一遍，又拿出带来的床带、枕套换上，两人这才上了床，话题从吐槽酒店，很快就转到了希哥身上。 “他特别绅士，每次开车送我回宿舍，都目送着我上楼才走。”只要说到希哥，刺猬的眼睛自动变形。 “你们就没进一步发展一下？今天他去哪儿了，怎么不来迎接咱们啊？”小如问。 “刚到就陪着美术和置景去沙漠看场地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开机饭他也吃不上了，晚上回来还要试镜，一堆的事儿要忙，又是男主角，还得背台词，好辛苦啊。” “是啊。”相比之下，自己是不是太闲了，必须要找点事儿做啊，不能真的和马奴说的一样，什么都干不了吧？ 聊了一会儿，小如犯困，迷瞪了一会儿，醒来看到刺猬正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他没回你消息啊？他要开车，顾不上吧。”小如道，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立刻起床，跑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刺猬虽然面带哀怨，也起了身，换了套连衣裙，又化了个清淡的妆。 “你也化化吧，今天你可是主角。”刺猬道。 小如抿嘴一笑，心道，我今天就是戴上面具也成不了主角。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再怎么化，跟那些女演员也没法比，她们才是主角。 两人刚收拾好，刘毅就来了电话。 小如和刺猬来到酒店大堂，见已站了许多人，正七扭八歪地闲聊着。小如一惊，这不会都是我们剧组的人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小如观察了半天，终于在这堆人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走过去打招呼。 “如姐，”萧鹏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道，“饭店不远，我先带你们过去吧。” “这些都是咱们的人吗？”小如又扫了众人一圈，长相多半歪瓜裂枣，穿着打扮是潮流乡村，实在不像影视从业者啊。 “对，都是自己人。”萧鹏道，领着小如和刺猬，到了酒店旁边的一家饭店。 饭店的档次和酒店基本一致，油腻腻的地板，脏兮兮的桌椅，靠墙架着数十个鱼缸，里面趴着半死不活的虾兵蟹将。 萧鹏和餐馆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坐到大厅最里面的一桌，对小如说，这儿今天被剧组包场了。 “如姐，晚上的菜刘毅已经定好了，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加的。”萧鹏递过菜单。 小如摆摆手，刘毅定的肯定够吃，能省则省，还加什么菜，又问道：“咱们剧组有多少人啊？” “我这儿有人员名单，您看看。”萧鹏给小如发了个excel表。 小如低头一看，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最上面。 制片人：方小如 制片组4人： 制片主任：刘毅 外联制片：霍远 现场制片：张松溪 生活制片：豪哥 统筹：于帆 导演组3人： 导演：马奴 执行导演、副导演、导演助理：萧鹏 场记：板儿妹 剧务组4人： 剧务主任：大龙 助理3人…… 演员组10人…… 后面还有摄影组六人，灯光组四人，录音组两人，美术置景三人，服化道五人，另有跟拍摄像，粗剪，各一人，外加北京跟来的司机两人。小如粗粗一算，不得了，加上刺猬和浩子，这就将近五十人了，这还没算希哥手底下过来帮忙的。 “需要这么多人吗？”小如惊道。 “咱们这算是最小的剧组了，正常的电影剧组都要上百人的。”萧鹏笑道，“你看演员一共才十个，肯定不够，到时候现场抓壮丁，你们都得上啊。” “还要现场抓壮丁？咱们不能请群众演员吗？”刺猬问。 “刺猬姐，咱们是去沙漠腹地拍戏，那里面哪儿有人啊。再说，本地人的演技肯定没有你们的好啊，到时候，你们就上吧。” 想不到还有这个福利，看来自己的首演也要搭在这部戏里了。 萧鹏正说着，刘毅领着大部队到了。 “对了，小如姐，马导让我提醒你，在剧组的时候就叫他马导，叫刘毅刘主任，千万别喊错了啊。”说完，萧鹏急急起身，去安排众人就座。 马导，刘主任，小如在心里记了一遍。这个规矩她懂，职场上的规矩都是为了体现专业度，称呼自然马虎不得。不过，自己叫什么呢？方制片？想到这儿，小如心里美滋滋的，马奴这家伙也要对方制片俯首称臣了吧。 “你乐什么呢？”马奴皱着眉头，坐到了小如旁边。 “没事儿。”嘴却合不上，仍裂着，等着马奴叫一声方制片。 “倒茶啊。”马奴命令道，“想什么呢？” 我倒茶？我是堂堂的方制片，凭什么我给你倒茶？ 见小如不动，马奴又催了一遍。刺猬拿起茶壶，给桌上的杯子都斟满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么懒，以后怎么嫁人。”马奴喝着水，埋怨道，“场片规矩多，不比之前，你以后对我要多尊重点儿，记住了吗？” 啥？我一直对你都很尊重啊，咱们到底应该谁尊重谁啊？我才是这里老大啊，我是制片人啊。刚想争执，见刘毅坐了过来，面色庄重，恭恭敬敬地叫了马奴一声“马导”。 小如叹了口气，算了，初来乍到，就算是顶着牛X哄哄的头衔也得受欺负，唤了一声“刘主任”，算是打过招呼。 大家陆续落座，很快小如在的这桌便坐齐了。 小如感到座次大概代表着各自在剧组中的地位。坐在首席的是刘毅，刘毅左边依次是马奴、小如、刺猬、浩子和萧鹏。刘毅右边，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大哥，相貌伟岸，气宇轩昂。大哥往下，是两位男青年，看长相，倒也清秀，但不像演员，最后一位是个女孩儿，年纪不大，眉目清晰，但小如能轻易的从体型判断，她绝对不是演员。 没等上菜，刘毅便做了介绍。他身边这位是摄影师天哥，随意报了天哥的几部作品，小如便理解了为什么天哥能坐在刘毅身边。天哥是香港人，跟着那批北上的香港导演一起来内地发展，已经来内地拍戏很多年了，在众多剧组混过。 从天哥口中，小如才知道，如今内地的影视行业，还有香港人的半壁江山。灯光、摄影、武指这些领域的大师几乎都是老一辈的香港电影人。 天哥往右，依次是统筹于帆和现场制片张松溪，剩下那名女孩，是随片剪辑小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章 开机餐 听刘毅说完，小如也向众人介绍了刺猬和浩子。 除了主桌，剩下的四桌主要按工作组划分，演员组一桌，除了面试时见过的宋遥、米影等人，还有几张新面孔，但长相也满足演员的自我修养。灯光摄影坐了一桌，服化道美术等人坐了一桌，另有剧务、司机等一桌。 人都到齐，刘毅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未来的日子很辛苦，大家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最后不忘了喊上句团结一心加油干，保质保量不代工的口号。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肉菜不少，手抓肉，烤羊腿，孜然羊排，炒烤肉，牛大骨，牛肉炖土豆，牛腩萝卜汤，扎扎实实摆了一桌。青菜只有拍黄瓜，另有一道沙葱炒鸡蛋隐约能看见些绿色。 “姐，这比咱们上次来吃的好多了。”浩子拿着一只羊腿大啃，“羊肉真不错。” 你也是有私人飞机的，致于吃这么嗨嘛。小如笑眯眯地看着浩子，年轻人多吃点儿也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夹了两块大羊排放在浩子的盘子里，转头去看刺猬，她正皱着眉，大概吃不惯牛羊肉，盘子里只放了两块黄瓜。 每桌都开了白酒，但因为第二天就要开机，没人放开喝，众人只是象征性的互相敬酒，碰过杯喝一口即可，没人劝酒，自然也没有酒后生事的。 “你爱吃土豆，多吃点儿啊。”马奴觥筹交错间，不忘了给小如投食。 居然记得我爱吃土豆？小如很高兴，立刻把马奴夹过来的土豆都吃了。 马奴受到鼓励，又往她盘子里放了些别的，问道：“你不挑食吧？” “不挑，什么都吃。”小如大嚼着羊肉答道。这家的菜做工用料都算不上讲究，但胜在当地的牛羊肉天生丽质，无需多放佐料，就比别处的香，天然的肉香。 正吃的欢，忽有一人走到了小如和马奴中间。 “我能不能坐这儿啊？”声音又甜又嗲。 小如不用抬头，便知道是米影来了。坐这儿？这哪儿有位置啊？再抬头，米影已经坐在了马奴的腿上。一句京骂含在嘴边，呼之欲出。 “起来，别闹，”马奴板着脸，身体后仰，只差出手推她了。 “你这儿坐不得，我去刘主任那坐。”米影缓缓起了身，走到刘毅面前。 刘毅闻言一笑，叫萧鹏去拿把椅子。 萧鹏把椅子放在自已身边，招呼米影。米影无奈，只得坐了过去。 刺猬和浩子显然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瞪大眼睛盯着米影，浩子连手里的羊腿都放下了。 小如也怕错过好戏，目不转睛地看，心道，可惜啊，刘毅、马奴都是正人君子，不然岂不是能看到所谓的规则场面。 米影自顾自地倒了一海碗的白酒，站起身，端着酒碗道：“我敬各位一杯，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也不等别人举杯，一仰头，将酒喝干，又将海碗朝下展示给众人，确实是一滴不剩。 “好酒量。”桌上众人纷纷称赞。 小如心下感叹，这演员，可真不是好当的。喝这一碗白酒，自己得被人抬回去。 米影喝完酒，又按顺序和桌上的每个人套了套近乎，并不忘拿出手机，加了大家的微信。只有马奴，誓死不从。 “导演，加一下嘛。”米影站在马奴和小如中间，使劲地扭着。 “我没微信。”马奴冷冷地回道。 “您明明在剧组群里啊，就这个，对不对？”米影指着手机说。 “我平时不用微信。我留你个手机号吧，有合适的角色，我会联系你的。” “行吧，”米影还不走，又俯下身，凑近马奴的耳朵小声说，“我住在306号房，有空您过来给我说说戏啊。” 小如没别的长处，偏生了一对兔子耳朵，米影的话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我们剧组不会要有丑闻了吧。果然是进了演艺圈，就没有干净的地方。 “这次我算了，”马奴厉声道，“再有下次，你直接走人。开机了也能换演员，知道吗？” 马奴声音很大，桌上众人都收了声，看着米影。 米影若无其事的一笑，柔声道：“导演给演员说戏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方制片，你怎么也来这儿陪着我们受苦啊。” 哇，可算有人叫了一声“方制片”，小如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热情地回道：“我过来跟你们学习学习。” “制片人的活儿都在戏外，您跟这儿能学什么啊？”米影笑道，“这两位都是谁啊，您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小如赶紧介绍了刺猬和浩子。 听说浩子是出资人，米影立刻来了精神，直接跳过刺猬，跑到浩子身前，轻声道：“小哥哥，你哪年的？咱们俩谁大啊？” 浩子红着脸说，自己是94年生的。 “哎呦，那我还长你一岁呢。那我以后叫你小哥哥，你也得答应啊。”米影俯下身，贴着浩子的耳朵说。米影上身只穿了一件松垮的衬衫，扣子又故意松开了几个，此时半蹲在浩子面子，里面的乾坤便一览无余。 浩子何曾见过这个阵势，早已吓得不知该往哪儿躲。嘴上支吾着答应：“好，好。”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如暗怪自己不该暴露浩子的身份，此后这孩子岂不是危险了。 打了一圈招呼，米影终于离开，走去了灯光摄影桌，又是如法炮制，先倒了一海碗酒自己干了。 “酒量真好啊。”浩子看着米影的身影，赞道。 “这女的有病吧？”刺猬厌恶地看了米影一眼，小声道。 “不是有病，是有野心。”小如回道。 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没来过主桌，只和其他桌上的朋友周旋，互相问候、敬酒，好不热闹。 一直闹到晚上十点，众人才散了。分别时，刘毅叮嘱小如，一定要保证睡眠时间，能睡觉的时候就要多睡觉，明天要早起参加开机仪式。 小如只道开机饭就是开机仪式，心里纳闷怎么还有其他活动。 回了房，找刺猬说话。可刺猬只“嗯，啊”的答应，却心不在焉。 小如催她洗漱，她也只做没听见，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死盯着手机看。 小如提了一口丹田气，高歌唱道：“爱情不过是普通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稀奇，男人不过是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多么应景儿的歌词，可惜刺猬根本听不见。小如唱了半天只觉无趣，便不去管刺猬，兀自梳洗上床，关了房灯。 刺猬直守到半夜，忽然大叫：“太帅了。” 小如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刺猬一叫便醒了，问道：“什么太帅了？” 刺猬将手机举着给小如看，原来是希哥发来的定妆照。希哥不光发了自己的照片，还发了其他主要演员的。小如看着照片，希哥变化并不大，妆化的很淡，最多也就是眉毛比之前更利落了，穿着也是寻常的黑色体恤加户外运动裤，跟宋遥一比，实在谈不上太帅了。 小如细看照片，发现里面不只有演员，刘毅、马奴、萧鹏等人也都在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不是说明天要早起吗？怎么这帮人到现在还不睡啊。 刺猬像变了个人，抓着手机，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显然是和人热聊呢。 小如忽想起了一首诗。 《恋》 关注 置顶 标星 聊而爱 爱而聊 狂聊爱 爱狂聊 去不尽 西餐馆 电影院 咖啡厅 黎明 清晨 黄昏 夜复夜 上弦月 大圆月 下弦月 月复月 悄悄地 他走了 她也走了 取关 屏蔽 拉黑 她们 从哪里开始 就在哪里结束 希望刺猬他们能有个好结局。可什么是好结局呢？小如也不知道，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真的美好吗？小如脑中出现了谢顶的菲利普亲王和伊丽莎白女王。 看看时间，快一点了，必须得睡觉了。小如朝着刺猬大喊：“你快睡吧，都快一点了。” “嗯。”刺猬嘴上答应，手却紧紧抓着手机。 “你不睡，他也得睡了。明天他还得演戏呢。”小如提了一口丹田气，喊道。 “他明天要演戏吗？”刺猬的眼睛闪闪发光，“演哪段儿？” 演哪段儿啊？小如翻着剧本，可并不清楚明天要演哪段。是按顺序演，还是要跳着演啊？小如也没有概念，趁着清醒，又看了看剧本。有些东西多看几遍，便觉得好，这在心理学上叫重复曝光效应，也是广告学的基础原理。小如现在看剧本，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还发现了其中不少的笑点。 也不知几点才睡，小如只觉得刚闭上眼，手机就响了，是萧鹏打来的电话，叫大家在楼下集合，吃早饭。 “我要再睡一会儿，不吃饭了。”刺猬迷糊着说。 “希哥也在楼下吃饭哦。”小如道。 刺猬立刻坐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喊道：“才五点！” 可有了希哥这个胡萝卜放在眼前，五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见刺猬迅速跳下床，洗漱更衣，都拿出了军训的劲头儿。小如也不甘示弱，迅速收拾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章 开机仪式 十分钟后，岁月静好的刺猬和蓬头垢面的小如，一起出现在了酒店餐厅。 刺猬扫了一眼，便大步朝着希哥的方向走去。小如不想碍事，没跟过去。 正巧萧鹏招呼了一声。小如闻声走了过去，桌上还有马奴和刘毅，看情况，已经快吃完了。免费早餐还算丰盛，面包、馒头、包子、饺子都有，可惜因为睡眠不足，小如没什么食欲，只喝了碗甜奶茶。 “多吃点，剧组里可是有上顿没下顿，有的吃就多吃点儿。”马奴吼道。 “吃不下。”小如回道，但马奴的话还是听进去了，赶紧用餐巾纸包了个鸡蛋装进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马奴和刘毅在讨论今天要拍的几场戏。因为场地的限制，沙漠戏要集中在四天内拍完，前面三天主要在镇上拍，尽量选室外的景，同时要让大家留好体力，为沙漠的重头戏做好准备。后面的三天从沙漠回来，必是人困马乏，以室内的戏为主，这样工作人员可以轮流休息，以保证工作状态。根据这个大原则，统筹制定了每天要拍的场次。务求在十天中，完成剧本中的八十场戏。 十天八十场，那一天就要拍八场，剧本中有每场戏的时间，小如记得每场戏都是一分钟到三分钟之间。这么想想也不难啊，只要一个小时能拍完一场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萧鹏点了点人数，回来向刘毅报告，人齐了。 刘毅率领众人，浩浩汤汤出了酒店。希哥也带了自己的部下，在酒店门口和刘毅汇合，再加上酒店帮忙的员工，和路过看热闹的闲人，顷刻之间便聚了上百人。小如看着庞大的队伍，心中纳闷，这是要干嘛去啊。 没走多远，来到小镇的中心广场。只见空旷的广场中央摆放着大红布盖着的祭坛，祭坛上放了各式贡品，烤乳猪，烧鸡，瓜果，名酒，香烛。祭坛旁，还放着几挂鲜红的鞭炮。 这是要拜谁？小如更觉奇怪。 大家都面色庄重的站到了祭坛前，刘毅站在最前面，表情也最严肃。 小如不敢造次，只得站到了队伍的最后。 只听刘毅大声说了一段，无非是希望之后的拍摄能够进展顺利，大家能够互敬互爱，共同完成任务的套话。说完，他提高音量喊道：“开机大吉，上香。” 众人便依言，按顺序，两人一组，手拿着三炷高香，在祭坛前三鞠躬，再将香插到香炉中。 这是什么意思？唯物主义科学发展观根深蒂固的小如，此时完全看呆了，怎么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大型的封建迷信活动。 马奴恭恭敬敬地上完三柱香，见小如不动，踹了她一脚，喊道：“干嘛呢，上香去。” “哦。”小如只得走上前去，照着众人的样子，也拿了三根点燃的香，朝着祭坛，拜了拜。心道，我是不是应该说点啥？可是拜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呢？只得盯着祭坛上的乳猪默念，小猪啊小猪，如今你虽死得冤，但不要怪我们，还要保佑我们顺顺利利大赚一笔啊。念完，插了香，又看了刘毅一眼，见他绷着脸，不便多问，退了回去。 希哥也入乡随俗，带着部下，拜了三拜。 众人拜完，刘毅又指挥小工点了炮仗。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萧鹏跑来告诉小如，开机仪式结束了，要开始拍戏了。 小如赶忙问道：“咱们拜的是哪位神仙啊？” 萧鹏愣了一愣，答不上来。两人一起去问马奴。 马奴笑道：“求什么拜什么啊。求财你就当是拜的财神，求平安你就当拜的是观音。多好，三炷香，满天神佛拜全了。” 还能这么玩啊？共享拜佛？这也太不虔诚了。 小如不信，又追着刘毅去问。 刘毅给了另一番说辞：“开机仪式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的。说是拜的关二爷，保佑剧组之后顺利，不出意外的。也有说是拜土地公公的，保大家平安。” “不就是拍个戏吗？怎么害怕成这样？还要拜佛。”小如仍是不解。 刘毅又解释道：“剧组有些事很邪的，李小龙的事你听说过吧。” 小如点点头，心道，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怎么还要提。 “不光是李小龙，黄家驹也是因为演出开场之前没拜佛，才出了事。在国外演出，当地没给准备，结果，唉。还有，演员坠马，摔伤，车祸，后来回想起来，都是因为开机的时候没赶上拜佛。”刘毅神秘兮兮地说。 我靠，不会吧，这些事都挨着吗？小如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面对言之凿凿的刘毅，她也不好反驳。 “反正啊，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有的剧组都拜，咱们也拜，准没错。”马奴道，“就当是仪式感，不也挺有意思嘛。” 这话倒是，小如点点头，管他真假，仪式感最重要。 终于要开机了。 小如和马奴、刘毅坐着浩子的车，浩子仍亲力亲为当司机。因为已经占了希哥太多便宜，剧组平日用的车辆就不好意思再跟他借了，除了从北京开过来的大巴，刘毅又在当地租了三辆轿车，供剧组拆迁。县城租到的车辆自是破旧不堪，众人稍作商量便决定，把浩子的车也充公，方便导演组用车。 刘毅在车上，又给小如解释，制片人和制片主任并不需要在拍摄现场待着，偶尔过去看看情况就好了。见小如仍坚持要天天去看拍戏，刘毅又表态道，自己看完第一场戏，就打算回酒店了，可以带小如一起回去。 “没有制片人在现场待着的，纯属捣乱。”马奴道。 “如果制片人不能在片场待着，那我再加个导演助理的头衔，总可以了吧。”小如道。 “导演助理？你可干不了，你知道导演助理是干嘛的吗？”马奴笑道。 “端茶倒水，捶背捏脚，您看行吗？”小如道。 “用不着，镇上一排捏脚房呢，还轮的到你？还有中医调理馆，泰式按摩，大漠特殊按摩馆，哪个不比你专业？”马奴道，“导演助理的事儿很多，活儿又杂。你做不了。” “那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吧？都让萧鹏做，他忙的过来吗？”小如问。 “倒也是，”马奴似乎被说服了，又道，“你要是我助理，可得我说什么，你干什么，不能喊苦，不能忤逆。” “没问题。”小如笑着答应了，心说，先应聘上，致于之后能不能完成工作也不用担心，反正还有萧鹏在呢。 “马导，我也想当助理。”正在开车的浩子忽然喊道，声音极大，生怕马奴听不见。 “行，行，都来给我当助理，以后我出门，你们就在我身后站一排。”马奴笑道，“还有刺猬，一起来吧。咦，她人呢？” “她在希哥车上呢。”小如回道，“说是白天没他的戏，又带着美术去沙漠看景了。刺猬也跟着去了。” 刘毅皱着眉头问道：“刺猬和希哥什么关系？” “算情侣吧。”小如答道。 “那你想个办法，让刺猬赶紧回北京吧。她不能在这儿待着了。”刘毅正色道。 “啊？才刚来，就让人家走啊。”小如问，“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待着？” “你平时看演艺圈里的八卦吗？知道有多少情侣是因为拍戏散伙的吗？”马奴回道，“演艺圈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伴侣拍戏，可以探班，但不能看对方拍。明白人，连成片都不会看的，知道看了就生气。” 小如听完，心道，你们演艺圈规矩怎么这么多啊。 “嗨，你说的那都是演员，互相计较。我们正常人，谁不知道拍戏是假的啊，哪儿能当真啊。”小如笑道。 “不当真？咱们走着瞧吧。”马奴坏笑道。 刘毅没说话，看上去忧心忡忡的。 这帮搞文艺的人也太敏感了，我们是理工女，心大着呢，这都不是事。小如心道。 头场戏安排在了一处烂尾楼的楼顶，演员已经扮上了，正聚在一起排练。灯光师和摄影师忙着布灯，调整摄影机的摆放角度。马奴坐在一张桌子前，腿搭在桌子上，盯着桌子上放着的小电视，不时地给摄影和灯光提上几句意见。 等待的时间，小如又把剧本看了一遍。 情节并不复杂，话说二战结束时，日本黑龙会仓皇撤出中国，大量金银珠宝无法带走，便埋在了沙漠之中，留下一图一诗，作为来日寻找的线索。 宋遥扮演的富二代李玉意外买到了一张古代藏宝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依图所示，只身来到大漠旁边的小镇，找到了当地暗黑组织的老大米影，求其带着他一起深入沙漠腹地找寻宝藏。 米影早已金盆洗手，带着众兄弟走上了“家乡美”致富之路，对不义之财不为所动，并预感到危险即将降临小镇，劝李玉速速离开。 米影身边早有安插好的日本黑龙会余孽，见李玉拿出藏宝图后，迅速将消息发回组织。黑龙会派出忍者三人组来到小镇，他们很快抓住了李玉，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李玉仍不招供，在生死存亡之际，米影现身，将李玉救了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章 开拍啦 李玉不愿放弃，自己组了车队，并带上了创作歌手柔柔一起进入沙漠，可藏宝图上的信息不够，迟迟找不到宝藏，在疑似地点苦挖瞎挖了几天，毫无收获。 黑龙会的神秘人物入境，引起了国安系统的高度重视，立刻派出由希哥扮演的特工志君，火速赶往小镇。志君开车在沙漠中找寻线索，偶遇奄奄一息的文艺女青年柔柔。志君欲救柔柔，却被李玉车队撞见，误会是他害了柔柔，带着他去了警察局。好在柔柔及时醒来，与公安同志说清了状况。 柔柔对志君一见钟情，之后想方设法跟着志君，志君自知行动危险，不愿连累柔柔。 几天后，志君在汽车修理厂偶遇旧情人米影。五年前，米影父亲去世，米影接管家族帮派。为了不影响志君的仕途，米影狠心与其分手。志君知道米影当年的苦心，深受感动。 忍者三人组再次抢夺藏宝图，与米影和志君一番鏖战，大败而归。大漠之中，米影和志君旧情复燃，二人约定此生再不分离。 志君和李玉冰释前嫌，李玉将藏宝图交出，并将疑点道出。志君感到其中必有蹊跷，再次设局，忍者三人组果然中记现身。打斗中，跟踪志君的柔柔被抓为人质。志君只得开车，带着忍者三人组和柔柔一起进入沙漠寻宝。 米影组织手下和李玉一起进入沙漠营救希哥，两波人在沙漠中几番斗智斗勇，喽啰的数量不断减少。找到宝藏秘密入口时，只剩下米影、米影手下腰子、李玉、志君、柔柔和忍者美女。本以为正义一方在人数上占了极大优势，谁料腰子突然叛变，从背后给了米影狠狠一刀。身受重伤的米影躺在李玉怀中，等待志君。 志君到后，见米影如此情景，怒发冲冠，顾不上柔柔的安危，迅速加入战斗。美女忍者本欲杀死柔柔，但听到她凄美的歌声，却下不去手。美女忍者联手腰子大战志君。几轮过后，腰子中了李玉甩出的飞刀，倒在地上，无意中触发了密道开关，众人皆跌入了古墓之中。 还没看完，就听见萧鹏喊：“演员就位。” 小如赶忙跑到马奴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家。 第一场，便是日本忍者三人组折磨富二代李玉，绝对的爽戏。 饰演富二代李玉的宋遥，脸上化了花花绿绿的伤残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坐在椅子上。两名身穿黑色粗布忍者服的男性忍者，就站在他身边。饰演男忍者的演员，一位是面试时见过的男演员，另一位则是统筹于帆。 两人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小如却看出了bug，忍者穿的不是木屐，而是老北京的黑色懒汉鞋。正想提意见，忽看见傅雪漫饰演的美女忍者，站在镜头外，准备出场。她身穿艳丽的海蓝色和服，头上插着簪子和扇子，脸上抹了厚厚的粉，连脖子和手臂也一并抹了，脚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袜子，套在标准的高跟儿木屐里，美艳得一塌糊涂。 大家都按之前定好的位置站定。 板儿妹走到镜头前，板儿妹本名小兰，但因为承担了打板儿的工作，便被大家亲切地唤做板儿妹。从表情看来，她的紧张程度绝不弱于演员。她举着写有片名、场次、镜次、导演名的场记板儿，喊道：“第一场第一遍，开始。”板子上下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板儿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场地。 这也是仪式感吧，小如心想。 台上的人停了两秒，便有了动作。 于帆饰演的忍者走上前，拎着李玉的领子吼道：“还不说，你在等什么？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的日本口音我听不懂。”李玉苦笑着。 小如忍住了笑，于帆说的中文虽然蹩脚，但听懂还是没问题的。 忍者二号走上前喊了一声“ずるい”，随后便狠狠往李玉身上打了一拳，看起来出手极重。 小如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卡。”马奴喊道，转头朝着小如大吼，“再出声你就出去。”又面向场地道，“这遍还行，雪漫你上场的时候，走的幅度大一点，胯的动作大一点，这样拍出来好看。天哥，镜头往左偏一毫米，好，就这样，准备一下，咱们再来一遍。” 萧鹏小声对小如说：“如姐，这都是假打，您别担心。您仔细看，拳头到跟前都收着劲儿呢，看着狠，其实不疼。” 小如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板儿妹又跑上前，举着板儿喊道：“第一场第二镜，开始。”又接着一个百米冲刺。 “还不说，你在等什么？”忍者一号先开了口。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的日本口音我听不懂。”李玉苦笑着。 “ずるい，”忍者二号往李玉身上打了一拳，李玉惨叫一声。 “你到底说不说？”忍者二号威胁道。 这时，忍者美女扭着腰，上了台，扭动幅度极大，小如生怕她闪了腰。 美女忍者走到李玉面前，端详了他半晌，面无表情地问道：“他还不说吗？” 忍者一号用日剧回了话。 “巴嘎。”美女大怒，拔出忍者一号身上的刀，狠狠扎在了李玉肩膀上，刀子□□的时候，肩膀蹦出鲜红的血，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 小如记得剧本上接的是，李玉痛不欲生。看到这段儿的时候，小如就在想，“痛不欲生”要怎么演呢？她记得冯小刚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过，刘震云四个字，就难倒了剧组的所有人。在1942的剧本里，刘震云开头便写了，“饿殍遍地”，就这四个字，剧组折腾了一个星期。现在也是四个字，“痛不欲生”，要怎么演呢？小如盯着李玉。 只见李玉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径直跪到地上，“棒”的一声闷响。 这是膝盖骨碎掉的声音吗？小如大惊，捂着嘴，不敢出声，看看身边的浩子，也张大了嘴，不出声。 现场比之前安静了，大家连呼吸声都控制住了，没人敢动，更没人敢说话。目光都聚在了宋遥身上。 演出继续，李玉在地上挣扎着，一边打滚，一边大叫着：“啊，啊，你们是什么人？没有王法了吗？” “快说，不然下一刀我就插在这儿。”忍者美女用刀背拍了拍李玉的脖子。 刀锋朝着大灯的位置一晃，一道寒光射进了小如的眼中。 李玉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坏了，看着刀，说不出话，身体颤抖着。 “快说。”忍者美女眉毛一挑，拎起李玉的衬衫领子，让他重新回到座位上。 “卡，”马奴喊了话，“这遍很好，准备一下，咱们再来一次。” 很好为什么还要再来一遍？小如不解，也不敢问，只好继续看。 造型师化妆师迅速上前，将李玉的衬衫脱了，在肩膀上重新粘上血包。李玉换了一套干净衬衫，擦掉脸上沾的血迹。化妆师为他重新画了伤残妆。忍者身上也有少量血迹，化妆师用棉签简单清理了，好在是黑色的衣服，不太显。演员都收拾好，再次开拍。 李玉的演法不变，又一次狠狠跪在了地上，小如心疼地闭上眼睛。这一遍雪漫的发挥明显更好，表情、动作都放得开。小如看到了美女凶残的一面。 “好，这遍也不错。”马奴赞赏地看着宋遥，“演得不错，没受伤吧？” “没事儿，您放心。”宋遥笑着回道。 “好，这遍拍雪漫的镜头，带不到你，你不用跪了。”马奴道。 怎么还要拍？都拍了两遍了？小如不解，见天哥组织助理们重新放置了机器位置，这才明白，这就是传授中的正／反拍。 服化师们再次帮宋遥换了衣服，又给雪漫补了一层粉。 虽然镜头是冲着雪漫的，但其他演员也不敢怠慢，还是按剧本演了自己的戏份。这一遍，雪漫没有用刀扎爆宋遥肩膀上的血浆袋，只是做了扎人的动作，脸上表情异常狰狞。宋遥还是跪到了地上，但声音明显没有之前两次响。 雪漫的特写拍了两遍，又转镜头，拍李玉的特写。这一次宋遥发挥的非常好，只拍了一遍，马奴就满意了。 原来电影是这么拍的，小如恍然大悟，一段戏要站在不同角度拍上很多遍，剪辑的时候再把这些画面按顺序组合在一起。 只这一场戏，宋遥就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无论是灯光大哥，还是化妆小妹，休息期间都赶来慰问。 小如和浩子也过去探望。宋遥挽起牛仔裤，膝盖的皮已经破了，露出粉红色的嫩肉，整个儿膝盖都肿了。化妆小妹赶紧拿来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宋遥脸上挂着笑，一个劲儿的说没事。 可是谁看到这个样子能不心疼呢？不过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小如更是心疼，这一件衣服得多少钱啊？是脏了就不要了，还是能回去洗洗循环利用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章 演员的食量 第二场戏，是接着这段拍。李玉不用再换衣服，这让小如舒心不少。 美女忍者举着刀，正要往李玉脸上扎。米影带着众兄弟赶来，随便过了两招，忍者们并不恋战，抛下李玉，逃走了。 为了省钱，也为了省事，群众演员就从现场抓壮丁了。场记、灯光统统换上衣服，就连浩子也没放过。一会儿便换上了黑鞋黑西裤黑背心，跟着众人混上了场。 这段没什么台词，米影和雪漫不过是随意比划两下，大家都演的很顺，很快就连拍了三遍。 这场拍完，马奴让萧鹏通知大家休息，下一场戏要转场，午饭只得在楼顶享用了。 “演习的感觉怎么样？”小如问站在身边擦汗的浩子。 “不怎么样。感觉自己演的特傻，也不知道拍出来什么样。还有，这鞋太大了，完全不跟脚。这裤子穿上也特难受，这都什么牌子的衣服啊？”浩子迅速脱了小弟的衣裳，换上自己的纪梵希T恤。 怎么说呢？小如倒是觉得小弟的衣服和浩子的气质比较配，纪梵希穿在他身上，实在有点白瞎。 “你都过了戏瘾啦，还挑什么啊。”小如揉了揉裤子的面料，是有点儿扎手，肯定是劣质的，说不定是某多多上19.9十件还包邮的。 “这次发挥的不好，下一回我得酝酿一下，好好演。他们太着急了，都不给我候场的时间。”浩子道。 “走吧，领盒饭去。”萧鹏过来招呼。 生活制片豪哥早在一小时前就把盒饭、饮料送到了，小如、浩子跟着萧鹏去排队领盒饭，马奴则继续坐在桌前，看已经拍好的镜头。 三人领了盒饭回来，萧鹏帮马奴也领了饭。盒饭放在桌上，却只有一把空着的椅子，三人谁都不好意思坐，只得站着吃。 盒饭里大部分位置放着米饭，每人还分得了一个馒头，三个菜，分别是酸辣土豆片，红烧鸡块和水煮牛肉。小如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可惜菜量太小，没吃几口就没菜了，留下大半盒米饭，只能就着馒头吃。 “菜太少了。”浩子显然也对菜量不满。 萧鹏看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 马奴只吃了两口，便不吃了。见浩子看他的盒饭，便道：“你要不嫌弃，我这个给你吧。” 浩子欢快地拿过盒饭，大口吃了。 看看人家，多不挑，这可是有私人飞机的富二代啊。小如心里赞道，自己还有什么好挑剔的，赶紧大口把馒头吃了。 就这么点儿菜，别人能吃饱吗？ 小如走到四处看了看，除了浩子，倒也没人抱怨，大家就着菜汤把米饭馒头都吃了。又见到宋遥和雪漫坐在一起，两人只要了一盒饭，一人掰了半个馒头吃。 “没饭了吗？你们怎么吃一盒啊？”小如问。 “还有。我们一份就够了，我得减肥。”宋遥笑道。 “你还用减肥？”小如看着宋遥露出的胳膊，比自己的还细，脸就更不用说了，秀气的瓜子儿脸，尖下巴，这还用减肥吗？ “我是易胖体质，稍微一吃就长肉。”宋遥回道。 “我也是，天天吃水煮菜，还长肉呢。”雪漫哀怨地回道。 我呸，你们这些骷髅哪儿有肉啊，小如腹诽道。 “你有90斤吗？”小如看着雪漫问。 “什么，”雪漫打了个激灵，睁大眼睛喊道：“我看着有90斤吗？我看起来这么胖吗？” “没有，你一看就没有90斤。”宋遥赶忙安慰道，又冲着小如使眼色，“她怎么可能有90斤呢？” 小如不明就理，看着宋遥发呆。 雪漫站起身，两手扶着小如的肩膀，紧张地问：“如姐，你说实话，我看着像90斤的人吗？” 雪漫这一连串的反应，把小如弄懵了。这是怎么个意思？我该说什么？ “我觉得90斤很瘦啊，而且，你有一米七吧，一米七才九十斤，这不是很瘦的意思吗？”小如委屈地说。 “我一米七二，但是90斤也太胖了，我从来没超过86斤，从来没有。我今天要找个称，称一下。我真的看起来像90斤吗？”雪漫已经把手里吃剩的馒头扔了。 “我，我在进剧组之前，不认识你们这么瘦的人。我看不出来90斤和86斤的区别，我，我先走了。”小如垂头丧气地跑回了导演桌。 浩子已经把马奴的盒饭吃干净了。 还是做个凡人好，小如在心里默念，浩子，咱们姐俩儿就告别舞台吧。 马奴还在看上午拍的戏，从脸色看，似乎并不满意。 浩子凑上前问道：“马导，我能看看我演的镜头吗？” “你的镜头？”马奴琢磨了一下，在拍好的视频里找了找，只找到一个浩子如鬼魂般模糊的影像。 浩子看后十分失望。 马奴拍拍浩子的肩膀，“下次给你个特写。” 浩子赶忙转忧为喜，期待下一次的表演。 饭后谁都没有休息，马奴给萧鹏、现场制片布置了任务，灯光组、摄像组搬着设备走了，演员坐在地上，化妆师帮着重新化了妆。都弄完，导演组几人又上了浩子的车，转去下一个场地。 这场戏发生在一处野外草地，文艺女青年柔柔抱着吉他唱着歌，被李玉听见，惊为天人，听说柔柔想进入沙漠采风，便让她上车一同进入沙漠腹地。 开拍之前，宋遥和柔柔在现场对词。小如和浩子站在旁边看。 柔柔穿着一身纱裙站在旷野之中，手里抱着吉他，长发飘飘，煞是好看。 “不对，这句错了。”宋遥纠正道。 “怎么办啊？我总是记不住台词。”柔柔拿着剧本，急得快要哭了。 “没事，你记个大概意思，怎么顺怎么说就行了。”宋遥柔声道。 又试了一次，柔柔还是不行，说了两句就停住了，接不下去。 “你别紧张，多读两遍。来，这次你拿着剧本，跟我对词。”宋遥道。 柔柔拿着剧本读了两遍，再背着试了一次，还是不行，最多两句，第三句准忘。 小如在一边看着，心里纳闷，这柔柔都能自己写歌作曲了，怎么背个台词这么费劲呢？ “背不下来词有什么办法吗？”小如转身去问马奴。 “读12345，后面配音。”马奴盯着眼前的屏幕。 原来念一二三四五这事也是真的，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谁背不下来词？”马奴问。 “柔柔。”小如答道。 “哦。”听马奴的语气，似乎是说这很正常。 机器架好了，不能再等柔柔背台词了。正式开拍前，马奴让演员试了一遍。 柔柔站在草地里，抱吉他，唱道： “ 沙漠的风放肆吹， 我在这里思念谁。 丘比特它飞啊飞， 恋爱的季节我拼命追。 再等等他就会来， 打开心扉， 别怕心碎， 就算受伤也不后悔。 ” 宋遥登场，走到柔柔身边，轻声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我自己写的歌。”柔柔道，表情并不自然。 “你为什么在这儿唱歌？只有你一个人吗？”宋遥关心地问。 “我想在这儿看夕阳，就提前下了旅游大巴的车。”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呢？” “……” 柔柔张着嘴，说不出来话，看来是忘词了。 小如清楚的记得，这句台词是：“怕什么，老天自有安排。这不就派你来了吗？”多好记的一句词啊，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宋遥显然也背下来了，说了一遍。 柔柔红着脸，跟着读了一遍，继续往下演。 “我们要去沙漠里探险，你不害怕吗？”宋遥道。 “为什么要怕？你……” “你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小如在一旁提醒道。 柔柔的脸更红了，赶紧接着说。 “那走吧，上我的车，我带你去沙漠里看夕阳。”宋遥说完，很帅的一甩头，走在了前面，柔柔跟在后面。 这段戏就拍到这儿。 旷野之中，微风徐来，长发美女，弹琴唱歌，本来是很唯美的一场戏。 “柔柔，忘词的时候你别紧张，继续往下演，别停。”马奴道，“你们再试一遍。” 宋遥和柔柔依言，又试了一遍，这遍不错，柔柔把台词都说下来了。 正式拍，板儿妹拿着板儿，跑上前喊道：“第三场第一镜，开始。”两板儿一合，“啪”的一声。 柔柔抱着吉他，没有唱歌，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摄像机。 五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柔柔还愣在那，保持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停，”马奴喊道，“你干嘛呢，唱歌啊。” “我直接就唱吗？不等您说开始吗？”柔柔问。 “对，就跟排练的时候一样，你唱歌就好了。”萧鹏走上前，安慰了柔柔几句。 “好，咱们重来啊。”马奴道。 板儿妹冲到镜头前打板儿。 柔柔站在风中，弹着吉他。 小如竖着耳朵，听出吉他不在调上。 柔柔弹了半天，还是找不着调儿，越弹越急，越急声音越不对，柔柔的头上冒出了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章 初次拍戏 “停。”马奴喊道，“你轻唱就行了，手里带上弹吉他的动作，不用真弹，口型对了就可以。咱们再来一遍啊，各部门注意一下。” 小如看到调音师的助手拿着硕大的鸡毛掸子，站在柔柔背后，鸡毛掸子举得高高的，越过柔柔的头顶。这鸡毛掸子是干嘛的？ 板儿妹冲刺的速度有所提高，跑去跑回，不过十秒。 柔柔扒拉着吉他，唱着歌。 大跑调，刚刚排练的时候明明唱的很好啊，这是怎么了？小如不懂，继续听柔柔唱着噪音。再看柔柔的表情，平时漂亮的脸蛋此时已经扭曲，两条眉毛打了个结儿，张着大嘴，面目狰狞。 宋遥咬牙走上前，柔声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柔柔：“……” 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看她。 柔柔的脸从粉红变成大红，又变成枣红，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宋遥尴尬的站在对面，表情也变得扭曲。 这是小如第一次，盼着马奴喊停。 沉默了一分钟，马奴终于喊停了，“萧鹏，数字数，柔柔，你过来一下。” “导演，对不起。”柔柔抹了把眼泪。 “别哭，你一哭这妆还得重化。”化妆师咩咩带着粉扑冲了过来，边说边给柔柔补妆，“眼泪掉下来也别动，忍一忍就好了，没事。” “嗯。”柔柔不敢动，紧咬着嘴唇。 看着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小如便动了恻隐之心，心想柔柔不过二十岁上下，又没演过戏，紧张到忘词恐怕也是人之常情。小如看着马奴，生怕他骂得重了。 好在马奴也懂得怜香惜玉，加上柔柔一个劲儿的道歉，便只简单说了几句让她放松的话。 柔柔又跑到摄像师、灯光师面前，挨个鞠躬，道歉。 萧鹏走上前安慰了柔柔几句，并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每次要数的数字。 举着鸡毛掸子的调音师助手收了法器，回到了小如背后。 小如低声问：“这个鸡毛掸子是干嘛的？” “……” 调音师助手满脸黑线，看着小如，忍了半天才说：“这是麦克风，现场收音的。” 小如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心中仍是纳闷，麦克风干嘛要用鸡毛掸子裹着啊。 “那你怎么不去她们跟前举着了？”小如又问。 “都念数字了，不用收音了。”调音师助理不满地说。 不用现场收音了？那是不是可以自由说话了？小如看看周围其他人，大家还是保持沉默，不过身体动作比之前多了不少，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重新开拍，柔柔保持着狰狞的表情，手上划拉着吉他，张大嘴，不出声。 宋遥上前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一二三四五六。”柔柔张着大嘴喊道。 原来喊数字这事是真的啊。小如心道，虽然也在网上看过，爆料某女星拍戏态度不认真，不背台词，只喊数字，可一直以为这都是黑粉儿造的谣，哪儿能有这么不靠谱的演员呢。就算演员愿意，导演也不能同意啊。没想到，自己的第一部戏，就碰上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唱歌？只有你一个人吗？”宋遥问。 柔柔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十一。” “停。”马奴喊了一声，“对口型没有十一，数到十，重新从一开始数。柔柔，你放松一点，这个表情不行，太难看了。” 小如看了一眼马奴面前的屏幕，的确，镜头里的柔柔那里还有文艺女青年的样子，面容狰狞的就是个屠夫。 柔柔哭丧着脸，朝着大家一个劲儿的鞠躬、道歉。 “这演技也太差了，”浩子摇着头说，“如姐，这人你们哪儿找的？不是演员吧。跟上午那些人完全不能比啊。” “嗯，”小如使劲儿点点头，“她是张大哥亲戚。” “张大哥能有这么漂亮的亲戚，基因突变啊？”浩子惊道。 小如正愁没地方泻火，和浩子一起吐槽张大哥。 柔柔又记了一遍数字，重新开拍。 宋遥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一二三四五六。”柔柔使劲喊道。 这一回，小如注意到，不止是柔柔紧张的面容变形，连宋遥的脸看起来也不对劲儿了。致于其他的工作人员，不是在四处乱看，就是全身瞎扭。众人的表现，与上午宋遥拍戏时截然不容。完了，全员懈怠，唉，这大概就是一颗老鼠屎的效果。 宋遥又问：“你为什么在这儿唱歌？只有你一个人吗？” 柔柔答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错了，这句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宋遥无奈地纠正。 马奴只得再次喊停，把柔柔叫了过来。“个儿数必须对得上，后期才能上配音，这样看起来才不假。” 柔柔红着眼，哽咽道：“导演，我不演了，行吗？我真的不会，我不想耽误大家时间。” 这话一出，小如便理解了柔柔此时的心情，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在说不演，肯定是不行了。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临时找演员，至少要耽误上一天。”马奴柔声道，“你再坚持一下，不要有包袱，也别有压力，最不济就是不演了，对不对。要不这样，你和宋遥试两遍戏，我们不拍，你放松一点。” 柔柔答应了，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跑到宋遥跟前，和宋遥对戏。 马奴叫过萧鹏，低声耳语了几句。 小如看着远处，宋遥和柔柔说话，说的什么，小如听不见，但没过一会儿，柔柔便破涕为笑了。宋遥看了萧鹏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小如转头继续和浩子吐槽张大哥，但同时，也狠狠地夸了柔柔一番，原创歌手，美貌与智慧兼并。 两人还没聊完，只听马奴喊了一声：“停。” 奇怪啊，刚才不是试戏吗？怎么也喊停。 “柔柔，你过来，”马奴喊。 柔柔跑了过来，马奴指着屏幕说，“你看看，你演的很好啊。” 小如也凑过脑袋，和柔柔一起看了一遍。的确不错，表情自然，台词也一点儿都没说错。 “您怎么拍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柔柔红着脸说。 “你看，你在不知道拍摄的情况下，就能发挥好。所以你不是不行，你就是紧张。这也很正常，毕竟是第一次拍戏嘛，谁都会紧张的。这遍拍宋遥的特写，你再演一遍，找找感觉，不用紧张，摄影机拍不着你。”马奴指挥工作人员，调整灯光和摄影机的角度。 偷拍，对啊，可以偷拍啊。马奴，你好聪明啊，小如在心中赞道， 再次开拍，柔柔的状态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喊的数字，但表情至少能看得下去了。宋遥则恢复了正常状态，很快入戏。 很简单的一场戏，却一直拍到了太阳落山。因为外景对阳光的要求很高，夕阳无限好，也只得收工。 一下午只拍了一场戏，一天才拍了三场，那未来九天的时间要拍70多场戏，能拍完吗？拍不完怎么办啊？小如对着夕阳默默许愿，太阳公公啊，以后的日子都要晚一点下山啊，不然真的拍不完了。 生活制片再次送来了精致的盒饭，还是小小的一个饭盒，饭多餐少，一荤两素三个菜，分别是红烧鸡腿，醋溜白菜和炒油菜。 “这比学校食堂的伙食还差，根本吃不饱。”浩子抱怨道，“如姐，你能吃饱吗？” 浩子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如盒饭里的鸡腿，小如狠了狠心，把鸡腿夹给了浩子，自己就少吃点儿吧，全当减肥了。不过这量是太少了，谁能吃饱啊？小如四下寻摸了一下，果然大家都黑着脸吃饭，菜不够，只能多要两个馒头。但抱怨的仍只有浩子，小如心想，估计剧组的饭都是这样，所以没人有意见。 宋遥和摄影师坐在一起，仍只吃了半个馒头加一份白菜，其他的菜都贡献出来，让大家分而食之。 小如忽想起了刺猬，要是她在就好了，她素来吃的少，又不爱吃荤，有她在，自己的鸡腿就能保住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家伙和希哥在哪甜蜜呢，他们肯定能吃饱吧。 浩子两口便啃完了一只鸡腿，看起来仍不饱，两只眼睛放着贼光，四处巡视。 柔柔见浩子这般情景，主动贡献了自己的鸡腿，又凑到小如身边说：“如姐，你是不是也没吃饱？我带了很多零食，在房间里放着，晚上我给你们送去，你们房间号发我微信上。” 太好了，小如和浩子感激地看着柔柔，立刻发了自己的房号。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带零食过来，明明知道这鬼地方艰苦，怎么还不长教训。 马奴的盒饭一口没动，放在桌上，吃饭时间，他一直在剧本上写东西。 小如凑到马奴身边问，“你怎么不吃饭啊？” “不饿。”抬头看见浩子觊觎的小眼神，立刻会意，“浩子，你吃饱了吗？没吃饱我这盒也吃了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章 含情脉脉 “好的。”浩子打开盒饭，一顿猛吃，饭粒横飞。 你有这么饿吗？你都吃了四个鸡腿了。小如翻了个大白眼，又转头看着马奴问：“马导，您不吃饭没事吗？您可别饿晕了啊？” “饿一两顿没事的。”马奴继续写着。 “您这儿写什么呢？” “改剧本，删两段户外的戏，改成室内。今天进度太慢了，只能改剧本了。”马奴回道，“还得删掉几段柔柔的戏，她在，会拖延进度。” 啊？剧本是随便改的吗？这么不尊重编剧吗？小如疑惑地看着马奴，问道：“原来你也会写剧本啊？这么全才” “我是编导系毕业的，编剧、导演不分家。”马奴收了笔，叫过萧鹏，“把我写的这几段在电脑里改一下，尽快发给大家。再重新打印两份剧本给我。” 萧鹏答应了，拿着马奴手写的剧本跑了。 吃过饭，小如、马奴坐着浩子的导演车，一起转场。路上，马奴给两位临时助理分配了工作任务。 “这是我百度网盘的密码，里面有挑好的电影，你们看一遍这些电影，把里面赛车和武打的镜头全部给我剪出来。会用视频编辑软件吗？”马奴道。 两人赶忙点头，表示会用。 “我还有几部电影，没找到片源的，你们找找，名字我发给你们。” 小如打开微信一看，马奴发了足足二十多部电影的名字，大部分都是自己没听说过的片子。再看百度网盘，里面竟有五十多部片子，国内的，泰国的，韩国的，香港的，欧美的，全集起了，从片名看，大部分都是动作片。 不对啊，看一部电影要一个半小时，那看这么多电影就得上百个小时，再加上剪片子的时间，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五天后见了，赶忙问道：“您什么时候要啊？” “越快越好。最迟在去沙漠之前，也得发给我。”马奴道。 “不可能，mission impossible。”小如使劲摇头，“就三天时间，看都看不完啊。” “谁让你看了，你是傻吗？不会用快进吗？”马奴做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不是真让你看电影，好不好，是做作业。” “如姐，咱们一人看一半，分工合作。”浩子开着车，并没有看到任务量。 小如冷笑，哼，一人一半想在三天之内完成也困难。但想到自己之前已经答应绝不叫苦，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先接受任务吧。 “我做导演助理的时候，林导一天就让我看五十部电影，就为了找里面人物发呆的镜头。你这个拿鼠标点点就能看见，我那个要是用鼠标跳着看，肯定看不见。”马奴回忆道，“我熬了一晚上，剪完。第二天林导每个镜头都认认真真地看完，挑了几个他喜欢的，又让几个助理都看了，大家讨论，问我们的意见，最后选了一个，让演员就照着那个镜头的感觉演，我们也照着那个镜头设计灯光和布景。” “哦，原来拍电影也要抄袭啊。”小如喊道。 “会不会说话，这不叫抄袭，这叫借鉴。”马奴解释道，“谁不是站在巨人的肩旁上往上爬啊？你非要站在地上，我也不管。但我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然我多吃亏啊。” 明明就是抄袭，小如心道，没想到大导演也会干这种事啊。 夜戏第一场发生在镇公安局的门口，大部队在浩子之前已经到了。 萧鹏和统筹于帆早已协调好了，民警同志都很热情，主动打扫了一下警局周围。当然，警局里面是绝对不能拍的。同时拍摄期间，也不能打扰警察同志的正常工作。 在萧鹏强调了拍摄纪律后，大家摆放道具、设备的时候，便都静悄悄的，交流也都换成耳语。 “你们怎么才到啊。”刺猬满面春光地迎了过来。 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气色真好啊，小如叹道。往边上一看，希哥正和柔柔在对台词。心道完了，两菜鸟共演一出戏，这还能好的了吗？ 马奴看起来也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希哥很快便发现柔柔背不下来台词的毛病了。 “你别紧张，”希哥沉稳地说，“我学表演的时候，老师说表演的时候，不要在乎周围的人，只关注自己的感觉就好了，周围的人看不看你都无所谓，有没有摄像机也无所谓，你想怎样就怎样。成为演员的第一步，是解放天性。” 解放天性？小如好像之前也听过这个词，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完全不知道。印象中，演员为了练习解放天性，都会刻意去模仿一些动物。 希哥的话说起来容易，但柔柔在做的时候，却还是不行，台词动不动就卡壳，一遍遍的，总是背不下来。只好再次使用数数的办法。 希哥却不同意，走到马奴跟前说：“导演，柔柔这样数数会严重影响我的发挥。不止是影响我，整个儿剧组都会被影响的。电影不能这么拍，太对不起观众了。” 小如不禁在一旁点头，希哥说的没错，这不是一个能力问题，这是态度问题。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马奴道，“我们拍了一下午，一场戏都没拍完。按这个速度，今天晚上的三场戏能拍完一场就不错了。” “咱们不能为了赶进度就凑合啊，这样拍出来的东西，观众是不会满意的。”希哥道。 “你们先走两遍试一下，她要能记住词最好，记不住咱们再想办法。”马奴回道。“演员就位，咱们先试两遍。” 柔柔没有换衣服，仍穿着白色纱裙，站在路灯下，格外亮眼。 希哥从警局门口大步走了出来，看到柔柔站在路灯下，便走了过去，停在柔柔身边，语气轻快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一直在等我吗？” 柔柔低着头，轻声回道：“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希哥笑道，忽然面色一变，疑惑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儿找一个人。”柔柔回道，表情变得僵硬。 不用看，肯定又忘词了。小如捂住眼睛，做了个微信表情。 “她怎么这么笨啊？就这么两句话还记不住，我都背下来了。”刺猬不高兴地说。 我也奇怪啊，别说你，这词大概全剧组只有柔柔背不下来吧。小如摇着头，无可奈何地叹气。当下把上下午拍戏的天壤之别给刺猬讲了一遍。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换人吧。这不纯耽误事儿嘛。”刺猬道。 “要不你去演，不然再回北京去选角儿，这得耽误多久啊。”小如叹道。 正说着的功夫，希哥和柔柔又演了一遍。 “我来这儿找一个人。”柔柔回道，这次没忘词，继续往下说了，“让他帮我写一首歌。” “什么人？这种地方可没有作曲家。”希哥笑道。 “不是作曲家，是能给我灵感的人。”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此处剧本说写着柔柔含情脉脉，欲说还休。小如再看柔柔的脸，绷得紧紧的，嘴唇直哆嗦，哪是含情脉脉啊，简直就是在被上行逼供啊。唉，真是不行，老天爷，快给我空降个影后吧。 希哥停顿了片刻，又看了看柔柔，才道：“找到了，就快走吧。这附近很危险，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去车站。” “我不走，我要在沙漠里开始我们的故事。” 说到此处，柔柔本应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感觉，也就是要演得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希哥一见钟情。同时，希哥也要能看出，同时演出既被少女的热情感动，又担心此地危险，会殃及无辜，在两难中还是坚持要让柔柔离开。 可是现在呢，柔柔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小如心道，观众绝对看不出来这是少女怀春，只会以为她是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了。因为柔柔的怪异表现，希哥的反应也很奇怪，他本来应该有一丝少年人的欣喜，但又有些纠结。可此时的希哥，看着柔柔，一脸的茫然。这戏已经烂的快不能看了，小如的内心已经在嚎哭了。怎么办啊？就没人出来救个场吗？ 正闹心，米影来了。今晚最后一场戏才有她，但她提前过来候场，看见希哥和柔柔的排练场面，她大笑起来。 “你们不是要演一对儿恋人吗？怎么看着跟有仇似的。”米影走了过去，“小妹妹，你这也绷得太紧了。放松，先放松，别管台词，也别管剧本，你都放下。”一边说，一边拍着柔柔的脸。 柔柔委屈的留下两行眼泪，却不敢用手擦，只得仰着头，睁大眼睛看天空。 “怎么哪儿都有她的事。”刺猬白了米影一眼。 “导演，她这状态根本拍不了。”米影道，“妹妹，你没拍过戏吧？” “没有。”柔柔哽咽地答道。 “那你平时照镜子吗？”米影问。 “嗯？”柔柔一愣。 小如听到也是一愣，谁不照镜子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章 椅子事件 “你就当我是一面镜子，”米影道，“你现在对着我，做一个愤怒的表情，我看看。” 柔柔停止了抽泣，对着米影瞪眼拧眉，撅着嘴。 “对了，行。现在呢，咱们做个简单点儿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心里说，你喜欢我。”米影轻声道。 柔柔盯着米影的眼睛。 不一会儿，小如在一旁便看出了柔柔眼神的变化，这么神奇吗？作为一个理工女，小如立刻实验，盯着身边的刺猬，心中默念，我喜欢你。 刺猬紧张地一回头，看见小如傻呆呆地看着自己，厌恶地说：“你盯着我干吗。” “我的眼神里有没有含情脉脉？”小如问，使劲盯着刺猬。 “没有，倒有点儿像哈士奇。” “……” “对，你这样就对了。咱们演戏呢，要是能入戏就最好，如果不能入戏，也要演出三分真来，最起码自己得信了。你这段儿是演女孩儿心动的感觉，那你就让自己的心先加速跳起来，台词，动作，都别管，你先心动，想想平时心动的感觉，想想让你心动的人。假设他，”米影指指希哥，“就是你的心上人，你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想着你的心上人，感觉就来了。” 柔柔依言，试了试。 小如在远处看着，别说，柔柔还真有了那么点儿意思。 “你也是，”米影对着希哥眨了下眼睛，脸上挂着媚笑，“你不能把她当成你的心上人，我才是你的心上人。但你要找到那中有一点感动，又不想接受的感觉，友人之上，恋人未满，你肯定被姑娘追求过吧，你想想那个感觉。” 希哥想了想，点点头，谢过米影。 米影一转身，走到了马奴面前，“导演，我这戏说的怎么样？帮你省了不少事吧。” 真没想到，救场的神仙姐姐竟然是她。小如在心中为米影点了个赞。 “挺好，谢谢，”马奴板着脸，朝着大家喊道，“各部门注意了，咱们再试一次。” 板儿妹跑了出来。小如算了算，板儿妹这一天至少要跑上五公里吧，这活儿可真锻炼身体啊。 “导演，这场收音吗？”调音师助理走上来问。 “不用。”马奴毫不犹豫地说。 是不是现场收音有什么区别呢？以前的影视剧不都是配音的吗，就连《霸王别姬》这样拿了大奖的片子都是配音的，因为程蝶衣的声音是杨立新的，以至小如每次看《霸王别姬》都会出戏，脑子里想的都是《我爱我家》里窝囊的贾志国。 正式开拍，希哥从警察局内往外走，还没走两步，马奴就喊了停。 怎么了？还没张嘴怎么就不行了，小如心下奇怪。 “希哥，你的走位不对。”马奴道，“萧鹏，你去给希哥打个点吧。”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刚才不看着点儿。”小如埋怨道。 “开了机才能看见啊，一共就这么两步路，谁知道他还能走岔了。”马奴回道，一脸的不开心。 萧鹏用荧光笔在地上画了几个点，嘱咐希哥，每步尽量都踩在点上，但眼睛不要往地上看。希哥试了两遍，没什么问题。 板儿妹跑去跑回，再次开始。希哥走出公安局，第一件事不是抬头去看柔柔，而是低头去找地上的点儿，这个动作太明显，没等马奴喊，小如就在心里喊停了。 “别往地上看，大概估摸着是那个地方就行。希哥，别紧张，咱们再来一次。”马奴喊道，说完转头对小如低声说，“你看吧，就是个棒槌。” “你什么意思？”刺猬怒道。 小如赶紧摁住刺猬，“他开玩笑，你别当真。” 棒槌这个词还可以，比傻X强。小如笑笑，唉，内定的这两位演员，确实不太行啊。 重新开机，希哥从公安局出来，基本每一步都踩在了点儿上。他快步来到柔柔面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一直在等我吗？” 语速好快啊。小如心说，刚才走步也有点着急。好在马奴没喊停，两人继续演着。 柔柔低着头，轻声回道：“怕你出事。” 嗯，柔柔这次不错，将少女动心的感觉演出来了。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希哥笑道，忽然面色一变，疑惑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速还是快，就好像上了发条，吐字都没有平时清楚了。 “我来这儿找一个人。”柔柔回道，“让他帮我写一首歌。” “什么人？”希哥问。 “不是作曲家……”柔柔说完愣了愣，接不下去了。 希哥少说了一句台词，连他也忘词了。 马奴只得喊停。 萧鹏上前，安慰了希哥几句，让他不要抢拍，慢一点儿，用正常的说话节奏就可以了。 原来演戏也有抢拍一说，小如又学到了。可是看着希哥，就和下午柔柔的状态一样，越错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绷，这么看来这一晚上也就这一场戏了。 米影手里拿着电子烟，身上披了件大号西装，脚上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去。先是夸了柔柔几句，接着慢步走到希哥面前，冲着他吐了个烟圈。 “怎么这么紧张啊？”米影抽电子烟的样子很美，“人家小姑娘紧张情有可原，你一个老爷们儿怎么也不抗事儿啊。” “我没紧张。”希哥死撑。 “不紧张就好，抽烟吗？”米影把自己的电子烟递到希哥嘴边。 希哥吸了两口，也吐出一个烟圈。 “这两天都没跟你说上话，你是哪儿人？”米影问，拿回烟自己吸了两口，又递到希哥面前。 “北京人，你呢？”希哥又吸了一口。 “这女的要干嘛啊。”刺猬面有愠色，站在小如身边，随时都有冲上前和米影打架的可能。 “你别闹，”马奴吼道，“米影是在帮他放松呢。演戏紧张的时候，就跟打篮球有点像，一个球没进，后面的球就都没手感了。手感是什么，就是放松。拍戏也是，只要紧张，老戏骨也不行。必须得放松下来，正经演员都会自我调节，这棒槌就只能靠别人帮忙了。” “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刺猬怒道。 马奴只是笑，不说话。 小如赶忙过来打圆场：“他不是针对希哥的，你别多想。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马奴桌子旁边只有两把椅子，一把马奴坐了，另一把被浩子坐了。浩子白天又是演戏又是开车，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倦怠的爬在桌子上。小如和刺猬则一直都在旁边站着。 小如站的腿有些酸，看见米影刚才坐的椅子正好空着，旁边正好还有一把椅子，便带着刺猬坐了过去。 前面米影又说了几句，希哥脸色稍缓，渐渐放松了下来。 马奴瞅准时机，喊道：“各部门注意啊，咱们再来一遍。柔柔保持刚才的感觉，希哥再放松一点儿。” 板儿妹奋力往前跑，米影缓缓往回走，两人交错时，大灯一闪，小如好像看了一出戏。 米影走到小如这边，小如刚想夸她，没等开口。米影俯下身，对刺猬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椅子，请你起来。” 话虽客气，口气却并不友好。 刺猬狠狠地剜了米影一眼，从椅子上起来了。 “谢谢。”米影脱下身上披的西装，掸了掸椅子。 这一举动连小如都看不过去了，莫说刺猬本来就有洁癖，身上一点儿不脏，就算脏，也不能这样啊。对米影建立的好感，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心中怒道，女演员的素质真低，就没见过这样的。 刺猬更是气得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 “咱们走，”小如拉起刺猬的手，便往马奴那边走。 刺猬面色十分难看，一声不吭地跟着小如快走。 好在这一遍希哥和柔柔的表现都还不错，顺利拍完。 之后拍柔柔的特写，希哥彻底放松了，虽然和宋遥的演技还是没法比，但表情动作都很到位，台词尤其好，吐字清晰，声音洪亮，离得好远都听得真真切切。 “台词这么好，不能现场收音真可惜。”坐在马奴身后不远处的调音师低声嘀咕。 这一天小如都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可他一直戴着大耳麦，即使拍戏停了，也不舍得摘下来。见他终于不戴耳麦，小如立刻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为什么要现场收音啊？”小如问，“多麻烦啊，大家还不能说话。” “这怎么解释呢？”调音师甩了甩满头靓丽的秀发，沉默了半晌才道，“更真实。” 就三字啊？小如还想继续问，调音师又把耳麦戴上了。看来是不想沟通啊。小如仔细看了看调音师的衣着打扮，简直潮的一塌糊涂。脚上蹬着铆钉大黑靴，铅笔皮裤，黑T恤外面裹了一件紧得快要炸开的黑皮衣。哇塞，这哥们儿不会是玩摇滚的吧？ 一声板儿响，再次开拍，这回是希哥的特写，镜头对着希哥，他好像又紧张起来，台词还行，但表情就不对了。连拍了两遍，马奴都不满意。 这次刺猬学聪明了，赶在米影之前，先冲了过去，给希哥递上矿泉水，又狠狠夸了他两句。 “太赞了，演得真好，你就是影帝。”刺猬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不由得人不信。 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章 买夜宵 “哪有，你骗我。”希哥笑道，接过水，喝了几口。 “真的，自带主角光环。你一说话，这周围就都安静了。” “我演得好，为什么导演还不满意啊？”希哥朝马奴这边看了一眼。 刺猬认真分析道：“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成见啊。柔柔演得那么差，他都让过，你演的这么好，他还不满意？也可能是他对你的要求比较高。毕竟柔柔就不是个演员嘛。” 刺猬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柔柔就站在她身边。小如看得真真切切，柔柔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自然了。 还好萧鹏上前，安慰了柔柔几句。 大概是刺猬捧得到位，重新开拍，希哥真如影帝上身，一遍就过了。 休息时间不多，直接进入下一场戏。这场是米影和其众小弟的戏，深更半夜，他们蹲在警察局门口，讨论如何营救被忍者抓走的希哥和柔柔。 选在警察局门口拍，除了增加喜剧效果，也是因为这里远离居民区，不会扰民。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剧组外面已经围了满满三圈看热闹的人。众人扇着蒲扇，有说有笑，声音越来越大。刚开演，马导就坐不住了，喊了停。 现场制片冲上前吼了两句，围观群众便不敢说话了。 再次开拍，虽然没有了动静，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小如一看，真不得了，莫不是整个镇子的人都过来了，人群中既有八十老妪，也有三岁顽童，大家相互搀扶，安静地看着。 民警坐不住了，从警局出来和萧鹏商量：“你们还是换个地方拍吧，这么多人围在我们门口不太合适啊。” 小如也觉得再拍下去是有些不妥，毕竟此地敏感，万一围观群众出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可萧鹏却不同意换场，央求民警让他们拍完。 民警看着群众，面露难色。 小如不想让民警为难，走上前说：“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加油站那边好像没人。” 萧鹏苦笑，解释道：“如姐，拍摄场地不能随便换啊，都是要提前跟人家沟通好的，而且剧本里还带着位置的梗，一换场，台词也得跟着改。” 那怎么办？小如想了想，低声对民警说：“要不我们把灯关了，假装收拾器材，让观众以为咱们要走了。等人散了，我们再拍，您看行吗？” “嗯，”民警点点头，“人散了就行。” 萧鹏赶紧四处奔跑，和大家交待关灯、收东西。 “怎么回事？不拍了？”一人大声喊道，“老子在这儿喂了半宿蚊子，怎么不拍了？” 小如闻声望过去，说话的正是选角时很有喜感的胖子。他饰演的角色是米影手下的四大金刚之首腰花儿，他与好兄弟肥肠、肝尖儿和肺头一起，组成了江湖赫赫有名的猪下水男团。 “哥，你小点声儿，别让人听见。”饰演肥肠的演员劝道，这位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小鲜肉，此时在腰花儿的衬托下，眉眼分外清秀。 “本来嘛，你看我身上的包，你看看，胳膊，腿，二十多个包了。”腰花儿委屈的发出一声猪叫。 胖子，受了委屈也得不到丝毫的同情，反让人觉得好笑。 他不说小如还没留意，此时才发现，自己也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不管还好，随便挠了几下，越挠越痒，越痒越搔越痒，一时间，胳膊肿了一大片，只得暗暗叫苦。 “我这有药，抹上就不痒了。”又是米影，真是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米影啊。 小如涂上药，果然好多了，赶紧道谢，同时用余光四处观察了一下，见刺猬正在远处和希哥说话，这才放心。米影又把药水交给腰花儿。 这个时间里，统筹于帆四处活动，安抚军心。 “等围观群众散了，咱们接着拍。”于帆附在腰花儿耳边轻声说。 “您别介意，不拍也没事，我就是被蚊子咬的闹心。”腰花儿很豪气的说，胖子，一豪气就显得很社会。 “你们再等会儿啊，马上就是你们了。”于帆嘱咐完了这边，又去安抚服化道等工作人员。 “如姐，我饿了。”浩子突然还魂，爬了起来。 别人可以喊饿，你为什么还饿啊？四个鸡腿这么快就消化完了？小如看着浩子翻了个白眼儿，“你上网找找，这附近有外卖吗？” “我查过了，没有，但这儿旁边有两个知名夜宵摊儿，我看评价还挺高。咱们去吃吧，再带点儿回来，我估摸着他们也饿了。” 晚饭估计大家都没吃饱，又想起马奴还没吃饭，小如答应浩子的建议，见大家都在忙活，便没打招呼，开车走了。 开出30公里，进了县城，才找到浩子口中旁边的夜宵摊儿。县城比镇子热闹不少，已经晚上十点了，街上还是灯火通明。夜宵摊儿的生意不错，屋里屋外都坐满了人，点餐的队足有上百米。 “这人也太多了，咱们换一家吧。”小如道。 “人气高说明味道好啊，你看着隔壁那家，就坐了两三桌人，肯定不好吃。你看他们这肘子，这糖色儿，看着就地道，古早。”浩子边说，边咽口水。 这么有钱的仔，怎么还馋肉啊。小如哭笑不得，和浩子一起排在队尾。足足排了一个小时，好在这个时间二人也没闲着，举着手机快进看了两部马奴网盘里的电影。 终于排到，小如还在犹豫点什么，浩子便中气十足地喊：“来十斤酱肉带走，再要两百个肉串，两百个肉筋，五十个大腰子，五十个鸡翅，花生、毛豆个来十盘儿。再来……” “你是鲁智深吗？点这么多干嘛？”小如道。 “姐，这么多人呢。再来30根黄瓜，不用拍，洗好就行，还有三十听可乐。” 多少人也吃不了这么些东西啊，你当都是你这样的饭桶吗？ 结账自是一番争抢，小如坚持要付钱，浩子只得同意了，好在偏远地区物价便宜，这么多大肉也不过五百多。大包小包装了几十个口袋，两人往返了几次，才把东西都运上车。 回去的路上，见浩子哈欠连天，小如赶紧找话题。 “累了吧，才第一天就这么累，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咱们还是最轻松的，别人都比咱们累。尤其是马奴，看着轻松，往那一坐，半天不动窝，其实他那活最累，什么都得想到。” “他哪累啊，一直在呼来喝去，活都是萧鹏干的。”小如道。 “真不是，我看他改剧本，我问他，这么直接删场次，不怕前后不连贯嘛。他说不会，剧本里的内容他全记住了。” “他吹的吧，四万多字，哪能都记住啊。” “你看，演员说错台词，他都能发现，他也没看剧本啊。”浩子道。 小如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记忆里够好的。 “还有，我听他和天哥讨论怎么拍，摄像机的位置，说的词我都听不懂，但天哥挺服气，都是按他说的做。”浩子道。 原来天哥这样的资深摄像师也要听导演的，小如点点头，又道：“你觉得这几个女演员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帮你脱个单啊。” “我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这么漂亮你还不喜欢？” “女演员长得都差不多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这种包子脸的？” 浩子转头看了小如一眼笑了，回道：“我觉得刺猬姐挺好的。” “哎呀，那可惜了，名花有主了。” 浩子傻笑，没回话。 姐弟俩乐颠颠儿地回到警局门口，却发现此处空空荡荡，只有警局里还亮着灯。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纳闷，这场戏怎么拍的这么快。 小如打了刺猬、马奴和萧鹏的电话，都没人接，发微信也不见人回，只得打给刘毅。刘毅接了电话，告诉她们第三场在镇子外面的茅草房拍。 “都这么晚了，你们别去了，回酒店休息吧，明天要是跟组，还得早起。”刘毅道，“对了，明天是火车站的戏，重头戏，你们去看看吧，我也过去。” 小如本动了回酒店的心，再一想，不行啊，回去休息这几十斤大肉不得把浩子撑死啊。立刻和浩子回到车上，在镇子周围转了两圈，终于看到一处强光，知是找到组织了。 找路耽误了不少时间，车上溢满了腰子的骚气味。 “你点腰子干嘛，这会儿凉了，肯定没人吃了。”小如埋怨道。 “我刚才看剧本，左一个腰花儿，又一个肥肠的，馋死了。”浩子道，“我一边看就一边流口水。凉了没事儿，他们不吃我吃。” “五十个腰子，吃完你别进医院了。” 两人停了车，大包小包的肩背手提，活像两个逃难的。 走到近处，正要嚷嚷大家吃饭，忽见萧鹏神色不对，冲着他们使眼色。 两人不知怎么了，小心回到导演座前，卸下身上的包袱，兴冲冲地喊道：“让大家过来吃饭啊，我们买了夜宵。” “谁让你们离开的。”马奴大声吼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