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揽月》 第1章 第1章 江湖中,权利,钱财,名誉,爱情,所追求?只身一人笑傲江湖,携手与共神仙眷侣,权力诱惑中摒弃一切,誓在名誉不予它想,各有所求。 青山绿野,锦簇鲜花,鸟语花香,蝴蝶轻飞,水清如镜,远观处那数丈宽彷如从天而降的银幕倾泻而下,令人不由惊叹。 而那银幕间一抹清影窜动,时快时慢,时幻时明。待雾去目明,那银水间原有一女子,身段妙曼,轻柔纤佻。 踏水而过,御风而行,女子清眉大眼,鼻挺唇正,香脸轻匀如脂玉,青丝如瀑,只用一绿色丝带轻绕,一袭碧色衣裳与此景和谐为一体,青衣飘飘,丝幔飞舞,仿若山间精灵。 “若舞”听得一声轻唤,女子身形顿停,足下轻点跃过湖面向声音来源处飞去 “师父”若舞停至地面,面上含笑看向身着玉色锦衣,负手而立,款款而来的师父。 虽为师父,却不过二十八余,名唤姑苏坞。锦衣玉带,领口刺绣青云,玉簪束发,眉若远山,一双魅眼深幽不可测,如一汪深潭,看不穿猜不透,还透着沁人的凉意。笔挺的鼻梁,极具诱惑的凉唇,微白的皮肤,修长的身形,衣诀轻飞。玉树风华,雍容清漠,仿似九玄天上空降的仙人,让人一见迷神再望心迷,只可惜一双倾世绝伦的面容清漠无比,与生的压人迫力,顿失亲近之意。 “方才见你练功,以至纯熟,未让我失望”虽为夸语,语气却不含一丝情绪更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语气若舞虽早已习惯,但听姑苏坞夸她难免高兴,小脸一笑:“想与师父比起来差之甚远” 姑苏坞面上淡淡,轻扫若舞一眼,转身离去:“随我来” 见姑苏坞离去,若舞吐吐舌头,忽觉失落,与之生活已有十年,两人虽以师徒相称,却无过多的话语,姑苏坞沉默若冰,除了传授武功上的学术,并不与若舞多语,而两人一年相见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 若舞环看四周,这是个深不见底的山谷,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常年只有她一人在此,不说无聊烦闷,反而更增若舞对这山外之状,是何情景的好奇之心。 十年前若舞从睡梦中醒过来便身处于此地,被姑苏坞所救,一夜间不但身处异地,而对于十岁以前的记忆犹如空白。若舞,是姑苏坞为之取名,十年来若舞一直生活此处,不知外面世界。日益渐增,如今,心中只余对外的渴望,想看看是否真如师父说的那般凶险冷漠。 若舞微微叹气,无奈的跟了上去,看向挺拔的身影,若舞不禁一笑,她有如此出众的一个师父倒是一件幸运幸福的事。 “你学有所成,我亦无艺可授于你,今日后你便可出谷”姑苏坞轻坐于榻,双目轻锁若舞,缓缓道来,若舞却听得心惊肉跳,是兴奋更是朝暮所盼之事,可为何又有几分怅然 然心中的喜悦已狂揽一切,若舞惊呼一声,面上含笑,眼中泛着亮光:“真的吗?谢谢师父” “过来”姑苏坞优雅抬手,白净的手纤长的手指似极具魔力 面对此举,若舞眼中轻惑,转而一笑轻跑过去,见姑苏坞示意,忙蹲在姑苏坞身前:“师父怎么了?” 只觉头上顿有麻痛之感,若舞轻哼一声头顶传来清冷之音:“你的武功已被我所封,除我无人能解。你现在与常人无异,无自保之力,外面凶险万分,你可还要出去?” 若舞轻皱眉头,疑惑道:“师父此举,是何用意?”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此处,再则隐去你武功出谷”姑苏坞收回手,轻拍衣袍站起身来,走至窗前一手负于身后,双目虚渺 “既如此,那师父又为何教我武功,岂不白费心力” 姑苏坞转首看向若舞,眼中是冷漠:“你只须答我所问”姑苏坞与身俱来一股迫人之气,从容不迫不怒而威,一抬眼一轻眸都让人心生畏惮,只是若舞与之相处久了,那畏惧便少了几分。 本以为出谷能做个锄强扶弱的江湖女侠,看来是妄想了,半许,若舞抬头眼中坚定:“我愿意出谷” 姑苏坞轻扫若舞几眼,嘴角的一丝别意转瞬即逝,眼眸微转转身离去。若舞蹲坐在地上,心中即失落又高兴。 翌日,晨辉倾洒,若舞早早起床收拾包袱,今日出谷心中自是澎湃,可左等右等还未等到姑苏坞来找她。该不会是后悔了?若舞忙跑了出去。 来至姑苏坞屋前,见房门大开,若舞急忙走了进去,屋中无人,若舞跺脚,当真是后悔了。忽的余光扫见桌上压有信纸,若舞忙走过去,拾纸一看是出谷路线图,上面只着四字,出谷勿回。 若舞怅然,原来师父不与他同行,可他又去了哪里,在何处?它日在外又可否得见,心中疑惑,师父此举到底为何,这十年教她武学今日又废去她武功,让她独闯江湖,又是何由?难道就不怕她被人欺负。若舞叹气,这些疑虑只有待她出了谷,寻着师父才能一解。 依照路线,若舞寻找了半日,终寻得出路,看看眼前的出口又看看身后,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别了。若舞将纸揉于掌心,用力轻甩,纸团跌入水中瞬间被冲走,若舞叹气,若是平常这纸早已被她震碎。 若舞转身看向水面,还好她早已熟悉水性,今日算是派上用场。看着急缓的流水,若舞犹豫几许,心中一横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不过片刻,水流变得急快,似要将人吞噬,若舞心中一惊,欲绕开速度却不及水流快,瞬间被卷入进去。若舞顿觉头晕脑旋,再好的水性亦承受不住,湖水不停的灌入口中。不知过了多久,在快要窒息时,若舞感觉没有了压迫感,睁开眼只见上方亮光,若舞心中一喜,忙竭力游上去。 只听哗啦一声,若舞跃出水面,不停咳嗽吸气,从窒息边缘回归的感觉真是好。 “为了男人不顾惜名节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来,现在的女人真是无法猜透”朦胧中听得男声,语中轻佻侃笑,若舞甩了甩头,向后看去只见一男子□□上身,双手环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若舞呆愣半许,转而惊叫起来:“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见若舞一丝惊慌,身子不停向后挪,男子笑意更深:“欲擒故纵?我倒要问问光天化日之下,你又为何在此,是不小心跌入水中还是有意偷窥我洗澡”男子细看若舞几遍,见之没有内力武功便放下戒心 若舞抬头看向男子,心不由一跳,好个俊俏的男子,面若玉冠,俊美绝伦,虽立水中仍不掩风采,气质超群。狭长的凤眼如墨玉般深测,却透着不同寻常的光亮,仿若看人一眼便使人不由深陷。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男子,师父清华无边,他却是俊美无比,不过此人看起来似有一种放浪不拘的感觉。 想是此处与出口不远,而他又恰好在此洗澡,恰巧碰上被他误会。若舞眼眸轻转,这出口的秘密还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若舞面含歉意道:“我方才在河边喝水不小心滑入河中,被急水冲卷到此处,险中捡回一命,哪知遇上你在此处洗澡,实在抱歉,望不要误会” 男子这才细看若舞,眸如点墨,如雪山之水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空灵的又如那蔚蓝的天空。面容清丽,玉脂凝肤,水珠晕染下一抹娇媚,长长的发丝仍漂浮在水中,如水草一般,简单素净的布衣仍不掩那由内散发的清雅之气。 她的容貌虽不是最为绝色,可这空然自发不羁,透着清雅无双的气质仍让男子轻轻一叹,好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得若舞的话,男子只淡淡的笑。难怪以他内力竟未察觉到有人,男子唇角微扯,似信非信的看着若舞,声音小的似在自言自语:“是吗?” 若舞用力点点头:“当然当然,我连公子是谁都不知,又何来偷窥之说,再则我为女子怎会去偷窥一男子洗澡”若舞故作羞涩转过头,心中却是暗骂,若是她身怀武力,早已潇洒走人,哪里还在这故作唯诺。 “你不知道我是谁,有趣”男子哧笑一声,不再理若舞,转身向河岸上走去。 若舞暗嘘口气,还好未再难为她,这时扫看身上才惊觉捆绑在身上的包袱早已不见,若舞心中一跳,她的家当可全在里面,四处扫望哪里还有踪影,当真是出门不利。 初来乍到,师父又说外面凶险万分,自己身无分文,又不谙世事,该如何行走江湖?现在日头即下,即将面临的便是露宿街头了吧。若舞心中焦虑,见男子收拾妥当,欲离开,若舞脑中灵光一闪,出门便相遇,这也算缘分。 “公子,公子,等一下”若舞挥手呐喊,向男子跑去 男子手持玉扇,一手负于身后,持立岸上,略感好奇的看着若舞:“有什么事吗?” 若舞挠头,呵笑道:“我的包袱被流水冲走,现在是一无所有,我又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公子可不可以帮帮我” “即使你所说不假,可同你遭遇的也不少,那我岂不是见谁都要施好心,我可不是善人”男子摇头,转身而去 若舞忙上前拉住男子,苦心道:“可你遇上了我而不是别人,这就是缘分,我看你衣冠楚楚,人表堂堂定是人中君子,为何就不愿略施援手” 男子上下打量若舞一番,眼中意犹:“你看人只看表面,就不怕我人面兽心?”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再则,真正人面兽心的人是不会说这句话的”若舞眼光上下一扫男子,虽未见过世面,可眼前的人气质超众,举足间潇洒随意,这样的气质与生俱来,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男子沉默片刻,玉扇轻摇:“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带我一起走,我可以做你随从,给你打扇洗衣,如何?”若舞笑容可掬,亲切可近,任谁看了都心情大好。 “我生性逍遥,不习惯身边有人跟随,拘缚于我”男子仰头轻语,此为实话,他潇洒随性,身旁从未有人跟随。 若舞沉默,随即眼珠骨碌一转:“你我如此有缘,难道就不好奇日后身边有我后会发生如何的改变吗?我相信,生性潇洒阅历千川的你,定也十分感兴趣” 男子听此转首看向若舞,她竟能看透他几分,清眸半眯似看似想,半许,笑道:“我听过千万个理由,这样的理由倒是头一回听到,不过,今日我留你,不是因你这句话,而是想要看看你真能改变我什么” 听此,若舞一喜,兴奋道:“你是答应了” 男子挑眉一笑,潇洒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半许清脆神气的声音传来:“还不跟上” “诶”若舞忙向男子跑去,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想不到急出一招,还真管用,看来,是人都会有一个好奇心。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介意告知吧”若舞问道: 玉扇轻展,素手轻摇,苏引转首看向若舞,挑眉“苏引,你叫什么?” 若舞点点头,似在回味“苏引,好听的名字,我叫若舞” “若舞”苏引眉头轻挑,也似在回味“心若揽明月,独为御双舞,潇潇空余切,愿为天下成,好名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第2章 若舞一路跟随着苏引,了解到不少江湖之事,这是一个只属江湖的地方。这里的首领为武林至尊,名唤玉官赫,统领江湖,其下又分一楼,两庄,三阁,四派,五门,还有许多大小不知名的的门派。每个门派坐落的地方,根据门派的名望,财势,地位再分管区域土地。 自然,所谓正邪并立,有正义亦有歪道,邪派亦不少,而望月东宫为反派之首,一支独大。其东宫主上,东誉,狡腹阴匿,飘遥无踪,鲜有人见过其真容,只知其武功至乘,智慧超群。 “你初来此地是为寻你师父?你师父名唤什么?”苏引浅啄茶水,宽坐茶楼窗口,似在看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又似若有所思 若舞缓过神来,见苏引突问此事,忙道:“我从小在谷中长大,学师父所授之艺,十年所成,师父便让我出谷,他却不知所踪。我出来一是闯荡江湖再则就是寻找师父,他名唤姑苏坞,你可有听过?”苏引阅遍山川,见识无数,问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姑苏坞?从未听过”苏引摇头,好古怪的名字 若舞知道她师父名唤姑苏坞还是无意间发现的一张写帖,那是师父的笔迹落名为姑苏坞,以此认为他名为姑苏坞,难不成是弄错了?可他又为何几番不告诉她姓名,甚至关于他的任何信讯,只字不提。 “你师父教你的是什么?”苏引略感兴趣的看向若舞,凤眼轻描,便暗室生辉。 “当然是武功啊”若舞回神略为自豪道:虽不知这江湖,但论武功,若舞相信绝不逊色,因为她有一个超尘绝世,武功深不可测的师父。眼眸微转,其实她阅览的书籍也不少,不过大多是些心计权谋的筹谋,腥风血雨的内容,雷厉阴狠的手段。因此若舞也曾问过姑苏坞为何让她看这些,却未能得到回答。不过虽是耳濡目染,若舞也未失本性,因为她从未涉身这样的江湖,那便是纸上谈兵对她起不了多少作用。 苏引轻笑几声,他自知武功不差,听辨能力自是比常人高出许多,从见若舞那刻起,他便知若舞体质常人,从未学艺,想是她在自我吹嘘,也不点破:“你学了十年武功,那武功岂不是十分了得” 若舞干笑一声,叹息:“可在出谷前,师父封了我的武功,现在我与常人无异” “既然十年相授,又为何会废去你武功” “这就是我找师父的原因之一,我也想知道”见苏引明显不信,若舞嘴一鼓,力争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武功可好了,可以御风而行踏水而过,以水为刃花为器” 只听啪的一声,玉扇轻摇,苏引身子半躺感兴趣道:“那你所学的武功叫什么,又用何兵器” “师父只教我武功并未说是什么武学,他说兵刃为缚,至上的武功是以气火水为刃花草木为器,所以我没有兵器”没有兵器倒是应了她的心迹,潇洒四肢,没有负累,多好。 气火水为刃花草木为器,不是武功至上的人绝做不到,就算是他本人亦是苦学数载才能做到,苏引眉头一顿,眼中思忖,扫视若舞一眼,扬起起身来,挥手:“手给我” 若舞伸出手,语中期待:“你有办法解封我的武功?” 素手巧探,纤长的手指附在若舞的手腕上,无异无气更无丝毫内力,这是常人的体质,就算被封体内亦会残余内力,炼过武的人经脉与常人有差距这是外力所不能改变的,而若舞的经脉亦是常脉,苏引收回手清淡道:“你师父年方几何?” “大概二十七八”见模样身形,应该是这个年龄。 苏引忽的大笑一声,魅眼轻睨:“长的如何?” 秀眉轻拧,怎问些不着边际的话,见苏引面上无玩笑之意,便道:“风姿绝世,雍容风华,玉树之姿” 苏引点点头,恍然道:“原是把现实与梦境混淆一起了,小小年纪犯什么花痴”苏引潇洒起身,向楼下走去 半响,若舞缓过神来,跟了出去,口中喊道:“我没有撒谎” 一路上若舞为己力争,总被苏引打趣而过,若舞无奈,待日后她恢复武功,定让他惊掉下巴。 而外面的世界确实繁华多彩,生趣盎然,就连人来人往的人气都让若舞开心不已,这个精彩纷呈的江湖,真如师父说的那般险恶? “半月了,你一直不慌不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若舞无精打采的跟在仍旧意气风发,潇洒而行的苏引身后,半月来都在行路,仿似没有目的,却又没有停下脚步。 “自是去要去的地方”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 若舞额头冷汗,不爽道:“这不是废话” “那你还问”若舞彻底无语 在若舞即要暴发不满时,两人已来到一城前,若舞抬头一望,楮城两个大字清晰可见,看气派,想必十分繁华,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苏公子?”两人刚进城不久,就见一红衣女子快步而来,盯看苏引几眼,眼中顿时一红,怨嗔道:“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原来当真是你” 苏引眉头舒展,眼中含笑,凑近女子笑道:“小小,数月不见,你可是越发出水芙蓉了”说话间手不忘在女子面上轻捏一下,本是轻挑的举动但苏引却做得是随意十足,竟没有让人觉得丝毫不妥。 女子俏脸一红,含羞道:“谁人的话都可信,就是你的话信不得,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我是谁” “怎会,我忘了谁也忘不了善解人意的小小”苏引一手轻摇玉扇,潇洒而立,意气风发,一双眼睛崭亮崭亮,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随在这双眸中。 “讨厌”女子笑靥如花,眼中可见爱慕,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情骂俏,好不盛欢,若舞却是一头雾水,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不过听对话到像情人。 “苏公子”不多时,又听得几声惊呼,几个穿着鲜丽的华衣女子蜂拥而来,将苏引围至中央,各个面上激动,眼中倾慕。 “公子好狠的心,数月都不曾来见环环”埋怨之声 “晴儿苦等公子,却日日不来,是不是早已将我忘之脑外”心伤之声 “公子此次来楮城定是来看铭心的是吗?”喜悦之声 “不对,该是来看烟儿的”争执之声 数人顿时争辩起来,吵的面红耳赤,然苏引倒是一副兴致勃勃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一旁的若舞咋舌不已,看情形这苏引分明是爱拈花惹草之人。想起当日初遇,苏引误认为她偷窥他洗澡,以今日之状来看,会有此误会,想是为他疯狂的人不少。 苏引面若冠玉,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有这么多的爱慕者却也正常,可长得好看又如何如此花心的人,更该避远才是,真想不明白。 “苏引”若舞哀吼一声,争吵的几个女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若舞。苏引亦是一诧,不明就以的看着若舞 若舞来到苏引身前,面上悲怒幽怨,黑亮的双眸欲诉欲泣:“你方才还说要与我白头到老,相守一生,说你只爱我一人,其她人在你心中什么也不是,对她们只是玩弄之心,可你现在怎又与她们揪扯一起,你这样做叫我日后如何信你”说罢转首掩面,似伤心痛欲 几个女子惊诧不已,转而愤怒的看向苏引,悲伤道:“原来我们在你心中只是玩弄之心,你太过分了”红衣女子轻泣恼恨而去 “我算是白负一片真心,算我看错了你的为人”“玩弄之心,我等痴心你不配”几个女子接连愤愤哭泣而去 苏引眼中的不可思议转逝,对于几个女人的误解倒也没有解释之意反而仿佛与己无关,苏引眉头一挑,眼眸微眯略带兴致的看向若舞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演得不错” “我倒看错了你,挺花心的嘛,别以为自己长的几分姿色,就自以为是玩弄别人的感情”若舞双手环抱,不屑道:同为女人,她自是站在女人这边 苏引噗嗤一笑,一手负于身后,云淡风轻道:“是她们主动而来,何以怪我” “今日我算是看清了你,风流成性”若舞冷哼一声,可为何他们相处半月,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过分之举,难不成是她不够漂亮? “那你后悔还来得及,留在我身边可是危险得很”苏引笑看若舞,若舞面容清丽,秀雅十足,也算十足的美女,最为突出的是那双如黑葡的双眸灵气十足,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比得上。 “我才不后悔,现在跟在你身边倒也有所目的,就是不让你再残害我们女人”若舞点头,自豪道:仿若这是个任重道远的义务 苏引啼笑一声:“你到有忧天下之心,我看到像是无处可去,想赖着我吃我用我的” 若舞听得此话也不在意,看向苏引郑重道:“戏弄感情的人,早晚有一天必被爱情玩弄” 苏引不以为意:“是吗?”眼中却似所思 楮羽山庄,门庭富华,青石玉阶,琉璃屋瓦,好不气派。然豪华背后却不是屋宅,而是一望不到头的阶梯,若舞一个激灵,眼中哀怨,这是要走上去? 转眼只见苏引已走了上去,若舞忙跑步跟上:“这是你的家吗?你们家这么气派”这样的地方,非富即贵 苏引挑眉“我哪有如此好命”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四周都是青峦山脉,人入即没,这山庄山中从立倒是另意独具。 “自是找这里的主人,你的废话太多了”苏引一手负于身后,步伐轻盈,转眼已将若舞甩至身后 若舞心中不爽,这家伙仗着有内力在身顾自潇洒,不过几刻钟若舞已累的气喘吁吁,天啦,这有钱人家的兴趣取向果真不一样。 只顾着埋怨,若舞毫未注意脚下,只觉脚踩到了什么,顿时一滑,若舞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仰去。片刻之间,只觉肩上温柔,身子旋转,落定。若舞心中一惊向后看去,一个俊朗的脸映入眼中,嘴角噙笑,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男子。若舞呆愣几许,怎净遇上出色的男人。 男子放开若舞,温和道:“姑娘没事吧?” 若舞细细看向男子,呼吸一紧,好个出尘不染的人。黑发墨眼,发束青冠,身着精细的长袍,修身而立。噙笑的眼噙笑的嘴角,连整个脸都含着笑,温和无比,如清风暖日,如玉温润,气质翩然超脱凡俗,俊逸无比的面容让他完美的不似凡人,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第3章 若舞定了定神,呵呵一笑感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怕要摔得很惨” 男子看了看若舞,又看向上方:“姑娘是要去楮羽山庄吗?”好好听的声音,即使再烦躁的心听得此音也便心情舒畅了。 若舞忽的叹气,抬首望向不见终处得阶梯,摇头道:“是啊,可这阶梯实在太长走得累人,真不知道这楮羽山庄的庄主是不是有病,居然喜欢居住高处” 男子面上一顿,依旧温和如风,只是嘴角的笑加深:“山灵水秀,不是很好吗?” “高处不胜寒还差不多”若舞呶呶嘴,不赞同道: 男子一笑,也不辩解,谦和优雅而语:“若姑娘不介意,我带你一程可好” 听此若舞眼中一亮,兴奋道:“你也要上楮羽山庄,真是太好了”若舞眼眸一转,看向男子细声细语:“刚才我骂人的事,千万别提起啊,不然,这庄主怕是要把我赶出门去了” 男子含笑点头,长臂轻揽,身子纵跃,身形如墨即幻,几个跳跃已来至门前。若舞心中不由惊叹,好厉害的功夫。 苏引见两道身影顷刻已至,也不惊奇:“我还在想要不要下去接你,看来是多想了” 若舞脸一黑,来到苏引身前,愤然道:“虚情假意,你能这样想,我马上跑下去等你” “那你大可一试”苏引耸耸肩淡定而语 若舞撇撇嘴,屑笑一声:“我才没那么傻” “我方才还在想姑娘来山庄是因何由,原来是与你同来”男子上前一步,看向苏引语含深意,方才见两人交谈,丝毫不避及言行,想是很熟悉的人,只是心中疑惑他何时又认识了这位姑娘 若舞惊咦一声,看向两人:“你们认识?” “我们是相识十年的朋友,苏引,这位姑娘是?”男子斜看苏引一眼,似在探寻又似好奇。又一眼扫向若舞,轻灵如风,清雅无双,恣意不羁的女子。 苏引彷如未见,双手负于身后,轻跺几步,看向男子清淡道:“她是若舞”又看向若舞“楮言,这山庄的庄主” 楮羽山庄的庄主,若舞双眸惊蹬顿时语噎,她刚才好像骂他有病,心中尴尬俏脸微红,若舞半低着头,真想快快逃离。 苏引看向异常的若舞,又看向仍旧温润含笑的楮言,戏谑道:“你脸红什么,我记得你见我也没脸红过,原来是喜欢他这样的” 若舞瞪看苏引一眼,又看向含笑的楮言忙又低下头,这脸丢大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爱开小姑娘的玩笑,我们进去吧”楮言出言,三人这才进了山庄,解去尴尬的气氛 进入山庄,铺面而来的是轻柔和风,眼中顿时开明,青山绿水,棉云蓝天,凉意袭人,绿野仙踪,丝毫没有庄外的闷热之气,如此隽意,让人顿觉清爽,心情豁然。 隐约可见山中房屋,连绵起伏。青石小路,走近,雕梁画栋精致的房屋,古朴不失品位,布景设计别具,暗赋文艺,由此可见主人是个风雅之人。 楮羽山庄为第一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屈首,而楮言自是声名远播,受人尊敬钦佩。江湖传言,楮言温润如玉,谦和风雅,风姿绰绝,今日一见,言不虚假,反觉甚之。楮羽山庄该为避暑山庄才是,鸟语花香,山明水秀,与云涧集有得一比。 想是苏引上楮羽山庄是有事而来,在楮言吩咐几人带若舞去住处后,两人便匆匆离去。 若舞最爱鲜花遍地,而楮羽山庄正有一处,花色各异,多得数不过来有多少品种。以地势而种,并未人为修饰,看起来多了几分天然之气。举目望去,连崖壁上也是鲜花,暗处流水沿壁而下,形成无数溪流。若舞四周打望,见此处无人,忍不住采摘自己喜欢的鲜花。 “姑娘好兴致,摘了花,就不怕主人生你的气”身后之音让若舞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来,只见楮言负手而立,面上温润,目光却落在若舞的手上,那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叹息 若舞顿觉尴尬,心想楮言对她的印象怕是差极了,若舞干笑一声一分歉意:“我见此花正艳,甚是喜欢,便摘了来” “即是喜欢,为何还要摘了下来,花一旦离根,便存活不久,岂不更为可惜”楮言语气极为轻柔,并没有恼色。 若舞面上一僵,听此更加愧疚:“对不起” 楮言忽的一笑,目光触向若舞手中的花友好道:“与姑娘开个玩笑,还请不要当真,既然喜欢,那这花就当我送与客人了” 不但人俊朗无双,声音好听,连性格都如此温和彬彬有礼,那苏引比之简直差远了,若舞看向眼前这个浑身带有光环的人,笑容可掬:“那多谢庄主了” 若舞灿笑若花,双眼晶亮无比,如那璀璨夺目的星辰,清雅的面容此刻另有一番美意,看得楮言不由一愣,眼底的异样一闪即逝“何须客气,姑娘的气质倒与这花相似。若姑娘不介意我叫你若舞可否,你也不必叫我庄主唤我楮言便是” 若舞忙应道:“好啊,楮言” “苏引寻你有事,我们去吧”楮言点头,转身离去 那家伙能有什么事找她?若舞忙跟了上去,若舞扫视四周有意无意道:“突然发觉,这楮羽山庄如仙境一般,想必这其中布局多是你的喜好吧”语毕还不忘看一看楮言的神色 楮言侧头,眉头轻挑:“我记得有人怀疑过我的品味” 若舞语噎,转而赔笑道:“那是在未见过真面目之前的急话,不可当真” 楮言眉目含笑,并未再答。两人的身影转眼已看不见,不多时打扫的下人见园中残花,不由惊呼一声:“这是谁干的,竟然将庄主最爱的雪兰摘了这么多,庄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在楮羽山庄住了不足十天,便要离开了这个幻如仙境的地方。见若舞眼中不舍,苏引逗趣道:“若是不想走大可留在这,楮羽山庄还养得起你,再则你不如嫁给楮言,做庄里的女主人,如此可以一辈子住在这” 若舞斜睨苏引一眼,不以为意道:“我的志向是浪迹江湖可不是当什么富贵夫人” 苏引不由一笑,连连摇头:“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耐做得了第一庄的庄主夫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再言,就你的模样怕是入不了庄主的眼,你说是吗?楮言”苏引瞟向一旁优雅的楮言 “你”若舞眼中愤怒,却不知该何回击,真想冲过去踹他几脚,可惜又打不过他,又看向楮言,仍旧温润无绪,看样子没有将苏引的话放在心上。 “你何时能不取笑别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何体面”楮言无奈摇头,他与苏引第一次见面时就见他调戏小女孩,这本性果真难移 “我这不是欺负她,是说实话而已”一旁的若舞气的直跺脚,见苏引得意生风的模样第一次有了想揍他的冲动 楮言侧首看向若舞,微含笑意:“若舞,你可想知道他的弱点,我若告诉你想必日后他便不敢取笑与你” 若舞惊咦一声眼中兴致,忙跑到楮言身侧问道:“这家伙竟也有弱点,是什么说来听听” 楮言刚俯身,右侧气旋,袖风一扫,挡去来势。苏引隐去笑容,略待威胁的看向楮言:“你我十年之谊倒抵不过你与她相识十日,就这么护着她,该不会真想娶她做庄夫人” “你若还来取笑,我可真要说了”楮言仍旧淡定如风,仿佛人家的激语永远波动不了他的情绪 苏引双手一举:“好,不说便是”玉扇打开轻摇,优散漫步而去,对于身后两人选择无视。 见苏引走远,若舞忙道:“他到底有何弱点,给我说说可好?” 楮言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与他相交十年,不可随意道破人家私隐,方才之举也是帮你灭灭他的气焰。至于他的弱点,若是你常跟随与他,想必早晚会知,也不急于一时” 虽心中好奇,可楮言的话在理,他已帮着她,这时她也不该为这些不关大小的事而多增无趣。再则,她与楮言相识不过十日,哪比他们相交十年,这孰轻孰重,她自是有自知之明。 近日江湖中传出,古乐门门主余天暴毙而亡,凶手系断刀墨凌。三人此行正为此事而来,古乐门邻处楮羽山庄,至尊便命楮言细查此事,捉拿凶手。 而苏引为楮言挚友,此次请苏引前来自是协助与他。 “断刀墨凌,好奇怪的名字”若舞一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这是江湖中人对他的称呼,他名唤墨凌,手持断刀,使得出神入化,为少见的高手”楮言看向若舞解释道: “人人都说余天被他所杀,是有什么证据不成”若舞疑问 苏引双手环抱呓语“余天身上的伤痕为断刀所致,望眼江湖只他一人使用此刀” 若舞扫视两人质疑道:“连我都觉得这理由牵强,我想你们更不会相信吧” 楮言笑了笑:“你有所不知,墨凌与余天在两年前便埋有仇恨,墨凌更扬言要手刃余天,这其中真假现如今也难断定”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若舞好奇的看向两人 苏引转过头看向一侧,已无兴趣与若舞讨论这些无聊的话题,倒是楮言仍旧温和无异:“此事说来话长,大致是余天砍断了墨凌左臂,从此便结下深仇” 若舞心中一惊,怜惜道:“如此,余天也不算什么好人” “你仅凭一句话便断定谁好谁坏,是太过善感还是没有大脑不经思考”苏引面容轻笑,盯看若舞一眼。 若舞听此也未发怒,眼中一分沉定的看向苏引“至少我感觉到墨凌这人不坏,说不定是有人借此嫁祸” 苏引不以为意摇头,这其中曲折原由岂是外人足以了解透析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第4章 古乐门,顾名思义,是个以乐为器的门派,古筝、长萧为主。以乐糅合武学,无形亦刃,可杀人亦能救人。能以此在江湖上站立门派,夺一己之地,其门派武学自是不低。 古乐门地处微偏,位于楮羽山庄地界的背处,从山庄步行而去要花十日功夫,乘马车需六日,而骑马只需三日。 楮言像是未有急迫之心,在到达第一城镇时,在自家驿站取来一辆马车,三人便踏上了悠闲之路。 “玉官赫命你速办此事,你却不急不忙,我感觉这不像你的处事手段”若舞坐在帘口,看向正在驾车的楮言,面上丝毫未有急耐之色。而苏引更为清闲,两日来一直窝在车内睡觉,谁也不理。面对两人的淡定处事,若舞自是多了几分急躁,初涉江湖除了兴奋当然还有几分欲探之心。 楮言侧过头看向若舞笑了笑:“此事急也没有用,现如今墨凌了无踪影,即使到了古乐门也没有多大用处” “那也可以寻找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凶手无意间留下什么证据”若舞推理,若真有蛛丝马迹那凭楮言他们的智慧此事便是手到擒来。 “若真是墨凌所杀去现场勘查也无作用,若是人陷害,又岂会轻易留下证据,现如今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等”楮言看了看若舞带有探视,若舞虽是性格开朗没有心机,可他却觉得她是个聪慧无比的人。 楮言的推理倒也有道理,若舞不由深看楮言一眼,性格沉稳的人向来会冷静思考,全面俱到。“等什么?” 楮言看向前方,眼中平静,半许道来“墨凌” 墨凌已成为众矢之的,即使销声匿迹,怕也会被这风浪掀了出来。古乐门门人数百,扬言要杀他报仇,正处处寻他,而楮言也有派人寻他踪迹。有玉官赫出面,江湖上怕是也有不少人出面,墨凌他藏不住。 在风声鹤唳的江湖中,死一人不足为奇,可偏巧余天是一门之主,门下有数百门人。若玉官赫不出面处理此事,这数百名门人因此偏激起来在江湖上聚众生事,其事态便更为严重。想必其中还有另一最为主要的原因,玉官赫怕古乐门怨言转投邪派,才出面力挺做主,安抚众心,再则他为至尊,这事本就该他管制。 第三日,只见有人来报,看此人对楮言毕恭毕敬,若舞猜测他应该是楮言派出去的人。 “庄主,十里外的谷樑屿发现墨凌踪迹,他像是有急事形色匆匆,往东方而去”黑衣人双手握拳,半跪于地恭敬道: “东方”楮言喃语,手微动,黑衣人遁迹而去 “看来我们都小瞧他了,他不是藏而是余事未了”车内玉扇忽开,传来清幽之声。 楮言淡笑,眼神飘渺:“世人皆过不了一个情字” 虽然不明两人所言何意,若舞也隐隐猜出墨凌去东方是去找一个人,心爱的人。 “我们能查到他的踪迹,想必古乐门不多久也会知道,我们快走吧”楮言长鞭一挥,马车轻驰,若舞心中一丝急切,墨凌到底是怎样的人? 为赶上墨凌,楮言巧走捷径,疾驰一日,马车进入青树林不久,楮言便急停了下来,连一直慵懒的苏引也立起身来。 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道:“我去后方”语毕,人已不见 苏引看向若舞:“你安生留在这里等我们,别乱走”还未等若舞回话,已盾跃而出,化形而去 如若不错,前方定是墨凌,若舞忙爬出马车,坐在帘口处,抓起长鞭一挥,马车便向林中跑去,她对墨凌充满好奇,这次又怎会乖乖坐在这里苦等。 马车刚跑出不远,便见一群人皆持剑而去,古乐门?不是以乐器为刃吗?怎都是使剑。 席地而坐的墨凌刚喝下几口水,便感觉到后方右方异样,然刚起身人已临近,心中不由一惊,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反比他略高几筹。 墨凌心中警惕,面上凌肃:“楮庄主” “切莫误会,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只讨一问便走”楮言友好点头,语中温和 见两人面无恶意,墨凌放下出手之意,淡淡开口:“你们想问什么?” 楮言抬首,问道:“余天是不是被你所杀” 三人对立,皆默语。楮言知墨凌为人正直,敢作敢为,这一问他一定会回答。然而墨凌刚要开口,便突被一群人打破。墨凌面上骤冷,断刀生风,扫向苏引与楮言,两人同时闪身避去,墨凌像是未有纠缠之意,飞身离去。 “我去追他,你去找若舞”楮言斜眸一扫后方,这群人来得还真是及时。 片刻间,一群人将苏引团团围住,见不是墨凌,一人冷喝道:“你是谁?墨凌的同伙?他明明在青树林不可能走远,说他去哪了” 苏引像是未闻,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摇玉骨扇,对众人视而不见顾自潇洒离去。众人见苏引清傲洒意,气质不凡,竟未有阻拦之意。 此时又听闻一人道:“玉骨扇,你是苏引?” 苏引脚步顿停,转首一笑:“苏某荣幸,竟有人认得” “江湖人皆知苏引双玉独身,今日一见,传言果不虚假”苏引面若冠玉,手持玉骨扇,行走江湖喜好独来独往,在江湖上又名气响赫,江湖人便借其凸显的特征来判定苏引,故而双玉独身便由此而来。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各走各路”苏引无视众人径直离去 “若在下没有猜错,想必方才苏公子已见到墨凌,还请告知他的去向”一人上前一步侧身拦住苏引,虽有礼数,却又有几分强势 苏引仰头一笑,不屑道:“我见没见到与你们无关,你们要找他与我无关,何来问我”对于没有好感的人,苏引面露烦色,语气不佳 面对苏引的不买账,群中一人冷哼“我等皆知你处事不谓邪正,交友不分好坏,看来也不假”语含讽意 苏引负手而立,目不斜视:“苏某交友是不分好坏,不过他墨凌还不是我朋友,也不见得是恶人,到是你们该要扪心想想,你们的门主是好人还是坏人” 众人听此大怒,愤然道:“我等尊敬与你,你却来诋毁我们门主,苏引别太过自狂,难不成今日你还打得过我等不成” 苏引转过身看向众人,眼中不惊不慌满含笑意,可那笑冷意十足:“我这辈子还未怕过谁,就你们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一人气急,怒道:“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训训你,我古乐门颜面何在”位于前方之人手臂一挥,众人齐涌而上 面对气魄之势,苏引不惊不急,俊朗的脸上蕴含笑意,从容不迫,自信不减,长臂轻甩玉扇飞出,只见玉扇如一阵旋风将人震出数米。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苏引武功至上,不免心中忌惮,然这时候岂容回缩,又只好强忍而上。 苏引身形如影,在众人间移转,素掌微震已有数人倒地。袖袍洒挥,玉扇回手,翻转间只听锦帛撕裂之声,原来玉扇利如刀刃,能轻易削断手脚。苏引并未有伤人之意,只是划破众人衣裳以示警意,然众人怒意骤升:“我等七尺男儿岂容你来侮辱,要杀便杀” “我无意杀人,若你们还不识趣在此逞强,也只得动手了”苏引已无耐性,面上不悦,语气冷上几分。 众人皆知不是苏引对手,只不过是为面子一搏而已。见苏引杀意渐起,众人哪还敢理直气壮,现如今是进退两难。 正当焦灼为难之际,一声马鸣惊破僵持的氛围。若舞远见苏引背影,心想楮言此次前来是为古乐门查明真相,那苏引不可能会与古乐门仇见,忙跳下马车向苏引跑去:“苏引” 苏引眉头一锁,眼中微沉:“这女人” 众人见若舞与苏引相识,眼中示意,十几人顿纠缠住苏引,两人飞身而去,若舞还未缓神脖子上已架了两把冷剑 若舞心中一惊,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是苏引的朋友,没有恶意” 一人冷声道:“那正好,有你相挟,我看他苏引还如何嚣张” 若舞莫名,苏引不是帮他们的吗?怎又弄得剑拔弩张“他是来帮你们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是楮庄主的朋友,奉至尊之命来查明余门主死因”若舞忙解释,生怕此人一不小心将她脖子划一道口 一人冷哼:“门主死于墨凌之手已是事实,还有何可查,他方才放走墨凌,定是墨凌的同伙”若舞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苏引收手看向此时呆呆愣愣的若舞,无奈道:“不是叫你等我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若舞面上委屈,无辜的撅着嘴:“我就是想来看看,哪知与你交手的不是墨凌反而是古乐门” 苏引双手环抱,看向为首之人:“此事与她无关,放了她” “苏公子还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我不会杀她吗?”见苏引云淡风轻,未有惊慌,心中不由怒火 苏引头微偏,眼中冷滞带着威胁:“那你试试”那双凤眼是鲜有的凌厉,如片片薄刃刺人,他何时受人威胁。 感觉到脖上的剑刃一颤,若舞心中顿时提调起来,双目微慌的看向苏引,心中微堵,是他有自信救她还是她的死与他无关至要。 只听背后激怒之音:“既然如此,杀不杀她我们都得死,那就让她先下去等我们一程” 苏引眼中一惊,没想到此人不受威胁,如此极端。站立的身形顿散,只见墨影飞掠,眨眼间已至若舞身前。若舞只觉脖上刺痛,又听两声闷哼之音,抬首望见一只血淋淋的手,瞳孔紧缩,若舞惊叫一声:“苏引” 他竟用手握住了剑,若舞心中惊跳,情绪莫名,眼中复杂,是她误会他了。苏引低首看向若舞,平静道:“我没事” 苏引愤然甩掉手中的剑,目似寒星,玉齿轻启:“找死”众人眼见长剑没入土中半截,心中畏惧,不由都向后退去,惹怒了苏引,已无退路。 蓄势待发之际,只听林间古乐之声,悠扬飘来,琴声淙淙。如鸟轻吟轻缓神经,如水轻柔抚平躁色,如风和煦平心暖身。在林中缓缓流转,让人心神荡漾。如此佳音,岂是人间所有,那该是仙音瑶瑶,玉池之声。 苏引眉头一动,眼眸信然,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骤降,古乐门人又惊又喜:“是乐仙烟雨遥” 若舞莫名,看向苏引轻声问道:“乐仙烟雨遥是谁?”苏引收回手,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师兄,她曾言不见古乐门的人,如今也算帮了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为首之人几番斟酌,扫看若舞苏引一眼,手一挥,一群人消失在林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第5章 半许只见一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她步行缓慢,身背一把古琴,手握一根竹竿,若舞打量半许,眼中异讶,她看不见。 待近,若舞看清女子面容,口中脱呼,好个淡雅出尘的女子,玉骨柳腰,冰肌雪肤,面若出水芙蓉不施粉黛,更多几分清雅。一袭素白的纱裙,玉带绾发,裙脚轻扬,美奂乐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世间竟有如此别致的女子。只可惜那清墨如泉的双眸看不见,令人不免叹息,难道苍天也有嫉羡之心? 女子停在两人前方,面上优柔,屈身施礼:“雨遥有礼了”连声音都如此好听,温柔的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烟姑娘可是要去寻墨凌,若不介意苏引倒可以帮上一忙”苏引修身而立,面上平静,眼中却有叹息。 若舞看向苏引,心中莫名,这小子向来风流,这女子可比他那些相好的美上不知多少,可他竟未有丝毫轻佻之举,反而风度有礼。 烟雨遥眸色微微一亮,颔首:“想必苏公子也是要去寻他,如此,雨遥谢过了” 苏引侧过头看向若舞,眼中示意,若舞恍悟忙向烟雨遥走去,友好道:“烟姑娘,我是苏引的朋友,我扶你上车”虽知烟雨遥看不见,若舞却笑的极甜,这样的女子让人发自肺腑而笑。 虽看不见烟雨遥仍礼貌的看向若舞,轻点头:“多谢” 对于如今的状况,若舞无数疑问,烟雨遥是谁,她与墨凌和古乐门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还记得楮言说过人皆过不了一个情字,而墨凌也是在寻人,难不成烟雨遥和墨凌是爱人?想此若舞不由看向烟雨遥,能配的上她的人该是俊朗非凡,品性优佳,那样的人该是侠肝义胆的。 不到半个时辰,楮言便回来了,他没有紧追墨凌,在见到烟雨遥那刻,眼中一抹讶然,过后也未再说什么。 与烟雨遥相处下来,若舞也算了解烟雨遥几分,性格温柔,待人有礼,总而言之是位心善人美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 可她弹得一手好琴,乐仙之名便是对她的尊崇,由此可见她的琴艺已出神入化。 烟雨遥没有武功,却能受人尊敬是因为她的一曲花间离可清心亦可迷智,能让神志不清的人恢复神智,让走火入魔的人清心智明,可亦能震断人筋脉废去人武功,伤人杀人,迷惑心智。然,烟雨遥心地善良,所做的皆是救人之举,从未伤过人,因此,她深受江湖人尊敬,亦没人为难与她。 烟雨遥弹得一手好琴,而古乐门只有门主才有资格练学本门以乐器为刃的至高武功,难不成烟雨遥是古乐门的人? 烟雨遥出来寻找墨凌之事,墨凌不知道,才一心奔走去找烟雨遥。既知道墨凌行踪,要想找到他也不难,一路上楮言倒也没有急赶。 “烟姐姐,你弹的曲子真好听,若是常常听我怕也要变成心如止水的人了”若舞坐在烟雨遥身旁,双目紧锁那清雅的脸,眼中的欣赏暴露无遗。若舞看看车外的楮言和苏引,连她都情不自禁的盯着烟雨遥看,为何那两人却淡定如常。 葱白纤长的手指触碰唇畔,烟雨遥莞尔一笑:“妹妹真是可巧之人,我虽看不见,但知你是心善之人,这花间离对你到起不了多少作用” 闻言若舞忽的凑近烟雨遥,惊奇道:“这你也能知道,是客气话吧” 烟雨遥摇头:“雨遥心中清明,从言语中多少能断定其人善恶” 若舞惊叹,不可置信道:“这么厉害”烟雨遥笑了笑并不答话,若舞眼眸轻转低声道:“那你说墨凌是怎样的人?” 秀眉轻拧,转而柔和:“余天或许是他所杀,可他人并不坏,是好人”烟雨遥眼中忧伤,面上楚楚,若舞看得心疼,忙转开话题:“那你说帘外两人又是怎样的人” 纤长的手指轻捻琴弦,烟雨遥嘴角噙笑:“气质不凡,玉树之姿,人中君子”若舞摸摸脖子上的伤痕,不由一笑,心中高兴:“烟姐姐教我弹琴可好,无聊死了” 实则若舞琴艺不差,不过找个话题带过。 “好” 烟雨遥温和友善,若舞活泼可亲,或许被若舞感染,烟雨遥变得爱笑不少,眼中的忧郁少了。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若舞虽比烟雨遥小一岁,对于柔弱的烟雨遥,若舞反而有一种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如此柔善的女子,想必没人会不喜欢吧。 “我与妹妹的身世倒是颇似,我也算无亲无故,只有墨大哥待我心诚,只可惜”烟雨遥眼中泛光,几分惆怅心事,叹道:“我的命里注定是孤独”透着几分凄凉无奈。 佳人心殇,见者伤神,若舞眼中疼惜,忙安慰道:“何须感伤不快,烟姐姐菩萨心肠,老天会给你幸福的” 烟雨遥看向若舞,一双如墨的双眼几分无神,但那眼底蕴满美好的回忆:“还记得与他第一次相见是在荷池,那是夏天满池荷花,我在池旁抚琴巧遇重伤昏迷的墨大哥,我将他留在烟雨轩为他抚琴疗伤,一相处便是一月,他不擅言辞总是默语不言,仿若不近人情。可与他相处下来便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人好心善,嫉恶如仇。我爱上了他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可他却因种种因由而故意避开这段感情,我爱他无关其他,此次我亦要与他携手与共,共同面对困境”烟雨遥眼中坚定,想不到柔弱的她却如此气节大义,是因为她心中有爱吗? 若舞失神,心中为之一撼,纤弱的她亦有坚韧的一面,那是对爱的持守“那你的眼睛” “余天与我师出一门,可他心怀叵测,忘恩负义,窥觊本门至乘武学,被师父逐出师门,他怀恨在心杀了师父师娘,又寻上烟雨轩来讨要风语琴,我又怎会给他,他急怒之下欲杀了我。那时正巧碰上墨大哥回来,他救了我却被余天砍去一条胳膊,我也被刺瞎双眼”烟雨遥面虽无异,语气却是隐有颤意 若舞听此气愤不已,愤然道:“此等小人是死有余辜,当时他定用了诡计才能伤了你们” 烟雨遥却是平淡如水,点头道:“我与墨大哥本心饶他一命他却诡计加害,此后墨大哥立下誓要杀他报仇,我也出言不待见古乐门的人。若真是墨大哥杀了他倒也好,一是除了害再则也算为我报了弑师之仇,他知道我下不了手,才为我做了这一切”语气轻平,却带有一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这两年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他不是更应该保护你吗?”若舞莫名,真不明白这墨凌脑袋里是想的什么 烟雨遥牵强一笑,眼中落寞:“这件事让他十分自责,我伤势好了后他便默然离去,我也未留他,双目已废对他也是累赘,倒不如隐居烟雨轩安他的心。此次若不是余天之死,我也不会出烟雨轩寻他” 若舞心中微堵,眼中涩涩,有时候相爱不一定是自私索取而是为对方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这样的爱情若舞从未亲眼所见,心中感动亦向往,她会遇到如此爱着她她亦深爱对方的人吗? “烟姐姐,如果你与墨凌渡过此次风波,你有何打算,是自己去力争爱情还是独自归隐默默等待”若舞眼中平静,太过顺受反成悲剧,有时若多分主动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结局,倘若她是烟雨遥一定不会再苦等下去,要自己主动去争取,真爱,不在乎谁付出的多。 “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只要他安然我不再所求”烟雨遥有着认命和无奈 若舞摇头不赞同道:“试问谁不愿意看到花好月圆,即是相爱就已足够,其它的何以阻拦。你们既能共患难为何就不愿去共享美好,这不是很傻吗?” 烟雨遥面上微动,眼中亮光即逝:“他性情沉郁,心事不宣,如今再有两年前的心结,怕是再难解开,我不想为难他多增愁苦” “你既知墨凌不擅言语性情沉郁,就知他是不爱主动的人,那你更应该主动,这事总要有一方行动才是,幸福我们自己也可以争取,若得是幸,不得也不再有遗憾,你说是吗?”若舞面上关切,仿佛这是她的终身大事一般,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至少她会这样做,所以她也不想烟雨遥遗憾终生,这样的女子,不该独守终老,遗憾而灭。 烟雨遥抬首,眼中恍动,纤细的手紧握,清雅的面上一丝动容与期盼:“会是这样吗?” “烟姐姐,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不是他们的”见烟雨遥动容,若舞再接鼓励 半许,烟雨遥面上含笑,却未表态,想必心中仍有顾虑,若舞心中微叹,人各不同,各有想法,一个人的观点无法硬加在别人的身上。她到底也帮不了什么,是什么结局,还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见苏引楮言回来,若舞忙噤了声,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找到墨凌的下落没有?” 楮言看了看若舞又看向马车,温儒而语“在烟雨轩近处,若烟姑娘能指路,想能追得上他” 若舞看了看两人,心中默想烟雨遥一人能安然住在烟雨轩必是有其它的原因,不然墨凌也不会放心离开。 放眼一望,是一望无际的荷花,荷叶如笠花开正艳,清风拂过,一波浓浓的花香扑鼻,荷叶轻摆花朵摇曳,仿若数千的美女踏风而舞,生趣十足。若舞惊叹万分,如此美景,人间有几处。 若舞回身看向烟雨遥兴奋道:“难不成烟姐姐是住在小岛上,这岛屿四周临水,百顷荷花,真是美极了”若舞仔细打量烟雨遥一番,温和清尘,气质倒与这荷花相似,高洁不可亵渎。 “算不上岛,此处是莲湖,巧的是湖中有一山丘而立,是我师父极喜欢此地,便在那中央修了一草屋避雨,师父已故,我便住了进来,清净僻远倒也好”烟雨遥微微一笑,看向前方,若不细瞧很难发现她看不见。 环看四处,四周环山,一湖坐落,青山耸翠,花开正灿随风而摆,栩栩动人,美哉美哉。 虽是炎日,此处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反而多了几分清凉。固然美,比楮羽山庄少了几分气势与动态,或许是人烟迹少的原故。 “不管是到了哪里你都免不了一番赞叹惊颂,当真是没见过世面”苏引双手环抱斜看若舞一眼,眼中有太过明显的轻视 原本享受欢喜的俏脸顿时怒不可遏:“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道出的却是小人之语”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岂不也是小人”苏引淡稳回击 “你..”若舞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气的只有在原地跺脚,楮言看向两人嘴角噙笑:“别闹了,耽搁了事” 若舞轻哼一声,扶着烟雨遥走在前面,楮言摇摇头看了苏引一眼继而跟上,苏引挑眉不以为意,虽是漫步清闲,却也没拉下距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第6章 待到了烟雨轩却并不见墨凌踪影,若舞从烟雨遥脸上看出了焦急,她的急盼。 “我们该不会还是晚他一步,他又走了”若舞看向前方的楮言代烟雨遥问了她心中所问 楮言负手而立,扫望四处:“也不一定,或许我们来早了” “烟姐姐不必心急,该是我们来早了一步,要不我们进去等他好不好”烟雨遥笑了笑并未多语,眼中却多了分期望 果如楮言所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屋外脚步声渐进,苏引站至窗户处看了一眼又潇洒的坐回原处,而失去武功的若舞和没有武功的烟雨遥自是不知道墨凌已经来了。 “这次还请烟姑娘多劝上几句,如此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 烟雨遥不由一愣,眼中异光:“我定尽所能”烟雨遥急忙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若舞看了看三人,心中了然。 墨凌远见烟雨遥急切而出,这一刻下放下心来,她没事胜过一切。墨凌加快脚步向烟雨遥走去,原本冷峻的脸也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 “是你吗?”烟雨遥轻柔而语,面上含笑,她已感觉到墨凌的气息,却又忍不住傻傻的问上一句 “是我”墨凌温和,眼中眷恋。 若舞轻步走到门前悄悄探头,见到墨凌面容那刻若舞有一丝欣赞,八尺之躯,持刀而立,阳刚十足。棱角分明的面容,炯炯有神的双眼,面若刀削,俊气十足,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更显风发。浑身散发的正义慷慨之气,一看便是江湖侠士,不像苏引楮言的雅士之姿。 原本温和含情的面容在看到若舞那刻,顿如冰凌,变得冷峻异常,眼中深邃如冰,直直向若舞射去。若舞心中不由一凛,好冷的眼神冷得刺人,若舞自发向后退去,脚却所绊,若舞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却跌入一个有力的臂弯中,若舞抬头望去温和如玉的面容近在眼前。 若舞忙起身,道了谢,双眼一扫苏引,却见苏引已走了出去,像是未注意到她,心中不免失落。 “她与此事豪无关联,还请不要将之牵扯进来”墨凌上前几步挡身于前,面上无色,语中却有一丝冷漠又有一丝恳求 “我们来此自是主人相请,墨兄莫要误会”楮言优雅而出,谦和有礼,温文而语。 墨凌眉头一动,低沉道:“是吗?看来你们倒有几分闲心”墨凌性格沉冷,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外人更是难以接近。 若舞看向他身后的烟雨遥,面上温柔,眼中含情,如此深痴爱恋的女子,他为何不懂珍惜,若舞心中不快,来到苏引身旁,不平道:“烟姐姐只身而出寻你,路上巧遇我们,知你去处后才与我们一起回到烟雨轩。细想来,她是遇到了我们,若是遇见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其后果难测,那时你又该去质问何人” 墨凌语噎,面色不佳,他只一心赶至烟雨轩,却未料到她会外出寻他。心中不由一跳,真如若舞所说,若遇上心怀不轨之人,他又该去质问谁? 墨凌转过身看向烟雨遥,那俏脸含笑,头微摇,淡雅的脸如墨的眼看得令人疼惜,墨凌心中杂陈,低语:“不是叫你不要私自出烟雨轩吗?” “我担心你,又不愿苦等只好去了,你可怪我”烟雨遥面含歉意,不由自主的望向墨凌 “何来怪你,没事就好”墨凌忽的眉头一动,眼中忽闪,问道:“烟雨轩与外隔绝,你是如何知晓我的事” “一日,贵客至访,相告之”烟雨遥娓娓道来,思绪已回到当日的情景,那个人的声音清冷,语气桀傲,似正非正 墨凌眼中一跳:“是谁?” “梅泠雪”众人皆是一诧,楮言仍旧平淡温润,苏引面容一动,双眸隐意:“素知梅泠雪虽施恩无数,却鲜有踏出業梅山庄,何会迢迢来此告知与你” 烟雨遥思绪回转,轻摇头:“我也不知,当日她停驻片刻便离去,雨遥也无机会问明原由” 苏引似若有所思,眼中神色不明,又道:“她可还有说什么?” 烟雨遥面露少有的沉静,犹豫片刻道:“她说恶人死有余辜,她有证据力保墨凌” 若舞环看几人,各有所思,这梅泠雪又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楮言与苏引对看一眼:“那此次你寻墨兄的另一原由怕是想要他去業梅山庄” “正是,我与梅姑娘素不相识她能告知我此事,应不会假。即使她有另意,那也顾不得了”梅泠雪她倒是早已听说,只是这个人绝非表象那般简单。 “如此这業梅山庄不去也罢,我墨凌不需她人恩惠”墨凌身体微侧,回驳道: “不能,墨大哥,若给不出一个解释,即在天涯也会被追杀,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能弃于不顾”烟雨遥面上波动,眼中焦急,生怕墨凌固执不屑 玉扇轻开,苏引眼眸轻转:“这梅泠雪非恶人,業梅山庄也非凶地,能得轻松脱缚,何又不去。” “所言极是,人不可自私,总要为关心他的人想想,自己没有了凶险身边人自然也安全,得一安心”若舞随即附和。 这墨凌就是一根筋,固执到底,不受他人恩惠,但再冷漠的人也有软肋,晓之以情,他若为烟雨遥想几分,自会分析抉择。再则,她对这梅泠雪充满好奇,若前往業梅山庄,正合心意。 两人明明都爱着对方,一些烦缚之事却阻挡在两人中间。这些本不成问题的问题,到了这两人的身上便成了阻碍,一个逆来顺受太过纤柔,一个寡言保守太过拘谨,小问题自成了大问题。 如今,墨凌心中又被自责所缚,他没能保护得了烟雨遥,让心爱的人深受伤害,这个心结怕是难解。 “古乐门对你穷追不舍,想必已在附近,这烟雨轩并不安全”楮言也出言相劝,或许去業梅山庄真会有什么转机。 听众人劝说,墨凌面上动容,犹豫之色。然就在这一瞬间,若舞只觉身体被人用力一拉,随即撞上一面肉墙,若舞心中怒火,因为站她身边的只有苏引,定是他故意为之。 若舞抬头还未骂出口,只见苏引右手一掷,手中的箭羽已插在地上,箭头包着油纸燃着的火瞬间熄灭。想必刚才这箭正好射向若舞,苏引才急忙将她拉至身后,若舞看了看面色无异的苏引,心中跳动。 若舞看向烟雨遥,她已被墨凌护在身后,而楮言正站立在最前方,忽的转身道:“看来古乐门的人在外面,见难以进入便以火相攻,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真如楮言所说,不过片刻,只见天空上方一阵墨雨将至,待近方见如一团火云。 “快走”苏引一手牵着若舞,一手持扇挥扫,若舞似乎能感觉到流箭从身旁划过,抬首间后方的烟雨轩已成为一片火海。 双手不由紧紧拉住苏引,心中虽是紧张却并不害怕,仿若不管是多大的事只要身边有苏引,定能安然而过,何况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烟姑娘,可还有另外的出路?”楮言身形如幻,在流箭中穿梭而过,眼见出路已被大火堵住,要出已是不可能,众人又周旋退了回来 “有,在烟雨轩的后方,不过要出去怕得要穿过后方那座大山。”烟雨遥双手扶着墨凌的左臂,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反而更显淡定沉着,或许她是不想在此刻让墨凌分心,才故作坚强。 “先离开这里再说”苏引拉着若舞不停向后退去,扇回人起,身形速转,如一抹幻影流窜而去。 墨凌亦同时施展轻功,带着烟雨遥向后方退去。楮言断后,素手一挥已握数箭,只轻用力已被他震断,袖袍旋飞,温润如玉的面容仍淡定如常。楮言看了看上方,惋惜的摇头,如此佳境实在可惜,身形迅疾,踏飞而去。 若舞素来自觉自己的轻功不错,然今日一见真是见识短浅。后方的湖面虽不是很宽,她只能勉强飞过,而苏引带着若舞未丝毫犹豫直接御风而过,中途也只一次踏水借力,十分平稳,若舞不由再次对苏引刮目相看。出云涧集不久,遇到的苏引楮言武功皆在她之上,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不知他们与师父相比谁又高人一筹。 众人皆看向前方,已是一片火海,不由叹息。而烟雨遥虽看不见,想必心中知晓,眼中的叹息不舍被墨凌看在眼里,墨凌情绪难明,似思又似抉择。 “这山高险,难出难进,不知山中是否多毒兽,路上定要当心些”楮言望了望四处,对几人提醒道: “这算什么难事,若是我一人定能轻松过了去”苏引双手环胸不屑道: 楮言看了看苏引温和道:“若舞是随你而来,你可要顾忌着她的安全” 若舞忽的心中一颤,面上故作无意的看向苏引,苏引摇头叹息:“真是麻烦”若舞也不恼,只丢给苏引一个白眼,随即面容含笑的靠向苏引:“楮言说得没错,我的安全可得由你负责,不然看你良心过意得去” 苏引微异的看向若舞,总觉得若舞像是不同了,具体在哪里一时也想不出来。见若舞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满面,苏引只觉无趣,也无打趣之心。 若舞看向后方默默无语的两人,眼眸一转含笑道:“烟姐姐,如今烟雨轩已毁,你可有什么打算”语毕,不由看向仍旧面无表情的墨凌 烟雨遥微微一愣,此刻,她不知该去何处,何处又是家,眼中一闪忧郁。沉着默语的墨凌却抢先道:“先去業梅山庄吧,等风波过去,我替你修复烟雨轩” 烟雨遥面上一喜,轻轻答道:“好” 经过今日之事,墨凌也算是想通了,为了不再连累烟雨遥,决定把握这次意外的机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第7章 待进了山,才知是何惊险,毒虫野兽倒是未见,但整座山算是无路,时而湿滑时而陡峭,一路上因烟雨遥的原故走得十分缓慢。有时候实在无路,墨凌便背上烟雨遥一段路,虽都为江湖儿女,墨凌倒注重男女之别,大多时都是扶臂而行。 四周不是灌木草丛就是高树荆棘,一行人的衣裳早已被划破,若舞抬首四望,四周静谧,有几分阴森之感,不似云涧集。若是只她一人来此,多少有分心悸。 若舞拉着苏引的右臂,摇摇晃晃的走在右边,忽觉右方异样,抬眼一看,只见一条青蛇盘在树枝上,仿佛正看着她,嘴里还吐着信子。若舞下意识尖叫出声,脑中已无思想,只一味退去却不知此路狭窄,一步处便是斜坡。 苏引不由一惊,迅疾反手抓住若舞,若舞却挥手挣扎,一下脱离苏引,只觉脚上一滑向石壁处倒了去。 “若舞”苏引楮言同时出声,苏引暗喝一声,身形如幻飞身而出,一手抓住已跌了下去的若舞,一手抓住石壁处的杂草,然怎受得住两人的重量,若舞刚回神身子又迅速掉了下去,惊慌中只觉手仍被人紧紧抓住。两人同时跌入草丛中又不停的翻滚下去,若舞只觉身上刮痛,睁开眼帅脸近在咫尺,若舞怔怔看着苏引,眼中闪过各种情绪,此刻俨然已忘了痛忘了恐惧。 苏引面上无绪,眼中却有一丝恼色,若舞只觉身子一空回神一望才发现,两人悬吊于空,下方望不见底。又看向上方,原来是苏引及时抓住了山壁处的一株手腕大小的树,不然两人怕早已摔了下去。 若舞环看四处,他们是从哪里掉下来已分不清,只知道此处已是崖壁处。“苏引,你还好吧,”若舞看向四周张望的苏引不由自责道: 苏引俯首又收回目光,脸上是少有的正经:“一条小蛇就将你吓成这样,还说什么闯荡江湖” 若舞心中自责,又无话可说,在云涧集她连野兽都不怕,就怕蛇,这是延至内心的恐惧,难以镇定。 “看见上边那突出来的一块石头没有”听苏引问话,若舞忙向苏引的视线看去,两人右上方有一块约两尺宽的岩石突出,若舞忙道:“看到了” “我用力将你抛上去,你要迅速抓住崖壁上的杂草,不然身子后仰真会掉了下去,到时谁也救不了你了,知道吗?”苏引正色道: 看了看岩石,又看向万丈高崖,心中犹豫恐惧,若舞虽面上为难却道一声:“好” 只觉身形一空,已被苏引抛了起来,继而落定在岩石上,若舞双手慌乱忙抓住崖壁上的一缕草,这才稳定向后仰的身体,眩晕之感差点让若舞站立不稳。 当苏引停在若舞身旁时,只见若舞脸色微白,眼中微惶,身子站趴在岩石上,微微颤抖。苏引心中一软,一手揽住若舞安慰道:“抱着我,我们这就上去” 若舞忙紧紧抱着苏引,将头深埋怀中,不敢再睁眼。虽看不到,若舞却能感觉到苏引是在岩壁上向上跳跃,几个跳跃已脚上踏实。 “可以睁眼了”苏引放开若舞 半许,若舞睁开眼只见两人已落身实处,处于崖边,若舞一个激灵忙放开苏引向后跑去,待离悬崖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苏引先是一愣,又恍然一笑,双手负于身后款款向若舞走去:“想不到平时不依不饶的若舞也有害怕胆小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短处,我就不信你没有”若舞勉强镇定嘟着嘴不满道: 苏引挑眉看向若舞又看向前方:“这里几处山相连,想必楮言在对面那座山,我们就不必过去了,直接去業梅山庄找他们” 这一摔就摔过了一座山?若舞惊叹一声,又道:“可他们定担心着,说不定在寻我们,我们就这样独自走了?” 苏引不以为意道:“楮言若认为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帮得了他忙,放心,他们定会继续前行不会久寻我们” 面对苏引的自信,若舞似信非信:“你确定楮言会这么做” 苏引斜睨若舞一眼,不再言语,刚走上几步就听身后的若舞委屈道:“我脚软了走不了”苏引扶额,女人怎么如此麻烦 “刚才见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又脚软了,谁信”苏引头微扬,双眼瞟向若舞的双腿,站立不动 “我说的是真的,不光脚软身上到处都痛,若不信你大可一查”若舞偏过头抱怨道: 苏引无奈走向若舞:“这叫做自食其果”苏引站定若舞身前,见一张俏脸楚楚可怜,也说不出重话来。半许,转过身:“真是欠了你什么,好心收留了你没给我做丫头,倒好,我还给你做起使唤来”虽是不满之语,却没有丝毫不悦 若舞灿然一笑,扑在苏引背上,双手环着苏引的脖子,笑道:“说明你是好人啊,一个大好人” 苏引叹息,背着若舞向山下走去。 “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连条小蛇也怕得很”苏引眉目一挑,打趣道: 若舞将脸贴在苏引的后颈上,脸上笑的甜蜜,心中如有一股暖流,舒心。关键时,苏引挺身而救,抓住的不止她的手,还抓住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我从小就怕蛇,还有我虽不恐高却怕身后万丈悬崖的坠跃之感,因此被师父责训了几次,说我无用,我一直想克服这些弱点,可终究做不到,今日还差点连累了你,实在对不起。苏引,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若舞低语,双眼温柔似水,心中不止有感动,还萌生了其他。这个背,让她安心,这个人,让她心动。 她能一跃高飞,飞檐走壁,就是不能身后悬崖万丈,这或许是从十岁那年坠崖后便有了。 苏引眼中一顿,转而一笑:“下次别在连累我就是了”若舞亦是一笑,是内心甜蜜,不由而笑。 “苏引,如果我真没站稳掉了下去,你真的不会救我吗?”若舞问道: “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苏引随口道: 或许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这句话,已撼动若舞的心,若舞心中感动,笑容如阳光般和煦明媚。 虽只隔一座山,下山后距离却不近,去業梅山庄的路程徒增,算来会比楮言他们晚到两三日。 若舞一恢复体力,苏引便大步流星,像是有急事,完全忽视若舞的抱怨不满。以往见他都没这么急切过,这次倒是心急成这般。 業梅山庄庄主梅泠雪,没有武功却能在江湖站一席之地,为第二庄。一是,貌美倾城,绝色无双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美人,倾慕之人自是不少,自然有很多人愿意保护她,为她倾力。二是,業梅山庄钱财无数,梅泠雪施恩无数,受她恩惠帮助的人不少,是皆晓的心善之人。这样的人,谁会去为难她?怕是与众人作对,得不偿失。 而梅泠雪却是个如梅清冷的人,不喜近人,性情冷傲清高,往往让人望尘莫及,或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更爱之倾慕。 到業梅山庄还是十日后的事,業梅山庄的布置极具画艺,每一处都像是一幅画,让人恍觉是走进了画里。 業梅山庄只有一百零一口人,多半是装饰布景的工人,随时更换饰景。仍谁走进了庄中,都深信梅泠雪是个有钱人。 若舞一路跟随在苏引身后,途中不断扫望四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然,在看到梅泠雪那刻,若舞当真是无法移开眼,这是若舞第一次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女人。 肤如凝脂,玉骨柳身,细眉魅眼,身姿婀娜。墨发挽簪,步摇金钿,额前一枚紫色的泪石,精面丹唇,耳坠煊妃晶坠,高贵美艳。一袭淡紫色的裙衣,外着编织的罩衫,手腕上腰上连衣服上都绑着拇指宽的丝条,不但不显突兀更觉另显独美,彷如九天上的仙女,美的不可方物。只是梅泠雪气质清冷,神韵中一抹傲色,让人感觉不易亲近,这样的美高高在上,只可远观。若舞回过神,心中仍一抹惊叹。 “烟姐姐”若舞快步走向烟雨遥,挽着烟雨遥胳膊笑道:“这几日可好” 见是若舞烟雨遥眉目一笑,眼中温柔放下心来,握着若舞的双手道:“妹妹可还好,当日着实让人担心,真怕出了什么事” “苏引是何许人也,怎会有事,我们都好着呢”若舞看向苏引,却见苏引表情异样,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若舞微皱眉头,这几日苏引都沉默寡言,今日行为状态更与之前大相径庭,他从来都是潇洒如风,何时有今日的异态。 烟雨遥一笑:“那就好” 而梅泠雪所说的证据就是余天杀死他师父卫陆青的恶行。试问弑师□□师母的不孝不义的禽兽之人,是否该唾弃诛之。而墨凌替烟雨遥报了杀师之仇是大义勇为之举,何来过错。 梅泠雪手中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如此,人证物证俱在,倒也可以让墨凌反转,免被诛讨。而她所说的人证,另众人皆诧,双门门主双益。 听梅泠雪所言,当年余天杀害师父师母时,被藏于暗处的双益亲眼所见。若舞疑惑,即是藏于暗处,那梅泠雪又是从何知晓,想必楮言苏引亦有同样的疑惑,但谁也没问出来,或许,等见了双益一切便也知晓。 当日,墨凌只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不知梅庄主为何愿意帮助墨凌” 梅泠雪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无绪道:“助你是因你需承我一事,至于何事,事至便知,你大可安心,不会违心背道” 这是梅泠雪少有的要求,她一向救人不置,此次却主动要求墨凌允她一事,令众人惊奇不少,却都未表露。墨凌面上缓和,这样他在心理上更过得去,不受人恩助,有恩即偿。 梅泠雪又看了看墨凌身旁的烟雨遥道:“烟雨轩我已命人修葺,半月烟姑娘便可安住” 烟雨遥面上一动,微微屈身:“雨遥谢过梅庄主” “不必谢我,我只是惜那处的美色”若舞不由锁看梅泠雪,气质清冷,言语却是如男儿之快,不是女儿的拘节之态,难怪江湖上有如此多的人爱恋敬佩与她,那不单单是钱财恩惠可达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第8章 或许感到有人凝望,梅泠雪不由看向若舞,双目对望,眼中各异。若舞看到梅泠雪眼中的淡漠与不屑,还有一种另她费解的神色,那是探究审视。待要细看,梅泠雪漠然的收回视线,若舞心中不明,她为何会对她有探究之意。 双门,不以习武为主而是经商,商户遍处,家大业大。玉官赫在江湖上财力的维系,多数便是他所助。而这个以经商为主的门主,却牵涉此番命案,令人意想不到。 双门地处繁华之地,通往皆是大道,一路上倒也行的快畅,不过数日便到了双门管辖地。此行一路,仍只原五人,梅泠雪只修书一封,并不出庄,看她神情,是不屑来此。 出了業梅山庄,若舞便发觉苏引沉默不语,像似心中藏事,那眉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若舞有意与苏引说话,不是未听见就是被一记白眼扫过,无奈若舞走向后方的楮言问道:“你有没有发觉苏引这几天怪怪的,像是有心事,这可不像以往的他。” 这哪还是意气风发,潇洒轻狂的苏引,简直判若两人。 楮言看了看走在最前方的苏引,眼中含笑,温和道:“不必担忧,待过几日他便又是那个不羁潇洒的苏引” 若舞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楮言看向若舞,眉头轻佻:“因我已见惯不怪” “听你的话,他难不成时常这样”到底是什么能让苏引如此反常,若舞是费尽脑力也想不出来。 楮言笑了笑不再言语,若舞却是心中堵闷,原来苏引的情绪已不知不觉牵扯着她的心情。 当喜欢上一个人,用着心的喜欢一个人,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流转,想的是他,眼中也只有他。 多见朴素精致的住处,今日若舞眼中又是一亮,双门的门户便是富丽堂皇,奢华至极,若舞突然想起梅泠雪,都是有钱人,这风格截然不同,品味各异。 双门虽是富豪之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却是居门派之级,对楮羽山庄自是即尊又敬。知是楮言前来,守卫之人忙走了进去通报,不多时便见一五旬男子疾步而来。 若舞扫看男子,体胖衣锦,面容富贵,举手投足不失礼范节气,想必他就是双益。 双益面容含笑,谦和恭敬:“楮庄主大驾光临,双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楮言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友好道:“双门主何须见外,是我唐突而至,还请双门主见谅才是” 双益呵呵直笑:“哪里,哪里”双益一扫右侧,见苏引不以为意的双臂环抱,双益又双手抱拳恭敬道:“想必这就是双玉独身的苏公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苏公子能光临寒舍,双某荣幸至极”一眼即穿,眼光独到,这双益却有本事。 苏引自是没有楮言如此温和有礼,只淡淡一笑:“我只不过为江湖闲人,不敢与双门主这样的富贵之人并论” 双益嘴角微动,像似看到了最后的墨凌和烟雨遥,面容微顿眼中如一团难以看清的云雾,霎间又面上带笑,忙侧身让路:“有请” 刚坐上客堂内,楮言便说明来意,双益笑意渐收,沉重叹气,为难道:“烟姑娘人善心慈,墨大侠仗义勇为,都是老夫钦佩之人,可此事老夫实乃无能为力,还望众位见谅” 对于双益的态度,众人也早就猜到几分,这种不利己之事,他万没有必要牵涉进来,说不好还容易引火上身,得不偿失。 双益一句话便将事截断,主要想划清界限,可他却未细想,今日这么多人为此事而来,那必定是有备前来,实乃欠缺考虑。 “梅庄主道明余天弑师夺书之举,被双门主亲眼所见,不知此事可为真”楮言侧首看向正坐于中的双益,话毕,双益的脸色明显一变,瞳孔微缩,半许,才回过话来:“怕是梅庄主误会了,我日日亲为打理生意,哪得空闲” “双门主毅然否决,到底是真不在场,还是不想牵涉进来或者还另有它衷”若舞看向双益几份探究,人是自私的不错,可他力所能及的行为便可救人一命,他却置身事外,是胆小怕事还是自私自利。 双益这才正眼看向若舞,暗自打量一番,见若舞虽是气质风雅,可眼生平凡便心生轻视,又想是与楮言一同人前来,也不好给脸色看,只是眼中几分不屑,双益牵强一笑道:“若能帮之老夫定全力以助,可此事老夫实在有心无力,实在抱歉” 墨凌虽未有变化,然身旁的烟雨遥明显的失望,苏引仍双手环胸,半阖眼似听又似未闻。 若舞却是不以为意,本要反驳,楮言却先道:“当日情景我们却难知晓,不知谁真所见,梅庄主让我代为转交书信与双门主,还请启阅后再作判夺” 双益眉头一跳,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书信,读阅中众人皆能看出双益的变化,吃惊为难斟酌犹豫,还有惧色。双益脸色微暗透着僵硬,虽看不到眼中神色,那也能猜到定是几分尴尬。 堂下之人各有所思,若舞双眼紧锁双益,心中疑惑。双门虽不是习武之门,门中定也不缺武林高手,双益更是身份显赫之人,见识无数。然今日一封书信却能让他顿生惊变,难不成是畏于業梅山庄财势压制?不会,楮羽山庄权势高于業梅山庄,今日双益能果断拒绝楮言,又怎会忌惮梅泠雪。 双益恢复神色,看向众人:“当日老夫确实在场,只因独身前往顾及安危才未现身,此事老夫之所以想置身事外,只因对于商人而言是百无一利,故而何须趟这浑水,如今看来是我未想周全,令墨少侠深陷囫囵” 众人万没有想到梅泠雪的一封书信真让双益转变态度,若舞看向双益手中的那封信,对那信中的内容充满了好奇 “卫陆青前辈隐居侠木林,少于外界接触,当日双门主是因何而去?据我所知双门主向来不会只身独往”楮言出疑问 “卫大侠不久前在我铺中预订了千金的海珠,那日恰遇我路经侠木林便想亲自送往,是想借此与卫大侠交个朋友,至于为何只身而去,那是听闻卫大侠喜静,不想多人前去叨扰,却不想遇上了此事。”双益知无不言,如实道来: “双门主所言不假,师娘喜欢清静,师父才选了侠木林这个清静之处,现如今细想,师父师娘遇害之日离师娘生辰只隔数日,想必那海珠是师父打算送与师娘的生辰礼”烟雨遥眼中隐痛,卫陆青算是她唯一的亲人,现也已逝去,今回忆,只徒留凄楚。 “老夫只规矩做生意不想过多参与江湖之间的恩怨,若出来指证余天恶性,便是与古乐门对立,徒增仇对,对做生意的人而言不为好事”双益敛色,语气悠扬:“若没有规矩,便难独行,规矩虽为缚却不能破” “双门主这话就错了,你只想着坏处,却没想若余天真是丧尽天良的恶人,那古乐门的门人又何须尊他,这样人的不配为一派之主”趋利避害,不染外事,可若一个人没了正义,没了近善驱恶,这个世界岂不是一片黑暗,正义之气又从何而来。 此刻,堂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稚嫩娇气,打乱了这异常的氛围。 “爹爹”语落一道红影跃入,若舞不由看去,女子身形娇小,面容娇俏,头束闺阁小姐雨漱妆,身穿长纱揽裙气质娇贵,年龄不过十七左右,竟然是双益的女儿双霜,想必是老来得子了。 原本沉定的面容顿时慈爱无比,也不顾及众人在前,双益笑看自己的女儿:“爹爹正商议事情,霜儿先随从人去园中,待下爹爹再去看你” 双霜显然不悦,扫看四周,眼中顿时异亮,面上兴奋又有几分羞涩,双霜疾步走向淡然的楮言:“原来是楮大哥来了” 楮言微微颔首,友好一笑:“双小姐” “好难得见上楮大哥一次,爹爹都不告知女儿一声”双霜不经意一扫双益,隐有埋怨之色,然双眼仍紧盯楮言,倾慕之心暴露无遗 若舞眉头一动不由看向两人,一个淡然如旧一个面目含羞,心中顿时了然,这双小姐是喜欢楮言。若舞又看向众人,苏引似笑非笑,双益无可奈何,只有不苟言笑的墨凌和看不见的烟雨遥依旧如常。若舞心中暗笑,楮言虽也老大不小了,可与双霜搭在一起,却有几分不合适,双霜更像是一个小妹妹。 看楮言如此淡定有礼,想必他对双霜没有心思,可惜了小美女的倾慕之心。 原本沉闷的氛围经这么一搅合,也变得缓和不少,双益趁此邀众人用饭,才化过这一话题。 双益应允出面作证后便显几分急迫,得晓梅泠雪亲自带着物证去了离業梅山庄双门最近的楮羽山庄后,一行人便紧接赶回楮羽山庄。 除了若舞烟雨遥双霜是坐马车外,其他人皆是骑马。虽同乘一辆马车,若舞与双霜基本上没有说过话,而双霜与烟雨遥更无言语。然双霜意不在此,灵魂早已飞出了车外,整个人趴在窗沿上盯看外面的楮言,爱慕之心暴露无遗,不知那窗外的楮言又是何感受,怕是难以消受吧。 因双霜在的原故,若舞与烟雨遥也少有说话,多是躺在一侧睡觉,而烟雨遥依旧坐在一旁时而弹琴时而深思,心中多愁。 虽在楮羽山庄没有住多久,若舞却有回家的感觉,心情格外好。 近起,余天命案另生走向,双门门主双益出证亲见余天弑父凌母,其径如畜,其心可诛。同时余天门中弟徒出示音谱,是余天私藏于门中,其音谱为卫陆青所作。世人皆知卫陆青只授其艺从不授于谱传,这本音谱是当日余天凶行后所获。 人证物证,余天人心可恶,行径可诛,墨凌替天行道,为勇可嘉。玉官赫出言礼赞墨凌侠中之人,并言古乐门不得再追杀墨凌,而古乐门玉官赫已另选人为门主,掌管古乐门一切事宜。 虽有人证物证,但消全虑并不可能,玉官赫只是想早日息事宁人,给众人一个说法一个结果,同时名正言顺的将古乐门归于管辖,力压异变。在一个最高统领者眼中,维系江湖远比一个门主重要得多。 这件事就如此的息化而去,原以为会有多困难,却如此的意外平顺,若舞挠挠头,这江湖到底是怎样的。 远见烟雨遥一人孤坐轻拭琴弦,若舞轻轻一叹走过去坐于烟雨遥身旁:“墨大哥如今无事烟姐姐心中定为他高兴,可如今旧事重提,又再次伤及姐姐心中的痛,悲喜交集,姐姐的苦痛何人知?” 手中停顿,烟雨遥侧首看向若舞:“与妹妹相识不多日,妹妹却能知我心中事,难得相知之人,我又多了件开心的事减轻心中痛” 若舞忽的感伤起来,她们都是无家无亲的人,如今就连唯一的师父也不知所踪:“姐姐,有时候细想起来自己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的人,在偌大的红尘中苦身一人,就会不自觉的害怕彷徨,因为那是种可怕的孤独和无助,故而我能感受到姐姐心底的痛伤”她虽无忧,可并非无心无情。 烟雨遥面上一柔,伸手轻握住若舞,微微一笑:“妹妹怎能与姐姐相比,你还有你师父如今还有楮公子苏公子,他们都是好人妹妹不会委屈” “可是我和他们终不过是萍水相逢,今日言笑不代表明日依旧,世事难料说不定明日相见便如陌人,这点我还是明白”想起苏引若舞心中不由一紧,最不经意间她却已喜欢上了苏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第9章 烟雨遥抿嘴一笑,深意道:“世事难料在理,就如你喜欢苏公子一样,是吗?” 若舞一惊顿时一慌,出声辩解:“我哪有喜欢他,他本性风流又爱数落贬笑于我,我气还来不及,再则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月,哪谈得上喜欢”若舞面上俏红,心跳加快,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既心急又紧张害羞。 烟雨遥摇头:“喜欢一个人从不分相识多久,你们虽时常斗嘴,言语间却是透着情人间的俏骂” 只觉脸上火辣,心快跳了出来。若舞眼中顿惊看向烟雨遥急道:“姐姐都知透了我的心思,那他们..”被烟雨遥一语道破,若舞快语已然承认 “只因我看不见才比别人多分敏觉,想必他们并不知晓”听此若舞才松下紧绷的心 烟雨遥动人一笑:“妹妹不是说爱情不在乎谁主动,那你又是否能做到” 若舞不由愣住,很多话能说的义正言辞是因为未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今日,她却不能言行一并,因还没那勇气,若舞怔怔看向烟雨遥,这种犹豫不决她终于懂了。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很难,然而,对喜欢的人表明心意却更难。 “可是庄里的食宿不合心意”发神间,后方柔絮的声音响起,若舞一个激灵忙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楮言 楮言不由一笑,温和的看向若舞:“我有这么吓人不成” 若舞心中尴尬,忙摇头道:“只是刚才走神了,只听得声音并不知是谁” 楮言点头,眼眸一转微含关心“近日见你忧心忡忡像是有心事,不知是否是庄里的食宿不合你心意” “当然不是,都很好”若舞忙道: 楮言细看若舞几眼,几分探寻:“那是什么,可又是苏引欺负你了” 若舞神经一绷,忙抬起头连连摆手:“没有欺负我,他最近有事可没空来欺负我”若舞抓抓头,呵笑几声,为何听到苏引二字心就跳的如此之快 “这倒是有趣”看若舞手足无措,楮言双手负于身后,眼中含笑,向若舞走去。 “楮大哥”原本欲伸出的手被远处的声音打断,楮言轻握手掌,向身后看去,双霜正向他飞奔过来,原本温润的脸有一瞬间轻沉 双霜跳在楮言身前,微微喘气,眼中异亮俏脸含笑:“难怪一直寻不着你,原来是来这里了” 楮言微微颔首:“双小姐找楮言有何事?” 双霜呵呵一笑,语言直快:“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话” 若舞看向双霜,如果烟雨遥是她的性格,或许她与墨凌便不是今日之状,果真是性格决定命运。那双霜又是否能让楮言动心?若舞摇头,性格能决定命运却不能改变命运,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亦要缘分。 “楮大哥这庄子好大,好多地方我都还未去,不如你带我转转可好”双霜有意无意的挪向楮言,眼眸轻眨爱意显而易见 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姑娘□□的爱情猛攻,若舞不由捂嘴轻笑,抬眼却见楮言正看着她,若舞忙止笑咳嗽几声:“我还有事去找烟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若舞走至双霜身后看向楮言不由吐了吐舌头,便小跑而去,楮言微微一愣,嘴角笑意渐浓。 “楮大哥和她很熟吗?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她”双霜看向离去的那抹靓影,她的容貌比不过梅泠雪可是淡雅出尘,独具风然,连背影都几分洒意,这让双霜眼中戒备。 “她是苏引的朋友,不月前才认识”楮言看向若舞消失的方向,回道: 近几日若舞也因心虚原故有意躲着苏引,不知此时苏引又在干嘛,若舞眼中一转,摘了几束雪兰打算插在苏引房内,途中碰到几名打理花草的下人,若舞忙友好一笑,采了人家辛苦种的花草态度定要诚恳些。 几人看了看若舞手中的花,颔首行礼而去,若舞看向手中的雪兰,这花前几天楮言便送了她一捧插于房中,今日只采了几束该是不为过吧。 见若舞离去,几人私语:“庄主对她可真好,亲力亲为种出的雪兰,竟任由她采摘,如此珍贵之物要知道一年也种不了多少出来” “庄主为人温和,待人友好,想是姑娘喜欢便不好拒绝吧”一人回道: 来到苏引房中却并不见苏引踪影,若舞将花插于花瓶中本打算出门,却见苏引与楮言走了过来,若舞一笑,想必楮言拿苏引当挡箭牌了吧。 若舞眼中兴味,忙轻脚躲于寝室内,虽没有了武功,要避过两人察觉的本事还是有的。 “人家路遥迢迢追随与你,你倒好避之不及,太辜负人心了”苏引微微叹息,语中却难掩戏谑 若舞微微抬首只见两人坐于外厅,闲谈起来,心中不由一笑,说的怕就是双霜吧。 楮言埋看苏引一眼:“我可不是你,任谁都上心” 苏引挑眉:“是吗?试问天下男儿谁不爱美人,倒是你一把年纪了别说相好的就连红颜知己都没有,我倒想知道为何?”楮言的心性苏引自是了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佳人难寻。 “人一生,得一知心人便足已,能遇上让你愿倾心执手的爱人谈何容易”楮言眼中一柔,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含笑 苏引却是牵强一笑:“倾心相爱又如何,若不得她倾心,不过是自伤罢了” 楮言看向苏引,那眉头的落寞眼中的神伤令他不由一叹:“你喜欢梅泠雪该有五年之久,该不会就这样一直默默等下去吧,想不到风流不羁的你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还是退缩” 苏引听此无力自嘲“等与不等又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 如脑中一击,若舞脑中嗡然,苏引喜欢梅泠雪?只觉心如被人狠狠一击,痛痛的,若舞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两眼怔愣无神。 “谁?”苏引楮言同时站立而起,苏引手臂微动,手中的玉扇已旋飞而出,嘭的一声高大的屏风已被击碎 若舞下意识惊呼一声,双手忙抱着头 “若舞”楮言意外而语,身形一动,已来到若舞身前“你不是去找烟姑娘了吗?怎么在这里”楮言扶起若舞查视一番见若舞未有受伤便放下心来。 若舞低着头并未答话,一手推开楮言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眼中莫名。 心如被堵塞,聚集了绵绵不绝的悲伤,若舞脚下一绊扑倒在地,身上的痛怎及心中的难过。 回想苏引下山后的急迫,業梅山庄中的异样,途中的沉默,今日终于明白,若舞眼中含泪,她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落败。 “苏引,苏引”若舞轻吟“这就是楮言说的你的弱点吗?”可是怎么办,这份爱已付出全部的真心,现在要忘已来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若舞已睡在了地上,一旁溢出的水已将若舞全身透湿,睡梦中的若舞却浑然不觉。 因担心寻找若舞的苏引刚走过密丛便看见扑在地上的若舞,苏引不由松下气,忙走了过去,细看下,若舞全身湿透,已熟睡过去 “若舞,若舞”苏引轻唤若舞却一动不动,探手而去若舞像是被热气包裹全身滚烫,苏引一惊,急忙抱起若舞。 若舞发烧三日,三天来日日寡欢,不言不语,有时眼中雾蒙无绪有时眸中忧伤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其中最为疑惑的想必便是楮言和苏引,那日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反常。 “妹妹是有何事如此伤感,若愿意说与我听听,说出来好过闷在心里”烟雨遥坐于床畔,眼含关心 若舞看向烟雨遥,秀雅温婉的脸上满是关心,心中不由一暖:“姐姐,苏引有喜欢的人了,还默默喜欢了五年,我已无望” 清眸微微一愣,溢出一丝轻叹,半许问道:“他喜欢的人可喜欢他?” 若舞顿了顿摇头:“不知道”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呢?往不好的想就算是喜欢他,可他们并没有成亲,一切都言之过早”烟雨遥伸手握住若舞冰凉的双手,轻轻握在手里:“没有付出过的感情,何又妄想有好的回报。遇到这样的事你更不该气馁,你可以对他好去争取,让他喜欢上你。世事莫测,谁又能保证他日苏公子不会喜欢上你。那日对我说了一番大气凌然的话,为爱不顾一切的若舞去哪了” 烟雨遥的话像是一击,不过却是让若舞冷静。或许烟雨遥所言不假,可想到梅泠雪那样的人,若舞眼中迟缓,苏引虽肆意风流那也只不过是随风逐流,来去潇洒。能让他真正用心的人,必是他十分认真的放在心里,恐怕她再怎样努力,也难以夺位而居。 “姐姐你与墨大哥是两情相悦,可苏引不一样,他喜欢的人也不一样,要得真心岂有那般容易”若舞眼眸微垂,一分挣扎,面对梅泠雪她拿什么去争,还未开始她或许就输了。 烟雨遥叹气,似透着无奈与清凉:“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我做不到可若舞你却能做到,烟雨遥对待爱情是逆来顺受,可若舞却是勇敢争取” 若舞心中一跳,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能勇敢争取,却不能盲目的捅破这层关系,那样她可能与苏引连朋友也做不了。现在唯一可做的,仍做苏引身边潇洒对趣的朋友。 病愈后,若舞刻意打扮一番,欲去找苏引,看着镜中的容颜,眉清目秀,也算有几分清丽。忽的想到梅泠雪貌美无比,苏引俊郎无双,恍觉他们才最为相配,若舞忙回神,一手轻拍额头,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本是兴致勃勃,半途中却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梅泠雪。面对这个有钱有势又美貌绝伦的女子,她的爽快侠义让若舞佩服,她的冷傲清高让若舞避而远之。可如今,她却成为了她的情敌,真是可笑可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第10章 “听说你病了,看来已好得差不多了”梅泠雪淡淡的看若舞一眼,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但那眼中的漠然不屑若舞尽收眼底。 梅泠雪能主动对她说话,若舞自是有几分意外,虽不太喜欢可面子上又不好太过,若舞笑了笑回道:“自个儿贪玩着了凉,算是小小的惩罚了” 梅泠雪上下打量若舞一番,杏眸闪着奇异的光:“那日路过亭外无意听到了你与烟姑娘的对话,原来你喜欢苏引” 若舞愣了愣,不由一惊,未想到梅泠雪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心中既窘迫又愤怒,虽是心中不悦若舞面上仍旧淡然含笑,轻飘无绪:“我是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梅庄主是聪明的女人该是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今日主动找她说话,就是来让她知难而退的吗?难道梅泠雪也喜欢苏引?只是自恃清高拉不下面子? 被一语道破,没有慌乱回避,仍见若舞语淡不惊,从容有度,这个女子倒也不简单,梅泠雪收回目光看向一侧的景色顾自说道:“爱的越深,伤的便越深,自然恨得也深” “什么?”若舞看了看梅泠雪,原本以为她会说出喜欢或不喜欢苏引的话来,却无缘无故的说了一番道理,秀眉微微不悦和她说话还真是费脑筋。 “我的意思是于你而言在苏引眼中只是个不足轻重的朋友,别再自作多情,若再执迷不悟就不是今日之痛了”梅泠雪微微一笑,所谓一笑倾城不过如此,只是她的笑带着不一样的用意 若舞微怔,不料梅泠雪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性格倒是名副其实的清傲孤僻,可这样独具一格的女人并不是人人都欣赏得来,若舞双目轻锁想要看透眼前的这个女人,可在这强势的眼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若舞也不恼,梅泠雪的话似无痕之风,毫无作用“你和苏引的事我管不着,可我的事你好像也没有资格干扰。还有我在苏引心中是什么地位也轮不到你来评判,至少我与他经历过生死,这又怎能是不足轻重” 梅泠雪笑了笑,是毫无掩饰的嘲讽,眼中精光一闪若睨:“那不如就来证明一下,是你对还是我对”话落间梅泠雪已来到若舞身前,若舞还未明所以双手就被梅泠雪紧紧钳住。 若舞不由一惊,没想到梅泠雪力气这么大,手腕已被她捏的生痛,若舞欲抽离双手却动弹不了分毫,不由气愤:“你干什么?好痛啊” “这点痛就受不了,还能成什么事”梅泠雪冷哼一声,眼中的嘲弄让若舞莫名怒火三丈:“莫名其妙”若舞用尽力气想要推开梅泠雪,却不料梅泠雪突然松开双手,被若舞一推梅泠雪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后面的石柱上 “你在干什么”只听得一声怒吼,若舞被人一撞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若舞回过身只见不知何时来的苏引面色紧张的扶着梅泠雪,那一刻,若舞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若舞眼中惊诧,怔怔的愣在原地。是失望却又悲伤,心不由的痛,他的举动足以证明了梅泠雪所言,她输了。站于一旁的楮言想去扶住若舞,脚下却如生根,若舞的伤心是为何? “不是我,是她自己故意的”若舞忍不住解释,一心想着苏引不要误会她。 苏引侧过头不悦的看向若舞,仿佛没有听见若舞的解释,没有看到若舞眼中的诚惶:“一天就知道胡闹,何时能多几分稳重” 袖中的手紧握,若舞眼中悲痛,沉声道:“我说了不是我,是她故意跑过来拉我,她弄痛了我,我才推开她,她却故意松开撞了上去”说此,若舞也觉得荒唐,这是小姑娘的伎俩,梅泠雪是孤傲冷漠,清高无比的庄主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连她都不信何况苏引。 苏引走至若舞身前,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还在撒谎,方才一幕我看的清清楚楚,若舞,你太让我失望了” 若舞忽的云淡风轻一笑,笑的牵强无力,眼中一抹傲色的看向苏引:“难道亲眼所见便是真相吗?我说了不是我为何你就是不信我” “任意而为,意气用事,我还不了解你吗?”苏引自是看清了若舞眼中的倔强,可正是这一抹倔强让他相信若舞任性意气 即使是意气用事,也不过只是推了一把,苏引却莫名的小题大做,这更让若舞气愤。他的在乎之情,却伤害着另一个人。 “呵呵”若舞木然一笑,轻抹秀脸却什么都没有,若舞低着头变得平静“若你了解我,今日就不是在这质问我,苏引,我算是看错了你” 苏引微愣,若舞冰沉却又暗伤的话竟让他为之一振,心中情绪难明,让他再说不出重话来。 “若舞姑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喜欢苏引吗?”梅泠雪双目扫过两人,语中冰冷,其绪深不可测又转瞬即逝 不光是苏引就连楮言亦是一惊,楮言看了看苏引又看向若舞,想起那日若舞的异样,心中顿时了然,原来她喜欢的是苏引,可为何心中有莫名的失落。 苏引眼神微闪,也是一抹诧异,此时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若舞看向苏引,指甲已嵌入肉中,被梅泠雪说出来虽让她又惊又恼,可却有一种解脱的痛快。 既如此,那便从容以对,不管后果只为心中坦荡:“没错,你所言非假,我对苏引已以心相付”若舞未曾想过自己道出心声是在这样的场合,不是她想的面红耳赤亦不是欣喜若狂而是隐隐的悲伤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若舞此刻面容淡然,不慌不惊,这一抹难明的神色忽让人觉得她彷如变了一个人 安静,风声可听,落叶尤音。 苏引半低着头,神色不明,只是修长的身形依旧从容而立,依旧透着潇洒写意,半许,苏引转过身向梅泠雪看去,眼中一抹温柔:“其实我…” “我只想对若舞姑娘说一句,我和苏公子只是最为普通的朋友,若舞姑娘不用担心什么” 梅泠雪漠然的打断苏引的话,面无神色的看向若舞。随即顾自盈步而去,连背影也是绝世风采,没有一丝温情。看着远去的紫影,苏引站立不动,却凸显落寞 梅泠雪你到底是何居心?若舞面容微沉,眼神微滞,透着如深潭寒冰的怒意,那眼神格外凸显,本不该属于若舞。师父曾对她说过,比起虚伪的善人我倒想让你做一个肆狂的恶人。 可这一念想转瞬即逝,若舞闭眸睁眼,眼中清明,走向苏引想要解释:“苏引,不是这样的,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 苏引忽的转过身眼中的凄伤瞬间化为冷漠,那眼底的陌然让若舞不由一愣,苏引看向若舞,语中冰冷:“我收留你只是见你可怜无依,不要再用我对你的同情之心而让自己理所当然” “苏引”楮言出声制止,虽依旧温和却话音急迫,这话太重了。苏引斜眸看向楮言,一挥衣袖快步离去。 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若舞的脸上,痛却带着羞辱,原来是这样啊。若舞心中悲愤,看着离去的背影吼道:“苏引,也请你不要用你的爱来理所当然的伤害我,我即使再让你看不起却也有尊严”远去的背影微颤,脚步却未停留。 若舞万万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又或者这样的结局,是对方的不信任,不信任便不在意,不在意便变得举无轻重。 若舞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间的冰冷,姑苏坞的话又盘旋在脑中,没有人会对你真心相待,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冷若无情便攻无不克,方能立足。 此刻,若舞仿似明白姑苏坞一心教若舞铁面狠心的用意。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中,却看见烟雨遥泪眼朦胧的坐在桌旁,眼中清远涣散,愁眉殇意,欲楚欲怜,看者心生怜惜。 若舞坐于烟雨遥身旁,大致猜到因由,若舞握住烟雨遥的双手,冰凉透肤,或许她的心更冷,若舞呓语“爱情就是这样,不是爱就是伤”似是说与烟雨遥听又像是自我感叹。 烟雨遥眉头微拢,像是在回味这句话,久久无语。夕阳西下,屋中孤坐两伤心人。 “既然墨大哥要走了,那你有什么打算?”虽烟雨遥平淡提及,那眼中却是掩饰不去的凄伤 烟雨遥苦笑,透着无奈:“我自是回烟雨轩,与他今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若舞看向烟雨遥,温柔娴静的一个女子,可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悲凉,她的身旁该有个相依执手的人才对,不该孤独一人没居山中。 “姐姐你愿把握最后一个机会吗?我可以帮你,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不要留有遗憾” 或许离别之痛,烟雨遥面上动容,却仍难下决定“容我想想” 若舞也未相劝,这些事局外人能做的只能是局外之事。若舞抬首望向窗外,天色早已暗下,月光幽冷,倒是应了心境。 从认识墨凌起,若舞与他说话就未超过十句,今日想要说动他真不是件易事。远见墨凌坐于院中擦拭佩刀,仍旧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背脊笔挺,举足间散发的都是成熟气质,自然他冰冷的外表总让人不易亲近。 “听姐姐说你要走了,你可真潇洒说走就走,也不多想姐姐一人不便,考虑她的安危”若舞慢悠悠的走过去,语气实为不善。听若舞之语,墨凌只是顿了顿仿若未闻,仍自顾的擦拭断刀。 若舞看墨凌一眼,也不在意:“说好听你是为姐姐着想不想她跟着你漂泊又或者涉身处危,可说得不好听你不过是自私罢了,你觉着姐姐看不见是你的累赘,你不想受她负累才执意独走天涯” 墨凌虽没有异常却分明可见那握住刀的手青筋尽显,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发凉的刺芒。 若舞倒也不怕墨凌一怒之下砍她一刀,顾自又言:“你心中若对姐姐有愧就该去弥补愧意,不要再让她孤独一人,对你日日思念垂泪。你若对姐姐有爱就不该离开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若说自卑愧疚便是理由,那让她痛苦你就心安理得了?” 像是在诉自己的不平,若舞面上微忿,眼中薄怒“你活在所谓的自责里,却不想姐姐是否因此而怨恨你,你一味的逃避,从不过问她的思想,到底不过是两者痛” 院中墨凌仍旧默坐,只若舞一人言语。 “墨凌,你是个自私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人”一句总结,更是有意为之的刺激,可不知道墨凌能不能被激发。 半许,若舞看了看默然不动脸色却极为难看的墨凌,若舞字字如刺,刺的他已是千疮百孔。不管他如今是何想法,但至少也有几分动容吧。 离去的若舞忽的停步回头,看着那个宽厚笔直,却又凸显悲凉的背影,若舞眼中涩涩,心中一软,轻语可闻“墨大哥,姐姐需要你,我想….你也需要她” 若相爱都不能在一起,那什么样的爱才能坚守善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第11章 异日,天朗和煦,天气也异常的温和,蓝天白云,微风如煦,暖阳倾洒,惬意十足。 若舞听闻梅泠雪回了業梅山庄,不由眉头一动,至今未明何时得罪与她。那样不可一世的女人,面对她却做了件意料之外的小事,只为了离间她和苏引?若舞一笑,笑的格外飘渺深沉 事发至此,想太多也不过枉然,别人的心思猜得再多都未必是真。本以为苏引会追随而去,却不想一早就碰到苏引,若舞忙趴在树丛中,待苏引过去才走了出来,只是她未看见那抹潇洒轻快的身影在经过此处时,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驻。 一方青园,鲜花拥簇,香气肆扰;一张琴,泠白九弦,精制优品。一美人,巧目娇容,清雅如莲。一景一物一人,是为优雅无双。 若舞谎称烟雨遥受伤将墨凌骗来,两人还未踏进园中便听琴声传来。 琴声轻灵,婉转悠扬,行云高山流水,化转冰山焰海。仙音瑶瑶,绕心清明。琴音微转,带有忧伤之感,让人一听轻柔中带着点点清愁,忍不住要问,佳人为何心生忧怜。 待若舞缓神,墨凌早已走了进去,远远的痴痴的看着静坐琴旁弹奏的烟雨遥。仍是白裙绕身,丝带缠发,页眉清眸,素手轻软,轻拈那细银的琴弦,这玄妙无比的琴音便出自这佳人之手。似感觉到有人,琴声嘎然而止,忽又轻捻而起,伴随着佳人的歌声。 凤, 栖梧,意择优伶而处, 鹊 廊桥,祈愿朝朝暮暮 花, 玉树,只为欣者甘俯 吾 何处,风雨同舟相付 本是有情何无意,本是有义何相弃, 本是一心何要避,本是一体何分离。 ……… 琴声乐谱,歌声如诉,将所有的心嗔痴傻,不怨不悔缓缓流淌出来。若舞轻轻一叹,烟雨遥将她的意愿爱恋都唱了出来,听着动容闻着卿怜,如果墨凌仍无动于衷,那,这份爱情就真的不必再坚守。 若舞侧首这才发觉原来楮言双霜也站在门处,还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亮色,若舞忙收回视线看向墨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墨凌面上的泪痕显而易见。 只见墨凌走至烟雨遥身侧,半跪于地,眉目温柔似水,温温暖暖,侠骨亦柔情。眷恋向望深情凝视,最终一揽入怀,紧紧相拥。若舞眼中泛红,感慨万千,墨凌,你终于摆脱束缚迎接爱情了。 别离,是伤感。与烟雨遥相识虽不久,情谊却不浅,知己难寻有姐妹之情义更难。 “祝福你们,你们定会是最幸福的人,只是…姐姐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好舍不得你”若舞呶呶嘴,眼中不舍,看到他们面容红光透着幸福,若舞亦是难掩高兴,可一想到离别,心里顿时十分失落 烟雨遥牵着若舞的双手不由一紧,清雅的面容眷眷不舍,随即晕染一笑:“你唤我一声姐姐,我待你如妹,我们是亲人,亲人哪有不相聚之理” 亲人,听此二字,让若舞有些猝不及防,却如暖风拂心,这是一份难得的温情:“有你当我姐姐我可如获至宝,姐姐若是与墨大哥玩得无趣了,可记得来看我,我会想你的”若舞俏眼一扫墨凌,含有打趣,而墨凌只是面容微动,并未说话。 烟雨遥面上顿染霞红,巧目含羞,看得人心生荡漾,好个佳人。烟雨遥颔首,虽是看不见此刻烟雨遥的眼中却是诚恳而感激:“一定会的,若舞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墨大哥也不会有今日,姐姐永远不会忘记你” “你的幸福是你争取的,我不过是滴水相助”若舞看了看烟雨遥,又看向墨凌,今日墨凌没了以往的冰冷之态,见若舞看他竟友好的点头,若舞错愕一瞬,忽的俏皮一笑:“看来姐夫也并不是不近人情嘛,姐夫定要照顾好姐姐哦”烟雨遥听此也笑了笑,这笑洋溢着幸福和羞涩。 墨凌面上动了动回道:“我会的” 依依不舍望别两人,心突然空落无比,仿若她已与世孤立,无依无靠。若舞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云梯,这楮羽山庄她有何理由回去。 若舞坐于石梯上,将头埋于腿间,深叹一口气,前途茫茫该如何走,师父你又在何处? “是舍不得他们?还是事萦怀抱”楮言的声音近在耳旁,若舞忙抬起头来,不知何时楮言已坐在了身旁,只见楮言双目含笑,如青湖荡漾的眼底让人不由流羡,他的容如玉精致无暇,他的笑如玉温润清透,他的气质亦如白玉高洁无双。这样的一个人,让人难以转开视线,仿佛只要这样简简单单的看着,便也是心满意足。 若舞眼中的流连异彩,惊叹倾痴楮言尽收眼底,那俊脸的笑更浓更柔,本是一潭湖水仿佛被扔下一颗石子,激起涟漪,若舞回神不露痕迹的回过头正视前方:“我是在想该去哪里,师父又在哪里” “当然是回山庄了,还能去哪里”楮言一语轻肯,洒看若舞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若舞却是一笑,语中含有一丝意气:“我已没有理由留下,留下来又作什么。你未多说只是你人好心善,我岂能再拿你的好心理所当然的住在这里” “若舞,苏引快人快语,那日的话并不是本心,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留你是真心当你是朋友,不关其他”楮言看向若舞,那秀眉隐约透着清愁,那双眼没有往日的琉璃光彩,就连方才的笑都有心无力。 “朋友,怎及十年之谊。”若舞喃喃自语 “朋友何以区分时间长短,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楮言的话依旧温和,却是十分肯定的。 若舞似若未闻,沉默半许,若舞看下地面随意道:“如果我说那日之事是梅泠雪故意为之,你信还是不信?” 身侧久久未音,若舞眼色一淡,站起身来,手臂却被楮言拉住,楮言立身,优雅温文,身子靠近若舞眼中笃定:“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我却知道若舞不会这样做” 若舞惊感意外的看向楮言,他的眼神至真至诚,不是敷衍,不是虚假。他的话让若舞心中触动,至少还有人信任她。 只觉臂上一紧,身形一动,眼前变幻,若舞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 楮言轻看若舞一眼,眉目含笑“带你去一个地方” 高山青崖上,这是楮羽山庄最高的地方。眼界开阔,四周是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山脉,白雾轻绕,仿佛与天衔接,能触手蓝天白云。清风而过,又好似能乘风驾云而去。 眼前的开阔景色,瞬间若舞心消烦躁,心情愉快畅然。闭眼呼吸,由衷叹赞:“好清凉的风,好纯洁的空气,这里好安静安静的我似能听见风的笑声,白云的追逐声” 楮言负手而立,也学若舞闭着眼,认可的点头:“清风绕耳,余闻山川之气,修身养性也” 两人同时睁眼,对望含笑。楮言走至崖边,崖下的风景时暗时明:“最美的往往最隐,你可想一观最美的风景” “什么?”若舞疑问 楮言袖风轻扫,掌中生气,那空中的物体被荡了过来。若舞这才发现原来两崖之间的空中还悬挂着一物体,木板。 若舞莫名:“干嘛挂这个东西在这里,这木板是什么宝贝不成?” “小时候我心情不好时便来这里,在空中荡秋千释发心中烦闷之感,效果很不错,十三岁过后我便未再坐过,却仍将之保留在此处,算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吧”楮言侧头看向若舞,含笑道:“今日你不妨试试,看是否也能将你心中不快散去” “啊?”若舞眼中一慌,这样的秋千如高空坠落,想此,眼中微怯,忙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现在挺好的”若舞向两崖壁看去,两处最高的地方分别生长了一株高粗的大树,枝繁叶茂,而秋千绳子正是栓在它们的枝桠上:“若是那树枝不小心断了,我岂不是就掉了下去,太不划算了” 楮言没有发觉若舞的异样,笑着摇头:“此树为楠木,非一般刀具可折,更不惧风雨,百年不腐” “那这绳子呢,一不小心断了怎么办,你都说了你已经很久未坐过,保不定已被消蚀了吧”若舞抿嘴,寻找着理由 “这是金丝绳,韧如玄铁,十年不断,更换时日不久,你大可放心”若舞皱眉,抬头看向楮言,仍旧一副清逸温和模样,若舞却是口心无语。 若舞扫望前方,下面的万丈深渊虽不能让她胆怯,可她怕的是身体坠掉之感,若舞看向楮言,眼中一丝恳求:“我可不可以不去” “怕甚,有我在你安心便可”袖袍一挥,带有内力,若舞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楮言带到身前。楮言一手放开秋千,右手握住纤臂,轻轻用力若舞便被抛了出去,再运内力为气推动秋千。 还未缓神间若舞已坐在了秋千上“啊”若舞惊恐尖叫,双手急忙抓住绳子,再一扫四周,彷如飞跃云霄,又彷如要坠入悬崖,面上清风,四周悬空,快让若舞吓晕过去 “啊”若舞紧闭双眼,只觉身轻无缚,却时刻感受着时而飞翔,时而坠跃。内心的恐惧蔓延过来,仿佛十年前坠入云涧集一幕又在重演。 山间,隐约可闻,一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楮言默默看向飞跃的若舞,希望这样真的能释发她的一切不快,回到以往的活泼轻灵。 “如何,现在你可还有不快,可还伤心难过”楮言轻喊一声,嘴角噙笑 隐约听到楮言的喊声,若舞欲哭无泪,紧紧抓住绳子的双手已是湿汗淋淋,若再一个高空坠跃她便要滑手掉了下去。“没有不开心,不快乐,我也不难过” 楮言不由笑出声来,心中顿时一惊,他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含笑,却少有笑出声来,今日却是不由间发自肺腑的笑。楮言看向那个娇俏的身影,眉目含笑,飞身而去落入若舞身侧。 感觉到身侧有人,若舞忙睁开眼,一张温润含笑的俊脸顿时映入眼帘。若舞眼中含泪,害怕恐惧的心顿时平复不少,若舞忙松开双手扑身贴入楮言,双手紧紧抱着楮言腰间。 楮言心中一颤,转而呵呵一笑,如沐春风,爽朗的声音听得人心情舒畅“埋着头作什么,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如此美妙的风景,若不看岂不是很可惜” 或许是有人相伴的缘故,又或许是楮言让她信任,若舞心中的恐惧大消,鼓足勇气抬起头,扫望四周,青烟缭绕,云雾擦身而过;闲云野鹤,错立而行;青山翡翠,各色的奇花异树甚为美观,仿佛伸手可触。远处竟隐约可见飞流而下的银瀑,实为壮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章 第12章 若舞笑出声来,心情顿时由害怕转为喜悦,口中赞叹:“好漂亮啊,感觉是在云中飞驰,我成仙了”若舞欢呼,心情变得豁朗 楮言眼中温柔,笑着摇头,那他们此时此刻岂不是神仙眷侣。左手揽上纤腰,身形飞跃,转眼两人已回到实处。 “虽觉得十分刺激,可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若舞用手拍拍胸脯,这颗心总算踏实了下来 “那你现如今心情如何,这方法对你可管用?”楮言俯首看向若舞,双手负于身后,修身而立。 “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不过我感觉是被吓走的”若舞嘟着嘴,像受了委屈,美丽的俏脸一丝埋怨,却并无不快。 楮言挑眉,眼眸流转,温柔溢水:“若以后不想再受此惊吓,那就每天开开心心的,若不然下次我可还要带你来此” “啊”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忙连连摆手:“我可不要来了” 楮言仰首一笑,眼中异光采彩,潇洒转身温雅十足:“那就走吧” 这时若舞才发现,她的双脚已酸软无力,连走路的力气也无,不由看向前方的楮言委屈道:“我腿软无力,走不了了” 楮言眼眸微阖,拂去笑意,扫看既委屈又手足无措的若舞几眼,半许,楮言走到若舞身前,半蹲下身道:“好人做到底,我背你下去” 若舞顿时一喜,此刻的心情也来不及顾及不妥,扑身附在楮言身上:“那谢谢啊,辛苦了” 楮言无奈摇头,脚下却是步履生风,心中惬意。 待回到庄中,若舞早已熟睡过去,楮言送若舞回房途中正遇苏引,苏引看见两人愣了愣,余光收回,又恢复淡然。 一觉过去已日下三竿,若舞左右扫望,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房中。突然想起楮言,若舞笑了笑,打算去找他道个谢。 然刚未走多远就见双霜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若舞撇撇嘴,双益早在前几日回了双门,对固执而留的双霜并未多加劝说,想必他心里也是想要楮言做他的女婿,毕竟楮言不但人才出众,地位又是高等,谁不想攀附。 双霜将若舞拦至身前,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勾引苏公子不成又来勾引楮大哥吗?” 闻言若舞皱眉,语气清淡:“双小姐是名门闺秀,说出的话却是大相径庭,这可不符你的身份”双霜虽是大家闺秀却嚣张跋扈,娇气蛮横,若舞对她向来没有好感,故而交集很少。 见若舞欲走,双霜还未来得及回击忙又拦了上去:“你无品无貌,若不是心机勾引,楮大哥怎会对你上心,亲自背你回来”无品无貌,说完双霜自己都有几分气势不足,若舞虽非富贵,可气质清然,自有一股淡尘风华。虽没有倾世绝貌,但也是精致绝雅,这怎能是无品无貌。 原来是看见楮言背她,若舞看向双霜,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可若舞从不认为爱一个人是要看人容貌,若舞没有怒色仍平淡如水的看向双霜:“我与楮言只是朋友,你误会了” 面对双霜的强势,若舞就像一倾湖水,无痕无迹。双霜见若舞神色自若,秀眉一拧更为愤怒,讽刺道:“楮大哥与人为善是可怜你留你在楮羽山庄,你还当真理所当然起来,真是好不羞耻。” 听得此话,若舞面色顿时铁青,仿佛被触到底线,眸中滞冷,贝齿轻启,语气犹如雪山上的冰又冷又寒:“我不需要谁可怜,即使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双霜一怔,眼前的人一下从淡然如风转变成了狂风呼啸的冷雪,让她心中怯恐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我知道你没钱没势,又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你留在这不就是想一辈子赖着楮大哥,好衣食无忧” 原来别人是这样看待她的,若舞只觉得可笑,她若舞何屑于此。只听双霜又语:“若你还要几分颜面,就离开楮羽山庄” “双小姐这里是楮羽山庄不是双门,请不要对我的朋友无礼”若舞身体一颤,余光下意识看向后方,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也能分辨出是楮言和苏引站于后方,若舞忙转过身想离开这里,却被楮言拉住:“若舞” 若舞抽回手,目光直视前方,平稳无波道:“我没事,先回屋了” 双霜所言不假,是她死赖着苏引要他带着她,是她跟随着苏引住在楮羽山庄,如今与苏引闹得不欢,又有何理由再留在这。即使是无权无势,她亦不是依附无能的人,不然这十年在云涧集学的都是白费了。若舞扫望四周,不由苦笑,当真是身无所物,竟连可收拾的东西也没有。 坐等深夜,若舞来到山庄出口,发现大门紧闭,还有几人守卫。若被他们发现,在庄内走动到没什么,可若要出庄他们定会去禀告楮言。楮羽山庄虽为第一庄可庄内并无暗卫只如平常户家只有看守之人,然庄内不管是下人奴仆,打扫的还是做饭总共几百人都会武功,高手如云的楮羽山庄谁又敢擅自入闯。 若舞为难,可已无它法。“各位大哥好,辛苦了”若舞喜笑颜开的走过去,热情的打招呼 众人见是若舞,皆友好点头,关心的看向若舞:“若舞姑娘这么晚了怎还未休息” 若舞一拍脑袋看向众位“哦,我忽的想起一枚簪子落在下面的亭中了,就想下去寻寻” “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下去找寻”一人毫无怀疑恭敬道: 若舞眼珠一转,连连摆手:“还是我去吧,你们又不知掉在何处是什么样式的,上下来回甚是麻烦,你们就在这等我不要关门,我很快回来” 众人见若舞面色焦急,并无异样也无多想便开了门:“现值子时,姑娘一人去着实不放心,属下派人与你同去” “不用,我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若舞笑着挥挥手,还未等几人回话便疾步跑了下去,见几人未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四周静谧无声,前路黑茫,又该去何处? “庄主,属下有事禀报”门外声起,辗转难眠的楮言立身而起:“何事?” “若舞姑娘不见了”如一石子,激起平静的心湖。 本是沉寂的楮羽山庄顿时灯火通明,被嘈声扰醒,苏引忙起身走了出去。询问因果,苏引心中一噔,现值深夜她能去哪里?苏引望了望前方,向大厅走去,还未走近便听楮言微沉的声音:“她一人下山你们为何不报就擅自开门让她出去,若是遇上危险又该如何?” “若舞姑娘说她落下簪子在山脚下的凉亭中,寻了便回,属下见若舞姑娘身无外物又未想到她会三更离庄,才开了门”几名下人半跪厅中,一人解释道: 此时又一人走了进来,恭谨道:“庄主,这是若舞姑娘留在房中的书信” 楮言眼中停顿,素手一伸接过书信:“寻师心切,还谅不辞而别,告谢楮庄主多日来的照顾,他日相见再报,若舞” 握住信纸的手不由一紧,楮言眼中失落,若舞的走像是也带走了他的东西。素手轻挥,片刻厅中已无一人。这时,苏引才缓缓走了进来,两人对望一眼,皆沉默。 屋中沉静,两道身影显得落寞异常,半许,楮言无绪道:“双霜只说对了一半,她无钱无势无依无靠,却也是个毫无自护能力的弱女子,在险恶的江湖上又能走多远” 轻摇玉扇的手不由一顿,苏引侧首,却道它意:“楮言,你喜欢她。” 一语道破,两人对视,一个是探视一个虽是微微惊奇却仍温度平和。苏引回首:“你以前从不对女人上心,这次你却遣大量的人去寻她,以往你也不会因一个女人而来责问我” 楮言清润一笑,温玉的面容轻和真诚,眼中笃定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真诚,潇洒,随意,不羁,她并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平凡” 苏引面容微顿,眼中认可,若舞没有心机因为涉世未深,可她又不是一无所知,反而觉得她有一种担当与大气,想必这些就连若舞自己都不知道,她就像一张白纸,日后如何待看世间如何描绘 屋外忽的下起瓢泼大雨,两人皆立身而起,看见漫天幕雨,楮言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苏引双手环抱,并未跟上去:“忘了告诉你,若舞恐惧坠崖之感下次就别带她去了” 楮言身形一顿,并未回话。一莊门户,灯火通明,黑暗笼罩之下富皇不减,偌大门宇中的一屋却隐隐透着庄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双益垂首躬身,立于屋中央,微微颤抖的身躯,细汗如密的面颊,将他的内心恐惧毫无遗漏的暴露了出来。 而他的前方一人端坐,锦袍加身,羽冠束发,面容清朗,气质高贵。从容中赫赫,一双眼睛格外的鹰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目光如炬,犹如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浑身散发的气势如滔滔江水,澎湃汹涌,铺啸狂澜。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强大的气场,岂是一般人能承得住。 “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为墨凌作证,嗯”玉官赫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 双益面色一变,颤颤巍巍道:“是梅泠雪,她不知从哪里探得了我的秘密,并以此威胁,我不得不出面作证” 玉官赫眼眸一抬,炯异非常:“呈上来” 双益忙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递于玉官赫后又退回躬立,只是一双眼睛仍是余悸。玉官赫一目扫过,面色不改,眼底如茫茫黑空,看不清看不透。 “她是从何得知的?”玉官赫双眼微阖,目光仿佛已瞟向天际 “这属下也不知,却又不敢向她问及此事”双益回道: 玉官赫将目光投向双益,双益背脊顿时一僵,玉官赫确是一笑:“江湖上能为她做事的人确实不少啊” 双益眼中恍然:“那此事…” “既然这结果两全其美,我自是不会再追究,你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过了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风浪不成”玉官赫不耐的收回目光,袖中的食指与拇指轻缓的摩擦着。 双益听此吐出一口气来,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唯唯诺诺点头:“是” “你若再擅作主张,那么受的可不是威胁这般简单了”修长的手掌轻握,似无处可逃。 双益面色骤变,眼中惊恐:“属下不敢” “嗯”玉官赫思绪一转,眼中诡谲一变:“即使正义凛然,恩布天下,太过逾越可不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章 第13章 大雨,寒冷,若舞在雨中奔跑,却不知该在何处驻步。待四处张望才发觉四周漆黑如麻的不辨方向,想必已深陷林丛。楮羽山庄四周环山,鲜有人迹,此刻若想找得住户人家是不可能。若舞站立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此刻早已忘了忧愁,冷意刺骨,让人冷静清醒。 摸索中,克服举步维艰之难,若舞躲进一人高数米深的石洞中,蜷缩成一团冷的瑟瑟发抖,今晚待此过,明日又何从。 虽山高树森,寻一人也不为难事,可一夜大雨早已洗刷掉痕迹,无从着手,又不知若舞是否已出了此地。楮言掩去疲惫,轻叹一声,若舞但愿你安好无事。 异日,若舞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终走了出来,若不是苦苦坚持,早已昏睡了过去。若舞跪坐在路旁,已无力气行走,此地虽为主道却是荒芜,若无人经过若舞也不过只有饿死渴死在这里。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若舞隐约听见马蹄之声 ,抬头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映入眼中,若舞一喜忙挥手大喊:“救命,救命啊” 不多时若舞见来人向她走来,身形模糊不清,可提调的心终于旋落。若舞忙伸手抓紧来人,口中喃喃:“救救我”眼中一黑,已不持昏睡。 醒来时若舞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异处,侧头望去只见一女子坐于桌前,一身水绿色的纱衣,裙摆及脚裸,袖口紧窄,腰束细带,看装束应是行走江湖之人。女子面容俊俏,身形娇小,头发挽髻,碧钗素染,有富家小姐之感。只是那眉黛微蹙,眼神虚渺,似有心事绕头。 若舞咽了咽喉,开口:“请问是你救了我吗?” 听得若舞说话,女子微微一惊忙立起身来向若舞走去,微笑道:“姑娘可是醒了,我琢磨着若是再不醒该如何是好” 若舞坐起身来,眼中友好真诚的看向女子,微微颔首:“多谢救命之恩,若舞在此谢过” 女子伸手扶了扶若舞,摇头:“无须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见你无事我也放下心来” “请问恩人姓名,救命之恩,若舞它日再报” 面对若舞的正经真诚,女子却是一笑不在意道:“报恩就休得再提,我叫穆然,你叫若舞吗?怎会孤身一人落于荒芜的山中” 若舞眉头一动,继而柔色:“我本是寻人,却不甚迷失山林,还好遇见了你,不然后果难测” 对于若舞的言辞,女子未有多疑,细看若舞一眼,此时的若舞虽是身躯疲乏,却仍不掩她的风采,她幽的气质雅的眉目,自己都已是不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实不相瞒,我此行目的也是寻人,不知你是否也是前往迁城参加武林大会的” “武林大会?那是什么”若舞不由疑惑,师父从未对他提过什么武林大会,她也并未在书中瞧见过。 穆然诧异的看向若舞,不可置信的轻呼: “你不知道武林大会” 见若舞茫然摇头,穆然不由扫看若舞几番,半响才道:“武林大会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今儿个倒是头次听见有人竟不知晓。所谓武林大会,两年一次竟升,三年一次竞选,所谓竟升就是各门派借此提升各自门派的地位,扩大管辖范围,竞选便是武林至尊。这两者皆是以比武为主,前者加之财力后者加上本人在江湖人的名望,众望所归的人才有权利当选为武林至尊。武林大会当日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前来,这算是江湖上最为热闹之事” 竟还有这样的事,细想起来倒听楮言说过近日要事才会急于了结墨凌的事,原来是武林大会。若舞忽的心中一跳,如此盛况,那师父是否也会前往?当下不由一喜:“那此次是竟升大会还是竞选大会?” “自是竟升大会,如今的武林至尊已当选两次,离下次还有两年去了。”穆然耐心答复 玉官赫,若舞早已听闻却不见真容的人,他能连续当选两次武林至尊,想必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如此,那苏引和楮言也定会前去,想此若舞心中犹豫,此时她心中有些抵触与他们再见。心中为难,去还是不去?可,心中何为重? 心中暗下决定,若舞看向穆然恳切道:“不知此行可否带我一起,我想我要找的人或许会去那里,可我对这里不熟,不知方向亦不知何地,实在局促难行。” 见若舞眼中至诚,空渺茫茫,苍白的脸上更添一抹清愁,穆然心中一软:“我本是一人觉得孤聊无趣,若有人相伴倒也乐趣,又是顺道,有何不可” 听此若舞一喜,忙起身鞠躬道谢:“若舞感激不尽” 穆然忙扶起若舞,握住若舞的双手,友好道:“看你年纪应比我小,若不介意唤我一声姐姐吧” 若舞灿然一笑,心中忽的畅快,好坏相并,她也并非只遇不快:“穆姐姐” 由于武林大会是在月初举行,前往迁城也未急赶,途中交谈甚欢,若舞对穆然也大致了解几分,所寻之人不过心牵所爱。 越临近迁城,行人渐行渐多,若舞虽默然行走,却时刻都观察四方。武林中人,皆是身怀武艺,各有所长,兵器各一,心性难测,知己知彼,为益。 不觉间,迁城已近眼前,古朴的城墙,蜿蜒的屋瓦,喧闹的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甚为热闹。若舞心中一紧,既期盼见到苏引又抗拒与他相见。 相比其他酒楼的人声鼎沸,意行楼显得清静不少,穆然率先下了马,向若舞笑了笑,若舞忙跟了上去。 人还未至,小二哥已热情的走了过来,穆然扔过去一锭银子,清爽快语:“我要两间上房” 小二哥笑着躬身:“好嘞,客观这边请” 若舞扫视四周,意行楼楼高两层,布置风格致雅精细,一看就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价格自是一般江湖人承受不了的,难怪如此清静。 穆然将若舞安置下来,吩咐几句便匆匆离去,看着急迫的身影,若舞轻叹几句,推开窗户下方是一条略为偏僻的街道,若舞俯身趴在窗沿上,撇撇嘴,这江湖没她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无趣。可她看到的江湖又是否是真实的江湖? 若舞闲的无聊,本想出去走走,刚进走廊便听到交谈声,若舞住的房间在最偏静的地方,而最里处还有几处房间,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大会上高手如云,为得己位必竭力争之,若贸然而去必十分凶险,子丰,你可要三思”这是穆然的声音,声音虽不大,却听得出语中炽热至诚。 “我以为你此番跟来是想明白要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你还是来劝退我”一男子的声音传来,语中是豪未掩饰的失望。 “你想要家族扬名立万,我自是支持,可如今时机未到,所做的这些对家族只害无益”穆然仍苦口相劝,一心想要点悟身前的男子,可惜! 男子轻哼一声,隐有薄怒“时机未到,时过两年你仍这么说,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成家人” “我若不把自己当做成家人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迁城,就不会来找你”穆然语声波动,深情款款的看着男子,这男子她爱了五年,他们都快要成亲了,可他却说大事不成,谈何儿女情长。 “那好,你就帮我,帮我复兴家族,事成后我们便成亲,好不好”男子忽的目光温柔,双手轻放在穆然双肩,温文而语。 穆然眉头微蹙,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他固执,一心名誉,可不分情势,急功近利。此时此刻,心中两难。男子见穆然侧头不语,面上顿时不悦,放开穆然道:“好,很好,若我横尸擂台,那也认了”语罢挥袖而去。 穆然面上一僵,神色受伤,看着愤然离开的背影,眼中忧痛,伫立在原地。 男子怒气冲冲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若舞,两人皆是一愣,男子看了若舞两眼,眼神一抹惊叹,又转瞬平静,平步而去。若舞回头看了看,男子七尺有余,虽与苏引楮言比起来相差甚远,却也算仪表堂堂。方才听他与穆然的对话,好感顿失,自私自利的男人。 若舞向穆然走去,只见穆然双肩微颤,看的人心软“穆姐姐” 穆然身形微动,侧过头看向若舞,无力的笑了笑:“你都听见了” 见若舞点头,穆然也不恼,无奈苦笑:“他一心想建门立派,却不知这江湖能者多是,我苦苦相劝仍是没有结果” 穆然从小行走江湖,见闻自是不少,她武艺也不差,最后认识了成子丰便在成家安定了下来,如今成子丰想在竟升大会上得一席之地,才迫使她又重出江湖,皆不过一个情字。 “是他目光短浅,既然他要固执而为,穆姐姐何不洒脱一番,什么也不闻不问,乐得轻松”虽知穆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若舞仍出心探问。 穆然摇头,双眼游离飘摇,若舞在那眼中看到了她的妥协认命:“可我做不到,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想我也没法活” 若舞眉头轻皱,对于穆然的想法毫不认同:“为什么?难道你是为他而活不成,这世间还有很多事值得你去尝试、探寻,何必固执于此”爱情虽然重要,可不能与性命相提并论,人若不自重,别人必不重之。 穆然看向若舞,见若舞眼中屑然,也不在意:“若舞,有些事没有经历过,便无法体会其中酸甜苦辣。你或许不以为然,那是你还未遇到让你生死与共的人。再则,若没有子丰,五年前我便死了” 生死与共的人,若舞心中怦然,她喜欢苏引,可以为了苏引毫不犹豫的赴汤蹈火,可如果让她为了苏引去死,她真的做不到,难道是爱的不深吗?可,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做到生死相依吗?若舞摇头,不明白,好难明白。 若舞时不时回想穆然那句话,想参透明白,可终是无法体会。直到穆然告诉她,明日便是竟升大会,若舞才抖擞起来,将此事忘之脑后。而听到穆然说她要为成子丰战擂台时,若舞又是五味杂陈,本想劝阻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是说再多也是枉然。 再看到成子丰时已是大会当日,成子丰看到若舞没有一丝惊讶,想必穆然已把她的事告诉了他。看到成子丰对穆然呵护之至,若舞反觉虚假,让自己的女人战擂台,亏他还是个七尺男儿。 迁城中有一数倾的空地,可纳数千人,空地中央支起高约一丈的擂台,广场四周都简易的搭起了支蓬,供众人观坐。若舞跟随穆然等一行数十人走进了广场,顿时人声鼎沸,所见之处皆是人,不管是熟人陌生人见了皆抱拳问好。若舞四处张望,擂台正上方有几座相比气派,想必那便是玉官赫的位置了。 成家在江湖上只算是小有名气的世家,所以在这里没有桌位的待遇,成子丰便早早的找了一处相对凉爽的位置。现值盛夏,又人多嘈杂,若舞只觉被热气包围,若不是自幼练武,怕早已热的晕头转向。 从出了客栈,若舞便一直注意四方动向,依旧没有看到姑苏坞的身影。如果今日之况都找不到姑苏坞,日后再寻只会更难。 原本人声鼎沸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若舞朝众人视线望去,心顿时咚咚直跳。她看到了苏引和楮言,想想,不知不觉已分别快一个月了。若舞不由向后挪去,视线触及到一男一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章 第14章 男的身高八尺,年约三十余,头束华冠,横眉邃眼,虽相隔较远,若舞能感觉到这是一双不可忽视的眼睛,仿佛目光所到之处,便是威仪众生,不怒而威。又彷如那双眼睛能看穿人的心底,看透人的心思,这样的眼睛倒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只是姑苏坞多了分冰冷。虽有这样的双眼,可面容却十分英俊,一身华衣,秀有云鹤图案,贵气中透着威严。 若舞眼眸微转,审度着那个自带光环气势的人,与她想象中的玉官赫大相径庭,想不到如此贵气的人竟是威名赫赫的至尊。 目光转移,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发简而飒爽,衣素却风采,身形窈窕,纤细不柔弱,美丽不艳俗,气质超脱,若舞也仿佛能感觉到她魅力无限,侠气逼人。一身简装更显得她与众不同,洒脱爽快。 若舞俯身穆然身旁,低声问道:“那高处的女子是谁?” 穆然听言,看了看若舞所指的女子:“至尊的亲妹妹,玉官歌” 玉官歌,一个奇女子,若舞多少听人谈论过她,女中巾帼,武艺超群,正义女神。从十九岁便帮他哥哥打理江湖之事,自然对她仰慕的人无数,如今玉官歌二十四岁,仍独身一人,想必很难有人入得了她的眼吧。 江湖女子,各个不凡。 “至尊”众人皆抱拳弓腰,无一不敬 玉官赫挥手示意,嘴角似有似无一笑,魄力十足,威信不失。锐目扫看四周,清宏的声音人人可听“两年一度的竟升大会如期而至,众不远千里而来,为各自门派争名得誉,不论结果,虽败犹荣,皆为勇士之城府。”玉官赫清目一挑,一手收于身后,从容抬首:“今年规矩如是,话我也不再多说,待观众位,切磋之围,一决高低” 众人振臂一呼,似都摩拳擦掌。竟升大会,耗时三日,第一天一人若能连续打败十人便进入下一阶段。第二日抽签一一对决,胜者一半。第三日胜者便会依次挑战五门四派,赢便取而代之反之失败。 而两庄三阁,并不在挑战之列,那是无法挑越的地位。 至于天下第一楼,彧引楼鹤名百载,财力无人能估,势力无人能晓。只知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其楼主更深不可测,行踪难寻。连玉官赫都敬让三分,由此可知它在江湖的地位与影响力。 众人落座,第一批飞上擂台的有近百人,而能胜出者仅十余人。若舞收回视线,江湖上门派无数,都各怀绝技,却都要为了名誉,去争夺那规定出来的五门四派。扬名立万,若舞到有几分明白成子丰了,他不过其中之一。 擂台上不断有人淘汰,若舞也时不时观察一番,若是师父没有封她武功,若舞绝有信心成为其中翘楚。 若舞看向最里处的苏引,玉扇轻摇,气定悠闲,眼睛从始至终都未瞧过擂台,想来这些人都入不得他眼,然而双眼倒时不时扫看人群几眼,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找什么。 再看楮言,从容而坐,仍温润如玉,玉树优雅,面容浅笑的看着擂台上众人,只是那双澄澈如墨的双眼几分飘忽, 无心猜透他们的心事,怕也是猜不懂,若舞坐在地上,心中杂陈。师父绝世无双,即使混在人群中也掩盖不了他的光华,以他的心性怕是不屑来此吧。 人山人海,热浪袭人,苏引微闭双眼,他以前从不屑来此,今日却为了若舞来这他最烦的地方。若舞一心寻她师父,那么这里绝是她必来之地,可这茫茫众人,她又躲在何处,难道她根本没来? 苏引轻柔太阳穴,余光扫见一人平步而来,在楮言耳边说着话,楮言只淡淡的听着,面色未变,仍看着台上。手臂轻抬,来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苏引双目一挑,看向楮言,心中猜测。 “若舞果真在这里,她前几日出入意行楼,是与成家人一起”楮言头微扬,随意的看向四周。 “成家人,芒城的首富?若舞怎会和他们在一起”把玩玉扇的右手一紧,青筋隐现,心腹微疑,清亮的双眼也是一问 楮言点头,目光远眺:“若舞茫无目的的出了山庄,想必是得到穆然的相助” 苏引嘴一抿,眉头一挑斜看楮言一眼“你一直派人找寻若舞,怎么现在才有消息,我是越来越怀疑你的人的办事效率了” 楮言不由一笑,眼中轻柔:“若舞像是不想被我们找到,一路上都是乔装而来。再则她面生,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要找自然没那么容易” 苏引一笑,话语意犹:“如此,我得登门谢罪了” “那真是难得,你可从未对谁道过歉”楮言轻手弹弹袖袍,随意间优雅十足。 苏引双手环抱,声音悠长:“算我欠她的” “若舞,等下我就要上擂台了,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回来便回客栈,累着了吧”穆然将若舞扶起来,轻轻拍去若舞身后的灰尘,关心道: 若舞心中一软,拉着穆然郑重道:“小心为上,有些事尽力而为就行了”虽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若舞却也知道这样的形势最忌讳说这种丧气的话,她只是想最后提醒穆然不要太过极端行事。 穆然也不忌讳这些虚事,只笑着点头:“我自有分寸”若舞微叹,如今她如常人,想帮她也有心无力。 成子丰在穆然耳旁低哝几句,似心疼又似不舍,若舞漠然的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声假心假意。只见穆然跃上高台,身形轻灵,举足随意如行云流水。虽一招若舞便放下心来,至少这一关穆然是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穆然有惊无险的打败了十人,等待她的便是明日的对决。相对穆然如释重负的神情,成子丰更显然的是高兴,全然忘了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 没精打采的回到客栈,若舞不得不为日后另做打算。想此,心中不由呐喊一声,师父,你到底在哪里。 “若舞”一声轻语,如一汪清泉清透整个房间,若舞却是一个激灵,忙立身而起,细看那人修身而立,长发束冠,锦衣玉带。玉树风姿,清眸如墨,嘴角噙笑。如玉,玉洁光华,只一眼便如春阳沁人心脾。他如仙家一般,高贵不可亵渎,若舞不由向后退去,眼前一花,手臂却是一紧。 近身,熟悉的味道,连气息都透着温柔:“楮言,你怎么在这里?”若舞心中一跳,那苏引也来了吗? 看到若舞,楮言心中激动,十分高兴,眼色溢彩,楮言放开若舞,疑问:“为何每次见了我就惊慌失措,你怕我?” 若舞微愣,连忙摇头:“方才失神,我并不知道是你” 楮言一笑,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楮言轻看若舞几眼,目光温柔似能溢出水来:“可让我找得好苦,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对于不辞而别,对不起是我做事欠妥”若舞心知楮言与人为善,对她自是真心的好,可这也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 大手轻搂,人已无踪。 “你要带我去哪?”若舞双手不由握向楮言的右臂,耳边清风,发丝飞绕,衣袂飘飞 若舞抬首向望不由一愣,好完美的一张侧脸,轮廓清晰柔和,额头光洁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如玉,温唇噙笑,如一块绝世碧玉完美无瑕。俊脸温润儒雅,眸如星辰,竟看得出神。不觉间,两人已处郊外,四周静谧无声,凉风袭袭。 楮言牵起若舞向溪边走去,若舞仍愣愣的跟着楮言,两人并肩而站,半响楮言才道:“若舞,你想逃避到何时?” “恩?”若舞缓神,疑惑的看着楮言,不明所以 “你不能以苏引为由而逃避一切,包括你的人生你的朋友。我认为若舞是个坚强独立,有思有想,潇洒不羁的女子,可如今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楮言负手而立,目视前方,他本不该插手此事,可若舞却又让他在乎,无可奈何。 是这样吗?若舞苦笑“是你高看我了,楮言” 平静的眼眸轻凝:“有时候放手未尝不可,成全别人也当成全了自己” “楮言,你有喜欢的人吗?”若有喜欢的人,这句话或许就没有说的那样简单容易。那喜欢,让人纠结,扰人情绪,却又无可奈何。 楮言一怔,眼神烁动,袖中的手不由一握,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或许有吧”说出此话楮言就已后悔,他从未对谁用过情,如今却喜欢上了相处不久的若舞,连自己都措不及防。 “既然如此,你又能否做到坦然而对”若能淡然处之,那真是个心如止水的人了。 半许,楮言道:“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若舞微怔,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真是如此吗?忽的感到心乏,若舞半蹲于地,将头埋在腿上,眼角酸涩无比,她坚强至今却不敌这八个字。不得我命,难道她与苏引真的只是有缘无分。 “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再让他为难”忘,忘不掉,就埋在心里吧,不被人知晓,不被人看穿,只有自己知道,只让自己为难。 “今晚本是苏引前来找你,可他说你一定在气他,也不想见到他。还有上次的话,他无心伤你。”看着瘦弱的若舞,楮言冲动的想将她拥入怀中,可理智却让他站立而望 “以心相付不假,可这心却是信任之心,相交之心,至于喜欢只限于朋友的喜欢,其实连我都陷入了错觉中,让你们误会了”若舞想要解释,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没有说服力。 楮言面容微动,眼中怜惜,俯身扶起若舞:“你说的是真的?”这样的理由又岂能过心中的坎 若舞点点头,这或许也是苏引想要的一个结果:“你该也知道,他虽常取笑我,却处处帮我,不知不觉中便产生了依赖感,产生了信任,这是份难得的真心” 楮言打量若舞一番,面虽无异,可她的眼里透着一份忧伤,楮言身子微微前倾,双眼与若舞平视:“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何带着伤感,若舞你也太不会掩饰了” 一双绝世容颜近在眼前,仍谁也会心神荡漾,若舞不由一慌,向后退去,脚上却被绊住若舞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搂住楮言。楮言亦始料未及,忙伸手揽住若舞,身子却被若舞往前一带。一瞬间,两人贴在一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章 第15章 水中倒影两人相拥,鼻尖相触,唇畔相合。两人皆是一惊,呆愣原地。万物寂静,仿佛只听得心跳声,若舞眼中微恼,忙松开楮言,向后退去几步。 楮言尴尬立在原地,这一幕他也未料到。他淡定从容遇事不惊,此刻却心跳无措,要知道若舞可是他第一个亲吻的人。 “对不起,方才….”楮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袖中的大手紧握,指尖泛白,强忍内心的澎湃。 看着楮言的窘迫,若舞气消了大半,再则,错不在他“这只是个意外,错不在你,自然也不在我” 楮言眼中一顿,点头无语。 “还有苏引的事,从始至终我和他都只是朋友”若舞眼眸半垂,隐去失落。 楮言淡淡一笑“嗯” 回想昨晚的事,若舞仍觉尴尬不已,为免在大会上见到楮言,若舞未和穆然一起前去大会现场,独自留住客栈。 整个客栈空无一人,寂寥无声,若舞坐在大堂窗前,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发着呆。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走进客栈时,若舞身心一震,顿时精神抖擞。 两人对视,一个仍旧潇洒,一个略显拘谨。 “怎么不去会场”苏引向若舞走去,右手上的玉扇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来到若舞身前,慢悠悠的坐下。 若舞余光轻扫,神经一绷,忙静下心神,平静道“觉得无趣,不想去”以前毫无拘谨的两人,今日却格外异常,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东西,都不愿去捅破。 “年纪不大,性子倒不小,不辞而别那可是小孩子的一套”苏引侧头看向若舞,扫视一番“瘦了,黑了” 若舞干咳一声,不自觉摸了摸脸 ,语气一提“不辞而别,那也不全然怪我” 玉脸一笑,素手慢摇,为若舞带来阵阵凉风“听你的意思,是怪我啰” 若舞轻哼一声:“自是怪你,不弄清原委,错怪于人” “那我在此赔罪了,姑娘心胸开阔,想必不会再生苏某的气了”苏引看向若舞,凤眼生辉,溢光生彩,万物失色。 虽不过一句话,可是,是苏引说了出来,若舞觉得所有的委屈都瞬间烟消云散“苏引,我是喜欢你,但这些是朋友之喜,是相交之喜,是相遇之欢,那天我意气说的话,你也不必在意” 苏引斜看若舞一眼,双眼智慧绕转,转而一笑笑的欢快洒意:“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以后不会了” “苏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是否愿意选择相信我”看似随意的说出这句话,可那在乎之情谁又听得明白。 苏引眼中只是微微一顿,转而双手环抱,点头应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若舞一笑,不管真假心中确是豁然开朗,一手拍在苏引肩膀上,大气凛然道:“那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 苏引脸上搐动,无语的看着若舞,也不计较,用扇拍开搭在肩上的手:“一月不见,大度不少嘛” 若舞忙收回手揉了揉白嫩的纤纤玉手,鄙视的看向苏引:“我怎觉得你这话是反着的” “不但大度了,还聪明不少”苏引看一眼若舞,语含笑意 俏脸顿沉,眼中怒火,手还未挥下苏引早已在几步开外。若舞愤然而起,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向苏引扔去,苏引巧身一转,茶杯却刚好被进门的楮言接住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楮言一手负于身后,踱步而来。若舞看向楮言,两人视线相触,若舞忙慌张移开,脸顿时一热。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但性子野还脾气暴躁,话说不了几句就打人,咦”苏引打量若舞一眼:“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脸怎红成这样” “自是热的还能怎样”若舞没底气道: “是吗?”苏引也未多想,看向楮言道:“大会这么快就结束了?”楮言点头未语,余光落在若舞身上。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下,成子丰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回了客栈。只见穆然脸色略微苍白,步行虚浮,很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 若舞忙走过去,扶过穆然,眼中关心:“穆姐姐,你受伤了” 知若舞担心,穆然一笑,语气故作轻松:“今天与天苍派的掌门人对决,险胜一招,不过倒也痛快” 若舞面上一寒,怒瞪成子丰一眼:“明天的人定比天苍派的厉害,你又受了伤,不能再去比了” 穆然看了成子丰一眼,牵强一笑:“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 “对对,我这就让下人给你熬些补气的参汤,相信休息一晚就会没事了”成子丰连忙附和,挥手吩咐下人。 听此若舞顿时怒火中烧,一直极力隐忍的不满瞬间爆发,也顾不得场合,冲过去一把揪住成子丰的衣领:“你若还是个男人,还有点良心,明天就不要再让她去,她为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那样你就甘心了” “若舞”穆然想拉开若舞,却又提不上力,成子丰面上一黑,被一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提领怒喝,颜面顿失,成子丰心中忿忿,面上虽是隐忍可眼神一狠,切齿而语:“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呵斥我,我与穆然的事你有何资格插手,自以为是” 成子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然若舞的气势却远远盖过了他,那凌人之气竟让成子丰心中一沉。 苏引摇摇头走了过去,右臂越过若舞的下颚,将若舞拉了过来:“你这女人,别人的家事你插什么手,多管闲事” “穆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有难我为什么不管,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丢掉性命,实在不值得”若舞愤然道: “那也要有那个能力,帮不了别人还搭上自己小命”苏引有意无意的看着怒不可遏的成子丰,眼中却是一抹嘲讽 若舞双眼如信,冷哼一声:“若是以前我一掌就把他拍地上,他不足为惧” 苏引不由一笑,无可奈何道:“你脑子里竟还想着这事” “穆姑娘受伤不轻,明日确实不宜再战,还请成公子斟酌”楮言出声相劝,家事难断,他们本不该插手,可见若舞所举,不由摇头。 成子丰这才注意到几人,见是楮言,成子丰面色大变,随即满目卑谦有礼,讨好一笑:“楮庄主所言极是,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趋炎附势的小人,若舞冷眼一扫,扶着穆然上了楼。看着昏昏入睡的穆然若舞感慨万千,遇到成子丰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只听开门声,见是楮言,若舞忙站了起来,楮言递给若舞一粒药丸:“明日穆姑娘一定会去,你也不要再劝,白费口舌罢了。这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待她醒了和水服下,希望能帮到她” 若舞接过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这小小一颗药丸,有这么神奇?”如此可见此药名贵,楮言本没义务管这些无关的事,想必是因为她插手的缘故,若舞看了看楮言,内心真诚:“谢谢你” 楮言微微颔首,端倪若舞一眼,语气温柔:“今日若不是我和苏引在,成子丰怕是会为难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 若舞呶呶嘴不在意道:“我才不怕他”楮言却是宠溺一笑,使暗室生辉“我和苏引要回域和楼,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若舞转首看向昏睡的穆然“我还是留在这照顾穆姐姐,明天大会再见” 楮言只是淡淡的看着,未再说话。袖中的手时握时松,万语化心中。 翌日,天明气清,阳光早早挥洒大地,从温和渐渐变得炽热,透析着今日定是个火热的一天。 待若舞下楼,大堂已是满座。见穆然打招呼,若舞笑着走了过去。或是因为苏引和楮言,成子丰看若舞的眼神友好了许多,若舞只当未见。 看穆然面色红润,气息均匀,想必伤已好了大半:“楮言的药果真神奇,起先我还不信一颗小小的药竟有这么大的效果” “他们是你的朋友?但却不像你要寻的人”穆然递给若舞一双筷子随意问道: 若舞笑着点头:“是啊,他们是我的朋友,至于我要找的人他应该不会来这里了” 想起第一次与若舞见面的地方,穆然不由了然,也不多问“这天乌豆蔻十分珍贵,是治伤良药,可谓千金难买,若舞替我谢谢楮庄主。” 若舞眼中一顿,面上含笑:“好” “在江湖上能直呼楮庄主其名的人屈指可数,由此可见你与他的关系十分要好”成子丰看了看若舞另有其意道: “好与不好,与你何干”若舞冷眼一扫,语气不爽,成子丰也不恼,眼中似若有所思,不再问。 若舞本以为今日场上的人会少上许多,扫望四周相比第一天可谓是有增无减,今天才算重头戏。 “穆姐姐,那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定会全力反击,以攻为主。你不妨以退为进,待对方失去耐心时,再全力反攻,这样胜算会比较大”说起武功,若舞自有几分心得,再细分形势,自是不难。 穆然眼中赞许,异样的扫看若舞几眼:“听你言语像是了解武学,你会武功?” 若舞一笑:“我只是在揣度他们的心理,具体如何,还要看你的随机应变” “我知道了,谢谢你,若舞”若舞一笑,紧握穆然的双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还有,我也相信你会审时度势” 穆然脸上一僵,眼中透满无奈,也不再语。 “若舞姑娘,楮庄主请你过去”就在两人默默无语时,一人打破了氛围。穆然向若舞点头示意,若舞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看向坐成一排的大人物,若舞倒也未紧张,反而随行自然,只是这样的场合她不喜欢。带路的男子俯身在楮言耳旁说了几句,楮言向若舞方向看了过来,见楮言眼神示意,若舞无奈走了过去,近时才发现楮言旁边留有一个座位,位子不显眼倒也能看清擂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章 第16章 楮言看了看若舞又看向座椅,若舞会意连忙摇头,本要走却被人一推,肩上重力,重重的坐了上去。若舞微恼,向右方看去,一脸无异的苏引仍悠哉的打着扇。 碍于众目睽睽,若舞只好忍气,扫看四方,并未有人注意她。若舞将椅子向后挪去,坐在苏引的左下方,挡去不少视线。 “看看你,就这点德行”苏引轻语,语中鄙视 若舞脸上一黑,咬牙切齿道:“自然是没有你脸皮厚,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苏引眉目轻拢,这倒与他相似,玉扇轻轻握在手中,未再理会若舞。不多时,就见穆然上了擂台进行抽签。只听“穆然对清风门门主清远山” “清远山厉害吗?和穆姐姐比如何?”若舞低声问道: “胜负已定”若舞还未来得及高兴,又听苏引道:“她不是清远山的对手” 若舞心中一蹬,不信道:“还未比你就知道结果,骗谁呢” “清远山闯荡江湖已有十几载,创立清风门也有六年有余,见历无数。他的武功迅猛有力,快而难破,不出五十招穆然必败无疑”苏引淡定而语,语中度势,分析的十分清明。 见苏引未有玩笑之意,若舞心凉了一截,不由为穆然担心,若是她固执对招,那必然很危险。 草草看完前面两场的对招,下一个终于轮到穆然,若舞不由坐直了腰,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目光打量清远山,四十余岁,身形强健,目光犀利,站如松,稳如钟。而穆然身形纤柔,脚步轻灵,又受了伤,明显处于下风。 再看兵器,清远山使用的是一米长的戟刀,穆然使用的是峨眉刺,一刚一柔,要想以柔克刚,可没那么容易。苏引说得对,穆然赢不了。 旗帜一挥,清远山率先进攻,步行健稳有力,冲力十足,戟刀一挥,穆然巧身躲过,地上却被砍下一条沟壑。 清远山身形反转,戟刀从腰前越过,破空一扫,穆然并未直接迎招,身子腾空一跃,向后退去。一个攻一个退,已数招。 “以退为进,主意不错,却也拖不了几时”苏引兴味而语 “是我太小看清远山了,这招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若舞叹气,忧心道:听此,苏引微讶的看着若舞:“这主意是你出的?” “是谁出的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若舞回瞪苏引一眼,视线又回到擂台上。苏引眼眸半阖,脑中思忖,眼眸一扫若舞。半许,又摇摇头,一定是他多想。 显然,清远山也看出了穆然的意图,眼中精光一闪。手臂一挥,戟刀旋转而上,清远山运力一处,身子一跃,踢腿,戟刀向穆然破空而去。 不好,若舞身子顿时前倾,右手一把抓住苏引的左臂,苏引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放手” 若舞像是未闻,紧张的看向穆然,苏引无奈,只得仍由若舞抓着。 双刺一转,穆然面上凌然,迎了上去,左手一挡,右手一攻,凌空一刺,戟刀被震飞。穆然面上沉定,异样闪过,清远山迎面而来,以手为爪,直击穆然命门。穆然一惊,踢腿挡过,身形一沉,从清远山腰侧越过,然清远山亦不是笨拙之人,一脚借力,跳跃而起,犹如虎跃,一掌横扫,滑过穆然后背。 穆然几个翻身,只觉后背一痛,真气走岔,身形未定,清远山又扑了过来,面对步步紧逼,穆然显然吃力,几招都是以挡护身。清远山全然没有顾及穆然是女子,只一心向把对方打败,招招力到。一招一挡,一迎一退,已数十招。 真气铺势而来,犹如狂风席卷,穆然双手交叉举立,硬生生接过这破空一招,穆然闷哼一声,半跪于地,体内真气倒窜,一涌而出。穆然口吐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却不敢丝毫懈怠,仍岔气运力,欲弹开压在刺刀上的戟刀,可有心无力。 若舞面上肃穆,穆然已经输了,可她不肯开口,再这样下去,她就会真气尽散,五脏俱损。再看清远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圆瞪的双目似要将穆然吞噬。 秀眉一拧,又舒展开来,心中一横,立身而起:“住手”声起,人已走了过去。苏引始料未及,抓了个空,只得扶额一叹。 面对突然的一声急喝,众人皆不明所以,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若舞身上。若舞面无异样,沉声道:“她已经输了,清门主何必再生为难” 大庭广众下被人呵斥,清远山面上尴尬:“哪里来的小姑娘,难道不知道擂台上的规矩” “当然知道,点到为止不是吗?”若舞头微扬,回击道: 仍谁都明白此话何意,清远山为一门之主,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暗喻讽刺,面上终究过意不去。 清远山眼中利光一闪,收回戟刀隐忍道:“你是谁?” “我不过一介小民,实在微不足道,清门主不知道也罢”若舞踏上阶梯,径直越过清远山扶起穆然。清远山面上抽动,大刀横立在若舞面前:“不懂规矩,谁给你的胆子,成家?” 面对清远山的嚣张之气,若舞冷哼一声,眼神凌厉:“对你,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清远山脸上涨红,眼中怒火,方才竟被若舞的眼神震慑住。 楮言与苏引对视一眼,若舞的勇敢可为朋友挺身而出、义气凌然。清远山善妒记仇,今日虽不为难若舞,可难保以后不会。 楮言刚要起身,却听一不怒而威的声响起 “正式场合,谁容许你在此放肆” 若舞不由一震,向玉官赫看去,威仪并生,眼神犀利,权威不可冒犯。玉官赫气场强大,给人巨大的压迫力,若舞如是,可这并不能让她退缩。 “何为放肆?我只不过救人一命罢了”若舞反驳: 玉官赫眼眸半眯,他自是知道若舞与楮言,苏引的关系,可若舞的作为太过,已碰触到他的权威。 “江湖人受伤乃常事,要想得一席之地就得付出努力,你以为什么都能唾手可得”玉官赫负手而立,霸气而语 若舞不以为然:“竟升大会本是无稽之举,以武功财富而断地位,未免有点近利。如此,即便是心如蛇蝎的人也能独挡江湖,这岂不是为祸天下” 四周窃窃私语,有人不以为意,有人点头认同。苏引嘴角微斜,若舞倒真让他刮目相看了,而楮言更多的是担心,话有理可未必适合,她这是在质疑至尊。 虽质疑,玉官赫面色无异,炯炯的双目异常赫亮,仿佛要一眼洞穿若舞的心思。玉官赫霸气依旧,反声问道:“依你之言,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适合” “自然是心怀正义,与人为善,造福他人的人”若舞与之对视,心中一凛,好有穿透力的眼神。 “很好,那你看看在场的众人,他们谁善谁恶”玉官赫上前一步,大袖一挥,霸气而语 若舞一愣,对啊,谁善谁恶,岂是人能看得出来的。有些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有些人却恶相心善。若舞无语,因为她也无法分出一个人的好坏。见若舞怔在原地,楮言看向苏引,眼中示意,苏引无奈摇头,身形一动,人已来到若舞身前。 看到苏引,若舞暗暗松了一口气,今日轻易的被玉官赫问的哑口无言,她太自恃了。 苏引向玉官赫抱拳示意:“小姑娘心直口快,莽撞而为,望至尊见谅” 玉官赫定眼看向苏引,眼神高深莫测,袖袍轻挥未再说话。苏引转身看向若舞,轻笑:“刚才见你趾高气昂,怎会被三言两语就吓退了气势” 若舞面上淡淡,心思辗转,似未听到苏引的话。若舞的干涉并未影响到大会的进行,若舞也未有兴致再待在这里,随穆然一行人回了意行楼。 相比穆然受伤,成子丰更难过的是比试失利,将穆然送回便出了客栈,没有一句嘘寒问暖。 大会结束,也未见苏引和楮言来,若舞怏怏的坐在大堂,听着众人谈论今日的赛事,四派有两派被西域玄派和沙派入主,而五门除了双门和清风门古月门其它门派都被易主。什么门派,若舞都一概不知,也没多大兴趣。 直至戌时,楮言来时,若舞已趴在桌上酣然大睡。楮言坐于一旁,细细观察若舞,肤色如凝,长长的睫毛,水润的红唇,精致的鼻子,俊雅的脸蛋,越看越动心。楮言右手握拳,心中一紧,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若舞了。 “若舞”楮言轻拍若舞肩膀,语气温柔的像一道春风吹进了人的心房。 “楮言”或许是睡得朦朦胧胧,若舞的话娇媚十足,楮言心上一跳,强作淡然:“我来接你去域和楼” 若舞揉揉惺忪的双眼:“穆姐姐她怎么办?” “若舞,她与成子丰的事,身为局外人最好什么也不要管。你为穆姑娘做了该做的,其它的你也无能为力” 若舞微微一怔,楮言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她不过也是最微小的人,自己都独步难行,谈何为穆然打抱不平。再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毫无理由干涉“好吧,我跟你去域和楼” 若舞以为玉官赫会住在域和楼,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回避他。玉官赫双眼如信,让人望而生畏,仿佛他能看穿所有人的秘密,能揭穿你的谎言。这样的人,太有距离。 到了域和楼才知,玉官赫和他妹妹是住在迁城清家,自然是清远山家。若舞不由松一口气,回到房中沉沉睡去。 竟升大会已落幕,不过楮言仍旧忙碌,而苏引相对是闲人一个,有时会留在客栈打趣若舞,有时会潇洒的去寻欢问柳,有时也会被楮言拉去处理一些事。自然,若舞才是最闲的人,吃喝睡快是她生活的全部,前几日去看了穆然,伤势好转,可她的心情却一日比一日阴郁,若舞心记楮言的嘱咐没有多问,只陪她聊聊天,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章 第17章 午时时分,若舞正在大堂吃着午饭,楮言低首和苏引说着什么走了进来。若舞朝两人挥挥手,苏引眼中一笑,走了过来。 “大晌午的,你们怎么回来了”若舞看看两人问道: 两人面色各异,皆默语坐了下来,若舞在两人身上打转:“怎么了?” “今日成子丰去见了至尊,说是要将穆然送与他当妾”楮言另有他意的看向若舞。 果然,“什么!”若舞立身而起,怒不可遏道:“这畜生,穆然为他出生入死,他却将她转手送人,怎会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若舞转身要走,却被苏引一拽,坐回了凳上:“就知道你是这反应,说句实在的,这件事你帮不了忙”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若舞期许的看着两人,他们都是风云人物,能力自是不容小觑。 “他们的事与我何干,为何去插手”苏引一语回绝 “是,是与你无关,可见义勇为总可以吧”这道理若舞多少懂,毕竟那个人是武林至尊,再者,这样的事情他们确实不适合插手。只是,想起穆然,若舞仍低声乞求。 苏引看了看若舞,清亮的双眼毫无波澜:“我可没这闲心,这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若舞又看向楮言,楮言微愣,眼中歉意:“若舞,这件事我们确实不宜插手” 若舞面色一沉,一推碗筷,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客栈。两人一愣,苏引摇摇头:“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 当若舞来到穆然房间的时候,房间一片凌乱,穆然倚倒在窗边,表情木然,双眼空洞,面上泪痕仍在。 “穆姐姐”若舞小心翼翼出声,生怕惊了穆然 半响,穆然幽幽而道:“若舞,我一片痴心以付却换来他的无情出卖,是不是好可笑” “既然他待你如此,你可以拒绝的,离开他离开这里的呀”穆然不是成家人,如今只需要放手 穆然却是一笑,悲凉痛人:“太晚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旦深爱,便没了回头路” 好固执却又好可怜的一个人,若舞半跪于地,紧紧抱住穆然,未再一语,说再多皆枉然。 昏昏沉沉回到域和楼,脑中盘旋,今天一时气急,忘了问楮言玉官赫是何态度,拒绝还是接受。 成子丰将穆然送与玉官赫,目的不过是想得一席之位。然,玉官赫如此人物,怎屑他人的女人,想此若舞心中一松,玉官赫是不会答应的。 可,人心难懂。 “他答应了,他怎么会答应呢”若舞满脸惊讶: 楮言点头 “至尊今日将迎娶穆然,没有仪式” “他堂堂的至尊,为什么会做出夺人妻子的事来,岂不让江湖人笑话”若舞不可置信道:这是个怎样的江湖,这江湖人的心实在难测。 “局势,若舞其中的利害你不明白” 若舞却是冷笑一声:“不就是因为钱吗?玉官赫表面要的是穆然而背地里是想要成家的银子,他是武林至尊缺的不过两样,俯首任用的人周旋收买的钱” 楮言不由一撼,她竟看得如此透彻,轻柔的双眼不由叹服,还有一丝探究,她确实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若舞,此话不得随意对别人说,明白吗?”虽然若舞值得人深究,可现在她不过是他喜欢的人。 若舞面上沉静:“我不怕” 楮言眉心一丝担忧,若舞的不羁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舞转首看向楮言,语中请求:“今天我可以跟你去吗?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楮言没有丝毫犹豫,应道:“好” 这是第二次见到玉官赫,如今对他只反感至极。玉官赫这么做虽是权势所致,可路有几种,他选择了最卑劣的一种。一切以大任为借口的作为,都不过是小人之径。 若舞默默无语的跟在楮言身后,对玉官赫视若无睹,很显然,玉官赫也从未正眼看过若舞一眼。 喜宴摆在清府,除了清府的人,就只有十余人参加婚礼,简单清冷,现在都如此不重视,日后进了玉官家岂不更为受气。 就在若舞暗自生气时,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至尊,新娘子在半途中劫了成公子而去” 玉官赫霸然而起,瞳孔深邃,凛然道:“去了哪里” “望崖山” 若舞还在发愣时,一行人已纷纷出了府,若舞只觉腰上一紧,缓过神来,已被楮言带在怀中。 一行人来到望崖山,远见悬崖边上一红一褐的身影。成子丰看向脚边的万丈深渊,被吓得哆哆嗦嗦:“然儿,你这是作甚,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穆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却出卖她的男人:“子丰,你到底爱过我没有” 成子丰吓得早无思想,忙头如倒蒜:“爱过,当然爱过,我爱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爱我,那你为何要将我送与他人”穆然面上激动,怒喝道: 成子丰身子一颤,乞怜道:“对不起,然儿,原谅我,只要我们好好的,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穆然一笑,悲凉,凄痛。转首看向众人最后看向与她穿着一样颜色的玉官赫,愤然道:“我穆然即使死,也与你毫无瓜葛”玉官赫眼眸微眯,并未多语。 “穆姐姐”若舞向穆然跑去,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 穆然看向若舞,面上终于一丝动容;“若舞,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若不然,后悔晚矣” 穆然怆然一笑,拉着成子丰纵身跳了下去,一瞬间,一眨眼,带走了一切。众人皆是一惊,未想到,穆然是位如此贞烈的女子。 若舞奔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凄美的血红,却终是晚了。若舞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心中针痛,眼角一滴清泪,昨日还抱在怀中的人就这么走了,永远的走了,生命的脆弱。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命如此,注定两败俱伤,粉身碎骨。 穆然和成子丰死了,很多事都不了了之。他们的死悄无声息,没有人悲伤,很快被人淡忘。 竟升大会的事也都处理的差不多,楮言要回楮羽山庄,而苏引仍旧潇洒四方。楮言和苏引的意思都想若舞同去楮羽山庄,若舞看也未看两人一眼,重重的将门关上。 若舞心中苦笑已下决定,不去楮羽山庄,不缠着苏引,她要自己一个人走。整理好心情,准备向两人道别,碰巧苏引和楮言都不在。若舞只好回了房间,走进屋却被吓了一跳,清远山竟坐在里面。 面对不速之客,若舞防备的看着清远山:“清门主别来无恙,不知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清远山眼中森冷,立站而起:“当日竟升大会上,你害我颜面尽失,我自是来要回面子” 若舞隐隐觉得事上蹊跷,事情过了这么久他怎会才想起来讨问,又是在苏引和楮言都不在的时候,想此心中戒备,面上无异道:“怕是清门主误会了,我何时让你颜面尽失” “当日你当众指责我为难女子,又暗喻我是阴狠毒辣之人,这还不算?”想此清远山不由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扭断若舞的脖子,可又似想起了什么,生生将怒火隐忍下去。 “清门主可不要断章取义,我所指并非于你”若舞不由慢步向门走去,可她的举动被清远山一眼看了出来,清远山冷哼一声,一手拽过若舞向里屋甩去。若舞几个踉跄,心中猛跳,他该不会要杀了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若舞愤然,心中埋怨姑苏坞将她的武功封去,若不然何惧区区一个清远山。 清远山邪恶一笑,竟褪去自己的外衫“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若舞面上一白“你敢,你该是清楚我与楮言苏引的关系,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清远山冷哼一声,似若未闻,向若舞扑来,若舞尖叫一声,慌忙逃窜。忽的头发被清远山一把抓住,似要将头发扯了下来,若舞疼的泪光闪闪,只觉身子一轻被清远山扔在床上,若舞只觉天旋地转,还未回过神,清远山已压了上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清远山,若舞只觉恶心想吐,双脚不停踢打,清远山眼中尖利,噼啪两耳光甩在若舞脸上,若舞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 若舞眼色顿时一沉,冷鹫异常,犹如冰锥滞人,浑身散发着刺芒:“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清远山不由一个冷颤,身下的女子让他有分畏惧。不过片刻,清远山捏住若舞的下颌,双目圆瞪:“那你也要有这本事,你的底细我早已查的清楚,无权无势谁会在意你的死活”语毕身子凑了过来,若舞心中绝望,难道今日真要被他欺凌。 若舞凄喊一声,身子不断扭动,双手触到一丝冰冷,是刀,若舞心中狂喜,看向不断乱蹭的清远山,愤怒,恶心,一涌而来。 “你该死”若舞怒吼,一刀插入清远山的腹部,清远山面色顿时难看,眼中不可置信,痛苦不堪,欲挥手打向若舞。若舞一惊又将刀子插入几分,腹部顿时鲜血如注,将若舞的裙子染的通红,清远山脸扭成一团,双眼圆瞪的倒在一旁。 若舞惊诧万分,身如抖筛,她杀人了。她杀过无数凶猛的野兽,可从未杀过人,若舞看向清远山,本是鲜活的一条生命,此刻已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血流如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快要崩溃,这是人血的味道。 忽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下人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场景惊恐不已。若舞连连摆手,要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男子吓得双腿发软,不断喊道:“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了清门主”随即踉跄的跑了出去。 若舞忽的一震,她想起墨凌因杀了古乐门的门主而被天下人追杀,她也杀了清风门的门主,是否也会杀人偿命。不,她不要死,不想死,她来到这里还未潇洒世间,锄强扶弱,怎么可以轻易的死掉。若舞嘴唇轻颤,喉咙发紧,忙起身跑出客栈。狂奔,不顾一切的狂奔,直到面前是万丈深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章 第18章 “若舞”焦急的声音传来,满含关心 若舞神情一震,回过神来向后看去。她脑中彷徨,此时此刻,一群人让她望而生畏,苏引楮言还有她不认识的人,都是来杀她的吗? 眼中酸涩,泛着异光,想起心心念念的师父,若舞向后退去,却不知后面正是万丈悬崖。 “不要”楮言眼中惊慌,她畏惧身后的万丈深渊,若不想法,她会掉下去的。 苏引面含关心,鲜有的正色,不紧不慢的向若舞走去。看向走过来的苏引,若舞一慌,厉声道:“你不要过来” “若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不好”苏引急忙驻步,语中丝柔:“你的冷静淡然去哪了,若舞是勇敢无惧的,你现在只需慢慢的静下心,其它的都交给我” 若舞摇头:“你帮不了我,他是我杀的,杀人偿命,你们会杀了我的”师父说这个江湖诡谲莫辩,风云莫测,当真是这样啊,如今,她也不知该相信谁,谁又要陷害她。 “还记得墨凌吗?他也杀了余天,可情有可原,你也如是,是不是?”楮言疾步而来。 情有可原,若舞冷笑一声,她非愚蠢之人,既然有人要陷害她要她死,这又怎会是情有可原。 见若舞深思挣扎,楮言苏引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向若舞走去。看向走来的两人,若舞犹豫不定,却又平下心来。这两个人该是她相信的人才是,有他们她应该会安然脱险的,她愿意相信他们。 若舞刚要抬步,忽觉头晕目眩,眼中幻影,身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若舞”若舞只得听两声惊恐之声,努力睁眼只模糊看见两道影子立于高处。身子坠落,面上清风,还未来得及恐惧,忽然四方冰冷,水灌入口鼻,若舞面上痛苦,晕了过去。 疲惫,若舞沉溺,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面上微风徐徐,鼻尖是青草鲜花的味道,身触柔软,温暖身心。若舞忽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环看四周,鲜花簇簇,纱曼轻飘,似梦似幻。 她记得自己掉落悬崖,跌入水中,为何一梦初醒就来到了这美丽的地方。若舞急忙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推开窗户,眼中世界让她呆立原地。 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不断,苍茫浩渺,气魄摄人。青草葱翠,蝴蝶翩飞,花儿簇簇,阳光和煦。她从未见过如此辽阔无际的草原,微风一过,绿波起伏,让她眼界大开。 她所在的屋子是在一丘陵上,依势而建,木质的地板,木质的房屋。若舞揉揉双眼,这是梦? “你醒了”一好听的男声拉回若舞思绪 若舞一个激灵忙转过身,眼中所望再次让她呆住。这是她见过最让人心惊动魄的男子,高挑的身材,一袭墨色飞天玉服,腰束白玉镶钻的玉带,将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长发如墨,一些头发束于脑后,一些随意的飘散。微白的肤色,剑眉,棕色的眼眸,既清又温,微微凹陷的眼眶,颧骨略为尖削,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她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男子,与她之前所见有些不同,可这样的面容不像是人间的面容,该是充满精气的精灵,绝美不凡。 他的身上无时不刻都散发着一种魅力,让人目光追随留恋。若舞第一次见到男人也有摄人心魄的美,他的美没有女人的娇媚,亦没有那么强硬,优柔的有度,好个完美的人。 若舞想他若是站在姑苏坞苏引楮言的身边,也会毫不逊色,反而增添一抹风采。 “你是谁?”若舞心跳加快,声音如蚊 男子嘴角噙笑,有礼颔首:“在下南荣幕城” 若舞不由一惊:“是江湖上传的天外南荣吗?” 南荣幕城点头:“这里虽鲜有人际,整个草原上只飘散的几个门派,天外两字也算不上” 天外,或许不光是形容这里的人文地理,还有天外容貌吧。 “我记得我是在迁城,为何会来到这里?”若舞问道: “这里的河汇聚八方之水,你顺流而下,漂流到了这里,碰巧被府里的人发现就带了你回来”南荣幕城解释,好听的声音在屋内盘旋,如轻音袅绕 若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双眼仍流转在那双绝世的面容之上:“既然坠河,那我怎么没有被淹死” 面对不断的疑问,南荣幕城也不恼,耐心道:“你的经脉虽与常人无异,体质却很轻,应是练过独家武学,才能在水上漂浮,你的武功是否是被三影回针所封?” 三影回针?原来师父用的是三影回针。若舞不由一喜,连苏引都探不出因由,他竟还能看出是被三影回针所封,若舞心中不由叹服“你竟然能探出我有武功,那你能不能帮我解封?” 南荣幕城一手负于身后,摇头:“要想将三影回针种入体内,须得内力深厚的人。而要取出也得使用同样的内功,不然伤人伤己。三影回针细如发丝,一般人无法发觉,我由此一说也是推断而来” 若舞面上失落,那她还是得找到姑苏坞才行。若舞看向南荣幕城目光顿时一柔,语气又清又柔:“不管如何,若舞在此多谢阁主救命之恩” 若舞。南荣幕城心中一念:“叫我幕城便是,救人一命理所应当,你不必放在心上” 从南荣幕城进屋后,他便一直站在原地不动,面容亲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舞,目不转睛。若舞仔细端详南荣幕城,他的眼神似曾相似,眼中一闪,惊诧不已,不愿相信却又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南荣幕城云淡风轻回道,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若舞心中一紧,是心痛是惋惜。如此完美的一个人,却看不见,看不见这花这草这水该是有多遗憾。 南荣府很大,有上百人,房屋一倾而下,甚为美丽壮观。若舞在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和府里的人处得很快乐,快乐的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俗事,让她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南荣幕城虽看不见,武功却很不错,箭术超群,少有人及。他的听力很好,超出常人,即便是一片落叶他也能听得见。 “若舞”南荣幕城坐在草坪上,眼中含笑,身后蹑手蹑脚的若舞本想吓吓南荣幕城,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若舞顿失兴致,没趣的走了过去:“无趣,想吓吓你都不成” 南荣幕城嘴角噙笑:“好端端的为何要吓我” “就想看看你被吓着的样子,不过即使被吓着,我想你也楚风优人”若舞手捧一束鲜花,俯身嗅嗅花香,十分满足。 南荣幕城哑然失笑,连眼睛都透着快乐“若舞你可知道在草原上,做什么事最洒快” 若舞看看南荣幕城,看看眼前一望无际,绿草茵茵的草地,又看看天空上飘浮着的风筝“放风筝?” 南荣幕城摇摇头,站起身来,手臂一指:“自是骑马,一骑尘,没马蹄,残云过,幻看风与影,犹梦却醒。我已有五年没在草原上畅快的骑马了”语气中一丝浅露的遗憾与期盼。 若舞一怔,她看到了南荣幕城眼中的痛,他的遗憾和向往:“幕城,你的眼睛就治不好了吗?” “天下有一人可以治好我的眼睛,我每年都前往求医,可都被他拒之门外”南荣幕城负手而立,似思过往。 “他是谁?既能医好你的眼睛却又为何不医”若舞疑问: “神医顾皖,他生性孤僻,鲜有露面,医人只凭喜好,我登门数次只见过他一面,可惜非他所医之人”想此南荣幕城微微一叹 “他既有超凡的医术,该悬壶济世才对,为何这般无情”若舞忿忿而道: 南荣幕城转而一笑,似不在意:“罢了,一切随缘吧” 若舞看向南荣幕城,觉得这样的笑好虚渺,好无力。若舞心中惆怅,心疼万分。 “幕城,你教我骑马可好,我也想策马奔腾,幻看风与影”若舞起身,来至南荣幕城身旁,她想追寻南荣幕城心底的那份狂热 “好”幕城笑着回答 转眼一月已过,若舞发觉她爱上了这里,这里没有烦事,没有阴谋,她可以放肆的笑,可以大声歌唱,可以在草原上策马奔腾,这里无拘无束。 若舞与南荣幕城无话不说,他的性格温和,优雅有礼。可以仍由若舞取笑,仍由她捉弄他,外人看来他们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幕城,我新研制了一道菜,快来尝尝”若舞兴致勃勃的端来一盘绿油油的东西,走向正擦拭弓箭的南荣幕城 南荣幕城嘴角微微一搐,他已连续数天吃若舞做的菜,不是太辣,就是太酸,要不就是太咸。南荣幕城咳嗽一声:“今天吃的太多实在吃不下,要不你去找紫春她们” 听此若舞不满的重哼一声:“那几个丫头看见我从厨房出来,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 南荣幕城讶然一笑,放下弓箭:“我是非吃不可吗?” 若舞点头“非吃不可” “张嘴”若舞含笑命令,南荣幕城无奈,依话张嘴,若舞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南荣幕城嘴里,兴致勃勃道:“如何” 酸,甜,还辣,好看的眉头忽的一皱:“若舞,我可是得罪你了” 看南荣幕城的表情若舞脸瞬间一黑:“我再重新研究研究”若舞端起盘子自顾的走了出去,直接无视南荣幕城的问话 南荣幕城忙端起身旁的茶杯,一饮而尽,嘴角却不自觉的微扬。 “你们两个丫头,给我站住”若舞一出门便见鬼鬼祟祟的紫春蓝秋两人,一声怒吼,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脚步顿停,见若舞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两人忙呵呵笑道:“若舞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紫春蓝秋第一次见若舞时,便觉她温切可亲,气质不凡。是她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淡雅清爽,潇洒不羁,虽是活泼开朗可她更为优雅有度,动静皆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超尘之气,这样的气质倒与他们的主子相配。 “你们两个为何见了我就跑,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若舞一手插腰,鄙视的看着两人 “姐姐误会了,是管家让我们去水轩帮忙呢”蓝秋笑容甜甜,让人一看舒心不已,哪还会生气 “你们不是主管阁主的起居吗?怎会被拉去水轩帮忙”若舞显然不信 “姐姐有所不知,过几天就是主子的生辰,管家说今年要办的热闹些,人手不够这才叫上我们呢”紫春性格活泼,十分乖巧,又是一个看着舒心的人。 生辰,若舞眼珠一转,又正经道:“那阁主怎么办,谁照顾他” “这还不有姐姐在呢”蓝秋怪怪的一笑,眼珠左转右转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是阁主也是十分愿意的”紫春附和。 “什么?”若舞觉得两人的话里有话,还未细想,蓝秋又道:“姐姐难道不想照顾阁主” “没有啊”若舞反驳 “那就是愿意了,谢谢姐姐”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若舞带了进去,若舞还未反应过来,两人就窃窃私语的跑开了。 不愧是南荣幕城□□出来的丫头,一个比一个精灵。南荣幕城的生辰,不知道南荣幕城多少岁了,看长相也不过二十六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章 第19章 “听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若舞折回南荣幕城住处,几步来到南荣幕城身前。见南荣幕城悠悠点头,若舞又道:“你多少岁了” 南荣幕城语波很淡,随意回道:“三十有三了” “三十三”若舞惊呼一声,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三十几岁的人。南荣幕城身形一动,放下手中的弓箭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有,我只是好奇怎么还未见你娶妻生子”若舞仔细打量南荣幕城一眼,人上人,万里挑一,可细想这样的人岂是一般女子配的上的。 南荣幕城不由一愣,转而一笑,云淡风轻却又光彩十足,只轻吐几字:“缘分未到” 很快迎来了南荣幕城的生辰,那晚彩灯高照,云锦轻悬,美食佳肴无数,歌舞诗词,整个南荣府热闹非凡。 若舞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和谐,融洽,芬芳中透着快乐。觥筹交错,人人都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若舞怔怔的看着优雅的坐在高处的南荣幕城,亲和力十足。那样完美的人呀,她想要祝福最完美的南荣幕城有一个完美的一生。 南荣幕城今晚难得的着一声轻装,犹如刀削的面颊一抹绯红,笑容溢面,流光溢彩,温和亲切,待人有礼,受着所有人的尊敬拥戴。若舞竟看得出神,心砰砰一跳,这感觉她只有看见苏引的时候才有。 想此若舞只觉面容微热,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怎能胡思乱想。一杯接一杯,不知多久,若舞只觉头越来越昏,人影重重。若舞慢吞吞站起身来,向南荣幕城走去,虽离南荣幕城只有几步路,若舞却觉得十分吃力,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将身旁的食桌打翻。 “若舞姐姐”紫春小跑过来,扶着摇摇晃晃的若舞:“你怎么喝成这样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若舞皱眉,嘟着嘴:“不要”若舞推开紫春向南荣幕城走去 “若舞”南荣幕城面含关心的看向一方,伸出右手,若舞一笑拉过南荣幕城,扑在南荣幕城的怀中,紧紧抱住。 众人见此皆捂嘴轻笑,南荣幕城虽面上关切,身子却是一僵,双手不由轻搂若舞柔声轻语:“我送你回去吧” 若舞点头,口中呢喃:“好” 南荣幕城头微转,众人后退几步躬身行礼。南荣幕城对府里的路线可谓是轻车熟路,不时便回到住处,屏退几名随从独自抱着若舞回了房间。 “苏引”若舞呓语,听得南荣幕城却是一震,脚步顿停,褐色的眼中一抹痛色,心竟然是痛的,还有一丝羡慕。 “双玉独身苏引”南荣幕城轻语,若舞原来喜欢苏引,南荣幕城心中苦涩 抱着若舞的双手不由一紧,他竟十分的彷徨。南荣幕城面上微伤,浓烈的想要看见,他想要看见怀中的人,也要想拥有她保护她。 若舞醒时,已是异日日上三竿。若舞只觉头昏昏沉沉,回想昨晚心中一跳,她竟当众搂抱南荣幕城,想此脸上一红,丢人丢大了。 “你醒了”南荣幕城的话回荡在屋中,清晰有力 若舞一惊,这才发现南荣幕城坐在窗边,见他仍身着昨晚的衣服,像是一夜坐在这里:“幕城,你是才来还是一直在这里” “刚来一会儿就见你醒了”实则他已守了一夜,一夜深思,已有抉择。若舞仔细端详南荣幕城一番,看他毫无异样,该是对昨晚的事不会介意。若舞坐在床上手足无措,她该是起身洗漱还是该叫南荣幕城出去回避一下。 “若舞你喜欢这里吗?”南荣幕城突然问道 “喜欢啊,这里人好水美怎么会不喜欢”若舞脱口而出,是真心的喜欢 “那你是否愿意一直住在这里”声音平稳,彷如只是随口一问 “当然愿意,可是我还有许多的事没做,我想清风门的人一直在找我,此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来这里不久若舞就将清远山的事告诉了南荣幕城,当时南荣幕城只说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让若舞感动不已 “那就留在这里,他们即使找到你我也能护你周全,相信我”袖中的手紧握,眼中神色复杂,他想要留住她。 “为何要逃避?我多想凭己之力为自己正义”若舞秀眉一拧,可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恐怕难以从心。 南荣幕城眼中微顿,心中怜惜:“若舞,明日我会再去西邻山求医,这次我一定会治好眼睛,到时我再陪你一起面对,好不好?”南荣幕城是那么迫切的想要看见,因为他想要保护若舞。 或许不忍打破南荣幕城的希望,若舞心疼,默默点头:“好” 翌日,南荣幕城早早的出发前往西邻山,他没有告知若舞,只带了几个下人,无声无息的出了南荣府。当若舞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心中竟十分失落,像失去了什么。 南荣幕城走后十余日,一天,南荣幕城的弟弟南荣幕烨忽的带了一群人来向若舞兴师问罪。正在府外与一群小朋友在草原上嬉玩的若舞,见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心中顿感不详。 “若舞,你到底是何居心”南荣幕烨怒喝一声,似在问罪,十分不善的看向眼前这个绝雅的女子。 若舞心中一紧,心中隐约不安:“我怎么了?” “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一个杀人凶手,她杀了清风门的门主清远山后跳崖,至今下落不明,至尊放话,若有人心存包庇那便是与正义为敌”南荣幕烨愤然激慨,听此,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躲不过,即使是天外。若舞心中一凉,感觉头皮发麻,手不由紧握,低眸沉默不语,看不清情绪。 “二公子你说的这个恶人跟我们南荣有什么瓜葛”人群中一人问道: 南荣幕烨面上一滞,指着若舞怒不可遏道:“她就是杀清远山的凶手,如今藏匿在南荣便与我们南荣脱不了干系”声音透着怒气,还有失望,她隐瞒他们该是对她失望。 众人惊诧,议论声起,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若舞,眼前这个气质无双而又温文尔雅的若舞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若舞姑娘,二公子的话是否是真?”有人问道; 若舞眼中挣扎,不知从何解释,半许:“二公子所言属实,清远山是我杀的,可...” “大家都听见了,她自己承认了,人心难测,亏我南荣待你如自己人”南荣幕烨语气激动,难掩失望。若舞张嘴,想要解释却一字难言。 本是友善的目光开始变得失望,愤怒。若舞退后几步,心堵的发慌,不管如何,这个美丽的地方她是真心喜欢的,而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若舞为何会杀清远山,或许这已不是重点。 “若舞姑娘,南荣有数百口人,不能因为你而与天下人为敌,还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并不是他们无情,只是责任。 “你走吧,就当从未来过这里”一丝叹息和无奈 “我们真心待你,你却别有居心,甚至蒙骗阁主,实在让人寒心”也有偏执的声音 一人一语,若舞只觉头脑昏沉,心中发闷,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一切,可她已与这里无缘。 “二公子,阁主去西邻山求医,此事是否等阁主回来再做定夺”管家匆匆而来,看了眼若舞又对南荣幕烨说道: 南荣幕烨轻喝一声:“大哥是正义之人,怎会因儿女之情而不顾整个南荣” 若舞心中一蹬,会是这样吗?若舞知道南荣幕城不会赶她走的,可正因如此,她更不该连累南荣。 若舞对众人深深鞠躬,语中凝噎,感激道:“谢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若舞一辈子铭记在心,我会离开南荣,不会让你们为难” “若舞姐姐”蓝秋几人赶来,显然也听说了此事,可若舞在她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关心。 若舞看向众人,有人回避,有人无奈,有人畏惧,也有人满含关心,不管如何,她都爱过这里。若舞转身,毅然而去,看着远去的背影不拘不泥行云洒脱,修长的身形轻尘如盈,这样的女子再如何也不会是心肠歪曲的人。 南荣幕烨亦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可她不适合这里,似又想起什么,南荣幕烨眉头轻拢,已下决心。 脚步加快,一路奔走,不回头,已过往。若舞跪在河畔,轻喘着气,想起在南荣的一切,心中郁结,鼻头酸痛。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和南荣幕城道别,这一别会不会是永远。 水中倒影,不由让若舞一惊,忙转过身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南荣幕烨脸上无绪,定眼看向若舞:“我有责任保护南荣,即使用些手段,我决定亲手将你送去清风门” 若舞面上一白,看向这个高大的男子,眉目间能看到南荣幕城的影子。他不是坏人,只是他比南荣幕城强势更有男儿的热血,一静一动。 若舞略带请求的看着南荣幕烨:“二公子,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若舞,对不起。我有我的义务与责任,若大哥回来以他心性定会来找你,我想你也不愿让他为难”袖袍挥展,若舞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黑暗,眼前茫茫一片。她在哪里,要去哪里。若舞眼中迷茫,张开双手探路。突然眼前一亮,前方竟是清远山的脸,眼中惊恐布满血丝,嘴角溢血,青筋爆出,怒瞪着若舞,若舞大惊失色,连连向后退去,脚下踏空身子坠落。 若舞骤然睁开双眼,原来是梦。 “醒了”一沉稳的声音,内敛十足,醇厚十足。 若舞这才发觉房中有人,而自己是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玉官赫”这一刻若舞似看穿一切,面上一沉,语中含怒 “很少有人敢直呼我的名字,你是个例外”玉官赫负手而立,双眼如信,不怒而威 若舞轻哼一声,冷声冷语:“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玉官赫眼色一闪,面上不惊,眼眸轻抬“此话何意?” “清远山是你指使的,你想杀他再嫁祸于我”若舞双眼如锥,想要看穿眼前这个虚伪的人,可他掩饰的滴水不漏 玉官赫不由上前一步,扫看若舞几眼,不以为意:“你想甩脱罪名,却用错了计” 若舞头微扬,回视,一双冷静装满智慧的双眼溢光闪烁:“当日我用楮言苏引来压清远山,可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迟疑反而不屑一顾,试问区区一个门主,为何对比他高出许多的庄主毫无忌惮,那只有一个解释他背后有一个比楮言地位更高的人为他撑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章 第20章 玉官赫双眼微眯,看不出神色,但若有若无的凌人之气暴露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动:“有意思,说下去” “清远山眼中全是要杀我之意,可他迟疑了,说明他是受人指使另有目的,而恰好我在床上摸到一把匕首,这显然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要我杀了清远山”回想当日崖边的异样,必是屋中那香炉作怪。 “你很聪明,即使是我指使,那你能否猜到我为何要借你之手杀了清远山”玉官赫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这让若舞大感诧异,她的猜测果真不错。 真相已明,若舞反而格外沉静,遇事不惊处事不乱,这是她师父教的。至于玉官赫此为何由,若舞也绞尽脑汁的想要知道:“因为我无亲无故,毫无牵带,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一粒沙,风吹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后患。至于你为什么要清远山死,恐怕只有你自己明白” “他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而语,时时挑战我的权威,这种胸无城府的人只会是我的祸患,留之无用”玉官赫睥睨而语,听得若舞却是一颤,而她正好出现,成为了他的棋子。 只因如此,他竟要杀了清远山,这是一个至尊该有的胸襟吗?正义,若舞嗤之以鼻,如果连首领都是个小人,何来的正义。 天下人拥戴效忠的人,竟是个满腹诡计,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小人,若舞觉得悲哀。 “虽说我没有牵带,可你就丝毫不顾忌到楮言苏引”若舞问出所想 “自然,他们知道清远山的为人,会毫无疑问的相信是清远山要杀你,你是自卫才杀了清远山”玉官赫恢复高贵的气质,幽幽开口 若舞倒吸一口冷气,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处处都想得如此完美,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妥。若舞心中不甘,不愿成为他的棋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 仿佛听到一笑话,玉官赫赫然一笑,语中意犹“知道我为什么要承认,又要告诉你这么多吗?” 玉官赫的笑让若舞脊梁一麻,有些不安:“为何?” 玉官赫两眼幽深,浑的让人望不透看不穿,让人不寒而栗“死人知不知道秘密没有任何区别,现在苏引和楮言正在四处寻你,我会派人去通知他们你在清风门,可是等他们赶回来你已经死了” 身后的手不由紧握,指甲嵌肉未知 ,若舞口舌发紧“你告诉我真相,不过是想通过我的嘴,激起民愤,让清风门的人杀我而后快,我想你会失望了” 玉官赫身形微顿,有些深不可测道:“你真的很聪明,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玉官赫潇洒挥袖,大步而出。 若舞眼神一暗,心中不安,说不说都难逃一死,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引和楮言能及时回来。不多时,一大群人破门而入,蜂拥而至,皆凶神恶煞的看着若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把她拖出去”若舞被人一提,直接拖着出去,若舞心中自嘲,师父说得对,江湖险恶,从她出了谷,波澜不断,这次更是以送命为代价。 若舞被狠狠摔在月台上,被众人围至中间,一双双眼睛利光毕现。不知他们真是为清远山的死而愤怒,还是另有目的。 “清远山是我杀的,可我为何会杀他,难道你们都没有怀疑过?今日你们若将我杀死,可我若是冤枉,你们不一样也是杀人凶手”江湖上,命如草芥,杀一个人如碾死一只蚂蚁无异,可若舞仍想辩驳,只因清远山是有身份的人,便要杀人偿命,而不分他的好坏真假,这不公平 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我们早已查清楚,当日门主是收到你的书信才去域和楼,原来你是别有用心”一人将一封书信向若舞丢去,若舞一看,上面字迹可见。恩怨欲清域和楼了断,若舞。若舞不由一惊,竟是她的字迹,原来这早已计划好了,滴水不漏。 若舞仰天长笑,叹他们的愚蠢。若她真想杀人,为何所做的一切都是轻易暴露的行径,让人轻而易举的攻破。而这封信,马上就会被销毁。 玉官赫早已不见踪影,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在呢,该是去做更重要的事了吧。若舞也不再做反抗,皆枉然。 若舞扫看众人一番,似要将他们记在脑中“要杀便杀,我若眨一下眼就不是若舞,还有,今日若我不死,它日定要你们如数以还” 他们从若舞的眼中看到刀光剑影,悲愤,还有刺骨的寒意,那冷芒阵阵,似铺啸而来,要将他们杀的体无完肤。众人皆是一愣,竟没有人上前,氛围相持时,一人从人群中掀袖而出,手持长剑,直向若舞挥去。若舞身子不由向后一仰,双眼直直的看向挥来的冷剑,眼中的凄楚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只听叮叮几声,挥剑的男子只觉手臂麻痛,长剑被震飞,群中一乱,定眼望去,三支箭稳稳的插在若舞的身前。 若舞面上一震,瞳孔猛的瞪大,不可置信向右方望去,顿时喜上眉梢,“幕城”若舞大呼一声,连语气都带着惊喜,一定是幕城。 语毕,一身影渐现,墨衣束身,墨发翻飞,气质逸雅,眸如星辰,绝美异彩的脸上十分平静。南荣幕城一手持弓,身背箭篓落于若舞身前,右腿半跪于地。 “若舞”南荣幕城轻语,语气温柔似水又似滔滔江水般急迫。南荣幕城一手握绳,内力一震,便震断若舞身上的绳子。 若舞笑靥,倾身向前,双手颤抖的握着南荣幕城双臂,这不是害怕所致,而是感动而是…… “幕城,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本是意外的面容忽的一愣,眼神一闪,双手不由抚上南荣幕城那双异常光亮,风采茫茫的双眼,惊喜而道:“你的眼睛,你看得见了” 若舞的高兴彷如自己看得见一般,南荣幕城心中一暖,温润含笑,似承诺:“我看得见了,可以保护你了”大手轻抚面容,南荣幕城眼中惊羡,柔光一片:“与我脑中的若舞一样漂亮,一样风采,一样丰姿清华” 若舞扑哧一笑,笑的眼中含泪,是高兴,是感动,她从未想过第一个来救她的会是南荣幕城。 众人见是天外南荣的阁主南荣幕城,皆惊异不已,竟不知所措起来。 “素知南荣家从不过问世外之事,不知南荣阁主怎会和她扯上关系”方才持剑的男子沉声道:右手仍微微的颤抖,心中余悸,南荣家的箭术独一无二,自己的武功已遥遥不及。 南荣幕城扶起若舞,将之护在身侧。此刻的南荣幕城清润中不失威严,高贵不失傲然。他伟岸而立,从容不迫,淡稳不惊。他是一阁之主,他有他的威信,不容任何人懈怠轻视。 “若舞是家弟送来此处,未免罪过,我决定将她带走,如此,此事就不再与我南荣家有关联”雨淡风轻却隐有一股威严魄力 “你是一派之主,受人尊敬,若今日强行带走若舞,难不成是想与众人作对”有人质疑 “即便如此,我也非带她走不可”南荣幕城扫视众人,虽是面色无异,可眼中凌势,不容置喙 一人暗示提醒:“阁主可要三思,你这是要整个南荣身陷不义” 若舞心中一跳,双手不由紧握住南荣幕城,她绝不能让南荣牵扯进来。南荣幕城会意,回应一笑,似在对若舞说话又似在讲与大家听:“我已不再是南荣的阁主,与南荣也不再有瓜葛,今日所为,实乃个人所愿” 日后,谁还会借故去为难南荣。 群中议论,若舞更是一惊,心知他是为了她而这样做的,为了两全其美而选择委屈自己,离开他的故乡为她深陷囫囵。 “幕城”若舞凝噎,他们认识不过一月,他根本不值得这么做。 “这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内疚,若舞,待我们出了这里,我想对你说一件事,一件想了无数遍的事”南荣幕城低首而望,轻语,那眼底的认真之情,是那样的神圣高洁,看得若舞出了神。 若舞一笑点头:“好” “你此话是鱼死网破之意,可你人单势薄,纵然武功高强也是寡不敌众,南荣阁主可要想清楚了”众人防备,皆手握兵器 南荣幕城后退几步,对众人抱拳“话不多说,出手吧” 众人对望一眼,呐喊声顿起,蜂拥而来。整个场内约有百人,而南荣幕城只有一人,即使武功再高也寡不敌众。再则,南荣幕城是使箭,箭只宜远攻,近内使用局促又身有一人负累,独显下风。 若舞紧紧抱着南荣幕城的腰身,心中焦急万分。南荣幕城身形如幻,灵巧如鹤,运行自如,如流水,如行云,豪不局促,收放自如。这倒让若舞有了一丝希望,南荣幕城远比她想象中的高深强大。 面对四方,箭羽如影,一箭击倒两人,南荣幕城带着若舞不断后退,渐渐被逼入一角。南荣幕城面上轻肃,褐色的眸子如覆寒星,一手搂住若舞踏飞而上,席卷而过。然而,哪是那般容易,四方墙外,又涌入一群人,手持长剑,气势汹汹,似要将两人砍杀于此。若舞眼中厉色一闪,好个玉官赫。 “小心”若舞不由惊呼,身子一撞,两人斜身惊险避过一击。 旋转跳跃,时起时落,搭箭放箭一气呵成。南荣幕城一手握空,才发觉箭已用完,南荣幕城凌然从立,破空一掷长弓打翻几人。 远观,整个地上痛苦□□的人无数,细闻,整个空中腥气逼人。这些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众人,搏杀没有停止。 南荣幕城素手翻转,气定神闲,棱角分明的脸颊自信不减,仿佛胸有成竹,这给人无形的压力。身形如鹤,如影如幻,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横腿一扫,击退数人,众人似被南荣幕城激怒,八方瞬涌而上,数剑而下。若舞只觉煞气袭人,四方气流如旋,刺的皮肤生痛。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渴望恢复功力,她想要和南荣幕城并肩而战呀。 南荣幕城将若舞护在怀中,身形空下,避过一击,又弹跳而起,冲开阵势,然而,岂有那般容易,剑光一闪,让若舞不由闭眼。南荣幕城面色微异,抱着若舞连退几步,若舞只觉手上湿漉定眼一看,满手血红。 眸孔紧缩,眼中倒影,来不及思考。若舞身形翻转,越到南荣幕城身后,迎面而来一剑闪快,正中若舞的左肩。若舞闷哼一声,一脚踢开来人。 “若舞”南荣幕城急呼,一把搂住若舞,心痛不已,可他不敢懈怠,几方接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章 第21章 顾及不及,南荣幕城眼中倾泻,无能为力的苍凉和自恨。手腕一转将若舞拉至身前,若舞刚站定,只见一把长剑穿胸而过,刺得她眼睛生痛。 “不要”若舞尖叫一声,想要抓住被拉回的长剑,手中一空,长剑已被收回,南荣幕城闷哼一声,胸口鲜血直流。 见此一幕,若舞只觉脑中晕眩,南荣幕城嘴角溢血,背后又被人砍上一剑,身子踉跄,两人扑倒在地。 “幕城”若舞凄喊出声,紧紧抱着南荣幕城,他的脸白的异常,仿佛即将幻化而去,这让若舞惶恐不安。 众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冷剑直逼,仿佛他们只要一动便会被戳上千万个洞。 南荣幕城眷念般的看着若舞,俊脸略暗也掩饰不掉他与生俱来的光芒,那眼中是不甘心是不舍:“若舞,对不起,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没能带你出去,解你之危” 若舞连连摇头,泪已下:“你做的已让若舞不敢承受,幕城是我害了你”若舞抬头望向众人,哀求道:“你们要杀的是我,与他无关,求求你们放了他,求求你们了”她第一次这样苦苦哀求一个人,第一次跪在众人的身前,她只要他活便胜一切。 见惶恐不安的若舞,彷徨无助的若舞,南荣幕城心中一痛将若舞搂入怀中,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抱着,心中满足:“不要求他们,若舞是坚强勇敢的,我希望若舞永远都不再求人,因为他们都承受不起。” 若舞悲恸,将头埋在南荣幕城肩上,双手搂着南荣幕城,这个怀抱温暖无比,此刻她也觉得这个怀抱是安全的。 “我是活不了了,无妨,在我死之前能亲眼看见你,能为你出生入死,已是值得”南荣幕城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胡说”若舞反驳:“你不会死,我要你活着,我不要你死,幕城”若舞哭泣出声,悲痛欲绝,她第一次感受到别离的痛,那痛深入骨髓,牵扯着她的全身,这感觉从未有过。 南荣幕城确是一笑,顾自说道:“若舞,我喜欢上一个人,她猝不及防的来到我的生活,带来了一抹温情带来欢笑,让沉寂清冷的心温暖起来。我虽看不见她,心里却明明白白知道,我爱上她了,我暗暗想着,让我看她一眼即使是死之前。我想看看这个我爱着的女子,迫切的想要看到,我想保护她啊”南荣幕城眼中柔情似水,全是爱慕,还有不舍。他喜欢若舞,就像她猝不及防来到南荣一样猝不及防的喜欢上了。 轻温的话如一缕清风,却疯狂的拍打着若舞内心。若舞为之一振,自然知道南荣幕城说的是她,虽未想到南荣幕城会喜欢上她,可听南荣幕城这么说,若舞心中竟丝毫不排斥,若舞紧紧的抱着南荣幕城,眼中溢出光芒“若你不死,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一辈子,不离弃” 南荣幕城眼中一亮,未想到若舞会这样回答,心中波澜,满足。清濛的眼中眷念不舍,南荣幕城双手捧起若舞的脸,格外的小心,像是捧着他最为尊贵的宝贝。南荣幕城绝世一笑,那笑是幸福的,那笑带着色彩慢慢飞向空中划成一道彩虹。 “这辈子能遇见你,死而无憾,答应我好好活着,活的好好的”低首,薄唇轻点红唇,眼眸轻闭,似了无遗憾,带走一切。 若舞双眼木然,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双眸紧闭,清泪不止。心似被撕裂,他们夺走了她唯一的温暖。若舞心中怒遏,眼中悲痛滞人,狂风扑啸的恨意似要将人凌迟。 若舞抬首望天,双手紧紧搂着南荣幕城。忽的若舞身体一阵颤抖,面上痛苦,脑中刺痛无比,似有什么东西要窜动而出,体内血液倒流,经脉似要断裂“啊”若舞怒吼出声,悲痛交加,凄凉撕肺 三影回针迸出,快如闪光,一根直穿透一人的喉咙。“噗”若舞口吐鲜血,额头冷汗,似精疲力竭又似充满了能量,若舞右手紧握,暗自用功,她的武功竟恢复了。 没想到三影回针受情绪剧烈波动的影响,脱离本穴以致被若舞震出。若舞狂笑几声,低首看向双眼紧闭的南荣幕城,目光顿时温柔:“幕城,我要他们都为你陪葬” 目光环扫,冷意,怨恨,还有愤怒。那眼中雪芒无数,眼底是修罗的嗜杀,那身体内力迸发,四周的空气骤降,杀气阵阵。众人还不明所以,只见若舞身形幻移,刹那间,已拧住一人的脖子。 闻声匆匆赶来的苏引,楮言,第一眼便见若舞双眼圆瞪,戾气煞人,强大的内力层层外涌。苏引和楮言皆大吃一惊,原来若舞真的会武功,而且还高的不可想象。 “若舞”楮言飞身而去,想要阻止若舞,却被若舞挥袖打开,她的气流如刃割得人生痛。只听咔嚓一声,若舞生生扭断了男子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冷血无情。 苏引沉面,关心的看向若舞正色道:“若舞,你会走火入魔的” 然若舞哪听得见,若舞以手为爪,运动内力,众人只觉强大的吸力要将他们吸入过去,手中的兵刃不受控制的要脱手而出。若舞身形一转,场中的剑刃被她吸入空中,袖袍一挥,直击楮言,苏引。 两人同时回身一步,身形流转,抵挡来势。两人联手若舞自不是对手,只见苏引挥动玉扇,手腕轻震,长剑向后飞去,齐齐插在墙上。而楮言掌中运力,内力相对,右手横扫,一片利势被带走。 若舞眼眸微眯,透着邪气,苏引楮言对视一眼,左右环移,来到若舞身前。“若舞,我是楮言,快醒醒,我不会伤害你的”楮言一手握住若舞的右臂,眼中急耐,满含关心。 双手被死死钳住,若舞面上微拧,像是未听见楮言所语,头轻甩,发丝如针芒,横扫而过。苏引,楮言身子向后微扬,险避过。若舞抬起右腿,快速向楮言袭去,借着身子平衡,左脚踏地腾空而起,双脚袭击两人。若舞紧咬唇,双手握拳,又张开如爪,抓住楮言苏引的手腕,似要挖肉抽筋。 面对若舞的疯狂,两人只得用内力震开若舞,若舞几个旋转稳住身形。环看四方,人群早已退到远处,月台上只有他们三人。 楮言苏引一直顾及着若舞,才没出手。可若舞真气走岔,神智受损,只一味进攻,如此,只会两败俱伤。 “先封住她的穴道”苏引飞身而上,正面迎击。 见苏引钳住若舞,楮言绕至若舞身后,手指轻点。若舞眉头一皱,身子向后一扬,倒在楮言怀中。楮言小心翼翼的将若舞抱在怀中,心中又痛又怜。又看向月台上的南荣幕城,摇头惋惜。 “她内伤严重,得尽快为她疗伤”苏引上前一步,看了看若舞关心道; 楮言点头,余光看向虎视眈眈的众人:“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域和楼” 语毕,两人忽的凝色,警惕抬头。只见上方一片黑暗,如一团墨云,带着煞气,转瞬以至,将三人团团围住。 苏引面上轻沉,是少有的严正以待,嘴角一丝冷意:“望月东宫” 楮言正色,本是温润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搂住若舞的左手不由一紧,袖中已软剑在手,全力以发。 望月东宫,邪派之首,清风门的众人已被吓得噤若寒蝉。几十余人,除一人身着红衣,其余的人皆身着紧衣,黑衣黑靴,黑具蒙面,让人看不清真面。 红衣人挥手示意,众人顿散,持剑挥杀。整个场内顿时打杀一片。面对这些人,苏引,楮言显然游刃有余。可他们都清楚,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应对。 不多久,只见台上瞬间多了两人,一人面容清秀透着邪气,一人肃穆透着杀意。 苏引微诧,转而邪魅一笑“有意思,竟出动了两大堂主” “苏引”清秀的声音中却透着怪邪,风无耶欲上前,却被左億喝住:“主上命你我二人拖住苏引,你以为他只是徒有虚名?” 风无耶面上一滞,看向楮言怀中的若舞,眼中轻视:“她就是大小姐?一个毛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见左億面上微沉,风无耶凝语,手臂微动,缠在手腕上的珠链破空而出,快如闪电,直击苏引。苏引不屑一顾,眼中轻蔑,运力于掌,徒手接过,风无耶面上一惊,暗运内功,飞身向前,手腕挥转挥动珠链,两人交手,一时不分。 九连环出,左億加入,两方夹攻,苏引虽应付自如,不过,要想一时脱出,不是易事。久缠不破。 十人相围,楮言自如。忽的阵型一变,剑芒相对,将楮言围至中央。楮言凝色,软剑清扫,数十枚带着强劲内力的树叶被击成粉末。只见后方一团绿云舜至,铺啸而来,似要将楮言横断,楮言眼眸微眯,忽的睁开,心中暗自吃惊,此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心中警惕,剑脱手而出,旋转而上幻化无数。然而,绿团似有生命,忽的四方分散,直泄而下。楮言飞身而上,挥掌,下方一片粉末。楮言刚落地,只见前方一人御风而来,白衣耀日,负手而立,冰脸绝世,玉树清漠,墨发清扬似天外之仙。强势的内力,让整个空场都陷入阴暗。 “东誉”楮言惊诧万分,虽未谋面,可他下意识认为此人绝是东誉,一个让他不敢丝毫懈怠轻视的人。 东誉素手出招,气场强大,快的让人看不清招式,楮言出剑,直击掌心,一寸处前退无力。东誉手掌向右一移,剑锋一片反击向楮言,楮言左手一偏,向后退去。而东誉却步步紧逼,袖风一扫,遮天而来。楮言只觉左手一轻,心中大骇,一看,东誉已在数米之外,他是为若舞而来? 修指轻点,若舞睁眼时,一张倾城之容又十分冷漠的容颜近在眼前,迷蒙的双眼顿时睁圆无比,又惊又喜又悲:“师父”这一声师父,让楮言,苏引惊诧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若舞的师父竟是望月东宫的主上,东誉。 东誉垂眸,面上无异“跟我走” 若舞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情绪激动:“幕城他…”东誉霸气凌然,玉脸冷漠,身形一转已带若舞离去。 楮言上前几步,却未追赶,对于若舞而言,他自不能与东誉相比吧。望月东宫的人并未恋战,纷纷撤退而去,留下两人伫立,一片纷倒血腥。 清风门一战在江湖上掀起大波,先是天外南荣的阁主南荣幕城为了若舞而丧命清风门,后是从未露面的望月东宫主上东誉现身清风门带走若舞,两人并以师徒相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章 第22章 本是默默无闻的若舞,在江湖上人人尽知,众道若舞是邪教派来的奸细,其居心叵测,心狠手辣,试图迷惑楮言,南荣幕城,和苏引。最后以刺杀清远山暴露身份,而告落一切计划。 是是非非,流言蜚语,不改的是若舞的师父却是东誉,从那一刻开始,若舞明白她已说不清道不明,回不去过去的生活,与正道必势不两立。 来到望月东宫已数天,若舞整天封闭在屋,脑中无绪,双目空洞,唯一的感觉便是痛,全身都痛。 南荣幕城措不及防的来到她的世界,又转瞬的离开,快的让她以为是一场梦,可这梦让人忘不掉,痛的人撕心裂肺。 他没有东誉的清漠悠远,没有苏引的潇洒轻狂,也没有楮言的温润如玉。他如风和煦,如光温暖,关怀备至,让人依赖,如今这份依赖已离她远去,永远。 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自顾悲伤并不能抹掉过去,也不能扭转一切,这是弱者的行为。若想活着就必须去面对,若舞明白,亦不会因此而沉沦下去。 十天,若舞打开房门迎接第一道曙光,若舞眨了眨眼,待适应光亮才正式打量四方。若舞微微张了张嘴,眼中惊叹,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地方。望月东宫依山而建,延绵不断,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惊时而险,抬头望不见头低首看不见底,可这些丝毫不影响它的美。 这仿若是一个五彩的世界,连云彩都晕染着颜色。清水长流,花香四溢,五彩十色,闲云野鹤,色彩斑斓,彷如仙境。若舞不知道望月东宫有多大,可她看见的足以让她惊叹一阵子了。 “大小姐,主上请你过去”若舞心中微奇,她才不过出房门几刻钟,东誉便知晓了。 一路跟随,若舞目视前方,双眼时刻都在观察四方,不多时,只见一清冷的大殿,虽是五彩白日,若舞却觉得那座大殿,煞气阵阵。若舞弹了弹裙摆,只身走了进去。 待进了殿才见,里面站了数多人。众人见若舞进来,皆躬身行礼:“见过大小姐”从若舞进了望月东宫那天,她便听这个称呼,这个疑问今日便可明了。 若舞抬首,见东誉优雅的坐在榻上,修长的身形,白色的锦袍,腰束玉带,墨发如锻。他双眼如冰,面上无异,浑身自发一股凌人之势,让人敬畏,可若舞却觉得这是让她最为亲切的面容。 “师父”若舞出声,心中平静无波,眼底是一汪镜湖 “知道我为什么要封了你武功,让你独自出去闯荡吗?”没有关怀之语,冰冷的话让若舞心中微微失落。 “体验一番酸甜苦辣,世态炎凉”如今明白,又有何用,失去的都已失去,无法挽回。 若舞的失落东誉尽收眼底,又道:“可明白什么道理” “江湖诡谲,人心难测,弱肉强食”若舞淡语,她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利用算计的若舞。 东誉起身,直视若舞,慢步而下强势逼人:“邪非邪,正非正,善非善,恶非恶” 若舞面上一动,东誉说得对,什么是正义,非正道,什么是邪恶,非歪道。连玉官赫如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求正义却在做非正义之事。 正派之人以正义为幌,尽所坏事,却仍能被人歌功颂德。被认定为邪派的人,即使做着正义的事,也会被认定为凶残狠戾,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 这些不过归咎为两字,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名誉的欲望,钱财的欲望。欲者争之,从而歪斜,是非不分。 何为正?不过是权力,名誉,钱财来决衡。 若舞双眸微闭,隐去情绪“若舞明白了” “即日起,尽散天下,若舞是我望月东宫的大小姐,只承我一人,受万人敬之,若有不尊,以死定论”东誉负手而立,瞰视而语,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毋庸置疑。若舞第一次看见如此霸气傲然的东誉,让人望而却步。 “是”殿中众人躬身,俯首尊崇。 若舞双眸半垂,从今以后,天下尽知。不知苏引,楮言对她又作何定论,再见,是否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她可以忽视万人,可在意的只那么两人而已,至少目前她无法做到成为他们的敌人。 不可片刻,殿中只剩若舞东誉两人,好快速有序。东誉走至若舞身前,冷语:“对于我的身份,你可有什么想法” 若舞抬首,眼中尊敬毫无它绪“不管师父是什么身份,你始终是我师父,若舞心中最敬重的师父” 她能毫无异议顺受大小姐这个身份,不是什么正邪是非之说,是因为东誉是她的师父,她心中唯一认可的亲近之人,这无关身份,好坏。还有,她要让那个不可一世的武林至尊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东誉满意的点头,转过身:“很好,我培养了你十年,不是让你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我要的是你的智慧,果敢,还有忠心” 从知晓东誉身份那刻起,若舞便明白她存在的意义,当日东誉亲临清风门最大的原因不过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毋庸置疑,她是他的徒弟,为他效力,与正道势不两立,无法更改。东誉一招便断了若舞的退路,没有选择。 在云涧集时,东誉一心想让她学会冷血决烈,雷厉果敢,仍记得她在十五岁时,东誉将她独自扔于山中三日,面对虎视眈眈的虎狼豺豹,不得不厮杀自保。如今想来,心中疑惑已明。 东誉的背影倒映眼中,遮住了她眼中的忧伤:“若舞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这个江湖你体验的不过其一,它的凶残嗜血你还未真正见识到,旦若心慈手软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东誉斜眸,另有它意 若舞颔首,凝目:“是” “下去吧”袖袍轻挥,一丝不苟。若舞转身,轻步离去。 她苦苦寻找的师父,并没有久离后的亲和,反添一道屏障。从今往后,他依旧是她的师父,更是她的主上。 望月东宫很大,归揽千里土地,这让若舞有些意外。而若舞现处的地方名叫落银城,是望月东宫的主地。东宫亦是阶级分层,分为:四大堂主,主管各堂。其次是八大令主,主管各分地。 四大堂主根据身份高低,依次是左億,四十余岁,深有智慧,心有城府,武功高强。排名第二的堂主从未露过面,除了东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有何高处,又身在何处。第三的是风无耶,轻功十分了得,鲜有敌手。第四是千面子,擅长易容术,毒术。 若舞轻揉太阳穴,顺手将八大令主的资料丢于一旁,一时间身居高位要做的很多,件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若舞推开窗户,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房间建于高处,窗前绿藤铺泄而下,崖壁繁花似锦,流水潺潺。遥望山水绿,映眼于斑斓,如此美妙的景色让人顿消烦燥。 若舞揉揉左肩,摘下一片藤叶,掌中运力,轻扔出去,叶子似坚韧如铁,嵌入崖壁。若舞嘴角噙笑,她的武功已完全恢复了。 宽敞的大道上,一行人格外惹眼,男的俊朗丰神,女的貌美有佳,气场如天,气势如幕。 “你与东誉交过手,他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几分胜算?”处理完清风门事情的玉官赫一行人往至优城赶去,苏引和楮言顺道同行。对于当日之事玉官赫虽都已了解,可心中仍有芥。 “当日他虽未用尽功力,也能感到他武功深厚,深藏不露,我也无法确定谁更胜一筹”楮言回想当日,那样的人绝世傲然,料想不到竟是狡腹阴狠的东宫之首,想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称霸一方吧。 玉官赫眼中微沉若有所思,他将若舞算计进去,本意是她毫无背景,可在这步棋上他大错特错。若舞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东誉的徒弟,他将若舞逼上邪路,对他而言是害无益。 “望月东宫近年来主于强大实力,扩远土疆,对于清剿也是以守为主。如今东誉现身,是意宣示他要反守为攻”玉官赫眉上一丝愁容,东誉犹如他的心上之疮,若拔不掉便是他亡。 “怕什么,他邪魔歪道还能光明正大不成”玉官歌轻哼一声,双眼犀利,嫉恶如仇。 “望月东宫能在狭缝中滋大,靠的不光是东誉的城府与手腕,还有他精悍无比的下属,不容小觑”楮言低头,想起了若舞,心里一紧,眼中情绪复杂。玉官歌面容一动,不由看向楮言,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容。 “四大堂主,八大令主,各个身怀绝技,各有所长,确实不容小觑”玉官赫目光利刃,字字轻吐,二大堂主他都有交过手,却都让他们逃脱,这无异让一向自负的他成了肉上之痛。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来” 楮言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握住缰绳的手一紧,若舞的面容挥之不去。 玉官赫认可的点头,未语,各有所思。 “江湖上热议,若舞是蓄意接近你们,另有它谋”玉官歌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楮言,似有深意。 “人多嘴杂哪说得清,她师父是东誉不假,可她与我们一样也是当日才知”苏引面上不屑,对于若舞的为人他心知肚明,她不过也是受害者罢了。 玉官歌看向苏引 “你就这么相信她,要知道可是她主动找上你的” 苏引眼眸倾斜,目光如炬,毫不情面道:“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过问的太多了” 面对苏引的不近人情,玉官歌也不在意“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是东宫的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我们势不两立,苏公子是明清事理,能分善恶的人,或许是我多想了”玉官歌轻甩马鞭走到最前方,与众人拉开距离,路过玉官赫身旁时,眼光微斜,嘴角深意。 玉官歌的话不光是对苏引说亦是在暗示楮言,它日再见若舞勿要心慈手软,心生怜惜。苏引不以为意的转过头,不愧是玉官赫的好妹妹,想的面面俱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章 第23章 不知不觉,若舞已在东宫住了一个月,若舞半躺在椅塌上,看着窗外皎洁圆月,眉梢轻皱,心中思想,天外南荣,她得去。 屋中的异动,让若舞双目聚焦,若舞肃然立起上身,袖风一扫,一朵花迅分为瓣,向左前方飞去,只听嗖嗖几声,来人已轻然接过。若舞站起身,并未出招,轻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眼前的男子让若舞眼前一亮,眉目清朗,气质风发,一袭青色锦衣,举立间一股潇洒,一种不羁。年龄虽小,眼中却不惊不慌,反而是一丝清傲。 见若舞并未出招,男子心中微奇,目光扫视若舞一番。秀发只别有一株流云珠,面容白净,清雅无双。身穿宽大的锦色长袍,腰束白玉带。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淡容出尘,可浑身又有一股强人之势,柔中带强。 男子眼中一讶,心中豁然:“你就是东宫的大小姐,若舞?” 若舞眉头轻挑:“你认识我”能轻而易举判定出一个人的身份,足以见明此人,目光锐利,思绪敏捷。再则,东宫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能只身进入落银城,混入最高层,她想如果是苏引亦是很难。这不免让若舞心中戒惕,江湖上竟有这样的能人。 男子不以为意一笑:“江湖上传遍了你的事迹,想不知道很难,再则,在东宫能住在上层的都是地位极高的,而东宫有此身份的女人,只有东宫大小姐,若舞” 若舞面上清冷,目光睿利:“既然你猜透了我,不妨我也来猜猜你,你冒着危险来东宫,定是为了极为重要的事,若我没猜错你是被追击至此” 男子没了当时的不屑,眼中深邃:“此话从何说起” “从一进来你便一直面对着我,身形未动,这说明你是在掩饰什么。我见你面色微白,左手微颤,你是行迹败露,被众人围攻,不敌左臂受伤。在追击下仓惶的来了这里,见被我发现想逃离出去,可后又有追兵出去必死无疑,你便将希望寄托在我这里,寻一线生机”若舞看了看门外:“外面的人马上就会来,你虽与我轻描而谈,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男子眼中神色忽转,没了轻视之意,双眼紧盯着若舞,她能成为东宫的大小姐必有非凡的过人之处,是他太小瞧了。“你很聪明,也很睿智,说的丝毫不差,那你可猜出了我是谁?” 若舞转过身打量男子几眼,这几日她看过江湖上数百人的资料。他们的武功,身份,相貌特征,性格品性都大致记在脑中。 “虽能轻而易举进入落银城,武功却是中等,如此,必是轻功无敌。脾性高傲,意气风发,轻功第一的竹轻羽” 男子不由刮目相看,叹服道:“轻羽这辈子佩服的女子很少,今日又多了一位” 两人相视一眼,便听门外动静,竹轻羽双目戒备,神经紧绷,一手握拳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若舞向前几步,冷语:“怎么了?” “大小姐,有人闯宫被揭,负伤在逃,属下正在搜寻,不知大小姐可发现什么异样”门外声起,含有敬意 “若有异样,我还问你作什么,去别处寻寻,莫让人逃了出去”竹轻羽眼中微讶,看向若舞 见众人离去,竹轻羽才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就不怕东誉怪罪下来”竹轻羽面容沉静 若舞负手而立,头微扬:“那是我的事,今日我救你,你便欠我一命,我很喜欢当债主”竹轻羽眉头一动,也未多问,爽快道:“好,它日我定当还你这个人情” “出了这个门,是福是祸看你自己的了” 竹轻羽眼中一抹傲色:“要出去,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若舞瞳孔微缩,忽的散发出摄人之气:“我不问你来此有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对东宫有多熟悉,我是东宫的大小姐,下一次见你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若舞能一语支走众人并不代表此事悄无声息,他们敬若舞是大小姐才不敢多问,然而,若舞救下竹轻羽不多久,东誉便知晓了此事。 走在路上,若舞一言未发。 东誉白袍加身,双手负于身后,长发如锻,修身而立,清尘不凡,就连那空中的圆月也不及他的丰姿。只可惜,空中的清冷,如刃,让人警惕心颤。 “师父”若舞颔首,格外平静 东誉收回目光,眼眸微斜,面无情绪让人望而却步:“给我一个你不杀他的理由” “杀一个人很容易,死人而已。竹轻羽重情重义,如今我救他一命,他日任用,所带来的用处绝非一个死人能相比”这世上不是谁的武功高就能称霸天下,最重要的是谋略,人才。恩布天下,所带来的效益绝非可以想象。 东誉转过身,看向若舞,如墨的眼中看似平淡,却又深不可测:“重情重义,它日针锋相对,你以为他会立于你的身后” 若舞眼中停顿:“或许不能,然而重义之人易受其缚,这往往是致命之处” “你是东宫的大小姐,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要能驾驭众人,就必须得凌厉果断。你所说虽有道理,可有想过,祸福并行。若舞,别做一些不知道结果的事,这是最下等的做法”东誉目光扫过若舞似带有一分警告,若舞心神一凛:“若舞知道了” 东誉眼眸轻阖,掩去神色,拂袖,大步而去:“你我为众人眼中的邪派,若心怀仁慈,死的便是你我,此事不容再发” 修长的身影转瞬即逝,若舞眨了眨眼,仿佛刚才与东誉说话只是幻觉,每次与东誉都是寥寥数语,十年来如是。 东誉最后的话仍盘旋在耳中,若舞沉思,忽然想到那张潇洒不羁的脸,他会因此而杀了她吗? 东誉走后不久,若舞就被招去大殿议事,此刻她才知道放走竹轻羽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在打斗中从竹轻羽的身上掉落一张线路图,里面将落银城的布局线路大致的勾勒了出来。若这图到了玉官赫的手中,这无疑对东宫是个极大的威胁,所幸。 “此图虽未被带走,然竹轻羽他能绘出一张来,必定还能再画出第二张”左億沉声道并无什么情绪 “此刻竹轻羽定还在途中,若要杀他还有机会”风无耶左手轻抚手腕上的珠链,眼中利光一闪,竹轻羽轻功无敌,风无耶擅长的也是轻功,想必他定是渴望一教高下。 若舞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的图纸,眼眸倾斜,难道真是她做错了。 “若舞,你为东宫的大小姐,犯事放走他人,对东宫造成威胁,所作所为皆悖自己的职责,如今事态,你还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吗?”东誉面上无绪,睥睨而视,毫无感情的眼中无波无澜,仿佛这件事他毫未放在眼里。而他最在意的是若舞对这件事的态度,他一心培养若舞,是他最忠实的人而不是被所谓的正派所束,事事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或许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若舞抬首看向东誉,眼中平静:“师父,我愿将功赎罪,前往诛杀竹轻羽” 左億,风无耶不由面上一动,也未作声。东誉眼眸一转,负手于后“身为表率,力当先行,若有违背,罪上加罪” “是”若舞右手一紧,手上的地形图已被捏碎 若舞负手而立,似在观眼前美景,她的双眼写满了心事,有的东西要誓守一辈子,有的却不得不放手 “大小姐,已查到竹轻羽的行踪,他两日前从乌丘经过,应是去了水乌镇”令主成卫半弓身子,恭敬而语 “水乌镇离至优城只有两日的路程,看来他确实是想去至优城”风无耶立于若舞身后,双眼一瞟若舞漫不经心道: 若舞位高权重,却是初来咋到,能力有待众人质疑。自然在风无耶的眼中,她只是个虚壳而已。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舞心里清楚,所有人都未正视过她,不过是畏于东誉,才不得不尊敬于她。 “那就将他永远留在乌水镇”若舞下颌微扬,气质傲然,眼神变得决绝 风无耶邪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若舞身子微侧,定眼看向风无耶:“竹轻羽能去水乌镇,恐怕不是孤身一人那么简单,你先派人前去查查底,看他去乌水镇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风无耶扫看若舞一眼,似若有所思,点头道:“是” 一行下来,若舞算是见识到风无耶的轻功,相比她确实不及。来到水乌镇,若舞不由恍惚,眼前的美景让她不由注目。 十里红灯,一望无迹。色彩斑斓,幻化双眼,就连夜空都晕染了颜色。仿佛整个小镇是包裹在万千的灯笼中,虚幻,美得不真实。 若舞与风无耶立于屋顶,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一条小河波光粼粼,小舟轻缓,这样的美景,只需一人相伴,浊酒一壶,人生得意。 “如何?”若舞看着远处,语中一丝冷意 “目前为止,只有竹轻羽一人”风无耶回道: 若舞嘴唇轻抿,双眼如信:“很好,你去把他引过来” 风无耶颔首“是” “这里是繁华之地,又是玉官赫的地盘,定有不少藏龙卧虎的人,尽量不要做出大动作来,多生麻烦”若舞摊开右手细细端详,这手可又要沾些不喜欢的东西了。 风无耶凝色:“是” 正在泛舟浅酒的竹轻羽浓眉一拧,手腕轻转将酒一饮而尽。赫然而起,如一抹青烟,御风而去,四周逼近的人只得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只见一道银光乍现,破空而来,速如闪电,煞气晕染,竹轻羽身形一转,轻松避过。竹轻羽眼中轻嘲,眼缝微眯,与风无耶对立:“风无耶” 风无耶邪魅一笑:“竹轻羽,今日你我在此一决高下” 语毕,风无耶身子腾空一跃而上,手臂一挥,链子旋绕而来。竹轻羽神色一敛,素手为刀,掌中生气,身形变得虚幻,周旋其中。两道身形相触,内力外涌,一时难分高低。两人都是轻功无敌的人,对比中,如两道清风,一青一褐的两道光色迅速的滑过天空。 竹轻羽振臂一挥,退开风无耶,不屑一笑:“今儿个爷没空陪你玩,后会有期” 袖风一扫,瞬息之间,竹轻羽已消失在眼前。风无耶也并未追赶,因为竹轻羽所去的方向若舞正等着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章 第24章 高楼之上,一人身着白衣,负手而立,衣诀翩飞,玉簪挽发,气质悠然,好个翩翩公子,然随意之间却散发着傲人之气,清亮的眼中仿似刀光剑影,让人不敢心生懈怠。竹轻羽神色一转,如一片落叶,落于屋顶,无声无息。 竹轻羽看向数米外的若舞“看来你是改变主意了” 若舞凝目,清幽道:“我救你一命,你却想要我的命” “落银城的路线图”竹轻羽不由一笑,他确实是打算将路线图交与玉官赫,看来是他小人了一回。 “你我对立,为自己的立场作想天经地义,今日就手下见招吧,生死各命” 生死之间的话却被若舞平淡无常的说了出来,无波无澜,确是气势十足,让人不敢丝毫懈怠。 面对这样的气势,竹轻羽虽惊不慌,潇洒道:“我也想知道,你的功夫到底如何?我又能否赢了你” 转瞬之间,内力暗涌,若舞已近身前,竹轻羽从她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分鹰利,她的从容与自信之下是源源不断强压之力。这不得不让竹轻羽万分戒备,全力反击。 若舞素手为招,招招疾利。袖风如刃,迅疾如风。相对若舞的力挽狂澜,竹轻羽应付的稍为吃力,招招为守,若不是轻功占上风,想必他早已受伤。 弹跳,横扫,劈,斩,竹轻羽身形灵巧,如鹤盘旋,如龙灵动,虽吃力应付,倒也惊险避过。若舞嘴角噙笑,意有速战速决之意,身形一动,向后退去,袖袍一挥,手指轻拈,屋顶上的枯叶纷纷腾空而起,变成锋利无比的利器。竹轻羽眼中一沉,手心已有细汗,丝毫不敢懈怠的看着若舞,准备奋力一搏。 手掌轻推,树叶疾飞而来,如同利刃要撕破一片天空,气旋割人。竹轻羽身形速坠,轻贴于地,巧身躲过一击,又旋转腾空,双臂一展用袖衣挡开来势,只听衣锦撕裂之声,竹轻羽的右袖已被撕去一截,而右臂上已有道道血痕。还未来得及下招,竹轻羽只见一道白影闪现,喉咙已被钳住。 他输了,竹轻羽面色一顿,若是若舞再进一分他早已倒地不起,但她终是没有下手。两人相近,竹轻羽看见了若舞眼中的犹豫与挣扎。 竹轻羽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后方银闪,竹轻羽不由疾呼:“小心” 若舞沉目,一掌挥开竹轻羽,身形微转,不得不用右手一挡来势汹汹的攻击,虽是惊险避过,右手却仍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血口。若舞眼中一慌,因为攻击她的是她最为熟悉不过的玉骨扇。 若舞心中仿佛被炸开,六神无主。余光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若舞强忍剧痛,飞掠而去,而这时才发现,楮言正站在她的对面处。两人相望,都措不及防的愣住,若舞心中苦笑,没想到她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见面。狼狈,心酸,还是对手。 “苏大哥,停手”只听竹轻羽急迫的声音,苏引这才收回玉骨扇,看向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双目微蹙,似若有所思。半许,苏引双目微张,心中已猜到那人是谁。 “若舞”楮言面含关心的看向若舞,见到若舞他心中又惊又喜,只是那满手是血的右手,让他深深自责,不想再见是他们伤了她。 若舞面上沉淀,眼中的幽怨一闪而过,没逃过楮言的双眼。楮言刚迈开脚步,若舞袖袍一挥身形飞跃而过,消失在黑夜中。楮言伫立原地,双眼仍看着若舞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怅然。 苏引走到楮言身旁,望了望道:“怎么不追上去” 楮言轻摇头,叹气:“想必她是不愿见到我们” 竹轻羽轻哼一声,埋怨道:“人还未到,兵器到先伤着人了,好歹她和你也算朋友一场,就这么下得了手” 苏引若知道那人是若舞,他绝对不会出手,竹轻羽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无心之语。苏引眉头一皱,凤眼一扫:“回客栈再谈” 竹轻羽将他与若舞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遍,屋内开始变得沉寂,竹轻羽轻叹一声:“不管如何,我现在已决定,不将落银城的路线图上报至尊,若舞两次对我手下留情我也不能太过无情无义” “即使你不想上报,至尊未必不知道这件事”苏引背靠在椅子上,双眼盯住屋顶,漫不经心道; “还是如实禀报吧,我觉得这是张毫无用处的地形图”楮言右手轻握,面容清淡,脑中仍呈现出若舞血淋淋的右手 竹轻羽眼中微讶,默许:“那样的人那样的地方确实不会因这张图而感威胁,就依楮大哥的” “至尊如果知道若舞在水乌镇,想必…”苏引轻飘的话让楮言身形一顿,抬首看向苏引:“我会想办法找到她” 皓月当空,一树独立,若舞坐于树干上,右手草草包扎。方才的一幕不停的闪现在眼前,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想到苏引,心中揪痛。 若舞眼中充满悲色,抬首回想过去,与苏引的打打闹闹仿佛就在昨天。时局瞬变,他们再也不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对他的爱,也加附了太多的东西,让若舞看不到一丝曙光。 天空由幽黑变得蔚蓝,温暖的空气,刺目的阳光终于让若舞恢复生气。身形一动,已潇洒落地。她没有完成任务,该如何回东宫。 水乌镇不大,客栈不多,而竹轻羽那样的公子自是不会住寒酸的客栈。若舞抬眼一望,一座两层高的客栈立于眼前。 若舞刚迈进大堂小二便满脸热情的迎了过来,白净的纤手轻抬拦断小二的话:“我只坐坐便走” 小二迟疑一瞬,转而笑道:“公子是否认识一位姓竹的公子” 若舞眼神凌厉的看向小二,凝眸,面上依旧无绪“姓竹的公子?” 被这样犀利的目光看着,小二不由一个冷颤,眼中的害怕看得明显,战战兢兢道“今儿个一早有三位公子出门留话,说要是有位俊俏的年轻公子来此,便让转告,请她在此等候” 若舞上下扫过小二,似要将他穿透:“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的人便是我?” 小二腰弯的更深,似在害怕,语气轻喘:“他们说公子丰姿清泠,气质无双,只一眼就让人忘不了,我方才见了公子便想却是不假” “哦”若舞负手而立,没有否认,也并未被这些话波动情绪,只是一双眼睛时清时明 “公子,我不妨领你去楼上坐坐,坐下喝杯茶再等吧”小二极力笑着,亲和有礼 若舞点头,跟在小二身后,在二楼中央坐下,只要大门进人便一眼可见。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还未见他们回来。若舞眼眸微闭,忽的又蓦然睁开。 方才小二的一举一动,一话一语,一情一绪都恰到好处,可在如此繁华的地方,他应是见人无数,怎会轻易的被她吓得心颤连连。再则,她觉得苏引楮言是不会留下这样的话。 此处位于繁华之地,这个客栈更是数一数二的酒楼,再看整个客栈竟毫无一人走动,楼外更无嘈杂之声。 若舞双眼一滞,暗叫不好,一手用力拍在桌上,茶杯应声而起,又听杯盏破裂之声,空中的茶杯已被震碎。袖风轻卷,直击窗户。 窗户破开,若舞腾空飞身而出,潜伏在外的一人正好被若舞扔出的暗器打中。若舞刚出,一面势力直击而来,若舞向右侧避过,空中一声鞭响。 若舞轻落在街上,抬首看去:“玉官歌”果不其然,玉官赫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到来。 只见玉官歌一袭红色紧衣,长发轻绾,手持长鞭飞身落在若舞不远处。此时整条大街只两人而立,一人红衣,一人白衣,气势磅礴,迎风而对。 玉官歌双目凌厉,意犹道:“若舞,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想不到就变成了敌手” 若舞至若未闻,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玉官歌看向若舞似有深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多说无益” 若舞轻然一笑,不以为意,环看四周:“看来我今天是很难走出这里了,为了我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你们可真看得起我” 玉官歌看向若舞,眼中异样:“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大小姐,我又岂敢怠慢” 若舞双手微张,沉眉凝目:“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玉官歌身子向前微倾,手臂一转,长鞭直击若舞,若舞后退几步,几个侧身躲过。若舞面上淡然,从容不迫,自信不减,这次她打算以攻为主,速战速决。 长袖横卷,素手轻拈,手腕轻转,一旁地铺上的古玩玉器腾空而起,气旋流动,衣诀翻飞,若舞双臂一推,空中的玉器想玉官歌飞去,半途又见玉器皆碎成片,片片疾利。 玉官歌严肃以对,挥动长鞭,环绕成圈,手臂挥动,远见碎片皆被她一一打飞。 两人同时飞身,落于屋顶,长鞭卷起一排屋瓦,一甩,强势破空而来,若舞不急不惊,手掌张开,暗运内力,瓦片骤停,收掌间瓦片应声而落。若舞没有兵器,而天下任何物体都是她的兵器,她能任意掌握。 玉官歌眼中微讶,没想到若舞的武功如此出其不意。可,这并不足为惧。 玉官歌飞身而上,转动手腕,长鞭环绕成圈将她围在中央,又飞身而下,向若舞逼近。面对空气如刃的攻击,若舞连连后退,一击一退,一攻一和,若舞来回跳转,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只得以退为守。 面对四方的来世,若舞躲避不及,只觉后背一阵刺痛,想必已是一道血痕。若舞面上赤色,两眼鹰利,右手紧握,已全然顾不上痛。 身形虚幻,内力外涌,抬腿,旋转,跳跃,下一瞬间,画面定格,若舞右手握住长鞭,而玉官歌握住另一端,一条长鞭被拉成一条长线。长鞭颤动,发出微微声响。内力相较,一方懈怠便会被内力反噬。而若舞并没有此意,左手为掌,身子急速向前,主心为攻。玉官歌始料不及,急忙应对,拳掌相交,一挡一击,一瞬间整个房顶气旋笼罩,面目全非。 飞身,拳脚,两道身影时明时幻,时快时慢,飞沙走砾。一个横眉冷肃,一个清冷悠然,一个略显狼狈一个略占上风。 玉官歌余光扫见若舞右臂上缠绕的白布已染成鲜红,眼眸轻转,右腿横扫,若舞转身绕至玉官歌身后,手肘为挡,抬腿横断,玉官歌手上的上鞭被震落。而同时,玉官歌一手打在若舞的手臂上,身子腾空而起,一掌挥下。若舞眉动,身子一斜正好迎在掌下。 生生接下一掌之际,若舞以手为爪,钳住玉官歌的右手,用力反转,玉官歌闷哼一声,强忍剧痛,而还未缓神只见若舞挥袖而过,指尖含力直指她的胸口。两人同时中招,向后退去,玉官歌坠地,若舞连退几步,胜负已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章 第25章 玉官歌受伤,四周高手顿现。若舞右手血流如注,眸顿冰寒,冷意渗人,发丝轻飞,振臂一挥,倒立在墙边的一排柱子疾飞而去,竹竿裂分成条,犹如利箭,席卷而过,有人避过有人避之不过。玉官歌强忍剧痛,几次翻滚躲避,一条竹箭倒映眸孔,玉官歌呼吸一滞,以手为挡。忽的身子一轻,抬首一望,丰神俊朗的容颜近在眼前,玉官歌心神一震,痴痴的看着楮言。 楮言的出现,若舞并未意外,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情绪。楮言放下玉官歌,微微颔首,未等玉官歌反应便疾步向若舞走去,眼中是暴露无遗的担心与关怀。 若舞冷目一掷,轻喝道:“别过来” “若舞,你受伤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楮言看向若舞鲜血淋淋的右手,疼惜不已,只见地上已是一滩血水。 见楮言仍向她走来,若舞不由一慌自我嘲笑:“楮言,今日你真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楮言脚步顿停,眼神温柔似水,伸出右手轻和诚恳:“能的,若舞”若舞有些恍惚,她从楮言的眼中看到了信任。 眼前的楮言,气质超群,温润如玉,眉目俊朗,修长的身形临风而立,让人晃神又让人安心。 楮言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走了过去轻轻抬起若舞的右手,包扎的十分温柔。若舞嘴唇轻抿,只呆呆的站着。楮言笑了笑,低首道:“不管日后你我是怎样的立场,此时此刻,在我心里我只是楮言,而你只是若舞” 若舞面上动容,冰冷的内心仿佛注入一道微风。 而此时,只听几声惨叫,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风无耶带着人从后方厮杀而来。若舞急忙上前几步,脸上沉重。四方本是观望的人,见状纷纷加入进来,四处缠斗。 成卫飞身而下,向若舞走来,在见到楮言时成卫脸色剧变:“大小姐,风堂主已钳住势力,我护你先行离开”成卫双眼不停看向楮言,戒备十足。 若舞转首看向楮言:“这样的场合情形下,你我不适合站在一起,楮言,谢谢。” 楮言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语,也未离开。 “你前去帮众兄弟,我没事”若舞气息轻匀,她面色不变,遇事不惊,而脑中早已思绪飞转,她该怎样做才能让众人全身而退。 “大小姐”成卫欲言又止迟迟没有离开 “我是你们的大小姐岂有自保不顾的道理,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若舞话音不高却霸气十足,威严未失,她的话让人毋庸置疑 成卫垂首:“属下不敢”转身强势加入搏斗之中。 本是相持的势力,忽在一瞬间发生变化。一道留影窜动其中,刹那间,与风无耶交起手来。若舞呼吸一滞,双眼幽深,神色莫测。 在清风门风无耶曾与苏引交过手,在左億的共同夹击下,也算是勉强占个上风。今日风无耶一人对战苏引,悬殊显而易见。若舞双目紧锁在苏引的身上,他招招霸道,即快又准,内力十足,半分不容人懈怠。再看风无耶,勉强挡过,招数全被苏引缚住,只得步步后退。 玉骨扇在苏引内功的运用下锋利无比,一般人若是挡不住整个手臂也会被削了下来。若舞动了动右手,若她正面迎击苏引一招,是否挡得住。 掌中运力,一招将风无耶钳固,挥手一掌,正中胸怀。若舞急忙飞身而上,掌心运力,接住急坠的风无耶。苏引此招用足内力,席卷而来,若舞一同中招。 若舞面上一痛,两人回到地面,风无耶面上灰白重伤不起,若舞半跪于地,真气外窜,口吐鲜血。 “若舞,大小姐”楮言与风无耶同时出声 “不要过来”若舞沉声一喝,制止前来的楮言 若舞侧首看向飞身而来潇洒而立的苏引,眼中幽怨:“我屡次放过你们的人,你为何就不能手下留情”难道真是正义所致,正义不容何来留情。 苏引敛色:“我可以不伤你,并不代表能对他们手软” 若舞一笑,笑的悱恻,云淡风轻 “你说的对,立场不同不能手软,是我做错了。我们曾是朋友,却抵不过身份立场,这朋友也就微不足道了” 苏引面上一僵,凤眼微凝:“这是你的想法,何来断定他人” “无所谓了”若舞站起身,正视苏引:“众人皆知苏引交友不分好坏,处事不分邪正,喜好游历山川,逍遥不定,如今又为何身涉江湖烦事” “有些事可以喜欢或不喜欢,也可做或不做。正邪之争,我虽能置身事外,却不能袖手旁观”他虽是闲外之人,不受权力所缚,可若视而不见那不是他的为人,再则,他在江湖上朋友众多,岂有不助朋友之理。 既然如此,若舞上前几步,右手紧握成拳,横在两人中间:“我们之间的友谊抵不过正邪之争,你有你的义务,我也有我的使命。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不再有所顾虑,我也绝不手下留情”言语冰冷,就连眼神都是冷的,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情绪。可是她心中的痛只有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心境何人能看得明白。 苏引双目紧锁,俊美的脸上一分怒气,他与若舞相处数月,那时的若舞活泼开朗,聪慧伶俐,他们可以互相打闹取笑,他欣赏她的善良坚韧。如今眼前的若舞,冷若似冰,眉目间全然是强势之气。是什么让她变成如此,是这个江湖,是身不由己,还是她心底的那一抹痛。 “出手吧”右手为掌,意欲出招。 紧握玉骨扇的手微颤,指尖泛白,苏引强忍怒气,眼神一利,紧紧的盯着若舞一语不发。 “若舞你走吧,你的手下身受重伤再不医治恐有生命之忧”对峙之下,楮言出声,化解了刀锋般的氛围 若舞冷哼一声:“走,你以为我走得了吗?” 四周的虎视眈眈,义愤填膺,埋伏重重,这些高手全是玉官歌带来的,要走谈何容易。 楮言扫望四周,双目淡去温润,威严迸发,是鲜有的严正以待。他正色喝令“所有人听令,放东宫的人离开,有何后果,由我楮言一人承担”重气十足的话,清彻有力,霸气外漏,威慑震人,让人心生敬命,不得不从。若舞第一次见这样的楮言,威严并生,仿是立者伟岸。 “楮大哥,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一直观望的玉官歌终于出声,今日放走了若舞,便很难再有机会。 楮言眼眸微斜,不予一置,又看向若舞轻声道:“走吧若舞,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若舞侧首,未再看苏引一眼,轻声足力:“走”若舞一人当前大步而去,成卫忙扶着风无耶跟在若舞身后,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中离开。 连背影都是如此倔强冷漠,没了以往的清风随意,苏引摇了摇头:“她变了,不再是从前的若舞” 楮言置否,双眼眷恋,喃喃道:“她没变,只是时局变了” 偌大的大殿清冷无比,残灯冷风,瑟瑟之萧,空气中无形的流转着一丝临人之上的气息。 东誉一袭淡色的锦袍着身,衬出修长的身形,仿似月上之仙,随时幻化而去。他负手而立,气质超然,雍容无双的俊脸没有丝毫表情,清漠无比。完美无瑕的侧脸微微扬起似在浅思又似在谋策着什么事情。 俊脸微微一动,半侧过头,只见若舞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清眸的大眼没有一丝杂质也毫无情绪。东誉走到若舞身前,俯视,未语。 若舞看向东誉,这个在她心中伟大而神圣,尊重而又崇拜的人,唯一想到的避风港湾。若舞想要开口,眼前却是一黑,向后倒去,太累了。 东誉轻然接住若舞,看着沉沉睡去的若舞,东誉半眯双眼,拂去眼中的情绪。 对于若舞的失败而归,东誉没有处罚责备,这件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沉入水底,仿佛并未发生过一样。后来若舞才得知望月东宫的地形布局可以应势更改,那布局图只是其中一张而已,已如同废纸。 那刻起若舞心中了然,东誉派她去追杀竹轻羽,最大的用意便是试探她,或说是让她正面与苏引他们相对,针锋之时,必有择弃,她的选择没有让东誉失望。若舞却慢慢的失去了一些东西,她的友谊,还有那份看重的爱情。 天空一蓝如洗,棉云蓬软,风吹飘动。空气透着花的芳香,草的清新。风柔的似水,温温的软软的,瞬间抚平心绪。 群立的墓中,一新坟格外惹眼。只见那坟前站立一人,身形清瘦,墨发飘动,衣裙翻飞。遗世而独立,风华无双,只是那背影悲凉寂寥,凸显落寞。 若舞蹲于墓前,纤指触摸着那墓碑上的字,认真的慢慢的,似是她的珍贵,要将之牢记心中。字字灼热,烫的指尖发痛瞬遍全身。 “幕城我来看你了”声音有些沙哑,难掩悲痛之情,眼泪被风一吹,带入无际。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因为我就要将你深深的封藏在心里,不再打开。你会怪我吗?怨我无情”若舞看着眼前的墓碑,目光轻柔,丽颜楚色。 若舞将头靠在墓碑上,忽感安详“对不起,我的路太长,充满荆棘,我必须心无旁骛,你那么善解人意该是会原谅我” “我会好好活着”若舞语中一顿,眼眸微凝:“活的好好的” 若舞站起身来,眼中留恋。忽的眉头一动,眼眸若有若无的瞟向身后。“再见了,幕城” 若舞转过身,见南荣幕烨面色幽暗的走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若舞千刀万剐:“你还有脸来看他,你也配?” 若舞似若未闻,迈步离去。南荣幕烨面色一怒,伸手拦住若舞:“如今是东宫的大小姐了,就视若无人了?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南荣幕烨怒目而视,眼中话中全然是恨。 见若舞仍旧未语,南荣幕烨眼神犀利,冷芒如刺:“你来真是看大哥的,还是奉命来此” 若舞侧头看向南荣幕烨,这个一夜成熟的男人,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话在喉又咽下,回首,离去。 “想走?”南荣幕烨出手,想要拦住若舞,眼前却是一花,若舞已在两丈以外。南荣幕烨大惊失色,神色凝重。 “我不会伤害南荣,也不容任何人伤害”清灵的声音传来,似宣誓,不容置疑。 南荣幕烨闻言一震,久久伫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章 第26章 如今若舞横空出现,其性情难测,武功难测,为邪派之人,在江湖上瞬息人尽皆知,这让她又多了几分神秘之气。 一日,若舞闲来无事便在宫中四处闲逛,无意间发现偏落的地方有一处住宅,望月东宫很大,如此隐幽又显雅致的地方若舞自是好奇,便飞身而入一探究竟。院中景色精致,美奂又优雅,步步为画,熟悉之感一闪而过。再看院中摆设没有陈旧,清洁如新,说明有人居住,会是谁?若舞心中赧然,难道是二堂主?可是他不是飘渺无踪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幽微冰的声音传入耳际,若舞心中一震忙转过身去,远见东誉一身月蓝的长袍,腰束锦带,墨发玉指轻绾,清幽的双眸似一汪冰潭,一看便冷颤练练。 “师父,这里住的可是二堂主?”东誉虽是少语冷颜,做事雷厉,若舞却是依赖大于畏惧,他是让她心安的人。, 东誉眼睑轻敛:“是” 若舞意外的看向东誉,本以为他会否认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他在东宫里?可又为何不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这是我的安排,他有他的任务和职责”东誉带有自发的凌人之势,今日却是心平气和的与若舞对话,这让若舞几分恍然 若舞眼珠一转,眼神带着一分探视,见东誉今日这般好说话,面容不觉一柔:“那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东誉嘴角轻抿,清泠泛光的双眼看向别处:“现在不是时候,日后你自会知道” 知不知道是谁,若舞也并不是很好奇,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若舞扫望四周自语“我觉得这里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东誉定眼看向若舞,毫无温度的眼睛轻变:“我本以为你看物识人的本领不会逊色,看来我对你的训练还是不够” 见东誉隐有失望,若舞不由困惑,她什么时候会看物识人了:“师父所话何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喜好,这是无法改变抹掉的。你只要能观清此人,即使他再如何掩饰易变,你也能第一眼认出他来。”深如幽潭的双眼情绪一闪而过,冷若却是俊雅非凡的脸仍是清漠无温,仿佛这番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若舞陷入沉思,见东誉转身离去,若舞急忙道:“师父,若有一天我身形面容巨变,你也能第一眼认出我来吗?”话完人已不见踪影,若舞轻声一叹,东誉的话久久在若舞心底盘旋。万物巨变,沧海桑田时,她能一眼认出谁来? 一则消息,让若舞本如静湖的心底激起阵阵涟漪,不日前,業梅山庄庄主梅泠雪在去至优城的路上遇见了邪教东宫的人,两方相拼,不会武功的梅泠雪身受重伤,幸好得苏引及时相救,得回一命,在苏引的护送下回到業梅山庄。 东宫的人去那里做什么?若舞沉色,苏引本就爱慕梅泠雪如今英雄救美,难不保梅泠雪动心。想此若舞顾自好笑,即使没有梅泠雪她与苏引也是不可能。 所谓佳人,不过气如仙貌倾城,梅泠雪虽心气冷傲却是一个心善侠义之人,恩施天下,仗义执行,正是这点才吸引了苏引。他不是贪恋女子外貌之人,爱的不过心中所好。 梅泠雪面色泛白,气息轻匀,柔柔的躺在睡塌上,额前的泪石仍熠熠生辉,增添风采,一袭红衣外罩一件带衫,在微风的轻抚下丝带微微摆动,好看至极。精致的容貌,窈窕的身材,超脱的气质,所谓完美不过如此。 苏引轻步而来,坐于梅泠雪身前,眼中即轻柔又深情,俊美不凡的脸上蕴笑,天朗气清,爱人在旁,这就是幸福。 长长的睫毛轻颤,梅泠雪睁眼,器宇不凡的苏引让她面容微变,红唇轻启:“这里是業梅山庄,那些人即使再大胆也不敢轻易进来,你不必时刻守在我身边” 梅泠雪的受伤让苏引身心俱痛,从回到業梅山庄后苏引便形影不离,深怕再出什么意外:“小心为上” 梅泠雪坐起身来,轻睨苏引一眼,虽是受伤那抹傲色却没有减少:“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保护我不成” 纤长的手指轻握,邪魅的长眼情绪莫名:“我不便久留,待事情平波我自当离去” 回想当日,苏引见梅泠雪身受重伤,疯狂的与对方厮杀,怒气冲天面斥胆寒。为爱如此,多少会有些心动,何况苏引面若冠玉,气质潇洒,武功超群,这样的人上人谁不动心。 梅泠雪眼中幽混,让人猜不透心思:“我至今不明,眼高于顶的你,绝不在意于容貌,你喜欢我什么?” 苏引目光一顿,有猝不及防的闪烁,梅泠雪今日能说出此话让他大为意外,不过她一向如此快人快语。然苏引何人,片刻从容回应:“恩布天下的善,仗义勇为的义,嫉恶如仇的勇,冠绝天下的不一定是美,还有内在” 精美绝致的脸一闪异样,清眸半阖:“苏引,你可愿意守护我?” 苏引看向梅泠雪,眼中写满了情绪,两人对视,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 “自愿” “那你的期限是多久”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辈子”苏引郑重而道:他非无信义的人,这一承诺,便是一辈子,生死不变。 梅泠雪转过身,背对着苏引,声音如丝:“那我要你现在就娶我,你是否答应” 心中猛的一跳,苏引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背影,情绪微动,半许:“为何你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是因为我救你?” “时机,对的时间做对的事,这也算缘分,你若愿意娶我,我们就在業梅山庄成亲,你若不愿,从今往后我永不在提”梅泠雪轻闭双眼,面容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淡无奇,与她无关的事。 苏引潇洒起身,她这是在让他选择,爱慕数年守护数年,目的不就是今日之果?可为何会有几分犹豫,是太过突然还是其它因由。这话,本是该从他口中说出来,今日确是梅泠雪开的口,这就是梅泠雪啊。 回想当年,大雪纷飞之日,天地皆化为一片白色,茫远不可辩。本以为会被埋在这积雪之下,却见一袭红衣慢步而来的梅泠雪,红衣在雪中翻飞,格外显眼,黑丝在空中缠卷。那是张绝美的容颜,却是面冷目傲,有着高高在上的孤绝。 那双魅惑清高的双眼淡淡扫过苏引,玉臂轻抬,白莹的食指一点苏引的额头,红唇微启:“今日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大难不死”连说话都如此傲气十足。 虽只是一刹的碰触,苏引却觉那轻轻的一点,带着炽烈的热,一股暖流瞬透他的全身,久久不能散去,至今不忘。 “好”苏引开口,一丝不苟,不容质疑,心诚真意。他愿意娶梅泠雪,一心所向的人。 苏引与梅泠雪成亲之事在江湖上传播的很快,成为众人谈论之事,所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用在他们身上恰好不过。一个貌美如仙,众人心中最为慈善之人,一个俊逸绰绝,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绝冠公子。 杯盏落地碎裂之声,若舞呆木在地,眼神黯然,心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想入千千,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成亲。若舞右手轻抵胸口,犹如一把小刀,插在她的心底,碰而痛全身。 爱一个人不容易,又怎能轻易的忘掉,即使身份相对,立场不同,却仍留有幻想,想着有朝一日沟壑全无,他能喜欢上她与她在一起。若舞苦苦一笑,在这份爱中她却渐渐忽略掉,苏引是深深爱着另一个人的。 趴在地上的若舞眉头一敛,神色清明,忽的起身。梅泠雪亲口承认不喜欢苏引,如今又为何会与苏引成亲,因为救命之恩而感动还是…梅泠雪,若舞瞳孔忽的瞪大,眼中不可思议,仿佛发现什么惊天之事。 回忆种种,在業梅山庄梅泠雪对若舞各种莫名其妙的话和举动,那装饰相似的房屋,不合时宜的遇袭,突如其来的成亲。若舞面上一暗,心中暗叫不好,转瞬之间消失在房里。 “大小姐”正在炼药的千面子见若舞步行急匆而来,心中惊异,面上却是不改,恭敬行礼 “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法子去对付苏引” 见若舞面色暗沉,语气凌厉,千面子心思千转也想不出若舞此话何意,想了想道“素知苏引武功超群,睿智敏觉,一般人要想杀他实难,如果是我即使用毒也很难成功” “那要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又如何?”即使是最为信任的人,若是出手也容易被苏引避过,那么只有用毒才最为保险。 “最为信任的人,若是用毒,无色无味,可能性很大”千面子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若舞,那变幻莫测的双眼让他实在看不明白 “无色无味?”若舞疑问 “属下就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和酒饮之,午夜而亡”和酒饮之,若是交杯酒他自会毫无顾忌的喝下去。 “此毒你可有给过谁?”若舞双目如炬,强势逼人,与平时的平和清泠截然相悖,这让千面子十分惊诧。 见千面子面上为难,若舞心中了然,疾步走了出去。看着来去莫名的若舞,千面子正色,这事该让主上知道。 “禀报主上,大小姐匆忙的出了东宫,像是有什么急事”大殿中央一人半跪于地,埋首道: 东誉背对而立,高大的身躯在斜阳的照耀下神圣非常,仿佛只要衣袖轻挥便可澄化而去。只是他的清冷如那月上之仙,明洁透然带着丝丝凉意,这灼热的太阳之光也无法拂去那一身冷若冰霜。 清眸微转,不惊淡然:“通知下去,别让大小姐出了落银城” “是” 殿中又陷入寂静,东誉转身,若舞聪慧可惜不够狠戾。即使伤害仍不顾一切的付出,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东誉眼眸深邃,看似平淡无波实则已心头有续,眉头轻动,看来若舞已知晓了全部。 落银城离業梅山庄有数十日的路程,从落银城奋力而出后,若舞日夜急赶在成亲当日终到了業梅山庄的管辖之地。 天黑月圆,张灯结彩,虽不是很热闹的業梅山庄却仍能感受到喜气。园中酒宴一两桌,楮言,竹轻羽还有一些权位之人纷纷站立在一条布满鲜花的道路旁边,翘首以盼像是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奏乐之声,两道红影缓缓而来,男的身高修长,玉树之身,俊美异常的脸上蕴含笑容,双目轻柔可见。女的身姿窈窕,红盖覆面下仍能感受到她的风姿纤纤,不可方物。 行过花道,两人停在高堂之处,一老者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随即高呼一声:“启礼” “且慢”一轻灵不苟的女声从黑际的天空传来,乐声戛然而止,众人望去,只见一女子飞身而来,湛蓝的长衣,飘柔的长发,头饰一圈水览绕花,清雅的面容,气质飘然若仙。 迫切的目光,略为疲惫的神态,从容不迫,然浑身散发一种让人不敢忽视之的凌势,那清亮的双眸让人不觉身陷与惊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章 第27章 如一片翎羽落地,轻快无声,停在离苏引不远处,两人相望,一人面淡,一人动容。 在场的众位能认识若舞的不过四人,除了疑惑的众人,竹轻羽微讶,楮言异中带喜又有几分思忖。 在苏引心中若舞是诚相待的朋友,至今不变,苏引向前一步,面上一笑:“若舞,你可是来道喜的” 这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沉稳有望的人,听得若舞二字虽都是一惊,可面容上都平淡无绪。而若舞明显看见那盖着盖头的人,身形微动。 若舞目光环扫,停留在几只酒坛上,袖口一动只听破裂之声,几只酒坛碎裂,空气中隐约可闻酒的香气:“对不起,今日我来是为阻止你成亲而来” “若舞”楮言不由出声,眸中情绪杂然,从若舞来的那刻他就猜晓到会是这样。 若舞抬眸,平静无绪的眼底却是精光异常,让人不容忽视“楮言,今天的事你阻止不了我,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苏引面上一僵,凤眼如墨,正色道:“你是奉命而来?” “我是随心而来,我的心意你很明白,虽然我解释过对你是朋友的喜欢,这个理由你选择相信了大家也都相信,心里却都是不信”面对若舞的直言,苏引眼神深邃不可测,目光不由一扫旁边的梅泠雪:“若舞,不可胡闹,你若是来喝喜酒的我自是欢迎,其它的不必再言” “今天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如愿成亲,除非是你杀了我,让我无力阻止你”若舞眼中坚定,傲气非常,她的话带着几分坚定与强势,不容人轻怠拒绝,这足以让人明白,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笑爱闹的若舞。 楮言面上略僵,眼中却是隐隐失落,原来她是如此喜欢苏引,为了他不顾及身份,不计后果。袖中的双手时紧时松,轻动的双眉蕴含心事。 “今日是我大喜,来者是客,我不想生出事端”苏引面露不悦,若舞在他眼里是个置气的小女孩,今日却在她眼里看到了傲然决绝,她已不再是她。 “若舞,你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今日却在我正派领域大放厥词为所欲为,你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不成”久立未语的梅泠雪掀开头盖,刀光剑影的眼神直视若舞,眉黛间的轻视,红唇角的讽刺,一张美艳的容颜似不屑看到眼前的人。 若舞不以为然一笑,目光直视:“随你怎么说,今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已不是当时那个仍她摆弄的人。 目光相触,神色中都透着不一般的用意,梅泠雪傲然上前:“我想提醒你,你可知你今日的作为会是什么后果”面对若舞的无惧轻狂,梅泠雪利光一闪,不屑却又无可奈何。 “我是东宫的大小姐,服从的只有主上一人,这是东宫的事,梅庄主多虑了”看似表面的话,其中的含义,自是只有她们心知肚明 梅泠雪眼中冷意骤显,寒光冷剑,却又极力隐忍,似有所顾忌;“你太自以为是了” 若舞眉头一动看向苏引沉声道:“苏引,若是我杀了梅泠雪,你一样成不了亲,对不起了” 只见若舞身形一动,蓝影幻化,带着滞人之气,直逼向梅泠雪。苏引楮言不料若舞真会出手杀人,皆大吃一惊。梅泠雪眼眸微阖余光扫向身后的苏引,嘴角轻动,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只是那眼中蕴藏着几分杀意。以手为爪,近身前,玉骨扇从中横断,若舞只得回身一招,腰身轻转回过一击。若舞一个灵巧翻身,运力于身踢开玉骨扇,身子前倾,以手锁喉,一招失利便无机会,苏引已临身前,以手相接,握住若舞的手臂。 若舞只觉臂上犹如千斤之力,将她禁锢,眼底的情绪即逝。两目相对一个带着愠怒,一个冷漠无比。苏引仿从若舞的眉目间看到了一抹酸涩,再看时已是固执带狠。 左掌用力,横扫而过,仿佛要撕破一片天空,苏引头微扬,心中却是空凉。苏引松开若舞,护着梅泠雪向后退去,若舞却不依不饶,袖风带势铺盖而来,犹如薄刃。 “苏大哥招招留情,若舞却招招要人命,她怎么能这样”竹轻羽言语间几分疑惑,想起第一次与若舞见面的场景,虽然凌势冷目,却不失睿智心慈,今日她招招要人命,果真是嫉妒的女人最可怕,她也不例外。 楮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招的两人,温润柔和的脸上几许波动,难道由爱生恨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不,清明的双眼十分坚定,若舞不会是那样的人,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她至此。 两人交手,众人也都处于观望,一来连楮言这样的人物都是平稳不惊,他们出手就更不合情理。二来,苏引武功不凡,之所以久久缠斗明眼可以看出是手下留情。再则,若明日江湖传出他们几个大男人联手对付一个女子,这岂不有辱名声。 苏引只觉肩上有如利爪附身,凌厉的似要将肉撕扯下来,凤眼斜过,有愤怒,有失望。若舞眉头一颤,双手一松,掌力推开苏引,转身一掌挥向梅泠雪。苏引身形速转,从下方窜过,右手一指。 同一时刻,若舞挥向梅泠雪,苏引指向若舞。面对这样的形势,若舞唇角微颤,眼中毅然。苏引见若舞未有分毫顾及之心,自己又无法下手,千钧一发之际,用内力推开梅泠雪自己迎上一击。 若舞眼中诧异,一瞬惊疑,他竟能为梅泠雪如此。此时此刻若收手她做的便毫无作用,本是退减的内力又提至七成,手间触摸到一丝温暖,转瞬即逝,同时一股利气从她的颈部滑过。 只听闷哼一声,苏引连连后退,险些站立不稳,若舞内力纯厚,若是一般人早就倒地不起。苏引嘴角溢血,真气走岔,彷如万蚁噬身,他心里蒙上一层冰霜,失望。 若舞站立原地,定眼看向苏引,情绪莫测。梅泠雪忙上前扶住苏引,满含关心:“你本可以伤了她,却换成伤了自己,你把她当朋友,她未必有心” 苏引看向若舞,目光逼人,俊美绝世的脸变得沉眉肃目,眼中决绝,严正以待:“从今以后,你我陌路,缘尽友散,各自珍重” 若舞猛然转身,一滴清泪瞬间滑落,带走了她一切美好的回忆,带走了他们之间的牵牵绊绊。缘尽友散,彷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刺中她。此时此刻,她多想解释一分,让他少一分误会,可有口难开。仍记得穆然曾对她幽幽而道“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若不然,后悔晚矣” 可她并不后悔。 “好,你我再见,不必手下留情” 淡稳不惊的语,若舞微微仰头,努力抑制仿佛要决堤而出的泪水。 足尖轻点,转眼消失,只是后方紧跟着一道身影。若舞用手摸摸脸,为何没有泪。 清眸微斜,后方跟随的身影忽被一团势力围住,不多时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即现。即使四周暗黑,仍掩盖不了那人的绝世风采,东誉负手而立,身着宽袍,只用一锦带将头发松松的绑在身后。他双目直视前方,仿佛在等待。 若舞眉头一跳,停在东誉身后,轻声而语:“师父” “我哪是你师父,不如去认那满腹正义的武林至尊为师父,即得了正义之名又成全了你的心意”冷漠无比的话却带着刀锋的锋利,仿佛在割着你的皮肤,要将你凌迟。东誉浑身散发的冷气,让若舞不由当头一震。 “若舞知错,可又不得不做,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实在无法袖手旁观”若舞跪在地上,恳垦切切。 “救命之恩”东誉轻哼一声:“现如今你竟还说是救命之恩,你是觉得你太聪明,还是说我糊涂”东誉眼中冷光一闪,却足以让人神魂俱颤,犹如那千年冰凌,直击你的胸膛,无处可躲。 若舞呼吸一促,虽是低头,仍能感到源源不断涌来的煞气,她毁了师父的计划,背叛东宫,就应受到惩罚:“从今以后,我与他已是势不两立,再见不容,若舞恳求师父原谅并甘愿受罚” “我仿若已看到你的结局,你是否也看透了你的结局”东誉踱步上前,停至若舞身前,她即使再受上百次伤害,信誓旦旦发誓,也逃不过心底的宿运。 她的结局,若舞身形一颤,仿佛东誉一语戳中她极力回避的痛处。若舞抬首,清雅的面容平静异常,眼中忽明忽暗转至坚定:“生与死,我会选择生,没有人能让我为了他而放弃生命”没有人,也不会有。 东誉眼眸半眯,黑暗下神色不明,目光难测,仿佛是被若舞的话怔住又或是在回忆其它:“你本可拆穿梅泠雪身份而证实自己,可你没有这么做,也算有几分把自己当做东宫大小姐” 梅泠雪真是东宫的二堂主,这让若舞大为惊奇。 梅泠雪恩施天下,受惠之人比比皆是,而对她尊敬仰慕的人不可胜数,可谓是群而护之。她一句话便能传动无数人,若是异心,这对玉官赫而言无疑是重重之击,好高深的一招,好有心思的一把棋。 这招棋迟迟未用,大是因这招棋其后果难测,若梅泠雪并不能号动英雄反动,那这苦心经营的一招棋如同废棋,毕竟在玉官赫这样雷厉果敢,威仪并生的人之下,所谓的正义之士还是大有人在。 心底疑心又起,那梅泠雪和苏引成亲又是何故?真是她所猜想杀了苏引楮言他们让玉官赫失去左膀右臂而不是策反异动,那这步棋就有些不值所其了。 “师父,梅泠雪为何要与苏引成亲,是要杀他还是另有目的”即使得不到答案,若舞仍问出心中疑问 东誉轻看若舞一眼,仿似平常,却迫力压人,东誉优雅出手,轻拂着若舞的头顶:“你若还未弄清自己的位置,我便废去你的武功” 感觉到头顶的力量,又听得彻骨寒人的话,若舞面上一白,心紧缩的痛,恐惧蔓延整个身体,东誉所言从不虚假,她若成了废人又该何存于世,若舞强定心神:“若舞不敢了” 头上的力量消失,余光能扫见的一抹白色也一同不见,若舞匍匐在地,昏昏沉沉,这个师父让她好陌生,还有恐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章 第28章 楮言看着匍匐在地的若舞时,瘦弱的身形让他心中一紧,即悯又疼。以他的身份地位,与若舞走得过近只会有害无益,楮羽山庄侠名远播,他匡扶正义,如今却因为若舞屡屡反其道而行,不过身不由己,心有所向。 “你没事吧”楮言柔软的话如清风暖阳,轻拂而过,即使再冷再惧的心也被触动。 若舞身形微动,平复心情,抬起头看向楮言:“我就知道是你跟来了” 楮言一身青色长袍,修身而立,如皓月无暇;温润的面容,玉树风华,即使再冷无情的人看了都会柔下三分。楮言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尘之气,无欲无争,却又风华倾世。可他并不是寡淡无心之人,心怀正义,而驰骋于江湖。 楮言俯身将若舞扶起来:“东誉生性狠戾,做事手辣,你今日之举他自是不容” 想起方才的情景,若舞心神一凝摇头:“江湖人听起东誉二字不是义愤填膺,便是畏惧恐怕,可对我而言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若舞抬首看向楮言,眼中是疑是惑:“楮言,人是否不该有三情六欲,无情无义便不被所缚” “你没有错,只是性情而为,只要问心无愧,心中坦荡。若舞,很多事情中每个人都不能任心而为,只要不失本质,你仍是你”只是,若爱即伤,他何尝没有体会其中的触痛。 是啊,即使是自己的选择就该坦然去面对,又何须在后心殇,既做不悔,这样的结果不早就预料到了吗。 可她已不是她,十年前就已不是。本职已失,只是想在最后一分难能可贵上画上一个结点罢了。 在对立的立场下,楮言还能待若舞如初,那何尝不也是一分难能可贵。若舞喟叹:“一辈子的朋友很难,你我如是。楮言,你我不得不手下过招,到时生死己定,不用留情” 楮言呼吸一促,那么一天该是有的,那他又该怎么做。正邪不两立,她与苏引如此,与他亦是如此,这就是结局。 “这样的局势、身份,我们确实做不了朋友”楮言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若舞袖袍一挥,不远处一手腕大的树木应声断裂“我与苏引已如此树,与你….也断了吧” 从清风门后,从若舞成为东宫大小姐后,性格冷变,仿佛自立一道屏障,隔离着一切。一个叫南荣幕城的人,或许成为了她心底永远抹不去的痛。可东宫大小姐这个称谓让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人生。 苏引受伤,婚礼只得延后,伤情虽重,以苏引的修为很快便可全复。只是,这亲事会不会因此而夭折,就难得知了。 星空暗淡,树影斑驳,黑暗下,透着凉意。一切再美好的事物,被黑暗笼罩,也无生气无可观视。 “你是否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楮言走向苏引,说出心中的疑问,即使若舞不愿看到苏引成亲,现身阻止又出手狠重,这不是她的习性 苏引不以为意一笑,轻狂的眼中并未多想:“你是说她这么做是有其它的原因?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还能有什么蹊跷” “以她的身份,心性,是不会轻易莽撞而为,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楮言一语中的,让苏引眉头一锁,精明澄澈的双眼一闪思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目的又是什么,如今若舞的心思,我又岂能轻易猜的明白”苏引动了动肩膀,隐隐作痛。 于众表明心际,一个东宫的大小姐,一个是正派的侠士,这对于领者而言,可是大忌,所举悖道,这会让若舞成为众矢之的。可她仍这么做,今日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楮言眼中暗闪,睿芒转逝,侧首看向苏引:“是因为你和梅庄主,她….” “不会”苏引出声打断:“她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再则她又能有什么牵扯” 楮言点头,梅泠雪的为人尽人皆知,虽是高冷了些,却是心善正义的人,他自是有几分佩服。 “你追她而去,就没问问原因?”苏引挑眉,别有用意 楮言嘴角微抿,低首看向地面,虽是黑夜一双黑釉的双眸仍熠辉非常:“我不问是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再则,若真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我问了她也不会说” “看来你不但心细入微,倒也用了真心,只是明知没有结果,就不要全心以付,伤了她也伤了你”虽然上次苏引在楮羽山庄道破此事被楮言否认,日久人心,即使再极力克制,旁人清明也是看得出来。 楮言虽是一愣,也未否认,轻叹一声:“说来可笑,会对突然闯进生活又始料未及离开的人动心,孑然一身二十多年心系一人,少而可贵。” “可你是楮羽山庄的庄主,万人景仰,正义之身”苏引字字清灵,语续微沉,似在告诫。 苏引的用意楮言何尝不明白,它如刻在心:“对于恶强势力,我一如既往,至于她,我或许不得不放手呀”楮言抬首看向漆黑的天际,叹尽苍凉无奈 这个让他唯一在乎,想相拥入怀相爱一生的人。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他和她一样有太多的责任与身不由己。两立无言,江湖恩仇,岂容儿女情长。 虽是天气转凉,苏引手中仍不离骨扇,玉扇轻开,脆响快利,扇去一切的暗霾阴郁。 潇洒依旧,轻狂之中透着不羁:“还好我是散人一个,没有家仇没有肩负责任,潇洒四处,不愁无缚” 清苦隐没,楮言一笑,有分牵强“如今你不就有了牵绊” 修长的身影一顿,轻飘的声音没有波绪带有一份无奈:“难说了” 难说,说难。 碧峰山,一倾无边,连绵无际,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低宕万丈,将一方天地隔断。正因如此,一方是正派,一方是邪教,各自为大。 然,水火不容,区区碧峰群山岂能息事宁人。正派岂容邪派滋大,残害武林。东宫主上亦有揽尽山川百水之势,统领江湖。 到底是邪不压正,还是魔高一丈,待看风云人物,谁能翻云覆雨,更高一筹。 碧峰山,荒凉之地,荒无人烟。方圆十里,只有一个小镇,名唤翠岭镇。小镇不大,却五脏俱全,八方来人甚为热闹。 不宽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交谈声车马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一人负手而行,玉带束发,一袭白衣,腰束绫罗玉带,风度翩翩。明眸皓齿,清雅无双,惹得路人时不时观望,好个佳公子。 此人正是若舞,面对目光,仿若未见。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各个摊面上的东西,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笑。若舞也只是看看,不伸手去触摸,也不买。 清眸不经意的往后一瞟,人群中一人不急不缓的走来,速度确如一缕清风“大小姐”风无耶站至若舞身后恭敬道 若舞站在一家卖首饰的摊前,目光漂浮,语气细不可闻:“如何?” “已查到百毒门的踪迹,属下正派人跟着”风无耶邪睨一笑,眼中异光一闪,仿佛在说一件令人异奋的事 若舞面上淡淡,侧眼一扫:“如今不是出手之时,那背后的人还未露面,我要一网打尽,明白吗?” 虽是不经意的一眼,却是迫力十足,风无耶应声:“遵命” “去吧,不要暴露了踪迹”若舞盯着一枚朱钗出神,似在自言自语。 风无耶微微颔首,怪异的双眼扫过若舞:“是” 百毒门,以毒功威名的门派。派中制毒千奇百种,种种毒狠。这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正邪不立,如今却用毒毒杀望月东宫的人。 “既不为我所用,阻挟之众,留之无用。”东誉云淡无波的话仍旋于耳。 “公子,公子?”小贩见若舞立于摊前良久,不买不问,只淡淡的看着,嘴角不时动动,实在奇怪。 若舞眉头微展,抬眸看向小贩,清亮的双眸让小贩顿时一震:“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这是双毫无敌意的眼睛,温和友好,小贩不由笑了笑:“小的见公子盯着这枚朱钗半许,一看就是第一次买姑娘的东西拿不定主意,公子是送人吗?这枚朱钗手工精细,淡雅清风,想必公子要送的姑娘定像公子一样风采不凡,那这枚朱钗再合适不过了” 听得小贩之言,若舞笑了笑,这才细细打量这枚朱钗,通体白润,雕刻茉莉,精细淡雅栩栩如生,十分入眼。 “不用了,谢谢”若舞转身离去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得到。 本是热闹平常的大街上忽然躁动,只见一赌坊前围了一群人,隐约可听女人孩子的哭声。有人叹息,有人愤怒,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前方发生什么事了?”一人不由问道; “哎,西头的鲁二好赌成性,已是倾家荡产。没了值钱的家当便将老婆女儿拿来抵押,实在是….哎”一人叹息着摇头,为那对不幸的母女 “是啊,嫁了个赌徒,母女俩这辈子就毁在他手里了,实在是可怜”行人都叹息不平,并没有一人施出援手。 若舞看去,隐见一对母女紧抱跪在地上,求着一脸木然的男子。漠然的收回目光,本想离去,一清亮雷厉的声音传入耳际。 若舞寻声望去,不由眼前一亮。女子一头及腰黑发梳成细细的无数个辫子,柳叶弯眉,细腰长身,杏目炯炯,挺鼻红唇,麦色的皮肤。一袭红衣紧身,罗裙及脚踝。袖口窄紧刺绣花纹,腰间挎一把短剑,脚同穿红色的靴子,靴上各镶嵌一个宝红色的宝石。 整个人气势浩然,双目中一股潇洒不羁,抱打不平的侠义之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章 第29章 女子上前几步,一脚踢向鲁二,只听闷声鲁二面露痛色倒立不起。女子将鲁二踩在脚下,声音洪亮:“你个缺了心的混球,为了私欲卖妻卖女,今日本姑娘宰了你双手看你还敢不敢去赌” 本以为是恐吓之语,哪知女子顺势拔出腰间的短剑,银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叫,男子的左手已被剁去。干净的地面顿时血流成团,众人都纷纷向后退去,不敢支语。 霎时又要一剑,却见妇女扑了上去,抱着女子哀声哭求:“他若是被废了双手,便如同废人,但求姑娘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女子秀眉一拧,低首看向妇女,握着剑的手仍停于半空:“他为了赌将你贱卖,你却为他求情,值得吗?” 妇女看了看面色惨白,痛的抽搐的丈夫,毅然道:“嫁给他我便认命了,男人是女人的天,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他,姑娘侠肝义胆,妾身感激不尽,只求你手下留情” 愚昧吗?短浅吗?至少她不计仇恨,为丈夫挺身而出,这份胆魄还是值得肯定的。 女子右手一动,剑已入鞘,脚一抬放开鲁二:“今日看在你婆娘的份上就饶你一命,若再见你赌博,下次可就不是斩手这等幸事了” “谢谢姑娘”妇女感激的看着女子,重重的叩一响头 女子一脚踢在男子身上,厉声一喝:“听到了吗” 男子身体一动,双眼恐惧畏缩,痛的连连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女子将一锭碎银丢给妇人“带他去医馆吧” 女子转身,碰上若舞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愣,女子眼眸一动,狂气一扫,转眼没于人群,好个轻狂的女子。 入了夜的江湖往往暗藏风波,瞬息之间,风云暗涌。 空旷的街道上凉风阵阵,透着一丝寒意。夜深,人人都回家暖灶,欢聚一堂,哪还有人在此闲逛。 长长的街道上突现两道身影,一人红衣如火,一人白衣似雪,四目相对,临风而立。 一个轻狂不羁,豪情万丈,一个恣意如风,洒脱如尘。 两人都不由一笑,还真是有缘。女子看了看怀中的两坛清风醉,笑道:“本以为一人独品,两人共享实为更佳”手掌运力,酒坛飞向若舞。 若舞面上含笑,素手轻抬,那疾飞而来的酒坛轻稳的落在若舞的手中。女子眼中一亮:“好功夫,姑娘虽是衣冠楚楚,气宇不凡,又怎能瞒过我的眼睛” 被一眼即穿,若舞不惊不奇“姑娘心直口快,侠肝义胆,我甚为欣赏佩服” 女子哈哈一笑,身形一转临飞于空,若舞低首看了看手中的酒坛,足尖轻点如一缕白光跟去。沉寂的屋瓦之上,两道快如闪电的流影一闪而过。 碧峰镇最高的楼宇屋顶,两人面对而坐,一轮高挂的圆月将两人衬托的如月下之仙。 “小镇之地,能遇如此清雅风华的人,还是第一次”女子双腿一盘,打量着眼前的若舞眸如墨玉,深而不测。白皙的肤色,高挑的身形,清美的姿容,一尘不染的白衣,飘然若仙便是如此吧。那眉宇间清泠,沉稳,不羁,睿智,那举手投足行云流水。这样的女子,她第一次所见。 “姑娘狂气十足,似火热情,我也第一次幸遇”若舞右脚弯放,右手放于腿上双目含笑 两人对视,仰天一笑,狂放十足。清风拂过,衣袂翻飞,发丝狂舞。 “我走遍四方,自知不少事,却不知有你这号人,你是谁?”女子想要猜透若舞的身份,奈何一无所获。 若舞眉一扬,看向那一轮圆月:“东方晓月白,遥看美人宫,若是清泠幕,满目风华舞” 女子杏目微阖,眼底流转暗自猜测:“如雨甘霖,尽散天下,紫气东来,灵动浩瀚” 都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却都不显于色。 “仰可观空瑶明月,俯方览万家灯火。人生得快意尽欢,把酒畅万水千山”若舞一手握着坛颈,向前一伸看向女子 “今朝有酒今朝欢,莫管明日心头烦”女子亦是掀开酒坛,撞上若舞的酒坛,两人仰头,美酒倾泻,香气萦绕。 衣襟半湿,如脂玉的脖颈在清风醉的倾洒下更通透白皙,就连那空中散发着清辉的明月也有几分逊色。 两人皆毫不顾忌的用袖擦嘴,手腕优雅一扬,那空坛已被抛向远处,半响才听碎裂之声。 “相见便是有缘,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若舞伸出右手,五指微张,立于两人中间 “今日休管它日,它日何想今日”女子杏目清亮,连话都如此潇洒。女子伸出右手紧紧握住若舞的手,两人借力起身,瞰视着大地 “今晚我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了”若舞负手而立,面色清敛,那股潇洒恣意也随这冷风散去。 “那我祝你马到成功”若舞浑身散发的从容之气,睥睨之风,让女子不由凝目,轻狂的双眸是鲜有的正色。 “告辞”如一缕清风在空中盘旋,身影已转瞬没于黑空。 “好个深不可测的人啊”女子眉间精芒,看向若舞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天黑风高,夜间沉静,陷入深眠,镇外数里处,一破旧的庙宇灯光如点,昏昏暗暗。漆黑的夜空只一冷月高悬,那庙宇之上煞风阵阵,四围寂静的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 “门主,刚收到消息潜伏在碧峰山的门人已遇害。现如今正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以东誉的心性怕是会大开杀戒,我们得尽快撤离”平稳的话里有一丝忌惮,暴露了他心底的余悸。 只听屑哼一声“怕他做什么,我百毒门奇毒上百种,轻而易举就能杀了他上百个人,若是他敢追来,我照杀不误”浑厚的声音极显不耐,眼中却是闪露几分畏色,此人正是百毒门的门主段庆。 段庆年约五旬,双目微涣,身高七尺,体型微胖,面容略有风霜的痕迹。段庆着一身臧衣,直坐于室,神色疲乏,有些惊淡不定。 “话虽如此,可东誉狡诈阴险,手段毒辣,若是正面交手百毒门又怎是他的对手” “放肆,你岂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仿佛被击中要害,段庆忽的起身,暴喝一声,怒目而视 他心中自是明白望月东宫要对付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那人扑通一声半跪于地,双手抱拳“属下不敢,属下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还未派人前来接应,这才让属下不得不多想啊” 段庆眉头一动,不时天便要亮了,怎还未见人,该不会真如所言,弃了他们。 “门主,他们的人来了”门外的声音让段庆眼中一亮,面露喜色,声音一丝急耐:“请他们进来” 黑暗中十几名暗影瞬间闪入庙中,快的以为是幻觉。 “段门主”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隐隐飘来。 “你们的阁主在何处?”段庆看向眼前的男子,自从他进门刹那一股凌烈的强劲内力便铺面而来,足显武功高深。 “阁主吩咐属下前来接应段门主,待到了地方,段门主自会见到阁主”男子面无表情,恭谨道: “安远,吩咐下去,准备出发”段庆透过斑驳破旧的门窗看向夜空,本是漆黑的黑夜开始泛亮,意有破晓,这黑暗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百毒门与我东宫相邻几十载,今日却要迁徙而去,段门主你这是为何呀?”门外的声音清晰可闻,如耳边轻吟。 声音无波无绪,如清风拂来,清脆如吟,似那天外之音。可为何这清妙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如雪冻人,让人紧绷在弦。 众人大惊,整个庙宇人潮外涌,齐齐围在院中。段庆与黑衣男子推门而出,四处扫望,那四方飘来的声音到底来自何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章 第30章 几十米外的一大树上,一团白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立在树干上飘飘浮浮。随着天空见明,视野开阔,众人才看清那人。 一人白衣飘飘,负手而立,站立枝头。那人面若美玉,玉泽清润,又似冰玉无温。虽隔相远,也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你是谁?”段庆虽是不惧,却有几分忌惮,因他方才听见东宫二字。 “我是谁不重要,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段门主,为何出手伤人又遁影而逃呢?”若舞锐利的目光穿透而来,凌厉非常让段庆不由心中一震。 百毒门是碧峰山唯一的门派,狭缝而生,不属于正派也不属于望月东宫。之所以安然至今,只因百毒门门主段庆不染江湖之事,只制毒自保,也因自家门学在江湖中威名赫赫。 “我区区一个百毒门何以自存,一直在望月东宫阴影下苟延残喘,与其战战兢兢倒不如光明正大”段庆目光暗沉,面容薄怒,隐忍数载的怨气爆发而出 “哦?”若舞眉目一挑,段庆心底是畏于东宫的,如今公然反抗,必有它由,若舞双目一锁,冷光散去,看向段庆身后的安远:“如此段门主该好好谢谢你的属下才是,他为了你可是尽心尽力,鞍前马后啊” 段庆闻言眉头一拧,眸子微紧,恍然看向身后的安远:“安远,偷袭东宫的事是你指使的?” 安远面上微惶,忙躬身解释:“门主,切勿听信他言,他是想从中挑拨,以生事端好乘虚而入,门主千万不要上当” “是吗?”段庆目光一怵,回想当日百毒门人袭击东宫致其伤亡上百,这才逼得他投其正派,公然与望月东宫对立。如今不管这背后是他人策划有意为之还是远处的男子故意挑拨都不重要,迈出去的步子已无法收回。 面对百毒门的求救庇护,玉官赫自是毫不犹豫,恩义出手,立派与百毒门最近的雨霖阁相助。段庆看了看身旁淡定威信的男子,暗自松下一口气,他们人多何惧。 “属下跟随门主十几年,怎会出卖门主呢”安远颔首,眼神闪烁不定。 段庆不耐的挥挥手,此刻不想深究,看向仍轻稳而立的若舞:“如今多说无益,我已选立场,如山川河流不更不变” “很好,只是你以为就你那瞒天过海的伎俩便可毫无声息的逃出生天?玉官赫想要庇护你也是枉然。段门主,从你投奔玉官赫那刻起你就如履薄冰,万劫不复了”若舞伸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摘下一片树叶,手腕微转树叶如一道绿光,飞向段庆。 “门主小心”众人齐呼,只见银光一闪,叮的一声脆响,回旋于空,树叶已被击的粉碎。黑衣男子的剑立于段庆的面前,那剑微微晃动,那人仍面无神色。 众人不由纷纷望向那淡然而立,飘摇欲仙的人,提神正色。清濛的早晨渐渐明亮,丝丝亮光照耀,想散去这冷气滞人的寒气。 “雨霖阁高手如云,其剑雨十三阵威名赫赫,雨霖阁阁主的无剑雨霖更是鲜有敌手,今日我就先会会剑雨十三阵吧”若舞身形一动,凌空而起,又如翎羽飘然而下,落入院中。 众人手持兵器的手不由一紧,虎视眈眈的望着。 段庆不由仔细打量起肃目冷面的若舞。冰肌玉骨,纤腰柳身,男装也难掩女儿的一分柔,那双眼霎时瞪如铜铃,面上大惊:“你是东宫大小姐” 众人纷纷一惊,东宫大小姐只听其名难见其人的人,高深莫测。仿佛那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种摧毁。 段庆与前几任门主相比差之甚远,有勇无谋,被人稍用伎俩,再在耳边鼓吹几句便动摇不定,这样的人最易被人利用控制。 东宫想灭掉百毒门可谓轻而易举,而百毒门安然至今,只因凡要进入东宫管辖领域主道必须经过百毒门。堂堂一派岂容别人在门前为所欲为,那些贸然而来的人大都葬于百毒之下,百毒门可以说是东宫的门护,故而才一直令其存于碧峰山。 如今百毒门归顺玉官赫,那本无所忌惮的药可真能成为致命的毒,自然留不得了。 若舞仿似未闻,目光锁向惊平不定的段庆:“你若安安分分的呆在碧峰山,便不会有今日的魂归无处,百毒门毁在了你的手里” “哈哈,好狂妄的女子,到底谁出不了此地,还难断定”段庆面上微搐,那眼底的忌惮早已不见,近是几分疯狂。 “百毒门的毒虽厉害,我东宫的千面子也是制毒高手,这庙宇四周遍布奇毒,虫蚁难进,我仍安然无恙,你还不明白吗?段门主”若舞头微扬,凌然而视,气势千钧一发。 “你….”段庆蓦然大惊,只见四周人影顿起,一圈一圈将整个庙宇紧紧困住,为首之人清清秀秀,面上却十分阴邪,带笑的面容看得人顿感阴寒。 众人失色,转瞬严正,身前的兵器纷纷出鞘。 “段门主务须惧怕,我等奉命而来,定安然带你回到雨霖阁”黑衣男子看向气场强大的若舞,双目赫然。一旁面色泛白的段庆听此心中不由一定,他怎忘了雨霖阁的人,雨霖阁的武功岂敢小觑。 那上空黑雨即下,颤抖顿起。 若舞眼眸蓦抬,利光一闪,身形移动。内力外涌,真气泛圈,向后退去的段庆顿感周身空气滞人,那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避之不及。 此时空中出现一片银茫,如幕雨倾泻,若舞眼眸微紧,身子向后灵鹤一跃,避开芒雨。瞬间,十三人齐齐围成一圈,那泛着冷光的剑锋犹如雪芒,那十三人上方的一片天空织成一张无形的密网,密网之下若舞淡定而立,双目冷鹫。 剑雨十三阵果不容小觑,还未出招,若舞只觉空气隐有薄刃,内力受制,若不是全力压制极易走岔散功。 禁锢难出,出而反噬,静而待之,又一步一步被吞噬,不管如何都十分危险,出招自毁。 即使再厉害的阵法,也不可能无懈可击,定有它的死穴。若舞扫看十三人,幽暗的眼底掀起波澜,手掌泛起波光,反转一挥,地上拳头大的石子击向上方的最中心处,虽带着内力那石子仍化成了粉末。 若舞眼眸倾斜,微动的步伐尽收眼底。显然黑衣人也看出了若舞的用意,知弱处暴露,忙转动阵型,先出招制人。 此刻比的就是谁出手为快,后者败即亡。星目半阖,清雅的面容暗结冰霜,内力全倾,素手轻拈,疾风骤起。黑衣人大惊,手上的长剑不由自主的颤抖,似要脱手而出 “变阵”一人沉声,十三人顺势挥开长剑,齐聚上空,只见长剑凌飞,剑光无数,似能听见划破长空的怒吼,割断疾风的嘶叫。 若舞面上一冷神色肃然,双臂一挥,那本要呼啸而来的十三把长剑顿停,颤颤巍巍。众人面上大惊,她竟能控制长剑。 “漫雨纷飞”一声闷喝,十三道身形互换,掌中生气,凌空挥出。 那本停住的十三把长剑顿化为剑雨,遮天避目,倾盆而下。若舞瞳孔一缩,袖袍化为白幕,挥去剑雨。身形即幻,指尖聚力,破势而出,霎时一枚长剑已在两指之间,红唇一抹浅笑,墨玉的双眸一分狂色,一道白光直啸而上,破空而出。 只听冲开重幕的破裂之声,不绝入耳的痛吟,只见银光乱舞,真气四散,尘土飞扬。 那空中一朵白莲绽放,又骤然而落。 若舞面上煞白,几步不稳,忙运力调息,抑制窜动的内力。面色回缓,秀手轻握,已虚软无力,胸口隐隐作痛。再看周身,裙摆袖口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甚至被剑气划破。 若舞环扫,那十三人纷纷腹部中剑,倒地不起,剑阵也随同消殁,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冷漠依旧。 见此一幕的段庆面上骇然,没想到若舞竟能安然无恙的破了剑雨十三阵,再看四处,他的人已去大半,回天乏力。本想此刻遁去,却被利如剑芒的目光刺中,段庆不由向目光来源处看去,只见若舞悠悠走来。 “是我愚昧,怎忘了东宫的人都是无情的地狱罗刹”段庆面上怒肃,目光狠戾的看着若舞 “如今幡然,为时已晚,你以为玉官赫能护得了你,却未想能不能安然到得了他的羽翼之下”美眸轻抬,时冷时淡,时狠时和,看不清明。 “哈哈…”段庆狂笑,眼睑微红,泛着血丝:“望月东宫不可一世,闻者丧胆,想要灭我轻而易举。只是,若能与望月东宫大小姐一同魂归地狱,那也值了” “临死有此意气,倒也不枉一门之主”若舞嘴角微扯,以手为爪,疾利划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章 第31章 掌拳相交,一个快如风,一个稳如钟。快的游刃有余,稳的勉强自护。段庆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白影,百爪难付,那强大的内力犹如一个包裹,将他紧紧裹住,出不得,退不了。 那空气如刃,随时都可能划断他的脖子。布满皱纹的眼角一闪诡异,誓有同归于尽之意。 衣袍横扫携带一缕青气,若舞眉头微动,上身倾斜向后一跃,素手一掌那青气顿散。足尖借力,五指相对直击段庆的下颌。 百毒门虽不以武功为主,门主的武功也算不低,面对这致命一招,段庆没有回避还迎反而直面接招。若舞心中一疑,暗中防备段庆用毒。 隐约可听筋骨断裂之声,此招若舞用尽全力,断不可复。 爆出充满血丝的眼睛,森幽的看着若舞,寒意渗人。狰狞扭曲的脸,涨红无比,口中鲜血随着眼中一抹意逞顿喷而出。若舞面上仍淡如云,挥袖卷扫,将一片血雨化为空尘。 一滴鲜血不可避免的滴在手腕上,顿生灼痛,若舞面上一僵,眼底掀浪,想抹去这滴红色,红珠已瞬融入皮肤。 段庆几个踉跄撞在墙门上,灰尘如雨落在身上,段庆逞意一笑:“我说过有东宫大小姐陪葬死也不枉” “这是什么?”若舞眼中鹰利,面若寒冰的看向段庆。 “是血引,它已融入你的血液驱之不尽。有此血引作引,日后你若中毒,便生强之十倍的毒来,数倍之力,要解岂易,若舞,你会死在这血引之下,哈哈”段庆狂笑几声,似心头解恨,双目犹如铜铃,死死的看着面色难看的若舞 若舞心中不由一紧,一分恐惧,死,彷如重重一击在她心底掀起狂风波浪。眼底的愤怒铺啸而来,若舞恨恨的看着段庆,段庆早已没有了气息。 双目紧紧的盯着白皙如玉的手腕,仿佛刚才只是幻觉,那血引只是段庆胡言乱语。但那分灼痛,仍隐约可感。 素手紧握,藏于长袖,一切的波澜转瞬平息,若中不了毒那这血引也不足为惧。 雨霖阁和百毒门的众人皆葬于庙中,无一生还。整个院中尸体横竖,血流潺潺,空气里也全是血腥味。 若舞厌倦的收回目光,半侧过身,有些失神。 “大小姐,没有活口”风无耶阴气怪异的声音传来,那以往有些不然的眼神此刻全是叹服,若舞的武功在他之上,智慧与凌厉,手段与果敢都让他刮目相看。 “烧了这里”冷冷的声音让风无耶奋然,转而颔首:“是” 万般皆为尘,无迹无可寻。 残垣断壁之上,一道红影洒立,衣袂翻飞。眼看四处断垣残壁,隐约可见的斑驳血迹,青烟中清晰可闻血肉烧焦的味道,这让本是不羁轻狂的美眸覆上一层阴霾。 “我本以为你是九天玄月,你却是嗜血罗刹,我会亲手讨回这一切”红唇微启,目光凝滞,傲然誓立。 江湖闻名的百毒门,此后消殁。灭门之事波动整个武林,世人又一次看到望月东宫的嗜血之狠,也第一次见识到若舞的铁血手腕与风靡雷厉。 “大小姐…”整个大殿彼声浮起,目光沉静的看向款款而来又步伐轻盈的若舞。 若舞面色淡淡,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高殿上一袭白衣,从容而坐的东誉。俊朗如冰玉,举世亦无双,丰神依旧,如墨似潭的双眼轻看而来,迫力十足。 “师父”若舞颔首敬语,双眸微抬 “一举覆灭,成事而归,未让为师失望”东誉面色如水,眼眸如冰,冰水之间有柔有冷。 “对于此事,尔众都有何解?”东誉目光环视,所到之处都有一份凝固,不怒而威,不威却信。 “玉官赫利分形势,取舍分明。借东宫的手灭了整个百毒门,不损己力”左億沉稳内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气势有度,从容不失。 为达目的,弃了归投的百毒门,这代价虽重对他而言又轻如鸿毛,确实取舍有度,形势分明。 玉官赫施计策反段庆,绝非归揽之心。不过两个目的,一是击溃望月东宫的护卫屏障,二是想得到百毒门的百毒秘籍。如今目的已达其一,百毒秘籍随着段庆的死销声匿迹,不知是到了玉官赫手中还是已淹没在茫茫众海。 从一开始东誉就知晓玉官赫的预谋,只是他也只得这么做,百毒门不能活着出了碧峰山。玉官赫正是猜透这点,才会设下此计,轻松得利。 “玉官赫阴滑狡诈,这次可不能让他得了便宜还正气倚天”风无耶满脸算计,眼中幽光,文秀的脸上显露出不合面容的诡谲 “只要主上一声许可,我就拿那些名门正派试试我新炼的药,恩,不如就从雨霖阁开始吧”千面子灿笑无害,清朗的话仿佛是在说着平常简单的事情。 “就你那点本事,千万别自作自受”风无耶看向千面子面带戏谑 千面子不以为意的一笑:“百毒门的毒我都不放在眼里,能让我自作自受的人,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大言不惭”风无耶语调怪异,回击道: “大殿之上,岂是你们逞口舌之能的地方,忘了规矩不成”左億不怒而威的扫看两人一眼,漠然的收回目光。 两人面容皆是一僵,朝东誉躬了躬身。 “玉官赫得为此举得到应有的代价”东誉语中冰冷,眼中已计谋形成。东誉怎容被人算计还让他安然得利,这必须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本是漠然的若舞听得东誉的话终于抬了抬眼眸。平淡的收回目光,若舞有些僵硬的站立原地,双眼涣散,看着自己的右手发神。 “此事我有定夺,你们都退了吧”东誉修身而起,睥睨而视,余光扫向失神藏事的若舞。 众人散去,尊步轻抬,已临身前。 “你受伤了?”东誉的声音近在耳畔,让若舞浑身一震,抬首看去,东誉正看着若舞有些僵硬的右手 若舞随意的将手负于身后,牵强一笑:“多谢师父关心,我没有受伤” “从你进入大殿便暗藏情绪,这又是为何?” 东誉不由打量起若舞来,面容白皙清雅,身形清瘦气质勃发,眉间睿智清明又多了分冷漠。那双清亮无比,空灵蔚蓝,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如今被她藏得深深的如一潭深水。 她的空然不羁,清雅无双已变成清眉冷肃,漠然如岸。没了活泼温可,没有了云涧集里的那份洒意灵动。 她变了,变得竟让他都有些恍然,可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要的就是雷厉果敢,狠面无情的若舞,为何见此心中却有空落,有一份难能可贵随之消失。 “我只是在想,这双手看似干净清透,实则染血无数,这不是冰洁揽莲的手,它辣手无情”若舞双目斜视,不想被东誉看穿心事,血引之事,就连同段庆的死一同消逝吧。 “这是个乱世,每个人的手都沾满了鲜血,若舞,你的仁慈是一把刀,你虽将之掩盖,可锋芒毕露,伤人伤己”东誉一语中的,表面可以转变可以掩饰,内心却难。 或被所触,东誉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冰冻三尺之寒。那双睿智深远,一眼洞穿的眼睛如泉水清透,仿佛可以洗涤一切烦事。 “师父,为什么要做个无情的人,只因为这是个无情的世道吗?还是无情狠厉便可无敌,从容不破”若舞轻轻叹气,身心俱疲,忽觉好累。 “无威不立,无信则散,没有手段无人敬畏,成何事?这道理不分正邪,不分时间,从来如此”若舞身高稍过东誉肩膀,东誉目光正好看见若舞的头顶,他忽然想到那晚半含内力的手掌附在若舞头顶的情景。 眼前的身躯高大伟岸,高洁无双。虽是冰冷无温,仍有让若舞轻轻相拥的冲动,她想要一个累了可以安心停附的臂弯,即使是亲人,朋友。可苏引不是,东誉更不是。 “若舞明白,不会让师父失望”若舞微微颔首,转化一切情绪 路去无回,所择所选,既不如心,也不容悔。 一波息平,一波又起。 南岳派的掌门岳书里,澄粼轩的轩主水无壹,华门的门主华情,钱行的当家钱山。短短半月内四位闻者皆知的名人接连被害,此事四散,顿时掀起轩然大波,震惊武原。 而凶杀者,仍为迷,有人说是望月东宫所为,有人说这是暗人的阴谋,意掀腥风血雨。 不管是谁,又是何由,都是在挑战着当今的武林至尊玉官赫,他为至尊,此事责无旁贷,必得给众交待。 平息风波,安抚人人自危之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章 第32章 至优城,无上山庄,一派威严,正气凌然。 门庭守卫,庄园花树,青湖假石,华而不俗,势而不露,含而不宕,不愧为至尊门邸,张扬有度,气势高平。 一门张阔,气华不凡,门中视野宽阔,堂中一人气势张发,眉目微沉,眼中时阴时明,时清时暗。 “哥,你觉得此事是望月东宫所为吗?” 玉官歌一袭橙黄的长裙,细腰美颜,气质超然,虽身着闺阁小姐的罗裙也难掩飒爽英姿。黑发如瀑,点饰朱钗,双眸晶亮有绪,眉黛睿智暗浮。 本是沉思的邃眼听言微顿,双目难得的温和:“大有可能,前些日子因百毒门一事让东誉吃了哑亏,他不是隐忍之人,这难保不是他的报复之举” “如果真是望月东宫,我倒好奇是谁有这能耐”玉官歌双目微凌,受害的四人皆身手不凡,却都被一招夺命,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 “这正是我冥思苦想之处,东誉断不会亲自动手。那么望月东宫又有谁能在短短半月转展四处,在不惊动门人的情况下一招杀了武功不凡的四人”精明的双眼飞转,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椅把,沉稳的话似思似问 “不可排除这件事非表面所象,那凶手或是隐匿不露的人”玉官歌低首看向从容不迫,自发而威的玉官赫,说出心中所想。 玉官赫眼眸一震,眼中深意难测,英俊不凡的脸上一层薄雾散开:“藏匿不露的人,那必是棋高一着” “这也只是你我的猜测,不可否决是有人借着望月东宫而暗中生事” 若真是如此,那生事之人,心怀异心,奇谋不轨,这是领者最忌讳的事。 玉官赫站立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眺望“我已派人着手调查此事,用不了时日自然水落石出” 玉官歌不以为意,眉目间正气十足:“既然是有人用心策划的,一般人又岂能轻易的查明真相” “那你认为如何,谁可以胜任?”玉官赫侧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他的得力助手,心中钟爱的妹妹。 玉官歌灿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玉官赫“官歌之意,非木云挽莫属,由她出手,已三分清明” 听玉官歌所言玉官赫神色晃动,眸光一跳,眼中十分赞同玉官歌的话:“阿歌所言极是” 江湖儿女,有四大美人。清傲如梅的梅泠雪,端婉如兰的木云挽,洁雅如莲的烟雨遥,高郁如桂的玉官歌,四位女子性格迥异,各有所长,在江湖上盛有名位。 木云挽,木云阁的阁主,年轻盛名,没有绝世的武功,却有武林第一的智慧。玲珑心,木云挽,冠智慧,绝聪颖。其观察入微,断案入神,木云一出,万事皆明。 南岳派在先,澄粼轩其后,再是华门,最后便是钱行。而此时,华门门森守严,白练悬梁,氛围含悲。 灵堂之上,棺椁之旁,几人围立,目光时不时扫向一旁的女子。女子一袭锦绣广澜罗裙,臂挽水绣披帛,发妆连云髻,斜钗碧青,步摇如丝。眉黛淡横,眼眸如水,鼻巧玉挺,唇润温红,肤如白玉,柳骨窈窕。貌美隽秀,气质幽兰,端庄温婉。 千水佳人,木云挽月。 木云挽沉静而立,仔细端量棺中的华情,端秀的面容如一汪春水,柔,温,和。表面之下思绪飞转,目光敏锐,一抬一阖,尽览入微。 木云挽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两人将棺椁盖上。一行人跟随在木云挽身后出了灵堂,来到正厅,听析案情。 “我出木云阁后便去了钱行,钱前辈与华门主伤口吻合。深浅,手法,位置,伤口大小,使用的功力创至,可以说是毫无差厘,至于岳掌门与水轩主,听付堂主讲诉也是同样的伤口”本是一道小小的伤口,木云挽轻而易举的道出了多种小致入微的细节,这又岂是常人能看得出来的。 “由此可以排除是多人刺杀的可能,只是除了华门与钱行相隔较近,澄粼轩在东,南岳派在南,半月间出现在这四个地方,那此人定是轻功了得”付青阳扫看大堂一圈,视线落在最里处的木云挽身上。 “这世上轻功了得的人很多,出类拔萃的便只有竹轻羽与望月东宫的风无耶”堂中一人出语,其五官平凡,头光滑无发 “竹轻羽年轻风发,心怀正义,断不是凶手,最有可能的便是风无耶”一清瘦有劲,精干十足的人道: “若真是风无耶,那望月东宫为何不光明正大,徒生这些枝节有何道理”一身材矮小的人推翻道: “风无耶虽轻功至上,功夫只算中等,一招断喉致命绝不可能”付青阳一语否决,而之所以认定是一招毙命,是因他们死时衣着平整,装束不乱,房中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未有中毒。 若真相真如他们表面说的这般简单,那玉官赫又怎会请木云挽出面,能让木云挽走出木云阁的事又岂是易事。 “付堂主看过四人的伤口,可有看出是什么兵器所致?”木云挽秀目微抬,嘴角含笑刚恰,温文而问。 青木堂的堂主付青阳,玉官赫委以重任的人,自有过人之处。 英旷的面容沉顿,高大的身躯微直,锐利精明的双目淡色:“似剑却没有剑的锋利,似刀又没有刀的厚钝,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想必木姑娘已有答案了” 木云挽抬手,看着袖口精细的花纹“是锦帛”话出,温灵的声音顿时被惊异声淹没 “木姑娘为何认定凶器是锦帛?”有人疑惑: 木云挽侧目示意,随身侍女木巧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一层一层打开,细看下才发现白色的锦帕上有一根细小的红丝。 “这是?”付青阳疑问: “这是我从钱前辈的伤口处发现的,我已让木巧将上面的血迹浸透,发现这是云丝线。”木云挽看向锦帕上的云丝线,双目蕴智,口中成竹 “云丝线?”光头男子轻喃,那是什么 “云丝线为红叶花所炼成,成品后色为红质感顺滑,因十分珍贵所作织布价值高昂,我看过钱前辈当时穿的衣服其中并没有云丝线” 木云挽的语波十分淡稳内含,她的话有条有序,凭据不乱。那眉目神色,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与信服。 木云挽鲜有踏出木云阁,却知天下之事,晓八方人脉,通技艺百种,懂生活五常。没有她不懂的,也没有她看不懂的,不然岂有武林第一智慧之誉,这也是她一个柔弱女子亦能让木云阁屹立不倒的不凡本事。 虽是信服,仍有人说出心中疑惑“这或许是凶手留下的,可也不能断定它是杀人的凶器” 木云挽婉转含笑,温文尔雅,有条不紊道来:“这就看伤口了,伤口表面平细,肌理完整,似由剑所致。伤口深处肤肉翻出不平,像刀所致。可知凶器由气控制,才会导致表里失衡,外韧内弱。锦帛柔软,控制易弊,与这伤口十分吻合” 木云挽的话一言一象,一语一理,话明易懂具有说服力,没有牵强不足。令人恍然,顿时清明。 众人纷纷点头,赞许的看向木云挽,心中叹服。 “即使是锦帛杀人,若杀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我信,但岳掌门为四派之首,武功不凡,怎会被一招夺了命?”付青阳眉头微动,目光锐利:“又能轻易避开府里的众人,一招杀人,毫无声息的离开,此人绝为显见的内功高手” “高手绝是,之所以被取一招,是因凶手与四人相识,是在毫无戒备下被猝不及防的杀死”清涟的眼中星光熠熠,一语惊诧众人 堂中又是惊疑的议论声,消瘦精干的中年男子不由问道:“这倒越来越不明了,难道是仇杀?不对,水轩主彬彬有礼,钱前辈温和善良,华门主常隐居门中,他们怎会同时得罪一人,而惹来杀身之祸” “木姑娘怎么知道凶手与四位掌门认识?”一人问出关键。 虽一直被追问,木云挽也不惊不急不恼,解释道:“付堂主曾讲诉四人当日死时的场景,我也看过钱前辈事发之地,面容朝上,四肢平放,双脚朝向门口,说明当时凶手是从大门露面正明而入。再看伤口在颈部正面偏右,显明当时凶手是与四位掌门正面相对,能面对之人自是相识之人。还有我也留意过钱前辈与华门主的遗体,他们眼珠含瞪,嘴唇微启,这是被凶手袭击后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已没了生息。” 往往不易察觉的细节便是最重要的突破口,一色,一神;一张,一物;一手,一足;一朝,一向,之下都显露出蛛丝马迹,埋藏着秘密。这样精准,洞察十足的眼力又岂是人人都有的。细节入微的事情,木云挽都将之尽看眼中,一缕道出,轻易攻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章 第33章 众人唏嘘,恍然的点头。 木云挽又道:“即是相识,却又为何杀人,目前我也不知” “能同时认识四位掌门光明正大的进入房中,那他应是武林名人,又能让他们对其放下戒备,那此人定享誉盛名,是以正义之身示人”付青阳双目如炬,思绪清明,清亮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木云挽向前几步,目光看向远处,双眼精芒语中稳肯“凶手武功高强,享名武林擅长内功,运物杀人精准狠快,要知何人查明不难” 秀眉一展,双目流转,光华莹润“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止是以正义之身示人,也有意暗藏武功,以手无缚力来蒙蔽众人,或许这也是四位掌门没有料及到的,才会被一招陨命而生惊诧” 本是棘手之事,到了木云挽这里,却轻而易举的被分析清明,水到渠成。本是迷雾重重的案件,就快拨开云雾,事明公呈。 “木姑娘,我这就将这些信息禀明至尊,或许他能知道什么”付青阳微微颔首,敬意有礼的看向木云挽。 木云挽点头:“至尊见多识广,慧眼如炬,定能从中判断出我们还不知道的讯息” 风卷云舒,玲珑脂玉,雾绕气仙,水冼苍蓝。 东宫仙瑶,碧池云天。飞流直下,如幕蔽目。 山峦耸翠,尽眼绿昂,仙鹤群鸟,繁花灿耀。 仙境下,群山中,一峭壁支出数米远,没有任何支柱,悬空临渊,远观下像一巨人伸出一只手臂,张开手掌。 而那掌中,繁花锦簇,风过醉摇,花香四溢,鲜瓣脱离在空中恣意飞舞。指尖一树银耀,白色的躯干,白色的树枝,白色的树叶,连开的花都是白色。一簇一簇,拇指大小,娇小玉润,香气淡爽怡人。 手掌外围黄色的藤蔓一泻而下,如美人的纱衣在风中飘摇,风情万种。 本是美妙,人间难寻。只是那掌心可见两人,风华耀日,万物失色,已胜过了一切。 一枝独秀,独秀崖。玉石旁,一玲珑棋局,分坐一人,一男一女。 男的面若玉冠,黑发如瀑只用一锦带松束。肤白如雪,眉如墨画,目似清月,鼻挺唇玉。雍容风华,玉树之姿,冷傲孤清。 女的面若花塑,黑发如瀑只用一玉簪轻挽。肤白如雪,如眉点洒,目似黑葡,鼻巧唇润。如雅如秀,风华绝代,淡尘清漠。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袖宽衣长,优雅附体,衣摆极地,花叶沾睡。临风日下,玉树旁,百花中,花匀染,袖动发扬,飘逸出尘,倾世绝伦,九天玄仙。 九霄仙转语休,情眷玉华无双。 好一对神仙眷侣,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两人浑身散发一种如雪般的冷意,凝聚生气,高高在上,望而却步,却而生畏。 这是一幅画,一副不属于人间的画,而画中的一男一女正是东誉与若舞。美好的宁静忽被一道黑影打破,两人眉目依旧,神情微聚,似在倾听。 东誉玉手微抬,黑影瞬间化空。 “数日便将案情明化,不愧为武林第一智慧”东誉双目依冷,玉指一点,指尖的黑子已下。 若舞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似未听见东誉的话,这是她第二次与东誉下棋,第一次在云涧集,轻松闲趣,这一次的心境已是天差地别。 目光在棋盘间流转,暗自思忖,素手捻起白子,落入棋盘:“木云挽,我倒想见见这个充满智慧的人,把本不是证据的细事变成了凭据,破案抽丝剥茧,凭据严丝合缝,如此眼见真是厉害” 东誉看向面前的若舞,眼波暗闪,语气微变“这个世间被男人主宰,却被女人颠覆,不过这样的人只有一二,是幸还是不幸?” 若舞眼中目停,抬眸一扫,这样的话可不像东誉说的,只是,他这样说便是十分看重木云挽,能入他眼的人确实不多。 “武林多奇才,青出于蓝,这样的女子少而可贵” “少而可贵”东誉喃语,体味着这四个字。 “武林第一又如何,要除了她,我还是有自信的”纤手捻起桌上的一朵木锦花放于掌心,目光柔视,手掌微拢,随意一抛那木锦花已坠下悬崖。 东誉目光扫向眼前一脸漠然的若舞,这样的话她如今也能一如平淡的说出来,简单易事一般。薄唇淡启“不必,我倒想看看在她手下,那凶手到底是谁,能否水落石明” 若舞眸光一变,不经意道:“师父为何对木云挽如此例外,她做的对我们而言可不是好事” 以她的了解,东誉不是好奇心强盛的人,今日不但意夸木云挽,还仍由这块石头绊脚,难道真是美人江山,是人不过? 东誉蓦然看向若舞,自听懂话中之意,利光即逝,冷意散去:“你若去玉官赫已设局等候,去时容易退时难” “师父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最不屑玉官赫的可是你”若舞看着棋盘,黑子利势顿显,白子被禁锢难出。 “你是在质问我?”东誉面容瞬变,迫力顿显,冰潭似的眼睛带着高岸威严。 若舞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蹙,心中清明,立身而起,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向后退去两步,面色不变道:“若舞不敢,师父的吩咐若舞照办就是” 他们隔的如此近,却如此的生疏,那份唯一的亲近也渐渐透析。东誉冷若冰霜,性情难测,忽冷忽淡,让若舞觉得若即若离。 东誉眼眸紧缩,这样的话若在云涧集对若舞说,若舞仍能面容含笑,眸如星灿,在他身边蹦来蹦去想讨他开心。可如今…..东誉看向那张清雅的脸,认认真真的看尽眼中,熟悉却又陌生,一生恍然之感。 淡然的收回目光,隐去身上的冷意,语气温平:“去双门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双门离华门不远,只有三日左右的路程。若舞心中一跳,眼中的不解顿时了然:“我明日便出发去双门” “去双门一途风光盛好,散散心吧若舞,那里我同你一起去”修长白净的手指将棋子一颗一颗拾入盘中,慢而优雅。 若舞闻言不由一愣,抬眸看向那张绝世之颜,东誉的行踪飘忽不定,身边很少有跟随的人,也鲜有亲自出面去处理事情,如今之举又是何意。 他也从未以这样的口吻与她说话,温和的语调让她有一瞬间忘了所有的忧愁,感觉不到伤痛。 落日余辉,朝阳盛霞,最佳观赏之地只有雲仙楼,没有其它。雲仙楼山中从影,上接青云下衔流水,万花中立,群鸟巨树以衬。外观为透明的琉霞飞璃瓦修成,从楼底到楼顶有数丈高,没有楼梯,中间没有攀附着点的地方,只能一跃到顶,在这世间能有此轻功的人不多,能到顶观最美风景的人自是寥寥无几。 其最大的亮点在楼顶,是以青石铺地,玉杆雕砌,五块琉璃碧彩瓦嵌入边缘,中央有一云石雕刻的玲珑八宝桌,桌前只有两张龙凤凳。远观像似一晶莹的花朵,花瓣为五,花瓣中间为雪白的花蕊。 雲仙楼观,一壶倾泠,相伴一人,共携观霞。 此刻的雲仙楼顶就有两道身影,男的玉尺修身,丰神如画,女的临风树姿,清美如仙。 桌上一壶倾泠龙湖茶,两个紫金踏莲杯,两人皆不语,望着眼前的美景。闲云野鹤,绿野仙踪,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仿佛只要临风而起,便能御飞成仙。 雲仙楼位于雲岘山中,雲岘山四方大道,道中耸立。四方路人不绝,都会经过雲岘山,驻步赏景。 从落银城到双门快马有七八日路程,对东誉若舞而言只需四五日便能到。两者之间正好会路过雲岘山,既是散心,这雲仙楼自是必来之地。 玉指轻握紫金踏莲杯,杯中清茶,一缕热气,轻轻一闻,清香扑鼻,入口如泉,温而淡醇,清如甘霖,口中余香,唇齿萦绕。 “倾泠龙湖,世上只此一株茶树,生于龙湖中央,集天地灵气,吸万物精华,千金难求,在此却不用分文便能喝到,这又是为何?”若舞放下茶杯,看了看目视前方,神情难测的东誉。 东誉收回目光,眼眸微转,回道:“倾泠龙湖是雲仙楼的楼主所种,他曾言倾泠千华,镜月龙湖,仙尘之物岂能与俗耐的钱财并重。他便将此茶放于雲仙楼顶给到此的人品茗,不收分文” “能上此顶的人自是武功不凡,出类拔萃。能来此观景的绝不是俗不可耐之人,佳品赠同人,千金弃如芥。雲仙楼的楼主定是个风雅有度,品质出众的山中妙人”山中建楼,楼剔透如影,楼顶更是别具一格,甚为风情雅趣,用心之人心自真诚。 “佳品赠同人,千金弃如芥。我倒觉他有空燃一物之气,却未有甘赠同人之意,心境如一的同人实难寻”东誉侧首看向桌上的杯盏,眼眸晕染着一丝仙气,将拒人的冷意遮住。 “师父认识雲仙楼的楼主吗?听你的话像是很了解他”东誉所言之意似已看穿人心,懂人心思。 “这里只放两杯,修两凳,其喻昭著。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话间玉白的长手指了指四处的风景 相比若舞之想,东誉之见更成章应景,若舞扫览四处,赞同的点点头“人生在世,只得一人,一心以往,共赏天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章 第34章 万年斗转星移,只愿得一人心。 相执相望相守,到白首不相离。 触景生情,若舞心中忽的一痛,手指紧握,极力压制翻涌的情绪,眼中的悲痛一闪而过。 “他修此楼,供此茶,只是愿得一心人,一个能看懂他愿意陪他携手天涯的人。只是能有这样心境,能有此相印的同人确实难寻”若舞神色暗淡,似在感叹别人,又似在暗影自伤。 东誉目光一闪,绪思蕴智,将若舞的神情尽收眼底“清高而孤,情倾却枉,他虽留有期待,但现实严酷清明,并不如心中所想的美好” 人活现实,心想却幻,两向相悖,才会有那么多的向往与不甘。 几杯茶间,几许嘘唏,几段回往,天渐暗,那落日已临。 余辉倾洒整个山间,橘红色的光辉遍洒,整个山间一片通红,似身临仙境又似身临火海,将两人的身影晕染。 若舞眼中惊叹,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情景。云海之上,金光四散,霞辉倒映,被肆意包裹。让人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这是通往天界的苍茫大道。 若舞侧首看向身旁的东誉,仍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那倾世绝容在此刻已没有了冰霜,在光晕下柔和的没有棱角,那双深似寒潭的眼睛被橘光匀染,流洒光彩,带着淡淡的温暖。 若舞呼吸一滞,心停跳一拍。此刻对他所有的忌惮,生疏顿消。眼前的这个人是东誉,却不是以往的东誉。他温暖,柔和,平复,他似仙安坐云端,周身散发出金光,透着温和。 他拉近了距离,不再高高在上。若舞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一触那温暖。东誉忽的转首看向若舞,亦是一惊。眼眸如水,轻柔无比,面容如霞,岂是落日可比。她没有了防备,没有了冷刺,眉间戾气全消,她柔弱而美丽,需要人呵护,这才是真正的若舞。 眼眸微斜,看向慢慢伸来的玉手,东誉眉头一蹙,淡而威仪道:“若舞” 若舞一惊,瞬间惊醒,急忙收回手,眼中一丝恼色,她这是在做什么。美丽的东西往往只是一瞬,落日没于山后,万物归静,带走了一切的幻境。 暮色降临,花台上已无人影。 此幕虽短如梦,但今日的共赏余霞,已让他们一辈子不能相忘。 双门依旧门庭富丽,奢华显贵。即使是黑夜,仍难掩财气。 刚入了夜的天空还残留着一丝白日的气息,月亮时隐时明,繁星毫无踪影,冷风下的双门灯火通明。 亮堂精修的书室内,双益坐于案前,埋首书笔。他富态依旧,满脸红光,繁衣锦缎,玉石珠宝配身。 身前的灯光忽的飘闪不定,虽只是一瞬,双益顿感室内冷气滞人,冻肤冷空。双益抬首顿时一惊,室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 双益急忙起身,只见眼前的人,一袭鹅黄色的长裙,衣服松紧有度,气质彰显,发丝长垂没有一物,只头绕粒黄丝环,衣袖宽大裙摆如坠。好个出彩的女子,随意有度,彰发均衡,难有可比之人。 只是那双眼睛睿智精明,冰寒无温,只看一眼,他便觉身附薄冰。她凌人而视,气势逼人,让人遍体生寒,心中生畏。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似曾相似,本是疑惑的脸顿时一惊:“你是昔日与楮庄主同行的女子,今日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舞” “双门主真是好眼力,还能认出我来”若舞淡然一笑,不冷不热 那已是数月前的事了,那时若舞淡雅洒意,如今冷面薄霜,强势咄咄,相较天差地别,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时光如梭,想不到多久不见,你已从茫茫人海中脱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大小姐”双益双目如炬,直直的看着若舞,她气质不凡,举止有立,注定不会是平凡之人。 既知身份,双益也并未表现出慌乱,仍俨然一派之主的气魄与举止。 “那时双门主对我无视轻屑,今日却是忌惮含畏,这就是身份所致” 双益目光一滞,神色隐讳:“我倒觉得你的身份未必人人向往,反而避之莫及,是祸非福。” “福祸自知,双门主可有感知自己是福或祸?” 虽是不惊不恐,然僵硬的身体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恐,双益强忍平气“如今几位门派的掌门相继被杀,这下一位便是我了吗” “你认为他们是我杀的”若舞眼中深沉不透,语如密网 双益双手负于身后,离开位子走向若舞,眼里一汪平淡似看透生死“是谁我知不知道又能如何,能让我安然活过明日吗,自是不能,从你一来我便知道我命已尽” “双门能力不容小觑,你只要一呼门人便鱼贯而入,我岂不是寡不敌众”若舞侧眸看向紧掩的大门,平淡而语,在说着一件微不足惧的事。 双益听此一笑,无力苍白,眼中只有最后一丝牵挂;“双门要死的人只有我双益,何去生出更多的人命。你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我也听闻你的武功至上,只怕是我还未喊出声已命归天” 双益面容含凄,身形虽胖却感觉无力无助。若舞面上动容,心中一软,她与双益无冤无仇,只是因为立场对立所致,便要生生夺去他的生命。 “我无心此举却不得不做,双门主尚可安心,我不会再伤双门一人,也不会害你女儿”若舞看穿双益的心事,一语即穿。 既是对立,若舞也不愿滥杀无辜,她不再是以往的若舞,也不是无情无义到杀戮不分的人。 双益面上动容,眼中泛光:“这个世间残忍无道,我倒愿霜儿一事无成,安过一生,不陷此风波。” “你是位尽心合格的父亲,这是双霜的福气”双霜在双益的爱护下如温室的花朵,娇生惯养,不知日热天寒,不谙世事。此举不谓益害,这只是源于心中对其的爱。亲情可贵,它更值得珍惜。 双益却是一笑,苍茫自嘲:“我这辈子畏惮的人不多,却已足让我局限一生,外表光鲜实则活在黑暗之下,每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今细想,邪派也好正派也罢,在我眼里不过如是” 若舞面色微敛,气和温容,几日前从东誉那里得知,他以前是杀人越货的山匪,人人记恨,不容于世。后因玉官赫为其更姓换名,助其成立双门,唯玉官赫所用。 虽归正道,身份洗白,但其内心的恐惧难消,过往的身份成其命线被玉官赫握在手中,力压利用,限制人生自由,这样的人生是过黑暗。 “我欲生贪名而毁自由,□□控一生,到头来也不过如草芥,任人割切,是我愚昧。然岂有后悔之说,虽不甘却也得自承自受,这便是命”双益袖口一动,肥硕的手紧握,青筋顿显,他双目微瞪是悲是求的看向面容波动的若舞:“生不由己一生,我不要让死也不能自己做主,只求你言而有信,放过双门的人” 内力震碎七筋八脉,双益瞳孔紧缩,嘴角溢血。他面色痛苦,扭曲不堪,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充血的眼睛望向若舞:“你虽居高位,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东誉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用摆弄,身不由己,你我同是可怜可悲却又无可奈何的局势人” 若舞闻言一震,双益的话如一道闪电将她击中,让她始料未及。她从未想过,她会是东誉的棋子,可用可弃。 都说人死语善,是肺腑告诫还是有意离间。若舞看向已无生气的双益,惶然无措,眼中竟生迷茫。 “不”若舞轻语一手抚面,东誉是她的师父,虽性情冷漠,但十年恩养,绝不是双益所言那样。 心若生芥蒂,便猜忌渐离,她信自己,相信所看所观,东誉是她唯一的亲人,交心信耐的人。 “爹爹”一欢快娇气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来,带随着门外的冷风,若舞不由一颤,顿时清明。 若舞与双霜对面一眼,一个淡定如常,一个惊诧疑惑。若舞看了看面容娇俏的双霜,袖口一扫窗户大开,身形幻动,无声无息跃出,一眨眼已没了踪影。 渐离双门的若舞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时,眉头一皱,眼中阴郁不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章 第35章 门庭虽华,双门沉寂,光彩不再。 一室大开,隐有抽泣之声,室中几人相围,皆看向地下躺着之人。 楮言将一方白布盖于双益身上,收手起身,门人将双益抬了出去。楮言目光看向依附在木云挽身旁的双霜,又看向木云挽:“看伤势双门主是自己震碎七经八脉,不是她杀”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是若舞,她怎会无缘无故的来找爹爹,她就是杀人凶手”哭花的俏脸一抹悲愤,鼻尖微红,晶亮的眼眸泪光闪闪,说起若舞,双霜眼中恨色顿显:“我要杀了她,为爹爹报仇” 楮言心中情绪一涌,掀起波浪,面上却是温润平和:“既是如此,双小姐撞见若舞行凶,为何她没有把你一并杀了,而留下你来指证” “她定是心虚所致,被我撞见怕惊动其他人,才急逃而去。楮大哥,当时我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你一定要相信我”双霜略带祈求的看着楮言,内心的彷徨无助都显在眼里。 双霜在双益的呵护下长大,心存依赖,如今双益离世对她的打击最大,致使她惶恐难安。 楮言心中一软,双霜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样的痛苦对她而言实难承受。 “若舞或许是来杀双门主,只是双门主自弑就义,才未有打斗的痕迹,至于为何有此结果,也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了”若舞非无情无义,这便是她放过双霜的原因吧,楮言眼色渐浓,若舞啊若舞,你我这么快就到了拔剑相见的地步了吗? 想起以往清雅出尘,潇洒不羁的若舞,楮言心中一片酸涩。 “她危害武林,杀害了这么多人,死上十次也不足惜。楮大哥,你一定不要放过她”双霜满脸委屈,眼角含泪,将头靠在木云挽的肩头嘤嘤哭泣。 木云挽轻柔的拍着双霜的后背,双目怜惜;“双霜,你还小不该被仇恨所持而生蒙蔽,失去善真。你爹的事,自有至尊出面主持公道,他会查清此事,严惩凶手” “木姐姐,难道你认为若舞不是杀害那些前辈的凶手”两年前,木云挽便是双霜心中崇拜的对象,木云挽的智慧聪明享誉武林,让她油生敬佩,她也想做这样的人。 木云挽温柔相视,伸手拭去双霜面上的泪水,转而问道:“不知楮庄主有何看法?” 虽是温润如玉,平淡从容,可那黑曜的双眸睿智干练,智慧超群,楮言负手而立看了看众人道:“几位掌门绝不是若舞所杀,很简单,若舞与几位掌门素不相识,不可能让他们放下防备,再则,若舞的武功我领教过,并不能一招取胜” “那我爹爹的事作何解释?”双霜疑问: “她真正目的是双门的…”楮言眼中一闪,跳动异常,看向一言不发的付青阳,转开话题:“付堂主,木阁主的安全就交与你了,千万不可有所闪失” 付青阳眉目微耸,精光飘闪:“是” 木云挽虽无异,美瞳意难懂。 四季交替,每个季节都有它的绝美。盆景摆立,修剪精致,池水涟漪,鱼儿畅游。 清风稍寒,呼吸渐冷。 难得的艳阳暖日,拂去几分凉意。双门的后花园,精致清静,木云挽一袭水连锦衣,发饰流苏,面容精致,手拾一本书籍,美眸流转看的认真。 花中坐立,人却比花娇。 色彩斑斓的园中,依旧安静无声,只是已多了一人。来人面容平静,不冷不狰,不温不和。一袭清白长衣,高挑修长,黑发如丝随风舞,裙带飘扬,衣诀翩飞,仿似花中仙王。 眼中的白影让木云挽不由抬头,顺眼望去,正前方一女子从容而立,淡然不迫,双目炯然,似在赏景却又在看着她。 水冼不染的白衣,黑亮齐膝的长发,只用一玉簪素挽没有饰物,简雅淡爽,那双清玉的花容,不修饰已是不可方物,即使是冷,也冷的与众不同。木云挽眼中波动,心中一赞,好个超然脱俗,不同凡响的人物。 “今日天晴气爽,花开正艳,这才邀来姑娘一赏的吗?”木云挽语气温和,从容不失,听者豁达人心。 若舞红唇一抿,似有似无一笑:“人比花娇,话而从容,再美的景色自也要逊色三分” 若舞望向木云挽,这个睿智无双,聪颖无比的女子。连东誉都手下容视,自要好好瞧瞧。 气质出众,文雅自生,书娟敏秀,大方得体。 木云挽莞尔一笑,明媚动人:“能得姑娘如此夸赞,云挽甚为荣幸” 袖风一扫,一朵花便被抛了过去,落在木云挽手握的书上:“这算是见面礼了,鲜花美人,最为般配” 木云挽放下书,白皙的柔荑拾起鲜花,指间轻抚:“那云挽就此谢过了” 虽隔较远,两人相望,目光相触,亦有从容亦生迫力。平静不代表没有风浪,柔和不代表没有疾风。 若舞迈开双步,向木云挽走去,身形修风,步伐轻盈,快而无声,如蜻蜓点水。木云挽仍面淡含温,目光水潋,不惊不慌,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 待近,一双眼睛清晰相印,不急不燥,不威不怒,不阴不狠。只单是蕴满了睿智,只看上一眼,你的秘密便会被解析的分明透彻。 而木云挽亦是神情一变,眼中一抹惊叹,那双眼睛晶亮洌透无比,如水柔,如风和,如日耀,如雪冷。柔的是本质,和的是心气,耀的是向往,冷的是掩饰,她从没见过如此复杂难明的眼睛,挣扎纠结于心。可这也只是一瞬间,再见,什么也探不到。 强人与强人,那是争锋之对,又岂能岂易被看破。 若舞暗敛心神,正视以待“素闻木姑娘天资聪颖,破案入神,不知今日是否能看出我的身份,猜出我所来目的” 木云挽面上揽笑,友好目视,智慧湛露:“姑娘举止从容不失,面容清雅无双,眉间凌冷却睿,沉而不露,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要猜出姑娘的身份着实不难。你便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舞姑娘吧” 淡眉微拢,双眸微眯,唇角如勾,意味难寻:“一眼洞穿,水滴不透,有条有序,让我不得不承认了。” 木云挽颔首,立身而起,双手轻握放于身前:“是若舞姑娘气质出众,样貌不凡,与生俱来的东西掩之不去” “这样的夸语,我受之不起”若舞双目一冷,气温骤降。 若舞的面色犹如天空,阴晴不定,木云挽微微一愣,并不惧怕,看向变得阴沉的天空一丝叹息:“可惜了,我觉得若舞姑娘该是驰骋于蓝天,恣意纵性的如风女子” 若舞蓦然一惊,隐有被人看穿的不悦与无奈,却并不反驳。 “木姑娘过于聪明,就不怕祸福相行因而惹祸上身” “难道你是来杀我的?可我认为若舞姑娘不会如此草率”木云挽仍旧温和如常,并未因若舞的冷面而生忌惮,彷如万事不怕,万事从容。 若舞眼色微顿,木云挽的神情让她想起了楮言,那个处而不惊,温润如玉的男子。而楮言前几日便来到了双门,想必是玉官赫的安排。 从若舞进院时便知四处无人,以她的内力,即使数百米外有人也能察觉,更能判断出武功的强弱。这四周有人,可高手不多,若舞才会轻而易举的来到后花园。 若舞置之不然:“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难道还猜不出我来的目的,我可不觉得此举草率,但是你不惊不怕,倒让若舞佩服” “我自是猜出了你的目的,才会道你非杀我而来”木云挽自信满满的看向若舞。 若舞目光一闪,红唇微启:“是什么?” “因名而来,看我一眼,赠予一花,与我几言,就此而已”木云挽双目清澈,没有丝毫敌意,若舞虽是反派,皆称狠面无情,在她看来那只是表面,她看进了若舞的内心。 若舞呼吸一滞,木云挽竟猜透了她的心思,她此行前来只如木云挽所说,没有它意。 木云挽赋有亲和力,可亲可近没有距离,让人心生喜欢。没有见面时若舞嗤之以鼻,待见了面竟不知不觉间沦陷。她没有梅泠雪的冷傲,玉官歌的侠义,烟雨遥的优柔,她只是木云挽,优雅中容,大气洁贵。 冷意渐收,利光逝去。若舞笑了笑,双目生辉:“如果不是局势,没有立场,你我会是知心相交的朋友” 木云挽郑重的点头,眼中真诚:“云挽的一生真心朋友很少,错失了你这样的朋友,实乃遗憾” 若舞低着头,没去愁殇,两人各有所感。她们都是与众不同,各有风采的人,惜无缘,叹世事戏人。 “今日我允你一诺,它日你若有危险,抛切身份,我定会护你安全”这算是给予知己的最后回应,惜之无缘。 木云挽内心撼动,会心一笑,轻点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章 第36章 本是清雅含温的面容煞意骤显,身形急转,袖风一扫,一卷,一掷,几枚暗器已嵌入不远处的亭柱上。 转眼,一人空跃而起,如灵鹤纵横,目光精锐,剑眉暗沉,手持一把长剑。手起剑挥,剑光如芒,直击向若舞。 若舞唇含讥诮,眼中不屑,身向后半仰,前向急速划过,那道流光击了空。付青阳赫然落于木云挽身前,神情戒备,嫉恶如仇。 “你既自投罗网,今日便将你擒拿在此,交与至尊处置”付青阳中气十足,刚劲迸发,剑指向若舞,泛着冷光。 “就凭你?有何本事胜得了我,只怕是我的手下亡魂”若舞右手一挥,负于身后,自信盎然,从容不失。 付青阳重哼一声:“你即使再厉害,纵也寡不敌众,我只要一声喝令,百人围攻,看你还能如此趾高气昂” “好狂的口气,双门未必拦得了我,而你,我也不放在眼中” 付青阳头一仰,眼神犀利“那面对楮庄主,你也有此自信不成” 听此若舞面色微变,眼底幽暗,目光看向后方温婉如兰的木云挽,她眼底的关心让若舞一瞬迟疑。 “今日我来此没有它意,也并不想杀害任何人” “不管你是何目的,你灭了百毒门杀了双门主,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东宫大小姐,我岂会放你离去”付青阳一语中的,不容置喙,铁血公正。 “如此,休怪无情” 真气外涌,席卷而过,花飞叶逐,破势而出。 付青阳面上正色,握剑的手不由一紧,因为他已感觉到强劲的内力,瞬间打乱了他的运息。 长剑含气,锋利无比,付青阳纵身一跃,如虎迅猛,如鹰矫健,剑光四散,花碎叶断。 手臂一转,长剑转向,朝若舞刺去,若舞抬眸,冰寒的双眼冷漠无比。踢腿,侧仰,素掌一挥,震开剑锋。左击右刺,左还右退。两人内力相撞,光圈外涌,气芒四耀,卷起残花落叶。 付青阳武功不弱,但远逊于若舞,数十招下来两人竟平手无胜,明眼人自看得出来是若舞手下留情。 若舞一脚踢在付青阳手臂上,向上一跃,从付青阳头上掠过,空中转身,双腿平衡成线。一踏,立于付青阳的肩上,内功迫使,付青阳只觉肩上沉重难负。付青阳顿气愤难耐,双腿微颤,身为一堂之主,躯尺男儿,却被一女子立于顶上,岂不名誉尽损,落人笑柄。 眼中杀光四起,长剑光绕,欲斩断那傲然狂立的女子。若舞身子腾空,内功相控,平稳的停立在剑锋上。 远处的木云挽亦是一惊,只见付青阳迎风而立,右臂直前,手握长剑,长剑之上若舞潇洒而立,自信如天,白衣黑发,衣诀翻飞。身如风轻,如石沉。 付青阳一恼,眼色顿沉,侧剑横破,却有气无力,抬眼一看若舞仍稳立不摇。若舞的自信,强大,不屑,让付青阳面如肝色,耐力尽失。 紧握的手一松,剑柄在下剑尖直上,掌心一推,如银光直飞冲天。若舞眼中一诧,面虽无异,却正色十足,忙飞身退后。 “千虹长青”付青阳重喝一声,半空中的长剑急速旋转,即刻幻化,遮住了半边天空。若舞一望,顿时恍然,掌心运力,随时接招。 付青阳一扫仍淡定而立的若舞,冷哼一声,手势一变,那空中的无数把长剑坠然而下,将若舞禁锢。 长虹贯目,迅快疾利,撕破了天空,彷如听见了痛吟之声。 长袖起,白幕坚韧,身形如幻,光影流窜,只听叮叮声不断,剑光陨没,剑气消散,只余白影傲立,一把长剑停在空中。 “千虹长青虽厉害,比起雨霖阁的剑雨十三阵还差了些”若舞语气无温,斜眸一视,素手收回,长剑向付青阳飞去,付青阳大惊,向后退去一步,那长剑立于脚前,嵌没三分。 她竟轻而易举的破了他的绝学千虹长青,付青阳眼中不可思议,神情闪烁。 “即使我输了,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付青阳一脚震地,长剑立起,在空中绕了一圈后落入付青阳手中。 霎时,临空飞来,破门而入,顿时将花园围的水泄不通,让人未及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若舞,束手就擒吧”付青阳立前一步道: “束手就擒便是个笑话,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擒了我”若舞扫视众人一圈,美眸凝冰,自信道: 众人虎视眈眈,持刀相向,只需一声令下,齐攻而上。木云挽秀眉一拧,隐有担忧,若舞虽是厉害非常,可终是寡不敌众,缠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日后她可以事理判观,今日却不想若舞在此受伤被擒。本是担心的智眸,见后方一人御风而来,温润清朗,星灿灼目,玉泽无双。顿让她眼前一开心中一放,如此,今日之事便有惊无险了。 楮言气质雍容,温和无比,他的到来顿让剑拔弩张的气势平和不少。 视线触及园中的一抹白影,让他眼中跳动,差点失神。若舞侧首向望,视线相交,各有情绪,似时光飞逝的幻觉。 两人相近,楮言出招,若舞目光一柔,出手抵御。手臂相触,袖衣相交,近看千言万语尽汇成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在观者眼里,他们缠斗一起,手不留情,一时不分胜负。 掌心相对,内力十足,若舞眼中微异,心中会意,借着浑厚有力的内力,跃出数丈。若舞看向楮言,长身树立,眼眸含笑,如风和煦,如阳温暖。 手腕一抖,长练飞出,楮言虽是微讶却并不闪躲,白练缠绕住楮言的手腕,用力一带,楮言临空而起,随着若舞出了庄园。 两人瞬间不见了踪影,众人才回过神来。付青阳轻喝一声:“随我追” “付堂主,既然楮庄主已追去了,你去也无果,到此而止吧,”木云挽语气温和,面容蕴笑,眉间确是睿明清芒,权威彰显。 付青阳脚步顿停,虽是不甘,也未再追去。 木云挽望向若舞消失的方向,神色多变,与若舞相见的场景如梦不真实,却历历在目,一字一语,一颦一笑,一神一色都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这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已让她一生难忘。 一白一银,相继停在坡丘上,本是光秃秃的坡丘,却因一株大树而惹人注目。 “冬日寒冷,万物失去光彩,可这树繁茂依旧,叶红如血,别有不同”若舞看向风中摇曳的大树,树叶飘落不尽,附身拾起一片树叶放于掌心,一丝凉意。 楮言立于若舞身后,也看向大树:“这里气候冷冽,平常无异,仍不能阻止它的生长,逆境而生自要独具一格” “可纵然绚烂,迎风独立,多少有分萧寂”若舞微微一叹,似有所感。 楮言看向隐有愁容的若舞,那双灵动的眼睛郁结不欢,心中疼惜,踌躇再三的话说出:“若舞,在望月东宫你身心不悦,做着不喜欢甚至排斥的事。你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也不适合在这般环境生存,你可有想过离开望月东宫。彻彻底底,不予多想,抛切一切,只为自己而活” 远离纷乱算计,潇洒随意,阅历万水千山,纵情四海。 “不可能的楮言,我可以不顾生死随心纵意,谁也奈何不了。可是,师父恩养我十年,活命之恩我不得不报,责任在,亲情牵挂,我无法纵性而为”想起那双冷锋般的眼睛,没有情感,却是她最为熟悉的眼眸。 “为了他,便是一辈子如此,你也不怨不悔?”楮言目光浓恋的看着若舞,即使知道结果,还是不甘。 “为何会怨,为何会悔”若舞笑出声来,嘲笑世间荒诞“这世间本处处充满杀戮,不分正邪,楮言,你觉得正义是什么?同为生杀,玉官赫是匡扶正义,而东誉却是滥杀无辜,为何定义不同” 楮言闻之一惊,这话从未有人对他提及询问,他也不曾细想,因为内心清明,是非分明。 “个人评断只拘于一人,功过正害,还得看世人如何看待,是何世态。提及至尊人人称颂尊崇,可一听东誉二字,闻着丧胆,敢怒不敢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亡灵不可避免,这是定律,但并不能因此而抹灭功绩。 “那是因有正义树身,给人意识,表象而已。”若舞予以回击: 楮言无可奈何,并不想同若舞讨论这些即使争论不休却仍无法有结果的事情:“是非好坏,只要内心看得明白就是了,立场明确,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生悔恨。” 楮言看向手腕上的白绫,神情莫测“若舞,你为东誉说话,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师父这般简单?” “是我亲身所感罢了,清风门的事让我无法忘怀,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弄明白了人情世故。人心难测,表里不一,好非善,坏非恶”若舞眼中利光一闪,似恨是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章 第37章 楮言呼吸一促,星眸忽失去了光彩,温润的面容多了分清落。清风门之事,已过去数月,谁也不再提及,却都在洞悉,若舞在迁城域和楼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因那次意外,让她遇到了南荣幕城,一个让她变成如今现状的□□。 “你能这样想,定受了不等之遇,在迁城你可是有何难言之苦”白玉的长手放于若舞的双肩,小心的将若舞护在两臂之间,眼中是怜惜,心中是关切。 那又能如何?时光不能倒退,失去的不在,选择的难弃。 “今时今日,多说亦是枉然,我不再是当日任人宰割利用的若舞,旧事不会重蹈”若舞用手捂住双眼,不想被楮言看见眼里的怨恨哀伤 利用?楮言眼神讶异,他曾派人查过清远山当日去域和楼的原因,可一无所获,后因若舞的身份,江湖事不断便未再留意此事。难道清远山之举,不是因大会上尽失颜面的报复,而是另有预谋而为之? “清远山对你作了什么?”楮言语含关切 若舞放下手,眼中平静,转过身走向红叶树,眼中斑驳树影:“都不重要了,他既已死事如风散,再追究没有任何意义” 她即使告诉楮言真相,戳穿玉官赫为人,又如何?先不说楮言会不会信,类似这样的事玉官赫做的定也不少,楮言那么聪明不可能对玉官赫的作为一无所知,可他却仍能效忠尽职,这便说明了一切。 没有意义,反而让楮言为难,又何必。 “我的身份不假,已成定局,我也不想改变。楮言,谢谢你,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今日你手下留情,我又携你离开,已违背了断义之言,只望不再有下次” 两人对视,口难再言。寒风瑟瑟,哪比内心的苍凉无奈。 白衣银衣,相衬相印,本在咫尺,却已天涯。就连中间迎风飘荡的白绫,也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苍白,寒冷,落寞,就连飘拂在两人身旁的红叶,也增添不了色彩。 楮言内心如绞,他早该放下了才是,为何还是这般疼痛。袖中的长手僵硬,冰冷无温,嘴角的浅笑也被冷风刮去。 面容依旧无双,风姿绰绝如常。可为何,长身冷风,凸显孤寂,让人心疼。 氛围骤变,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一方看去,一人白衣似雪,黑发如墨,发飞衣卷,目似寒星,薄唇覆寒。 三人对立,两白一银,都风采不凡,倾城绝世。乍一看,还是那皆穿白衣的两人更似璧人。 若舞眉头跳动,眼中闪烁:“师父” 东誉负手而立,款款而来,气势逼人,一般人早已被震慑的魂飞魄散。而楮言仍旧从容而立,双眼清明,平和的看向东誉,不畏却信。 一柔一刚,风柔雪寒,气场不分。 白袍中的雪手显露,纤长干净,手掌微开一片树叶落入掌中:“楮羽山庄的庄主,为何会和我东宫的大小姐一起交谈阔论,若传了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掌中的树叶顿起,本是平常的树叶在东誉手中却成了利器,那带着内力的树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过一个人的脖子。 红光一闪,划破天空,快的看不清楚,只看见空中被划下了一道红影。 楮言优雅出手,慢稳不快,外人看在眼中以为他只是去拿一件东西。手掌外推,内力聚成若有若无的屏障,半米外的红叶骤停:“为何会是笑话,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素手收回,红叶没了生气,飘飘荡荡掉在了地上。 东誉脚步一停,立于不远处,两人的中间站着闪烁不定的若舞。看着此刻强大非常的两人,若舞觉得自己竟渺小无力,不足以抗衡。 两人的武功都深不可测,共为人中翘楚,独一无二。他们鲜有对面,从未真正的交过手,今日会在此决一死战吗? 那她又该是何立场?想此若舞心中一震,这就是她迟早会面临的选择,来的好快啊。 东誉目光看向缠绕在两人之间的白绫,眼中刺光骤起瞬没,空中盘旋的落叶顿停,静默于空,杀气摄人。 “师父”若舞下意识出声,按捺不住急切,瞬间暴露了她的心思。 东誉冷光直视,不怒而威:“退下” 若舞摇头,要成铁血心肠容易,对她而言面对亲人朋友亦如此却难。到如今还是无法眼见两个重视的人在此厮杀,若出手那必然死伤。 “若舞,我们都不容对方存立,注定会有一场生死决斗,你不要插手”楮言手腕一动,缠在手上的白绫无力落地。 若舞哑然,眼神暗淡,无声退后。 红雨横洒,穿破一切阻碍,万物难挡。楮言处而不惊,自设护屏,身动人幻,招数不轻,已化解障碍。 身若游龙,形如灵鹤,盘旋于空,泄洒四绕。目似寒星,自信不减;目似朗月,从容应对。白光刺目,风疾嘶吼,飞沙走砾,银白之交,相斗相较。 两人身影快迅,四处跳动,银光环绕,只觉空气滞凝,凌烈削肤,看不真切实况,一时胜负难分。 两道身影一飞冲天,拳掌相交,同落于地,击起尘土飞扬。 一个雍容肃冷,一个玉华温润,高手对招,稍有迟疑,下场便极有可能是气尽身亡。 东誉没有兵器,世间万物都为他所用,楮言亮出软剑,时而柔软克刚,时而锋利穿刺。 若舞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没有任何情绪,这一战她无法参与其中。 一人素掌,一人剑指,中间一幕光圈。东誉眼中冷鹫,自信不屑,掌心运力,气卷狂涌,气势立显,那锋利的软剑渐渐弯曲,胜负已知。 这一切,三人都看尽眼中,却都聚精会神,不敢心生懈怠。 若舞看向两人,本是平静的双眸如巨浪翻涌,纠结挣扎,目光看向仍旧不惊不慌的楮言,仿若成竹在胸,可事非如此。若舞心中一横,不再纠结后果,白绫抖动,化成一把坚韧的长刀,砍在两人的中间。只听嘭的一声震耳巨响,白光四散,斩树碎叶。 东誉和楮言同时向后退去几步,若舞身子却是向后一个凌空,重重撞在树上,树叶唰唰直落,撒了一身。若舞连换上几口气,才平息过来。 “若舞”长剑入袖,楮言急忙走向若舞将之小心的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若舞摇头,看向前方,只见铺满红叶的地上零星散落着白色碎片,十分显眼,而自己的半截袖子也不见了踪影。若舞自知有几分见识,也对招很多人,可楮言与东誉的对决,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手,她已是不及。 楮言眼神不定,心有不忍,转首看向仍旧一脸漠然的东誉:“我无意再战,若你仍不肯罢休,我亦能全力以赴” 东誉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你岂是我的对手” “虽力不敌,你也绝不可能毫发不伤的杀了我,对你我从不为惧”楮言性温,与人和善,给人没有距离,而此刻虽是温和如常,那气宇却变,立而自信,威严不失,从容不迫。 东誉眼神锐利,嘴角冷锋即显:“楮羽山庄出的人,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数代皆与我东宫势不两立,我又岂能轻易的放你离去” “与你势不两立的又何止我楮羽山庄,让你绝情绝义的原因不就在此”楮言一语双关,双眼深邃。 若舞疑惑的看向楮言,让东誉绝情绝义的原因,师父怎么会绝情绝义,他说的原因又是什么? 东誉眼眸半眯,冷光四散,浑身滞气,冷鹫的眼眸杀意顿起,玉脸无温,雍容不在。 楮言视若无睹,向前几步又道:“你既救人一命,师出恩养,何又冷血相待,无情无义未必能所向无敌” 虽是云里雾里,若舞也听得几分明白,他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若舞眼色流转,她与楮言相处不久,交情也只算朋友,可他待她真诚,几次出手相救,甚至不惜违背初衷,承受质疑,是他重情重义还是另有缘由。 东誉眼眸蓦抬,情绪复杂,寒齿轻启,另含深意:“我还以为楮庄主会为了所谓正道太平而清心寡欲心无旁骛,你竟也有怜花惜玉之心。只可惜….” 若舞智谋聪明,洞悉敏锐,可东誉与楮言的话竟让她难以深懂,其为何意。睿者深而不露,含而不透,上之。 “所谓怜叹,惜憾,你我如是”楮言面虽无异,内心却是五味杂陈,袖中的手时松时紧。 两人对视,刀光剑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章 第38章 东誉一笑,高深难测,半侧过身,脊背如松:“我不杀你,待我一揽武原,倒要看看你可还能胸有成竹的说出此话,又或者,群而攻之能奈我何” 非自负,而是源自心里的自信,他有资格亦有资本说出这样的话。 会有那么一天吗?楮言一笑,笑的飘渺“但若无坚不摧,便所向披靡。然人皆血肉,纵然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没有弱处,你的弱点只是还未显露罢了,若显便成枉然” 东誉背立,不见神情,也未再语。 楮言转首看向若舞,深深的印在心中:“保重”若舞笑了笑,点头不语,不冷,不热,只如风柔。 楮言一走,温度骤降,无声寂静。若舞看向默然不动的东誉,嘴启无声,心中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吧”冷冷的声音传来,平稳无绪,没有愤怒。 “我瞒着师父去见木云挽,又阻挠师父出手,行不可恕,若舞甘愿受罚”若舞半低头,声音沉着 “罚,我若罚了你,又如何,你心中可有悔悟?”东誉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远眺,并未瞧上若舞一眼。 若舞语噎,东誉早已洞悉了她的所思所想。 “我不予追究责罚,只是,若错复犯,便不是责罚这般简单了,明白吗?”东誉语气一提,隐含余威 “是”语气掷地有声。 若舞抬头看向东誉,明知权威不可侵犯,规矩不可逾越,仍忍不住问出声:“师父,楮言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誉侧首,目光一扫,顿让若舞缄默不语,疑问化心。 大堂上,楮言与苏引对面,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潇洒轻狂。玉树风姿,谦和风雅,满堂风彩。 “苏公子从沙派回来,可有探查出什么?”木云挽坐于椅上,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苏引凤眼微挑,魅惑十足,唇角似有似无的笑足以勾人心魄。修长的身形躺立在椅上,不轻佻不俗耐,优雅十足。 “郑溢之为人忠厚,行事拘谨,大家有目共睹,我调查数日,可以肯定这次的暗杀与沙派无关” 沙派,地处流域,偏远贫瘠之地,却地疆广阔,派以绝技盛名,但鲜为人知的是其掌门郑溢之有易面绝技,可轻易改人面容,复制别人的容貌,达到真假难辨的效果。 此次四位掌门相继被杀,玉官赫曾想过是有人易容换面企图混淆视听,便让楮言暗中查明此事。而苏引正好在流域地带,楮言便将此事委托于他,而自己顺道来了双门。 “素闻望月东宫的千面子除了擅长用毒,还有一手易面的绝活,这凶手会不会是东宫的人”付青阳沉声道: 如今郑溢之的嫌疑排除,易容方面便只有千面子有这个能耐。 “望月东宫翘楚之人属四大堂主,左億武功炉火纯青,以外功为主,浑厚外放,轻功却是一般,显难做到来去自如。风无耶轻功至乘,内功稍逊,难以一招取胜。千面子,轻功、武功都属中等,擅长的是制毒与易容更不可能是他。至于另一个人,一直以来隐匿不出,深藏不漏,倒有几分可能是他。只是其行踪不定,关于他的讯息只有只字片语,甚至不知性别外型,难以断细”楮言信口道来,有条不紊,分析的十分透彻。 “望月东宫的二堂主,隐形透明,随处显迹也无人知觉,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木云挽点头赞同道: 温润的双目智光流溢,俊雅的面容从容淡稳“至尊一直暗中派人查探此事,怀疑其另生身份隐匿在正派,不需易容也不会令人生疑。如此,倒与木阁主日前分析的十分贴合” “若目标锁定,稍用计策,岂能深藏不出”苏引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木云挽,以她的智慧要让一个人显露身份该不是多大的难事。 木云挽气若幽兰,眼中莹润光华“其实,有件事当日我并未向大家告明,现在说出来,倒能明显” “是什么?”付青阳问道: “四位前辈的伤口都在脖子的正左处,由浅至深,这是左手的弊端”木云挽目光平柔,面容温和,语气却轻而有力。 凶手是左撇子,众人闻此一思,这难以察觉的细节,便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木云挽继而总结道:“凶手内功阴柔,擅以运气杀人,所以身上不会有武器。衣锦含有云丝线,足显身份显贵。更有可能与四位掌门相识,享誉武林” “这样的功夫倒符合望月东宫,你们可联想到何人?”楮言看向众人问道: 苏引双手环抱,智深如海:“木阁主曾言他也可能有意暗藏武功而出其不意….”综合所有论点,凤眼忽的一闪,震惊难信,又不易察觉的一沉。 楮言扫看苏引一眼,虽只是一瞬却没瞒过他的双眼,看来他们都猜到了同一个人,只是,他也实难相信。 木云挽面上无异,眼中却是清明如慧,心中也知一二。见各人神色莫测,蕴而不露,付青阳暗想他们该是猜到了是何人。 四大掌门遇害之事,本渐被木云挽抽丝剥茧,案情逐显。如今又是锦上化明,南岳派掌门岳书里遇害当日,其幼女岳珊竟在屋中。 当日案发后并没有在屋中看见岳珊,想必是途中自己离去的,只是最近其言辞怪异,手舞足蹈,隐显端倪,令人断想岳珊是否目睹了岳书里遇害的过程。岳珊只有三岁,恐又受惊吓,言辞断续,难懂其意。 南岳派这才派人请木云挽过去,想必以她的智慧睿见,定能探知出细节来。 双门门下店铺分布广泛,钱庄茶楼赌馆客栈等无数,自然财源滚滚,可谓最富,是玉官赫的后背力量。然而在双益暴毙的当晚,其各处财银不翼而飞,所失足价值连城。玉官赫晓此大怒,称道是东誉背后捣鬼,欲在其运走前,夺回金银。 数顷的树林,没有冬日的萧条,树高枝繁,叶黄泛斓,在冬日下遗世风采。林中有一条偏幽的小道,铺满金黄色的树叶,十分显目。 一长延的队伍在林中缓缓而行,最前面的两道身影十分显眼。东誉与若舞分骑着两匹棕色的千里马驹,脊背直挺,目视前方。衣衫薄附,寒风中行,仍感无异,足显内功深厚。 本是有序的队伍,前后方忽被人堵住,为首之人赫面正目,正气凌然,手持三尺冷剑,此人正是付青阳。 面对虎视眈眈的几十人,若舞与东誉视若无见,不惊不奇,面无异色,似早已预料又似不将之放于眼中。蝼蚁之力,不足为惧。 “师父妙见,他果真沉不住气”若舞一瞟付青阳,声沉稳内敛。 付青阳的探子早在数日前便探到东誉的动向,并一路跟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早已在东誉的掌握中。付青阳立功心切,在未将计划告知楮言下贸然前来,足显其沉练不够。 “这是给玉官赫的最后一击,我要让他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更高一筹,结果足以证明,他输了”东誉漠然的收回视线,冰沉的话却带着巨大的摧毁力。 “东誉,你一夜卷走双门的大半钱财,想暗中运送回望月东宫,正义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付青阳双眼如剑,携带嫉恶,想要将不远处的东誉横斩下马。 只是那满是情绪的眼底还有一抹讶异,本以为东誉凶神恶煞,邪魅冷血,今日一见,白衣清华,雍容高贵,俊雅无双,玉树仙华,与他所想相差甚远。 但那人的冷,绝,漠,煞,都彰显在外,让人心神一凛,畏从心生,不敢懈怠。 “连玉官赫都束手无策的事,你却自认能做到,是他太愚昧了还是你能力大过于他,如此,下一任的武林至尊岂不要更名换姓”东誉双目冰冷,冰的凝固了空气,冷的骤降了温度,天地覆寒,冰冻人心。 付青阳双目晦暗,冷哼一声:“挑拨离间,今日你只有数人,寡不敌众,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的能耐” 付青阳今日带来的人,身手不是一般的武林人能比的,皆受过严格的训练,是最为出色的武士,可付青阳不知道他从一开始都在东誉的计划中。 若舞不由一叹,付青阳忠心耿耿,算是心怀正义,也颇具智慧,只是急功近利,太过自负却又不够强大便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区区蝼蚁妄想撼树,不自量力。”东誉屑视,俊朗的脸上一份邪魅,不合时宜却又不冲突,彷如他随便做什么说什么都合宜自然。 “自以妄语,何以为惧”冷剑出鞘,人群一涌而上,一股乘风破浪之势,狂卷而来。 虽人数悬殊,望月东宫的人却能以一敌十,厮杀中,没有一人能近若舞东誉十米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章 第39章 眼见己方略显弱势,对方凶狠雷利,越战越狠。付青阳恍然大悟,不是他设套伏击,而是东誉掘井让他往里跳,可为时已晚。 付青阳面如灰色,死寂沉沉,银齿相错,双目如剐的看向仍淡然冷漠的东誉。剑挥人起,银茫避目。 付青阳用尽全力使出千虹长青,不成功便成仁。 剑尖直击眉心,东誉已被剑芒围在中央,冰魄的双眸未含一丝杂质,未含一丝情绪。一旁的若舞亦能感受到强烈的煞袭和内力,可千虹长青她都不足为惧,何况是东誉。 银茫消逝,空中清明。付青阳空悬于空,手中的长剑离东誉只有一米,无法再进。放佛前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柔软的穿不过,坚硬的击不碎即使消耗全身的功力也枉然。 付青阳想收回招式,这才蓦然发现,他竟无法动弹,进不得退不了。本是锐利的双目惊诧不已,这是什么武功,如此怪邪。 “你,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诡异莫测,纵然如此,我也不惧,要杀便杀”付青阳看向东誉,有一堂之主的气魄与胆识,不屈不饶,铁脊正然。 “我喜欢不怕死的人为我所用,可惜了”东誉终正看付青阳一眼,如雪般的长手微微抬起。 付青阳屑笑一声,不以为然:“高深莫测又如何,你心肠狠毒,手段残忍,为世人所不容,邪不能胜正,今日这里就是你的魂归处” 东誉眉峰一敛,大手只是随意的一挥,那长剑顿断成几截,瞬间插入付青阳的胸口,真气一卷,人已飞出数米,落地不起。 众人见付青阳命陨,没有意散,退缩,反而斗力骤升,有同归于尽之意。 “他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样的豪义,倒值得人看重”若舞看向那些奋力厮杀,已不顾一切的人,突觉内心悲凉。 “玉官赫的得力手下训练出的人,自是差不到哪里去”东誉冷然道: 本是五十多人,一时只剩下四人,人命脆弱,不堪一击。那剩下的四人忽立成一排,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四人闭目运力,姿势怪异,驱使下,只觉四周越显阴森空寂。 “他们在做什么?不像是自尽”若舞莫名的看向四人,不明所以。 本是淡然无绪的东誉,瞳孔瞬张,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修罗阵” 若舞疑问:“什么是修罗阵” “修罗一出,吞天噬地,此阵竟还存于世”若舞第一次从东誉的话里听出波澜,看到他面容波动,这足以表明修罗阵的厉害。 只是一瞬间,四人突然爆裂,四肢飞溅,血雾遮住了半边天空。若舞下意识一惊,还未说话,只见天空阴暗,狂风骤起,迷雾渐起。 以天时地利为引,以百虫猛兽为主暗器为辅布阵,以血雾催动阵术,这是古老的阵法,今日一出,必有死伤。 迷雾瞬间迷透整个丛林,风声鹤唳,草木皆为利器。 “师父”若舞侧首看向东誉,只见东誉双目精茫,面覆薄冰,东誉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正视。 “修罗阵起,逃亦枉,你怕吗?”东誉面瞬平静,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若舞摇头,眼中的真诚不容质疑:“有师父在,即使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话落,两人都不由一愣,若舞眼神一晃,目光回避,这话其意种种,他们又属于哪一种? 先引来毒虫猛兽,毒虫猛兽再催动机关,迷雾四散视线越来越局限,风声鹤唳。 马匹的嘶叫声让若舞一个激灵,忽又听人的惨叫搏杀声。若舞喉咙一紧,双目看向脚下,本是铺满树叶的路面利刺顿出,像是从地里迅速生长出来的,利刺一出蛇蝎怪虫顿显霎时覆上了马身,向若舞爬去。 若舞面上一白,双眼发愣的看着扭曲而来的长蛇,僵硬的动弹不了。若舞只觉臂上一紧,身子凌空,看见高大的马匹瞬间血肉模糊。 “若想活,就克服你的恐惧,别想有人会救你,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活命,听到没有?”东誉冷若含冰的话瞬让若舞清醒过来,见东誉面色平静,眼中却十分锐利,再看下方,已全被迷雾笼罩,看不清楚雾中是何情景。 若舞点头,让自己清醒冷静:“我会克服,只是我们该怎样出去?” 两人停于半空,只一白绫绕树悬吊,四面锋芒。 东誉眼神冷鹫,睿芒湛湛:“这才是开始,如今整个树林都是毒兽机关,要出只得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若舞呼吸一滞,修罗阵,竟能让东誉说出这样的话。 “师父,修罗阵困不住,伤不了你,若有机会你先离开,不用管我”若舞斜眸看向仍握着她的大手,他们第一次靠的这么近,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东誉垂眸,看向仍平静风雅的面容,眼神难测,却也未语。 缠绕白绫的大树瞬间涌上一群毒虫,又顺着帛锦向若舞东誉爬去,同时,下方的迷雾不断向上涌来。东誉素手一震,摒除一切障碍,两人同时运力飞向树颠。 眼界顿时开阔,眺望,这片树林辽阔,若想要使用轻功越过树林,需要数次停顿。气竭时落,便处下风,最易被袭,十分危险,只是这是出去的唯一良机,总比落入林中要好得多。 然片刻间,下方煞气骤升,似一头猛兽扑啸而来,若舞与东誉对视一眼,眼中凌然,不约而同腾空而起,一片墨雨即现,狂势逼人,似万物难阻。 若舞大惊,为何方才进入树林未发现任何异样,而这时什么阵术都有,这便是修罗阵的玄机吗? 身形反转,衣袖卷扫,白绫穿梭,挥走雾风冷箭。即使再武功高强的人,也不可能长留于空,若舞只觉真气一沉,有些力不从心,待看树端,已被虫蚁占领。还未出手,身子降隙,落入林中。 东誉面上一惊,目似寒星,长袖一挥,扫落树上的毒虫,落于树颠,如雪透寒的双眼此时混沌的看不清情绪。东誉看向布满迷蒙的下方,思忖片刻,飞身而下。 若不是白绫挂在树上,或许自己已踏在布满利刺的地上。若舞扫看四周,只看得清五米内的事物,难以分辨形势,而地上树叶下的蠕动让她警铃大作。 不知东誉何样,是出了树林,还是周旋其中。若舞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白绫收回,身形横掠,穿梭在林中,力乏时将白绫缠在树枝上,身子悬吊在半空。时不时的飞蚁虫兽都被若舞轻而易举的解决,倒未遇到什么惊险。 一路来逐渐阴沉的气氛让本是戒备警惕的若舞顿时紧绷在弦,若舞静悬于空闭上双眼,静听四处的动静。林中,各种虫蚁毒兽的声音时清时幻,还有蓄势待发的暗器冷箭。 美眸瞬睁,肃目藏冷,一眼不眨的看向正前方,红唇一丝凉意“师父说得对,真是九死一生了” 白雾中,暗黑的影子渐明,若舞眉头一拧,是苍狼。苍狼体硕,身高一米,脚硬难穿,迅猛无比,嗜血吃肉,十分凶残。 看着足有五十余头的苍狼,各个呲牙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恶狠狠的看着半空中的若舞,若舞只觉后脊一凉,稍有不殆便有可能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这让她不得不舍生一搏。 只见最前方的苍狼身子向后半蹲,蓄势而起,冲向若舞,若舞手腕一动,身形飘荡,一脚踢在苍狼的肚子上,苍狼落地利刺穿入肚腹,挣扎不起。 若舞此举似惹怒了狼群,一个接一个,皆纷纷扑向若舞,要想将之撕落下来。若舞身子灵动,荡空飘起,左右闪躲,避开迅猛的攻击。掌中生力,一挥一扫,顿显迅利无比的气锋,斩断数只苍狼的脖子。身形一展,脚踏在苍狼的头顶,裙角翻飞,骤然凌空,又猝然而下,气浪四散,震飞无数,只听连绵不断的痛吟声。 即使应付自如,也会气尽力竭,若舞面色微红,额头细汗,手软体乏,内力渐散。然而,下方仍有一半凶残的苍狼,已全被若舞激怒,一个晃神,便可能被撕咬下去。 面对四方扑来的恶狼,若舞拂去眼中的疲惫,身子横立,随着白绫一翻而上。手指运捻,运动飘落的黄叶,手腕一转,一推,黄叶顿时锋利无比,快速划过,切断三五只苍狼的脖子。 若舞只觉身子一软,身形骤降,一条苍狼顺势一个飞扑,咬住了若舞的右脚。若舞面色大惊,运足全力一甩,将苍狼抛向远处。 脚上的刺痛让若舞眉头一皱,清亮如墨的眼眸利光一闪,煞意外涌。若舞双目凌然,眉峰覆冷,面容肃寒,隐有比修罗还盛的怒绝噬血。眼中嗜杀,挥动手中的长绫,长贯如虹,势如狂澜,速如闪电,气如疾风,周旋其中。一抹白色在林间飞动跳跃,如蝴蝶灵动优美,身形如点,自信盎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章 第40章 东誉穿梭在林间,速如一道闪电,让外物无法近身。这时只见半空一条白绫长垂,一端缠绕在树枝上,一端束在若舞的腰间,在空中飘飘荡荡。而若舞身子一动不动,四肢无力的垂着,白衣红梅晕染,随风飞动,黑发长垂飘飘洒洒,已是昏晕过去。 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苍狼横尸四处,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东誉为之一撼,眼中蕴色,飘立在刺尖上的身子一展,一手拽着白绫立于若舞上方。 看着昏睡过去的若舞,玉容疲惫,秀眉微拧,清墨的双眼半合,长长的睫毛轻颤,红唇泛白,而身上有几条爪痕,泛着血红。这样的若舞疲惫而柔弱,需要人保护。 东誉神色幻转,看不清真意,玉白的长手伸向若舞,有着连他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仿佛此刻的若舞如玉般珍贵易碎。 快要触及玉脸的长手顿停,五指微拢,握在纤臂上,为若舞运送内力:“若舞”连声音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柔,生怕惊了眼前的人。 听得人呼唤,若舞嗖的睁开双眼,右手下意识出招,一掌劈向东誉。东誉脸一沉,轻而易举的将若舞的手握在手中,双眼冰冷的看向若舞。 若舞眨了眨眼,鹰力的双眼顿时清明,俏脸瞬喜:“师父,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安全出阵了” 此时此刻,再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脸在若舞看来是那么的亲切,让她心安,忘记了对东誉的忌惮。如今的两人,近在咫尺,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白绫相连,一上一下,白衣相溶,黑发相并,两手相握,在空中轻荡,似神仙眷侣,风华耀世。 东誉嘴角一动,冷目隐去,水潋光华:“从今以后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何况何状,即使只剩一口气,也不能轻易的放弃,明白吗?” 本是飘零无靠,无助无力的内心忽注入能量,让若舞莫名的心安。若舞定眼看着眼边雍容绝世的容颜,眼中微涩:“不管世人如何看你,什么心狠手辣,铁面无情,都不改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是我一辈子都要尊敬的师父。我会一直跟随着你,即使天涯海角” 东誉虽是无情心狠,可若舞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东誉对她的关心,他没有只身离去,而是冒险来找她,这足以证明他亦有人情的一面。 东誉眼眸半阖,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那如冰潭的眼底似燃起了一团热火,要慢慢将他的冰冷融化。东誉面色无异,只是化去了唇角的冷凌。两人对视,相看无语。 四周顿变的氛围让东誉若舞不由提神警惕,或是血腥的缘故,渐渐将四方的毒虫蛇蚁吸引过来。 树叶上窸窣的声音,空中传来的怪声,拉紧了若舞的神经,转眼一看傲世瞩目的东誉又让她心神瞬间平复。若舞抬起右手,下意识的看向手腕,她中过血引,今日若是中毒,后果难测。 “师父,不管是何凶险,你不用顾及我”若舞语气平绪,神情正色,她不怕死,也不想连累东誉,但是若舞会拼尽最后一口气,不会放弃求生之望。 “修罗阵有吞天噬地之能,可未必能吞得下我,有何畏,何以惧”东誉广袖一挥,霸气十足,王者之气,足以泯灭摧毁一切。 东誉长袖一挥,散去雾霾,跃立在长钉之上,银光骤起,强大的内力卷起狂风,数米内的虫蚁进不了半分,只得徘徊在外。东誉张开双臂,广袖倾洒,衣诀翻飞,素手为掌,欲要掌控这一切的万物生灵。 强大的内力滚滚外涌,冷骨削肤,若舞手握成拳,牙齿轻颤,东誉的真气竟生生的扰乱了她的内息。 东誉长臂一绕,银幕蔽日,卷起漫天的黄叶。素掌一收,黄叶顺带生息,片片皆成无坚不摧的利器,向八方逐去,漫天迷眼,将周围的蛇虫怪蚁斩的支离破碎,片刻地下已是湿濡一片,恶心至极。 若舞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从不知道东誉的武功如此高深强大,难怪楮言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人,绝世风采,雍容无双,万物难及。这样的人,高高在上,睥睨众生。这样的人,不可一世,可吞天噬地。 就连背影都如此神威不可冒犯,那一张一仰,便是手到擒来,自信横生。 四周顿沉,万籁寂静,迷雾渐渐散去,若舞立于高处,远见八方急速而来的墨雨让她面色一白,惊呼出声:“师父小心,是箭雨” 若舞身形旋转,空落在东誉身后,握着白绫的手已是青筋爆出。四方箭雨,顷刻将至,本是速如闪电却在临近两人时,箭羽顿停,颤颤巍巍的停在空中,似有什么阻挡了它们。若舞隐有担忧的看向东誉,他即使再高不可测,然方才已耗尽大半功力,这一次怕是难以得心应付。 白绫脱手而出,旋绕在空,犹如白龙,呼啸盘旋,卷走一圈一圈的冷箭。额头冷汗溢出,若舞身形一晃,气力耗尽,本是赋有生命的白绫无力的落在地上。 “走”东誉握住若舞手臂,一飞冲天,箭雨倾至,从空中无形的滑过。 惊险避过雨阵,哪知地上紧钳的利刺瞬间脱出,穿透力十足,尖锋尽显。 “环环相扣,这便是修罗阵的另一噬杀之处”东誉声音暗沉,如那冰山上的寒冰滞人,雍容无双的面容上迫邪嗜血,眼中是疯狂狠绝。 再武功高强的人也经不起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逼迫下,两人不得不倒身回来,正面迎击。 若舞眉头一沉,眼中精芒如刺,冷鹫异常:“若大难不死,我一定要让布阵的人如数以偿” 东誉侧首看向若舞,竟不由一笑,夺目绚烂:“这倒像东宫大小姐说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挥动衣袖,从锋雨中穿梭,能听见利刺划破衣裳的声音。 数次下来,若舞只觉身体被掏空,四肢酥软不支,身子无力的坠落下去,一枚利刺惊险的从面颊穿过。东誉面上动容,飞身而下,将若舞拉住,一脚踏树欲借力跃上树梢。然最后一波的攻势又将东誉逼了下来。 若舞反手握着东誉的手臂,观看形势,淡去的雾中几只利箭让如葡的眼眸蓦然一惊。来不及思考,若舞从东誉腰间越过,将东誉护在身后,徒手去接这几只箭。若是平时轻而易举,可如今….两支利箭瞬间插入若舞的胸口,若舞眉头一颤,痛吟一声,手中的另两支长箭顺势滑落,握着东誉的手无力脱开,人向下坠去。 “若舞”林中一声清喝,穿透山海。 若舞奋不顾身的为他挡住利箭,让他内心如涌,如狂风破浪,从未有人为他舍生不顾,从未有人。 看着已失去知觉向下坠落的若舞,东誉瞬间一震,身形一闪,将若舞搂在怀里。两人身形速降,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尘叶飞扬。 雾散视明,整个林子恢复如常,可已是面目全非。 天暗气寒,空中的冷月若隐若现,不是很大的小镇在冷风清月下格外安静祥宁。飘闪的的家灯将路面照的昏昏暗暗,街上的两道影子被拉的细长。 若舞与东誉默默的走在小道上,步伐缓慢,却比一般人快。 “我们为什么不走大道而是要走偏僻的乡路,难道前路上还会有伏击?”若舞气若游丝,泛白的面容,虚浮的脚步让人一眼便知她身上受伤。 “伏击难有,难保他不会再派人来袭击”东誉扫看若舞一眼,又看了看模糊不清的前方,他是第一次同人走在这样安静宁和的乡间小道上,这样的情景很陌生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东誉虽有能力保护若舞,可若舞受伤力所不及,担心其再生意外,这才让他选择巧走偏径。以往东誉从不屑如此,自有力挽狂澜万夫莫挡之势,今日却为了若舞退而其次,这也是一种转变,而这种细微的变化两人都未察觉。 若舞眼神一闪,恍然道:“修罗阵是玉官赫布下的,只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路过那树林,而费心设下陷阱” 东誉说过修罗阵阵法环环相扣,诡谲多变,此阵一般会布在环境阴暗,高石丛林中,需几日方成。布好阵后若不催动,很难让人发觉。 “从双益死后他已料到其钱财会被我运空,见夺回无望,便设了此局中局,看来是我小瞧他了”东誉平淡道: 掏空双门的钱财,这便是东誉此行亲往的目的。 局中局? “师父的意思是他早猜到我们运的是空箱,目的是引来付青阳,给他最后一击?他将计就计反着一招”若舞问向东誉,黑夜中的双眼晶亮无比 东誉点头;“明里是跟着我的计划走,却不知已踩在他的陷阱中,以几十人的生命为掩护,倒真瞒天过海了” 昏暗的夜中看不清东誉的神情,可那话语却淡稳无波,有着不减的自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几十人的性命为代价,这倒也是玉官赫的作风,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只是付青阳至死都不知,他一心效忠拥护的至尊却将他利用殆尽,可叹可悲,可怜可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章 第41章 “此计虽出人预料,可玉官赫也未如愿,我们仍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寝食难安” 若舞屑笑一声,眼中是漠然与轻视,声如寒风久久盘旋于夜空。右手不由抚上左肩,阵阵的刺痛让若舞呼吸一滞。回想当日,若不是东誉相救,她早已魂断密林,万幸的是那箭上没有毒,不然后果难测。 “玉官赫设修罗阵可不止这一目的这么简单,即使吞噬不住,倒能借此阵一探我的虚实。他从来不缺得力的手下,付青阳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怎么会气,该是利用所值才是” 虽是交谈,东誉却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双目明睿精泛。 东誉双手负于身后,随在若舞后侧,两人的影子叠合在了一起“玉官赫能连任武林至尊之位,绝非能人多助一样,他自身的手腕与智谋才是关要,我与他明暗里交手无数,这一次竟也未看透。不过,这样的对手才足与我对弈,这样的过程最为精彩” 本是平淡风清的话,却有一股远者之气,能者之力。自信,亦有那般风采,东誉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话重千斤,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并重。 东誉的话若舞向来深信,因他有主力,令人信服。 若舞回头看向东誉,五官清晰可见,依旧风采雍容,气华如仙,唯有不同的是,今夜的东誉没有空中的明月那么独立清冷,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 “玉官赫有智有谋,恩威并重,虽是超众,可我觉得他心计太过阴暗,与其立场相悖,若有一天其行径揭露,不知世人对他如何看待,这护民正义之心可还赤血赤诚” 东誉与若舞对视一眼,摇头道:“世人多为平人,喜安宁平定,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再则,这个世道本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心机智谋不过是上位的手段。正邪不分,你还未看明白这个道理” 正邪不分,比的不过智谋权衡,手段高低,胜者登高而应,败者万劫不复。可如此,那这个世道岂不乱了套,若舞暗自一叹,她觉得这个世间还有心善若水,正义如风的人,没有被权力钱财地位蒙蔽心性的人,比如楮言。 “争夺的过程不谓手段,可身为领者,治理政策当以怀善,济柔为本,这样才得人心,享美誉,师父,你说是吗?”玉官赫虽未真正做到这点,可他至少是以至尊这个身份来做事,享受权力钱财地位的同时恩惠与众,这也是这么多人为他是瞻,颇得人心的原因之一吧。 东誉双目如针的看向若舞,本是雍容的玉脸多了分冷肃。他说的话做的事,从未有人敢生质疑辩驳,而东誉也从不容人有丝毫不遵不从,今日若舞有此暗喻,自是逾越了规矩。 感觉到东誉的不悦与锐寒,若舞心神一凛,忙道:“对不起,师父,若舞逾越了” 东誉像是未闻,仍旧行步走着,只是身上的凌然迫力渐收,若舞不紧不慢的跟在东誉身旁,不再言语。 此时远处的一道亮光闪于夜空,覆有薄霜的面容被映的明晰。两人同时向一方看去,时现时暗的火花让若舞心生警惕。 “那是什么?会不会是些门派的暗号”若舞眉头一拧,锐利的目光如那火花闪烁晶茫。 见若舞神情戒备,浑身散寒,东誉的眼神有片刻的停留,转而无异道:“现值戌时,那火花该是村民所放,我们不妨去看看” 不过片刻,若舞与东誉便来到所放之处,远处有数十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围在几个中年男子身旁。只见那几个中年男子手里皆拿着一个棍子,从火炉里面拿出一块不知由什么做成烧的红透的炭块扔在半空,再挥动棍子打向炭块。霎时,半边天空出现闪闪的火花,洒满半边天空,耀灿映目,美的令人惊叹,又如银雨泄幕,转瞬即逝。 若舞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东誉:“那是什么,好漂亮,我怎从未见过” 相对若舞的惊叹,东誉仍旧面无情绪:“这是流树银花,民间的闲暇玩物” “流树银花,果不负其名,原来还有如此有趣的东西”若舞两眼弯弯,藏不住兴意,连语气都透着一丝松快 东誉不由侧首,这样子的若舞还是在云涧集看到过,如今却因一小小的流树银花,让她身心欢愉,放下冷凌寒肃。 映闪下的俏容,巧笑温和,双目星耀,气质如雅,柔而不媚,清而不寒。 东誉目光一闪,转过头看向半空中的流树银花:“纵然绝美,可精彩易逝,徒留不住,美丽过后也不过是黑夜” 若舞笑着摇头;“纵然逝去,若用心去看,那美便印在心里,至少可以令人向往回想” 两人对话间,一四五岁的小孩跺跺的跑了过来,若舞双眸斜看一眼,见东誉未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小男孩穿着半厚的棉衣,柔嫩的脸蛋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睛骨碌碌的在若舞与东誉之间打转。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小孩抬着头看向东誉,小脸认真非常未有惊怕,奶气的童音听得人身心一软。 若舞见东誉漠然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双眼低看着男孩。若舞友好一笑,身子前倾半蹲着,语气温和:“小朋友,你怎么会说大哥哥不开心呢” 小男孩转过头看向若舞,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因为大哥哥的脸不笑呀,像爹爹生气不理我的样子” 若舞讶然一笑,侧看东誉一眼,面无异动并无不悦,若舞用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大哥哥不开心,那你可有法子让大哥哥开心” 小男孩听此立马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兴奋道:“我哭闹时,爹爹就会带我来放银花,大哥哥,你也去放银花吧,那样你就开心了” 这便是小孩的心性,简单单纯,只是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若舞抿了抿嘴,心想东誉自不会去放银花,哪知东誉大步一抬,闲庭而去。若舞讶异的看着那高大笔挺的背影,眼中含笑,牵起小男孩跟了上去。 “师父,你真要放流树银花?”若舞试探道: “有什么不妥?”东誉目视前方,淡语: 若舞打量东誉几眼,其心思缜密难透,真心难猜,看来她也不尽了解过他。 见若舞与东誉前来,几名男子自是惊讶,几分慌乱,想必未曾见过如此仙尘逼人的人,但随即面露友好,朴素憨厚的脸上尽显真诚。 “公子,你要试试吗?”一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看向东誉,语音波荡,尽显紧张,握着棍子的粗糙大手有些无措。 东誉一手负于身后,自生迫力,顿让整个空地寂寥无声,连小孩都不吼不闹的看着他。不管何时何地,东誉总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人。 东誉看向炉子,右手一抬,袖风一扫,那装满炭块的炉子腾空飞出,炭块四飞,素掌一推,整个空中顿时火花四溅,如星光闪耀,银河涌动,铺天盖地,璀璨夺目,映亮半边天空。 众人都不由一呼,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哇,下银花雨了”数十个小孩齐齐拍手,蹦蹦跳跳的欢喊道: 若舞只觉心中停跳一拍,被这样的美景吸引痴迷,她见识不少,唯独对这平凡却又不凡的流树银花情有独钟。让她瞬望了一切的不快,心中无压,轻松欢快。若舞灿然一笑,如鲜花绽放,素雅绚烂。 东誉若有所思的看着若舞,银花下的若舞长身而立,黑发如瀑,抬头仰望,笑靥如花。眼前的笑如耀日之光,温热了他内心的冰墙。好久不见,若舞,东誉心中暗念,转首看向最后一瞬的银花,嘴角泛起温柔,昙花一笑。 美丽瞬逝,四周又是一片黑寂。 “师父,你方才给他们银子了”若舞不着边际的说出一句话,脸上虽无笑容却如水温和。 东誉双目一挑,清冷道:“怎么?” 若舞轻轻一叹,双眼一看明月,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说” 玉脸无色,也未再语。 但凡听得东誉二字,世人皆闻而丧胆,称其狠戾冷血,可今日未有一人对他畏惧害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章 第42章 南岳派中,戒备森严,若要入之,寸步难行。一楼阁处更是十步一卫,警惕防范,护力足备。 相对之下,南岳派中的另一处水榭阁楼则显冷清安静,只有数十位守卫。然而这楼阁四周散发的气力浑厚十足,但凡功夫不弱的人都能感探得出,这些守卫之人皆身手不凡。 一道清风无痕划过,快的不易察觉,无声的吹进楼亭中。 梅泠雪着一身简练的绿衣,外罩网衫,丝丝缕缕,面覆薄纱,身轻如燕,脚行无声,额际的水绿泪石十分显眼。 精炼充满傲色的双眼扫视整个屋室,内室中细微的声音让她眼神一狠,白皙的柔荑掀开一层又一层的纱蔓,目明时眼前的物象让她眸然一惊。 眼神的惊诧,眉间的凌然,面色的波澜,还有散发的寒意都显露出她的情绪如狂风破浪。 不大不小的内室一目了然,桌旁浅然而坐,闲洒持杯的苏引格外显眼。那双灼目侧看过来,待看到梅泠雪时,虽是覆面但他也一眼认出了她来。 眼中的撼动震惊瞬变成愕然痛苦,还有受伤的神色,那本是光彩星辰的双目瞬间黯然失色,本是轻狂不羁的气力顿时灰散自伤。他的骄傲,自信被猝然夺去。 大手紧握,将一切的悲怆聚于掌中,手中的茶杯被捏的粉碎,苏引苍然一笑,自嘲神伤:“我从未想过会是你,即使是最后一刻仍在坚信,泠雪,为什么是你” 梅泠雪眼神一滞,美眸凉意,没有心疼没有愧意,上前几步冷漠道:“你们早就猜到是我,便设下陷阱引我前来,木云挽就是木云挽,做的再缜密精细她也能抽丝剥茧” 苏引面色灰暗,默坐不语,眼眸流痛,僵硬的身子如覆上千年冰寒,殇体寒心,风采不在意气尽失。 梅泠雪看向苏引,身后的手指轻捻,蓄势待发“岳珊之事不过凭空捏造,再故作疑阵设两处陷阱,不管我去了哪一处等待我的都是长刀冷剑” 岳珊的事虽密不透风,但以梅泠雪的身份想要探得也不是难事,正因如此,才让她轻信,只身前来灭口,想不到她还是输给了木云挽的智慧。 “为什么是你,你是仗义恩施,心善正气的梅泠雪,你受人尊敬,万人佩仰,你是業梅山庄的庄主,怎么会是望月东宫的二堂主”苏引情绪波动,似在讨问又似在自问自语。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表象非真实,所作所为皆不过有所目的,攻其不备才能出其不意”梅泠雪锐光如芒,语如冰刺,没有为身份的暴露而生丝毫掸怯,只是那傲色中多了分阴狠。 苏引立身而起,双目紧缩,看向眼前这个再为熟悉不过如今却让他倍感陌生的梅泠雪。 “如今的你,眼前的你竟让我顿生陌感,这还是梅泠雪吗?”苏引眼中悲痛,琉璃的色彩已失色破碎,灰力摇头:“梅泠雪冷傲在上,却是侠肝义胆,如今的你不单是冷漠,还有强盛的戾气,你不是梅泠雪” 梅泠雪从不曾将苏引放在心中,苏引的话自是让她徒生不了任何情绪,美眸屑然,红唇薄情:“你虽如风不羁,潇洒四方,可聪冠绝顶,清明神慧,如今却也输在了主上手里” 听得主上二字,苏引双眸一紧,顿生愤然与羁狂,但看向梅泠雪的眼神里有着掩盖不去的深情:“我对你而言,仅是如此?” 仅是一个任务,一次利用,一份算计? 面纱下的容色不清,只是一双眼睛清冷无情,如刀光剑影:“我….” 话未出,四周的异动让两人都面色一动,梅泠雪后退两步,戒备狠戾的看向苏引,袖口一扫一道绿光闪出。苏引诧然,神色失痛,竟未躲闪,那道绿光从臂间划过,一条血红即显。 苏引看着绿影从窗口消失,如同带走了他的灵魂,苏引无力的坐回凳上,神魂惧失,悲痛凄凉的背影看的人心生不舍。 只叹,惜者切不关,心乎却不屑。 本是闲心慢却回东宫的东誉与若舞,本是拉近距离的两人,又因梅泠雪的身份暴露而回归原点。 时过境迁,再听得苏引二字,心还是那般疼痛,即使刻意不去碰触,这伤痕仍痛彻全身。 爱之不易,惜之无份。付诸真心,收回岂易。 “虽已暴露,却有最后一击的利器,告知梅堂主,除之无患”东誉负手而立,双目洞彻,面容冰白无色,没有因梅泠雪的暴露而生情绪 东誉的话让若舞一个冷颤,思绪乱飞,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显露,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苏引不能死。 “是,主上”黑影躬身,骤然消失 “木云挽终是查了个水落石出,这个江湖又要掀起风浪了”若舞冷笑一声,双眼有着比这寒冬更冻人的凉意,掩盖了眼底的挣扎自伤。 江湖中,没人会想杀木云挽,东誉如是,她亦如此。这就注定了,有真相召天的一日。 “利弊难明,梅泠雪即使不是業梅山庄的庄主,也有她的影响用处,这样的摧毁力我倒要看看玉官赫如何应对”东誉袖袍一挥,流云转身,他的自信如滔滔洪水,铺天盖地。 玉官赫如何,若舞不屑知道,她如今关心的只有苏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久了便失利,影响效力。一击出胜,无从反击,才为上策,” 东誉扫看若舞一眼,气力强盛,若舞的心思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东誉漠然淡语“此事,你不必插手,我自有主张” 语下,不容搏论。 若舞眼底如涛水翻涌,自以为再次面对苏引她能做到淡然相对,可到如今,还是无法做到,或许这一辈子都逃不过这个劫,这便是命中注定吧。 本是郁结的身心一松,是妥协是随纵,若舞看向东誉,眼中非犹豫不决,亦不是害怕忌惮,是坚定:“师父,身不由己的人能坚守的东西很少,想保护人也是心有不及。可即便如此,心中仍留有不甘与期盼,想去做不能做的事,喜欢不能喜欢的人,不记后果” 东誉目光一触,是冷,是寒,还有不怒而威的威信,隐忍的怒火:“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甘心,若舞,你想保留最后一份纯真,为了谁?苏引?你真以为他会领情,而感恩喜欢上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我做的只是我所想,不会强加于人,也不需要谁的怜惜,感恩,我只求心中无憾”若舞目对着东誉,没有退缩回避而是坚不可摧的绝对。 而面对若舞如此的神色,东誉心中更怒,脸色难看,寒唇渗人“好个心中无憾,今日你若离去,后果自负” 两人对望沉默,一人决意的伤人,一人绝然的执着。若舞额头细汗密布,东誉凌盛的强势之力,快让她心力尽失。若舞不由退后一步,脚上竟有些酸软,心中不敢松懈,因她也不知道东誉在一怒之下会对她怎样。 “我好怀念云涧集,云涧集不会让我痛苦,让我为难,从而陷入是非”若舞眉头一涩,唇角的苦笑苍白无力 东誉神色异浓,冷声道:“所选所择,岂有后悔退缩之理。一步自思,稍有不慎,后果难测,你不是常人,也不可能再做回常人,你得为自己的作为负责,承受应有的代价,明白吗?若舞。这世道不甘心又无能为力的事何止一二,你必须得明白这个道理” 东誉很少给若舞讲道理,一向是怒威表达,也没人敢对他反驳不遵,今日,算是他的又一例外了。 可,若舞挑战他的下限又何止这一次。 若舞摇头,第一次对东誉说出所想:“可行尸走肉的活着好难,师父,我不信你真是无情无义的人,你只是将自己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任何人都走不近看不透,就如楮言所说,无情无义并非所向无敌无坚不摧” 若是无情无义,黄林中东誉又为何会赴险来找她,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足以证明,东誉亦有不为人知好的一面。 本是劝说,哪知东誉面色更加寒碜,眼中如信,刺芒骤显:“不知身份,你竟也自恃起来,若舞,别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 东誉的冷漠不然,绝情无温让若舞一颤,像一块石头猝然不防的砸在了她的头上,痛并清醒。若舞自嘲一笑,她怎忘了,东誉不止是她师父,还是令人胆寒,杀人如麻的望月东宫主上。 闭眼瞬睁,眼中波澜不惊,坚定已决,若舞后退几步:“就如师父所言,后果自负,若舞会回来受罚” 若舞深鞠一躬,快步离去,提调的内心生怕东誉将她怒扼于此。 看着清影如风掠去,东誉直立原地,也未阻止,然眼中的寒意嗜杀足以摧毁天地。雍容依旧,气质仙华,只是那份雍容承载了绝杀,仙华蕴满噬血的恨戾。 “若舞,生死己定”东誉抬眼看向蔚蓝的天空,那本是艳阳的天气变得阴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章 第43章 四大掌门之死的真相一夜外传,瞬遍整个江湖,即掀起轩然大波。梅泠雪竟是杀害凶手,其真实身份是望月东宫的二堂主,消息一出几日内人尽皆知。 舆论,梅泠雪三个字可谓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貌容绝艳,倾冠无双,其品性高傲,圣不可亵,其心至善,施恩天下,救济帮助的人不计其数,对其敬仰的人如倾雨难数。现如今,她确是令人闻而生怒,凶残无性的望月东宫二堂主,令人唏嘘的同时也难让人深信。 但是,此事是由木云挽亲手查明,玉官赫亲口下传。他们一人是智慧天下,令人折服尊敬的阁主,一人是高上无私,威信服众,令人俯首尽忠的武林至尊。如此,此消息绝真不假,坐实不虚。 同时,玉官赫传令尽散天下,怒曰:“以善名假托,蒙蔽芸众,举止恶劣;以身份虚掩,杀正行恶,为不可恕。如此心机蝎毒之人,乃凶恶之最,江湖正义,岂容邪晦,定不能让其逃遥回望月东宫,成为祸患。即日起,凡正义所在之处,皆不能成为梅泠雪的容身之地,遇之无赦,包庇藏匿者,同罪定之。” 字里行间,先以其恶劣行径警醒众人,激起愤怒正气,再以正义激励人心,协作一气,后行决策,果断中带着强制,警告着众人举止自知,行为自负。玉官赫不愧为玉官赫,及时应对,滴水不漏。 玉官赫虽及时出声压制这件事,言语间雷厉风行,但东誉又怎会容这件事就此平息下去。梅泠雪所带来的意识效应绝非可想,若处理的不及时得当,其带来的波及后果不可计量,那足以撼动玉官赫的权力地位及威望能力。 此事布局数载,根深蒂固,岂是一两句话便能平息的。 深冬的第一场大雪突如而来,形如鹅毛,迅而快,落洒间道路已成白色,雪茫不辨。一夜大雪过后,山川房屋,银装素裹,皆覆上一层白色,虽是美丽却少了分生气。 虽是寒冬,玉骨扇仍不离手,苏引着青色衣袍,行走于茫茫雪间。目似不羁,气宇轩昂,只是背影凸显凄凉。 而他的正前方是一袭红色浣丝长裙,款款而来的梅泠雪,在白雪中格外惹眼,一人沉静默情,一人漠然冷对,相近,对看,竟生叹尽千山万水的逝感,仿似物是人非。 “因你之故,江湖上已是舆论风波,我未想到在此关头,你会主动约我来此”苏引迎风而立,虽是薄衫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因冷的是内心。 “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早晚都要了断的事,我倒希望快刀斩乱麻”梅泠雪一贯的清高冷傲,一改的是她没了往日的侠肝义气,仿似被埋在了这积雪之下。 苏引双眸灰落,痛中含伤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如今的你就像个不赦的恶人,美丽皮囊的之下尽然是邪恶,我倒希望眼前的你才是虚假掩饰的” 梅泠雪不以为然的收回目光“真真假假岂不更好,只要所达目的” 面对梅泠雪的冷漠苏引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爱的越深伤得越痛。 “既已如此,事定难改,只是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梅前辈,对得起梅家数百来的声誉,你可内心有愧”苏引目定,真切隐忍道: 梅泠雪的父亲梅易丰也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病灾时赠粮施药,与人为善,从不计回报,不管是门主贫民皆一视同仁,不攀附显赫不低视贫农,气节如竹,高风亮节。業梅山庄因此受人敬重,遗憾的是梅易丰数年前抱病故去,而后梅泠雪继任業梅山庄,她不但继承了梅易丰的善心仁举,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名声益盛,致使業梅山庄无人不尊无人不敬。 如今梅泠雪变节,不但将業梅山庄陷入危机,其百年美名从此毁于一旦。 梅泠雪忽的一笑,含讽显刺,眼中寒意渗人:“皆称梅易丰仁心仁举,却不知其本性如畜,他表里君子实则残忍恶暴。世人知我母亲含病早逝,实则是被他折磨至死,随后他将其暴行施加在我的身上,将我关于楼宇中从不见外人,白天赠药医伤晚上却长鞭加身,夜以继日,让我生不如死。”梅泠雪身体紧绷,眼中恨意渐浓,红唇更显嗜血:“我本以为我会像母亲一样被他打死,可天意存我,让主上意外走入了我的生活,他救了我,命人暗中教我武学,学有所成那天我第一个杀的人便是我的父亲,随后我继承了他的位置,明里業梅山庄一如既往恩善并施,实则它已属望月东宫” 对于梅泠雪所言,苏引听得心中震撼,其痛楚愤怒亦感同身受。他不知梅泠雪的过往如此阴霾,难怪她的心性孤僻冷傲,这点是无法掩饰的,反而让她多了分色彩,这便是无意使然。 本是悲愤的苏引心中多了份疼惜,若是他在东誉之前遇见了她,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心中辗转一想,即使他早先一步,那时的梅泠雪他或许也看不进眼中,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尽完美,可这不是怨天尤人的理由,有人遇恶尽善,有人却报复以加,你选择了后者” 虽是心疼怜惜,可观念认知不同,苏引认为善从恶生,梅泠雪却是恶中生恶,两向相悖,自是观念无法一致。 梅泠雪重哼一声,不以为然,眼神冷的可怕,转过身看向空中零星飘落着的雪花:“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为何?”苏引问道: “我想让你同情我”梅泠雪眼眸一转,毫不避讳道: “对你我更多的是怜惜,因从始至终我都是真心所向,我不强求你归于正道,只希望你能脱离望月东宫,泠雪,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找得一安身之所”苏引上前一步,言语关切,神情温柔的看着这冷漠的背影,五年来,苏引一直在背后默默的看着梅泠雪,他也愿意能一直如此下去,只要她点头,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自然,只要你出面不会有办不到的事,你的能力我从未低估,苏楼主”梅泠雪优雅的转过身,双眼紧锁苏引,一语道破。 苏引面色一震,诧然的看向梅泠雪,那美颜不惊神情漠然,意犹刺探。苏引恍然点头,脸色微白:“原来你救我只是因为这身份,如此而已” “你既然爱上我,我为何不能以此利用,得己利,怪只怪你我的立场不同”梅泠雪脱口承认,不烦的收回目光,对于苏引她只有利用,从未多生其它。 伤者独一,无人惜,顾自殇。 苏引身形一颤,似被人夺去了气力,本是精睿的眼眸覆上一层阴霾,挥之不去“既然只是利用,那你为何会与我成亲?”苏引忽的眉头一动,灰然一笑:“还能为何,东誉所忌惮的,也只有这一样。只是你愿意委身嫁于我,岂止是一个属下所愿的,你不过也沦为红尘中人,只是这样值得吗?” 被苏引看透,梅泠雪也丝毫不否认回避,直言道:“值不值得自己最明白,只可惜,唯一失算之处便是若舞猜透此事后不计后果的来救你,她以为我会在当晚施毒害你,义无反顾的阻挠了婚礼,即使与你反目成仇,也要让这一计策无疾而终” 梅泠雪眼眸流转,精明中透着狡黠,她的话毫不留情的刺向苏引,让他措手不及。回想当日,苏引心中顿时内疚自责,若舞不顾一切的救他,碍于身份有口难言,而他却……。 苏引低首看向白雪中的鞋履,已覆上厚厚的积雪,白的痛眼“若舞曾问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是否愿意选择相信她,我还是没有做到。她也曾警告过我,说玩弄感情的人迟早被感情玩弄,真是一语至真,我到底没有逃过” “她对你赤心以对,不予计较得失,不惜违背主上,不知这一次她是否也会奋不顾身的来救你”雪白的柔荑抚过一缕黑发,额际的泪石熠熠生辉,亮的刺眼。 “你要杀我”苏引听此仰头一笑,眼中逝狂,如同灰茫的天空,空洞压抑。雪中而立的他凸显悲伤凄凉,那份潇洒随冷风散去,只是一个被爱伤透的人。 “我对你而言只是利用的棋子,用尽而弃,想不到我苏引竟也有被利用不知的一天,还是自己所爱之人” “我本不想杀你,可到底走到了这一步,苏引,这是个你争我夺的江湖,不容心慈手软” 你争我夺的江湖,争夺不休,撕裂成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章 第44章 梅泠雪犹如一把刀,割去了苏引的心,同样也将之斩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淋,没有丝毫的委婉留情。殇痛如涌,其怆谁吟。 苏引忽觉浑身酥软无力,内力四散无法聚集,身子一晃坐在了地上,苏引看向面淡不惊的梅泠雪眼中了然,无力一笑,方才思绪寸乱,竟忽略了梅泠雪会对他施毒。如今心境如灰,哪还有心力求生。 梅泠雪向苏引走去,半蹲在苏引身旁,美眸相望,平淡如水。水嫩的柔荑微抬,指尖蓄力,轻点苏引的额头。苏引面上紧绷,好凉的手,似要将他结冻成冰。 “第一次与你相遇的场景,清晰如昨日,你也这样指着我,那时滚烫如火,如今却是彻寒如冰。时光瞬息,什么都能变,什么都难以辩真,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想要随你拿去”苏引眷恋的看着眼前的绝世之容,一眼无憾,此后无恨无憾。 指间尖锐,刺痛瞬感,梅泠雪再用上半层力,苏引便会被穿透而亡。 梅泠雪看向苏引道:“以计谋开始的事怎会有好的结果,我会将你送回墜鸢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既然是第一次,不做也罢”清冷的声音从远迹传来,清晰可闻,可感其气寒。 梅泠雪头一转,眼神忽变凌厉,站起身来看向一方:“若舞,你还是来了” 雪茫中一道蓝影飞掠而过,无声无息的停在两人身前,若舞看了一眼梅泠雪,两人眼神间透着刀光剑影。若舞又默然的看向苏引,眼神瞬间柔和,苏引亦看向若舞,灰然的眼中是愧意,是感谢,尽在不言中。 “苏引如此伤你,你却还一如既往,为他几番忤逆主上,主上该是失望了”梅泠雪唇角浅笑,高深莫测,丹眼精睿透着狂戾 若舞不语,无视梅泠雪含着另意的话,向苏引走去。 梅泠雪最见不得被人无视,若舞此举瞬间点燃梅泠雪的心头怒火,红袖一扫强势的挡住若舞,声音透寒:“今日无论你来还是不来,都救不了他,身受重伤的人还妄想救人,真是自大” “我来不来你不是早已料到了吗?我受伤岂不正合你意”若舞转身正面看向梅泠雪,双目智芒,气场凌人,举止间洒脱却严,流露出的气势已盖过了梅泠雪。 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眼相见时她们都不屑于对方,便已注定她们不会成为朋友。以往若舞弱于梅泠雪,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梅泠雪却不得不正视若舞,甚至是让她防备嫉妒。 梅泠雪眼眸一眯,信然疾利,唇角显露锋芒:“你很聪明,但是你若真要救他,我会下杀手,绝不手下留情” 梅泠雪暴露身份后本应顺势杀了苏引,她却多此一举飞书告知东誉,实则是想若舞知道,梅泠雪知晓若苏引有生命之险若舞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违背身份前来阻止。如此,她便能名正言顺的对付若舞,即使不成功,若舞此举激怒了东誉,其后果严重,自是不能安然息过。这一计,两全其美。 “今日不管是何结果,对于你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你权策的太多,主上英明岂会不知,保不定还会因此而减少对我的责罚,那时我该要谢你才是”若舞眼眸微抬,神色难懂,其语所指 梅泠雪面上一寒,狠声道:“你既然要谢我,我岂有不成全之理,你在世得不到苏引的爱倒不如与他做一对地下鸳鸯,圆了你的心意” “你算计我没什么,因你我水火不容都无法容视对方。可你有想过苏引,事到如今你仍在利用他,你的心中可有丝毫的歉意?你不能拿着他对你的爱而来理所当然的来伤害他,你没有这个权力,亦不配”若舞质问的看向梅泠雪,她真想撕破这张绝美无双的脸,看看梅泠雪的真实面目。 面对质问,梅泠雪却是一笑,没有看尽眼中的人,又岂会有愧歉。 “这样的话可真像正派之人的口吻,你别忘了,你也是人人憎恶的邪派,你也杀了不少人做了不少恶事,你有何资格来质问我。”梅泠雪斜看动弹不得的苏引一眼,又道:“若有一天,在正义与你之间,不管是苏引还是楮言或者是南荣幕城,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正义,若舞,别把自己看的过重,那样会摔的更惨,甚至会因此而死无葬身之地” 若舞眼神一暗,隐有怒意,梅泠雪虽是警告之语,却在挑拨着若舞的底线。从容不乱是智,怒生情绪则乱。 “若舞,多谢你能来此,我心领了。但是此事你不宜插手,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一直沉默的苏引终是开口。 “没有了生存意志的人,叫我如何相信。苏引,你是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人,区区儿女私情竟夺去了你所有的风采,就连最为重要的生命都弃之不然,这是深情还是愚昧?”若舞目光锁看苏引,炙热含怒,她心中的急切苏引可看得到。 苏引回以若舞一笑,用最后一丝温情看向梅泠雪道:“弃生之念是一念之间,过了便是过了,我不会死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死去” “那也要看今日,她有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得了你”梅泠雪眼神一凌,袖袍横扫,挥向若舞,快而狠辣。 虽是出奇一击,若舞从容接过,素掌过招,内力外涌,使风呼啸,让雪席卷。白色天地间,一红一蓝从中跳动,时而弹开时而交缠。 若舞与梅泠雪都没有兵器,武功都是以气力为主,其招风却尽不同,一时也分不出谁高谁低。然若舞能使万物为己所用,而梅泠雪相对是以身搏斗,这足以显明若舞的武功高出梅泠雪。 若舞重伤未愈,功力骤减,只得周旋其中。梅泠雪自是明白这一点,其招数都是以攻为主,急利狠辣。若舞的动作虽快,难以攻破,但梅泠雪看出了若舞的破点在其左处,若是险中一击,那若舞必败。 掌心相对,两人都向后掠去一丈,激起雪尘。若舞脚尖轻点,向空一掠,带起一幕雪墙,向梅泠雪倒去。梅泠雪面容一惊,未料到重伤的若舞也让她难以应付,忙连连向后退去,以手划线在白墙上划出一道口子,身形一跃穿过白墙,顿时四周溅起一层白雾。 若舞旋空而下落于地上,方才运力过招,伤口裂开。左肩的刺痛让若舞眉头一沉,斜眸一扫,蓝色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湿。若是平常,梅泠雪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破了若舞的屏障,如今弱处尽显,梅泠雪自是心中得意,乘此力击。 红影飞掠,直面向若舞飞去,若舞抬首,迎风长立,淡稳不惊,袖中素指凝聚,近身时气力相撞,光圈隐现。若舞抬手用手指钳住梅泠雪的手腕,让之进退不得,梅泠雪暗自一惊,身子停在半空动弹不得,随即红唇一勾,邪魅十足。 若舞只觉手腕一紧,原来是梅泠雪用布条将之紧紧缠住,若舞眼中利光一闪,想震开梅泠雪,哪知梅泠雪顺势一个甩身,松开绳子绕至若舞身后,运足内力的一掌直劈向若舞的左肩。 梅泠雪此举若舞自是看在眼里,此时此刻,只得身形遁空,一个转身直面对于梅泠雪,一个掌心落下,一个回掌而上,同时近身中招,弹开。 两人皆是踉跄向后退去,若舞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左肩已是血流如注。而梅泠雪眉头一拧,嘴角溢血,转而憎恨的看向若舞,急忙调息平气。 见若舞面色惨白,无力再战,梅泠雪冷笑一声,右掌用力向若舞击去。若舞眼神一滞,嗜意渐显,此击虽不能避,但梅泠雪亦不能全身而退,只会是两败俱伤。 两人相隔一米时,只见中间一条沟壑顿显,忽的炸开,梅泠雪大惊不得不收招自保,急忙避开。 雾散目明,只见苏引已临若舞身前,为之运功疗伤,若舞诧异的看向眼前这个平静异常的男子,原来他早已恢复了。 梅泠雪暗吃一惊,惊平不定的看向苏引,厉声道:“怎么会这样,你中了异香散,怎会这么快就恢复功力,行动自如” “你既知悉我的底细,岂会不知天下会有多少毒药对我起得了作用,你顾忌被我发现,只用了少量的药,这毒药对我的作用只是弹指之间”苏引背对着梅泠雪,语淡如风,无痕无迹。 梅泠雪面色一寒,眼中的恼怒十分明显:“既如此,如今我要杀你已不可能,只怕是,是你要杀我了” “我不会伤你,也不会让你再伤我。事如风散,你我各自珍重,你走吧”苏引将一颗药丸放入若舞嘴里,再运力为若舞调息,虽是对梅泠雪说话,可未再回头。 梅泠雪看了看苏引,又看向眼眸微闭的若舞,冷哼一声道:“我不杀你们,你们却会互相杀了对方,我倒很乐意看到那天的到来” 梅泠雪的话让苏引背脊一僵,若舞睁眼恰好对上一双殇痛的眼睛,两人微微一愣,又都一笑。 苏引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若舞,为之调息疗伤,加以良药辅助,半个时辰后若舞便觉好了大半。 若舞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引,这个让她心心挂念的人,忽觉这样的场景既熟悉却又陌生。时间瞬移,改变了很多东西,若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两个平凡人,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章 第45章 若舞以为苏引会是她相爱一生的人,可他们相交后越行越远。眼前的这个人依旧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变的只是她。想此,若舞忽觉内心酸涩,揪痛不已。 “苏引,谢谢你为我疗伤”若舞痴痴的看着苏引,没有凌厉,声音如蚊般小心翼翼。 苏引抬首,目光柔和:“比起你为我做的,我做的太微不足道了” 若舞无力一笑,今日她即使不来,苏引也不会葬于梅泠雪之手,或许一直以来,苏引从未有过需要若舞的时候。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你也不需我的帮助,苏引从未怕过什么,也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你”若舞眼中伤感,隐有不舍: 苏引扶起若舞,看向茫茫一方:“每个人都有成功与失败的地方,亦有好坏之处,我也不另外,若舞,不管始终好坏,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若舞眼眸一动,心中苦涩:“我会的” 苏引深看若舞一眼,清雅无双的脸上泛白含忧,目光楚楚满含心事,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夺目,她的活力,灵动,随意不羁都丝毫不见。 是谁改变了她,而冥冥之中她又改变了谁? “犹记得你我初识之日,那样的际遇,欣然美好之事,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了,也让我一辈子难以相忘”苏引感叹道: 若舞心中一紧,咚跳一声,眼中散发着光彩,有这样的话,已是心满意足。若舞深呼一口气,想记住这熟悉的味道。 若舞一笑,瞬间坦然:“苏引,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好”苏引脱口回应,不管何事,他都会应允 “你我刀剑相对时,不必顾及昔日,毋须手下留情” 回到望月东宫时,已是数日后的事。若舞风中站立,迟迟未前,看着前方厚重的大门,忽觉心中压抑,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 空寂的大殿安静无声,针落犹听。暖阳将东誉的影子拉的斜长,东誉负手而立,修身气华,而若舞感到的却是阵阵寒意和肃杀的迫力。 “师父”若舞站至大殿中央,虽是面容不改,掌心已是湿汗。 东誉阴晴不定,性情难以捉摸,他可以隐忍不发,也会薄怒手刃,一言一色下,令人战战兢兢。 东誉回过身,目光一刺,不紧不慢的向若舞走去,看着近在身前的东誉,若舞心神一凛,还未开口眼前就被白光障眼,身体顿时动弹不得,如身临冰渊,被冻得僵硬刺痛。若舞只觉喉咙像被人钳住使她无法呼吸,若舞惊恐的看向模糊不清的东誉,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声。 若舞双眼涣散,渐渐失去气力,本以为会被冻成冰块,窒息而死。猝然间,身上解缚,又让她重新呼吸到空气,没有了附体的冰寒。若舞双腿一软,无力的趴在地上,呼吸急促,眼中的惊恐未失。 “在你干涉楮言之事时,我就说过下不为例,你真以为我只是说说罢了?为了一己私情,次次忤逆于我,不要自以为我不会杀你” 冷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让若舞一个激颤。 方才,如临生死边缘,东誉想杀了她。 若舞面容撼动,唇角颤抖,无法发声,眼中一滴泪珠掉落,瞬间消没。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倒愿你死在我的手里,总比对立于我好”东誉一手覆于若舞头顶,五指渐收 感觉到头顶的力量,若舞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急忙恳求道:“求师父饶命,若舞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你不止一次这样说,让我如何信你”东誉面无神色的看向战战兢兢的若舞,手下颤抖的身躯让他眼神更为可怕,彷如嗜血的修罗,一念之间便掌控着生与死。 若舞喉咙一紧,神色幻转“师父若此时杀了我没有得利损失,与其如此,何不给若舞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将功折罪,即使是死也得物有所值” “好个物有所值,你贬低自己,倒懂得进退。既然你力求于生何又贸然做着求死的事,若舞,好好看清自己的身份,别为了不值的人而丢了性命”东誉优雅的收回手,宽大的袖袍遮住了那双掌控着一切的手。 若舞双眼紧闭,额头已是细汗密布,大敌当前面对百人她都能面不改色,方才,东誉的一举一动却让她心力尽失,恐惧连连。 “这是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再犯,你就连求我的机会都没有了”东誉漠然的扫看若舞一眼,转身离去。 若舞曾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在东誉心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不只是东宫的大小姐,他的手下,他们还是亲人,原来也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以为冥冥之中两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渐渐的拉近,去了解对方,可这根线断了,被东誉毫不犹豫的无情斩断,不留余想。 大殿中只徒留一个匍匐在地,弱小脆弱的身影。若舞眼中蓄泪,渐渐的干涸,最后是寒潭中的冷眸,无情无绪。 从始至终,东誉一心要让若舞做一个冷若无情,铁面狠戾的人,如此而已。 梅泠雪不再是業梅山庄的庄主,是望月东宫的堂主,身份转变,不变的是梅泠雪依旧是梅泠雪,仍然是那个冷傲绝美,布恩天下的梅泠雪。这无疑是江湖巨转,意动人心之举,让所有人知道望月东宫除了狠辣果决外还能施恩助人。 幻动人心,转变思想。东誉这一招如天来一笔,直接撼动整个江湖。为他日后夺得席位后,治理施策时埋下了最为有利的良药。 而四人的死,又似在宣告天下,望月东宫权威如旧,不容轻懈,刚柔并济,兼齐恩威。 原来东誉知道并明白,一味的铁腕虽能夺取霸权,却不能力稳平治,他一直在改变这一格局。 梅泠雪到底是怎样的人,天下不知,却有人知。 一壶酒,一孤影,碎一心,独一伤。 空零对月,独只冷饮,心神俱离,为谁覆隐。 楮羽山庄顶上,白雪堆积,寒气袭体。雾蒙中,真真切切,虚虚幻幻。隐见一锦色的身影高卧于枝,顾自畅饮。 虽是潇洒,虽是不羁,那神情间却落寞尽显,单薄的衣衫更显寒冷。本是俊美之貌,却有沧桑之感。那眼中的殇痛,挥之不散。 楮言立于树下,看着不似以往的苏引,爱情果是最为伤人,无形致命,世人不过。 “一人独饮更为伤醉,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楮言负手而立,眼中关切的看着苏引,温和的话暖了四周的空气。 苏引面色一动,将怀里的酒坛往下一扔,楮言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急速飞来的酒坛正好落于掌中。 苏引身形一跃便来到楮言身前,双眼眺望四周道:“酒尽人散,物是人非,我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游历山川百海,看尽世事百态,自比一般人多了分洒脱与随性”楮言看了看手中的酒坛,眼神蕴浓,他就没有苏引那般坦然。 “深刻的记忆岂是轻易就能抹去的,忘是难忘,却不会再陷,我心中自有分寸”苏引肆意一笑,淡去浓浓的悲怆,此后他依旧是潇洒如风,肆意不羁的苏引。 “知人知面不知心,梅泠雪表善心恶所尽坏事,如今又是望月东宫的人,日后再见,你会如何?”楮言问出关键,这也是苏引迟早会面对的问题。 楮言深知不管梅泠雪是怎样的人,苏引也绝不会伤害她,只是,怕就怕,梅泠雪会借此而来利用苏引。 苏引眼神一顿,冷残一笑:“你担心的是她会利用我对她的感情而达目的,加害于人,是非道理我清楚明白,话如千斤,我说过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她伤害我看重的人或事” “梅泠雪与若舞同为望月东宫的人,可若舞本性不失,梅泠雪已不再是梅泠雪”楮言语中感叹,想起若舞,温润的面容不自觉的带着笑。 人尽不同,本性自是不同,苏引以为梅泠雪高傲孤冷只是性情所致,没想到,她的侠肝义胆,仁慈义善皆是伪善的面具,心中不由疑惑,他爱的人还是不是如今的梅泠雪,或者,他爱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梅泠雪罢了。 “此次若舞即使不来救你,我相信在关键时刻你不会弃生死不顾,只是梅泠雪用计让若舞来此,此举东誉自是不容,你我都知他的治人手段,他绝然不会轻易饶了若舞”楮言眉头微拧,心中担心若舞的安危,可又无法相助,清亮温和的眼中荡起一层淡淡的愁绪。 苏引头一转,眼神赫然一滞,面容清肃,沉声道:“她若生我会尽我所能帮她,若死我会为她报仇,东誉虽有能,却也有弱点,他苦心数年不过是想为自己抹去弱点,然而,近百年来的弱点岂是轻易便能抹去的” 苏引上前一步,睥睨而望,举止间张而狂,羁而扬,他有与生俱来的自信,亦有权衡主宰的能力,他的一言一语,足以让人深信,不敢轻视。 “我原以为若舞对你而言,只是朋友而已,看来也不尽如此”楮言看向连背影都如此不羁张狂的苏引,若舞心中属意苏引,若是他愿意,又岂会拥有不到。 只可惜,如今不管是苏引还是他,都与若舞有缘无份,已成定局。除非,抛切一切,倾尽所有。 “与她初遇时,她问我是否好奇日后身边有她后会发生如何的改变,不知不觉间,她确实改变了我,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苏引转过身举起酒坛,眼眸一挑,楮言一笑优雅的伸出手,酒坛相撞,手一扬美酒倾斜,酣畅。 “我倒希望第一个碰到她的人是我,若得到她的心,不管她的师父是谁,我都不会放手”楮言眼中神伤,遗憾却又无奈,希望终究是幻想。 “看来你也未全力放手,那又为何自信理然的来劝说我,你最该梳理的是自己的感情才对”苏引眼中戏谑的看向楮言,语中调侃,瞬间淡化了压抑的气氛。 楮言双手负于身后,抬眼一扫,无奈的摇头,修长的身子优雅一转,步行如风的离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章 第46章 大殿中,布置简洁而大气,灯烛如豆,飘闪不定。虽站满了人,却寂静无声,庄严而肃穆,静待高处上的人的到来。 若舞立于最前,身子笔挺,神情淡然的目视前方。身着一袭白色的玉锦长袍,腰覆锦带,宽大的袖口针绣精致,裙摆及地,气质清泠,清美中素雅,风华中透着拒人的淡漠。 东誉的到来打破了这沉静的氛围,众人纷纷躬身敬语:“参见主上” 东誉袖袍一挥,行云入座,双目一扫大殿,目光透析,一眼洞察。 “梅堂主是我东宫的得力之将,历年来为望月东宫鞠躬尽瘁,今日梅堂主将归就本职,正面与大家为东宫效力” 梅泠雪之事,众人皆是心中清明,众人皆面不改色道:“恭迎梅堂主” 大殿后方,梅泠雪一袭火红的丝蔓长裙,曳步而来,红唇美眸,花容月貌,身姿婀娜,即使是背影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然而,整个大殿上人人面目正色,未有一人侧目看她,由此可以看出,东誉治事雷厉,规矩严明。 “属下见过主上”声如鸟吟,清脆妙音,舒心沁脾。 东誉余光看向面不改色依旧纹丝不动的若舞,玉脸无温道:“四大堂主各有所长,今日梅堂主回归,四人终聚一体” 梅泠雪颔首起身,目光扫向一旁的若舞,又不屑的收回目光,走至右边最前方站立,面色自得冷傲。 本是一直沉默的若舞突然开口:“梅堂主虽是第一次入殿,却不是第一次来望月东宫,更不会不知望月东宫的规矩,你不过是二堂主,有何资格与我并立” 若舞头微扬,神情冷漠的看向前方,声音虽轻却清晰的响彻整个大殿。 大殿分为左右,以身份高低而站。左边最前方是若舞,依次是风无耶,千面子。而右侧最前方的是左億,左億虽是立于第一排,位置却也低于若舞,自然梅泠雪的身份并不合站在最前方。 梅泠雪面上一冷,眼中毒射,想要反击却又没有理由,只得吞声道:“多谢大小姐提醒” 梅泠雪望了一眼神情依旧的东誉,默默的退到左億身后。 “梅堂主一向高位惯了,如今要对我毕恭毕敬,一时难以适应也在情理之中,有自知之明便好”面对若舞的嘲讽,梅泠雪面上虽无过多情绪,低垂的眼眸却是嗜血的狠戾,今日的场合让她无可奈何,只得含恨吞下。 梅泠雪受江湖人尊敬,万人敬仰,向来都是别人对她示好献殷,哪里受过别人的冷嘲热讽。今日若舞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下不了台,所受之气自是越积越深。 若舞自来望月东宫后从未以身份压人,只有在一次任务时有下属公然挑衅于她,言语不服,哪知若舞一脚将此人踢倒在地,痛立不起,此后一举覆灭百毒门便再没有人不敢尊她。如今若舞有意针对梅泠雪,众人自是不明,整个大殿上气氛顿沉。 左億依旧穆然而立,似未闻。而风无耶与千面子对看一眼,怪异的看了看若舞与梅泠雪,初见便是剑拔弩张,其中定有它由,阴邪的脸上全是笑色,待观好戏。 “若舞”东誉轻扫若舞一眼,目光如重石压人。 面对东誉冰寒无温迫力滞人的眼神,若舞不但没有畏缩,反而与之对视,义正言辞道:“主上最重规矩严明,梅堂主逾越规矩,我身为大小姐若不指明,岂不同为失职之罪” 这是若舞第一次如此张胆的与东誉对视,气盛不畏,不闪不避,彷如东誉在他眼里起不了任何镇威的作用。 东誉眼眸微眯,眼中的讶异被掩盖过去,这是若舞首次公然与之语抗,眉目正然,不卑不亢,彷如对他已心无所惧,这让他大感意外。也是若舞第一次叫他主上,不知为何,从若舞嘴里说出主上二字,竟让东誉心有不悦。 面对若舞的义正言辞,东誉神色一潋,也无从开口,而这样的若舞竟让他毫不生气。 望月东宫地处群山,地势险峻,分布错杂。东宫半山以上,除暗卫守士外,其他人没有重事都不得随意踏入。 而能在这些规矩之外的就只有若舞一人,她能任意去任何一处,不知是东誉对她的信任,还是大小姐身份所致,其缘由也只有东誉才知。 “大小姐”令主火炎躬身侧立一旁,敬道: “火炎,你怎么在这里?”若舞手捧着一个盒子,神情冷漠的立于远处。 “议事后,属下便去了趟兵器库,准备领些兵器”火炎为八大令主,手下众多,领取兵器是常事。 方才若舞与八大令主商谈要事时,东誉派人令若舞去见机关大师霍贾。从竹轻羽之事后,霍贾便将望月东宫的机关阵形全以改造,重新制定出八张地形图,其中连贯着八张图的主心图如今便在若舞的手中,此事可大可小,她自要几分多心。 若舞眼神一扫,凌厉洞穿,面无表情道:“退下吧” 火炎颔首行礼:“属下告退” 若舞将地形图放置密室,返途中,本是一如淡漠的面上,忽的一震。眼中的惊讶,恍然一闪而过,只见白色的身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火令主”清冷透寒的声音在密室中清彻响起,一语惊颤正洋洋自得的火炎。 火炎急速转身,只见若舞站立门口,双手负立,目光锐利,本是喜笑的脸上顿时阴霾。 火炎心中不安,神色闪烁道:“大小姐本已离去,怎么又折道而回?” “我若不回来,这地形图岂不要落入你的手中”若舞看了看火炎手中的地形图,又道:“你能安然无恙的进入密室,想必是你花费了不少心思来参透望月东宫的秘密” 火炎年约四十余,有勇有谋,性格沉稳,在八大令主中居中等地位,其手中长剑使得炉火纯青,强劲而后稳。未想,一向本分做事,中规中矩的火炎背地里竟做出了背叛望月东宫的事,这个世道,知人知面难知心。 “我为望月东宫做事近十载,自是知晓一二”本是内心惶惶的火炎此刻镇定不少,身份即已暴露,再怎么掩饰解释都不可能洗去嫌疑,东誉疑人不用落其手中必死无葬身之地。为今之计,该是如何逃离望月东宫。 “即为东宫做事十载,此时此举,却让主上心寒失望”若舞向火炎走去,冰魄无温的眼中是一丝叹息 “大小姐突至归返,想必是发觉到了什么?”火炎双眼探寻的看向若舞,虽为女人,却是个深藏不露,看穿不出的人,让人不得不戒备忌惮的女人。 “你方才对我说议事后便去了兵器库,议事的大殿与兵器库相隔不远,你却为何会走迂回折转的路,很显然,你是所有目的。我在想,议事途中只因地形图一事而提前结束,你行为蹊跷就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你故意与我碰行是想确认地形图是否真在我手中,再找到置放的暗室”本是常举在若舞眼里却成了破绽,事加联想,思绪便明。 望月东宫暗室众多,分布错综复杂,外人难以探清门路。所有暗室都加以机关,若误入触动机关,必是九死一生。其暗室里所呈何物,除了东誉其他人都不得而知,故而一直以来,火炎都不敢轻举妄动,久待良机,如今终于等到。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便成了巨大的破绽”火炎戒备的看向若舞,心中颇恼,未曾想到自己的举动竟败露在这小小的细节上。 “这个世上,即使说的再真的假话也能看穿的人,我认为不多,但大小姐算其中之一” 火炎面容正色,对若舞丝毫未有不屑懈怠,若舞能居高位着重任,绝非她是东誉徒弟这般简单,从任大小姐以来,其睿思精明,足智多谋,行事雷厉不乏手段,让人敬而有畏。 “望月东宫虽条例苛责,规矩严明,却是赏罚分明不会亏待忠心之人,你为何会心生变节,背叛东宫”若舞问出关键 本是严正戒备的火炎听此顿时面容一肃,眼中怒有不甘:“虽是如此,然主上性情难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身处东宫,日日如履薄冰,稍有不殆便会粉身碎骨,这样的精神折磨我早已受够,我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天地间,不再胆战心惊的过活” “听起来倒是情有可原,只是你以为转投玉官赫手下,便能光明正大不成?先不说玉官赫许诺了你什么,只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便出不了东宫”若舞微微摇头,走近火炎。 火炎心中一跳,紧张而忌惮,若舞的手段他目睹过,其武功远超于他,硬对硬他绝无可胜之机。 “大小姐虽师出主上,可我觉得大小姐不是心肠狠毒之人,属下这就归还地形图,只求大小姐肯给属下一条生路,属下定当感激不尽”火炎言辞恳垦,健稳的身形紧绷而显僵硬。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你离去,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主上的人便是我,自然,我也不会放过背叛主上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章 第47章 东誉虽冰冷难温,远不可近,甚至有过杀她之心,可在若舞心里,东誉独一无二无可取代,仍是她可信可敬的人。 “大小姐如此信誓旦旦,忠心耿耿,可主上未必知道,就算他知道却也不会相信,他从未信过任何人,即使是你” 火炎意在离间,若舞又怎会听不出来,只是他若知道东誉有过杀若舞之举,若舞也仍坚定不移,便不会如此言辞灼灼。 “你倒很了解主上,不要为自己的背叛而找借口,你的下场会是如何,心里该是明明白白”若舞双目凌然,已无心思多语:“我给你个机会,你若胜得了我,我便放你离去,是生是死掌握在你的手中” “既然如此,我想问大小姐一句,若有一天,东誉与整个武原为敌,你又该如何”火炎见若舞未有放他之心,也不再求。 虽不知其问何意,若舞环顾一扫,眼中信然,真不容懈:“若有一天,所有人与他为敌,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立于他身前,挡尽刀光剑影” 火炎听此大笑一声,笑道:“好个忠心耿耿,这话该让主上听见才是,日后他若要杀你,或许会因你的赤心忠诚而手下留情。只不过主上何许人也,你即使将自己的心掏给他,他也未必会多看一眼。主上想用梅泠雪来为他洗白,这也只不过是表面文章,内心邪恶毒辣的人,再怎么掩饰也改变不了本性。” 若舞置之一屑,右手置前掌心聚力,眉间肃然:“主上是怎样的人,你还没有资格来评论,不过事到如今你仍尊称主上,只因此举,你若死了也不会累及他人” 火炎身为令主,手下众多,其得力信耐的手下定也难逃干系猜忌,火炎并非无情无义,今日若舞允诺,自是一了挂碍。 “火炎就此谢过大小姐了”火炎双手抱拳,最后一敬。 话落间,手起剑出,剑花迷眼,白幕一挡,身形跳动转换,出招接招,已交手数招。剑锋凌利,快而难破,紧紧相逼,若舞后退两步,袖衣挥卷缠住强势而来的长剑,再用力一带,长剑击地,地上顿显一条长长的划痕。 火炎面上骇然,未料到若舞的武功竟让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当下心中焦灼,想着逃离的计策。 若舞顺势一脚踏在剑上,一个转身一脚飞起,火炎蓦然一惊,想抽动长剑却有气无力,无奈只得脱手,徒手抵挡。虽尽全力,仍不敌若舞,一股强势之气席卷而过,火炎闷哼一声,身形向后一跃重重的撞在石壁上,而恰巧这一摔让火炎离门口只一步之遥,火炎眼中一喜,身子顿起,眨眼消失在暗室。 若舞眼中一沉,忙追赶出去,却已不见火炎的踪影。若舞冷哼一声,扫看四周,望月东宫的布局路线早已映在她的脑中,火炎从这出去最短又避人耳目的路只有一条。 逃出望月东宫的火炎刚松口气,便听头顶有声音传来:“火令主能轻而易举的出了望月东宫,想必对望月东宫的地形已是轻车熟路,对望月东宫有威胁的人,我岂会轻而易举的放你离去” 火炎面色大惊,刚抬头双眼已被白色盖覆,紧接着喉咙一紧,已被人钳住:“我若用上半分力,你的脖子便会被我扭断,别妄想能从我的手里逃脱”若舞双目冷茫,犹如一把寒刀让人惊颤连连,清雅的脸上一丝狠戾 看着眼前冷肃的若舞,火炎面上一白,若舞时而清润悠然,时而狠戾手辣,这样的神情让他颤颤巍巍:“大小姐,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从此隐姓埋名,绝不投靠玉官赫,只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 “你为了求生肯屈尊委身求我,难保不会被玉官赫威逼利诱而出卖望月东宫,这世上唯一不会担心出卖的只有死人”若舞眼中漠然,声如冷风,又寒又疾 火炎双眼惶恐,恳求道:“大小姐,我不想死,我把地形图给你,求你三思”火炎急忙从怀里拿出地形图,一手递于若舞 若舞左手拿过地形图,右手力道加大:“怪只怪你生二心,怨不得别人” 本收拢的手指此时却是僵硬不动,若舞一惊,才觉四肢已是动弹不得,本是惊恐的火炎却是意逞一笑,一掌挥向若舞,若舞一个重心不稳,飞出一米摔倒在地。 “这地图你动了手脚”若舞幡然,看向仍握在手中的地图,她一时大意,竟中了火炎的计,身上的刺痛让她眼神一狠。 “大小姐冰雪聪明,可终是识人过少,未料到一直恳求委全与你的我会在图上下毒”火炎神色忽变,气焰滋盛,笑道: “知人知面难知其心,火令主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这样的人最难被容,我劝你好自为之” 火炎从一开始便以弱势,态恳渐使若舞消去戒心,再乘其不备时反击,一击制胜。若舞虽洞察明悉,却处世不久,世事百态并非面面精透,今日火炎之举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小姐一再的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不用尽心思,早已横尸在这里”火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眼神一滞道:“这个世道,再光明磊落的人,都会被世俗变成窄心狡腹,就如你要杀我我也得千方想法的杀你” 火炎手一扬,紧握短刀向若舞挥去,无懈一击。面对速来的火炎,若舞心中顿时一紧,她怎能轻易的就死在了火炎的手中,绝不可以。若舞运动内力,欲逼出毒奈何毫无作用。眼看刀尖渐近,却在相距半米时,火炎身形顿停,一把长剑从其胸膛穿过,顿时鲜血汩汩。 若舞与火炎同时一惊,皆不明所以。火炎欲转身回看,只见长剑忽的回收,火炎面上一拧,痛苦的倒地。 而若舞这才看见火炎身后还有一人,紧身黑衣,墨色长发,玉尺修身,因覆面具看不清真容,在阳光中洒立。若舞眼中恍惚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黑色的面具遮覆了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若隐若现,为何此人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转瞬即逝,还来不及细想便已消失。 黑衣人急步走向若舞,将一粒药丸放入若舞嘴里,再为若舞运功解毒。而若舞仍傻傻的看着此人,也不顾忌他有何目的,因她心中对他丝毫没有抗拒之意 看着面具下似清却朦的眼睛,若舞心中忽的一阵揪痛,虽此人刻意虚掩可他的气息还是如此的熟悉,他的周身透发着安人之力,让人心中平静。 “你是谁?”若舞问出口。 黑衣人双手微微一抖,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我路过此地恰巧见他杀你一幕,便出手相救,没有它意” 黑衣人声音有些沙哑,却如清水般的净透,温和暖心。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救命之恩若舞感激不尽”若舞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不透的人,他真的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吗? “在下南宫”南宫扶起若舞,后退一步微微颔首 南宫?怎从未听过“为何我觉得我们曾见过,可我却未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一直隐居山中,鲜有露面,也不属江湖人士,姑娘自然没听过我的名字。在下亦是第一次遇见姑娘,想必以前不曾见过”南宫礼到而话柔,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目光追随想要多看几眼,不知这面具之下又是何面容,是否如他的气质一般气华超然,不似凡尘 “我见你气质不凡,举止间透着高贵,倒不像隐居山中的人,不知你又为何覆面示人?”若舞问道: “是南宫面生丑陋,不便以真面示人”南宫侧过身,修长的身形笔挺玉树,气质彰显。 “这里离望月东宫不远,人迹罕至,不知南宫为何来此”若舞眼中精明,眉目却是不易察觉的轻柔,连说话都十分温和 “我对武原的地形不熟,也是随意走走,并不知这是望月东宫的地方,如此,南宫告辞了”南宫礼貌颔首,还未等若舞说话,便飞身离去。 若舞急奔几步,心中迫切的想要留住他,可南宫早已不见了踪影,若舞心中惶惶,望着南宫消失的方向失神,为何看着南宫离开心中竟揪痛不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章 第48章 百花台上依旧温暖如初,未受寒日白雪的影响覆盖。扬可望星河,平可观青延百花,俯可瞰流水悬丈,千姿百态尽在眼前。东誉一袭长身锦衣,发束冠,腰横带,负手而立,清风下,幻似云仙,美好的场景忽被怒气冲冲而来的若舞打乱。 若舞来至东誉身前,抬起仍拽着地形图的左手,眼中的愤怒显而易见:“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张地形图本是假的,师父用计揪出火炎,却连同将若舞也算计进去,在师父眼里若舞到底算什么” 修罗阵阵法复杂,耗时耗力,需数日方能布好此阵,玉官赫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布下修罗阵,由此可知望月东宫绝对有他的内应,并将东誉的动向告知了他。 知道东誉行程的人并不多,要查处内细并不难,当日东誉在众人面前让若舞去见霍贾,实则是想将这个信息传递于众人,若其中有内细他必定会有所动作,只要一行动便会暴露身份。 若舞气的是东誉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她,她拼死去守护的地形图却是一张废纸,自觉可笑。 东誉低看若舞一眼,眼中不是冷漠也不是凌厉,是平静的一汪湖水,连声音都不寒不迫:“我若告诉了你,这场戏岂能逼真,火炎又怎会轻易的走进圈套里” 如今细想,若舞与火炎打斗时,却没有惊动暗卫守士,想必这一切都是东誉提前安排好的,四周早已没有了人。 “即使没有我的发现,火炎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望月东宫,反倒是我从中添乱差点让他逃走,按理,师父该责罚若舞才是”若舞声音冷沉道: “有你追击火炎我很放心,便没派人跟来,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不重要”东誉不时看向阴郁不悦的若舞,看在眼里却又不动声色。 “那师父可知道我差点死在火炎手里,师父可有顾及过我的性命安危?”若舞见东誉仍云淡风轻,心中又气又怒,语气强烈带斥,全然不顾眼前这个人是东誉。 从在大殿上若舞第一次不畏与他对视,公然语抗反驳于他后,东誉便觉若舞对他便没了以往的畏惮,今日更是对他怒指呵斥,而面对若舞这样的行为,他竟也无可奈何。 “你不会有事”东誉淡语,却有不可质疑的自信 若舞冷哼一声,沉眉道:“师父一句我不会有事我便不会有事,那我岂不是长命百岁” 面对若舞的冷讽,东誉面略不悦,黑耀的眼眸隐有寒气:“我做事何须你知晓,你明目张胆的来质问我,是谁给你长的胆子” 若是平常面对东誉的不悦冷肃,若舞自是低头顺眉不敢造次,哪知此次若舞不但不惧反而与东誉对视:“自然是师父给的,若舞的性命是师父救的,若师父想拿回去随时都可以,我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以往若舞对东誉是又敬又惮,从经历窒息临死之事后,反而不怕了。如今东誉再心狠手辣,果断雷厉,在她的眼里都不足为惧。 面对若舞的强势不惧,奈何东誉并不恼怒,两人对视良久,以往是东誉怒遏冷肃,若舞淡然如漠,今日倒反了过来。 若舞将手上的地形图一扔,傲然的转身离去,东誉看向若舞,不由摇头连背影都如此强势不羁。 “若舞,你如此气怒,只是因为我未将此事告知与你而已吗?”东誉轻叹一声,自疑自问。 东誉转首看向远处的景色,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疑惑与挣扎。置放地形图的暗室实则与另一暗室相连,而当时他就在另一暗室,在东誉要启动机关将火炎射杀在暗室里时,若舞出现了,她的话东誉字字都听进耳里,她即真又诚的神情东誉看的清清楚楚,让他震惊又撼然,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这个世上,东誉不信任何人,如今却因若舞而生动摇。 “望月东宫的若舞覆灭整个百毒门,同时毁了雨霖阁的剑雨十三阵,想必最不容的当属如阁主了” 至优城无上山庄,一厅庄严,双门大开,坐落之人皆气质不凡,高贵显赫,而说话的人正是玉官赫的妹妹玉官歌。 玉官歌双眸一抬,智慧的双眼看向一身红衣洒坐,眉目不羁却是精芒湛发的如紫灵。 如紫灵听此眼眸一动,面色不改道:“立场不同自生杀戮,她杀了我的人,我自会讨回人命” 如紫灵一扫四周,面容温和的楮言,意气不羁的苏引,威严难测的玉官赫还有数些门派的掌门。今日玉官赫召集众人,其意都大致知晓,不过是望月东宫。 “若舞是东誉的徒弟,武功自是不容小觑,不过如阁主的武功也是高乘,定不会输她”玉官歌侠气正义,透着江湖儿女的脱洒,可那眉宇话间却是足智多谋。 在场的人都倾耳听着,都面无多色,如紫灵唇角含笑道:“不知至尊将我众召集来此,所为何事?” 玉官赫遂眼一扫,声如洪钟:“近月来东誉行事疾利,覆灭百毒门,借以梅泠雪之事掀起轩然大波,动荡江湖蛊惑人心,不知日后他还有什么手段来为祸江湖,我召各位前来商讨对策,力要遏息此事” 众人闻言虽不动声色可都各有所思,不管何时何地,楮言都是温如阳淡如风,波澜不惊,平视的双眸俊朗如玉的脸上都带着笑,楮言看向玉官赫道:“望月东宫日益强大,所做之事有违正义常道,是人不容,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及时遏制,甚至应该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望月东宫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要做到连根拔起绝非易事”一劲稳有力的声音,原是北剑派掌门杜煜辞,年约三十,浓眉褐眼麦色的皮肤几分英气,外观沉稳内敛。北剑派以剑法出名,杜煜辞却擅长的是拳法,其杜拳独具一格,在江湖上算是名声较旺的掌门。 “望月东宫强大所在不止是东誉,他的手下各有所长都是数一数二的能人高手,若我们能一一将他的左膀右臂砍去,那么东誉自是寡不敌众”玉官歌睿目一扫,自信道: “我觉得玉小姐所言有理,落银城地势高险难攻,听闻望月东宫机关重重,其分地所布较广,若要与之硬碰硬我们难有胜算,智取为最佳”角落处的断门门主欧阳拓赞同道: “若失去主干,余众便成散沙,望月东宫便不堪一击,灭之轻而易举”如紫灵喃喃轻语,秀长的手指轻敲腰间的短剑,似漫不经心。 “此法楮庄主以为如何?”玉官赫未赞同也未否决,那双高深洞察的眼睛里看不出何意,那张英俊霸气的面容看不出所思所想,一切都不显于外。 楮言微微一笑,声音清朗:“若一一逐诛,较为长远,要想快效一举制胜,不妨引君入瓮” 本是沉默不言的苏引听此不由看向楮言,两人对视一眼,又无异的收回视线 “引君入瓮?引何人入瓮,又有何方法能让他自愿走进来”玉官歌不明道: “若舞是东誉倾力栽培的人,又是望月东宫得力权重的大小姐,即使不能一举两得,却也不会徒劳无功”玉官赫双目亮锐,已心有成案。 本是温容的楮言面色忽的一白,眼中的痛苦挣扎一闪而逝,袖中微颤的双手已显露出他此时的心迹。 玉官赫眼中精光一闪,余光看向苏引道:“望月东宫数百年来三任主上有两任难逃其命门,不知东誉又是何般?” 在场之人除了楮言,苏引面色难测,其余的人都在猜想玉官赫此话何意。 月色降临,整个至优城被薄雾笼罩,朦朦脓脓。至优城是玉官赫的领域,城中繁华,一切都井然有序。 灯火通明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交谈声不绝入耳。酒楼中觥筹交错,议论纷纷,相对于一楼的热闹鼎沸,二楼则非常清静。一雅间内,灯光昏昏暗暗,香炉中薄烟袅绕,流转于室。 倚窗的桌旁,楮言苏引相对而坐,苏引放下手中已冷却的茶水,看一眼面容平静的盯看着楼下行人的楮言道:“今日的言语,倒不像是你的风格” 楮言双眼一定,收回目光道:“虽是商讨,其对策至尊早已拟定,我这么说不过是随了至尊的意” 苏引眉头一挑,眉宇间仍旧风发不羁:“此事我会尽我的职责,只是,若舞虽是东誉的徒弟,可你我都明白东誉绝非是顾及感情的人” “至尊一直在找东誉的软肋,东誉十分看重若舞,这一计,能达到的目的绝非一二”楮言转首,伸出长白的大手将玉瓷杯握在手中,一语深长 “东誉绝非泛泛之辈,再滴水不漏的事他都会看穿透明,若他选择置身事外,那么若舞必无退路,到时,你是否会袖手旁观?”苏引道破关键所在: 楮言面上一僵,眼中的纠结挣扎,心中的郁结让他失落失彩:“我不知道,但是我无法亲眼看见她死在我的面前” “你虽是一庄之主,声名俱誉,若几番为了若舞违背正道,必成所指。楮言,若真不可避免,就由我来吧,她有义我自不能无情,声名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有些东西不过是责任所在,何须在意”苏引赫然一笑,凤眼星芒,毫不在意道: “声名权望,有时往往是负累”楮言微微一叹,温润白玉的脸上异常平淡,墨瞳幽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章 第49章 日复一日,冬日渐远,春日将临,白雪下的残枝渐渐发芽复苏,万物苏醒之际,朝气蓬勃,正是你争我夺的时机。 望月东宫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冬日大多被白雪覆盖确如冰雪王国,如今冰雪渐散,色彩渐浓,将会是缤纷十色,百花齐放的季节。 “大小姐”梅泠雪一袭紫色的长裙,曳步而来,身上的流苏锦条在春风下飘然起舞,将梅泠雪衬托的婀娜多姿,精致绝美的脸即冷又傲,连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给人望尘莫及的距离。 相比梅泠雪的美艳,若舞相对清雅许多。梅泠雪来望月东宫也有一段时日,两人虽见过数面却未单独说过话。今日一见,两人的面色都不屑又漠。 “看大小姐的神情像是不想看到我”梅泠雪走近若舞,红唇一抿,声音平稳: 若舞与梅泠雪对视一眼,淡语:“你我同为主上效力,自要齐心协力,公私分明, 在我眼里你如今只是望月东宫的二堂主” 梅泠雪眉头一展,下巴微扬:“公私分明,为何你所作所为却让人看不过眼,你觉得这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错” “人各有不同,品性度量自是不一样,岂分得了对错”若舞目光远驻,声音清亮: 梅泠雪柔媚一笑,连身旁的娇花都为之失色:“若不是你我同属望月东宫,我想我们会成为最大的敌人,不过,即使一派你我也必相争,决不可能同根连气” 梅泠雪心性高傲,一向高高在上,受人追捧景仰惯了,如今屈居,心里自是不平不甘。若舞又曾当众给她难堪,两人的怨自是越结越深。 面对梅泠雪的直言,若舞似若未闻。若舞转首看向梅泠雪,审视道:“你不但身份变了连性情性格也随之改变,以往的梅泠雪可是仗义恩善的人” 梅泠雪长袖一挥,眼中不屑“因人而异,对于我不喜欢的人,没有那个必要” “你的作为我无权干涉,但若触及我的底线,我可不会顾及什么身份立场,我亦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若舞面色淡如水,只是墨瞳中隐含警告 梅泠雪听此一笑,双目紧盯着若舞,眼中兴欲:“如果主上命我除去楮言苏引,这算不算触及你的底线” 若舞抬首,面色无异道:“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你…” 若舞若无其事的看向梅泠雪后方,那个气华如仙,却冷若寒冰的人。东誉步行如风,凌步而来,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力。 梅泠雪眼眸一转,转身那一刻面容瞬变,从薄怒厉色变成花颜清和,目光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仰慕。 “师父,主上”若舞,梅泠雪同时颔首行礼。 东誉目光扫过两人,走向前方的凉亭,两人随之跟在身后:“火炎变节,牵扯甚广,对于付野叛逃一事你们都有何看法?” 火炎变节一事在望月东宫激起一浪,其主管下方更是人人自危,担忧受其牵连。然而,其火炎的部下未有背叛的人,倒是另一令主的附属付野在火炎暴露后前日暗自逃出落银城,不知去向。 “付野在身份未揭的情况下自露身份出逃,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惧怕步火炎的后尘,二是已达目的。他身份掩藏的极好即使前有火炎,也难与他有所牵连,那么他叛逃只能是第二个原因”若舞立于凉亭侧沿,双目睿定,轻描而道: “若真如大小姐所言,那么付野既已达目的,那对望月东宫必有所威胁”梅泠雪冷看若舞一眼道: “为今之计,只有在付野复命之前截杀住他,遏断信源,免去微患”若舞看向背对着两人的东誉,又道:“不管是何原因,凡叛离者,绝无活路” 望月东宫一向规矩严明苛刻,才能压制异心,树立门威。叛离者,必重惩,以示警戒,杜绝再犯。 “既能卧底数年,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付野此举绝非贸然,不管是何因由,其都难活于世”东誉负手而立,衣诀随风翻飞,修长的身躯直如玉树,只是语中总少了分人情。 “付野既然是玉官赫的人,如今玉官赫仍在至优城,那么付野的去向便明,从落银城至至优城少则也要近十日,若走捷径,追还来得及”梅泠雪丹眼一扫,凌厉而漠然。 “此行你们两人同去,我要万无一失,明白吗?”东誉头微微一侧,声音低稳: 若舞与梅泠雪神色都微微一变,对付付野这般人物,只梅泠雪一人也绰绰有余,而东誉却让若舞与梅泠雪同行,那么其中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付野一旦进入玉官赫的管辖范围,必受其庇护,此行可凶险可风顺。 一人风华绝代,一人貌美绝伦,若舞着素白长衣,梅泠雪穿紫色宣衣,有清有艳,都是出彩出众的人。如今站立一起,同行同视,万物都为之失色。 梅泠雪性格张扬外露,她不喜欢若舞,甚至是讨厌都流露于面,如今一同执行任务,却未有不配合作对的行为,她倒也明白孰轻孰重,主次分明。梅泠雪能为东誉所用,被看重的除業梅山庄的声望外,想必她也自有长处。 本是浅思的若舞,听得轻快的脚步声时,眼眸一凝,面色冷淡的看向前方。 一道黑影快速及至,半躬于地上道:“大小姐,已查到付野踪迹,在竟陵城附近” “竟陵城,他可是独自一人,有没有人暗中保护他”若舞问道: “未见与人同行,也未发现暗中有人保护,倒是付野没有急行急赶,像是另有打算”来人回道: 若舞一挥衣袖,暗使转瞬即去。付野该是一心奔赴至优城才是,难道他竟不惧望月东宫的追杀?若舞隐觉此事另藏玄机,却又无法判出哪里不对。 晨辉倾洒,天地间仍笼罩一层雾纱,四周景物时清时朦。万物俱静刻,谁是景中人。 阳光渐热,视线渐明,一处山野外,付野行走林间,手持长刀,步伐缓慢,双眼警惕时不时扫看四方,面上虽是淡定,却难掩疲色。 付野年约五旬,身子中等,皮肤略黑,五官平平,步伐虽慢却十分重稳,足显其武功不弱。 “付野” 虽是两字,声音清远,付野却觉似有一根利刺插在他的头顶,让他身体一颤。付野面容一动,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梅泠雪立于数十米远的树梢上,目光鹰力的看着他,方才他竟没有发觉。 付野眼眸一转,双手抱拳有礼,却未有惧怕:“不知梅堂主亲临,望乞恕罪” 梅泠雪飞身而起,犹如一朵花莲飘下,立于付野正前方:“罪是有,可难恕” “付野不知自己有何罪,竟劳梅堂主亲自前来,如此兴师动众”付野面色淡定,握刀的大手却是青筋尽显,眼中不是恐惧而是略带闪烁。 “你只职镇主之位,却动劳我与大小姐两人,你的罪不小,面子却也不小”梅泠雪看向付野的后方,嘴角一冷又道:“今日我倒要看看,玉官赫如何护得住你” 付野心神一凛,不由转身看去,只见若舞立于数百米外,虽隔较远,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与迫力,想比于梅泠雪付野甚觉若舞更让他心惧。 付野四周扫望一圈,看着白影渐行渐近,紧张的手心出汗,付野大笑一声,掩去紧张:“望月东宫的暗影果不虚传,短时间内便探明我所在。梅堂主说得对,我不过小小镇主,竟劳动两位亲往,实在不该” 暗影是东誉一手培养出来的隐士,擅长追查,搜密与暗杀,行如鬼魅,极快又隐。暗影只数十人,只受东誉之命,就连若舞都不能直接命令。 “以你的速度该是早已过了竟陵城,你为何还在此盘桓?”若舞睿目一扫,似一眼洞穿,滞人又压迫。 面对冷目凌眉,付野喉咙一动道:“大小姐聪明睿智,我若自恃那就是自讨苦吃,不必相瞒,属下正等至尊派来接应的人,想必他们已在此处了” “哦”若舞眼眸一抬,声音一提:“你选在此刻出逃,必有重由,而这因由虽不知是什么,却绝不能听入玉官赫的耳中,今日不管有多少能人护你,你都到不了至优城” 自信而语,岂容忽假,付野身形一僵,彷如此话必验,付野神色一转,似想到什么,又镇定下来道:“我忠心为主,才甘愿隐藏在望月东宫数年,今日即使是死,也死得其所,无怨无憾。不过大小姐虽武功盖世,智慧超群,却难敌众手,结果还很难说” “你是个忠心的人,却侍错了主”梅泠雪莲步向前,袖中的手已暗聚气,若一招击命,即使有人助他也枉然。 付野能卧底望月东宫,绝非一般常人,表面所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章 第50章 片瞬之间,梅泠雪出手,付野拔刀。付野一个虎跃跳转,挥刀自护,一气跃出数米。而梅泠雪还未来得及出第二招,便见付野后方飞出一蓝一红的身影。 若舞眼中一讶,又转瞬平静的看向两人。这四处都有望月东宫的人,他们却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想必外围已在缠斗。 “若舞,别来无恙”如紫灵仍着一袭火红的紧衣,长发成辫,眉目依旧不羁肆狂,浑身正气侠义。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便见面了,却是交手之日”若舞面色温润,少了几分凌然。 如紫灵摇头,双目湛亮:“是不是交手之日还难说,我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 此话还不及琢磨,竹轻羽便对若舞道:“原来你们早已相识,看来你结识的人倒不少”竹轻羽又看向一侧的梅泠雪,眼中深意即逝,似不解叹息:“原来梅堂主也在这里,许久不见,梅堂主倒是与往不同,竟生隔世” 梅泠雪凤目一扫,又不屑的收回目光,冷道:“世事变化,岂有一层不变的道理,就如你一般,本是江湖散人,悠哉四方。如今为玉官赫效劳,这也是与往不同” 竹轻羽虽家世显赫,却是江湖闲人,所做不过是闲游玩趣的事。一次垂危之际被玉官赫所救,后因结识苏引楮言两人,志同道合,此后,便为玉官赫做事。竹轻羽年龄不大,脾性意气高傲,但其轻功少有对手,算是独树一帜。 竹轻羽年少轻狂,目中总有一分清傲,在这复杂的名利争夺中,能保持一分清一份真,实也难能可贵。 竹轻羽走至付野身旁,眉目一挑,看向众位:“今日不适久言,我就不奉陪了”竹轻羽一手搭在付野肩上,身形一展,如风掠去。 梅泠雪本想追去,却被如紫灵拦住,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两人皆喜红色,一人如火热情羁狂,一人却似红梅清冷孤傲。性格迥异,行事不同的两人,谁又会更胜一筹? 无暇看两人谁胜谁负,若舞脚尖轻点便追而去。竹轻羽轻功虽不错,内功却不纯熟,表里不平衡,带着付野前行速度不会太快,要追上实则不难。 若舞停至树梢,长袖一扫叶雨划空,直击向百米远的竹轻羽与付野,两人同时避开,躲过利势。若舞纵身一跃,落地又起几番便到付野身前,手掌空下,气如刀旋,割颈断脉。 面对急来之势,付野没有出手而是连连后退躲避,这时竹轻羽从中横断,与若舞交手起来。付野一看两人,逞隙离去。 看着渐远的身影,若舞沉眉肃目,面色一寒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再手下留情” 竹轻羽不惧反笑,俊脸仍旧一股洒脱:“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也不妄想要赢你,我的任务不过是拖住你留得时间,在你杀我之际我再以逃脱,岂不两全” 若舞听此信眼一冷,素指聚力,左手闪电般出掌竹轻羽伸手一挡,若舞身形一降从下方越过,右手打在竹轻羽的手臂上,竹轻羽只觉手臂一麻,不得不收招。 然而,若舞岂会给他机会,长袖骤起,化作白刃,直面向竹轻羽切去,此招携气迅疾,若是内力不足的人抵挡极容易被切去双手,竹轻羽虽不及此,却被气势弹开,停在数米远的地方,脚下已是深陷。 若舞身形半转收袖,成影遁去。 “你这么聪明机警,却没听出来我是故意用话激你,我想就连东誉也难以料想”竹轻羽甩了甩痛麻的双手,看向若舞消失的方向自语,眼里一丝叹。 付野虽极力奔走,仍渐被若舞追至身后,丛林跃尽群山毕现,四方悬崖峭壁,已无路可走。群山中央有一处空地,坐落着一间染坊,染坊四处都晾挂着五颜六色的布绸,迎风起舞,别有意境。 付野几个跳跃来到空地,而若舞已在他前方,付野眼神一闪,看向那双藏于袖袍中狠辣的手。 “我自认轻功不弱,在大小姐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看来大小姐是非达目的不可了”付野戒备的看向若舞,余光四扫似在等什么 “是不是班门弄斧,较后便知,若你深藏不露赢了我便能安而无忧的去至优城,若不敌那也是自食其果”若舞目光冷掷,漠然中几分邪利。 付野微微躬身,最后一份礼敬:“大小姐乃东誉的徒弟自然是忠心耿耿,我也不妄想劝服,然而,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的道理屹立不改。大小姐是不同凡响之人,我心生敬服,今日能有此一番较量算是有幸” 付野沉稳内敛,颇具气度,举止恰当,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卧底潜伏。若舞打量一眼,未想看似平凡无奇的付野倒有一颗义然有度的心。 长刀出鞘,气力暗涌,劈斩,切划,一招一式都攻守有度,稳而重。气浪席卷,四周布绸都肆意拂掠。若舞掌中聚气,指间一捻,布绸已握手中,本是柔软的长布此时已是一把锋利坚韧的长刀。 长虹涌贯,破空而出,直直打在付野的长刀上,只听叮的一声回旋于耳。此招若舞用尽全力,付野只觉虎口震麻,自己也连退几步,付野深吸一气,握着大刀的手竟有些酸软,若舞的武功已远在他之上,不出数招他必败。 本是坚韧的长锻忽然变得灵巧柔软,瞬间紧紧缠住大刀,若舞足尖一点,凌空跃起,付野受于被动也被带起。付野心中一惊,右手聚力张开一掌打在刀柄上,长刀迅速旋转将长锻斩碎。 脱开束缚,若舞却已临身,长刀被若舞踏在脚下,聚满真气的素手已如利刃。付野眉上一动,双手握□□叉,设立成一道屏障,若舞横空斩向付野,极快又疾,冲击下本是脚下悬空的两人急速下降,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付野面上一拧,嘴角溢血,而手上的重力不减,让他丝毫不敢松懈。若舞冷漠的收回目光,手腕一转从上至下,一掌劈开付野的屏障,右脚临起踢在付野的胸口,付野被踢倒在地刚扬身若舞又是一脚,将付野踩在脚下。 付野眼中黯然:“我输了” 若舞眼神一闪,瞟向一方,本是远处的黑影已近在身前:“禀报大小姐,出口已被玉官赫带人围住,此刻正有数十人赶来此处” 若舞面上一惊,玉官赫怎么会在这里,若舞看向脚下视死如归的付野,瞬间恍然,这是计中计。若舞面色一寒,眼中鹰力,指间一动一片树叶飞出割断了付野的喉咙。 “出口已堵,要出怕是九死一生”若舞前向几步,面上虽无绪可内心已是焦灼,今日的一切都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属下会竭力保护大小姐”暗影半跪地上,鞠躬尽瘁 既是玉官赫亲临,即使有十个暗影怕也难护她。再则,这是玉官赫的地盘,望月东宫的人即使能及时相助,只怕都被截在了外围。能进入腹地,只能是武功高乘的人,而此次前来的只有她和梅泠雪,远在东宫的左億他们都远水解不了近急。 不过片刻,只见大约有一二十人蜂拥而来,看行步形态的显露都是些举足轻重的高手。 若舞负手而立,面色虽冷,却十分淡然,气势不降反生迫力。众人见若舞立于数米远的空地,一袭雪白的长裙随风摆动,肤白发黑,只用一枚玉钗盘发,眸如葡清而寒,唇如玉温而讥,腰束宽带裙带随舞,袖衣宽大看不见玉手,本是淡雅出尘,惊鸿若仙的人却生生多了一份生寒滞人的杀气,让人望而却步,心不敢亵。 “你就是东宫的大小姐,若舞?”群中一人问: 若舞一扫众人,声如冰锥:“何须多此一问,玉官赫设此一局引我前来,难不成还会有其他人?” 本以为付野携带望月东宫的机密出逃,却未想这只是玉官赫的一个计策,付野出逃只是诱敌深入 若舞扫看四周,他们眼中的敌,可是她? 只见一人出列,双手抱拳道:“在下杜煜辞,久闻大名” “今日可是你主事?怎不见你们的至尊,难不成想背后偷袭不成?”若舞冷眼一扫,讥讽道: “放肆,至尊盛名远扬,义言义举,岂容你这小女子出言诋毁”欧阳拓拂袖跨步,愤怒的看向若舞。 “断门的门主欧阳拓,你可有胆量出来受我一招”若舞下颌微扬,双目犹如利箭。 欧阳拓只觉心头一震,竟被这目光威慑住,然他也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在人前失威,欧阳拓屑哼一声:“我也想看看东誉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出招吧” 见欧阳拓意欲出招,杜煜辞忙出声制止:“欧阳兄,若舞的武功深不可测,又不知其是否暗藏凶器,万不可受其言鼓动” 欧阳拓听觉有理,想了想看向若舞道:“且不与你计较,反正你是走不出这里,活不过今日” “众位在江湖上虽都声名显赫,武功卓绝,不过在若舞眼里还不足为惧,若群而攻之我纵然不敌却也能手刃一二,不怕死的就来吧”若舞右臂一伸,带气的袖口一扫似在空气中划破了一道口子。 “你这女子空有一副好的皮囊,实则内心邪恶,杀人嗜血,如今付野已命丧你手,你血染无数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手刃你这心狠手辣的人,免得再为祸世间”群中一人怒而出言,讨伐声愤然击空 “杀人嗜血,试问众位,谁未杀过人,谁不是杀人嗜血” 不论所谓的正门邪派,都生杀戮,望月东宫便是滥杀无辜,而名门正派的人就是匡扶正义,是何道理? “你们不分青红的滥杀无辜,我们却是除恶扶正,岂能相提并论”欧阳拓驳论: “不论以往,就以付野来说,他背叛望月东宫在先,又设计令同门身陷囫囵,所举忘恩负义,是否该杀?”若舞质问: “他本是武林正人,却不顾身险进入望月东宫,此举大义,怎么会是忘恩负义”一人道: 若舞眼神一赫,红唇斜抿:“说得好,梅泠雪本是望月东宫的堂主,在其位業梅山庄庄主时秉承望月东宫的宗旨,乐于助人,恩善并施,更为大仁大义,如此一说,你们也认同望月东宫的恩善义仁”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不觉间,竟被若舞绕进了话里,欧阳拓重哼一声道:“你颠倒是非黑白,意在鼓动,我们皆非糊涂之人,岂会听进你的巧言胡语” “是你们是非不分,何以是我鼓动,自以为是的人往往自欺欺人,即使被你们冠于心狠手辣也好,嗜血无情也罢,我何屑于你们的言论”若舞头微转,看向左前方的暗影,眼眸一阖又睁,左手一出击中暗影的后颈,暗影顿时无力的躺在地上。 见若舞此举,众人不明,此刻若舞该是聚人力敌才是,为何会出手杀了自己的属下,岂不更是寡不敌众。 “还说不是心狠手辣,连自己同僚都能杀掉,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欧阳拓看向已没了生气的暗影,嫉恶道: “我看不然,你是见今日没有可胜之机,不想他落入我们手中在不受逼问下道出望月东宫的机密,才下手杀他吧”久不言语的杜煜辞出言道: 杜煜辞一直在观察若舞,若舞年龄虽不大,可其智慧深远,有未雨绸缪之能,这样的人少而难得,可惜却是东誉的徒弟,做着为虎作伥的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1章 第51章 若舞不由正眼看向杜煜辞,他竟能一语道穿她的心思,足显其观察入微,绝非等闲无城府之辈。 暗影是东誉亲手训练所出,其各方能力都超于常人,即使落入玉官赫的手中想必也不会道出什么机密,只怕会先自自裁。可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视死如归,为保万一,若舞才出手杀了他。 而至于她自己,今日怕也难以逃生。 “不必与她多说,此女作恶不悔,死有余辜。即便我们一起上,也不会落得以多欺少的不正之名”欧阳拓义愤填膺道: 若舞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已来到欧阳拓身前,欧阳拓始料不及下意识向后一退,若舞秀手成爪,直钳欧阳拓的喉咙,面对若舞的意外之举,众人还未回神,只有杜煜辞及时出手相截。 杜煜辞双手成拳,却能在利爪中反扑为动,转弱为主,只两招其拳法就几番变化。虽眼前的拳掌成影不清,若舞仍旧自信不减,胸有成竹,右手闪电般出击,瞬间将杜煜辞的左手钳制住。杜煜辞面色虽不改,手上的刺痛却让他暗下一惊,左手运气无力。 两人内力相持,真气外涌,迫使众人后退。杜煜辞将全身内力聚于右手,再以拳抵在左臂,聚力并发,若舞眉头一动,不得不收手后退,掠出十米。 “北剑派在江湖的地位首屈一指,杜掌门的杜拳果也名不虚传”若舞袖风一扫,一手负于身后站定,看向杜煜辞 在江湖上但凡有些声望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独门武学,且都各有所长,杜煜辞是四派之首,其人光明磊落,义薄云天,武功更是不可小觑。若舞要想赢他,绝非易事。 “你不过二十岁余,武功却是惊人,可谓青出于蓝,只可惜师承不正,再好的功夫都是遗害无穷”玉官赫沉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内功较弱的人会感到耳心刺痛,足显其内功纯厚有力。 若舞下意识的内心一紧,倒不是因为怕,而是玉官赫这个人她至今都未看透。他在江湖上备受敬重,极具权威,接连两任武林至尊,可这样一个人人信服的至尊,在若舞看来却是小人之径,他几番设计将若舞逼至绝境,为达目的,便牺牲他人,这样的作为怎有至尊之风,实则表里不一。 众人见玉官赫前来,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玉官赫仍旧贵气十足,华衣锦带,玉冠束发,那双邃眼洞察敏锐,气场逼人。 若舞立之泰然,不屑一顾,目光停留在苏引身上时,面上不自然的一僵,虽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亲见苏引对立而站时,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痛。 若舞收回目光,仰天一笑:“众位皆是位高权重的人,今日却为我一人而聚集一处,不想你们这么看得起我一小小女子,实在深感荣幸” 付野一路的徘徊,如紫灵和竹轻羽的话,都只有将她引来此处这一个目的,这一切的蹊跷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尊亲临,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真只有这一个目的?”若舞双目鹰力,心中略为不安,她可不信玉官赫会因她一人而兴师动众,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一脸冷漠肃然,独自面对众人仍旧面色不惊,自信的若舞,苏引内心怜惜,今日不管是何结果,他都不会让她有事。 面对若舞的提问,玉官赫似若未闻:“早闻你的武功不凡,今日就由我来领教一番” 若舞眼角一跳,未想玉官赫会亲自出手,现下警铃大作,袖中的手已蓄势待发。玉官赫飞身而起,如灵鹤纵跃,若舞眼眸一抬,身形向后移去,又运气而起,两人同时落在屋顶。 两人对望一眼,一人漠寒,一人威赫,若舞袖口一动,卷起一页瓦片抛向玉官赫,玉官赫右手随意一抬那本是破势的瓦片顿时裂成碎片。 若舞手掌一张,掌中生气,一条长锻便握手中,手腕一震便成波浪状打向玉官赫,玉官赫身起避过,一掌震开跟随而来的长锻。 两人都没有兵器,近身搏斗,内力相撞狂风肆掠,屋顶上的瓦片唰唰直落,一片狼藉。玉官赫的武功以霸著称,如滚滚洪水,凶猛而迅疾,稍有不殆便可能粉身碎骨。 若舞只觉空气中有一层厚厚的铜墙,仍她如何竭力都无法攻破,玉官赫的武功已到炉火纯青,只怕只有东誉才能与之一搏。 近身无法攻击玉官赫,若舞只得选择以远攻之,身形旋转而上再向后退去,若舞双臂张开,左右两条长锻如柔软的水蛇游向玉官赫,玉官赫眼中赫亮,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应付其中。 虽一条被玉官赫躲过,另一条却缠在了玉官赫的手臂上,另一头正握在若舞的手中,中间的长锻被拉的笔直,两人都用内力相持,若有人触及长锻必被伤的筋脉尽断而亡。 看着僵持的两人,握着玉扇的长手一紧,双眼隐含担忧,若舞绝不是玉官赫的对手,败是必然的。 玉官赫双眸一震,看向一脸肃然的若舞,不耐的收回目光,玉官赫身形在原地四转,若舞瞬间被生生的甩了起来,在空中直绕圈,若舞眸似寒星,面上是鲜有的正色,只见中间的长锻顿时被撕成几截。若舞稳力,重重的落在地上,踉跄几步才站稳。 若舞眼眸微阖,急忙运气调息,黑瀑的长发在背后肆飞,灿眼一睁,身形如墨一飞冲天,连带整个山谷的布绸,若舞又急落而下飞向玉官赫。 整个半空已被五颜六色的布绸遮住,两人踏锦交手,身影时隐时现,身形如幻,跳跃如点。 数十招下来,输赢未果,远处的众人看的更是一眼不眨,若舞能与玉官赫对招这么久,足以证明她的武功高深。 久战下的玉官赫似未有再斗的心思,开始主动出击,若舞只见玉官赫的右手忽的变得血红,掌心泛着缕缕□□,心中暗自一惊,是碎焰掌。玉官赫猛然一起,如暴雷将至,若舞虽连连后退也无法避开这一掌,当下只得将全身的内力运于一掌。 两掌相对,万物似静,若舞忽的面上痛拧,神采奕奕的双眼忽的黯然失色。 “噗”若舞喷洒出一口鲜血,只觉浑身犹如火灼,烧痛不已,气力尽散。 若舞身子向后抛去数米,黑发纠缠遮住了惨白无色的容颜,双眸似睁未睁,接连着像断了线的风筝飘落直下。 绸缎尽碎,飘洒在山谷间,如一场彩雨,伴同坠落的还有毫无生气,四肢垂软无力的若舞。玉官赫负手落在屋顶,双眼漠然的看向半空中的若舞,袖中的一手微微颤抖,转而握拳抑制,他到底低估了若舞的武功。 苏引凤眼微瞪,握着玉扇的手青筋爆出,本意出手时,只见群山后一白影瞬至,立站在若舞下方,而若舞像静躺在空中,一动不动。 群中人声顿起,不过眨眼之间,眼前便多了一人,像鬼魅般快的奇幻。众人皆看向来人,不由屏气,那人白衣似雪,黑发如绸,身如玉树之姿,气如圣洁之仙,面如绝冠之玉,丰姿雍雅,淡容风墨,似天外之仙,说是鬼魅便是最大的亵渎。 只是此人有着寒潭的蚀骨,有着冰雪的冷彻,给人距离外更多的是心悸。 “东誉”群中一人惊呼,众人神色各异。 东誉凌然一望,无视众人,手一抬若舞已落在其怀中。 “若舞”东誉难得的声音清和,目光如一缕暖阳看着昏昏沉沉的若舞。 若舞听得声音渐渐睁开双眼,待见是东誉那一刻,惊讶高兴映于眼底,若舞面色一喜不可置信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我若不在这里,谁来救你”东誉半跪在地上,深看怀中的若舞一眼,两人的衣服都是白色,交叠下已融一体。 本恢复星耀的双眸忽的一震,微白的俏脸顿然一骇:“他们以我引你来此,其心不善,要对你不利” 若舞半坐起身,身音急迫,眼中的惊慌显而易见,伸出去推东誉的手顺势被东誉握在手中。 东誉长臂一揽,掌心对背为若舞运功疗伤:“来都来了,怕什么” 不过片刻,若舞便觉身体疼痛减轻,也不再痛软无力,若舞神色异样的看向东誉,柔声道:“若舞不怕,只是他们费思用此一招,想必已是成足在胸,今日这一局专为你而设,岂有那么简单” 玉官赫飞身而下,看向举止亲密的两人眼中兴然一笑:“东誉,你终是来了” 东誉扶起若舞,黑眸一扫,霸气凛然:“碎焰掌不过如此,妄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玉官赫虽是眼神一戾,却不在意道:“素问你的武功至上无人能与之匹敌,不知与天印玄术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天印玄术,若舞看向胸有成竹的玉官赫,那是什么? “望月东宫两任主上都毙于此阵,不知你是否真秉承宗旨,铁血绝情”玉官赫话含深意,威严语重道: 若舞曾记得楮言说过东誉绝情绝义,今日玉官赫亦是此言,到底是何意?想必与天印玄术有所关联,一切疑惑今日便能一解了。 “天印玄术,很好,我早就想欲以较之,看看它到底多大的能耐”东誉仍旧信然而立,气势迸发,他的威信与冷漠促就他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就连威严高贵的玉官赫也是不及。 东誉低首看向身旁静默不语的若舞,心知她心底有许多的疑问,又不敢多问。东誉眼神不由自主的一柔,眼底的寒潭燃起一缕火,渐渐温热了这一池冰水。 “你只需知道,我们都会安然无事”东誉语波平和,如一缕清风吹进了心房。 若舞心神一荡,为何今日的师父与往不同,他一向冷若冰漠如海,心思高深难测,与她远隔山水,如今却让她感觉到东誉近在咫尺。 若舞含笑点头,眉头的锐利渐失,眼底的戾气减消:“一直以来,我都是相信师父的,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东誉轻握若舞的手臂,若舞飞出数十米。东誉此举,是以防在交手时,他人会趁机对若舞不利,东誉才将若舞远隔。虽是小小举动,若舞心中却是一阵悸动,还有高兴,东誉到底是在乎她生死的。 感觉到注视,若舞看向视线来源处,正好碰上苏引关切的眼神。若舞微微一愣,见苏引淡笑,心中忽的平静,即使东誉不来,她也相信苏引不会袖手旁观。苏引潇洒轻狂,不束不羁,更为重情重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2章 第52章 东誉清然独立,超尘绝谷。他自结成冰独立自处,他耀目如光,让人无法直视。 玉官赫目中刀光,头一侧,苏引似会意,手中合并的玉扇忽的一开,后方十一人同时飞出,将东誉团团围住。 这十一人动作一致,手持不一的兵器,十一人开始左右走动,手势怪异,渐渐的,空中形成一道光圈,越来越明显,直到将东誉淹没在里面。 若舞面上大惊,只见东誉和这十一人都完全处在这光圈中,身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实。若舞虽隔较远,却也能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量,似削铁如泥的刃,似无形不断的水,又似炽烈灼烧的火。 这铺面四散的真气和内力刮起尘土飞扬,拳头大小的石头被卷打在光圈上立即被击成粉末。紧接着可以隐见里面光影狂闪,身形跳动其间。 若舞秀手紧握,眼中担忧,目不转睛的看向这诡异的阵术,这就是天印玄术,犹如封印玄幻无比。在场的众人怕都是第一次所见,眼中所露惊异外赞叹不已。 只有苏引和玉官赫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更在意的是里面是何情况,是东誉游刃有余还是天印玄术道高一筹。 刺耳的破裂声忽的响彻整个山谷,回回荡荡。气浪迸发,亮光刺目,直击百米,人人都抬袖后退。 痛吟声传来,十一人纷纷被击飞,只见一道白影直啸而上,又如闪电般落地。这一刻彷如时光静止,人人都看向站立不动的东誉。 若舞双目瞪大,心口像被人狠狠拽住,无法呼吸。东誉身行忽的一颤,连吐出几口鲜血,不持半跪在地上。 “师父”若舞惊呼一声,疾奔而去,由于太快眼角的一滴泪水在空中划过。 若舞身子一个踉跄,扑倒在东誉身前,由于害怕连声音都是颤抖:“师父,师父”若舞只觉思想全无,也不知在害怕什么,只一味的喊着东誉。 近身才发现,东誉的衣服已是破烂,还泛着血红。 若舞面色一慌,双手颤颤巍巍的扶着东誉:“师父,你受伤了” 本是惨白的面色半响才恢复过来,东誉看向一脸担心的若舞,神色一晃道:“我无事,无须担心” 若舞连连摇头,眼神邪狠:“我就知道天印玄术没那么简单,你虽破了此阵,却也身受重伤,他们此时再上,我们哪里还是对手,玉官赫果然够狠” “败者汰之,向来如此”清眸一抬,看向远处霸严锐目的玉官赫。 若舞随着东誉的目光看去,眼中一刮,厉吼一声:“玉官赫” 玉官赫向前一步,右手霸气一挥,声如洪钟:“东誉,你输了,若自成破绽,再无世的武功都不再所向无敌” 东誉面上顿结薄霜,傲然立起,眸似鹰利,语如石沉:“我虽输了,是输给了天印玄术,还不是你” “正义面前不谓所拘,今日我便亲自手刃你这作恶多端的望月东宫之主,为武原求一太平”玉官赫眉间正气,大气凌然道: 若舞心中一颤,虽不惧却不想东誉有事。东誉心思缜密,智慧如海,计谋深远,运筹帷幄,举手投足间自信盎然,妨能翻云覆海遮天蔽日。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信手拈来,也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可今日,他身受重伤,无法再战。 若舞仰天一望,眼中含悲,她要怎样做才能让两人安然无恙? “你想杀我,怕是一辈子也无望”东誉双目一扫众人,无温道:“今日在场的众位,日后静候望月东宫一一拜访” 语重千斤,仿佛眼前的东誉仍旧不可一世,伸手遮天,而不是重伤不敌。苏引与玉官赫对视一眼,意欲出手时,只听一缕琴声传来,琴声绕转,在空谷中回荡。 清淙袅袅,玄暗潇潇,重沉斤斤,浮荡飘飘。清心明心,潜智迷智。 “烟雨遥,是花间离”一人大呼,忽的无力倒坐在地上,神志不清。 众人皆是面上一骇,除苏引杜煜辞玉官赫外都坐在地上运功,抵御琴音。 若舞不可置信的仰望四周,眼中意外又喜,红唇轻吐:“姐姐”这时一道黑影飞掠而来,停至若舞身前,三人又一同飞身而去。 玉官赫大吃一惊,右掌方出,又无力的后退一步,玉官赫眼中薄怒,头扬出声:“乐仙烟雨遥,为何会做违背之事” 声音犹如狮吼,响彻四方,山中弹琴的烟雨遥眉头微拧,身子向后一仰,墨凌忙将烟雨遥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想必,若舞姑娘已离开,我们走吧”墨凌目光温柔的看向烟雨遥道: 烟雨遥含笑点头,声音温和:“但愿妹妹没事” “此次除了救你妹妹也还了望月东宫一份人情,此后我们便不管江湖之事”墨凌一手抱琴,一手搂着烟雨遥,渐渐消失在林中。 整个山谷陷入宁静,鸟音可听,玉官赫脸色微红,心中气急,未想到关键时刻烟雨遥竟出手帮忙。 老虎归山,良机已失,再擒恐难。 “至尊,现在追还来得及”杜煜辞道: “不必了,你带人前去望月东宫,我倒要看看没有东誉的望月东宫可还无坚不摧”玉官赫负手而立,权威而语: 一旁一言不发的苏引看向已狼藉一遍的山谷:“今日一战,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虽破了克敌天印玄术,却也显露了自己的死穴” 玉官赫眼眸忽抬,本是愤怒的眼中转而一笑:“所言极是,死穴可更为致命” 一路急奔下,若舞早已不支,一直咬牙坚持,若舞只觉体内热火蹿烧,真气倒流,口中一股腥甜。 “若舞,可还好”南宫半扶着若舞,语含关心,只是那一份迫切,谁都没有察觉到。 若舞回以一笑,看向南宫那刻心中忽的一疼,道不出所谓:“南宫,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会来救我” “你我相识一场,救也未有什么”面具下真容不知,神色不明,他的气息却莫名让若舞觉得熟悉而安心。 南宫看向若舞身后的东誉道:“你们想去哪里,我可以一送” “西邻山”东誉目眺远方,语气冰冷: 西邻山,那不是神医顾皖所居之处吗?顾皖,若舞眉头一颤,似回忆起往事,眼中的伤痛显而易见。 若舞的神色南宫与东誉都看尽眼中,四周空气忽然骤降,冷气滞人。 西邻山,土为红色,所生长出来的树干也是红色,树叶十色缤纷,四季都是如此,不受节气影响。 远观之绚烂,身临林中,眼花缭乱,不辨方向,若久处林中极易被这绚丽的颜色迷的晕头转向。 而另若舞意外的是,南宫与东誉对这里都是轻车熟路,反倒是她不明所以的跟在身后。 待走出林子后,南宫便驻步不前,看向若舞道:“我就送到这里,保重” 仍像上次一样,若舞还未及说话,南宫便消失在林中,若舞双眼疑惑,看向南宫消失之处,南宫,你到底是谁? 久闻其名,今日终见其人,眉眼如画,鼻挺如勾,唇浅如月,额间的一滴红更将之衬托的清远脱凡。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如此魅力光发,轮廓线条柔和的犹如画中人,虚幻的不真实,属于意想中的人物。 一袭精致的灰色长衣,领宽精秀,贵气而又高雅,只是,为何画中多了一副轮椅,让人不由愤然,心生疼惜。 简致的房屋前,顾皖对花而望,已与万物融为一体。待看到若舞与东誉时,那双清眸虽是微微一讶,却并没有赶离,也未拒医,而是礼敬的让东誉进了屋子,为其疗伤。 若舞看着禁闭的大门发愣,他们认识,看顾皖对东誉十分尊敬,他们会是什么关系?若舞一手抚住胸口,吞下方才顾皖给她的药丸,运息后才发觉此药的神奇,不过一个时辰的运疗,身上的伤差不多已好了一半,顾皖果不虚受神医二字。 调息后,若舞疲惫的坐靠在院落的树旁,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房门,心中十分牵挂东誉的伤势,她的伤与东誉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那天印玄术既能伤东誉,那受的便不会是一般的轻伤。 不知不觉间,天已暗下,而那大门迟迟未开。若舞体力消尽,方才又运气疗伤,终不持浅睡过去。 感到有视线触及,若舞瞬然睁眼,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两人都微微一愣,顾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看向黑际的天空。 而若舞还来不及细想顾皖为何会用审视的目光看她,立站而起看向顾皖道:“顾神医,我师父如何了,他的伤可有大碍” “虽没什么大碍,却难以治疗,要想痊愈怕要一年半载”顾皖的声音很淡,很清,他不止医术可以医人,连这声音都能让人平心静气。 一年半载?东誉身为望月东宫的主上,若受伤久不愈,那么不光是玉官赫会对他不利那么简单了,只怕还会助长东宫异心生变的人。 “若舞姑娘若放心不下,不妨进去看看师兄”顾皖仍旧看着黑空,仿佛他很喜欢仰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若舞面上微讶,他们第一次见面,顾皖却知道她是谁,还唤东誉为师兄,那他岂不是望月东宫的人了。 若舞微微颔首,敬意道:“多谢” 眼前的东誉已恢复往日神采,仍如明月,清泠中皎洁,至高至上。东誉盘坐在石床上,闭目调息,听若舞进来才睁开眼。 “师父”若舞声细如蚊,直直的看着东誉 灯光昏暗,两人虽相隔数米,却能感到对方的呼吸。东誉注视若舞片刻,回过首打破这异样的氛围:“我没事,你无须自责”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难的?”若舞问出心中疑惑: 此计,他和东誉都未看出来,可这局却又是专为东誉所设,实在不明。 “付野潜逃他们自知道我不会亲自前往,才在你们出发三日后主动挑明,那时我阻止不及,便只有两个选择去与不去,不管我作何抉择都如他们的愿,只是愿大愿小的问题”东誉双手分别搭在腿上,后背笔直,灯光映射下的面廓几分柔和。 原来如此,若舞神色渐浓,极力抑制内心的异动:“可师父还是选择前来,我一直以为师父不会在乎若舞的生死,是我想错了” 东誉忽的转首看向若舞,半响才道:“你是我倾力培养出来的徒弟,岂能就这般死去” 此刻东誉说出这话来,若舞却没有丝毫不悦,眼神一柔道:“想必是师父让姐姐前来相助的,只是,姐姐虽早已不问世事,却也不可能帮助望月东宫,师父是用什么法子让姐姐愿帮其忙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3章 第53章 从墨凌愿与烟雨遥携手一生后,便隐没江湖,侣游四方,行踪少露。东誉不但找到了他们,竟还能让他们帮其忙,实在奇也,难不成是威胁? “他们能有今日的相濡以沫,说到底是受你之恩助,他们皆是重情义之人见你有难自会相助,再则,他们也曾应允梅泠雪一诺,此举便是兑其诺吧”东誉回道: 所谓因果,便是如此吧。 “那他们现在何处?”若舞真心视烟雨遥为姐姐,如今真想见他们一面。 此时的若舞彷如以前,不再凌厉,不再冷漠,东誉面上想事,眼眸半遮:“你想见他们?可要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 若舞眼中疑惑,转而恍然,烟雨遥明目的帮了她,违背道义,已对她万分不利,日后江湖上的人即使不会为难他们,怕也不会对其尊敬了。她若这时再见他们,只会是有害无益。 若舞眼中黯然,日后再见无期。 “碎焰掌不可小觑,你的伤如何了?”东誉忽然出声问道: 若舞嘴角微浅,双眼泛光:“顾神医的药很神奇,我吃了再辅以运功,好了大半” 东誉点头,不再说话。若舞看向眼眸半合的东誉,犹豫再三终开口问道:“师父,顾神医他可是望月东宫的人” 对东誉礼敬,又知她是谁。问而无声,若舞本以为东誉不会回答,不想东誉却言:“他是我师弟,也算望月东宫的人” 果然。顾皖双腿不灵,想必这其中定有不少故事。 “原来师祖不但武功至上,连医术都如此高超,当为举世高人”若舞称赞道: 若舞虽赞,东誉却未回同。 若舞察言观色,见东誉似不愿提及过往,红唇轻咬,转开话题:“师父受伤,近日怕是难回望月东宫,可玉官赫定会放出你受伤一事,再派人前去一探东宫虚实,现下我们该怎么做?” “东宫例严罚重,不服的人自是不少,不过皆是蝼蚁妄想撼树,我走之前已将一切交于左億,若有异心者杀一儆百” 原来东誉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前路后路都布的妥当。 “蝼蚁异心虽不足惧,可就怕是些身大力重的”若舞眼眸一转,智慧湛露。 “不需多心,左億忠心耿耿,胸有城府,贯有威严,有他在内动可压,外侵可抵,直到我回东宫之日”东誉右手一抬,制止若舞再言:“无须再言,出去吧” 见东誉闭目调息,若舞心中空落,深看一眼。出了门,若舞深吸一气,仍见顾皖在原地看着夜空,似从未动过,真是个怪人。 “顾神医在看什么?”若舞声音很轻,生怕重了,惊了他。 顾皖头微动,声清道:“神医一词不过虚饰,若不介意,叫我顾皖吧。若舞,你可想知道天印玄术的事” 若舞眉头一动,在她眼里一直认为东誉的武功当为举世无双,如今却因天印玄术而受重伤,其天印玄术的玄机奥秘她自是想知道。 “这江湖上阵术不少,屈指的要数雨霖阁的剑雨十三阵,当日我破此阵时虽惊险万分,倒也无事安然。相比之下,师父的武功高出我无数,天印玄术虽奇幻厉害,看其势也不过比剑雨十三阵胜出一倍,可它却能将师父伤至如此,若舞心底确实疑惑”回想当时的情景,若舞隐觉天印玄术虽为阵法,定另有玄机。 “天印玄术虽为显利之阵,但其阵数却不足以伤了师兄。若以厉害程度相论,它应为幻阵”顾皖双手握于袖中,秀长的十指相交。 “幻阵?”若舞疑问: “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亲情爱情可贵也正是每个人内心的弱点。天印玄术便是以此控运,以每个人的心境所想,骤生万像,或迷其心智或扰乱心神,在对方弱乱不备时再以攻击,必能所胜”顾皖的声音很清,在黑空中慢慢的淡去,那清眸不含一丝杂质,也没有一丝温暖 世上竟还有如此玄机难奥的阵术,若舞却不觉其绝妙,反生阴寒:“万物复杂,意想不到的事又岂止一二,在这个你争我夺的世道,到底还有多少不被所知的东西” “此阵虽厉害,却玄阴异虚,极耗精气,要施阵也不是易事。施阵者虽是内功纯厚的人,也难逃耗尽内力精气而亡。天印玄术为彧引楼的绝传,百年来也只运术过三次,恰巧的是,这三次的施加对象都是望月东宫的主上”顾皖抬首一看一闪而逝的星光,面色仍平静淡然,仿似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大喜大悲。 原来是神秘说传中的彧引楼,连玉官赫都敬之三分的天下第一楼,不愧为武林第一的门派。 “万物相生相克,难道此阵就没有弱处不成”若舞疑问: “唯一不受其制的办法,便只有绝情绝义,心如玄铁” 若舞呼吸一促,神色一震,楮言曾说过东誉绝情绝义,原来这就是原因。可是,此次东誉受伤,足显其不是真的无情无义,那让他心生动摇的会是什么? 顾皖转首看向面上失神的若舞,神色不透却异光一逝,顾皖淡语:“天印玄术既是出于彧引楼,自也有治愈其伤的良药,若能得之,师兄必能一月内痊愈” 若舞心中一动,睿目瞬间投向顾皖,又不动神色的收回:“既有良药,若舞定会竭力求得,你不妨说明” “彧引楼坐立墜鸢瑚湖心,墜鸢瑚大的一望无际,湖上外围是耸云的石柱,中围是漂浮规则的荷叶,其两处奇幻无比,既是不可轻视的迷阵,又是必经之地。待顺利通过两处,你便可去寻一种开的红艳似血的红烛花,此花长于水中,花开七瓣,治愈天印玄术奇效” 顾皖眼中平静,面容淡然,不平易近人也不冷漠拒人。可若舞却觉,顾皖虽未表露,但那双眼睛对她有着排斥,甚至不喜待见。 他们初次见面,顾皖为何对她有着偏见? 虽是疑惑,若舞面上不动神色:“好,待我调息几日,便去彧引楼” “明日吧,彧引楼由你去,一定不会空手而归”顾皖用手转动轱辘,正面看向若舞,两人对视片刻,虽不是冷光锐目,却都高深不露。 若舞拂袖负手,转过身仰首道:“就如你所言,明日我便去一探墜鸢瑚”若舞斜眸一扫,看向顾皖:“即使我不多言,想必你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师父” “以师兄心性,即使命在旦夕,也不会用彧引楼的东西,待你拿回红烛花我会将之混入药物中,让他不觉服下。日后师兄即使知道此事,最多是责罚于我,这与师兄安危相比不算什么”顾皖眉头微皱,眼中浅笑,似奈似嘲,交缠不清。 若舞正眼看向顾皖,顾皖的话里总是藏着另意,虽是不易察觉的浅露,可若舞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其中何意只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墜鸢瑚,碧水连天,微波荡漾,湖面上寂静无声,只湖边停靠着一排竹舟。若舞抬手一掌推向一叶轻舟,身形一跃立于竹排上,竹排缓缓驶向若隐若现的石林。 近时一见,不得不叹服自然的鬼斧神工,石柱大小不一,都高耸不见其顶,每个石柱相隔在一丈之间,小的可以两人环抱,大的有数十米宽,密密布布,凡置身其中极易不辨方向,走不出退不了迷失其中。 然而要过石林,也不是很难,彧引楼住于湖心,虽于世相隔,却是当世的第一门派,其门人必常年外出置办处事。来来往往多了,常行之路的水迹必会不一样,行驶中水浪拍打所致,其石柱上也会相对平滑。那么水色深的石柱上苔青水草浓密的地方绝不是去路。 依若舞所想,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不到便出了石林。这时眼前顿时一开,一望无际的荷叶极有规则的漂浮在水上,让人无从行走。因在石林中失去方向,如今虽出了石林,不知该往那个方向前去。 这里的水流虽不大,若舞却看出玄机,水流往往返返,像是在绕着一个圈。若舞神色淡定,似成竹在胸,清亮的双眸一闭,与物隔绝,任由竹排随意的缓行。若不被事物迷惑,那便是出路。 行至一半时,四周的动静让若舞眉头一跳,睁眼时身形已起,下方的一串荷叶迅速划过。 身形一降,若舞落在竹排上,扫看一眼,四周的湖面上远近不一的站着数十人,正目光敌视的看着若舞。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彧引楼”为首之人年约三旬,面貌平凡,身形高大却如蜻蜓般停留在荷叶上,足显其轻功异能。 “女子若舞,今日是为红烛花而来,若有唐突还请见谅” 若舞一袭青衣,与水物相融,面对困围仍长身而立,淡然以对。 为首之人眼中诧异,面上无绪道:“你就是望月东宫的若舞,听闻你聪明绝顶,睿智绸缪,今日你轻而易举的过了石林与荷阵,传闻倒也不假。只是,你却也不是慈善之人,所做为恶,这红烛花为奇花异草,能救命治人,我彧引楼是正义门派岂会任由你取了去” “我既已自报姓名,就不妄你们会亲手相赠,我自也不会相求,若舞此次前来只力于一夺”若舞闻言不惊,自信而语: “你只身前来,勇气迫力都不是常人可比,只是彧引楼即为第一楼,也不是一般门派可比的,就连东誉都不敌天印玄术,你又有什么可胜之处”男子双手握拳负于身后,自信满满道: 若舞目光冷掷,气场逼人,眉宇间凌厉强势:“没有什么可胜之处,我会拼全力一搏,红烛花我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出招吧” 男子长手一挥,人影顿起,带起脚下的荷叶,众人身形一退纷纷踢向空中如伞大小的荷叶,荷叶顿时旋转带气,飞向若舞。 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势,若舞飞身周旋其中,与绿叶擦身而过。此刻四方飞来越来越多的荷叶,个个都锋利无比,让人丝毫不可懈怠。 纵身,横越,穿梭,退避,抵挡,击碎,绿野中绿人如影,黑发描绘,身形柔段如舞,游刃有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4章 第54章 半空中,若舞一脚踏在荷叶上,一脚立上,一张荷叶在脚尖旋转,红唇一抿,双眸一抬,脚上接力向上直行。 若舞身形旋转,裙摆如瓣,脚尖上的荷叶忽的急速旋起,若舞右腿向后一弯,踢在荷叶边缘,本是携势急利的荷叶从身后越前,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将半空逼近的荷叶一一斩碎。 空中清明,一切复原,若舞伸出白皙的右手,接住落下的一缕头发,眼中的嗜狠逐显,杀气逼人。 僵持时,一人乘舟而来,铺面迎来的气息将若舞的杀气掩盖过去。若舞侧首一望,眼眸一动,此人一身浅蓝色的布衣,头冠简束,腰间布帛,佩玉清卓,简而不华,素然如水,好一个山中居人。 来人面容和善,眉目慈睿,气华朴实,若舞渐收滞力,却未放下戒备,双目肃然而视。 “在下默华,是彧引楼的管事,奉楼主之命前来为若舞姑娘送红烛花”默华温容和色,向若舞微微颔首,举止谦逊有礼。 若舞眼神一闪,问道:“你们楼主与我素未谋面,为何会拱手相送,公然赠予,就不怕你们的至尊怪罪” “楼主只吩咐默华办事,默华岂敢问由,若舞姑娘清智睿谋,敢做胆为,不愧于心,自然也能接下这红烛花”默华面上蕴笑,有着让人无法拒之的魔力 若舞不动声色,定看着渐渐靠拢的竹排,默华从袖中拿出一朵娇红似血的花,双手奉上。 若舞静默,看向那耀眼的红色,半许,袖口一动长绫卷过,红烛花已握掌中,若舞看向默华道:“有朝一日,若舞相信,定有幸得见楼主真容再告谢,告辞” 素手一掌,竹排缓缓向后移去,若舞洒云转身,背对而去。 看向修云长身,从容不失,气质清泠却风华绝世的若舞,默华只是微微一叹,眼中是可惜,是遗憾。 有时烦奈时间太慢,有时却恍时光如梭,日日夜夜,已过去一月。这一个月来武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不知这平静过后又会发生些什么。 如东誉所言,玉官赫曾派杜煜辞来过望月东宫,可惜一无所获,无功而返。至于望月东宫,一切仍井然有序,规矩严明。 至于红烛花一事,东誉知后,只漠然一句:“休得再擅作主张”虽是几字,可字字冰寒入骨,还有那若舞至今无法猜透的眼神,那一瞬间的神色,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这是东誉从未有过的。 彷如红烛花对他而言不是奇药,而是穿肠的毒药。难道真是他心性高傲,屑于正派之故? 虽万物复苏,东宫山端仍布满积雪。寒风下,若舞显得弱不禁风,微白的面容轻浮愁容,眼中蕴含心事。 东誉被天印玄术所伤,显明他心有牵碍,东誉没有亲人,那么能伤他的便只有情感。回想东誉所言所行,他只对木云挽一人有过意夸,甚至手下留情。难道,他喜欢木云挽?想此,若舞一手紧握,眉头微皱,心中郁结不欢。 若舞仰头看向雾蒙的天际,任由冰点覆脸,她要去一探究竟。 木云阁,景中而立,未有丝毫的人工修饰,自然纯景,这到十分符合木云挽的气质。不争,素婉。 木栏素雕,绿水如镜,两排白色的鲜花沿梯而摆,从下至上,圆庭中木云挽一袭纱织修身黄衣,头钗水吊,妆容素净,端婉静坐。 木云挽身前摆着十八弦的红玉古筝,柔荑轻抬,素指捻捻,木云挽所奏之音,灵透温和,蒹葭动人,虽不及烟雨遥倒也有自我之风。 音停掌起,木云挽面色微异,看向掌声来源处,只见若舞立于亭上,仍是初见时的白衣黑发,面容素雅不施粉黛,却已胜红尘。 木云挽立身而起,走至庭沿,目光莹润含笑:“我从未想过,竟能在自家中见到你,既然来了,云挽就尽地主之谊,邀饮素水一盏” 白影一动,已近木云挽身前,若舞虽未露友好,倒也不冷漠肃人:“也好” 若舞打量一眼茶几前娴熟优雅沏茶的木云挽:“我倒是好奇,这世上可还有你不会不知的事物” 木云挽微微一笑道:“人非完人,我所学所知不过半点,哪能尽所能祥” 若舞接过木云挽递来的热茶,一缕热气直入鼻腔,清新提神,入口间温和淡香,如泉爽口:“此茶虽不及雲仙楼的倾泠龙湖,但此茶艺已是翘楚,有化朽为奇之技” “倾泠龙湖,云挽虽有听闻,却无缘一品,而那雲仙楼的落霞也怕是此生难见”木云挽抬手拂过耳际的长发,眸中未有遗憾,倒是豁达之心。 “雲仙楼楼主是个长情之人,他专设此处是以,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你若得执手相守之人,再同去共赏余霞也不迟”若舞目光探寻,想在木云挽的脸上探出些许。 木云挽眼中浅思,似在细回这两句话,口中轻喃:“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只怕,心往不能思,一切皆惘然” 若舞眼神一闪,此话已暴露了她的心境,什么人能让她心付而又无奈,若舞眼中忽的黯然,难道真是东誉,因身份所致,而有缘无份。 “姐姐”突如其来的清朗声音瞬间拂去了木云挽额头上的浅愁。 一如风少年快步而至,俊气的脸上带着悦色,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若舞目光一锁,他就是木云挽的弟弟,木云题。 木云挽面色一柔,目光宠溺的看向木云题:“云题”木云挽用袖轻轻擦去木云题额上的汗珠:“什么事让你匆匆如此,我的弟弟什么时候能沉稳一些” 木云挽的爹娘在十一年前双双离世,那时不过十四岁的木云挽不得不担起了木云阁的重任,武林舆论木云阁会至此陨没,未料木云挽以其智慧才气使木云阁名声更盛。 木云挽生性善良,正义公然,智慧聪颖,断案入神,是武林第一智慧,十六岁时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举足轻重,备受人尊敬,得一千水佳人,木云挽月之盛名。 在痛失双亲时,木云挽肩扛重任,她的坚韧与勇敢才最为可敬叹服。 木云题推开木云挽的手道:“我来是告知姐姐一声,明日我打算同左得兄去西镜一趟,大约小半月便回” “那里尽是凶恶邪煞之人的常驻之地,以你的武功若碰上他们,绝不是其对手,你不能去西镜”木云挽眼中疼爱的看着木云题,语中关切: “正因如此,我才要一去磨练,你放心吧,我不会莽撞惹事的”木云挽眉头一耸,不怕不惧,眼中的傲气异常,显为久贯宠纵所致,这样的脾性往往不自量力,任性妄为。 木云题是木云挽唯一的亲人,又恰年幼,两人相依为命,木云挽对之宠爱有加,呵护备至。致使其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又养成娇纵之性,早晚招祸。 感觉到目光审视,木云题转过身看向若舞,微微一愣道:“姐姐,她是谁?” 木云挽看向若舞,眼中无奈:“她是姐姐的朋友,今日前来拜访,交谈几句” “姐姐鲜有出门,以前我怎从未见你有什么朋友登门造访”木云题扫视若舞一番,眼神中自以为是又透着不屑。 “朋友不需要太多,坦诚相交就好。就如左得,他心窄自私,贪生怕死,危难时定自保不顾他人,这样的人就不值得深交”木云挽看人眼光独到,又用心良苦,可木云题未必能体会。 木云题听此顿时不悦,怒道:“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诋毁我的朋友,在左得兄口中,他对你可是满口称赞,敬佩不已” 秀眉微拧,操持之心,如今的木云挽只是个关切爱弟的姐姐:“云题,你要锻炼自己,加以胆识,也大可不必去西镜,其它地方也未尝不可” 木云题耐心尽失,未再有与木云挽讲说之心,沉声道:“姐姐不必再劝,西镜我定会去,你不必担心我会安然无事” 未等木云挽再语,木云题拂袖离去,头也不回。 若舞看向忧心忡忡的木云挽,平绪道:“你爱弟心切,可过于宠溺只害无益” “我一生断案不少,识人无数,却在云题的身上失了方寸,大错已铸悔恨无果,只希望他能自成自识”木云挽仍遥望木云题消失的方向。 其实身为姐姐,她又有何错? 西镜,天气恶劣贫瘠之地,又处偏僻,是以一般盗匪流贼,亡命之徒长居于此,都是些凶狠恶煞的人,杀人见血视命如芥。 木云题目光浅陋,又自以气盛,太过目中无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木云阁没有什么武林高手,护卫也不多,只因其木云挽人品行事不管在正道还是邪派眼里都算顶天立地,义云义举,故而木云阁在江湖上没有仇家,也没有人会去为难木云阁。 若舞一路上踌躇,木云题莽撞去西镜,木云挽心中着急担心却并未相求若舞,是顾及其身份,又不想因此出言让她生为难,木云挽的为人品性,果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罢了,若舞看向西方,既碰上此事,举手之劳也没什么不可,何况那西镜她早就想踏足。 从木云阁去到西镜只需五六日,以若舞的脚力武功,会比木云题早到一两日,若舞看一眼前方残缺不全的石碑,上面清晰刻着西镜二字。 走进西镜领域,即使是艳阳天,也能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这里的氛围沉闷压抑,让人精神紧绷。 道路灰驳,血迹斑斑,道路两边时不时有简单搭建的凉棚,凉棚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若舞虽目光前视,却已将四周的每个人看得清明,赤膊持刀,面痕怒目,穷凶恶狠。 本是紧峙灰沉的氛围因为若舞的到来,而引来轻语,众人注目,皆看向一袭白衣似雪,黑发如墨的若舞。 不是很宽的道上,若舞负手而行,步伐轻而优雅,裙摆微微拂动,更显得人雅中带着柔美。身高修长,肌肤似雪,美眸红唇,面容清丽无双,气质风华飘逸,这西镜从未来过如此绝世出尘的人,不由让人看的出了神。 四周万籁俱静,只有枯树上的乌鸦时不时鸣叫几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5章 第55章 这里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见识,若舞虽是龄小女子,看起瘦弱,但一看其气质外型就非平人。 再则若舞骨子里透着冰寒,眉间锐利,眼神肃冷,步伐轻盈又稳,是位鲜见又不好惹的高手。他们虽都经历过生死,却绝不会贸然得罪人,不多时又都无样的各自喝酒做事。 未料西镜里竟也有一间像样的客栈,虽简陋了些倒也能抵风挡雨。客栈立于坡丘上,四周有七七八八的房屋,再则是几几两两的行人,想必这里就是西镜的中心地了。 若舞走进茶楼时,里面坐着几个人,见若舞进来看了几眼又默默回过首。 “姑娘是住店还是用饭?”小二迎面而来,笑容殷勤,手上灰白的布巾擦了擦蒙灰的座凳。 若舞眼眸一抬,冷声道:“准备一间厢房,再将饭菜送至房间来” 小二见若舞衣衫不染一尘,雪白干净,不由将手在身上擦了几下:“好的,姑娘随小的来” 若舞目光左右一扫,能在西镜开客栈,还屹立不倒,倒也不简单。 入了夜的西镜,少了几分生杀,黑空下,不过是冷风,睡梦。 “夜深了,姑娘怎么还不休息”屋顶上两道身影相对,声清气稳。 若舞转首看向梁头的女子,麻布简衣,也难掩其气质,面容虽平却目光崭露,高风有势。 “你是这客栈的老板”若舞问道: “粗名路澜,勉强在这里混口饭吃罢了,算不上什么老板”路澜回道: 若舞眼眸一动,声如这黑夜中的冷风:“能在西镜开客栈,绝不是泛泛之辈,看你武功不弱,举态稳重,想必处事也差不了” 路澜摇头浅笑“自活罢了,姑娘谬赞了”路澜理了理吹乱的头发,面容隐有岁月的痕迹“姑娘年纪不大,却已叫众人不及,能只身来此,胆识过人,不过这里确实不适合姑娘这样的人” “西镜二字,世人都是谈闻色变,所谓恶就如你所说,自活。这个世道不论被迫、无奈、本性,只有弱肉强食,让人不得不又狠愈恶。不过,这里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都有,能来此一趟,倒也受益匪浅”若舞看向脚下的星星点点,对于这些亡命之人来说,这里才是安身之处。 路澜不由另眼相看,要知道世人对西镜里的人从未有过正待“你气质高冷,看似手腕铁血,不过我觉得你心地善良,有自己的认知观念。利欲世俗熏陶下,能一直保持初心的人实在难能可贵” “一个人怎样,不是靠内心本性,而是做了什么,尽所坏事的人再善良也是恶人” 若舞眼神幽暗,手指一指黑夜“所以,他们才会被人增恨追杀,被世人不容,为了生存被迫躲在这苟且偷生,直至死去” 路澜面色一变,像是忆起往事,半许,又恢复淡然:“所谓死去容易,生存难,怕死的更是煎熬。人活一世终会死去,看得明白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路澜不问姑娘姓名也不知你来此为何,因我们终是一面之缘,能聊一两句已是缘分。路澜在此多话一句,西镜虽藏龙卧虎,却是恶龙猛虎,姑娘小心为是”路澜眼中真明,提醒道: 虽不知其过往,只几句交谈,也足已看出路澜清理明事,性情坦荡,是经世稳重之人,可惜在这里终其一生。 “多谢” 第三日,日上空头,本一如既往沉闷的空中响起怒喝之声。 “小老头,你将这污水泼到我身上不但未有歉意,竟还视若无睹,我若不是看你老弱早就对你不客气,你竟还自以为是起来”木云题面容薄怒,指向一驼背白发的老人。 老人似未听闻,自顾的收拾着茶档,虽年迈,却脚稳有力。见老者不言,木云题虽不甘倒也没有再以计较。 “木兄,你看这四周的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一个比一个凶恶,我们既来此,绝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们不济可欺,反而要气势更甚,那他们就会对我们有所忌惮”木云题身边的左得附耳轻语道: 左得,身形瘦高,鼠眼猴腮,一脸谄媚,小人之相。 木云题未经思考,听觉有理点头道:“所言极是,我若更甚他们,日后行走江湖,有谁不敢敬畏于我” 木云题目中一逞,对着茶棚下一人冲道:“看什么看,小爷我脾气不好,手中的剑可更不好惹,一不小心削了你,就别怪罪于人”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此大言不惭”茶棚中的褐衣男子十分精瘦,握杯的手青筋爆出,印堂微凸,双眼赫亮,足显其武功不弱。 “大胆,你不知轻重出言冒犯,可知这位公子是谁”左得气焰更盛,铜铃的眼珠一瞪。 褐衣男子不由一笑,眼底的杀气滚滚:“这里都是有身份有故事的人,我倒想知道你是谁,有何能耐” “你们这些恶极之人,怎能与他相比”左得不屑道: 不光是褐衣男子,就连四周的人都被此话激怒,不知左得是真无头无脑还是故意为之,所言所举将两人拉至刀锋。 整个氛围骤然一变,所集的杀气密织成一个罗网,将木云题两人围住,随时可能被四分五裂。他们虽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却最忌讳被人当呼,怒极不容。 四周的人渐渐围拢,面色不善,这时木云题才发觉不对,面上僵硬道:“你们想以多欺少不成,这可是小人之径” 群中一人冷哼:“方才是谁唤我们为恶人,怎么怕了” “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自量力来此自寻死路,我倒还是第一次所见”一手持双斧的胖汉一脚震地,地上脚印深陷。 左得见此面色瞬间一白,眼中恐慌,忙走到木云题身后:“他叫木云题,是木云挽的弟弟,你们当中定有受木云挽恩惠的人,想必不会对她弟弟无礼” 一人冷哼,不信道:“木云挽温婉大智,怎会有这样的脓包弟弟” 木云题见人夸木云挽,心想定是受过她的帮助:“我姐姐人善心好,最不愿见人受冤含屈,对来木云阁相求的人都是尽心相助,我身为其弟弟自感骄傲” “你目中无人,真是木云挽的弟弟又如何,即便是玉官赫也不敢独自一人来西镜,你黄口小儿有何能耐在此放肆”褐衣男子立身而起,话音一落,闪电出身,只听咔嚓一声,左得的头便被抛了出去。 几只盘旋在空中的乌鸦,似闻到了血腥味,变得异常兴奋,左得的头颅瞬间被啄的血肉模糊。 左得的血瞬时溅在了木云题的脸上,感觉到热乎的血液,木云题双眼发直,腿上一软坐在地上。他第一次亲见头颅被生生的摘了下来,早已被吓破了胆,这西镜并不如他所想那般。 “你姐姐智慧冠绝,备受世人尊敬,却有你这么个傲慢无礼,愚蠢自恃的弟弟,当真是可笑弄人,你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笑话,不如就此了结了你”双斧胖汉面上怒容,双斧一挥,左得的尸身便被抛向空中,霎时,空中一团乌云,掉下来的只剩一躯白骨。 嗜血吃肉的乌鸦,木云题脸上刷白,双眼涣散恐惧,被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半个字,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 “这群家伙有许久未吃肉喝血了,你这细皮嫩肉的,是极品的好东西,我不杀你,要让你在万啄撕裂中死去”胖汉一脸欲邪,眼中极有兴趣。 一旁的众人都冷眼旁观,似在等这精彩一幕。 木云题差点被吓晕过去,急忙摇头,身子连连向后退去。看着从空中挥下的斧头,木云题紧闭双眼,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哭喊一声:“不要杀我” 未感觉到痛楚,木云题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已离开数十米,而身旁站着一脸冰冷的若舞。 “是你”木云题眼中一喜,脱口呼道: 若舞未看木云题一眼,前方正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胖汗上前一步道:“姑娘,这里可最容不得多管闲事的人” “此事我是不得不管,这里的规矩我很清楚,没人能在此有何例外,所以我就不妄众人能就此让我们离去,不如手下见招,各凭本事”若舞一手附后,一手握着一条长绫,双目锐而精明,气势凌人。 “看你年纪轻轻,却有迫力,洞察力不输众等,你要知道今日得罪我们,可没有好下场”一老态龙钟的老者手持拐杖,声音沙哑低沉,只有一双眼睛毒如蛇蝎。 “原来是长信老祖,五年前你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江湖人都以为你已被仇家五马分尸,未想到你在这里”若舞看向长信老祖,虽面容如水,自信淡定,可眼底十分警惕 长信老祖沙哑一笑,橘皮似的脸上诡异得很:“我生平仇家无数,又到古稀之年,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若不隐匿在此,怕早已不在人世” 长信老祖,一生混迹江湖,其心狠手辣,行事极端,杀过不少人,自也得罪了不少门派。可谓在整个江湖上无人容他,奈何因其行踪不定,武功高深邪辣,让人切齿无计。 如今长信老祖年岁渐大,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为躲避杀端,不得已才匿迹江湖,虽如此,他手中的拐杖可不只是拐杖那么简单。 “虽到古稀,想必在西镜也没人敢冒犯你老人家”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善人,都有自家绝学,若舞细心的观察每个人的兵器,神态,举止,只有了解敌人,才能找出对方的破绽,得以取胜。 长信老祖打量一眼若舞,眉清睿目,身长形正,立轻而稳“虽为女子,却是天生奇才,够义气也够心狠,倒很符我心意。小姑娘,若你杀了这个小子,我便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武功传与你如何?” “长信老祖是老前辈何以与不懂事的少年见识,实不相瞒,我已有师父,不便再拜你为师”若舞眼眸一潋,掩去不屑 “那就没什么好讲的,你执意如此,便只有与他一同沦为乌鸦之食的下场”长信老祖面色一沉,不耐道: 若舞头微扬,眼神一寒犹如薄刃,轻握的右手一张,长绫腾空飞出,犹如一条狂势的白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6章 第56章 胖汗早已按捺不住,第一个冲身而出,手中的两把斧头破势劈来。 若舞一手推开木云题,向前一跃。胖汗身壮力重,两把斧头使得虎虎生风,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力量都会选择退避,而若舞却是与胖汗正面迎击。 两把斧头朝若舞砍去,可见一股利势划空,若舞真气聚凝,手掌成爪,身子腾空而起,两把斧头相措嵌在地上。胖汗顺势腕力向上,欲拔起双斧再出招,却见若舞骤然一降,身子临空,右手支在斧背上。 胖汗再抽动斧头时却动不了半分,彷如有巨石压制。胖汗一惊,未料若舞有此功夫,当真是小觑了。 生死过招,只是片刻之间,胖汗只觉眼前被白布覆掩,被动的放开握住斧头的双手,一手朝若舞打去一手欲挥开白布。若舞冷眼一扫,身形上下空翻,右脚恰好踢在胖汗的下颌。 胖汗痛呼一声,身子向后退去,虽眼前已无白绫,然而那白绫已缠在了他的脖子上,若舞正站在他的肩上。 若舞一手握住长绫,一脚抵在胖汗的后颈,紧勒住胖汗的脖子,胖汗面色顿时肝红,而身上又力重难支,不敌下双膝跪地。急喘间,胖汗双手死死抓住白绫欲将之撕断,若舞力加三分,只听骨头断裂的轻响,胖汗双手垂地,头一偏再无生息。 众人唏嘘,胖汗多少算半个高手,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却只用了五招,便将他杀死了。见若舞武功不弱,众人皆严正凌视。 “老爷子,此人的武功不容小觑,我们不妨一起上”褐衣男子双眼暴突,恶狠狠的看向若舞。 众人齐拥而上,若舞挥动长绫,四方抵挡,身形跳跃,凌空如点。此时若舞用尽全力,真力外涌,光影成圈,连衣角都是利刃。 木云题愣色的看向不远处缠斗的众人,气卷沙飞,光影刺眼,还能感觉到阵阵涌来的杀戾,彷如这无形的空中隐藏着削肤的薄刃。再看向时隐时明的白影,未想到在众人夹击下,还能如此游刃有余。 身形如风,灵动长龙,若有惊鸿。 渐渐的,空中盘旋着更多的乌鸦,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断肢尸身。就连一层不染的白衣上,也溅了红梅点点。 若舞虽武功高强,纵也寡不敌众,久斗下风,必败。若舞右掌横空一过,一人的长剑被顺势一带挡击住朝若舞迎面击来的拐杖。 “你竟能随意的运物所用,当真是小看你了”长信老祖眼中微惊,运物虽不难,然随意的控物为器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何况在这么多人的夹击下,若舞还能掌控别人手中的兵器。 万物为我所用,这是最高深的武功。 “你的师父是谁?”长信老祖问道: 若舞眼中漠然,至若未闻,旋绕护身的长绫逐渐变短。忽的,交缠的局中又多了一个人,虽身形闪烁难清,若舞却认出了他来。 若舞双眼左右一扫,收回长绫,长绫悬浮于掌心,如一条长龙直啸而上,冲破屏障。 如一道闪电,如一缕疾风,木云题一惊,本还在打斗的若舞此时已在他眼前。若舞拽着木云题胳膊,头微微一转看向身后的那道身影,片刻犹豫下,带着木云题离开此地。 “方才那个人是来帮我的,会是谁呢?”一条小溪旁,木云题已恢复往日的为是。 若舞眼神一闪,沉声道:“或许是你姐姐担心你有事,让他帮忙来找你的” “我想也是,你能及时救我,倒也不愧为我姐姐的朋友”木云题理所当然道: 若舞看向眼前这个方才还被吓得神魂脱体如今又趾高气昂的木云题,转变之快,无奈的摇头,木云挽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 “我早已在西镜目睹你面对困势时懦弱胆小,如今又气焰自生,不可一世,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是累害 木云题听此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看着若舞愤然道:“你既然早就在此,为何不早一些出手,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若舞眼眸忽抬,眼神锐利:“我就是想看你笑话又如何?” “你”木云题气指:“亏你还是我姐姐的朋友,若不是因为你左得兄就不会死了,是你害死他的” 不但不领情道谢,反而心生责备,将责任推卸,若舞只觉可笑。 “方才我真不该救你,你这样的人活着无益”若舞纵身一跃,立于树梢,目光复杂的看向一方 木云题欺软怕硬,丝毫没有男儿之范,难以成器,必成败类害人害己。 “哼,我才不稀罕你救,我姐姐已派人来助我,不需要你在此假仁假义”木云题双手环抱,趾高气昂道: 本是微皱的眉头忽的一展,眼中淡去担忧,若舞低首看向木云题,语中不善: “你的自以为是害了自己的性命倒也是咎由自取,若不收敛,还会害了你姐姐,没了木云挽的庇护,你什么也不是” 若舞足尖一点,划空而去。 大道旁,有一简易搭建的茶棚,路边棚中各摆有几张桌子,因是主道行人较多,此时茶棚中分坐着十余人。 有人喝茶解渴,有人吃饭打尖,闲聊中有人道:“木阁主如此善义,怎会得罪西镜的人,若不是亲眼目睹,我还真不敢相信那些亡命之徒能轻易踏出西镜” “虽只有十几人,可他们都不是善茬,何况为首之人还是长信老祖,若是偷袭,木云阁断不是其对手”坐于一旁的另一男子低声道: “我们虽未受过木云阁的恩助,可木阁主为人正义,为武原做过不少善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不如尽快前去木云阁将此时告知木阁主,也算尽一份心意” 坐于偏角的若舞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在西镜时,确实死伤了一些人,想不到竟惹怒了他们,这些人性格都非常极端,有仇必报,可谓是宁可负天下人也不会让天下人占他一分便宜。 当日木云题报出自己的背景,恰让这些人不费时力去寻找,直接奔赴木云阁便是。木云阁只如平常庄户,没什么高手护卫,只有些简单的阵术,若对方是有备而来,那么木云阁仍十分危险。 若舞曾承诺,若有一日木云挽有难,抛切身份,她一定前往相救,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天。若舞起身,目中意肯,向木云阁方向而去。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若不是她杀伤西镜的人,那他们就不会来木云阁寻仇”是木云题怒极的声音: “云题,你怎能这么说,她所举是在救你”木云挽无奈道: 木云题屑哼一声:“我不稀罕她救,没有她苏大哥一样会救我“ “没有她,你还能在这里说话?”苏引右腿搭在左腿上,狂放的双目不屑的一看。 “苏大哥你怎么也帮她说话”面对苏引木云题少了几分张扬,大概是被苏引的气势所压吧,因为那双眼睛不羁中带着鹰力,而这个人潇洒中又带着自发的迫力。 “说到底这件事因你而起,事到如今,你可否有能耐解去危机”苏引仍如往日的风发俊朗,凤眼生辉,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木云题缄默,虽是不甘却又无话可说 “木巧,你吩咐下去阁中所有人都迁向后山,待风波过后再回”木云挽仍旧云淡自若,文雅语平,丝毫未因此事而显慌张。 “是,小姐”木巧委身回道: “木阁主,有何对策?”相比于对木云题的态度,苏引对木云挽显得友好和善许多。 “顺其自然”木云挽眼眸一紧,智慧萦绕。 两日后,以长信老祖为首的十五人已来到木云阁外,要到木云阁必须经过一处假山林,这假山林是以阵法摆设,易进难出,要出这石林是件费时耗力的事。 “小姐,他们正在闯石林,看情势半个时辰便能攻破”木巧一身青衣,长的小巧玲珑,却是十分沉练的一个人。 “石林本是应付一般人,哪里拦得住他们”木云挽看向身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木云题,眼中略有黯然:“云题,你和管家一同去后山” 木云题语中倔强:“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看看这些人能把我怎么样” 本是不动声色的苏引眼中一厉,右手一挥扇叶打向木云题,木云题始料不及身子向后飞去一米,木云题捂住胸口,战兢道:“苏引,你为何打我” “连我一层的功力都受不住,谈何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若不是见你姐姐在场,我怕是要用上十层力”苏引语气不善,让木云题心中一凛,不敢造次只得乖乖跟着管家去了后山。 木云挽仍看着前方,面色无异,心中杂陈。 “木阁主,未想你们在此相迎,实在让老身惶恐至极”一群急至的人见木云挽和苏引正淡然的看着他们,仿佛来的只是客人一般。 “长信老祖,众位侠士,不知来我木云阁所为何事?”木云阁一袭橙色纱衣,仙织飘飘,气质出众。 长信老祖一手轻碰已瞎的左眼,目光狠毒的看向苏引:“他刺瞎我的左眼,打残数人,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杀死数位兄弟,我们都平静的活在西镜,他们却因你的弟弟唐突冒犯杀人,你说这笔帐我们该找谁算?” “此事因果,难以判定是非,你们远道而来怕也不想听我讲什么道理”木云挽说道: “你是大名鼎鼎的木云挽,我若为难你怕真是与整个武原为敌,你只要交出木云题,不干涉我们对付苏引,我们便不为难木云阁”长信老祖瞟向苏引,布满皱纹的脸上诡谲刀光 “这不可能”木云挽一语否决: “木阁主先行离开,这群人活在世上本就无益,今日就由我解决了他们,免得在世为祸”苏引眼眸一挑,斜长的双眼目光逼人。 如今这场合,她确实帮不了苏引什么,木云挽明智明势不再多言,关切的看向苏引:“苏大哥,一切小心为是” 苏引点头,手上的玉扇脱手而出,闯进人群中,人群顿散又纷纷围击苏引。苏引虽性情洒脱,狂放不羁,可其武学魄力,胆识思谋鲜有人及。 虽被数人围击,苏引也应付自如,因他全力攻击,玉骨扇锋利无比,手下丝毫不容情,不多时已有人身受重伤。 “阁主不好了,少爷趁老奴不备时出了后山,不知去向”行至一半的木云挽见管家行色匆匆赶来,听木云题不知所踪,心中一紧。 木云挽面色愈发平静,眼中湛露:“我从正门过来未曾看见云题,看来他去了侧门,只怕这些人不会皆现身前门,想必侧门有埋伏” 木云挽眼睛一跳,急忙朝侧门走去,步伐急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7章 第57章 木云阁后背靠山,除了正门,便只有右侧有一处窄门,西境的人皆不是愚笨之人,来此之前想必已了解过木云阁的布局,此时木云题若出现在侧门,只怕凶多吉少。 “你们….”果然,木云题半躺在地上,肩上一道血痕,痛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惶恐不安。 “我们在此恭候多时,未想到第一个来的便是你”为首之人浓眉恶脸,眼中怪邪。 侧门虽没有护卫,但是墙高滑无比不是轻功至上的人绝飞跃不过,而门则是由玄铁所铸,一般刀剑根本无可奈何。无奈下,这些人只好守株待兔,哪知,真碰到这只不知死活的兔子。 木云题唇上泛白,眼中恐惧,辩力道:“你们若杀了我,我姐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可是木云挽” 大汉轻哼一声,手中的长刀直指木云题:“木云挽有你这么个弟弟是她的不幸,她若因你而死也不足为奇” “云题”木云挽疾跑过来,忙将云题挡在身后:“我木云挽从未得罪过人,如今得罪了整个西境,想要置身怕也枉然”木云挽看向为首之人,睿目温言:“快刀赵长丰,当年你被枉杀害自家兄长,是我为你查明真相,洗清嫌疑,未想你仍入歧途。云挽斗胆,看在往日救你一命之举,今日云挽可否代弟受你此刀” 赵长丰是赵家庄的二庄主,当年赵家庄也算显赫的门派,未料一日风波,大庄主赵治暴毙家中,死于自家的刀法,赵长丰便成了舆论中的杀人凶手,意为坐上大庄主之位。后来赵长丰找到木云挽,木云挽揭破密云,查出原因,赵治是被其妻子所杀,又嫁祸给赵长丰。虽洗清了罪嫌,辗转下,赵长丰还是走上了歪道。 赵长丰收起眼中恨戾,躬身一敬:“当年若不是木阁主想必我也活不到今日,只是赵长丰已不是往日的赵长丰,木阁主虽为女子却大仁大义,不知帮了多少人,为了这么个弟弟丧失性命实在不值” “我若各受众位一刀,不知可否一笔勾销”木云挽面上温婉,不惊不惧,大气而语: 众人默语,仿被眼前的女子震住,木云挽不冷不肃,但恰她的温婉大气让人心中叹服。 木云题畏畏缩缩的躲在木云挽身后,大气不敢出。 赵长丰伸手摸了摸已被削去的左耳道:“好,你若各受我们一刀,我们便不再为难木云阁,这削耳杀人之仇我们只找那女子报去” 赵长丰右手一扬,手中的快刀泛着冷光,毫不留情的向木云挽刺去。长刀入体,木云挽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前的木巧,关键时她为木云挽挡了这一刀。 “木巧”木云挽声音是鲜有的颤抖,木巧虽是她的丫头,可她待木巧是和木云题一样的,是她的亲人。 “小姐,你不能死,也不该死呀”一刀入腹,木巧面上痛拧,嘴角不停的溢血,一口气倒岔,闭眼无息。 木云挽轻搂住木巧,闭眼掩去悲伤,那张绝美的脸上淡去温婉,面无表情。 “木阁主再受我一刀”赵长丰身后一矮小的男子挥刀上前,木云挽蓦然睁眼,一眼不眨的看向寒刀刺来。 一道长虹贯至,瞬间缠上男子的脖子,仿有一道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男子抛了出去。是一黑衣蒙面的人,虽只露双眼,木云挽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两人对视,目中了然。 黑衣人向木云挽飞去,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只见又一道闪电般的影子骤临,只霸气的一挥手,黑衣人便被打飞。 木云挽面上大惊,还未及说话已被带走。这时,赵长丰等人才反应过来,已没了木云挽和木云题的踪影。 “方才那两人是何人,武功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一人心有余悸道: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快的连对方的面貌都未看清,若是他恐怕一招都抵不过。 “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去送死,不如先回西境再议”又一人道; 赵长丰深思下点头:“先去正门看看” 离木云阁不远的地方,若舞一袭黑衣,一手捂住阵痛的胸口,脚步虚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回想方才情景,那人是东誉,他竟也来了,为了木云挽失手打伤了她。想此若舞眼中悲恸,面色更加惨白,原来他真的喜欢木云挽,甚至是十分在乎。 木云挽能认出她来,可东誉没有。若舞冷吸一口气,胸口的痛怎及心中的痛,仿似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这样的心痛她又再一次体及了。 “若舞”清亮的声音,若舞寻声望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如紫灵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也好,免去了我寻你的功夫”如紫灵大步流星而来,双眼炯炯,眉间正气。 若舞面色一揽,无绪道:“你寻我作何” “自是一决高下,方才我去了趟木云阁,那些乌合之众已被清除干净,已没我的事便提前离开,没想到却碰见了你”如紫灵打量若舞一番,见若舞脸色苍白,神色复杂:“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不过,还能胜得过你”若舞面色一冷,眼中漠然。 如紫灵微微一愣,耸肩道:“不愧是若舞,有这份自信魄力,那我就毋须客气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早晚是要清的” 如紫灵仍面上带笑,眼底是正色全备。 “出手吧”若舞眼神一怵,此时心境意冷,正好想发泄心中的愤懑。 一红一黑两道身形相溶相撞,一个如狂风一个如暴雨,在整个林间穿梭,所到之处叶碎枝断。 林间拳掌,树梢身展磋交,飞跃追逐,本是宁静的竹林此刻刷刷作响,左摇右摆,前倒后仰。 如紫灵的武功很高,高出若舞的想象,若不受伤或许能打个平手,现如今,难测。 若舞双臂一展,身形向后平掠,停附在竹上,如紫灵步步紧逼,若舞顺势向后一扬,竹子弯曲又强劲的弹出,如紫灵眉头一动忙侧身躲过,然肩上的刺痛让她凝色。 如紫灵唇上一抿,拔出腰间的短剑,几个招式下,一股凌烈之气瞬间涌来。若舞素指一捻,以气运控,局促着如紫灵的招式。 “早知你运物控器的功夫很不错,今日倒真领教到了,你是有能耐破了剑雨十三阵”如紫灵性情爽朗,自成风格,不是狭隘的人,她今日能赞若舞的功夫便是真的佩服,而不是口是心非。 “你也不同凡响,超出我的想象”若舞如是: 如紫灵一笑,手中的短剑开始变幻无穷,渐渐的若舞处于被动。此刻气氛紧滞,若舞与如紫灵都多了份凝重,她们都知道,这或许会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所谓刀光剑影不过如此,光影四散,包裹着两人,横在两人中间的短剑忽的乱窜,似不受控制,不知谁才是它的主人。短剑划出无数的光圈,渐渐的看不清圈中的两人。僵持片刻,短剑冲破幕障直销而上,银光迸向四面八方,近处的树木应声而倒。 痛吟声,两道声影分开掠去,又纷纷重跌在地上。若舞嘴角溢血,只觉浑身火辣辣的痛,细看下原来身上有许多细长的伤口,不远处的如紫灵也是如此,原来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你赢了”如紫灵气息很弱,不似在意道: “赢了又如何,我从未想过要去赢什么,失去的却越来越多”若舞一手撑地,她的生命要就此终结了吗? “无奈你是东誉的徒弟,这个身份害了你一辈子”此刻两人有着惺惺相惜,彷如又回到了相谈对饮那日。 若舞苍凉一笑,眼中一痛,好累,身心俱疲。 两人都目光一定,朝一方看去,本是涣散的目光忽的一亮,若舞呓语:“南宫” 南宫来的很急,彷如前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南宫急忙扶住半坐在地上的若舞。若舞神色一顿,双手似聚有力气一般蓦的拉住南宫:“你到底是谁,为何总会在我危难时及时出现” 南宫久久未语,面具下的神色不清。若舞潋色,伸出右手欲揭下面具,南宫身子一僵,目光紧紧的看着伸来的手,不知所措。 指尖已触及一丝温暖,若舞心中停跳一拍,此时竟有些莫名无由的害怕。对于面具下的容貌若舞有过好奇,因这个人让她熟悉安心。若舞感觉喉咙一股腥甜,眼前一黑,手无力垂下。揭起的面具又重新覆上,遗憾未看到面容。 南宫急忙拥住昏迷过去的若舞,心中杂陈,眼中疼惜。 南宫小心翼翼的将若舞抱起,看向如紫灵道:“如阁主无须担心,木云阁的人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如紫灵用手拭去唇上的血迹:“你好像很在乎若舞,我将她伤至如此,你为何不为她报仇杀了我” “她不想杀你,何况于我”南宫声音很清很温,听者舒心,如紫灵一愣,看向昏迷过去的若舞,神色多变。 木云阁中,东誉与木云挽分立,木云挽神色复杂,他们之间有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事。 “谢谢你”木云挽柔语,掩去眼中的情愫。 “不必”东誉冷漠,未看木云挽,给人距离。 木云挽也未在意,忽想到什么,有些担心道:“方才那黑衣人是若舞,不知她有没有事” 东誉眼眸一震,思绪飞转,身形转眼消失。木云挽失神,为何东誉如此急迫。 痛,从未有过的痛楚,心痛身痛,瞬遍全身,昏迷中的若舞仍蹙着眉。虽是昏迷,若舞仍能感觉到自己一直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安心安全。 醒时映入眼中的是结网的屋梁,若舞撑起疲惫的身体,原来自己身处在一简陋的庙宇中,身上盖着南宫的外衣,却不见南宫的身影。 走出庙宇,四处空旷,几方是路,若舞浅思,她该等南宫还是不辞而别。若舞低首,无意看向水坑里的倒影,忧伤的眼中顿时惊恐,身形一颤扑倒在水坑旁。颤抖的右手覆上面颊,雪白柔嫩的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细细长长,仍结着血痂。 若舞眼中绪泪,轻抚一条从额头直到面颊的伤痕,狰狞刺眼。 “呵呵”若舞苦笑“也罢” 她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惶恐的。 南宫回来时,若舞已毫无踪影,南宫似被抽离了灵魂,疯狂的找寻着若舞,无日无夜,不眠不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8章 第58章 除武原外,四方还有四大区域,分是赤海,雪界,仙林,沙域。这四大区域没有武原地广物博,它们都有各自的习俗,管域首领。 赤海在大海之缘,远。雪界里一年中大半时间都被白雪覆盖,寒。仙林在茫茫大山中,隐。沙域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秘。 而此时,若舞正站在沙域的边界上,一边绿野一边沙茫。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连绵无际不辨方向,人处中,渺小而又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茫茫的沙漠中,却居住着不少人,他们不屑风沙,不惧卷风,这里物资的贫瘠,天气的恶劣并没有削弱他们的实力,他们势力雄厚,武功高深,守护着这里。 若舞用面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头顶上火辣的太阳豪不柔情,欲将大地上的每一滴水都蒸发掉。若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身上的干粮没了,水也快喝完,若还不到域涟湖怕真要被渴死饿死了。 大漠上有两种可怕的东西,一是凶残无性的饿狼,它们喜成群结队,一是毫无预警的龙卷风,若遇其一,都是九死一生。 对于大漠人而言,它们是大漠的守护神,可以很好抵御外界的侵犯。幸而,若舞还未遇到其中之一。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谁?”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听声音年龄不是很大,可已足让若舞精神一震。 若舞忙从骆驼上跳下,跑向沙丘,半蹲下探首查看,只见不远处有一身穿暗黄色衣裳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容清秀娇巧,大约十七八岁,头发清爽的扎起来,手握一根长鞭,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坐骑竟是一只体形硕大的饿狼。 小姑娘对面有三四人,想必两方起了冲突,一方气势汹汹一方不依不饶。 “你的坐骑咬死我的骆驼,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便不服气凶,不管你是谁,总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一男子无奈道: “不就咬死一头骆驼,我赔你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不以为是,从袖口摸出一张金叶扔向男子。 “不可理喻”男子摇头,不想与之计较,背过身收拾骆驼上的东西,也未去捡金叶。 哪知此话像是激怒了小姑娘,小姑娘挥动鞭子向男子打去,男子未料生生受了一鞭。 “你…”男子面怒忍无可忍,拔出腰间的匕首,一个虎扑,刹那间饿狼的头竟被他削了下来。 小姑娘身子向后一扬,几个翻滚才站起来,看向一动不动的饿狼俏脸顿时一怒,也未注意到这几个男子的武功都不弱:“你竟然杀了我的坐骑,太过分了” “是你无礼在先,我不想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走吧”男子杀了饿狼,只想给小姑娘一个警告,倒也有几分度量。 “我一个小姑娘又如何,也不容被人瞧不起”小姑娘气盛,挥动手中的鞭子欲教训几人。 可她的武功不过皮毛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几招便被收了鞭子。 男子像是被惹急,也不手下留情,眼见鞭子打在小姑娘的脸上,小姑娘虽是惊诧倒也未恐怕。男子痛呼一声,手上的鞭子应声而落。 “是谁?”四位男子同时左右张望,方才他的手腕被暗器击中,发暗器的人内功不弱,那暗器强劲带力,若再用上几分力他的手怕是要废了。 若舞起身走了下去:“小姑娘年轻气盛,各位英雄就不要再与计较了” 众人见是一位蒙面的女子,看不清面容,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精炼又沉着,已足以显明一切。何况方才她已手下留情,如今又话语客气,他们自有自知之明,也不再多说什么。 “告辞”四位男子皆看若舞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见众人不发一言的离开,小姑娘奇异的看向若舞,眼中崇拜。 “谢谢你出手帮我,我叫木格樱,你叫什么?”木格樱灿然一笑,声音娇脆: 木格樱,若舞心中暗念,目光打量,眼中飞转,谋蓄即逝。 若舞转首看向木格樱,木格樱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彷如再阴暗的人看了这笑容也能被温暖,这与方才的盛气凌人简直两样。近时才发现木格樱眼睛釉黑光亮,笑有梨涡。 “我叫漓落”若舞淡淡道: “落姐姐,看你只身一人,你是要去哪里吗?”木格樱友好一笑,好奇问道: 木格樱的脸上总是挂着笑,笑容可掬,真是一个阳光的人。 “闲散随走,没有去处也没有回处”若舞回道: “这样啊”木格樱挠了挠头,眼睛一亮道:“既然如此,姐姐可愿去我家做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阿爹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不需要”若舞离开,去牵自己的骆驼。 木格樱见若舞毫不领情,也不生气,忙小跑跟上:“姐姐真有个性,我喜欢你,若用俗物来答谢你简直是亵渎你的高贵,不如你只单单去我家做客如何?” 小小年纪,说话如此讨巧。 若舞眼眸一转,不动声色道:“你的性格可真多变,方才盛气凌人如今又热情真诚” “姐姐有所不知,在大漠上可容不得弱势的人,方才我若不强势一些,怕他们更会为难我”木格樱眨眨圆圆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若舞。 “那也要看形势,方才的几位男子武功都不弱,你若誓不罢休只会吃亏,有时候要懂得进退”若舞语气很淡,不冷不热。 “落姐姐的话简直和策哥哥一模一样,他也时常这样说我”木格樱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眼中泛着奇异的光。 “策哥哥?”若舞疑问: “嗯,策哥哥人很好的,说话温柔,待人和善,每个人都很尊敬他”木格樱甜蜜一笑,眼中崇拜又倾慕。 若舞若有所思,眼底异光萦绕。 “落姐姐可愿随我一起去见策哥哥,他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木格樱期待的看向若舞。 好一双纯净的眼睛,若舞微微失神,像被这双眼睛所触动,回想过往,在云涧集她也如此般活泼纯真,没有心机,可惜造物弄人。 “好”若舞轻语: “真的?太好了”木格樱欢呼雀跃,双手不自觉的挽上若舞的手臂。 若舞眉头微皱,这样的举动好陌生,却并不让人排斥。 “落姐姐你为何面覆面巾”木格樱看向若舞,好奇道: “我面容被毁,怕吓着人”若舞随意道: 木格樱眼中疼惜,满含歉意:“对不起落姐姐,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木格樱看向若舞额头上那道伤疤,心中暗恼,她早该看出来才是,还贸然的问出来,让落姐姐伤心。 “无事” 容貌,可轻可重,若因她毁容,而让人避之不及,这些人又何能让她看重。若舞眼中一伤,不知师父知道她毁容,会是什么反应,以他心性怕是漠然吧。 沙域有三大贵族,分是木格,上行,左木。如今掌权沙域的长尊是木格央汉。 木格樱便是木格央汉的女儿,木格央汉十分宠爱木格樱,视若掌上明珠。木格樱带若舞回木格家当日,若舞便见到了木格央汉,木格央汉年约五旬,五官平平,面容和善。体形略胖,气质富贵,唯独那双眼睛有些浑浊。虽为沙域的长尊,待人却十分有礼。 木格央汉见到若舞时,面容带着感激的笑,客客气气。眼神确是异样的一闪,没能避过若舞的眼睛,他心底对若舞有些警戒。 木格央汉能为沙域的长尊,绝不是所见的那样,他的智慧,远见,城府都深藏不露。 但是,他对木格樱是真的宠爱至极。 来到木格府已有数日,若舞享受着上宾的待遇,和木格央汉也只有见过两次面,木格央汉从未询问过若舞的身份,若舞也只口不提。 木格府很大,仆从却不多。房子构造的很简单,房屋只有一层,屋里的沙地上铺有精致的地毯,摆设齐全,富有异域风情,这样的布局在沙漠里算是豪华了。 在木格府里若舞听到最多的名字便是上行策了,只因木格樱每日都在她耳边提及这个名字,语中尽是仰慕崇拜,听得久了,若舞也在好奇,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真如木格樱口中那么完美吗? 今日若舞终于见到了上行策,他的五官很精致,让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反正,这是个很英俊的男子,他的容貌完美无缺。上行策很高,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一袭宽松的精致长袍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玉树高贵。 遗憾的是,上行策手中有副拐杖,若舞眼眸一隐,他的左腿是瘸的。虽是引人怜悯,仍不减他的风采。 “落姐姐,这就是我给你提及的策哥哥,他是不是很好看”木格樱看起来格外开心,因有上行策在身边 若舞眼神一敛,微微颔首:“你好” “你就是阿樱提及的漓落”上行策的声音很稳,听起来很平易近人。 上行策目光不经意的看向若舞,容貌不清,气质清华,举手投足间硬柔有度,行云流水,他心里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亦不平凡。 若舞点头不言,上行策很友善,脾性温和,又有着独特的气质,连若舞看了都不由内心一柔,不舍用凌厉的目光看他。 “看你不像是沙域的人,你是武原人?”上行策微笑,移开视线。 “我来自武原”若舞如是回答: 上行策内敛,看起来为人很好,他是上行家族的族领,领袖能力很强,在沙域里的名声就如楮言在武原一般,在某些方面他和楮言很像,温善智慧。 “武原山明水秀,武学圣地,是多少人都想踏足的地方,你为何会来沙域”上行策坐在椅上,秀长的手一伸示意若舞坐下。 木格樱被木格央汉派人叫去,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人,上行策直言相问,她身份不明又住在木格府,确实值得人深问。 “武原虽好,却不是个任人做梦的地方,在那里我无亲无故又无容身之地,对我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若舞眼神一闪而过。 上行策目光一探,也不再多问:“以后我就叫你漓落吧,你若愿意,随时可与阿樱来上行府作客。” 有些人只看一眼,便知是个怎样的人,就如上行策,若舞觉得他是善人,不可多得的善人。 “上行大人”此时一人推门而入,一股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 是位长的不错的男子,然比起上行策,还是差远了。若舞眼中流屑,眼前的这个男子,眼神中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算计,让人很排斥。 “爷”随后跟上的仆从见上行策坐在里面,立马变了脸色,恭敬的行了行礼。 “下去吧”上行策挥手,看向男子:“左木大人,你怎么来了” 左木临磊,若舞面色一动,垂眸不语。 “方才樱丫头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瞧瞧,果不其然”左木临磊大步一抬便坐在上行策身旁,这时才见对面的若舞。 左木临磊眼中审视,打量起若舞:“她是谁?为何蒙着面” “她是漓落,阿樱的朋友”上行策也看向若舞,友好一笑。 “是吗?”左木临磊语意颇冷,目光不善。 左木临磊与上行策职位同等,都颇受木格央汉看重,一个个性张扬,一个相对内敛成稳。 左木临磊的性格若舞很不喜欢,眼神中总瞧不起别人,若舞目不斜视,从容淡语:“我是木格府的客人,就不便对左木大人行礼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9章 第59章 若舞神情不善,眼中冷傲。这让左木临磊与上行策都稍显意外,左木临磊是未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高傲难近,而上行策则是诧异方才还文静的人此刻确是如此冷漠。 不过左木临磊也不在意,想必不屑将若舞看在眼中。 此时木格樱兴致的走了进来,扫看三人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阿爹让我来请你们过去用饭” “樱丫头,你何时认识了这种朋友”左木临磊问道: “你说落姐姐呀,前些日子认识的,不说这个了,我们快去前堂吧,免得阿爹久等”木格樱来到上行策身旁,试探道:“策哥哥会去吧?” 上行策点头,又看了看若舞:“漓落一起去吧” “当然,阿爹特意说了,一定要落姐姐同去”木格樱笑靥,拉着若舞就走。 半月后,长尊木格央汉病重的消息意外散遍整个沙域,一时激起风浪,数多小部蠢蠢欲动,还有一些沙匪更加为所欲为。 木格央汉病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会是谁散布的消息,众多猜测。 木格樱面上多了份抑郁,整日守在木格央汉房内尽孝。这些日子,在木格府走动的人形形色色,两位大人,上行策,左木临磊。部长旦厝,左侍类也这些举足轻重的人更是时而能见。 这其中到底有谁是真心探望,又有谁巴不得木格央汉早日归天? 木格央汉已回天乏力,时日无多,如今最重的便是谁会继任长尊的位置了。沙域的长尊不似武原实行选举形式,沙域实行继承制,可木格央汉没有儿子,那么他会把长尊的位置传给谁,上行策还是左木临磊,又或者另有其人。 木格府里最闲的便只有若舞了,沙域的局势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反而错综复杂,她观察过来木格府的所有人,只有上行策她看不透,上行策像有淡然不争之意又或者是他深藏不露。 她该怎样做?若舞鲜有踏出木格府,这里遍野黄沙,集镇很少,断垣倒不少。 “漓落”若舞眉头一动,是上行策。 若舞转过身,目光清和:“策..策大哥” 上行策点头,杵着拐杖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走走,你怎么不带着随从”若舞问道: 上行策眼眸含笑,无碍道:“这里离上行府不远,无事” 上行策在沙域声名很好,为人称赞,是长尊的最有力人选,如今怕是很多人会对他不利。 “小心为是”若舞不由关心: 上行策眼神凝聚,看着若舞:“漓落很关心人” 若舞目光闪躲,似被看穿后的心虚“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温文尔雅,谦和有礼” 上行策眼底蕴色,想要看透眼前这位女子:“漓落倒不像漓落” “嗯?”若舞莫名,不知上行策所话何意。 若舞忽的眉头一凌,冷锋即现,袖口如虹,震开两支长箭。若舞下意识将上行策护在身后,看向异常安静的漠丘。 霎时沙丘上数人凌空飞起,手中的弯刀甩出,旋转的朝若舞上行策飞来。若舞立刻飞身截住,周旋其中,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然而,即使是人多势众也丝毫接近不了上行策。 一掌一毙,若舞手掌一收,弯刀已握在手中,身形幻移抹断一人的脖子。黄色的身影跳跃晃动,仿若在滩上起舞,可是这一举一动下是一种摧毁。上行策视线一直停留在若舞身上,双眼深思,似在琢磨。 转眼黄沙已被染红,所有人都被若舞一一杀死。 上行策眼眸一抬,向若舞走去:“漓落你可有受伤?” 若舞摇头,神情淡然:“我没事” 上行策见若舞臂上的衣衫被划破,方才的形势是一刹之间:“你我只数面之缘,你为何要如此竭力帮我” “当时我初到沙域,阿樱从未过问我的过去,也没有质疑过我的好坏,我帮你只是初衷,并没有多想什么” 两人面立,四目相对,好漂亮的一双眼睛,有着历尽甘苦后的沉淀,上行策却看到那清澈的眼底,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上行策眼神一变,微显怜惜,若舞这才发觉面上的面纱已脱落,脸暴露在外。 若舞神情一慌,欲用手挡住,上行策握住若舞的手腕:“几道疤痕算什么,现在的你一样很漂亮,何况容貌并不代表全部” “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认为”若舞有些失落,捡起地上的面纱。 见若舞内心抵触,上行策也不再多说:“今天的事我会查清楚,谢谢” “我送你回去吧” 上行策点头,两人一路上默语,直到到了上行府。 “进去坐坐吧”上行策说道: 上行策的目光很柔和,让若舞不知不觉的收起了狠戾的一面,连说话都跟着轻柔了几分:“也好” 上行策一回来,便将此事派知了下去,若舞打量过上行府上的人,都非常精效干练,特别是上行府的管事而余,极为出挑。 “策大哥,从今日起,就由我来保护你好了”安静的屋中,若舞的声音显得很清晰,这是若舞深思后的决定。 正端着茶杯的上行策听得此语,手中的茶水泼出去了一半,上行策不慌不忙的擦拭身上的水渍。站在一侧的而余面上一抽,目光一直盯着地毯。 “好啊”上行策笑答: 上行策手一顿,看向杯中的自己,连他都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 就这样,若舞住进了上行府。木格樱听若舞要搬去上行府,先是不舍,但木格央汉的事已让她无暇顾及其它。 桌椅断裂之声,不是很大的屋中,大气富华,左木临磊负手立于屋央,一旁的一张桌子被震的支离破碎。 “若不是上行策身边多了一位武功很高的女子,上行策绝对活不过明日,请大人明察”一人半跪于地,语中略显慌乱。 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哪知横生枝节。 左木临磊眼神一暗,上行策身边何时有过女人,面上不耐道:“那女子是谁?” “她蒙着面纱,不知面貌”男子回答: 蒙着面纱,左木临磊眼眸一震,似想到什么:“难道是她?” 漓落,左木临磊心中暗念,他倒真低估了她。 “听说在沙域,最漂亮的地方就是域涟湖了,那里风景怡人,水静如珀”若舞坐在一旁看着上行策翻阅书籍,认真做事的人可真是好看之极。 域涟湖地处沙域中央,湖泊大的看不到尽头,四周绿草茵茵,茂树点立,鲜花拥簇。夜晚繁星皎月,倒映在湖中,美轮美奂。 整个沙域的用水大多是从域涟湖采取的,故而,域涟湖是沙域的命脉,因域涟湖底有无数活泉,不会担心有人往湖里投毒,也不担忧湖水枯竭。 上行策侧首看向一手撑着脑袋,也正看着他的若舞:“你想去?” “自然是想去,总要得到你的首肯才是”上行府的人对若舞都很尊敬,吃穿用度都是上好,这些都是上行策的安排,她既应允保护上行策自然不能随己欲为。 “过几日吧,待我忙完手头上的事与你同去” 上行策每日大多时间都花在看书上,也未看他与什么人来往,难道是上次刺杀的事? “木格央汉病重人人都故作关态,只有你除了探望外,对其他的事毫不上心,策大哥,你不喜欢长尊这个位置?”还是静观其变?在上行策面前,若舞直言直问,一是上行策不会介意再则他是聪明人,自己岂能自作聪明。 每个人都不喜欢不真诚的人,至于若舞隐瞒身份,她想早晚有一天上行策会知道的,到那时上行策会怎样做还难可知。 “这个位置虽好,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我更喜欢宁静祥和的日子”上行策心性淡雅如菊,这样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当长尊。 若舞暗自思忖,若是左木临磊当了长尊,怕更为棘手,她该怎样做? “你觉得,现如今怎样做才是最好的”上行策又问: “与其千方百计,倒不如以逸待劳,不过你不喜欢争,就一如既往好了”上行策与若舞认识不久,此时的他们,倒像早已熟知的朋友。 “你的话很对”上行策点头认可 “我想去木格府看看阿樱,她年纪还小很多事都难以承受,此时的她是最无助的时候”她也有几日未去看木格樱了,那本是欢乐的眼中如今满是愁云,而木格府她也需探清形势。 上行策眼神停顿,面色如常,将书合上:“好” 如今的木格府去的多去的少都不适合,木格央汉也一直在广寻良医,听闻连顾皖都派人去请过,意料之中顾皖是不可能为他医治的。 “落姐姐你来了”木格樱坐在庭院,眼中布愁,郁郁寡欢,经历这件事后木格樱变得阴郁不少,少了往日的阳光。 “上行大人去看长尊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若舞眼眸平淡如水,只有语气略微关心。 木格樱眼中犹豫,又无力摇头:“不必了” 木格央汉只有木格樱一个女儿,对之关怀备至,木格樱自然也能体会到父亲的宠爱,如今木格央汉病重,木格樱最难承受这样的打击。 “樱丫头”左木临磊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左木临磊目光一瞟若舞,眼神不略。 “我去域外寻了几位医师来,希望有所良助”左木临磊走至木格樱身前,语气温柔。 在这件事上左木临磊相对要比谁都上心得多,他对木格樱的心思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谢谢你,临哥哥”木格樱站起身,心中充满感激 左木临磊深情款款的看着木格樱,不知他内心是真喜欢木格樱还是为了长尊这个位置而扮演的深情。 “她怎么在这里”左木临磊看了一眼若舞,问道: 木格樱神情一顿:“落姐姐是来看我的” 左木临磊面色顿时不佳,目光不善的看向若舞“阿樱待你真心,称你为姐姐,你却在她最无助彷徨时,离开她去了上行府,你是攀利之心还是另有它谋” 若舞站立缄默,木格樱心性单纯,而她心机深沉,左木临磊说的不错,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利用木格樱。 见若舞不语,左木临磊眼中森冷,嘲讽道:“你以为戴着面巾便能掩盖住你的心虚吗,内心丑恶的人比面上丑陋更令人发指” 若舞眸光一滞,冷冷的看向左木临磊,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盘旋于空。左木临磊自是看出若舞眼里的杀意,好重的杀气。 “临哥哥误会了,我与落姐姐不过是萍水相逢,并不是你所言那般姐妹情深”木格樱的情绪都显露在外,面对左木临磊所言她其实是在意的,何况若舞去的还是上行府。 “长尊病重时你还在木格府,我甚至怀疑,长尊病重的事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左木临磊欲将此火添的更旺“你的这些作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来木格府有何目的,又或者和上行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0章 第60章 “左木大人,漓落进上行府只是周护我的安全,没有其它的因由,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上行策目光平和的走了进来,他的话形成一种天生的迫力与信服。 “是吗?上行府里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上行大人怎会需要一个女子的保护”左木临磊眼中不然,有些怀疑 “数日前我意外遇刺,幸得漓落相助,我也有意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上行策嘴角噙笑,儒雅有度,俊貌不凡的脸上总是云淡风清。 左木临磊目光一闪,看向不远处不发一言的若舞:“原来如此,谁这么大胆竟敢行刺上行大人,上行大人可需要我帮忙找出此人” “在沙域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事,我还是有能力将此事查清,不劳烦左木大人了”上行策微微颔首,看向木格樱“阿樱,好好照顾自己” 木格樱眼睛一亮,默语点头。 上行策走向若舞,眼眸凝视:“漓落,我们先走吧” 若舞看向上行策,眼中深思探视,方才一语点破,是她一直将上行策想的太简单。上行策性情淡远,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即使再滴水不漏,也瞒不过那一双眼睛。 “漓落倒不像漓落,那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了”回到上行府,若舞便摊开话题,不再隐瞒避讳。 “从见你第一面后,我便命人查了你的底细,虽是棘手难了点,倒也查的清楚明白”上行策毫不否认: 若舞眉头一动,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上行策一直在等若舞自己道出事实。想此心中侥幸,若上行策是左木临磊那样的人,她已无法站在这里说话了。 “当日左木临磊暗杀你,我若袖手旁观,你会杀了我吗”上行策知道是左木临磊派人暗杀他,他不过顺势借此来试探若舞罢了。 “不会,只是你早已出了沙域”上行策将茶水递于若舞,仍十分友好“漓落,你或许不知道,东誉为了找你,不介兴师动众,几乎翻遍了整个武原” 若舞手一抖,温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手上,上行策忙起身回里屋拿出一瓶膏药,上行策看向面若失魂的若舞,小心翼翼的为她擦着药。 “世人皆说东誉狠面无情,此举倒是有情有义”东誉如此大张旗鼓的找她,可知东誉的在乎之情。 若舞面容被毁之事,是否也与东誉有关,若不然若舞为何会瞒着东誉来到沙域,上行策虽暗自揣测,也从不向若舞问及此事。 若舞面色一变,有些惊措,当日东誉不小心打伤她,让若舞心里一直郁结至今。若是以往这本是可轻之举,如今若舞却十分在意,只因心底萌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爱上了自己的师父。 若舞眼中纠结,心中杂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东誉,只得选择逃避。 “你明明知道我接近你有所目的,为何你还要待我这么好”若舞看向眼前这个完美温玉的男子,他的身上集结了楮言与南荣幕城的优质。 “对人好不好,哪还需要什么理由,若真要说一个,那就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上行策有些心疼的看着微红的玉手。 漓落就是若舞,这也让上行策大感意外,若舞的事迹他多少知道一些,狠戾冷血,手腕铁断。可转念一想,她能得到苏引与楮言的维护尊重,那她定也有善良的一面,何况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若舞眼眸谋绪,微微一笑已无踌躇,如实道来:“我来沙域除了私心,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我发现玉官赫有意联盟长尊欲同对付师父,我杀了玉官赫派来的人,自己前往想扼断此事” 若不是此事,若舞从未想过会来沙域。 上行策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听着,若舞又道:“当时正好碰上阿樱我出手救了她,她便热情邀我来木格府,我顺势而就借助她来到这里。” “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说动木格央汉,哪知事生横枝,木格央汉病重膏石无效,那么长尊之位必定易主,分析形势,觉得你是下一任长尊最有力的继承者,我一直在苦恼该如何接近你,没想到恰遇突袭给了我良机,住进上行府”若舞无奈的看向清风般的人物上行策:“可我又未料到,你并不打算坐上长尊的位置” “你所说的我猜到了七八,你能坦诚此事,我很高兴”上行策并没有因此而气恼。 “知道了这些,难道你不讨厌我吗?”在武原除了楮言苏引他们,再也没人容得下她。 “今日若不是你主动点破,我也不会坦白”今日上行策对左木临磊说的话,其实也是在对她讲,在沙域,没有什么瞒得过上行策。 上行策不在意一笑,点头赞道:“漓落很聪明,我不过随意的一句话你也能听出蹊跷” “漓落也很重情义,若不然你决不可能成为东宫大小姐”上行策凝视,虽只看得见一双清眸,可那双眼睛里承载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连笑中都有分沉重。 若舞鼻头一酸,与上行策相交不久,可上行策却如此的了解她,上行策的善解人意,风度大气,让若舞内心一暖还有犹豫纠结。 “其实我很幸运,人生路中遇到了你们,视我为朋友,真心待我好”若舞轻叹,心底深处最让她抹之不去的回忆是南荣幕城,他是她的温暖也是她终身的痛。 你们,上行策双手浅握,心知若舞说的你们何指。 “漓落,你若不喜欢武原,就不要回去了” 天上人间距,不知身何处。 欲与仙同气,镜像域涟湖。 此景此象,自然的造物神奇,果如人间仙境。 星布镜湖,圆月相映,湖风为伴,鼻绕余香,心旷神怡。 若舞与上行策并坐在草地上,鲜花为畔,背影如画,如此的侠眷。 “域涟湖比我想象的还要美,此时此景,让人心往神迷”若舞由心一叹,眼中倒映出星光的璀璨。 域涟湖上,繁星密布,皎月浮点,随着湖水的微漾,让人身心一荡。 “域涟湖的深夜赋有宁静之美,如梳洗后的少女,更多了分娇态清华,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上行策静静的看着湖面,嘴角如勾。 此值深夜,域涟湖畔只有他们两人,安静而宁好。 “这份难得的美,希望不要被破坏”若舞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域涟湖的水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长尊下过命令,不得随意浪费采取湖水,在沙域砍伐树木也视同杀人同等罪名。 “在沙域人人都很珍惜每一滴水,对域涟湖也都满怀感恩,他们不会伤害心中的圣地”上行策语肯: 上行策看向若舞,由于闭着眼睛,睫毛微颤,脸上的伤疤若隐若现,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月夜下的容颜更加清丽脱俗,气质超然。上行策眼中如幻,她终于肯在他面前揭下面纱了。 若舞睁开眼正好看见有些失神的上行策,不由问道:“策大哥在想什么,难道是我吓着你了” “当然没有”上行策忙否认,怕若舞多想 若舞忽的一笑,指了指域涟湖:“它可真厉害,治乏疗疲,现在我是精神奕奕,心无杂念” 上行策挑眉,蕴笑:“这么神奇啊,你开心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看向湖中美景,感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木格央汉病重一月后,终逝。临死时,对于长尊的继承人,木格央汉只留下口书,娶木格樱者便是下一任的长尊。 若舞已有两日未见到上行策,而木格府若舞也未踏足,想必如今的木格府里已是目光如剑。 “对于长尊的口书,你可有什么看法”书房中,上行策正看向有些出神的若舞。 若舞眼中思忖:“木格央汉为避免自己死后众人为长尊之位而伤害木格樱,不得已才出此对策,他是想保护木格樱,这样一来这些人即使不对木格樱投以示好但也不会对她不利” 若舞回头看向上行策,见上行策眼中认可,抿了抿嘴道:“知女莫若父,木格央汉知道木格樱对你倾心,以木格樱性格怕是非你不嫁,想必,他也有意将长尊之位传给你” 上行策神情一顿,有些异样,上行策淡然一笑:“我一直把阿樱当作妹妹,既然长尊留下如此口书,我只有尽力为阿樱寻得好的归宿” 屋中气氛忽变的安静,若舞将手上的书合上,是谁都可以,可绝不能是左木临磊,左木临磊若当了长尊又知道若舞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与玉官赫的联盟反增可能性。 若舞面上格外沉静,看来她得有所作为。 “大人,旦部长前来拜访”而余站在门口,见若舞在恭敬的行了行礼。 若舞自顾的翻着书,心里却在猜测旦厝所来目的。 “回了旦部长,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接见,最近若还有人来访,都一一回了吧”上行策低头写着什么,淡淡吩咐着。 “是”而余委身退去。 “他是来建议你娶木格樱的?”如今声望最高的便是上行策了,可他却想置身事外。 上行策放下手中的毛笔,意味深长的看着若舞,似承诺般的语气:“我不会娶,而阿樱有她自己的缘分” 若舞眼神有些闪烁,不知为何方才她竟被上行策的眼神看的有些紧张。 左木府里左木临磊正兴致勃勃的为木格樱准备礼物,看着盒子里精细珍贵的手镯,左木临磊正暗自发喜,心想木格樱一定极为喜欢。 “左木大人”声音如寒,一股凉意瞬透全身。 左木临磊头皮发麻,看向眼中若现的黄色身影,眼眸一惊:“是你” 继长尊木格央汉病逝后,左木家族的族领左木临磊就在昨晚暴毙,舆论是凶杀,目前凶手尚未可知。 “策大哥”若舞镇定的看向面色不佳的上行策匆匆走来。 上行策只离若舞一拳之距,若舞可以清晰的看见上行策眼里的愠怒,连呼吸都有些薄怒。若舞第一次见上行策如此生气,上行策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拉着若舞,由于步伐过快,险些不稳。 到了屋中,上行策才松开若舞“是我高看了你,我以为在沙域你只是漓落,没有若舞的心狠手辣” 毫无意外,上行策知道凶手是若舞。 “左木临磊要杀你,他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他算计”若舞动了动发痛的手腕,毫不否认: 木格央汉病重时,左木临磊便沉不住气,如今事态左木临磊千方百计也不会放过上行策的。若不是无意听到而余与上行策的对话,她也不知道左木临磊几番三次想要杀她,只是都被上行策挡了过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1章 第61章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你何必自作主张”上行策背对若舞,胸口起伏,想来气得不轻。 若舞走至上行策身旁,语气一柔:“策大哥,你的心肠太好,虽能益于常人,同时你的仁慈也会助长异心不善之人,难分利弊” 良久,屋内的气氛一度冷凝。 “漓落,你是为了我还是不想左木临磊当上长尊而杀了他”上行策的声音很沉,没有什么情绪,有些失望,左木临磊虽有些张扬,手段欠缺,本性倒不是很坏。 若舞面上一震,眼里有些凌乱。 “你将自己的事毫无隐瞒的告诉我,是知道我一定全都知悉,不得已下你求其次,以退为进。实则,你没有达到目的是不想离开沙域,你在赌,赌我会不会因此让你离开”至始至终,若舞从未对他消除戒备。 上行策的话让若舞无从反驳,她确实在利用上行策的善良。 “你走吧,离开沙域”握着拐杖的大手一紧,青筋凸现。 若舞浑身一震,上行策还是选择了让她离开,其实,上行策将若舞留在身边,又何尝不是想监视若舞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不曾有过真正的坦白。若舞张口无言,袖口一甩,门砰的一声打开,不发一言的离开。 说不上难过,心口却堵得慌,若舞默默走在沙漠上,此次来沙漠一无所获,反倒离开时,心情更加压郁。 “姑娘为何如此落寞,需不需要良人作伴?”轻浮微凉的声音,若舞第一次从声音里也能听出邪气来。 若舞抬眼一看,一男子正托腮坐在沙丘上看着她,若舞眼中微惊,虽在大漠此人的肤色却是极为的白,像是久居在不见阳光的地方,一双眼睛幽森邪气,看的人顿感森凉。 看模样不过二十七八,衣着整洁,精神焕发,不像一般人物。若舞收回目光,绕开路线,不想招惹上麻烦。 见若舞视若无见,男子却来了兴致,轻功一展来到若舞身前,拦住去路:“我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走开”若舞冷眼一扫,沉声道: “哟,有脾气,我喜欢”男子双眼兴味,目光打量,由于覆着面巾看不清容颜,只见额头一道伤痕:“原来是张见不得人的脸,不过我不介意,夫人” 若舞讶然:“你说什么?” “夫人啊,我阅历美女无数,就是没临幸过毁容的,这倒也新鲜,我决定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新一任夫人”男子越说越兴致勃勃,然而这张脸的笑容却十分诡异,看的人发凉。 若舞没兴致与之争辩,转身离开,哪知男子不依不饶:“没有我的允许,你怎能乱走” 男子欲伸手握住若舞的手臂,哪知若舞秀臂一甩,袖口凌利无比,男子眼中诧异,不得不收手向后退去。 “好俊的功夫,又得我心,不错”男子拍掌,纵身一跃,由于过快地上被划出了一道浅痕。 若舞眉头微锁,眼中凌厉,以手为爪抓住男子的手腕,却感觉瞬间抓住的是一条柔软无比的蛇,若舞手上一空,男子已临身前,若舞眼中诧异,已无法动弹。 “竟凛迾”若舞惊呼: “呀,夫人认识我,正好,免得我再废口舌介绍自己”竟凛迾凑近若舞,鼻子轻嗅:“夫人身上好香” 寒从心生,虽隔着衣物,若舞也能感到搭在她肩上的手冰凉无比,让她浑身发麻。 竟凛迾是仙林人,常年生活在高山深林中,仙林人很隐蔽,没人知道他们住在何处,而他们的武功也是最为神秘不透的。 仙林的至上武功叫做无骨神功,初练者可达到活络筋骨,柔软无比;中达者可随意移动身上穴位,脱胎换骨;至高者可随意缩小折叠自己的身体,软至无骨。 无骨神功十分阴邪,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事,若练到顶峰,可算是无所畏惧,谁也无可奈何。至此,不管何处,若碰见仙林人都会退避三舍,不轻易招惹,哪知今日若舞正好碰个正着。 竟凛迾近两年来活跃在沙域与武原之间,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他,若舞也早有耳闻,其个性怪癖,好色之徒,是个非常难缠的主。 竟凛迾的武功虽未达顶峰,至少也练到了中层,倘若若舞事先知晓竟凛迾身份,或许能应付,她输在了大意,何况若舞也第一次领教无骨神功。 “离我远一点,否则我杀了你”若舞眼中利寒,警告道: 竟凛迾却是一笑,不受威胁:“夫人杀了我,岂不是要守寡,那有什么好的” 竟凛迾贴近若舞,四目相对,雪白的手碰了碰若舞的睫毛:“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若取下来浸在雪池里,天天欣赏该有多好” 若舞心中恶寒,她曾听闻过竟凛迾因觉得一个女子的肤色匀称好看,最后竟生生将她的皮剥了下来,手段阴毒。 “你即便挖了我的眼睛,我也有法杀了你”若舞未有惧怕,自信威胁: “一个女孩子句句离不开打打杀杀,我就开玩笑而已,夫人何必当真”竟凛迾无趣的退开一步,受不了若舞眼中的杀气。 “不过我倒好奇,夫人是何容貌,让为夫瞧瞧可好”竟凛迾一手蒙着若舞的眼睛,一手去扯若舞的面巾。 快要触及时,一道银光即显,竟凛迾眼中一邪,由于来势过于急利,不得已下只得退开。 “你是谁?”竟凛迾有些不悦的看向若舞身旁的男人。 上行策点开若舞身上的穴道,满含关心:“他可有伤到你” 若舞默默摇头,双目审视,上行策竟然会武功。 见被无视,竟凛迾面上一狠,心中怒火,出掌交锋。上行策虽然左腿不便,却丝毫不受其影响,拐杖反成了有力的武器。 星辉灿目,身如流水,动如徐风,数招内上行策已制服竟凛迾,若舞与竟凛迾都大吃一惊,未料到上行策的武功如此之高。 上行策只用两指便钳住竟凛迾的手腕,使其动弹不得分毫,运气无力。 “你到底是谁?”竟凛迾有些灰败,狼狈的看向上行策,他头一次被打败,还是在数招内,这让他惊讶又不敢信。 “上行策”上行策语气淡稳。 “上行家的人果有能耐,我输了,你要如何处置”竟凛迾头一偏正碰上若舞又奇又疑的目光。 上行策看向若舞“漓落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竟凛迾面上一僵,他可听若舞口口声声的要杀他,这下完了。 “让他走吧”若舞垂眸,面上无绪: 上行策毫不犹豫的收回手,看向竟凛迾:“你走吧” 竟凛迾又惊讶一番,怪异的看了看两人,莫名的离开。 “对不起,我不该斥责你”上行策走向若舞,歉意道: 从若舞走后,上行策便心生后悔,他虽气,却是不想若舞离开沙域的,这才匆匆的来寻她。上行策心中庆幸,还好来得及时,否则真不知竟凛迾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竟然会武功,还如此高不可测,即使是我师父也不过如此,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以为是”若舞心中不悦,上行策是在藐视她吗? 上行策沉默,这件事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随我回去吧”上行策低首轻语: 若舞急退一步,转身离开。若舞生气了,上行策却并不难过,气代表是在乎的。屋中灯光橘黄,上行策独自坐在屋中,静坐等待。 听得轻微的脚步声,上行策侧首,见若舞站在门口,微凝的眉头不由一松:“回来了” “嗯”若舞点头,无声的走进屋中 “去哪里了”上行策问: “去了域涟湖,想明白了一些事”若舞撇了撇嘴回答: 上行策盯看着若舞“什么事?” “我从未问过你会不会武功,你也未说过自己不会,你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今日他为了若舞出手,她该欣慰才是。 何况在整个沙域,知道上行策会武功的人,怕也是屈指可数,她又自作气什么。 上行策微微一笑,心中温暖“或许吧”。 若舞吸气,心情突然大好,看向摆满桌子的饭菜:“好丰富的晚餐,看来是有人想赔罪” “算是”上行策目中温柔,心情也是大好。 若舞与上行策对望一眼,莞尔一笑。 不知不觉若舞已来到沙域两月有余,而长尊的位置也一直空悬着,如今虽表面平静,实则暗涌,都各自筹划着如何讨得木格樱的倾心。 难得天朗气清的日子,若舞兴致勃勃的邀请上行策下棋,人工休憩的水塘边上,零星的摆着几盆花,若舞与上行策坐于一旁,一个埋头绸缪,一个云淡自若,显然棋艺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自问琴棋书画都算可以,为何同我下过棋的都偏巧高出我”若舞挠头,东誉,楮言,如今上行策也高过她。 还会有谁同她这样相对而坐,心平气和的下棋,上行策脑中飞过她与东誉在一起的画面。 “琴棋书画,漓落原来如此多才多艺”上行策注意过若舞的棋步,不喜主攻,以守自护,若她多些贪心谋攻,是输是赢就难断定了。 武谋琴棋书画,若舞看过的书籍不计其数,十年来她学的就是这些,如今终于明白东誉的用心,这个世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被消陨,也才能帮到他。 “在云涧集里,大多时间都是我一人,除了练武就靠这些打发时间了。再则师父很严厉,每次回来都会进行检验,若学的不好不够,他就会把我扔进山林中与山野猛兽困斗,现在想来,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野兽吃掉”若舞笑了笑,脑中仍能清晰回想起与一群野兽决斗的画面,那些日子太累太苦。 即便如此,在云涧集里若舞每日最为期盼的就是东誉回来,虽然东誉总是不苟言笑,冷冷冰冰的,若舞仍十分开心,蹦蹦跳跳的围在东誉身边讨好他,逗他笑。如今,若舞再也做不到如此,她也不知道与东誉之间到底是离得更近还是更远了。 “东誉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誓死效忠他,你可有想过脱离望月东宫,得到自由”上行策心中疼惜,外人看到她的都是表面风光,背后辛酸谁又会知道。 这个问题楮言也曾问过,以前不会如今更不会。 “或许从他救我那刻起,便已注定,我顺应天命” 这或是最好的解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2章 第62章 “凰玄你不过是区区右侍,竟敢冒犯我,你好大的胆子”木格府里木格樱愤然的看向一旁的凰玄,见凰玄沉默无视,俏脸更为不悦。 凰玄,鹡鸰堂的堂主,身领右侍,三十余岁,相貌堂堂,性格沉敛,在沙域不是最出挑的也不是默默无闻,算中规中矩。 凰玄年龄比木格樱大一轮,木格樱站在凰玄身旁显得格外娇小。凰玄好歹是门派之主,有些名声,如今当众被一小姑娘怒指呵斥,滑稽尴尬外又让他无可奈何,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与小姑娘计较。 凰玄俯身捡起被他不小心撞翻的果盘,对木格樱恭敬道:“若木格小姐骂完了,凰玄就告辞了” 凰玄转身就走,而他从始至终也未正眼瞧木格樱一眼,想起这一月来每个人都把当她祖宗似的供着,唯独这个男子例外。 木格樱心中不平衡,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朝凰玄扔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凰玄的脑袋上。凰玄身形一定,似有些生气,木格樱虽心虚,面上仍不罢休。 凰玄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了木格樱半许:“原以为木格小姐历事后会懂事不少,未料还是如此不可理喻,你真以为自己永远高高在上不成,如今长尊已故,你以为还有谁会真心待你好,你若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那么日后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被毫不留情面的训斥一番,木格樱张了张嘴,诧异的看向凰玄,她可是第一次被人训斥,还是这个怪人。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的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俏脸被气的通红,更显得娇艳欲滴。 “若有一天,木格小姐足有资格资本对别人呼喝,凰玄首愿低首恭听,现在倒可不必”凰玄像一家之长,出言教育不省事的小孩子。 木格樱哑口无言,气的直跺脚,眼巴巴的看着那宽厚的背影离开。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上行策看见,上行策看向凰玄,若有所思。 凰玄未料到他不过是出言教训了几句,木格樱竟负气离家出走了,一日未归。木格樱出走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凰玄揉揉太阳穴,真是自找麻烦。 管家凰单抬眼看了看神色隐匿的凰玄,思忖再三道:“堂主,没查到木格小姐的踪迹,木格小姐如今身份特殊,极有可能..可能遇到不测” 凰玄双目湛练,沉稳道:“再派人去找,还有若是因为权势,那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亲为此事,他们定会假借别人之手以达目的,你去查查近日来有哪些沙匪最为活跃锋芒,不妨从这方面着手” 俊朗的脸上自信满满,条理分析得当,思路清晰。 “阿樱失踪了两天,绝是有人意谋,策大哥你打算怎么做”若舞一口吞下水灵灵的葡萄,不明白上行策的打算。 “阿樱离家出走多少是因为凰玄,以他之能,此事游刃有余,我无须插手”上行策慢条斯理的将葡萄一颗一颗摘下放入盘里,看他神情此事不过是小事一桩。 若舞眼中思绪,关于凰玄她一知半解,即得上行策认肯,那么定是位不可小觑的能人。 “在大漠上,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想必你已找到阿樱所在”对于木格樱上行策视之为亲妹妹,她失踪上行策却不慌不忙,也不寻找,只能是已得知阿樱身在何处。 那他为何还要凰玄着手此事,若舞低眸,脑中乍现,他在考验凰玄,上行策看中的继承人是凰玄? 若舞不动声色的看向上行策:“你已派人暗中保护阿樱?” 上行策点头,将葡萄递于若舞:“若不确认阿樱的安全,我岂会这么做” 若舞忽觉嘴里的葡萄一点味道都没有,上行策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他儒雅温润,和善彬礼,却也心思如海,未雨绸缪,他没有东誉铁腕冷血,却有推山倒海之能。 他唯独没有野心。 “你们是谁,掳我有何目的”木格樱已被关在房里三天,她每天都重复着这句话,从未得到回应。 虽是被掳,吃喝住宿却丝毫不差,从木格樱在这房里醒来后,除了门外的守卫,谁也未见过,就连人声都没听到过。 木格樱忽想到了什么,差点从凳上跳了起来:“一定是凰玄,上次打了他,他该不会寻仇来了” 木格樱摸摸下巴,撅着嘴,他那性格才没这么无聊。 木格樱趴在桌上正发着呆,久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强烈的阳光射了进来,木格樱不适应的挡住眼睛,见一人走了进来,门关上时,木格樱才看清此人容貌。 “类也”木格樱面上惊讶,未料到绑他的人竟是类也。 “小姐”类也很有礼貌,十分和善的看向木格樱。 “是你劫持我的?”木格樱问道: “算不上劫持,类也一直想寻个时机同小姐独处说说话,久无机会下,不得已只得出此下招,还望小姐原谅类也的鲁莽”类也对木格樱十分礼敬,面目真诚,木格樱看了有气也不知该向何处发。 右侍类也瘦瘦高高,相貌平平。平时言语很少,为人低调,做事规规矩矩,待人彬彬有礼,今日之举倒让木格樱没有意料到。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了”木格樱越过木格樱向大门走去,却被类也拽住。 “你干什么”木格樱尖叫一声,挣扎不动。 见木格樱又叫又动,类也不得已松开手:“小姐,我对你倾慕已久,特意请你前来就是想求得你的芳心,小姐可愿意嫁给我” 木格樱怪叫一声,终于安静下来,面上夸张的看向类也:“你说什么,让我嫁给你,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类也年龄不大,虽是右侍,却丝毫配不上木格樱。 “小姐若嫁给我,我定会好好待你,视你如珍宝”类也承诺道: 木格樱屑哼一声,眼里嫌弃:“异想天开,我木格樱怎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类也脸色有些难看,却不得不强忍,双眼狡黠试探道:“难道小姐有想嫁的人了” 木格樱神色一愣,想到了上行策,可上行策对她根本没有这份心思,她虽任性任为,却永远不会为难她的策哥哥。 “没有”木格樱有些失落 类也瞬间一笑,变得谄媚:“我对小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望小姐成全” 木格樱有些不耐烦:“别白日做梦了,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嫁你的” “为什么?”类也耐心渐失: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即使嫁给凰玄也不会嫁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话出木格樱急忙捂住嘴,她怎么能说出嫁给凰玄这话来,她最讨厌的人就是凰玄了。 凰玄,类也眼中冷鹫,果真是明里君子背地里小人之人,他平日里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模样,原来是想韬光养晦,另机夺得木格樱。 类也神色一变,虚饰道:“你不愿意也罢,我也不强求,只要小姐签下此书,我便送小姐回木格府” 木格樱永远也想不到,类也既已选择在她面前露面,就已做足准备,若木格樱愿嫁那么万事大吉,若不嫁她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木格樱看向桌上的文书,内容大致是她力推类也为长尊。 “原来你是想当长尊,类也,我倒是小看你了,你这个小人还说想娶我原来不过是想骗取长尊的位置。”木格樱站在原地直跳,眼里十分鄙视。 “小姐签了吧”类也心里冷哼,待她签了字,便会立刻死去。 “我是不会签的,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当了长尊也是祸害,长尊是策哥哥的,你们谁也别想觊觎”木格樱重哼一声,瞟向微开的大门,欲伺机逃出去。 可她的心思又岂瞒得过诡计多端的类也,类也轻步逼向木格樱,阴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签也得签” 类也一把抓住木格樱,摁在桌上:“小姐的性格可要不得,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不如早早去地下同你父母团聚,让他们再好好教教你” “你要杀我,你敢,策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木格樱眼中惊慌,大叫。 “哼,上行策性格懦弱不争,何须惧怕”类也自恃道: 类也用指甲划破木格樱的拇指,又摁在文书上,顿时自喜:“长尊之位是我的” 类也大笑几声,身形忽的巨颤,双目圆瞪,被长剑封喉。类也面上扭曲,十分痛苦,这才发现凰玄。 “你…”方才忘形大意,竟没发现凰玄早已潜入房内。 类也无息的倒在地上,身上血流汩汩。木格樱尖叫一声,扑向凰玄,将头埋进凰玄的怀里。 凰玄无奈,只道:“我们走吧” 此时,门忽然打开,显然已被发现,一群人见类也无息的倒在血泊里,顿时怒不可遏,欲为之报仇雪恨。 顿时人潮如涌,兵刃相见。 此事已过两日,鹡鸰堂内,木格樱正泪眼婆娑的守在已昏迷整整两日的凰玄身旁,回想当日,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上行策的人及时出现,她和凰玄是不可能活着走出那里。 木格樱重重叹一口气,本以为凰玄是很讨厌她的,当日凰玄却亲自来救她,更拼死护她安全,以至让自己身受数刀,重伤昏迷,让她十分内疚,和..感动。 凰玄虽受重伤,可不至死,福从祸得。 若舞收回心神看向整理花草的上行策:“凰玄倒是个十分重义正直的人” 上行策选择了及时出现而不是早早出现,这让若舞更加断定心中的猜想。 “漓落在想什么?”上行策侧首看向一手撑在石桌上的若舞。 “我在想策大哥为了阿樱的终身大事,实在良苦用心,劳心费力”木格樱是小女人心态,亲历一个为她出生入死的人,势必会春心萌动,芳心暗许。 上行策一笑,如阳光温暖:“凰玄成熟稳重,定能好好□□阿樱” 若舞也有些忍俊不禁,从外型来看实难让人将他们凑在一起。然而,凰玄气宇轩昂,内敛睿智,木格樱能嫁给他是她的福气与幸运,而凰玄也定会好好待她,真心怜惜。 原来当日的流匪之首与类也竟是手足兄弟,经过此事,类也的势力一举覆灭,就连这支庞大的流匪都被凰玄覆灭。 凰玄行事魄力,有长尊必须得有的雷厉,可谓刚柔并济。这一次,上行策做了很好的推助,若舞叹然,上行策还是有些手段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3章 第63章 凰玄醒来第一眼便见睡在床榻边的木格樱,他才发觉睡着的木格樱完全没有平日的娇纵气焰,如一樽瓷娃娃,娇贵美丽。 木格樱动了动身子,揉着眼睛坐起身,朦朦胧胧间正看见凰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木格樱眨了眨眼,确定凰玄醒了后,只听哇的一声木格樱扑在凰玄怀里大哭起来,凰玄始料未及,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木格樱为何无故大哭。 “方才还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凰玄僵硬着身子,语气有些断续。 “你昏迷数日,我以为你好不了了,要死了”木格樱十分委屈的扁着嘴,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凰玄身上。 凰玄面上抽搐,有些好笑的看向木格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要哭了”凰玄生硬地将趴在身上的柔软身体扶正,目光有些不自然,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与女子靠的这么近,还是个幼稚可爱的小姑娘。 “还好你醒了,我就无须自责是我害死你了”木格樱破涕为笑,这几日紧绷的心终于一松。 凰玄无语的看向木格樱,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猜透,哭哭笑笑。 凰玄笨拙的用袖子轻轻擦去木格樱脸上的泪水:“平时就是个牙尖嘴利的人,今儿个倒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听此木格樱重哼一声,张嘴咬上凰玄的食指,像只发怒的小狗瞪着凰玄,可爱至极。 凰玄讶然一笑,无可奈何道:“你咬我作什么?” “当然是趁你身体还未恢复时以报私仇,待你身体好了我可打不过你”木格樱得意一笑,有些口齿不清。 “公报私仇?你跟我有什么仇”凰玄丝毫不排斥木格樱此番举动,挑眉看向木格樱。 “上次在木格府,你公然呵斥我,气的我离家出走,我可从未被人这么训斥过,你是第一人”木格樱坐直身体,满意的看向食指上的齿印。 明明木格樱咬的一点都不痛,他却四肢酥麻,心跳加快,凰玄皱着眉头,他该不会对木格樱动了心思,凰玄惊的连忙收回手,不再去看木格樱。 “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凰玄极力压制心中的悸动,他怎么会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动心。 缘分本就奇妙哉,来了挡也挡不住。 木格樱心中一紧,有些失落:“难道我的性子很讨人厌吗?”可这是她的本性,要改还是需要时间的。 见木格樱失落的神情,凰玄有些不忍心,急忙解释:“当然不讨人厌,还行,就是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凰玄嘴角抽搐,此话他可是昧着本心说的。 “真的?”木格樱瞬间一笑,眼睛发亮。 看向圆圆亮亮有些发红的眼睛,凰玄扶额叹息,心里确是从未有过的温馨。 每个人都会在对的时机遇到自己的弱点,虽然那人不尽完美,可喜欢就喜欢了,哪里有什么遗憾后悔的。 “堂主,上行大人请你前往上行府一叙”凰单前来禀报: 凰玄年轻,体质好又是习武之人,伤早已恢复了,却拗不过木格樱,只好随着她来院中散步,说是对恢复身体有良助。 “策哥哥,他找你有什么事”木格樱好奇道: 凰玄目光深沉,心如慧海。上行策的实力他自是知晓,其品行为人也是人中至善,故而他才未有一争长尊之心。 “上行大人” 凰玄看向观台上一袭薄衫,背对而立的上行策,身旁的拐杖虽格外凸显,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气场。 上行策转过身友好颔首:“今日大漠格外平静,难得一观的景象” 凰玄听言也走向台沿,眼界开阔,黄沙无尽,高低起伏,偶尔可观见被风卷起的沙浪。 他与上行策交际不深,未想还有同立观景的一天。 “不知上行大人找凰玄来有什么事”凰玄直入主题。 “审时度势,堂主认为沙域如今是何况?”上行策目视前方,谦和道: 凰玄双目信然,从容道来:“数月内长尊病逝,左木大人暴毙,右侍类也发乱被诛。几经变动,沙域也并未因此发生大的叛乱,即使有些小打小闹,都被上行大人轻易的压制过去,沙域在左木大人的帮治下仍旧一片繁荣” 这绝不是吹嘘奉承,凰玄也不是那样的人,上行策确实有惊世之能,彷如什么都瞒不过他,也难不倒他,纵然是木格央汉也远远不及。至今为止,上行策是唯一让凰玄由衷佩服的人。 “据我所见,大人虽有惊世之能,却未雄略之心”凰玄神色不漏,直言不讳: “我只想在自己的领域做一闲人,并未想过坐上长尊的位置。堂主心有抱负,年轻有为,可有想过为沙域尽献绵力”上行策面上友善,直问: 上行策虽云淡风清,却彰显威严,使人礼敬。 “大人有意推助,为何?”类也之事,上行策怎会不知,他却未插手,上行策是在给他机会也可算试探。 “经得住大起大落,方可百折不挠。长尊之位对于堂主而言,足以游刃”不可否认凰玄的能力,张,势力迸发,退,不怨天尤人,足显气度胸襟。 “大人高赞了”凰玄负手。 “当日之举,虽让堂主九死一生,不过对成事者而言,这些算不得什么。堂主即得声望又得佳心,是福不是祸”上行策毫不避讳道出他当日有意延迟之事,何况此事已心照不宣。 凰玄眼眸一跳,想起了木格樱:“我不会强人所难,木格小姐想嫁的人未必是我” “以前或许不是,现在未必”上行策含笑,若不是两情相悦,他也不会这么做。 凰玄思忖,看向依旧和颜的上行策:“大人帮我,就没有其它的原因?” “娶阿樱只是将你推上长尊的位置,初位长尊,能不能坐稳又是另一回事了”上行策眼中绸缪,慧智多谋:“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只需应诺我一件事” “何事?”若无法做到,他定不会答应。 “你继位长尊后,永不外结外侵,参与沙域之外的事”上行策难得正色,一半是为民众谋取,一半是…。 凰玄有些意外,未想到上行策要求的竟是这件事。外结外侵,就不是一般江湖之间的往来了,势必会发动大的争斗,会使家园支离破碎。他即使不说,自己也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来。 “听说最近阿樱三天两头的往鹡鸰堂跑,看来好事将近了”若舞与上行策又来到域涟湖,静观湖景。 白日的域涟湖,虽少了夜晚的静美多姿,倒多了分生趣。 “尘埃落定,波折终去。阿樱也遇到守护她的人,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少了份操心”上行策面色带笑,以往木格樱时常缠着他,如今终于找到能缠着一辈子的人。 “初到木格府时,阿樱成天在我耳边提及你,对你满口夸赞,十分仰慕,如今成了别人的珍宝,你可有那么一点遗憾?”若舞眼里是鲜有的俏皮打趣 上行策讶然,半眯着眼看着若舞,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般的笑容。 “你这么优秀,可遇到过令你动心的人”若舞趁机问道: 上行策眼里蕴色,心动的人,可遇不可求。 见上行策一个问题也不回答,若舞觉得无趣,站起身来:“策大哥,我们回去吧” 回去,上行策似想起了什么,眼底落寞,淡淡忧虑。上行策起身,看向若舞,她会如何抉择? “漓落,你打算留在沙域多久”上行策克制住情绪,心底惶失。 未待若舞回答,长臂一揽,轻拥住若舞。若舞瞠目,心跳加快,不知上行策为何突然抱住她。 “你先回去,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上行策放开若舞又恢复淡然: “好”若舞定定心神,打量上行策一眼,今日的他有些奇怪。 目送若舞离开,上行策转过身看向湖面,不久,一道白影倒映。 “东誉”上行策语气平稳。 “上行策”东誉身音寒冷。 若舞在上行策房里等了许久,才见上行策回来,若舞心中疑惑,方才离开时还好好的,为何此时上行策的眼中有些落寞不欢。 “策大哥,你怎么了?”若舞走近关心道: 上行策杵着拐杖走了进来,温和一笑:“没什么”上行策越过若舞一手撑在桌上,背对着若舞:“漓落,你喜欢武原还是沙域” 若舞微愣,今天上行策的举止,说话总是怪怪的,实在奇怪。 若舞认真一想,回道:“武原凶险,比沙域多了分刀光剑影” 在武原她是东宫大小姐算计谋划的太多,而在沙域若舞是安立在一棵大树下,这棵大树为她挡尽了一切的明枪暗箭。 “回去休息吧”上行策眼眸轻闭,无绪道: 武原再凶险,她的心也在那里,沙域再好,也不过是路途中的片刻驻步。 若舞看向眼前的背影,忽的心中一紧,有些疼惜,为何此时上行策的背影如此只影形单。 听见关门声,上行策眼底隐现忧伤:“你始终只是若舞,而漓落只活在沙域,若舞是真实的,漓落却是幻影” 上行策面上一恸,口吐一口鲜血,东誉果是他所遇最强劲的对手。 若舞难得出上行府,可刚出不远,就看见不远处一道显目的白影。 他一袭白衣,玉带束身,白锦薄玺,黑发如墨一半盘于脑后一半随散。他遗世而立,高岸至上,彷如整个大漠也臣服在他脚下。他仍旧风华绝世,雍容淡漠,一双好看的眼睛摄人心魄,正冷冷的看着她,可就是这么一双眼睛,让她朝思暮想。 这一切太过于虚幻,她的师父怎么会来沙域。 “师父”若舞眼睛发酸,抑制内心的激动。 若舞呼吸急促,因东誉正朝她走来。 东誉负手,低首盯着近在眼前的若舞,心里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本想着找到若舞后,定要好好责罚一番,如今什么都如烟随散。 “你就这么想逃离望月东宫,以至于远离武原”东誉冷声道: 若舞急忙摇头,无从解释,也不想要解释。东誉心底叹气,这般无可奈何。 “若是因为脸上的疤痕就大可不必”东誉递给若舞一个瓷瓶:“连擦十日,疤痕就会全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4章 第64章 若舞接过瓷瓶,坐在断垣上,看着眼前的黄沙,心中五味杂陈,悲喜交加。 东誉也随若舞坐了下来,两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不再为那些繁杂的事而冷漠相对。 “十一年前我无意遇到一群山匪屠掠,突被一小姑娘拦住,跪求救她父母。本无心插手,却发现她不过十三四岁,遇到灭劫不是哭啼恐怕,而是过于的冷静沉着,转念一想,我正需要这样的人为我谋事”东誉往事提及,从侧面向若舞解释。 若舞心中一动,他所说的那个人是木云挽。 “我救了她可她父母没有幸免于难,她一人承担起重任,凭其智慧谋略在江湖上力得地位,受人敬重”东誉侧首看向若舞,泛去眼里薄冰:“木云挽并未因我救了她而选择归附望月东宫,这样的人才,难得一遇,几年来都有意拉拢,可惜,她心坚意志,不为所动” “师父向来不屑这般做法,为何会对木云挽如此例外”若舞疑问,他一贯做法,该是毁灭才是,为何还任其木云阁声名渐上,成为绊脚石 “就如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说明?”东誉反问: 对啊,一直以来若舞都知道,没人会想杀木云挽,这便是她的魅力所在。 “我救她不过碰巧,望月东宫已无需木云阁,我也不会再插手”东誉霸气自信,连解释都是气势宣盖。 若舞心中有个结,那便是他与木云挽的事,如今东誉说明原委,若舞顿觉心中豁然开朗。 “南宫是师父的人,火炎之事时,是你让他相救的?”若舞转开话题,她毁容的事只有南宫知道,东誉却拿着药找到她,已说明一切。 东誉目光微闪,承认:“火炎表面沉稳本分,实则奸猾无比,我料到你会中了他的圈套” 当时她还因东誉漠然无视她的性命而气愤怒张,原来又是一个误会。东誉从不会对人道出自己所作所为的原由,今日又对她例外。 “原来师父一直派南宫保护我,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舞有些紧张的看向东誉,近观下这张脸更让她心跳加速,心中犹豫该不该道明一切。 东誉瞬间不悦,眼中恢复漠然,冷声道:“南宫的事,无须再言” 若舞诧异,东誉像是不愿提及南宫,为何? “你来沙域的事,就此扼断,无须对我提及”东誉立起身,更为不悦,眼中覆寒,冷鹫异常 感受到滞人之气,若舞缄默,他还是如此喜怒无常。 “那我可否跟策..上行策道个别”若舞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东誉不高兴。 “一刻钟”不容商量。 若舞前去告别,上行策像是早已知晓,只对若舞说道:“你既已选择,必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日后,就不要回沙域了。至于你的担心,实在多余,安心走吧” 若舞收回思绪,上行策帮了她很多,她欠上行策的。若舞看向离她半米远的东誉,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走着。 “你舍不得这里”东誉不含情绪的声音传来。 若舞神情顿时紧张,忙加快脚步跟上,否认道:“当然没有,只是我们为什么不坐骆驼而选择走路” “这里了无人烟,上哪里去寻骆驼,待下一驿站”东誉负手而行,走在沙漠上如履平地。 离上行府不远的地方其实有卖骆驼的商贩,若舞不知,东誉为何宁愿走路也不买那里的骆驼。 本是不急不缓的东誉,忽的步伐顿停,身形一展已跃上沙丘。若舞随东誉的视线看去,眼中顿惊,面上撼然,只见西方一连天接地的沙尘暴正往这边狂势而来。 西方已是天昏地暗,若舞似能听见撕天裂地的咆哮声。 若舞还未回过神,身子已脱离原地,原来是东誉拉着她在跑,若舞回头看向越来越近的沙尘暴,他们太过渺小,怎跑得过。 东誉带着若舞跃入断垣林中,藏在深凹处,希望身后这一面高墙能够抵挡住沙暴。 疾风降临,卷起地上的沙子,若舞与东誉瞬间被埋了半个身子。从一开始,若舞都格外平静,只因她身旁的人是东誉。 若舞半眯着眼睛,已下定决心,一个扑身抱住东誉:“师父,我喜欢你”若舞声音很大,生怕东誉听不见,头微侧,吻上东誉的唇角。 东誉一愣,眼中不可思议,面上撼动,他若没听错若舞是说喜欢他,心瞬如潮水,疯狂的拍打着,东誉第一次感觉内心是如此的愉悦。若舞松开东誉,忽觉心中豁朗,已无遗憾。 狂风呼啸,飞沙走砾,似要将整个大地掀起,东誉缓神急忙拉住差点被卷走的若舞。 两人紧紧相拥,都怕这是生离死别。人力始终无法与自然相较,东誉用尽全力也无法拉住若舞,两人被迫被卷散,消失在沙尘中。 口渴,干裂,若舞艰难的睁开眼便见湛蓝的蓝天白云,若舞立坐起身,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不知身在何处,此时的大漠已恢复了平静。 “师父”若舞大喊,却无人回应。 若舞欲震开绳子,哪知越来越紧,双手紧握,用尽全力也无法震断。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锁骨绳若没独家解法,越挣扎绳子只会越紧”若舞眉头一紧,只觉头顶发凉。 “竟凛迾”若舞咬牙切齿,此人真是阴魂不散。 “我好高兴,夫人还未忘记我”竟凛迾裂笑,森幽的眼睛在若舞身上打转,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绑我”若舞心中焦虑,师父会在哪里,可安然无恙。 “当然在大漠还能在哪里,我若不绑你怕你偷袭我,以防万一”竟凛迾半坐在地上,由衷佩服道:“没想到遇到沙尘暴你还能活着,我的夫人真是福大命大” 若舞双眸一跳,眼中平静:“你发现我时,只有我一人?” “不然呢,还有谁,上行策?”竟凛迾来了兴致,心想上行策一定被埋在了黄沙下。 若舞沉默,想着该如何摆脱竟凛迾,她必须得去找东誉:“你把我放开吧,我不会对你怎样” 竟凛迾摇头“那不行,待到了仙林再解开不迟” “仙林,谁说我要去仙林,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若舞心中防备,竟凛迾武功不比她低,如今被绑着双手,自然无法相抗。 竟凛迾摸了摸若舞的脸颊,兴致勃勃道:“当然成亲咯,你脸上的疤痕越来越不明显,如今看起来姿色不错,可以先挖眼睛再剥皮,不亏不亏” 若舞眼中森冷,犹如冷箭,威胁道:“你敢,只怕你无法活着走到仙林” “有什么不敢的,夫人有所不知这锁骨绳只有我解得开,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若不然还未到仙林你这双巧手就废了”竟凛迾十分可惜的看着若舞的双手,摇头叹息。 “你如此嚣张,难道就没有怕的人,我可知道你不是上行策的对手,你就不怕他?”若舞双眸一转,心想竟凛迾再嚣张也会有所忌惮。 “在沙域与武原有两个人我会避而远之”竟凛迾如实道: 若舞嘴角一凌:“还有谁?” “除了上行策,再有就是武原的东誉了”竟凛迾眼里的惧怕一闪而过,似想起了什么事“一是他们的武功都比我高,再则东誉心狠手辣我若落入他的手中怕是死无全尸,上行策虽不会如此,但他好像很在乎你,若知道我又掳了你,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知道我是上行策的朋友,你抓了我就不怕他找你麻烦”若舞试探。 异白的脸上诡谲一笑,十分渗人:“所以呢,我要赶紧带你离开沙域,远离他的地盘” 见竟凛迾不受威胁,若舞恶狠狠的看向竟凛迾,欲将之千刀万剐“你最好不要解开绳子,若不然我会杀了你” “不愧为我的夫人,这股狠劲我喜欢”竟凛迾扯扯手上的绳子,将若舞拉起,悠哉的走在前面。 若舞冷吸一口气,由于绳子的扯动手腕刺痛无比,像似绳子长在了肉上,稍微一扯,刺骨般的疼。 若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再看向前方春风得意的竟凛迾,难道真会被他带到仙林,成其人彘,生不如死。 “你若放了我,我保证不杀你,也不让上行策和东誉伤你,如何?”无奈下,若舞退而求次。 竟凛迾脚步顿停,似听到什么稀奇的事,围着若舞打转:“真当自己是谁了,你认识上行策我知道,但你决不可能与东誉相识” “为什么?”若舞问: “东誉是什么人,岂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再则,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指挥他,让他听言,你若出言冒犯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除非…”竟凛迾话说一半。 “除非什么?”若舞察言观色,想从竟凛迾神色里看出其弱点。 “除非你是他的那位徒弟若舞,最近东誉为了找她,把武原翻了个遍,这可不像他的处事手段,由此可见若舞对他有多重要”竟凛迾一直在想,这东宫大小姐他早就耳闻,手段与东誉一样狠辣果断,就是未见其人,如今消失无踪,怕是遇到仇家凶多吉少了。 这件事听上行策说过,原来真是这样,如此,东誉对她还是很在乎的,若舞心中温暖莫名。 “如果我说我就是若舞,你信不信?”若舞脑中飞转,想着计策。 竟凛迾弯腰大笑,一把搂住若舞:“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你走了吗,夫人太天真了” 他可听到上行策叫她漓落。 “据我所知东誉正在边境,你若不信大可一去探个究竟,如此就知道我是不是若舞了”若舞面色平静,目光湛露。 东誉一定没有事,也定会找她。若舞猜想,久寻无果下,东誉会先去上行府查探,见她不在上行府再回边境等她。 “去仙林不需走武原与沙域的交界,何必多此一举”竟凛迾一语否决。 “你不敢,你在怕”若舞声音一沉,讽刺道: 被女人嘲笑,面子多少会有些挂不住,何况是自以为是的人。竟凛迾眼中阴邪,盯着若舞半许,若舞冷哼一声,淡定自若。 “好,不妨走一遭,若东誉不在边境,夫人可别怪为夫家法伺候”竟凛迾伸出白白的舌头,欲舔向若舞,却生生被寒光利刺震慑回去。 若舞感觉双手越来越没有知觉,白色的绳子上泛着血红,若不是内力深厚,若舞怕早已不支。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东誉身上了,希望他真的在边境。 面对若舞的疲惫痛苦,竟凛迾显然未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平日也只给若舞喝些水,勉强维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5章 第65章 越来越多的绿色植物让若舞又重燃希望。 “已到边境,怎未见你的师父,夫人你师父在哪里”竟凛迾碰碰若舞的下巴,眼中打趣,从始至终他都未相信过若舞的话。 若舞闭上眼睛,不想看这张恶心的脸,她也耗尽了体力,喉咙的刺痛致使说话都十分艰难。 若舞只觉地在旋转,不持跪在地上,倒在竟凛迾脚边。 “东誉”只听竟凛迾怪叫一声,不远处的白影让他断定是东誉无疑,还未回过神白影快如闪电,他已被一掌击飞。 没了支撑,若舞身形一偏瞬间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也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与寒意。 “师父”若舞艰难吐出两字,声音嘶哑难听。 大手轻覆在秀背上,若舞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内力在体内流动,意识也渐渐清醒。 东誉冷目一扫,袖口一挥,手掌一收不远处的竟凛迾被吸了过来。感觉到喉咙上的手,竟凛迾吓得身如抖筛,东誉彷如嗜血恶魔令人胆寒。 竟凛迾哆哆嗦嗦的看向东誉怀中的若舞:“你…你真的是若舞”竟凛迾眼中懊恼,未想到两次都栽在若舞的手里。 “解开”东誉眼中冷鹫,嗜杀渐显。 竟凛迾吓得颤颤巍巍,忙伸手解开若舞手上的绳子,由于过快竟生生的将一层皮扯了下来,若舞痛吟一声,手腕上血已凝固,双手乌紫。 东誉看此,眼中顿时暴怒,杀意涌来:“该死” 东誉霸气的收回手,竟凛迾双目一瞪,四肢一软倒在地上,已无气息。若舞看向正瞪着她的竟凛迾,自作孽不可活,他死了江湖上也少了个祸害。 东誉眼中疼惜,心中侥幸,还好这双手没有废。有东誉运功疗伤,半个时辰若舞已恢复体力,除了一双手,精神好了大半。 一人坐地一人半跪,两人相对无语,气氛微妙。见东誉一脸漠然无事,若舞心中踌躇,该不该问。 “师父,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若舞终问出口,心中顿时紧张,脸不觉一红。 东誉自知若舞所指何意,大手紧握,第一次心感慌乱。 “什么?”东誉故作不知。 若舞撇撇嘴,与东誉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深有体会活着是多么的珍贵。有时,无需太多顾虑,那样失去的只会更多。东誉性情偏冷,拒人淡漠,以他的性格怕是很难表露感情,如此,就由她挑明吧。 若舞定了定心神,站起身,不再迟疑:“虽师父冷漠的不近人情,总是拒人千里,甚至屡次伤透我心,虽对师父有过惧怕忌惮,可我还是不能自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师父,我喜欢你,我若压制不去表明,怕是会日日受其折磨,故而我投降,我认输了。” 若舞鼻头一酸,眼中朦胧,心里忐忑又难过,无论东誉作何抉择,她至少不会再有遗憾。 东誉双目灼热,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若舞,心里又喜又惜。她的话如一缕春风,瞬遍全身,拂去冰寒,感受到这份难得的暖意。 见东誉久久不语,倾世的脸上仍如寒冰,难以断定他在想些什么。若舞心中失落,这便是他的回应吗?虽早已想到过,却还是难以接受。 若舞急忙转过身,不想眼里的失落也被东誉看到。见若舞默默离去,东誉心底一慌,彷如此番错过,便是永远,她将会属于另一个人。 大手一抬,掌中生气,若舞轻呼一声,双脚离地,身子向后空移,不偏不倚落在东誉怀中。 若舞向后一仰,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绝世无暇的俊脸已近在眼前,唇上的温热让她呼吸顿停。东誉竟然亲了她,若舞张着眼,有些不可思议,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已无思想。 东誉抬头放开若舞,眼里温柔:“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 若舞脑中混混沌沌,看着东誉支支吾吾:“师父,你…我…”若舞只觉四肢有些发软,说不出话来。 追寻过去,心付何时?雲仙楼上的共观余霞,黄林中的生死携手,东宫中的肺腑誓言,还是早就在云涧集里。在黄林中他接住了若舞,却再也放不下。 他生平无所畏惧,所向披靡,却不想在若舞这里失了方寸。天印玄术阵中,因她而乱了心神,以至受伤。若舞失踪他怅然若失,明白失去她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事事件件,都清楚明白的告知,他爱上了自己的徒弟。该逃避,还是面对,心高气傲的他犹豫不决时,若舞已给了他答案。 他愿意以爱情作为赌注,来搏得一生幸福。 “你不喜欢?”东誉声音一提,隐有不悦 若舞一个激灵,恢复神志,连忙摇头:“喜欢”若舞面上一热,她是不是太豪放了些。 东誉满意的点头:“走吧” “师父我们去哪里?”若舞心花怒放,连忙跟上。 “东宫”平淡无绪。 “师父,你以后还会打我吗?”若舞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既然都在一起了,还是和睦一些为好。 东誉身子一僵,有些不耐:“看你表现” “那师父能不能多笑笑”若舞过于沉醉,完全没注意到东誉不悦的表情。 “师父…” 东誉冷眼一扫,若舞立刻噤声不语。 在武原与沙域交界处,坐落着一座小镇。小镇中规,异常热闹,汇聚着沙域武原两界的人,他们会拿着各自的物品在此交易互卖,赚取银两。 小镇的房建集具两界的风格,融汇在一起别有特色。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交谈声,声声入耳。 若舞与东誉并行其中,一言不发的走着。两人都身穿朴素的衣衫,简洁优雅,仍难掩风采。 若舞目扫四方,兴致的看着街边上的稀奇玩意,而东誉一如既往的冷眉冷眼,拒人千里,行人看了都忌惮的绕过他,不敢再望。 “师父,近日你可是受过伤?”若舞走近东誉,东誉给若舞疗过几次伤,在边界时若舞能感觉到东誉的内力比以往减弱不少,显然是受伤未愈,天印玄术的伤早已痊愈,这让若舞不得其解,还有谁能伤的了他。 东誉面色微变,像是藏事,眼中薄冷:“沙暴时受的小伤,无事” 若舞颔首,未有多想:“我心想也是这事,不然有谁能伤你” 东誉神色一转,眼底复杂,上行策的能力他自是知道,只是未料到连武功都如此不测,不输于他。 若舞与上行策有着很微妙的关系,之间隔着一层薄纸,只不过谁都没有去捅破,或者只是若舞未觉,待雾去大白时,又是另一番结局。东誉斜眸看向若舞,上行策是劲敌,会抢走属于他的若舞。清眸一滞,强势凌人,既已选择就不容这样的事发生,亦不许。 “我喜欢这枚发簪,你买来送给我如何”纤指一伸指着摊位上的白玉花簪,双眼期待。 东誉顺着一看,是茉莉花簪,雕刻栩栩,玉润如脂,淡清素雅,确实很适合若舞。 显然东誉有些不解风情,淡漠道:“你若喜欢自己买便是” 东誉收回视线,顾自离去,看着头也不回的东誉,若舞撇了撇嘴,停留片刻忙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小镇,四周变得安静,山野间嫩草绿树,东誉仍自顾的走着,丝毫未顾紧随其后的若舞。 现值夏日,不知不觉若舞已出谷一年。一年,短短长长,经历了太多,她的师父仍在身边,一年来他们之间远远近近,最终走在了一起。 “师父”若舞小跑几步,越到东誉身前,双手一张拦住去路。 东誉面无神色的看着若舞,眼底漾起温柔“作什么?” “我想知道师父是真心想与若舞一起的吗?你心底是否真的喜欢着若舞”若舞有些不自信甚至忐忑,师父高不可攀,性情淡漠,她至今不敢相信师父同她一般喜欢着对方。 东誉静目端看,眉梢多了分柔和,连他自己都意外当时的选择。可既已选择他就会守护到底,因为他知道前方还有许多波折,考验他们的困难重重。 长臂一揽,轻拥在怀,若舞的脸贴在东誉的胸口,东誉的下巴抵在若舞的头顶,这一刻安静宁好,愿时光在此多停留片刻。 若舞恬然一笑,鼻尖萦绕着专属东誉的气息,让她平静而甜蜜。 回到落银城,离开这里太久,竟生恍然之感。若舞侧首,身旁的东誉让她莞尔一笑,他们在一起的事,不知东誉会怎样做,以他性情该是隐而不宣吧,不过,这都不重要。 “大小姐” 议事大殿上,声音起伏洪亮,人人都敬目以视,若舞长袍加身,锦衣玉带,美眸玉颜,款款而来。 风无耶与玉面子仍旧一个怪邪,一个古怪,左億也如沉稳沉着,梅泠雪表情冰冷似雪。 若舞与东誉对视一眼,站立在最前方:“师父” “若舞举行离矩,有违东宫之规,罚闭寒凌峰一月”东誉冷目一扫,震视全场,声寒抑威。 寒凌峰,东宫的最高处,常年冰雪覆盖,有蚀骨之寒,即使内功深厚的人也不宜久处,东誉罚若舞在寒凌峰上一月,对于众人而言,实为重罚。 众人皆是面色不改,各有所想,在东宫出言求者罪罚加等,自是无人敢出声求情。 “这几个月,大小姐去了哪里,我们找遍武原都是无果”众人散去,千面子犹豫再三终问出口: 看千面子神色,畏惮中又有几分关心,想必是输于风无耶才敢来问的。 若舞负手,眼眸一睨:“几月不见,你倒是增量不少” 千面子面上一抖,彷如巨石压顶,让他倍感压力:“属下逾越了,大小姐恕罪” “退下吧”若舞余光看向走来的红影。 千面子如释重负,急忙转身离去。 “大小姐安好无事归来,实让人意外,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梅泠雪目光冷傲,眼底隐嫉,只因东誉为她兴师动众,与他行事手段相悖,此行此举不免让她多想。 “怎会,我又不是去赴死,何以不归”若舞漠然相对,清高睨视,气场自立。 梅泠雪面色一变,绝美之颜隐忍不发:“只希望你不要成为主上的累赘,伤己罢了,就怕害了人” 若舞眼眸一抬,心知梅泠雪所指何意,若舞唇角微斜,扬眉:“梅堂主,岂管得了主上与我的事” 梅泠雪面色顿时难看,眼中冷剑迸发,目光狠毒,这样的目光神情与这样的容貌相并一颜,实为讽刺。若舞心中喟叹,苏引到底喜欢她哪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6章 第66章 寒凌峰端,冰天雪地,风如刃雪如刺。 若舞置身其中,不多时便觉寒风袭体,冷意刺骨,以她的内力鲜有感受到夏炎冬冷。而今日在此,却如此不堪一击,毫无抵防之力。 雪茫中一点绿影,渺小而又有生气。东誉看向瑟瑟发抖的若舞,有些不满,出谷一年,她的武功竟毫无增进,连这寒气都无法抵御。 “这里的寒气是外物无法抵御的,只有内力足够纯厚,方感受不到寒冷,若舞,你得勤于练习”东誉只穿里外两件衣衫,行走雪间,步稳气顺,丝毫未受其影响。 若舞心中喜悦,来到东誉身前,有些意外:“师父怎么来了” 见若舞嘴唇泛紫,面色更白,面颊微红,气息不稳,不满摇头。东誉抖抖衣袖,震去衣衫上的雪花,右手圈住若舞靠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抹去眉毛上的冰凌:“别说一月,就连十日你都无法承受,我若不来,岂还见得了活生生的若舞” 若舞半搂着东誉,感受指间的温柔,如此细小而亲昵的动作,连眉梢都渗着甜蜜,早已冲刷了那眉间的戾气。 “若舞实在冤枉,是师父说我武功已至,无艺可授,哪知不过瓶颈”此刻天寒地冻,东誉的怀抱却是温温暖暖,为她挡住了风雪。 东誉面上微动,双眼半阖,语气一提:“听你的意思,是我授予不齐,无关于己”若是以往听得这样的语气,自要心上一惊,今日若舞反而回驳:“自然如此” 若舞抬首,从这样的角度看去,东誉的容也是无可挑剔,那双清冷的眸也正看着她。 “我要闭罚一月,师父不妨再教我武功好了,岂不两全齐美”若舞笑道: 东誉挑眉:“何为两全齐美?” 一来武功增进,又能与东誉朝夕相处,可不就是两全齐美。 若舞眼中俏皮,双手紧紧搂着东誉,嗲声道:“师父应允可好?” 东誉身形一僵,未料若舞性情转变如此之快,与往日判若两人,不过这样的举止可不就是云涧集里的她。 如此亲密的动作,陌生而又温馨,至少此刻他感觉不到孤冷。 “好”东誉心情转好,一语应允: 雪中移动,身形幻灵,一绿一白的身影使这山间多了分生动。似从天降临,侠侣共游,到此一记,留下难忘的回忆。 一月即逝,望月东宫已是花缀叶点,七彩十色,境仙珀霖。 “若舞” 七彩林中,若舞脚步顿停,抬首望去,见一人轻立树梢,暗黄色的衣服融没林间,很难让人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若舞有些微讶,不知竹轻羽怎来了望月东宫。 如一片羽毛,无声无息,竹轻羽临近若舞,傲气的眼中十分闪亮:“原来你真回到望月东宫了,苏大哥很担心你,我便潜入进来一探究竟” 若舞心头一动,问道:“苏引来了?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他自不知道我进了望月东宫,是我擅作而来”竹轻羽耸了耸肩,神情轻松。 望月东宫的布形更换不久,竹轻羽仍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是他太过厉害还是望月东宫的机关不过如此。 本是敌人,奈何初心。 若舞眉头一松,语气平缓:“你快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若被发现就危险了” “你不去见见苏大哥?他很关心你,若不是顾及兄弟之情,我也不会冒险来此”竹轻羽年少轻狂,做事由心,倒重情义。 若舞心中踌躇,苏引已在心底留下痕迹,抹之不去 “你且回去,明日我会去见他” 嘘唏时光如水,无意间便已流逝。已有许久未见苏引,他仍旧意气风发,潇洒倜傥,颜如精琢,如此的完美无瑕。 若舞精神一震,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深怕惊了苏引。苏引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搭在腿上,随意依靠在树间。 “我记得你不喜饮酒”若舞开口,看向苏引手中的酒瓶,袖口一动将瓶子抢了过来。 苏引像早知来人是若舞,未露惊奇,潇洒起身:“酒意千解,并非不可,你不妨试试” 两人见面未有生疏,倒多了分客气。 若舞扬首,畅饮而尽,入口不觉入腹后顿觉胃里火辣辣的,像有一团火。 苏引一惊,忙夺过酒壶,壶里已一滴不剩,苏引有些无奈:“这酒名为醉洌,是最为醉人的烈酒,你竟将半瓶都喝了下去” 若舞用袖口擦掉嘴角的水渍,只觉脑袋有些昏沉:“我连一瓶清风醉都能喝下,这半瓶又有何难” 看着面色渐红的若舞,苏引心中好笑:“清风醉又名女儿香,一柔一烈岂能相比,你不常饮酒,此番怕是要醉上一两天” 眼前的俊颜忽变得叠影重重,只有一双凤眼生辉夺目,若舞蹒跚两步,有些不稳,这才惊觉此酒的烈性。苏引长臂一抬,握住秀臂,眼中挑看,肤白面红,双眼朦脓,秀脸芙容,天香玉姿。 苏引浅思,眼中辗转,轻语:“你醉了,现下该如何是好?” 若舞只觉头重脚轻,心中火烧,无力的将头靠在苏引肩上:“苏引,再见你,我真的好高兴,对于过往已无求。而于日后,我只希望你能依旧如衷” 苏引面上一僵,神色复杂,口中喃语:“都说酒后真言,方才你所讲的,便是心中所想,若舞,你我可否真的有缘” 一人伫立,一人依靠,都是气质超众,优雅玉树。 本是温热的天气,忽变得冷滞,迫力压人。 苏引转首,一白一黄的身影立于远处,白影从容,面色冷寒,黄影自若,却难掩慌乱。 东誉为何会与竹轻羽在一起,想起若舞的突来,心中了然。竹轻羽只身闯入望月东宫,却落在了东誉的手里。 东誉目光停留在若舞的身上,面色虽无异,眼底已然含怒。 “若舞”苏引颔首,细声低唤: 半醉下的若舞,强撑起脑袋,顺着苏引的视线看去,虽不至清晰,她也能认出那人。 “师父”若舞含喜,忙向东誉走去,本是不远的距离,若舞却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一方苏引只静静的看着,一方东誉也只漠然的盯着。 此时的若舞,哪知此刻的氛围,东誉冷鹫的眼神,苏引的随意暗备,他们之间已是刀光剑影。 若舞好不容易才抓住东誉的左手,恬然一笑:“师父怎么来了,是来寻我的吗?” 见若舞熏醉,东誉面色一暗,目光犹如利刺,可此刻的若舞就像是一团水,不管你是怒不可遏还是声罚叱责,都无声无息的沉入水底。 东誉冷目一扫,又漠然的收回目光,拉着若舞的手腕离开。见东誉离开,竹轻羽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又心底含疑,东誉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实在不解。 由于东誉步伐过快,昏昏沉沉的若舞就这样被半拖半走的带离,哪还有往日的风采。 回到望月东宫,东誉手一松,若舞便踉跄退后几步,险些不稳,若舞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又向东誉走去 “师父”若舞四肢无力,趴伏在东誉身上。 东誉屹立不动,目光冷冷的看着若舞,心中生气又无可奈何:“你为何会去见苏引,你还忘不了他?” “他是谁啊,师父说什么”若舞眼眸睁闭,答不正题。 东誉眼中一狠,若是以往他已杀了那两人,只是,苏引与若舞关系匪浅,就算是立场让他们变成敌人,也没有让他们关系转淡,反而更为相惜。东誉在想,他若杀了苏引,此举也是在扼断他与若舞的关系,他不想冒这个险。 东誉一手搂住若舞,避免若舞下滑摔地,东誉俯首,端详半许,冷冷开口:“若舞,若触及底线,我依然会杀了他们,你只有一次机会” 迷迷蒙蒙,妨听琴弦之声,直击深处,若舞转醒,瞬立起身。记忆中的片段让她心中一惊,冲淡了欲裂的头痛。 还未及思想,耳际又传来琴音,时轻时明。 看四周环境这里应是望月东宫的石室,只是她从未来过,难道是师父带她来此的?若舞连忙起身,追寻琴音。走过一条短短的石道,忽眼界开阔,眼前又是一番景象,别有洞天。 峭壁缘上,一人白衣黑发,对崖端坐,面前横一古琴,修长的手指轻捻,弹出绝妙之音。 轻灵如行云,却高山流水;浮浮沉沉于,势利疾偏锋。空临虚渺,如立其境,心往沉溺,又似一痛击,扪心自伤。 若舞赞叹,未想东誉的琴艺如此高超,绝不逊于烟雨遥,烟雨遥优柔低婉,而东誉是悠扬高击。 眼前的人绝然出尘,拂似泠仙,不再是往日冷漠嗜血,无情铁腕的东誉。若舞听的心往神迷,看的痴醉,这样的东誉太过美好,让人沦陷。若舞情不自禁的向东誉走去,哪知脚下一空,噗通一声,若舞落入水中。 “啊”若舞情急尖叫一声,在水里挣扎几下,才发现水不过及腰,这时若舞才发觉,原来此水清澈透明,看似无形,若不细看难以让人看出这里其实是一个水塘。 琴声戛然而止,东誉漠然回首,见若舞狼狈的立在水中,毫无情绪的立起身来向若舞走去。 “轻而易举就被外物夺去了心神,若此水剧毒,你岂还安然无恙?”显然东誉不会怜香惜玉,也不会出手拉若舞上来,只立于岸边责备的看着她。 若舞撇撇嘴,有些委屈:“若是外人我自不会如此,谁叫弹琴的是师父,若真如此,若舞也是心甘情愿” 东誉面色一动,向若舞伸出手,若舞见此一笑,拉着东誉跳了上来。 东誉盯看着若舞,负手而立,有些不悦:“昨日的事,你有何解释,苏引为何会来落银城” 若舞心弦一紧,怕东誉误会:“师父”若舞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和苏引之间,虽不会增进一步,却也不会后退,若舞无法对东誉承诺,此后不再与他往来。 气氛瞬时一凝,东誉眼眸一寒,转而无绪:“罢了,你自己心有分寸便好”这是他的退让,从未有过,只对若舞。 若舞忽的抱住东誉,眼中笃定:“若舞只想师父知道,若舞的心中清楚分明” 相互信任,包容尊重,是他们要去摸寻的东西。 被一个湿淋淋的人抱着,显然东誉有些不爽,毫不温柔的拉开若舞,只见身上已湿透,东誉有些不悦道:“此后不许再喝酒,若被我发现定不轻饶” 若舞头如捣蒜,应承:“若舞保证不再喝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7章 第67章 目光触及,若舞眼中一亮,看向东誉身后墙壁上的字画,左下角姑苏坞三字格外显眼。 这是一副山水画,山中不知云,身在何中处,画上几排字迹。 缘聚倾心,情意长,等问新愁,惟有话凄凉。 只恨别离,泪千行,满地思量,自是终难忘。 人生苦短,叹夕阳,半生蹉跎,恰似梦一场。 相思无用,伴惆怅,不知几何?长醉青樽旁。 字迹飞扬如水流转,挥洒自如,自有一种洒脱随意在其中。 “师父,姑苏坞是谁?”在云涧集里若舞也看到过留名姑苏坞的写帖,本以为是东誉,如今看到画上的字迹和东誉的字迹明显不同。 东誉随着若舞的视线看去,回道:“是一闲散游人,喜借别人的境遇来作诗,我也只是与他巧遇” 东誉能留下他的字画,显然同姑苏坞有共同之言,实在难得。 “那他如今身在何处,我自也得拜访此人”若舞来了兴致,是什么人竟能成为东誉看重的人。 “云游四海,踪迹难寻,我也只见过两次”东誉眸中浅忆,只是眼中的深意莫测。 难怪,记得若舞误认为东誉的名字是姑苏坞时,苏引就说言未听说过此人。 “他的爱好就是作诗不成,就没有其它之处?”姑苏坞的神秘,便是令人遐想所在。 “他的武功在当世可算翘楚,其心性”东誉神色一转,看向若舞,嘴角一柔又道:“他的另一身份是,雲仙楼的楼主” 若舞显然吃惊,想起雲仙楼顶的仙境,与他的执心诣守。 “那他可找到共饮倾泠龙湖的人了?”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好一个闲适事外,超凡脱俗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令人羡慕,不受烦世束缚,不辜负岁月。这样的洒脱自如,岂是人人能做到的,就连楮言与上行策这样清润平和的人恐怕也无法做到。 “不知”东誉转身,踏着水走过,未有续聊之心。 若舞又是一惊,东誉竟能自若的在水上行走,且不打湿鞋面,她的师父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他像是永远捉摸不透,了解不完。 见东誉身影没入石道,若舞忙飞身越过水潭,跟了上去:“师父,你送我回来时,没有被人看见吧” 她堂堂东宫大小姐,一向肃然,若被人看见醉的一塌糊涂,岂有威严。 “若被人看见,还如何服众”东誉冷声道: 因与东誉的关系转变,就连心境就发生了改变,如今若舞似有回归,凌人之气,散发的戾气,都在慢慢的减消。就连她的脾性也越来越回往,轻灵空净,这便是爱情使然。 只是,这样的转变,便是东誉所愿吗? 出了落银城不远,盘旋于空的一只灵鹰便向若舞飞去,灵鹰是由人豢养,难以养活却极具灵性,飞行速度快而无声,擅长窥物视人。 若舞眼眸半眯,眼中戒备,她记得望月东宫未曾养有灵鹰,会是谁?只见灵鹰抖动翅膀,落下一支细长的竹管,若舞伸手,轻而接住,取出纸条,只落西邻山三字。 若舞眼眸一抬,是顾皖,他找她会有何事?若顾自前去西邻山,东誉知晓后定会不悦,若舞浅思,手掌一震,掌中的纸条便成碎屑。 顾皖是东誉的师弟,却瞒着东誉来找她,其中定有因由。 “你见着若舞了,她可还好?”温润的声中有不易察觉的激动,甚至是喜悦,久无消息的她安然而归,终让久悬的心得以平静。 苏引双手环抱,凤眼慵懒却透着寻味,似在打趣:“她安好,倒是你可还好?” 楮言无视苏引的打趣,无暇如玉的脸上漾着笑容,眼底蕴含着浓浓的情意:“没事便好” “她去了沙域”苏引眉头一挑,深意道: 楮言眼眸一动,抬眼直视,了然:“原来如此,难怪翻遍整个武原都找不到她” 袖中的温手不自觉一紧,她此番前去,可是为了东誉,不惜冒险。楮言眉头微拢,心中隐隐一痛,这其中当真只有师徒情谊? “此番前往,我见到了东誉,本以为会是生死较量,未想他不但没有出手,还放了轻羽,你说这是为何?一向狠戾嗜血的东誉,为何会轻易放任我们离去”苏引说的云淡风轻,不羁的脸上却绷着一根弦,以至于他的笑都难以看明。 楮言眼神一暗,若舞消失无踪时,东誉兴师动众的找她,已足以显明一切。他在宣告,不再视此为弱点,而是他的至关重要。 “他见我抱着若舞,好像很不高兴,那眼神冷鹫异常欲将人千刀凌迟”苏引坐起身看向楮言,那脸上浅伤。 见楮言不语,苏引又道:“楮言,现时放弃还来得及,已不至于沦陷,你与他之间可隔着个十年” 苏引垂眸,这句话又似不止提醒他一人。楮言面上一僵,既已深种,岂如言语般容易。 “若舞不适做东宫大小姐,东誉若想争,他与若舞便不可能永无裂痕,择弃,你认为东誉会如何抉择?”楮言双目如耀日,唇温语稳。 苏引神色一凝,若舞的狠辣只是表面,是世道身份所迫,她内心向往追寻的与东誉背道而驰。若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弦断了,就注定会发生冲突,甚至决裂也非不可能。 “你所言不无道理,可纵然决裂,和我们又有何关系,在她眼中你我只是她的朋友”苏引未想不近女色的楮言,竟有这么一颗执着的心 “楮言,你迷失了,仿似忘了自己的身份”苏引再次提醒: 身份,楮言一笑,不再言语。 繁华喧闹之地,当属绿柳鸯歌,红灯温楼,醉生梦死。 带骗下,楮言与苏引正站立在闻香楼外,楼中的娇笑声,奏琴声隐隐听见。 “你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去处?”楮言负手,眼神瞟向一旁闲情适意,风流不羁的苏引。 “温柔乡,翠莺音,香酥骨,化浓情,可不就是好去处”啪的一声,玉扇轻摇,俊美的脸上一丝浅笑,勾人心魄。 见楮言转身即走,苏引跨步挡住,眉头一挑:“来都来了,何不瞧上一瞧,说不定你很喜欢” 楮言摇头,温和如旧,清眸平绪:“我不是你,风流潇洒,我先回了” 苏引眼中算计,随即一笑,只招呼一声数位美女瞬涌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楮言面上一僵,鼻尖的胭脂香味让他难以适应。以他的性格,又难以对人使以脸色,更别说对女人动武了。 见楮言面色尴尬,有些手足无措,苏引瞬笑开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有此般面色。苏引左拥右抱的进了闻香楼,楮言也在簇拥下,被推了进去。 上等的包厢里,远离了大堂的嘈杂,楮言目不斜视,看着桌上的酒杯。苏引一使眼色,坐在一旁的美女端起酒杯,柔软无骨的身子贴向楮言。 “爷,喝杯酒吧”耳旁的娇声让楮言身形一僵,楮言抬手隔断贴过来的美女,只淡笑着摇头。 “苏爷,这位爷有些不解风情呢”女人埋嗔一声,杏眼含羞的看向楮言,楮言的品貌都是人中之上,气质更是独一无二,但凡是女人都难以不动心吧。 苏引喝下美人递过来的香酒,薄唇一抿,凤眼半眯,蛊惑的声音含有诱惑力:“去把林姑娘请来” “是,爷”一旁的美女乖巧听话,忙起身走了出去。 苏引虽风流,但一般的美女绝看不进眼,屋里只四位女子,都有气质姿色,主动不轻浮。 不多时,一美女曳步而入,一袭碧绿的水波长裙,手挽长纱,发钗流珠,淡雅出尘,清丽无双。 楮言侧首一望,顿时一惊,瞳孔失色,瞬间离开位置来到美人身前:“若舞?”楮言有些喜出望外,神情波动。 然而再细看一眼,虽是若舞的脸,可她的神情,气质与若舞却截然不同,少了分灵气,若舞举手投足间优雅有度,风华倾世,此女子多了分高冷。 “你是谁?”楮言恢复淡然,温文而语: 女人瞟向带笑的苏引,撕下面上的□□,一张美丽的脸显露出来。楮言眼底微讶,此女子的容貌神情倒与梅泠雪有几分相似。 “小女柳絮,有礼了”柳絮微微行礼,神情冷漠,目中无视,骨子里透着高傲。 楮言转首看向苏引:“此□□,你从何而来?” “上次去沙派,临走时让郑溢之按着画像做的,怎么样像吗?”苏引拿过柳絮递过来的盒子,扔向楮言:“这里面还有一张,夜深人静时,我想你或许用得着” 苏引语中暗意,笑中含趣,楮言扫看一眼手中的盒子:“我先走了” 未等苏引再言,楮言已如风般离开。 再次踏足西邻山,若舞竟觉得心中有些烦乱,顾皖很安静,性情温淡,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含杂的太多,似有偏见。 见到顾皖时,他仍如初见,清朗皎月,眉心的鲜红显眼夺目,光发远凡,好个画中人。 “你来了”顾皖抬眸,眼淡语清。 “不知你找我来所为何事”若舞面色如常,一语直达,没有敌意自也没有友好之意。 顾皖淡淡含笑,眼中深藏,隐有着难以捉摸的神色。他的眼神,甚至是说话都隐含着其它,今日或许就会明白那层另意。 “同你谈谈过去,如今,未来”顾皖仰首,目似眺望 若舞眉头一动,默语。 “望月东宫,历任四位主上,其三位都受过天印玄术,首位主上项阕因对其师妹用情至深以至于没能胜过天印玄术,其次是第三任主上逐昱流,因爱上名门赤水轩的轩主顾潋,成了家心有所牵所挂被天印玄术伤至重伤又在重重围攻下身亡”顾皖背脊直立,端坐在椅上,又道:“我非是忌于天印玄术,它既已被破就无可惮,感情,往往是最致命的弱点,他们都动了情,心有挂碍,便不可能所向无敌” 沉默,若舞面无波澜,话已至此,岂非不明。若舞心疑,顾皖怎会知道她与东誉之间的事,而从其言语,他是不希望若舞与东誉在一起的。 “若舞,你是聪明人,识务明智,你自也不愿看到师兄步其后尘”顾皖侧首,直言挑明,那清眸里不含一丝杂质,若舞却看的内心一紧。 若舞淡定自若,看向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眼中映绿掩去薄冷:“我自是不愿看到师父有何不测,不过,你好像有所误会” 她与东誉之间的事,若非东誉应肯,若舞自也不会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8章 第68章 顾皖眼神片刻停留,若舞非一般女子可比,睿智独立。正因如此才最为致命,她的优便是最厉害的毒药,以至于让人沦陷无法自拔。 嘴角浅笑,顾皖伸出微白的手拾起落在衣上的一叶,看的仔细认真“当日,师兄知道红烛花之事时,气怒万分,差点因此拆了我的屋舍。这本是可大可小的事,师兄却万分介意,你可知为何?” “为何?”若舞想起了彧引楼的楼主 “只因为红烛花是彧引楼之物,而彧引楼的楼主是苏引”平静无澜的话,若舞却是听得心中一惊,仿似闷击,又重又疼。 她从未想过彧引楼的楼主会和苏引有什么关系,只因苏引闲洒世间,随风不羁,他不喜欢世俗凡事,他说过他是局外人。苏引曾说过,正邪之争,他能置身事外,却不能袖手旁观,原来是这个身份所在。 若舞神情波动,脑中有些混乱,不知该为他的身份伤心还是因他的帮助而欣慰,心中杂陈。原来顾皖一直知道彧引楼的楼主是苏引,才一语认肯她定会拿回红烛花,若舞目光一闪,顾皖远比她想象的高深。 看若舞神情,顾皖确定她的心里还有苏引,甚至在乎,那么,她与东誉之间便不可能牢不可破。 顾皖眉头微动,又道:“你曾对苏引用情至深,起初师兄或许不在意,可他若对你动了情,那往往会最为在意,天印玄术差点要了他的命,即使危在旦夕,他也不会服用苏引的东西,因为苏引是你爱过的人,他在意甚至嫉妒” 若舞眼中闪烁,此刻顾皖的话听得若舞心神凌乱,她不想苏引与东誉被同时提及。 “师兄向来冷血铁腕,他却冒险前去救你,若不是对你动情,又怎么会被天印玄术伤及,话已至此,你还要否认吗?”手中的树叶已不见踪影,只隐见一缕绿粉从空中飘过,顾皖的内心未必如表面一样平静。 “即便是真,又如何?我与师父的事没有人能左右主宰,也没有人有那个能耐”若舞恢复淡漠,眉间肃傲自定,唇齿含冷:“他不是逐昱流,我也不是顾潋,人各有异,你岂能否定我们” 顾皖一笑,笑中带着一丝怒与不甘:“当年所谓的正派将他们杀死,伤我致残,甚至将只有一岁的弟弟妹妹活活刺死,凶残至此,这一笔血债岂能就此罢休” 若舞心中暗惊,她只知道逐昱流是东誉的师父,却不想是顾皖的爹,顾潋,顾皖,原来顾皖是随顾潋姓的。 “我认为这两者之间并未冲突,再则,师父的想法岂是你我能改变的”顾皖全家未能幸免,他心中的恨若舞或许不能感受,却也能体会,当年南荣幕城离世,她痛彻心扉,何况是亲人。 若舞从不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此话有理,杀了人便要承担,无论正邪。若舞也杀过人,自也有人向她寻仇,而她也理应接受自己的作为所带来的后果,这就是因果。故而,顾皖要报仇,师父要报仇,她绝不会阻止。 顾皖摇头,目光排斥的看向若舞,没有友好:“师兄为了你次次违背初衷,我不想有一天他为了你放弃一切,没有了抱负” 会吗?怎会。 “你该比我更了解他,师父岂会轻易放弃他想要的”东誉目光远见,心有抱负,他的心思岂会只在儿女之情上,又谈何放弃。 顾皖抬手,神情坚定:“不必多言,今日对你说明一切,是想你明清情势,放弃对师兄的感情,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不能对他,我不容任何威胁复仇的因素存在,我要亲眼看见师兄取代武原成其主宰” 若舞迎风而立,一望蓝天,原来这就是顾皖对她的成见所在。取代武原,顾皖是私欲,而东誉又是什么?东誉说过比起那个位置他更在乎的是争夺的这个过程,但至少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而她留在望月东宫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为南荣幕城报仇的私欲,还是东誉是她师父的追随,若舞蓦然发现,随着时间的消磨,她有些迷失了。 “很抱歉,我若舞只随自己的想法做事,怕不能如你所愿”若舞漠然拒绝,并未犹豫。 这个结果顾皖自也想过,并未流露失望,也未愤怒,顾皖仰首,灰白色的锦衣将他衬托的简清素然,可惜他的内心并非如此 顾皖的眼角流露出深意,让人莫测 “我虽不出山,却也知道外界的事,南荣幕城因你而死,难道,你也要师兄也为你去死不成” 若舞面色一白,身形一颤,眼中寒意渐浓。 感受到滞人之气,顾皖仍淡定如常,不似在意道:“你就没想过那面具下到底是何容貌,或许,你掀开那面具后所看到的,会让你惊喜万分” 南宫? 沉默半许,若舞隐忍而道:“今日倒也见识到真正的顾皖,不虚此行”冷光一扫,漠然转身,如风般离去。 只是一瞬间,若舞已消失不见,这时顾皖才慢慢转首,看向空落的小院。随着经历,每个人都会改变,甚至会变成曾经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若舞,你又何尝不是。 一路上若舞都在想着顾皖的话,显然顾皖知道南宫的真实身份,而她与南宫也认识。想起身处临危时,南宫总会时机的出现,救了她,这绝非偶然。 可如今,南宫又在何处? 若舞蓦的抬首,南宫是东誉派来保护她的,若舞却感到东誉似乎不愿过多提及南宫,他们之间不像主仆的关系,南宫到底是谁?她该问的是东誉。 独秀崖上,景物依旧美奂怡人,花叶沾睡,东誉端坐,目光注视着桌上的棋盘,手中的棋子迟迟未下。 余光中映入白影,东誉侧首望去,眼中凝色,面上有些失神,他仿佛看到了初入望月东宫的若舞,格外的沉静,眼中无温,透着拒人的冷漠。 东誉回头,棋子草草落下,不知不觉间他已不希望看到这样的若舞,因为这样的若舞会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去哪里了”东誉面上淡然,问道: 若舞目光停在东誉身上,看向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师父,南宫是谁?” 高大的身躯不由一僵,东誉斜着眸已至看不清情绪,微凉的声音:“问他作何,南宫便是南宫” “若真是如此,师父又岂会对我隐瞒”若舞声音很低,极力压制着情绪。 东誉不耐的起身,直视若舞:“他不过救了你几次性命,便让你这番难忘” “师父介意我知道真相,为何?”若舞反问: 两人对视,空气中散发着强人的迫力,东誉目光冷寒,想看进若舞心里,在她内心什么才是她所在意的。 东誉语气随意:“你心里想着是谁?苏引,楮言,又或者” “师父”若舞厉声打断,她的声音有些急有着怒,已瞬间暴露她的心境。 两人皆愣了一下,东誉面色有些难看,眸色深邃,暗蕴着暴风雨。东誉越过若舞,绝然离去。今日与东誉发生争执,不同与往,若舞眼眶发红,心里仿似有千斤巨石压着,难以喘息。 稻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一年四季都是五彩十色,故而又叫彩虹城,在武原极具声名。而稻城里的烈焰山庄,声名更盛。 烈焰山庄,庄主烈宿,德高望重,是享誉武原的老前辈,备受敬重。就连当今的至尊玉官赫见之,也都要礼敬三分。近日,正是烈宿的七十大寿,前往拜寿的江湖名派络绎不绝。 稻城鲜花流水,群鸟翠树,生机勃勃。烈焰山庄坐落在一倾平地,庄子大而简朴,门人上百,此刻烈焰山庄已是喜气洋洋。 庄子的正院是一块很大的平地,青草覆地,鲜花点缀,盆栽无数,中间铺有一条红毯,从大堂直到庄门。数十桌酒席就摆在这院中,此刻,道贺声,交谈声不绝入耳,远处庄外也能听到。 烈宿一袭藏蓝色衣衫,身形高瘦,面似橘皮皱纹横生,却十分慈眉善目。烈宿目露精光,炯炯有神,步伐仍旧稳健,一看便知是鲜有的武林高手。 面对前来祝贺的人,烈宿都亲和的道着谢,屋内的礼品已堆积如山。 “庄主,楮羽山庄的楮庄主来了”一下人走到烈宿身旁道: “快快有请”烈宿面上含笑,目光看着门外。 楮言身着淡青色的锦衣腰覆玉带,黑发半束,风朗玉树,气质如阳,温润如玉,面色清和健步而来。 “见过烈庄主”楮言面上温润,双手抱拳 烈宿喜笑颜开,温目相看:“楮庄主远道而来为老夫祝寿,老夫真是荣幸之至” “岂敢”楮言微微颔首,礼数周到。 此时,玉官赫一行人也到了烈焰山庄,屋内的几人随烈宿一起走了出去。 整个草地上近百人,见到玉官赫时都不约而同起身:“见过至尊” 玉官赫一人当先,褐色长袍,绣有金色纹案,气质高贵。发束玉冠,浓眉锐目,俊朗丰神,气场强大的使现场噤若无声。跟在玉官赫身后的有玉官歌,杜煜辞等人。玉官歌虽打扮的简素随性,却难掩风采,举止侠气,腰间的长鞭让人无法忽视。 烈宿疾步走了过去,双手抱拳:“至尊亲临,老夫有失远迎” 玉官赫忙回以礼,双手托住烈宿,难得的面容含温,语气平和:“我虽为至尊,是为晚辈,前来祝寿理所应当” 烈宿笑着点头,心里豁朗,今日数多名门正派前来为他祝寿,就连玉官赫也亲自前往,可谓风光无限。 玉官歌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温润含笑的楮言,不苟一笑的脸上顿显柔和。 两人交谈几句,并行走了进去,堂内只摆有一桌宴席,烈宿,玉官赫,楮言,玉官歌等在江湖上名列的人落座。院中落席,交谈声,碰杯声顿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9章 第69章 人人尽兴之际,一清脆的女声传来。 “烈庄主大寿,小女子顾自前来,望恕冒犯之过”声飘却清,仿似在天边,又像是院中的何人所说。 院中人声顿消,有人左顾右盼,有人凝色举望,也有人不似在意。而堂内的众人神色各异,只从声音,他们已猜出来者何人。 楮言眉头微动,眼中又惊又喜,若舞怎会来此。玉官赫与烈宿对视一眼,一致起身走了出去。 烈焰山庄四周围墙,正门更高约数米,顷刻间,那墙顶之上站着一白衣女子,发衣临飞绝美倾世。 院里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皆看向高墙上的女子,白衣飘飘,由于太远看不清面貌。 若舞身形一展,如蝴蝶翩翩,又如白鹤灵动,转眼已落在红毯上,众人这才细看来者何人。 宽大的白衣长袍,腰间的白玉带将腰身完美的勾勒出来,淡眉漆眸,鼻挺唇红,肤白如雪,身段轻盈两袖带风,所谓风华绝世便是如此。及膝的长发倾泻于身后,发间插有一枝通体血红的流水簪,更显得若舞风姿绰约。 本是清丽无双,气质仙灵,却散发着滞人的冷意,眼底透寒,迫人的杀气,让人心神一凌,不敢丝毫懈怠。 “若舞”玉官赫洪钟般的声音响彻,这一声若舞让众人纷纷一惊,原来她就是若舞。 “你来此作何?”玉官赫目光犀利,直逼若舞。 若舞云淡风轻,负手而道:“烈老前辈七十寿诞,是乃大喜,我来此不过是讨一杯寿酒,沾沾喜气” 楮言面上有些凝重,今日烈焰山庄不乏高手,若舞是东宫大小姐,只身前来,不管是何原因,只怕都难以从这里出去,楮言担忧的看着泰然而立的若舞。 众人皆看向烈宿,不知他作何表态。 烈宿仍旧和和气气,挥手道:“来人,赠酒” 若舞看向端来的酒,也不作多想,一仰首醇酒入喉,若舞唇角一勾:“好酒” 烈宿有些意外的看向若舞,问:“你不怕此酒有毒?” “烈庄主的为人人尽皆知,我岂会有此想法”若舞从容而道: 烈宿缓缓点头,久闻若舞其名,今日一见,倒是青出于蓝,若舞的言行举止,胆魄智慧,就算是男儿也少有人及,只可惜。 “今日虽在老夫的山庄,但江湖之事,还应由至尊作主”公私分明,他虽对若舞刮目相看,却也分主次。 “不论你来此是何目的,来时容易,若去未必如愿”玉官赫身后的杜煜辞早已从侧门出去打探四周,此地为平原难以藏匿,若想埋伏很难。 “我从不认为玉官赫会有心慈手软,任人离去的时候”若舞一语双关,眼里隐晦,流露不屑。 “今日庄里高手如云,就算是东誉前来也要掂量掂量,若舞你是否太过自以为是”玉官歌清亮的声音传来,目光扫过一直看着若舞的楮言,心里忿然。 若舞无视玉官歌,对上一双明目,那双眼里有担忧,关心,眼神片刻停留,若舞看向高高在上的玉官赫。 “玉官赫,你可有胆量再与我决斗一番”若舞从容不迫,目光逼视,彰显大气。 玉官赫眸子一紧,不以为然,今日他就要若舞有去无回。若舞神情泰若,袖中的手成爪,暗运聚气,四周的花树忽的摇动起来,花朵脱离成瓣,分散在空中,仿佛在与众人对峙。 众人这时才严正以对,戒备的看向漂浮在空中的花草树叶,它们已然成为杀人的利器,他们都低估了眼前的女子。 玉官赫侧首看向楮言,心中计算:“楮言,若舞交给你了,绝不能放任离去” 楮言面色不改,点头,飞身过去。若舞双臂一张,整个院中顿时花飞叶逐,令人眼花缭乱,有人挥动兵器抵挡,有人早已被割喉,也有人身上被划得血痕无数,痛吟声霎起,连空气都成了五颜六色。。 趁此间隙,若舞身形掠起,欲跃出墙外,哪知早已在外的杜煜辞将若舞逼了回来。后方的楮言已临近,若舞空中旋身,向一侧退去,同时应对着杜煜辞,楮言。众人已被若舞激怒,将若舞围至中央。 群而攻之,纵使再武功高强,也难以招架抵御。若舞招招自守后退,袖中的白绫飞出,将若舞围在中间,若舞四周扫望,欲找出突破口。 数招,楮言便将白绫斩尽,连同半截衣袖,若舞与楮言对看一眼,又无绪移开。两人的招式都很快,真气冲撞,以至于让其他人无法靠近。看准时机,楮言临近若舞,欲将若舞带离,此时一人破势而入,将若舞与楮言横断。 若舞眼中如意,南宫,你终是来了。接连着一人接一人跃入,左億,风无耶,东宫上乘的高手,整个烈焰山庄已陷入打斗中。 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人蒙着面几招下便来到若舞身前。若舞双眼戒备,临近看到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时,既意外又诧异。 “跟我走”苏引拉着若舞,轻松掠过高墙,化为无踪。 苏引带着若舞遁入树林,待到了树林中央才停了下来。苏引扯下面巾,扫视四周:“这林子极大,寻路难辨,他们一时也难以找到” “苏引,你怎么在这里?”若舞心中欣喜,苏引让她觉得亲切。 苏引双手环抱,打量起若舞,点头又摇头:“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一人就敢去烈焰山庄” 若舞面无所谓:“我不要紧,倒是你,如果玉官赫知道是你救了我,你会有麻烦的” “放心,方才我使的都是江湖上常见的招式,只是内力不同,力度自也不一样,他不会知道”星眉灿目,潇洒轻狂,苏引总是这么风采自信,很难看到他有消极的一面,彷如再大的事都不足已让他变色。 “我很庆幸能遇见你与楮言,若没有你们我早已无法站在这里说一声谢谢” 不管是潇洒四方的苏引,还是彧引楼的楼主,身份不一样,待她却是一样的,楮言如是。若没有南宫的及时出现,楮言会当众带她离开,那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若舞在想,是否真是她太过一意孤行,侥幸过后便是不幸,若真有一天苏引,楮言因为她而有何不测,她又该如何? 苏引看到了若舞眼中的自责内疚,凝神片刻,又恢复笑意:“别多想,无须在意” “苏引,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去烈焰山庄”若舞问道: 苏引轻迈着步子,一手撑着下巴,又看向若舞:“你去那里,自有你的因由,我何须多问。而我能做的只有在你危险时,尽最大的努力来帮你” 只觉双眼一酸,若舞强忍泪意,心中感动不已,缘分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成为敌人,身份变了,初心不变,始终如一,她庆幸,感恩,并会守护着这份心。 若舞目光闪烁,散发着奇异的光,内心的悸动让她问出声:“时光荏苒,我们之间又会如何” 苏引眸色一定,眼底是难得的正经,郑重,苏引端详着若舞,半握的手蒙出一层细汗,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竟犹豫了。 苏引忽的一笑,认真而又诚恳道:“我们仍会是朋友” 朋友,若舞觉得心里既难过又欣慰。苏引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付诸真心,到最后,始终无法走到一起,岂会不难过。而欣慰,这或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他会找到喜欢的人,而她也有了东誉。 此番,便是一个交待吧,便能欣然的放手。 若舞心中豁朗,倾身半拥着苏引,轻闭双眼,感受这份美好和温暖:“苏引” 苏引潋去笑容,搂着若舞,当初他答应带着若舞,只因一句话,若舞改变了他,奈何他们只适合做朋友。 看着相拥的两人,东誉的脸色暗的可怕,抬步不急不缓的向两人走去。 苏引蓦的抬眼,放开若舞看向那道白影。若舞转过身待看到东誉那一刻,心停跳一拍,东誉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与苏引楮言走的过近,也曾几番警告过,感觉到刺人彻骨的目光,若舞头皮发麻。 “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若舞眸子里格外沉静,镇定的看着东誉,生怕一个眨眼便发生了什么。 苏引手一紧,心里斟酌,如今情形,最好不要交锋,不然最受伤害的只会是若舞。 “有机会,我会找你的”苏引看向若舞,飞身离开。 白影幻化,犹如流影,若舞大惊,忙从中拦断,东誉周身像有铜墙铁壁,若舞被重重撞开,本以为会痛摔在地上,眼帘中已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东誉放开若舞,又向苏引的方向追去。 “不要”若舞下意识挥动右手,地上的枯叶瞬向东誉飞去,在半米处停住。 如若舞所愿,东誉并未再追去,东誉转身那刻的脸色让若舞内心一紧,那眼底有愤怒,有受伤,她浇灭了种在东誉内心的火焰。 东誉看向眼前的一幕,面上覆寒,透着肃杀,嗜血的眼神看向若舞。 “为了南宫你与我起争执,为了苏引却要杀我,看来苏引对你更为重要,既然如此,你何须苦心知道南宫是谁?” 为引南宫现身,若舞不惜只身前往烈焰山庄,以身犯险。东誉生气之余,只得派人前去解援。担心若舞安危而来,他看到的却是若舞与苏引搂抱的画面。 那一刻他心底愤怒不已,伴着撕裂般的心痛,原来在若舞心里,他们都胜过他,他枉费了真心。 若舞摇头,心里无由的惶恐。若舞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东誉会相信她吗? 见若舞沉默,东誉心里已是怒不可遏。若真如此,他宁愿毁了她。 “若舞,你的心有多大,你的胆子有多大,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不成”东誉瞳孔欲裂,面上狠戾。 东誉上前一步,立于两人中间的枯叶瞬化为粉末,若舞微惊,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她掀起,重重的撞在树上。若舞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无力提气。 看着渐渐走近的东誉,若舞坐在地上,双目平静:“师父的爱太过霸道,让若舞好累好疼,在师父心里可有相信过我” 东誉面上有片刻的动容,转而被冷漠淹没,看着那双清眸,纯澈,淡愁,浅忧,东誉右手紧握,不忍心再出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0章 第70章 银光一闪,直击向东誉,东誉抬手轻而易举的挡住,接而化为无形。 南宫扶起若舞,将之护在身后,冷锋指向东誉:“你只会让她受伤,东誉” 南宫的声音很冷,有怒、质问,这与往日不同。 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总会在最危险时,周护着她的人,今日她一定要揭开那张面具。 东誉负手,瞰视:“时隔一年,你真以为还处于原地不成,她永远不可能是你的” 东誉看向泛白的俏脸,没有丝毫的怜惜,漠然离去。张口无言,若舞看着东誉离去,他的背影很决绝,却也很孤独,让她心痛。 若舞蹙眉,痛咳一声,嘴角溢血,南宫见状,忙将若舞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你是他徒弟,他却狠心杀你”南宫看向若舞,语气怜惜,隐现的眼中满是关切。 南宫推动右掌,为若舞运力疗伤,若舞眼中灰染,如果东誉想杀她,她岂还活着。东誉受伤的神情在眼前挥之不去,此时此刻,若舞好想回到东誉身边。 看着近在眼前的南宫,若舞伸出手,触摸到面具,而南宫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你为什么不躲?” 沉默片刻,南宫道:“我想光明正大的保护你” 若舞呼吸一促,一直迫切的想知道面具下的真容,如今已近在咫尺,若舞却犹豫了。待明了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怕揭开面具后,会改变眼前的一切。 若舞收回手,看向一方:“这里有危险,我们先离开” 一倾草地,繁花绽放,微风徐徐,四周格外的安静。走在前方的若舞,忽然转过身,极其自然的揭开南宫的面具。 本已做好心理准备,看到面容那一刻,仍让若舞措手不及。若舞只觉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独有的棕色眼眸,仍那般清温,微微凹陷的眼眶,尖削的颧骨,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这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绝美不凡,散发着摄人的魅力。 往事幕幕,重映眼前。 “幕城” 看着眼前夺目的人,视线变得模糊,若舞不敢置信,本已离去一年的人,如今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南荣幕城没有死,他竟还活着。 南荣幕城深情的看着若舞,伸手触摸到若舞的面颊,郑重道:“我回来了” 若舞低下头,泪珠没入草丛,她从未想过南荣幕城还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和她说着话,南宫竟会是南荣幕城。 久别重逢,不是生疏便是欣喜,而若舞处于这两者之间。夕阳西下,两人一路上未有言语,默默走着,不知终点在哪。 “幕城,今后你是何打算” 若舞只觉心中凌乱,南荣幕城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让她不知所措,变得迷茫起来。在清风门时,南荣幕城为若舞付出生命,让若舞自责痛心,并生不甘与怨,可如今南荣幕城没有死,这些东西便如烟消散,那若舞在这个恩怨江湖又该怎样走下去,是否一如既往? “你可愿意随我回南荣”东誉处事极端,性情难定,若舞留在望月东宫只会有害无益,他如今回来就已下决定,带若舞离开望月东宫。 东誉会让她离开吗?若舞只觉内心苦涩,她心底也并非想要离开东誉。若舞像走到一个分岔路口,左右抉择,一时难下。 “我想先回一趟东宫,再作决定” 南荣幕城或仍是一年前的南荣幕城,可若舞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如风随性的女子。 南荣幕城点头,仍旧儒雅温文,并不去多想什么:“我等你” 相见后没有那般喜不自禁,互诉衷肠,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处于尴尬。两人都清楚,他们难以如从前一样没有顾忌的有说有笑。 空旷的大殿,透着丝丝凉意,即使是温热的阳光也难以散去这寒人的冷彻。东誉难得穿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形,冷漠的神情,优雅的坐在高位上,显有距离,让人只能远望。 东誉笔挺着上身,双手随意的放在腿上,紧盯着敞开的大门,终于,清瘦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望月东宫可否还留得住你,你的心又在何处”东誉冷冷的看着若舞,右手不由一握,他不知该如何对待若舞,他们之间又以什么维持下去。 “师父气若舞,是该如此。若舞只是希望师父能给予我信任,就如我相信师父再如何气愤都不会真想伤害我一般”若舞放低语气,内心真诚,希望能心平气和的解决此事。 “信任”东誉冷哼一声,锐目一扫:“你行事我行我素,从不系别人的感受,你又有什么资格求的别人的信任” 若舞面上一愣,竟无语反驳,东誉说的何尝不是,他数番警告过她远离苏引他们,可若舞仍旧而行,说到底一切因由皆由己而生,又何以怨及他人。 “那师父可还想追究此事,要怎样才能从新开始”若舞眼底闪现期盼,他们争锋相对,伤及感情,感情来之不易,她想好好保护。 “若你杀了南荣幕城或者是苏引,我便可既往不咎,是什么结果由你抉择”东誉站起身侧对若舞,连侧容都是这般冷漠,不容置喙。 若舞知道东誉虽这般说,并不是真要自己去做,他要的是她亲口应允。虽是如此,若舞也无法开口,只得沉默。 料到是这般结果,东誉也未生气,只道:“我不再强求于你,而你也无法再阻止我做什么” 这也算是东誉难得的让步,她只要不再激怒他。 “师父,我想去南荣一趟”袖中的手不由一握,若舞注视着那张完美的侧颜,等待下一刻的暴风雨。 哪知东誉面色不改,像是意料之中,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是应肯了。 若舞有些意外:“师父愿让若舞去南荣?” 东誉侧首,面色有些缓和:“你不是想要我信任你,我给你” 给予信任,只待你自己去珍惜。心中触动,紧抿的嘴角淡淡化柔。 再回到南荣,竟生恍然,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若舞,无法纵性的在草原上嬉笑策马,而南荣幕城也已不是南荣的阁主。 “这也是你第一次回来?”若舞与南荣幕城站在坡丘上,望着远处的南荣府。 南荣幕城点头,目光眷念的看着四处,这里是他的故乡,日日想回到的地方。 当日南荣幕城为了若舞离开南荣,卸去阁主之位,为她出生入死,是她欠他的,可她要怎么还? “不如去南荣府看看,他们见你安然无事,定会很高兴”若舞提议道: 南荣幕城看向若舞,眼里清和:“你可愿与我同去,有我在,他们仍会待你如客” 若舞笑了笑:“好” 越临近南荣府四周的气氛越是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屠杀后的腥气,久久不散。南荣幕城自也感觉到,眸子里是鲜有的沉定。若舞跟在南荣幕城的身后,扫视四处,这里发生过什么? 看着紧闭的大门,南荣幕城走了过去,一掌推开大门。只见一片墨雨袭来,南荣幕城忙向后跃去,素掌挥开,接着从墙内跃出数人,手持长弓。 “你们是谁?”一人冷声问道: 南荣幕城眼中一跳,平和道:“是我,南荣幕城” 听到南荣幕城四个字,众人皆是一惊,这才细看来人,确认后众人虽是惊喜却又不可置信。 “阁主已逝近年,你怎么会是阁主”为首之人否定道: 几人仍目光戒备的看着两人,生怕是敌人的诡计。 “他确实是南荣幕城,他没有死”若舞上前道: 众人盯看若舞几眼,惊道:“你是若舞?”若舞在南荣府住了数月,有谁不识。 “是不是叫你们现任阁主出来便知,他岂会不认识自己的哥哥”听得此语,众人黯然。 若舞与南荣幕城对视一眼,南荣幕城心感不妙,忙走了进去,众人也未再阻拦。即使能仿人容貌,可这气质是无人能有的。 原来这数月来,南荣屡受草原上各个门派的侵扰,烧杀抢掠,使南荣死伤近半,就连南荣幕烨也死在重门与后派两位掌门的夹击下。这些门派本不足为惧,见南荣幕城死后,便生异心燃起私欲,欲夺得草原第一门派之誉,造就如今的惨状。 管家声音含悲,见南荣幕城没有死,眼里泪光闪烁:“如今阁主归来,南荣便有了重生之望” 南荣幕城立于厅央,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厅中的棺椁,那灵牌上的南荣幕烨四字格外刺眼。棕色的眼珠满是悲伤,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若舞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殇痛。南荣幕城最重情义,整个南荣的老少妇孺,都是他的亲人,如今死伤无数,如剐心之痛。 “幕城,我们要让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天外南荣岂可欺”若舞一挥衣袖,眉间一股锐气,眼中狠辣。 南荣幕城终于动容,吩咐:“广叔,南荣暂交与你,我要去一趟重门” 广叔关心道:“重门今时不同往日,阁主一人前往,实在凶险,不如召集一些人,与你同去” 南荣幕城转身,拂去悲伤,看着若舞:“我有若舞就够了”南荣幕城又看向广叔:“未免被袭,这几日你们定要严防,数日后我便会解去危机” 见南荣幕城如此说,广叔点头:“听阁主吩咐” 重门不似南荣,是以地势建房,高低起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立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毡房,小的可容纳一家三口,大的可容纳数百人。 星星火火,不时有四五人巡逻,而最里处的一个毡房,最大最为显眼,里面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坐于最里处的是一络腮大汉,身穿兽皮,腰挂短刀,露出的左臂上刺着面露凶恶的狼头。 整个房里大致有十几桌,每桌上都摆有羊肉牛肉美酒,每桌旁都坐着大汉,旁边依偎着美女。 他们正是戈尔达等人。 戈尔达举起酒碗,对着众人:“如今南荣已如蝼蚁,尽我等踩踏,不足为惧,明日我们一举将之覆灭后,草原上南荣便不复存在。从此草原便由我等平享共拥,为此我们该是共饮一碗,以示庆贺” 众人笑喝,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南荣也不过是依仗着南荣幕城才居派首,没了他南荣哪还有风光可言”后派掌门科尔嘲笑道: 往日南荣有南荣幕城,整个草原都有所忌惮,如今明目张胆,不过是趁机的小人之径。 “南荣幕城为了一个女人抛切一切,甚至丢了性命,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有人嗤之以鼻: 酒后尽兴,人人兴致昂扬,尽言尽语。 “说到这里,如今那女人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知道我们灭了南荣,她会不会迁怒我们”一人道: 戈尔达大笑一声,鄙夷道:“这等女子岂重情义,她怕早已忘了有人为她出生入死。再则,望月东宫离这里甚远,岂会暇顾” 众人纷纷点头,甚觉有理。 “天外南荣位居三阁,若至尊知道,怕不会善息此事,我们又该如何?”一人隐忧道: 戈尔达一手摸在身旁美女的腿上,眼里□□,附身亲一口道:“能如何?他是至尊难道要杀了我们不成,再则,这本是江湖门派之争,胜者自当取而代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1章 第71章 “好一句胜者取而代之”很清的声音,也很近,不知何时屋中已多了两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而说话的正是身穿黑衣的南荣幕城。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两人竟能毫无声息的来到这里,又在片刻之间立于众人前。 “你是谁?”科尔看向两人道: 若舞冷笑一声,目光如箭:“方才我还出现在尔等口中,怎么,我来了竟还不认识了?” 戈尔达眼中邪狠,呲牙道:“你是若舞?” 若舞一笑,随意道:“你既知道我是谁,难道还认不出他来?” 戈尔达这才看向男子,顿时瞳孔一睁,大骇道:“南荣幕城?你竟没有死” 这时众人纷纷起身,神情凶狠戒备,各个如虎狼豺豹,欲随时扑上来。 “南荣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你们却残忍至此害我族人,我南荣幕城非软弱无能,岂会就此罢休”这样的南荣幕城确实少见,他温文,待人和善,可若有人伤害他最重要的东西,那他自会拼尽相护。 “就凭你们两人,又能如何,还敌得过我们不成” 科尔怒喝一声,不将二人放在眼中 话落,只见银光一闪,科尔瞪大双眼,嘴还未来得及合上,他的颈上多了一枚银叶,嵌进大半。 科尔还来不及痛苦,便向后倒去。尖叫声顿起,桌前的美女纷纷吓得趴在地上,整个毡房里打斗一片。 不多时,戈尔达便倒在了南荣幕城的剑下,众人见为首的两人已死,也无胆再战。 “南荣阁主饶命,我等是受他二人挑唆蛊惑才一时糊涂为难南荣,望乞阁主恕罪,放我等一命,它日定…”此人还未说完,已被若舞封喉。 若舞冷眼一扫:“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更是吓得白了脸,素闻若舞行事,今日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 草原上的星空也是那般一望无际,黑空上布满繁星。一轮皎洁明月,将大地照的清明。 黑夜下那容颜依旧,温和清润,只是那眼底流动着哀伤,黑夜也无法掩盖。 “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他们说的绝非真言,日后你若不在南荣,他们必会再生为难”坡丘上,若舞坐在南荣幕城身旁,看着前方时清时明的景象。 “罢了,都是存于草原,何苦不休”南荣幕城道: 若舞眼眸一转,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南荣幕城看向若舞,黑夜下的眸子忽的生辉,南荣幕城郑重的说出他想了无数次的话:“若舞,你可还记得在清风门说过的话” 清风门,若舞面色一变。在那里,南荣幕城对她告白,说出心声,而她也给过承诺。 若舞抬首对望,心中已下决定,逃避只更为伤害他。 “我自记得,你若不死,我就嫁你为妻”可事过一年,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当年的若舞:“幕城,我已爱上了别人,若与你成亲,我们都不会幸福” 他岂会不知,若舞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苏引,东誉,没有他。 南荣幕城仍目中深情,认命般叹息:“我还是错过了你” 月光下的容颜,绝伦倾世,若舞看的心中绞痛。不管是苏引还是南荣幕城,他们都风采绝世,人中至上,可都与她有缘无份。 伸手碰触到南荣幕城的双眼,这双眼睛不该为她伤心:“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却让你这般悲伤” 南荣幕城将若舞的手握在掌心,即使用尽全力拉着,也无法留住她。近看着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今后怕是再难相见。 “我知是这般结果,仍是不甘心一问,遗憾的是能让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他选择放手,成全。 “我会留在南荣,而你也该回到自己的地方。” 若舞只觉呼吸困难,心里难过的想要大吼出来,泛红的眼睛浓浓不舍:“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我却未给你带来好运,幕城,希望在南荣你能找到给你带来好运的人” 南荣幕城点头,薄唇轻点眉间:“你能陪我再回南荣,我已很满足。至少在你的心里,我也是重要的,不是吗?” 他在若舞的心里,是重要的,无可替代。 “你说过想与我一起在这草原上驰骋,这一天是有的”两人隔的很近,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若舞带着笑,不想他们是含着悲伤别离。 一骑尘,没马蹄,残云过,幻看风与影,犹梦却醒。这是南荣幕城向往的,是她追寻过的。 南荣幕城摇头:“就让这个遗憾一直留在我心里吧” 天际渐有亮光,天快亮了。 南荣幕城深看若舞一眼,满含爱恋,不舍,又坦然道:“若舞,祝你幸福” 离开南荣,若舞一路郁郁不欢,这时候的南荣幕城最需她陪在身边,她却狠心离开,留给他孤独。前方的高大身影让若舞一愣,未料他会来这里,是为等她?心中一暖。 若舞不急不缓的走过去,东誉仍那般玉容庸雅,绝世风华。正一脸淡漠的看着她。 见若舞神色不好,东誉淡淡道:“怎么,你舍不得?” 若舞未语,走近东誉,紧紧的抱着他。这个最危险的人却让她最为安心,她贪恋这个怀抱,想念这个人。这个温暖结实的怀抱让她坚信,她的选择是对的。 东誉神色缓和,眼底漾起温柔,也拥着若舞,他们之间的不快也随之消散。 “我现在不想回东宫” “想去何处?”东誉问: 若舞一笑“雲岘山” 橘红色的光洒在整个山间,一片通红,让人身临其境又似身临火海,将两人晕染。如此之境,恰似神仙眷侣。 若舞躺在东誉的怀中,像个孩子,依赖着东誉不肯放手。自然,东誉很满意,也很享受。 “幕城说是顾皖救了他,他虽几语带过,我知道定和你有关”若舞抬眸看向东誉,想在他这里得到答案。 在清风门南荣幕城是死在她的怀里,这其中蹊跷东誉定是知晓的。 “他不想过多提及,是不想你多想”对上一双期待的眸子,东誉想了想又道:“顾皖在治其眼睛时,又在他体内种有它毒,毒发时犹经生死,身体与死人无异,事过两日,他便会转醒与常人无差” 原来如此,实则那日的穿胸一剑并不致死,是他们都没想到顾皖身中其它的毒。 “你为什么要救他?”南荣幕城屡次求医未果,此番顾皖却答应相救,该是受东誉之意。 “我需要他的一样东西”东誉搂紧若舞,随意道: 他用此一计,连玉官赫都未察觉。 至于东誉要了南荣幕城什么,若舞也不想再深问下去,那是他们之间的交易罢了,时至今日,知道也毫无意义。 “此番景象,你同我谈论其它,岂不辜负美景”东誉略微不满道: 若舞无所谓道:“那我不问便是” 东誉低首看向若舞,呼吸打在脸上,眼前的一双冰眸染上霞光,温暖而又迷人,摄人心魄。若舞呼吸一滞,心中的悸动让她的脸微微泛红,躺在东誉的怀里一动不动。 若舞的异样东誉尽收眼底,嘴角荡起笑意,继而又认真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若舞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明明很轻,若舞却觉得重如千斤。 唇上的温热让若舞浑身一颤,眼神迷离,她的魂已轻易被东誉勾走。双手不由攀上东誉的脖子,生涩而又动情的回应着他的热吻。 广众之下,东誉牵着若舞的手从落银城走到望月东宫,其意众人明,无人敢议论反驳。 望月东宫的主上东誉爱上自己的徒弟若舞,这个消息越传越远,不知会在哪里消逝。 “你们这是□□,受世人不耻,必成为一场笑话,不得善终”是梅泠雪发疯般的嘶喊声 若舞脚步顿停,面色变得难看,世人是这般看待的? “出去”东誉沉怒一声,远在室外的若舞也听得清楚。 若舞忙躲到石侧,现如今还是不要与梅泠雪正面交锋,梅泠雪喜欢东誉,得知她与东誉的关系后,必比以往更为仇视她。 红影缓缓离开,想是受伤,若舞看向石室,也不再进去。原来,师徒相爱,受世人不容,这简直可笑至极。 “为何郁郁不欢” 若舞身子一动,站起身来,看着东誉:“没什么” 东誉搂过若舞,拥在怀里:“难道你也拘泥这些规矩不成?” 果然,他知道她的心思。 “我…”若舞语噎,她到底在意什么? “这是两个人的事,何须介意别人的言论,那般岂非太累,若舞可不是这个性子”他向来很少与人讲道理,却耐心的跟若舞说这些,令人意外。 若舞心中释然,搂着东誉的脖子:“师父所说有理,师徒为何不能相爱,我们就要好好的在一起” 她在意的是东誉在意,既然东誉看的开明,她何必自寻烦恼。 谋事,运筹帷幄,势控,伸手遮天。东誉掌控着一切,又能否掌控自己。 炎夏,闷热的天气让人愈加烦闷,晌午,毒辣的太阳当空。乘凉台上,木云挽手捧书简,看得入神。 感觉到强人的寒意,木云挽眉头一动,抬眼一看,红影映眼。 “梅庄主”木云挽有些意外: “以往,我们见面屈指可数,今日主动叨扰,望谅唐突”梅泠雪虽是话语客气,神色依旧自持。 两人都名誉武原,梅泠雪冷漠清高却又施恩救助,木云挽低调温婉对众仗义援手。不平凡的两个女子,性格迥异,观念径庭,梅泠雪因何来此。 “怎么会,只是梅庄主主动来木云阁,让我甚是意外”木云挽搁下书,起身走过去。 梅泠雪的眼光一冷,直入主题:“想必你已知道东誉与若舞的事” 木云挽神情依旧,失落一闪而过,继而无绪道:“此事江湖尽知,我虽未出户,也有所耳闻” “他救过我们三人,都相识逾十载,而如今他爱上的人却是若舞,你可甘心?”梅泠雪目光触及,心知木云挽心意东誉,只是从未表及。 木云挽一笑,神情轻松:“得失莫强求,缘分浅勿惜,再则,梅庄主有所误会,我之心境并无不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2章 第72章 木云挽已猜出梅泠雪所来目的,不过是想借她破裂东誉与若舞之间的关系,只是,梅泠雪太高估她在东誉心中的地位了,她与东誉不过相识于救赎止步于陌路。 “你就没想过搏一搏?要知道主上对你可不同于其他人,他不止一次放任你”红唇一抿,意味深长。 木云挽不为所动,直言道:“此事与我毫无干系,梅庄主不必再言”木云挽转首看向孤傲的侧影:“我倒觉得若舞与东誉很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的一对,梅泠雪面色难看。若舞隐没山涧十载,处世一年便得到了所有人的真心,南荣幕城楮言东誉苏引甚至木云挽。而她为东誉身居梅泠庄,运筹谋事,处心十载从无怨言,到最后,东誉爱上的却是若舞,叫她如何甘心。东誉爱的人,应该是她。 “她何德何能”字字切齿。 若舞,木云挽片刻间回想,那个随风般的女子,风华清泠又足智果敢,刚柔并形。 倾城绝美的脸透着阴寒,眼中充满算计。木云挽看之摇头叹惜:“梅庄主倾城冠绝,施事善名,对你倾心的人岂止一二,你又何必执着于不属于你的” 梅泠雪怒目:“为何不属于我,我所付出的若舞永远比不上,她不过装装样子便得到众人拥护,凭什么” 梅泠雪极端自负,目光里永远看不起任何人,她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为她倾心,所有的事物都理所当然的属于她。 “此事恐难相助,抱歉”与梅泠雪的交谈,让木云挽甚是怀念与若舞的相处,轻松自然。 梅泠雪眼眸一斜,屑然:“你这般洒脱,必得不到抓不住,注定事事无缘” 木云挽含笑,心气平和。 两人并未达成共识,梅泠雪空来一趟,心有余气,一挥衣袖乍然离去。 “上行策来武原了”东誉淡然的看着若舞,待看她听后的反应。 果然,秀眉不自觉一蹙,杯中的茶水轻微的荡漾。上行策鲜有踏出沙域,此番,能有什么事让他亲自前来? 若舞抬眼,见东誉未有不悦,试探道:“他来武原作何?” 东誉看向花海,勃勃的生机掩去一丝寒意。 “若想知道,不妨去看看,亲自问岂不最好”微凉的声音。 若舞心中警铃:“不必了” 东誉优雅的起身,负手而立,头微仰:“我陪你去” 明月楼,是观月的最佳之地,繁星盖顶,身旁一轮皎月,似伸手可触。明月楼处在至优城,位于最繁华的地段,要想来楼顶饮酒观月,得一掷百金。 上行策站立在栏沿,一轮圆月跃于眼前。本是良辰美景,却衬的上行策格外寂寥,挺拔的身形笔直玉树,薄衫轻拂,气质彰显,气宇高贵。 精致绝伦的脸在月光之下,多了分仙洁。那双耀过繁星的双眼想事,在计划着期待着。 上行策眉头微动,随意的转过身,白影亮眼。 上行策含笑:“未想,会在这里相遇” 若舞面上动容,他真的来了:“策大哥” 目光相对,本以为一别便是永远,却不想这么快便再见面了。 若舞眼神一闪,看着上行策的腿有些意外:“你的腿” “数年前巧缘得到一块玄心铁,巧匠花了五年的时间打造出这副支架,用的倒还顺心” 支架被衣衫遮住,很难察觉,上行策向若舞走去,与常人无异。 若舞惊叹一声,惊喜万分:“如此甚好” 一别想念,汇成思,双生并茉蒂,山有树有枝,不愿知,吾心如一。上行策细细端详着若舞,心里满足,眼里漾起温柔。 “策大哥怎突然来了武原,可有什么要事?”若舞关问: 以往或许带着另层意思,现下只有对朋友的关心。 “没什么要紧事,待在沙域久了,便想出来走走,武原山明水秀,不来看看岂不是憾事”上行策目光流连,温和道: 清眸含笑,并未多想,上行策的话她不想多加猜测,一是信任再则上行策不想说的事,她也难猜出他的心思。 “这是至优城,你此番来可是因我?”上行策虽知若舞因他而来,仍不由一问,他想亲耳听若舞说出来。 无上山庄在至优城,这里到处都是玉官赫的耳目,若舞即使刻意隐匿,然现身明月楼是瞒不过玉官赫的,她是冒险前来。 若舞点头:“听师父说你来了武原,我便随他一起来看看” 东誉也来了,上行策不动声色,目光不经意一扫:“久闻东宫主上之名,今夜恰逢,不妨相邀一杯如何?” 像清风,不知不觉,东誉已跃上楼顶,立于两人身后。若舞眼眸沉定,面色如常,实则内心一紧,两个最强大的人对立,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若舞不紧不慢的走向石桌,斟上两杯酒,看向两人:“醇雨露,由百花上的露水酿成,故又唤百花酿,是难得的佳品” 两人同时走了过去,若舞将酒递于二人:“听说此酒可品出数般变化,试试吧,我戒了酒就不陪你们了” 东誉挑眼一看若舞,玉杯倾斜,清醇入口:“上品酒酿,比之醉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行策将玉兰杯放回桌上道:“想不到主上对酒也甚有研究” “略知罢了”冷眸一扫,强势逼人“上行大人坐拥整个沙域,怎有闲心来武原,真是被这明月楼的月色所吸引不成” “说来忏愧,孤活数十载,至今才明白有些事若不主动,便可能成为终身憾事,明月皎洁来而无憾”上行策谦和有礼,看了眼明月,面对东誉也能随意自如。 两人说的话云里雾里,怕也只两人心知肚明。 东誉眼眸一震:“是吗?”眼底寒意,嗜杀渐显,却又高深的深藏不露:“你明白的太晚了” 若舞与东誉在一起的消息,上行策第一时间便知道了,那时上行策才明白,若舞离他越来越远。也明白,他若再不抓住,就再也没机会了。 上行策看向若舞,轻声问道:“你去过清城,不知可了解清风门的门主清远山” 这一问,若舞疑惑,东誉目光一刺。 “算是一知半解,怎么了?”若舞疑问,不明白上行策怎无故问起此事。 “没什么,突然想起他曾来过沙域,最近才闻他早已死了”上行策面上带笑,神情自然,有些惋惜。 “他是我杀的”再次提及清远山,若舞没过多情绪,大概是南荣幕城安好无恙的缘故,其它的都已无所谓。 上行策点头:“我知道” 东誉目光迫力,声音一寒:“武原不比沙域,你好自为之”暗含警告。 本是闷热的天气若舞却觉空有薄刃,压迫袭人。若舞眉头一紧,两人都经世谋略,身份不凡,该是不会因言语不合便打起来。 “多谢提醒”不管是明刀暗箭,上行策都从容应对,淡稳不惊。 上行策内敛,东誉外放,两人都是站在最顶端的人,又因身份不同,他们很难成为朋友。 三人神情各异,目光皆投向一方,苏引与楮言也来了,真快。 上行策与东誉已让若舞头疼,如今倒好,来了苏引楮言,若舞心中叫苦,盘算该如何化解今夜危机。 “苏楼主,楮庄主”上行策友好一笑,微微颔首: “我竟不知明月楼如此远近闻名,竟得上行大人与东宫主上同临,是我目光不及不会欣赏此等月色”玉骨扇轻拍额头,凤眼不羁,又看向若舞,眼眸一转打趣道:“若舞在想什么?” 若舞嘴角抽搐,有口无言。 楮言上前几步,优雅有度,丰姿气宇,有他在这紧峙的氛围倒缓和不少。 “今夜之景,却合观赏” “沙域尽眼黄沙,哪比武原处处皆景,风光怡人”上行策叹道: 东誉看向故作平静的若舞,他的情敌可真不少,一个比一个棘手。与往日的剑拔弩张相反,对于两人的突然到来,东誉并没有反击,只冷傲的移开视线,这让若舞有些意外。 举世的四人同聚,此番局面,再难见。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举世无双,然而,众星捧月,若舞才是那轮明月,将他们围聚一起。 君若揽月,必全力以赴。 东誉走向栏沿,俯视:“明月照映,这楼下之景倒暗藏玄机” 若舞汗颜,难不成今晚就围着一轮圆月讨论不休,几人虽都顾左右而言它,到底也算心平气和的一言一语,实在难得。 “我从未料想,会同未料想的人在这般场合谈月赏景,真是件稀罕事”苏引头轻摇,随行自然。 审时度势,睿目远见,处事不惊仍能谈笑风生,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比得上他们。 然而平静只是表面,他们每个人的心思都暗藏不露,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也可以衔成摧毁般的力量。这让若舞丝毫不敢松懈,高手对决,半招便可能致命,他们对她都很重要,不想有谁有何不测。 “人生多些意料之外的事,也挺不错的”上行策回想,与若舞便是意料之外的相遇。 “快至亥时,不如散了吧”若舞清灵的声音盘旋于空,让几人都凝色。 这样的场合太过压抑,若舞很不喜欢,此般场景,她无法做到与他们高谈阔论。若舞看向东誉,他虽未有什么反应,想必内心是十分不悦的,一直以来东誉都不喜她与他们走的过近。 再则方到明月楼不久,楮言苏引便赶到,至优城的势力不容小觑。看似静谧的四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而玉官赫又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楮言目光注视:“若舞第一次来至优城,想必不知道南门的五彩潭,不妨去看看再走吧” 几人默语,苏引双手环抱像未听见,东誉不动声色背对众人,上行策带着笑,一心欣赏风景。 若舞神情波动,面色不改:“多谢” “策大哥?”若舞转首,似在询问 上行策静看一眼道:“一直听闻雲岘山风景独秀,我打算去看看再回沙域,若舞,就此一别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3章 第73章 以东誉与若舞的轻功要避开埋伏离开明月楼不难,但要出至优城便不简单了,玉官赫定派了最多最顶尖的人守在各个城门,只等他们前去。 两人去了南门,果有疏漏之处。 楮言有意放他们离开,东誉却是不屑一顾:“区区至优城何以困的住我” “师父有何打算”不管东誉作何决定,她都毫无异议的追随。 太阳炙烤着大地,使万物都失去了灵气,城墙、地面被晒的发烫,连空气都发着热,让人顿生烦躁。 晌午时分,守城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已是湿汗淋漓。就在这时,嘭的一身巨响,城门破,众人大惊,才发现城门下站着两人,白衣似雪,身修长立,本是炎热的天气,此时多了股凉意,让人不由一颤。 谁都没有料到,东誉与若舞竟明目的从正门破门而出。 城墙上的人纷纷跃下,将两人瞬间围住。两人无视,仍淡然从容的走着,几人挥着兵器上前,近一米时被弹开,口吐血沫。 东誉凌然一视,眼神里透着嗜杀,只是随意的一抬手,杀阵骤显,本是艳阳瞬间阴沉下来。 “不自量力”东誉冷语。 四周归于平静,恢复如常,空旷的地面上躺着二十余人,已无生息。若舞目视前方,毫无情绪。 出城不久,两人再次被围住。玉官赫,楮言,杜煜辞,玉官歌,竹轻羽等人,此番武原最优秀的人都在这里。 若舞立于东誉身后,神情很平淡,但眼底冷鹫异常。东誉以此举引众人前来,不管几种原因,至少他不会给玉官赫时机与上行策达成协议。若舞内心一涩,她曾对东誉说过,上行策答应过不会与玉官赫结盟,可他仍这么做。 东誉是信不过上行策,还是她又或者他只信自己。 “东誉”玉官赫声音清宏,威慑十足,锐目疾利 两人相抗数年,势力均衡,东誉屡次从其眼下遁走,这让玉官赫心中生梗,望月东宫若不陨灭,他永不得安心。 在悬殊之下,东誉的气场更为强大,迫力余威。 “几次三番你都安然逃脱,此次你又有何伎俩,不妨使出来”玉官赫负手。 东誉冷语“我只用双手,就怕你也接不住” “轻狂,自负,这会有所代价” 玉官赫与楮言同时出手,逼向东誉,他们并未打算以一敌一,然后东誉忽的遁去,未有交手之意,两人随后追去。若舞站立一旁,神情淡定而又复杂难明,杜煜辞与玉官歌已临近,袖口一拂身形后移。 拳掌,长鞭相互夹击,可谓天衣无缝。几番纠缠,若舞不经意的看向上空,侧身避过长鞭,同时接招杜拳,只是晚了刹那,避之不及,若舞难挡一拳。 若舞动了动发麻的右手,立于远处,两人并未给若舞喘息之机,又一跃而来。然而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两人前进,停在半空又迫于退回。 杜煜辞前行一步,看向半空,一人空立。江湖上从未流传上行策会武功,今日纵然是他与玉官歌联手也毫无胜算。 玉官歌眉头微皱,隐忍道:“上行策,你想插手武原的事” 玉官赫主动相邀他却拒绝,如今明里帮助若舞,对于他们而言实为不利。 行云着地,如清风一缕,上行策迎风而立,气质超然,连阳光都不由为他柔和了几分。 “我只是在相助我的朋友,其它的与我无关,玉官小姐不必担心”上行策礼貌颔首,风度而又谦逊。 上行策竟公然称若舞是他朋友。 “她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不同于一般人,上行大人大智大慧,对于作恶多端的人,该不会意欲包庇,做有违道义的事”玉官歌目光投看,正气凌然又骤显几分气势。 “玉官小姐言重了”上行策仍旧友好: “武原与沙域向来修好,上行大人此举未免欠妥,引来非议,有损名声”杜煜辞面含诚意,礼敬道: “我与若舞是朋友,就如楮言苏引也是我朋友一般,与他们的身份我的立场都无关系。今日只是一场江湖纠纷,与两界没有任何关联,还请不要误会”上行策面上含笑,双眸清亮,儒雅中又有一股强者的气场。 上行策走向若舞:“我们走吧” 若舞一扫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玉官歌,微微点头,杜煜辞与玉官歌虽气郁,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眼看着两人离开。 “我是故意的”若舞看向上行策,眼中歉意 上行策微微一笑:“我知道” 若舞虽不敌两人联手,若要安然而退还是有把握的,她是故意让自己陷于危险,引上行策现身。 “我说过沙域不会参与外界之事,漓落,不是你不相信我是他不信”上行策并未责怪之意,反而一语道破。 若舞眼底幽暗,情绪酝酿,对于东誉之举,她岂会不在乎。 “东誉为达目的,我行我素,他知道你能全身而退,却不知道你为了他愿身陷囹圄”上行策心思细腻,一眼洞穿,他像是比东誉更了解若舞。 若舞心中郁结“无奈皆是我心甘情愿” 上行策眉头微动,目光蓄睿:“你是否想过,你与东誉只适合做师徒” 本是薄冷的脸变得坚定:“我与他之间必然会有不可避免的误会与争执,但这并不能否定一切,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和他都在努力” 清眸一闪失落,上行策面色依旧:“无上山庄有苏引镇守,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若舞眼眸一震,东誉引出众人,空穴便处锋芒。无上山庄是至尊庄邸,庄严风光,若无上山庄被毁玉官赫必受尽笑话,可要看这场笑话并不容易。 夏日的星空浩瀚无比,风中含着热气,入了夜的地面仍有着温度,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东誉长身而立,仰望星空,完美无瑕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拒人的冷意,本是冰冷无温的双眸看见一抹身影时,柔和不少。 若舞慢慢的走近,不急不缓道:“师父可有想过我或许无法对抗他们”没有表现不满,只平缓的说出此话。 “你若连杜煜辞与玉官歌都应付不了,又何以能为我的徒弟”东誉端倪一眼:“你是聪明人,岂会不懂我的用意” 东誉的态度与语气让若舞瞬间不悦,眼底隐有怒气。 “师父做事总想着一举多得,破除玉官赫与上行策结盟,摧毁无上山庄,探清至优城实力,师父可有想过有得必有失” 察觉若舞的不悦,东誉神情柔和不少:“既能一举数得,有何不可,得失不可避免” “若失去的是我又当如何?”若舞追问: 两人对视,气氛冷凝,东誉淡淡道:“我不会失去你” 若舞一笑,转过身去,身音有些疲惫:“我累了” 黑夜中黑影幻清幻明,若舞唇角一抿,目光凌厉摄人,待看清来人,又恍然移开视线。 “主上,大小姐”以左億为首的数十人半跪于地,等着东誉的回应。 若舞抬眼看向夜空,已无心理会,转瞬消失在黑夜。 急促的脚步渐渐变得缓慢,若舞有些发愣的看向四周,她不知该去哪里,武原这么大,竟无归心之处。 这是个乡村集市,道路有些不平,砖墙泥瓦,三三两两的行人,断断续续的吆喝声。若舞漫不经心的走着,感受这难得的平静与淳朴。 令人意外的是,竟会在这里遇见楮言。若舞微微一笑,看着楮言走来,丰神俊朗,风雅贵气如他。 “你怎么在这里”若舞问道: “如你一般,静下心走一走,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或许就能迎刃而解”楮言目光温和,语气轻柔如风。 “原来你也有烦恼”若舞一丝调侃。 楮言眉头微动,看向行人:“他们的烦恼是为生计,柴米油盐,有时平凡也是一种福气” “楮大哥向往什么样的生活?”若舞问: “洒脱” 楮言的目光虚远,有向往甚至渴求,只两字已道尽一切。 若舞心中一跳,被这样的目光触动,她从未了解过楮言的内心,原来他和她竟如此相似,最向往的不过是对平凡的追求。纵情四海,快意江湖,那份洒脱对他们而言难而可贵。 她和东誉会有这么一天吗?若舞牵强一笑,她仿佛看到了结局。 “那你向往什么的爱情,细水长流还是轰轰烈烈”若舞不由问道: 楮言看向若舞,目光纯净如水,又那般怡人迷人“雲岘楼上的意境,令人遐想,其寓意难遇难求” 楮言性格温和,待人亲近,品格高洁,温文尔雅。正是这般,才难有配得上他的人,难免孤独。 “仍记得穆然对我言过卫子丰若死她便不会独活,她将卫子丰视为她的命,当时我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心想个人的性命怎能为了别人而轻易的抛弃。如今,我深刻的明白她的心境”若舞感叹: 她最初认为穆然的爱太过极端,可每个人的爱情都独一无二,这岂分得出对错。 “当年穆然一心为卫子丰,而卫子丰却为了个人私欲出卖她,最终落得纷纷坠崖的惨剧,说到底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感情的事最忌讳的就是一心独愿,若东誉没有同你一样的真情真义,若舞,那时你又该如何?” 没有犹豫,若舞认肯:“我不是穆然,师父也不是卫子丰,我们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即使他伤了我,我也不会拉着他走入极端” “那你也愿为了东誉而放弃生命?”楮言反问: “为何要放弃生命,而阴阳相隔,我会让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即使是最危难的时刻,都不能轻易放弃。我不知晓会不会为了他去死,也不知没了师父我能不能好好的活着,但愿永远不要有知道的一天” 说出此番话,若舞忽觉豁然开朗,心中郁结自解。她怪东誉谋略的过多,以至于忽视了她。然而这样的东誉她从最开始都是知晓的,还是不由自己的爱上他,如今又来责怪什么?是她自己想要的太多,想要东誉的爱又想要东誉为她放弃权力。 “即便如此,你与他实为师徒,在我看来师徒之间不过是授艺恩施的牵连,若没有亲情血缘存在,要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然世人的观念就不一样,师徒若相爱便是不伦无道,受人唾弃” “这样的流言蜚语,我岂会在乎”想起东誉,她更心安坚定。 若舞,这世上最为压人的东西,往往就是无形的舆论蜚语,楮言看向神情坚定的若舞始终未说出此话,只是多余之言罢了。 心中失落,很遗憾他对若舞的心意始终无法亲口表明。不是怕若舞拒绝,也不是因东誉先于他赢得芳心,只是他无法给她承诺,是他自己给不起。 若舞释然一笑:“楮言,我要去找师父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4章 第74章 离开村镇不远,若舞便看见盘旋于空的灵鹰,与顾皖对话实在是一件吃力费心的事。几番避开灵鹰,仍无法摆脱,若舞站在树梢看着跟了五天的灵鹰,真是个灵性的小东西。 她连虎穴都闯过,西邻山又算得了什么。 西邻山很大,只有顾皖一人独居,冷冷清清,这让若舞想起独自一人在云涧集的日子。此番若舞大致也猜到顾皖让她前来的原因,想是他知道了东誉与她在一起的事。 再见到顾皖,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仍那般清远脱凡,静默如画。 顾皖随意的看向若舞:“你是不喜欢西邻山还是不愿看到我” 若舞唇角微沉,不冷不热道:“若不是有因,该是你不愿看到我才是,我何必自讨没趣” 对于若舞的直言,顾皖并不在意,双眼看向远处:“不是我不愿看到你,只是我不想有人阻止我的复仇。当年我自废双腿,以此将血海深仇压于师兄,在外人看来此法必是太过极端,但只有我清楚明白,只有师兄才有能力报仇” 若舞面色动容,顾皖看重亲情,为报仇雪恨竟不惜自毁双腿。外界舆论东誉冷血无情,残忍至极,只有若舞和顾皖都清楚一点,东誉亦看重情义,只是非常人能博得他的真心。 “师父非忘恩负义之人,说到底是你信不过师父,怕他弃仇不顾才以自毁双腿来警示”若舞逼视顾皖,可怜之人亦有可憎之处,仇恨蒙蔽了他的内心也毁了他。 可叹,他本该是超凡脱俗的一个人,远离世俗的画上之仙。 “我不后悔所做的一切,我要的只是万无一失。”顾皖面色有些暗沉,眼波流动:“你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人人忌惮的东宫主上竟动了情,不顾流言,在世人面前高调的爱上自己的徒弟,这是我从未料到的事,荒诞的不可思议” 东誉是顾皖的唯一亲人,也是他报仇的所望,他觉得若舞在与他抢夺,他自要反击。 “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也不会阻拦师父,为什么你不相信”若舞将手收于袖中,尽以友好。 “可你已改变了他,他为了你常常做着不可为的事,谁料日后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我想你很明白,你的内心是不安于现状的,并在试图改变”顾皖精光一闪,声音变得很清很稳,又如一重鼓击中若舞。 若舞眼神一闪,没想到顾皖竟将她看穿。 “我可以想法让你卸去东宫大小姐这个身份,那般你便自由了,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结交想结交的朋友,如风不羁逍遥四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 顾皖看穿人的心思,并以此作引,的确是高明的手段。若舞一笑,听着确实很动心。 “我是不会离开师父的”卸去身份并不代表就回到了原点,她也不会抛弃自己的爱人。 顾皖后脊一直,头微微上扬,余晖照映,一双长长的睫毛看得十分清明。天渐黑,以至于掩盖了顾皖眼里的薄冷。 “我虽瘸了双腿,但我的医术与银针足以保全自己,我若同时使出七十二根银针那便是师兄也会退避,何况于你”顾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与若舞对视。 若舞眉心一沉,她一向淡定自若,面临生死也不曾心惧,今日却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发紧。 只见一片银芒,若舞大吃一惊,忙挥袖应付,若舞身形空移退离数米,余光扫见,眼神片刻的停顿,只轻轻用力便震飞手臂上的两枚银针 “你若成了我的女人,我倒想看看师兄会不会因此杀了我,而你还会否若无其事的与师兄在一起” 若舞目光一凌,只觉体内异动,心知银针上有毒,秀手紧握欲逼出毒。 看穿若舞意图,顾皖不紧不慢道:“这银针上浸了幻迭,是最强的情药,你若用内力强行逼出只会加重药力,此药只能经男女之事方可解,否则只会血管爆裂而死” 顾皖的话让若舞心里一凉,目光如箭,声音彻寒:“我敬你是师父的师弟才一再忍让,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眉心的点红本衬的人清远,可此时那红就像迷药,看得人恍惚。 若舞只觉体内有热流窜动,力气在渐渐流失,连视线都变得时清时明。若舞面色一白,当下之计,得先离开此地,不然真要成为他的女人不成。 若舞刚走几步,便觉四肢酥软无比,面颊发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药性来的这么快。 “你出不了西邻山”身后顾皖的声音。 “连我也不能吗?”上行策从黑夜中走来,见是上行策,若舞又惊又喜。 顾皖眼眸一动,对上行策的到来毫无意外“上行大人自是有这个本事,我就不送二位了”顾皖伸出秀长的手,微微颔首,谦谦有礼。 若舞面上通红紧握着上行策的袖口,半躺在上行策怀里,脖子上的青筋隐现。体内像有一头猛兽,在横冲直撞,她已用尽全力压制,就快要心疲力尽。 一座五层高的客栈,修建的十分豪华,位立主道,能来此都是些富贵之人,故而时值戌时,客栈也十分雅静。忽如闪电,瞬间跃入第五层的房间内。房间很大,装饰的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上行策抱着若舞跃下浴池,水能抑制,再协以内功,但愿能解此毒。若不是她意志力强,怕早已挡不住如此强劲的媚药。上行策看向微闭双眼,渐渐失去意志的若舞,心中一阵悸动。修长白净的脖子,紧贴在身上的白衣,婀娜的身段在水中若隐若现,这一切都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平心静气,上行策忙闭上双眼,为若舞运功。若舞轻吟一声,像是十分痛苦,上行策大吃一惊,他此举非但没有逼出幻迭反而起到催动的作用,药力变得更为强烈。 上行策忙收回功力,与若舞跃出浴池,难道幻迭真此一种解法? 思考之际,唇上的温热让上行策一惊,一张泛红又精致绝伦的脸近在眼前。上行策浑身一紧,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若舞柔软无骨的趴在上行策身上,双手不断游走,摸索着什么。 两人的衣服都已湿透,内心如烈火。 上行策拉回理智,一手握住在身上游走的双手,双眼不自然的看向一处,只用力一震若舞的衣服便滑落在地,又取来一旁的干净衣服为她穿上。 “漓落,我该怎么办”上行策声音微沉,像在极力隐忍。 “我好难受,好难受”半哭的声音,不满的娇吟,此刻的若舞是鲜有的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都极具诱惑。 若舞挣脱束缚的大手,又贴上上行策,她已彻底失去理智,已分不清身旁的人是谁,她只想让自己不难受。 白净的手上青筋暴凸,像要爆裂。上行策看得神情一慌,他没有时间了,若舞不能有事,而唯一的解法又让他为难,待到明日,他们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上行策低头,刚好对上一双黑葡般的眼睛,如被雷击,这双眼睛十分清亮又朦胧迷离,摄人心魄,魅惑十足,上行策已六神无主。 大手一紧,抱着若舞向卧室走去,一张足以容下十人的圆床立于屋央,白色的地毯,白色的珠帘,白色的帘帐,就连床单被子都是白色,如此唯美圣洁。 上行策刚将若舞放到床上,修长的手臂便攀住他的脖子,上行策呼吸也变得急促,喉结微微滚动,由被动变得主动,俯身吻上红唇。 唇齿相触,若舞满足的轻吟一声,两人在床上翻转,亲吻,缠绵。大手一挥,帐帘落下,挡住风光。 一夜激情,两人都筋疲力尽,相拥睡去。 异日晌午时分,睡的香甜的若舞猛然的睁开双眼,扫眼一望,尽眼白色。而自己正躺在床上,虽穿的整洁,疼痛的下身已告诉她昨晚发生什么。 “你醒了”上行策正坐在不远处,已望了她两个时辰。 若舞浑身一颤,挥手打下帐帘,将两人相隔。若舞仍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发抖,双眼有些惶恐不安,面色白的没有血色,思绪一片混乱。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漓落,对不起”上行策站起身,看向那道身影。 即使要杀了他,他也可以微笑的接受。 他已决定,不管他们的结局是怎样,他都要守护她一辈子,她是他的女人啊。 隔了许久,若舞平静道:“是你救了我,我岂有责备之理,策大哥,你先走吧” 她如今无法面对任何人。 上行策沉默片刻,深知此事不可过急,微红的双眼深看:“好” 感觉到上行策离开,眼中泪光闪烁,若没有爱上东誉,今日之事她就不会看得这般重,可如今它就像一把刀,横在了她与东誉之间,欲斩断他们的情缘。 东誉十分看重他在意的人事,若知道此事,他还会心无芥蒂的要她吗?说不定会愤怒的杀了她吧。 她该怎样做,该如何面对日后的人生。 以若舞的武功智慧,要在武原匿迹一段时间也不是难事,就这样,若舞销声匿迹了半个月,东誉,上行策都没有找到她。 若舞抬眼,她还是回到了望月东宫。 面对若舞消失半个月,如今又突然回来,东誉更多的是喜,半个月不见不是责怪而是想念。 “你去了哪里”东誉不喜不怒,问道: 若舞看着东誉,为了他因为想他,她还是回来了。 “随处走走”若舞与往日无异。 东誉也没再多问,拉着若舞,紧紧的。那晚若舞生气离开,一走就是半月,他开始忐忑惶恐失去她,还好回来了。 “师父,我不想再做东宫大小姐,我真的累了”两人来到独秀崖,东誉脚步顿停,转身看向若舞,细细端详,她的眼神无比认真,显然是深思后的决定。 东誉眼眸半眯,透着危险:“你是想离开望月东宫,还是我” 若舞垂眸:“我不想离开你,却觉得越来越有心无力” “此事就此作罢,休得再提”东誉将若舞圈在怀里,毋庸置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5章 第75章 从经上次事件后,梅泠雪便被东誉派离了东宫,若舞也未再看到过她。一道鲜红的身影越行越近,额际的泪石晶莹夺目。美艳冠绝,这世上还有谁有她这般艳而不俗的容貌。 那冷傲自上的眼神远远的投来,梅泠雪临近,目光藏剑般不友好:“大小姐” 梅泠雪不喜欢若舞,表露在外明眼可见,若舞却不是很讨厌她,自然也算不上喜欢,对她而言算是无关紧要。 若舞微微颔首:“久不见梅堂主,是去了何处” “你岂不是明知故问”梅泠雪面色不悦,唇角藏冷。 若舞也未有心思与她冷言冷语“你我一脉,我不想有一天是相互算计的局面,你想要的,不妨光明正大的争取” “你是否太过高看自己了”梅泠雪目光不屑。 梅泠雪有美貌智慧,手段极端,她若想算计一个人,轻而易举。即使对方是若舞,自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何况若舞与东誉在一起这件事,让她对若舞更生妒恨。 “无妨,我只表明一点,人若犯我触及底线,我定能让那人双倍奉还”清眸中自信,风淡却又迫力压人。 看着渐远的身影,梅泠雪目光渐冷,这背影太过刺眼,她要怎样才能拔掉这眼中刺。 面对东誉的不屑挑衅,玉官赫自不能容视,铲除望月东宫的心日渐急迫。近日,望月东宫的一位令主并连带其数十部下被杜煜辞一举歼灭的消息传遍武原。 这反击出乎人意料之外,杜煜辞的声名因此事件后更享誉四方,人人赞颂其侠肝义胆,不愧为四派之首。 “北剑派,四派之首又如何,自也能将它夷为平地”东誉瞰视众人,目光所到之处静默无声。 “属下愿前往梁山”左億沉声道: “杜煜辞自恃狂妄,属下也愿前往灭其嚣张之气”风无耶自露怪异,按捺不住的急于之心。 东誉颔首,目似洞穿,余威骤显,令众人后脊一僵。 “即要有所获,不妨一劳多得,在玉官赫眼里除了他的至尊之位最看重的便是他的妹妹玉官歌,玉官歌最近在梁山,杀了玉官歌比起覆灭北剑派更为打击玉官赫”梅泠雪下巴微扬,脸上格外冷漠。 若舞眉头一动,无异道:“玉官歌在梁山便很好证明了玉官赫已猜到我们会对北剑派不利,此时前去梁山,怕没那么容易” 那里怕早已设好圈套,等他们前去。 “那般才有意思,不然,玉官赫拿什么与我相较”东誉自信道: 若舞眼神微暗,东誉狂傲自负,冷血嗜杀,却对她用情,而她却也爱着这般的他,真是造化弄人。 梁山掠远辽阔,位处武原之央,秀丽富饶,更有响名当当的北剑派守护,自是一派繁荣富丽。 独身一人走在大道上的杜煜辞,忽看见前方一马狂奔而来,本是戒备的双眼看见来人后不由一柔。 “玉官小姐,你怎么回来了?”杜煜辞忙走了过去,玉官歌来梁山已有数日,昨日才因事离开。 “接到哥哥的传信,望月东宫人员出动,必是往梁山来了,你要多加留心”玉官歌跳下马,美丽的脸庞一抹关心。 杜煜辞心中微热,露出鲜有的微笑:“我会多加注意,看来至尊猜的没错,东誉不会就此罢休” “我们现在先回去吧”玉官歌淡淡含笑: 杜煜辞刚踏出两步,忽的停住,紧盯着玉官歌。 “怎么了?”玉官歌疑问: “你不是玉官小姐,你是谁?”杜煜辞目光一凌,戒备道: “你说什么,我不是玉官歌又会是谁?”玉官歌神情自然。 外貌,身形甚至连神情都如出一辙,可他认识玉官歌这么多年,她对他一贯的不冷不热,今日的玉官歌显然太过反常了。 大手微握,蓄势待发:“是与玉官小姐很像,可终究不是本人总有破绽” 玉官歌展颜一笑,袖口一展,面具揭去,露出一张倾世绝伦的脸。 杜煜辞微讶:“梅泠雪” “不愧为四派之首,洞察力非一般人可比”雪白的葱指拂过面旁的一缕黑发,举手投足间优柔高贵。 “你本是人人尊敬的庄主,善义满天下,你的正善该立足于正义之地,为何要助长不正之气”杜煜辞劝解道: 梅泠雪有些不耐烦:“人人见我便是此番话,你以为凭你一言两语,我便改了心意不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的作为促就你的最终下场,好自为之”梅泠雪也曾是他所尊敬之人,如今只有最后的忠告。 梅泠雪忽的抬眼,眼里狡黠:“一心奉劝别人,杜掌门可预测到了自己的下场,又或者玉官歌的” 杜煜辞神情一紧,急问:“你们…” “我能易成玉官歌的容貌,也代表有人能易容成你的容貌,只是不知玉官歌有没有你这么好的观察力,若不然,稍有不慎便可能天人永隔了”红唇充满了诱惑,又透着危险。 杜煜辞心中大惊,恼羞成怒:“她若有何不测,我定要你们不得善终” “你以为你有这个能耐?就算是玉官赫也要掂量掂量”梅泠雪冷笑一声:“你救不了她的” 杜煜辞双眼欲裂,怒不可遏的冲向梅泠雪,杜拳虽强劲,梅泠雪也不容小觑,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梅泠雪虽杀不了杜煜辞,拖住他却不是难事。 玉官歌是接到了玉官赫的信书,而她也正往回赶,只是未料东宫的人来的比他们想的要快。 一倾平地上,绿草如茵,一匹棕红色的马躺在地上已无气息,玉官歌站在一旁看向离她数米远的若舞。 “与你我无话可言,动手吧”玉官歌抽出腰间的长鞭,眼中嫉恶。 “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中了毒”若舞幽幽道: 玉官歌不以为意的看向右侧的千面子:“那又如何” 若舞身形微动,暗器飞出,长鞭灵活轻易击碎。白影一展,已临近玉官歌,袖风凌厉,招式迅疾,玉官歌运动内力,促使中毒渐深,以至无法周旋。长鞭甩出,被若舞轻易接住,绕至两圈,鞭子已缠住玉官歌的脖子。 感觉到脖子越来越紧,玉官歌心中暗紧,忙用手拽住绳子。若舞眼神微凉,她只要用力,玉官歌便会香消玉殒。 “阿歌”有些急迫的声音。 见状千面子忙上前周旋,可他岂是玉官赫的对手。若舞手一紧,力道加重,横空的利刃快如闪电,斩断长鞭,玉官歌身子后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若舞眉头一紧,忙躲开玉扇,以手为爪又向玉官歌袭去,可时机已失。苏引拦住若舞,两人交手,一时不分。 苏引责备:“你怎么能杀她” 苏引的责问让若舞微有不悦:“当初她要杀我时,你可有为我不平” 两人第一次交手,都全力以赴。 玉官赫使出碎焰掌,几招之下,千面子便处于劣势,若不是顾忌其毒,怕早已不敌。 一掌挥出,千面子被掀出数米,倒在地上吃痛不起。玉官赫急忙走向玉官歌,见玉官歌面色发紫,显然中毒。玉官赫暴怒,看向那道白影,掌如红铁,直击若舞。 这一招定然不会成功,苏引也不会睁眼看着若舞受伤害,再者,上行策已从中拦断,接下这一掌。 碎焰掌在江湖上是屈指一数的上乘武功,如今上行策是第二个轻易接下碎焰掌的人,这不免让玉官赫心中警铃。 “上行大人”玉官赫负手,锐目直视。 见上行策来,若舞与苏引默契的收了手,若舞平淡的看向修长清逸的背影,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上行策走至玉官歌身前,扶起她又喂了颗药丸:“至尊虽为玉官小姐封住了经脉,对此毒却无济于事,得尽快找医师为其医治,否则就算是顾皖也救不了她” 上行策是沙域能只手遮天的人,他的一切玉官赫自是了如指掌,他的话玉官赫自然会信,上行策为若舞接一招又帮了玉官歌,算是都不得罪。 目前情势玉官赫要想杀掉若舞与千面子已不可能,玉官赫看向奄奄一息的玉官歌,当下决定。 玉官赫面色缓和,道谢:“多谢” 扶起玉官歌玉官赫便向北剑派急赶。苏引与若舞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我先走了”苏引又看向上行策,眼中睿闪,又道:“没想到还能在武原见到上行大人,告辞了” 上行策友好的点头,看着苏引离开。 “北剑派此举无非就是要引你们出手,如今北剑派可谓是铜墙铁壁,正等你们前去”知己知彼,东誉运筹帷幄,玉官赫自也不容小觑。 东誉明知此次行动暗藏玄机,仍一意孤行,他太过自信以至于从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上行策温柔一视,她的安危他自得上心。 “无妨”若舞神情平淡,无所谓道: “武原的事我不便插手,你多加小心”越过若舞看一眼走过来的千面子,上行策也不劝解他只需守护好她便好。 若舞点头:“我会的” 两人之间看似如常,却多了份不可宣召的往事牵扯与距离。 再见,恍如隔世,本以为已忘记,可内心仍如刀绞般疼痛。眼前的美人,如旧,美的冷艳,傲的不屑一顾。 “泠雪”脱口而出,苏引又灰然一笑,只二字便已暴露他的心境。 梅泠雪冷冷一视:“多久不见,你倒未变” 爱一个人忘一个人岂易,何况付诸真心。 “近来可好”仍心怀关心。 梅泠雪有些不耐:“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好你又能怎样?” 面对梅泠雪的盛气凌人,冷眼相对,苏引如往习以为常,这么多年来他真心如一,只可惜造化弄人,专情多情都成累。 “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阻我之路,注定我们势不两立”梅泠雪决断道: “我曾道不会伤你,你也伤我不了,那日后,我未曾忘”苏引深看一眼,不伤她是爱过,即便往事已过往云烟。 梅泠雪面上一僵,嘲讽道:“你也不过如此” 近在咫尺的东西不屑一顾,如今彻底失去,梅泠雪竟也有些不甘。 唏嘘,再弥足珍贵的东西,一旦放逐,也无法寻回。往事如风,再也无法一如既往,只愿各自安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6章 第76章 风云暗涌,四方无形的力量都暗自聚集梁山,而北剑派更是全力戒备,风声鹤唳草木皆为利器,时局已成。 “望月东宫迟迟未有动向,东誉更不露踪迹,此行目的他是必成之心”杜煜辞目肃面正,声音沉稳。 “邪恶之气,实让人怒不可遏,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玉官歌声轻却怒。 医治及时,又有膏石灵药,玉官歌算是有惊无险。泛白的俊俏脸庞,气息的微乱才看出是个受伤之人。 玉官赫看向自己的爱妹,疼惜道:“阿歌,你已受伤不宜再参与,明日我派人送你离开” 玉官歌听此激动:“哥,在此关键时刻,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是送你回至优城,而是另有安排,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玉官赫看向远处走来的苏引,手微微一动,玉官歌心领神会也未再问。 明暗里,北剑派已高手云集,整个大厅里就坐了十几位门派之主,看来玉官赫早做足准备,蓄势待发。 “此次形势不同以往,不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一人声起。 “我们不能处于被动,该主击才是,何况这是我们的地域,占尽地利人利,反被动为主动更加事半功倍”又有人建议。 议论声断断续续,简明扼要,苏引虽是楼主可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双玉独身的潇洒风流倒是人人皆知,他目光盯着玉扇像在倾听又像似思考,看不到半垂的眼眸里想些什么。 夏去秋来,天有秋月微亮,深夜凉风习习,四周静谧无声,寂寞侵蚀,孤独肆意,应景而生一丝悲凉。 一颗大树在一倾平地上格外惹眼,虽才入秋树叶却掉了大半,金黄的树叶铺了一地。 半秃的树干上一身影若隐若现,若舞衣着宽松,头发只用锦带绑住,半依坐在枝干上,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两道身影从空中划过,先后落在树上。 苏引顺势坐在若舞身旁,背靠树干,一手撑在腿上,即便是黑夜那双炯目仍旧不羁灼耀。楮言立于两人前方,脊背笔直,气质轩昂,相比下连那轮明月都有些逊色了。 “这般情景,上一次还是在楮羽山庄,那时的我无忧无虑还真让人怀念”若舞看向两人,心中一暖,此一生有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看尽花开花落,谁还能依然如初,虽立场相悖,我和楮言一直当你是朋友”苏引目光微锁,俊美的脸上淡蕴微笑。 “我知道,遇到你们是我的幸,可我带给你们的只有为难与麻烦”梁山之战不会罢休,势必是一场激烈的争斗,不管谁胜谁负,他们之间避不开迎锋相对,那时… “既成局面,不如坦然相对,顺其自然”楮言的声音很温和,有着安抚人的魔力。 若舞正色道:“如果不得不交手,只希望你们不要有所顾忌,我便坦然了”这句话,她不知说了多少次。 苏引反倒一笑,语气轻松道:“真不明白你一天都想些什么,我若杀了你你便心安了?” “你不会杀我的”若舞埋首 “既然知道还说些多余的话,这可不像你的行事,就如楮言所言顺其自然”苏引眉头一挑,神情随性自在。 若舞难得一笑,由衷道:“好,我不再说了” “没想到你们都来了梁山,看来玉官赫已有万全之策” 苏引饶有兴致的看向若舞,微微倾身两指轻捏住若舞的下巴:“怎么,难道你要告诉东誉,叫他事先防备” 楮言微微一笑,目光温和,若舞撇了撇嘴,挥手打向苏引哪知苏引也不避开,正好打在手背上,轻响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以前没有武功任由你欺负,你别忘了我现在可不同以往,小心我手下不留情”若舞头向后仰,好不容易才挣脱那只魔爪。 苏引连连摇头,看向楮言:“你看看这嚣张的女人,怕只有你管得了啦” “你这叫自食其果”楮言负手,扫视两人,眼底微波漾起。 三人相视一笑,心中豁然。 “我不宜久留,先走了”若舞站起身有些不舍。 楮言也未挽留,点头道:“若舞,自己保重”袖中的大手浅握,他多想过去抱抱她,终是站立未动。 若舞看向苏引“红烛花的事谢谢你” 若不是他有意相赠,她要取得红烛花绝非易事,此事也瞒不过玉官赫,又给他添麻烦了。 玉官赫做事雷厉风行,谋事心思深沉,他是武林至尊受江湖人尊而敬之。但对玉引楼玉官赫是隐忍与礼重,毕竟玉引楼存在久远,实力地位不可勘量,他自不敢轻易得罪。面对苏引的一些作为,只要不触及底线,也只得闭目不见。苏引屡次帮若舞,玉官赫虽从未表态,可并不代表可以一直肆为下去。 “何须客气”苏引不在意道: 很多事无须解释,他们都已明了。这一别,何时再聚? 见若舞消失在黑夜,温润俊朗的脸上有些失落,这世上已有人让他如此不舍,即使远在天涯,也甚是想念。 “人都走了,舍不得也无法”苏引调侃声 楮言仍旧淡定沉着,覆了光亮般的眼睛不经意一扫,顾自离去,独留下这翩翩风流公子。 “唉”苏引跳下树,仰起头看向黑夜,若有所思。 风平浪静后的第四天,北剑派收到了一封书函,书中只述八个字,平溪,忠林,赤山,丽丘。虽未落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望月东宫下的书。 “这四个地方都是主要之道,或平或险或隐,要想在四处都设有埋伏怕是没那么容易”北剑派中,一群人在大厅议事,各持己见。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又或者他东誉就是这么明目张胆,自持自负”杜煜辞锐目一扫,声洪而稳。 东誉的心思岂是一般人猜得到的,在正派境地明目挑战,就看这些名门正派有没有胆量赴战了。 “楮庄主你有何看法?”玉官赫坐在正处,目光触及到每一个人,平静威严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想些什么。 “东誉心性不定又自负狂妄,这四个地方应会有他们的人,我猜测他会以天时地利而来制定计划,不妨从此着手”楮言面上噙笑温润气和,眼底谋绪智海,侃侃自信。 “望月东宫高中众多,与其被分散人力,倒不如致力于一处,给予痛击”楮言建议。 玉官赫睿目一闪,剑眉微沉,此次是大好良机,他自然不能贸然失去这次机会,虽杀不了东誉倒能砍掉他的左膀右臂,不惜代价。 空有蔚蓝,水有碧绿,平添一抹色,溪畔浣自归。 而今日的天空灰蒙蒙一片,暗沉压抑,似大雨将至。伴着冷风,整个河滩上冷冷寂寂,独听水流之声。 这是梁山的主流厄姆河,河宽难越。若舞立于河畔,看着缓流心头一紧,她已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还未见人前来。但她知道,不管玉官赫是什么计划,他一定会派人来此,一是牵制二是他们胜在熟悉地形和人力,这等机会岂容错过。 冷眸眺望,没有情绪,只希望来的不是苏引楮言。 “大小姐,有人来了”风无耶的声音让人浑身一震,若舞微微侧首,眼角冷锋尽显。 厄姆河一望无际,河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百米远的周围灌木丛生,一群人转瞬到来。若舞迎风而立,面对数十人从容不迫,反而浑身散发的冷意与嗜杀让众人不再上前。 若舞的目光如刺,直入内心,让人浑身一颤。 “楮庄主”若舞眼眸不经意的一抬,迫力骤显。 楮言亦是从容,目光触及心里已起波澜,他们并不知道守在这里的人会是谁,这可是缘分? “若舞,即便你带的人都是高手,也难以胜算的”他并不想动手,内心挣扎。 “明知悬殊,我仍只带了十余人,楮言,你不觉得奇怪吗?”在看到楮言出现那一刻,若舞已改变主意,无须硬拼,拖延时间便好。 楮言眉头微动,眼睛如蓄满阳光,挥散了阴霾。 修长的身子迎着风,立于河滩上,面如玉无暇,风度翩翩优雅有余,仿似上仙,飘逸不凡,气华温润。这就是楮言,完美而又高贵。 脚尖轻点,若舞已临楮言身前,面对这样的人,若舞也没了棱角,杀气虚无。 “秋萧乏味,如果是同你一起,眼前之景还是可以一赏”若舞侧过身看向厄姆河“如果你意归,秋凉伤体,与你过上几招我也是受益匪浅” “以你的性子怕是拼了命也会拦住我,两败俱伤的局面实为下策”楮言已然猜出了东誉的真正计谋。 东誉意明四处,平溪,丽丘难以隐藏,一眼即穿,故而在这两个地方都会有望月东宫的人,但很少,虚张声势而已。而忠林,赤山本身险而隐,易伏击隐匿,东誉利用其地形作掩护,欲盖弥彰,实则这两个地方并没有望月东宫的人。 他真正目的是直捣黄龙,覆灭北剑派,四个地方分散人力,北剑派的力量被削弱。东誉亲临北剑派,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势必会一击即破。 玉官赫派出了一半的人,如今镇守北剑派的正是杜煜辞,虽有布局,可对方为首之人是东誉,一个嗜杀狠戾武功强大又有备而来的人,北剑派已处危机。 本是对峙的两方,见自己的头领正心平气和的聊天,未有出手之意,只得大小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不敢松懈。 两人望着河面,本是平静的眼里渐有疑惑,这是条宽大的河,地势倾斜,可河流缓慢水位也有下降,这是为何? 看着渐渐浑浊的水面,两人对望一眼,若舞眼中惊诧即消,她站在这里这么久竟没有发现蹊跷之处。 “退出河滩”若舞与楮言同时出声。 众人往灌木丛方向走去,哪知丛中暗器齐发,又将众人逼退了回来。竟有埋伏,很明显这里还有第三方人,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若舞面色一冷,飞过来的利箭被楮言轻易扫开。 素指一捻,指间一枚石子,若舞眼中漠冷,手微微一动石子破空而出飞入灌丛,却没有任何动静,原来只有暗器,难怪没有发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7章 第77章 湍急呼啸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上游的河水铺啸而来,掀起数米高,千钧一发。而灌木丛里情况不明,已无退处。 瞬息之间,河水倾至,像一张巨口,要将众人吞下肚子。 楮言拉着若舞,一飞而上,有惊无险的避过,然而轻功不足、退避稍慢的人已被河水卷走。有人从上流堵住了河堤,又顷刻决堤,才会有如此急势的水流。 两人居高而望,约有五六十人正朝这边赶来。为首之人是位老者,手持拐杖,若舞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是西镜的人”若舞神情凝重,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只是这些人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河水一倾而过,河滩显露出来,楮言与若舞立于巨石之上,众人才缓过神后方又冲出一群人,被杀个措手不及。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你多加小心”握着若舞的手紧了紧,飞身而出,周旋其中。 若舞看向那老者,针芒骤显,杀意起。 “长信老祖,你屡次挑衅示杀,我岂会再留你肆意之机”若舞冷眸寒齿,迫力外放逼近长信老祖。 信毒的目光不屑,老者的声音:“西镜的人有仇必报,是你得罪在先,就得自食其果” 长信老祖抢先出手,他的招式强劲而有力,稍有不慎便处危险之中,面对长信老祖的强势逼人,若舞见招拆招。本是行云流水的招式,在若舞的掌控中,变得有些局促。 长信老祖早知若舞运物控人已炉火纯青,此次又岂会自露空门。那拐杖在两人之间划动,携气带力,周旋之下,已过了数招。 西镜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他们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个个狠辣,杀人无数又都有独门绝技,不易对付。楮言周旋在近十人之间,虽游刃有余,要一时脱身就不容易了。千面子轻功至乘,倒也有惊无险。 没想到长信老祖老当益壮,内力纯厚,招招不落,与若舞交手这么久也未处于下风,持平衡之势。若舞已没了耐心,招式变动,身子后掠又一个纵跃,携带强劲的内力,银光逼人,长信老祖不得已下连退几步。 趁此良机,若舞连挥几掌,以手为爪拐杖被吸入掌中,又将之按在地上,一气呵成不过眨眼之间。长信老祖只觉虎口麻痛,手一软被迫松开了兵器。 若舞冷笑一声,被夺了护身之物,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长信老祖目光一闪,橘皮的脸上皱纹横生以至一时分不清他此时的神情是忌惮还是得意。 若舞眼眸一跳,下意识想扔掉手上的拐杖,却晚了一步,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拐杖的虎口喷出一张密网。 “捆仙网”若舞眼眸一震,躲避不及,被密网罩住挣脱不开。 “若舞”楮言大吃一惊,分散之际被人从背后砍下一刀,血痕即现。 楮言面上一沉,眼神微凌,手中的软剑幻化无数,有人的手被生生的削了下来。被迫下,众人连连后退。 此时整个河滩上尸体横陈,连河中的水也被染成了红色,各方都死伤一半。 长信老祖来到若舞身旁,诡谲一笑:“世上再锋利的刀剑都砍不断的捆仙网,你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挣脱不了” 若舞目似寒星,她越用力捆仙网收的越紧,难道她真要死在这一群亡命之徒手中。长信老祖皱了皱眉头,点住了若舞的穴道。 “长信老祖,你若敢伤害她,楮羽山庄不会善罢甘休”楮言收了剑,严正而冷肃。 “楮庄主说这话就不怕被至尊知道,为了一个女人弃正义,山庄声名于不顾,这可不是楮庄主的一贯作风”长信老祖丝毫不受威胁。 楮言似若未闻,心里只担忧若舞的安危,见楮言袖口微动,长信老祖忙道:“楮庄主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楮言眼中迟疑,捆仙网只有以血铸网的人用自己的血才能解开,可他并不知道这网是谁铸造的,若真要硬拼,他们必会先杀了若舞。 “你想要什么?”楮言直言 长信老祖怪裂一笑,目光诡异:“我想要的东西并不在楮庄主这里,此事与你无关,你若要牵扯进来只会有害无益”长信老祖看向怪邪难定的风无耶:“回去告诉东誉,要想救若舞就亲自来西镜,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你不能带她走”西镜是什么地方,去了岂能完整的出来,何况若舞曾在那里杀了不少人,他们岂会轻易放过若舞。 站在长信老祖身旁的瘦小男子挥动长剑,一剑刺在若舞的背上,若舞眉头微皱强忍痛意。 楮言面色一白,眼含怒意:“长信老祖,你以为西镜便能护你周全吗,与楮羽山庄为敌天涯海角也无处遁形” 看着面色泛白的若舞,楮言心疼万分,他恨不得自己代为承受。他虽与人为善,待人有礼,但也绝非软弱任欺,伤害他心爱之人,西镜的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楮羽山庄的威名实力江湖皆知,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是你不肯罢休。若舞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杀人无数与我们是同类人,刺她几剑算得了什么。你若心疼,不妨以五成功力自伤以显诚意,那么剩下的这几剑就抵了,楮庄主你觉得如何?”长信老祖 眼底满是算计,身为老者却未有丝毫慈善,满腹恶肠,实在死不足惜。 “好”楮言想也未想,手掌聚力打向自己。 内力自伤,楮言向后退去数尺,嘴角溢血。这一幕谁都没有料到,他会毫不迟疑的伤了自己,只为那个女人。 “楮庄主”有人欲扶,却被楮言抬手制止。 若舞一直看着楮言,眼神闪烁担忧,内心亦被深深撼动,楮言看她的眼神满是关怀浓情,其心意显露。这让她意外而又吃惊,然而面对这份情感,楮言的真心她给不了任何回应,也给不起。 “楮庄主至情至性老夫佩服,不过你的情意她倒未必领情,实在不值”在江湖上最不该得罪的便是像楮言这样的人,声响名远又睿谋高深,就像楮言所言得罪了他西镜也未必护得了自己的安全,长信老祖深知此点:“老夫的话自然也算数,若舞是生是死就看东誉的了” 一群人相继撤去,正道的人自不会阻拦,而望月东宫又不敢贸然。 “通知主上,大小姐被西镜的人劫走”风无耶如一缕风掠去,东宫的人也跟随离去。 眼眸失去光彩,楮言的眼中尽显落寞,他没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身痛岂比心痛自责。 内心一恸,楮言口吐鲜血,五成功力已让他身受重伤。 梁山之战格外惨烈,守在丽丘的梅泠雪和左億遇到了玉官赫,全倾覆灭。左億被砍断一臂正在被追杀,梅泠雪不知所踪。 北剑派掌门杜煜辞与近百名同门全被东誉诛杀在派中,那一日北剑派中刀光剑影,处处血光,无一活口,北剑派覆灭。 天空阴沉,风似薄刃,冰雨绵绵,似在为所发生的一切而哀伤。 此一战若论胜负,望月东宫略占优势,本是睥睨尽意的东誉得知若舞被俘往西镜后,脸寒渗人,银齿泛冷。 “西镜,以为有了玉官赫的庇护便能长存不成,死不足惜” 东誉的目光摄人心魄,声音令人胆颤。 外界所发生的这一切,若舞一无所知。 入了秋的西镜格外冷,晚上寒风呜咽,荒凉的坡脊上用木桩支起几米高的支架,而若舞已在这吊了一个晚上。黑夜寒风如刃,这一夜太过漫长,备受煎熬。 手腕上栓着的是寒铁铸成的铁链让若舞难以挣脱,若舞双手紧紧抓着铁链,若不然一夜过去这双手就废了。背上的伤口凝成血痂,阵阵的刺痛遍布全身,又加上滴水未沾,若舞气息变得虚弱。 此时的西镜处于戒备,从入口便有人把守,以防被袭。这个无情冷腥的地方,谁又会在乎若舞是生是死,没往她身上多刺几剑已是难得。 西镜不大不小,住在这里的亡命之人上百,他们来自四面八方,都身负血海。本是恶人,东誉却令他们畏惧丧胆。奈何,玉官赫的铁腕也能扼断他们的咽喉。如今这唯一的避难之所因为若舞而发生变动,是福是祸,就看他们作何抉择。 漆黑的天空渐渐泛明,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 “若舞姑娘”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若舞睁开眼,泛着血丝的眼中有些意外。 “路澜”若舞的声音有些嘶哑。 路澜仍穿着一身麻布简衣,平凡的面容下目光崭露,气质高洁。 “若舞姑娘真是好记性还记得陋名,喝点水吧”路澜将乘着水的碗递于若舞嘴前,本是灼痛的喉咙得到水的滋润好了很多。 “你擅自给我水喝,他们会不会难为你”若舞咬着牙,握着铁链的手已是麻木。 “至少目前他们也不希望你有事,我无妨”路澜看着若舞,就算成了俎上鱼肉,她的骨子里仍透着桀骜,好个坚强的女子。 “他们会拿你胁迫东誉,你可有把握东誉会为了你退步却让或者…”她印象中的东誉冷血无情万人之上,眼中只有主宰倾覆,若要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作出牺牲,可能吗? 若舞沉默,她也不知道,东誉即使爱她却并不代表可以不惜一切。 “堂堂的东宫主上岂会受人胁迫,他们的计谋不会成功,反而会将西镜陷入绝境。你是聪明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算是一场相识的忠告。 “那你?”听若舞这么说,路澜心中盘算,这一场算计她本不想参与,能避之则最好不过。 “听天由命了”若舞坦然道: 路澜将一根银针放入若舞的嘴里:“后会有期” 若舞抬起头看向离去的背影,一个孤身女子存活在西镜,她的背后又有一个怎样的故事。 未过多久长信老祖带着众人势气而来,似要将若舞生吞活剥般恶势凶凶。 “天已亮了,好戏开幕,我真好奇不可一世的东誉会为了你而作出怎样的牺牲”长信老祖两眸浑浊,充满了算计与邪气。 “不管玉官赫许诺了西镜什么,从你选择与东宫为敌开始,西镜从此绝无安宁,不再是你们的避难之所” 即使若舞与西镜有过节,西镜也没胆量与望月东宫明目宣战,那么,这背后绝对有一个强大的支撑,除了玉官赫还能有谁。 若舞猜出原委,长信老祖眼神有所停顿,这件事实也不难猜出,也无可遮掩,立场即选便无回旋之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8章 第78章 “就如当年的百毒门,西镜也到了选择的一天。不管东誉也好玉官赫也罢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然而在世人眼里最大的区别是玉官赫是正道受武原人称颂维护,而你们被人畏憎,我们自然要选择民心所归之人”利益使然,权衡抉择,玉官赫主动给他们一条生路,这是难得的机会。 “百毒门最终也不过是落得覆灭的下场,更何况西镜不同于百毒门,你们十恶不赦即使带上伪善的面具,那些追杀憎恶你们的人一样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企图活在光明之下,痴心妄想” 若舞嘲笑的看着众人,亡命的人最为迫切想要归于平静,玉官赫不过是抓住他们的心理加以利用,果然,鱼儿上钩了。 百毒门西镜,不属东宫不归至尊,最好是谁也不归附,一旦作出了选择便与另一方为敌,那便没了安宁,至死方休。 “众位聪明一世可笑一时糊涂,玉官赫是怎样的人,他真会让你们像双益一样虚掩身份,重新做人为他是用?只怕是卸磨杀驴的下场” 长信老祖脸色有些难看,若舞竟也知道双益一事,她一语道破他心里的顾忌,可是他们亡命天涯一生,不想到头来仍是白骨暴露青日的下场,不得已选择同玉官赫联盟,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们不得不一赌。 “老祖别听她信口胡说,这个女人狡诈多端,意在动摇瓦解,岂由她得逞。何况她杀了我们众多兄弟,这个仇今日就一并算上”魁梧的大汉一震手里的三叉戟,身上的横肉抖动,双目厌恶的看着若舞。 箭在弦上,即使他们放弃了,东誉也不会放过他们。不管今日是什么结局,对于玉官赫而言都是渔翁得利。 几人行色匆匆的走来,在长信老祖耳边轻语几句,佝偻着的背忽的一直,忌惮一闪而过。 “玉官赫在十里脊地设下阵法,没想到东誉这么快就突破了,他已在西镜外,看来你在东誉的心里还是有份量的” 长信老祖示意,一黝黑的女人将一把利剑抵在若舞的喉咙,只稍稍用力若舞便会被刺喉而死。 话音一落,已聚集百人的人群忽的一阵躁动,纷纷看向从天而降的东誉,他迫力骤生,强大的内力让整个广场都处于紧绷之下。 东誉一袭不染的白衣,眼神犹如利箭,目光所到让人无处可躲。他的脸完美无瑕,仿似天神,他的气质雍雅,高贵无比。他瞰视众人,力量撼动,萧条的西镜也都因他而覆上一丝色彩。然而这张脸自结成霜,没有一丝人情,冷漠肃杀,周身的杀气显露在外,让人身心一凛。 在场的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东誉,或许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主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长信老祖杵着拐杖,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此刻也是十分的谦卑。 东誉冷眼一扫,看向脸色泛白的若舞,心中怒气顿升:“玉官赫授予的至尊令,便能让你孤注一掷?” 至尊令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它能让人任由行走在武原。它与至尊并重,见之如见至尊本人,极具权威,西镜有了它就像有了护身符。没想到玉官赫竟会给西镜至尊令,他这么做岂不是给自己招来非议。若舞心中思忖,玉官赫授令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长信老祖眼眸微眯,没想到他竟知道至尊令在西镜。 “只可惜玉官赫手里的至尊令能救人性命,也能要了人的命”东誉一手置前,唇锋即现。 “此次本就是一场赌博,性命都赌上了还怕什么”长信老祖语气低沉,隐忍而道: 东誉右手轻轻一抬,人已掠下断垣“多说无益,你们群而攻之,是生是死看自己有几分能耐” “群而攻之也不过是两败俱伤,我们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主上为爱宣誓,不屑流言口伐爱上自己的徒弟,如今若舞在我们手上,不知你又能为她做些什么”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东誉,谁也无法预料性情难定的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来,如果他不受威胁不顾若舞的性命,那么他们的下场便有可能沦为陪葬。 东誉眼眸一凝,眼底掀起狂风巨浪,杀意骤显:“说说你的条件” 长信老祖心中意逞:“主上要救她很简单,上前一步便受我们一刀,直到上了这看台方止,以主上的武功修为想来受个十几刀也不算什么” 一刀入肉伤骨,再武功高强的人也受不住带着内力刺来的数十刀,他们分明是想要东誉的命。再者,即使东誉受得住,也必成重伤,那时落入了西镜的人手中,也无命可活。 若舞咬牙拉着铁链,余光看向东誉,他会为了她而牺牲自己吗?心中自苦,不管东誉作何选择,最受痛的都是她。 “痴心妄想”东誉想也未想,声音犹如极地寒冰,凛冽:“放了她是你们唯一的活路,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 以东誉的性格岂受胁迫,也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地。放西镜一条生路,已是惊讶之举。若舞只觉头皮一紧,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个结果她已预料,如今映现,还是一时无法坦然承受,悲伤袭来。 东誉的冷漠绝然让众人一岔,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人或物能威胁到他? “若舞为你出生入死却换来无情以对,连老夫都感到不值,既然主上不在乎若舞的生死,那她也死不足惜了”长信老祖头微微一侧,拿着剑的女子加重力道,剑尖插进脖子,脖子上的鲜血顿时流个不停。 若舞浑身一僵,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身前已是一片血红。 见东誉衣扬发飞,欲大开杀戒,长信老祖急道:“主上真要若舞死在你面前吗?我们都不是善类,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握着拐杖的手青筋爆出,这一赌孤注一掷,不能就此结束。 “手下留情”空中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急耐。 清风而至,一人立于众前。他面露友好,目柔煦和,他气质彰显,俊雅轩昂。他双眼光华,风姿绰约。他立于东誉之前,仍旧云淡风轻,相比之毫不逊色,各有风采。 上行策,若舞目光闪烁。 “你是谁?”一人惊问: “在下上行策,是若舞的朋友,我愿受百刀换她一命,愿众位如约履行”上行策仍旧谦和风雅,仿佛那百刀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厉事。 “这..”突如其来的上行策让众人一时措手不及,这本是为东誉设的局,却套进了另一个人,那结果岂不还是同方才一样。 更何况上行策这个名字在武原也是人尽皆知,如果上行策真受了百刀而他们没履行放了若舞,那便是同沙域为敌,下场可想而知。 “上行大..”长信老祖话还未说出,上行策已向若舞走去,不给他们回旋的余地。 被动下,一人挥起长刀,一刀刺在上行策的后背,一条血痕触目惊心。而上行策目光平静的看着若舞,眉头也未皱一下。 身后的东誉脸一阵青一阵白,怒,怒不可遏。上行策给了他重重一击,无还手余地。东誉冷漠的看着一刀一刀下仍淡然而行的上行策,上行策在他面前公然为了若舞不顾性命,东誉拒绝的他做到了,这一幕好讽刺。 内心撼动,若舞不可思议满是震惊的看着上行策。从不想会有人为了她而不顾生死,先有楮言后有上行策唯独不是他。 视线变得模糊,泪眼朦胧,心非铁,人非无情,怎能不感动。 接连下上行策受了近十刀,不凡的脸上有痛苦之色,平稳的步伐开始虚浮,笔直的身体有些摇晃。虽如此,上行策仍没停止前行,因为前方有他最重要的人。 若舞只觉眼睛涨的发痛,心如刀绞,她不能让上行策有事。四目相对,若舞眼眸动了动,眸深示意,上行策眉头微展,会意的浅笑。 视线扫过众人,他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上行策的身上。若舞动了动嘴,银光从嘴里飞出,身旁的女子被刺中死穴瞬间倒下,脖子上的剑应声落地。趁此良机,如一道闪电,上行策已来到看台,长信老祖始料不及,还未出招已被钳住死穴。 “钥匙给我”上行策面上沉静,不冷不温,却有一股无形的摧毁力。 长信老祖脸色极具难看,来不及想若舞身上为什么有银针,如今功亏一篑,他该想的是如何保命。整个广场上噤若无声,面面相觑,局面反转,这一幕发生的太快。 上行策看向蓄势待发的东誉“我不会为难你,可你若落入东誉的手中下场可想而知,该怎么做你最清楚,不是吗?” 果然,长信老祖脸色一白,拐杖掷地嘴里吐出一把钥匙,上行策接过钥匙放了长信老祖:“你走吧” 长信老祖冷鹫一笑,以迅雷之势挥动拐杖偷袭,眼里只有若舞的上行策应对不及拐杖打在后背,行策面上一痛,口吐鲜血,险些不稳。 “策大哥”若舞轻呼一声,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整个广场上分为两股之势,一群扑向东誉,一群围至看台。上行策虽受重伤,但对付这些人也有余力,掌中生风,一击一中。 东誉欲掠向看台,忽被一股猛势困住,一时难以□□。面对越来越多的人,上行策渐有吃力。若舞看着护在她身边的上行策,神色复杂,他宁愿用身体抵挡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东宫和上行策的人接连而至,西镜渐有不支,回天无力。长信老祖见大势已去,趁乱遁去。 而余飞上看台,一剑斩断握剑刺进上行策身体的手:“大人” 上行策身上布满刀口,衣衫被鲜血染尽,虽如此他仍似注满能量,一手搂着若舞的腰轻轻托起,一手打开铁链。若舞满眼通红,麻木的双手抱着上行策,怕他一不小心便倒了下去。 上行策释然一笑,搂着若舞的手一紧:“你没事就好” 若舞咬着牙一声不吭,微抖的双手已暴露她的心境。 西镜的人已被诛近半,伤的伤逃的逃,本是萧索的西镜此刻犹如地域,血迹斑斑,死尸断臂。 若舞木然的收回视线,声音平静:“我们走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9章 第79章 上行策半撑着若舞,一步一步走下看台。东誉仍耀世瞩目,不染一尘,他冷目沉静的看着两人。 三人对立,若舞站在了东誉的对面。 若舞看向东誉,眼神里包含的太多,失望甚至是怨怪,她将她的心境显露在外不再隐藏。 分明是锥心之痛,东誉还是面不改色。若舞同上行策离开了西镜,东誉也未阻拦,这是他第一次任由若舞消失他眼前。 至尊令被盗的消息不胫而走,经查实原是被西镜所盗。玉官赫怒斥:亡命之人不惜避难之所,歪邪之心难正,偷盗至尊令预谋鬼心,不可助长。为平众心,即日起但遇亡徒,决不姑息。 若舞心中冷笑,这不过是玉官赫的一贯伎俩,一番义正严词后铁腕收场,收人心得美誉。 至尊令不过是鱼饵,吃进鱼的肚子没什么,开肠破肚取出来便是,到最后死的只会是鱼。这个赌,长信老祖注定赢不了。如今西镜的人流亡四处,残兵败将哪里还经得住玉官赫的明目剿灭。 从离开西镜已过了近月,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上行策的伤口重重叠叠,有些深可见白骨,重伤昏迷了数日才醒过来,好在无碍。 “没想到你在武原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修身养性,很适合修养身心”若舞慵懒的躺在摇椅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舒服而惬意,她已很久没有这般安静自在。 镜缘山庄三面环山面对大海,山上五彩斑斓,谷中水面如霞。山谷高出稍许,正好可以一眼览尽海景。谷中气候适宜,鲜花锦簇,微风徐徐,实在是美不胜收。 上行策坐在若舞的身边,目光端详,脸上溢满知足:“无意发现此处甚是喜欢,便命人开采出来,修建了一座楼阁” 他温文儒雅风采难挡,面若皎月,举止行云,实在看不出他其实身受重伤。若舞面色无澜,心中确是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间,所发生的事已改变了初衷,偏离了渠道。 “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里”若舞感慨。 上行策笑容浅浅,眸如星辰:“喜欢便好 ” 若舞笑看,随意道:“待你伤好,我便回一趟望月东宫” 她已不怪东誉不救之心,毕竟这便是东誉的行事作风。只是东誉给了她决心,她不是执着到底的人,很多事可坚持,也可放弃。 “可还回来?”平淡的面色下有一些期盼 “没了身份,哪里都可去,自然会回来” 天涯海角任君行,驰骋山川不思归。 “东誉他会放你离去吗?以他的行事怕是会为难你”东誉能漠视若舞的安危,以他行事,会极端的留住她。 若舞眉头微拧,眼中坚定:“离开东宫已是必然,若真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要取要留都随他” “若真是这样的结果,那不回去也罢”听若舞这么说,上行策哪还能眼看着她回去送死。 若舞仰头看向蓝天,眼眸映上白云,身心轻松。 “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宁愿最早去结束它,策大哥放心,我不是看轻性命的人,不会轻易断送自己” 平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上行策担心若舞的安危,可这件事他也无法为若舞做任何决定。那么,就在原地等她吧。 “待你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深眸浅视,温润的脸上流光溢彩。 “好” 若舞看着上行策,让她想起在沙域的日子,原来挺让人想念。 随着时间消逝,梁山一战就像跌入池塘的石子,一声响,涟漪波澜不断,最终归于平静。 时光荏苒,当人提及梁山战役,或许会用惨烈悲壮来形容,同时振臂痛击望月东宫的恶行,但那一日景象只存在亲历者的眼界里。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穷乡僻壤,杂草巫山,枯藤老树。过了荆棘,眼界变得开阔,一排瓦屋格外显眼。 在这荒野之中,怎会有如此干净的小居。看起来虽平平无奇,小屋外却是布下了玲珑七步阵,七步阵变化莫测,是江湖闻名的凶阵。若闯入其中便惊险万分,一着不慎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居中寂静无声,落叶尤听,越过长廊步过石阶又是另一番景象。黄砖绿水,高树缤彩,隐约的一抹红色。待近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人,美人绝代,艳冠无双,正是消失不见的梅泠雪。 “你终于来了”梅泠雪立于树下冷声道: 玉官赫邃眼一扫:“我给了你近月的时间,你还是没逃出去” “外有玲珑七步阵,内有星棋局,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相辅相成,我倒好奇至尊有没有这个本事连破此两阵”梅泠雪冷眼一扫,略带讽刺又自持高冷。 “我好奇的是若困在这里的是若舞,她有没有本事走出去”玉官赫双手负于身后,俊朗的脸云淡风轻又高深莫测,他气质高贵又魄力压人。 果不其然,梅泠雪面色难看,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至尊囚我至此而不是直接杀了我,其目的不就是如此吗?”梅泠雪转过身,眉峰弗刃。 玉官赫含笑不语。 “若舞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我能让她万劫不复”美眸算计,狠辣的目光让人一怵“这是你给我生路的条件” 玉官赫神色镇定,他要的就是借刀杀人“说说你的计策,若可谓完美,你便可以踏出此地” 红唇一抿,似致命的毒药“若舞剿灭百毒门那日,我身藏暗处,是天意让我看到若舞中了血引” 玉官赫蓦的转过头,眼中诧异。血引以毒为引,衍生十倍,强之致命。中了血引,她的命已去了一半。 出镜缘山庄不久若舞竟遇到了东誉,他没有回东宫主持大局,也没有独闯镜缘山庄,只是在这里等她,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秋日萧索,林中枝桠光秃,秋风之下树叶缓缓落下,枯叶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松松软软。东誉一袭白衣,黑发如墨,面容仍旧精致的无可挑剔,眼神中仍带着淡淡的寒意。 “师父”脚如灌铅,无法再前。 这一声师父包含的太多,始于此终于此。 东誉来到若舞身前,俯视:“你还在怨怪?” 东誉的手扼在她的头顶,声冷无情的时候,她仍能忠心耿耿视他为至亲的师父,此番之举又从何怪起。只是,作为爱人,却是无法不怪。 烟雨遥为墨凌默默等候,不离不弃。穆然为成子丰义无反顾,失去自我。而她不要再困在这羁绊之中,失去自我,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若舞摇头“无从怪起,回想过往我们相识十几载,如今你我之间断生裂痕,已回不去当初。” 在自由与爱情之中,若舞选择了前者。斩断与东誉的纠葛,犹如被掏心割肉,痛苦难忍。 一股气势迎面而来,东誉极力压制着怒意。 东誉面色强忍:“对于你而言,这段感情就这么轻易可弃,你的心里有几分真情” “我的心思你很清楚,是师父给我了决心”若舞握手成拳,意已下难更改。 东誉冷哼一声,目光一掷:“到底是我给了你决心还是上行策给了你决心?” 若舞眉头微蹙,极力压制着情绪“我只想离开。与他人无关”若舞想后退一步,奈何脚似生根无法动弹。 东誉眼中愠怒,一把抓住若舞的手臂,他的手犹如铁爪,能轻而易举的扭断她的手臂。他的禁锢,挣不脱逃不掉。 “我意已决,既做出选择已料想会有的后果,无论师父怎样做我都甘愿承受”若舞强忍着痛。 “你我就只是师徒,嗯?”东誉的神色透着危险,虽被激怒,面对若舞他极力压制着,再也无法一怒之下心生狠辣。 救下她,授予无上的武功,智谋与才学,将若舞培养成人上人。本是一把锋利的剑,为他斩尽阻碍。世事难料,他竟动了情,这把亲自打造的利剑,不知不觉成了他的致命武器。 “那又如何,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看重的我看轻,注定背道而驰。”若舞一语道明,他们之间的感情真能如此脆弱? 本是冷鹫的眼神一闪悲伤,性情使然,以东誉的一贯作风做不到低声相求,让若舞留在他的身边,即使不是东宫的大小姐。而若舞固执的伤人伤己,即使头破血流。 你看重的我看轻,若无法妥协,注定背道而驰。 东誉有些颓然,若极端的留住若舞,她的固执会两败俱伤。放手吗?他心有不甘。 “这段感情由你而起,那便由你而灭,就当我不曾有过徒弟”他爱她,却选择不救,作为爱人他此举寒人伤己,若给她自由他亦是做不到。 若舞有些意外,没想到东誉竟这般轻易地放她离去。 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地上的枯叶在寒风下走走停停。两旁的瓦屋摇摇欲坠,是被人遗弃的街道。街上一道白影格外惹眼,若舞漫无目的走着,心境如同这残缺萧条的街道,是被遗弃的。 明明是自己要离开,如今如愿以偿,为何生出被遗弃的念头? 回想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回忆如洪水般涌来,身旁有东誉已成习惯,即使面对的总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那也胜过一切。若舞眼眶微红,分开让她如此的舍不得,心痛难忍。 离开东誉,真的开心了吗?若舞怆然,是什么样的毅力让她说出此话来。 街道的尽头一道白影快如闪电,划过长街,若舞眉头一紧,骤然看向向自己袭来的白影。清亮的眸子有些不解,由欣悦变为忧伤。若舞站立不动,不闪不躲,目光柔情的看向那道白影。 刹那间,若舞的身后越过清影,两道光影在若舞的正前方相撞,迸发出的光圈犹如一把利刃,将两旁的房屋一一横腰斩断。顿时四周尘土飞扬,看不清现场发生了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0章 第80章 不知过了多久,待灰尘散去目明的时候,房屋已倒去大半,残垣断壁。东誉站在街道上,依旧一尘不染,他目似寒星,杀气滚滚而来。若舞仍站在原地,目光不移的看着东誉,眼底的悲伤犹如长河不断。她的身边多了一人,是上行策。 “不过离开几许,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他,你的心何时比我还无情了?”东誉声音很沉,犹如寒冰,让人全身发紧。他本是稍作探测,未想到若舞下一刻便来见上行策了,这让他又痛又怒。 若舞嘴唇泛白,想说些什么,奈何一字也说不出。 “你误会了,是我来找她的”上行策解释道: 东誉目光冷掷“你本可以早早赶至西镜,却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目的显然,世人怕是都看不清上行大人的为人品性” 若舞眉头微动,她也想过上行策的恰机到来,不管是何原因,至少他的目的是来救她的,如此,她岂能多此一问,伤人至诚。 “你不屑流言蜚语,让所有人都知道若舞不止是你徒弟还是你的爱人,是在宣告占有、束缚,还是算计着什么,这也只有主上能知”上行策迎风长立,面如水清温,轻语反击。 “你若想算计,谁又敌得过”东誉暗讽。 “至少我不会算计我看重的人”上行策声音微沉。 东誉冷哼一声,未看上行策一眼,只是微微的抬起了手。 若舞心中一惊,神情慌乱,他们若真交起手来,必有人…若舞气息一乱真气运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两人方才都是全力一击,真气迸撞外散,其威力自不容小觑。若舞当时并未用功力护身,才被伤及。本一直压制,刚时方寸一乱才未控制住伤势,真气倒逆,伤上加伤。 上行策忙倾身扶住,在乎之情溢于面上,毫无顾忌的欲为若舞疗伤,若舞不着痕迹的挡过:“我没事” 本是不起眼的一举,被东誉尽收眼底,此时此刻,她担心的是上行策,她怕他在上行策疗伤之际,而趁人之危。东誉心底顿时怒火中烧,又难掩失望,他们之间可有信任存在过,这就是她心中的东誉? 东誉冷漠的看向若舞,毫无感情“你永远都是我东誉的徒弟东宫的大小姐,你此生都会与天下为敌,不得如愿,至死方休”你休想摆脱你的身份,摆脱我。 若舞无力一笑,眼神平静,已多想无益。绝情的背影刹那化为墨点不见,若舞身形一晃,倒在上行策怀里。 “我还是回到了原点”苍白的脸上无喜无悲,若舞或许明白了,她和东誉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对方。 上行策拥着若舞,眼里不再是温和的暖阳,是阴沉的乌云,翻滚的海浪。 高山群崖,耸立入云,巍峨壮观,山中隐藏着一条绿带,令人叹奇这山中竟有一条长河,河的两岸是茂盛的大树,枝叶繁茂将小河包裹其中,河水清澈碧绿。水面上偶有树叶漂浮,四周雅静,时而才听得鸟儿脆鸣。 阳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使这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仙气。 “山中一日外世已万年,没想到这季节还有葱翠如旧的景色”一条木筏随着溪流缓缓前行,若舞与上行策相依而坐,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世间万物随藏惊奇,自然之妙无穷无尽,比之美之甚之”见若舞欢喜,上行策面色也自然流露出喜色。 “空山新雨,能享此时的一片安宁,已是不易”若舞俯下身,纤长的手指没入水中,冰凉入骨。 若舞微微蹙眉,美轮美奂之下到底也隐藏着另一面。 若舞收回手望向上行策:“物极必反,万事如此” “此番情岂能辜负,我从未人前显露,今日为你首舞自当唯一”若舞嫣然一笑,长袖一转,人已空掠而出,轻立在浮木之上,宛若上仙。 微风起,裙带飘,发丝扬。 伊人在水央,宛若翩蝶;灵臂柳腰,如白莲随放。清眸皓齿,浅笑红颜,轻盈多姿。 她宛若惊鸿,上行策直背而坐,轻放在两腿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内心的激动澎湃已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满心欢喜,眼中充满了爱意,沉醉此情。上行策的眼中倒映出若舞的身影,眼珠里的白影婀娜巧姿,灵动跳跃,如蜻蜓点水,倩立又翩然而起。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心无外物。她彷如化身一只蜻蜓,在他的心房激起点点涟漪。又如一道猝不及防的洪水,席卷了他的所有。 这是上行策今生见过最美的舞,他言自当唯一,此生不忘。 山中绿野仙踪,不过行程十余日,眼中又是一片白雪皑皑。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目及之处唯有白雪,覆盖山川,冻结了河流。 久下的大雪在日光下不见踪影,眼界变得开阔,远处的瀑布已冻结成冰,冰凌剔透晶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大小不一甚是好看。冰冻三尺,虽有日光也难掩寒气。 山谷空旷,只听风声呜咽,若舞与上行策置身其中,如墨点渺小。 “你鲜有踏入武原,武原的山川万物却像是踏入了你的眼中”虽有深厚的内力,也难抵蚀骨之寒,若舞搓着泛红的双手,眉梢舒展,眼眸如蔚蓝的天空一般纯净空灵。 “上行府收集百书,其中不乏描写风情地貌的书籍,此地名唤空心谷,四面环山,汇集八方河水,形成这一倾镜湖。文中描述夏日的空心谷鸟语花香,风景怡人,是乃避暑胜地”上行策环顾四周,仿能看见往日的百花盛放,清澈碧绿的河水在寒冰下缓缓流淌。 两人在冰面上缓缓行走,鞋底与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入耳。 “在云涧集的时候,我想做一个锄强扶弱,云走四方的逍遥闲人。游遍山川赏尽万物,不羁潇洒的驰骋四海,本是容易却是最难”若舞淡然一笑,随意说道: “人生路漫漫,何去又何从。”上行策伸手自然的拂过若舞的头顶,若舞头发上的冰凌顿时消散“谁得自在谁得意,瞩目的人永远无法顺心顺意,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施粉黛的脸微微沉思,随即广袖一挥在冰面上划出一道浅痕:“本是出游,该闲情逸致才是,讨论这些伤怀的事作何。若舞啊若舞,以往的潇洒随性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故作恼嗔的若舞,上行策自发一笑,如暖阳一般挥走了寒意。纤长的睫毛下黑眸深情,温润的唇角浅笑如勾,温如皎月灿如星辰。如此风姿绰约之人,可惜可叹,在他的眼里只容得下若舞一人。 “空心谷很美,是个很适合道别的地方”若舞的话让上行策面上一僵,眼中隐隐不安。 若舞抬首看向上行策,他们之间关系匪浅,甚至已有肌肤之亲,奈何缘浅。她与东誉之间牵绊太多,有恨有爱,分不清道不尽,她已无法从中脱身再去接受任何人。 若舞满含歉意:“策大哥,武原纵然再好也不及沙域异情,那里才是你的家。武原的心计权谋,不适合你这样淡然不争的人” 上行策睿智筹谋,心思手腕虽不输东誉、玉官赫,可他心性淡泊,内敛不争,没有勃勃野心。他来武原完全是为了若舞,若舞自然不愿上行策踏入是非漩涡,他要守护的是沙域。 “你要决断我的选择吗?”上行策勉强一笑,背后的寒风似吹进了身体,无一处温热。 若舞摇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而我想说的是我的选择,回到东誉身边” 兜兜转转,绕不出。她几番下定决心与东誉分道,到最后还是违背了誓言输给了他。若舞不忍心东誉孤独一人,不想他用失望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更不想他们成为陌路人。 若舞的心思上行策又怎能看不出来,她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东誉。在内心,她一直徘徊在取舍之间,以至于痛苦不已。爱情,不是置身蜜海便是身陷桎梏。 上行策颔首,目光炽热:“他的位置无人能替代,我要做的是在你的心里同样留下一个无人能替代的位置。” 温柔而又温暖的一句话顿让若舞眼眸微热,心中触动。可是,她辜负了南荣幕城,万不能再辜负上行策。 话未出,上行策已将若舞揽入怀中,上行策轻声叹息:“我尊重你的决定,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舞,好好保护自己,生命流隙短瞬即逝,该好好珍惜才是。” 像是道别,请各自珍重。又像是永别,话语叮咛。 即使满腔的不舍,也不得不放手,他对她致以尊重,不让她为难更不会强迫于她,这是他的衷心,也是上行策对这份爱的挚守。上行策将若舞的手握在掌中,一股暖意流进心里。 若舞无语凝噎,心如堵石,竟十分沉重。 静谧的四周暗藏刀光,四方的飞刀划破长空,打破了局面,携气带弑的刺向两人。两人神情一变,在余两人一米处飞刀骤停,上行策双臂一张,飞刀被弹开,没入山林中。 若舞戒备的看向四周,本是悲伤的眸子警戒又肃杀。柔软的素手,已成一把操控万物的利刃。 白色中渐渐融入黑点,越来越多,悄无声息的向一处靠拢。若舞与上行策身子微微晃动,脚下的厚冰突然出现了裂缝,还未及反应破冰之声打破了宁静。 碎冰炸开,雪屑纷飞。两人被迫分开,展身凌空跃起,脚下已是一片清水。 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空降临,将上行策团团围住,招招疾利,似要将对方四分五裂。面对来袭,上行策应对从容,反成上风。 若舞唇角冷锋,本想上前应付却被一道屏障拦住,若舞双眸一惊,诧异道:“师父” 本是疑惑是谁想置她与上行策死地,原来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东誉眸如覆冰,冷漠无情:“今天我便杀了他,谁也无法阻挠” 东誉的决然让若舞大惊失色,若舞急吼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若舞的在乎之情,让东誉更为恼怒,他出手如电钳住若舞的喉咙“我若不来,你怕已与他双宿双飞,你以为你救得了他吗?”东誉冷哼一声,他的声音比这寒冬还要冷。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上行策,他已顾己不及。若舞面色涨红,怒目而视,广袖横扫直击而上使东誉被迫松开手。若舞反身一转,长袖如刃横切东誉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让若舞始料不及的是东誉只冷冷的看着她,不躲不避。 若舞气急,目光一散,强行收回内力,她始终无法下手去伤害东誉。东誉目光闪烁,面上冷漠不改。不过趁隙,若舞发觉自己已无法动弹,抬眸看向冷漠俯视的东誉,欲哭无泪。 东誉毫不怜惜的将若舞从冰上拉起,紧锢入怀。若舞目光急迫的投向上行策,只看得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停的闪动变幻,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包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1章 第81章 被关在匣渊已半月有余,不知外界何况,不知上行策是否有惊无险,也未见过东誉。每日与徒壁作伴,唯见悬崖对面的银瀑,好在云涧集里的时候独自一人十载,早已习惯这种静与隔绝。 若舞看着掌心的枯叶出神,手指只微微一动,枯叶瞬间化为粉末,风过无痕。 石门开启的声音让若舞眼眸一亮,他终于出现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冷若冰霜的绝世容颜,只是东誉的眼底静似平湖,彷如暴雨过后的宁静。这样的感觉与异样更让若舞心底隐隐不安,却又猜不出他的心思来。 远远的看着东誉,他的面色有些发白。 “我可以出去了吗?”心中千般斟酌却说出这句话,若舞唇角动了动,她想说的是她不会再说离开他的话了。 “梅泠雪回来了,她说自己被一路追杀,搏命方夺得出路,如今伤势好了才敢现身”东誉语气很平和,也没回答若舞的问题。 若舞不知道东誉此时说梅泠雪的事是何用意,意在岔开话题却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梁山之战至今已过去数久,若是养伤,可以推断出她当时的伤情并不能成功逃脱玉官赫的追捕。再则,东宫派人几番寻她无果,她的隐身之处是哪里,竟让东宫、玉官赫都寻她不着”若舞说出自己所想,又隐隐觉得不对,梅泠雪是聪明人,她有意说出这一眼勘破的漏洞,又是什么用意? “至于事情的真相,师父想知道并不难” 梅泠雪在打算些什么,她的心思并不在此,也不想知道。 若舞看向东誉有些出神,她太久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东誉的侧脸,棱角凸显又些许柔和,完美的勾勒出独属于他的轮廓。看不到冷漠的眼神、感受不到凌人的气势,竟是这般勾人心魄。 东誉轻恩一声,转首却见一双贪恋而又温柔的眼神,心像是被一道闪电猝不及防的击中,让他浑身一紧。一个人的心思掩藏的再深,也会有不经意显露的时候,而眼睛便是那暴露之地。 平静的眼底终荡起波浪,东誉像是在心底做了个决定,看向若舞:“上行策没事,要杀他比杀玉官赫还要难,你不必再担心” 若舞再次一惊,这是她第一次见东誉如此平静的谈起上行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东誉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还是这是他又一次的试探? 知道上行策没事若舞暗自松气,不管是不是试探,她只需道出心中所想就好。 “云涧集回不去了,时光也不能逆转,那我们还回得去吗?”若舞只觉得面上微热,内心还是同第一次表白时的那般紧张忐忑,如今还多了份害怕,她害怕东誉那么快的就忘了她,选择放弃她。 “我说过你永远是望月东宫的大小姐,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东誉收回眺望的目光,那远处的风景怎及身旁的佳人,东誉跨前两步,如蜻蜓点水的在俏丽的脸上落下一吻“而始终如一,你都是我东誉的女人,谁也抢不走即使是你自己” 好霸道自我却又如此霸气的一番话,他始终没变过。 若舞情不自禁的抱着东誉,心变的柔软:“兜兜转转是终点也是起点,我走到了终点也是一个新的起点,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她几番决定离开东誉,却还是输给了。 纤长的手覆在若舞的后脑勺,掌心能感受到她头发的柔软,东誉的唇角浅露含笑,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眼里只容得下若舞。 爱情,若两不相让必两败俱伤,各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独秀崖边的木锦树枝零光秃,寒风瑟瑟下已无往日风采。若舞站在树旁,看着眼前的白雪皑皑有些出神。她的衣带被风吹起,发丝缠绕,犹如一只待飞的黄蝴蝶,美似仙又有些孤寂。 东誉看着若舞的背影,那么的弱不禁风,仿能被这寒风吞噬一般,回想起这十几年的过往,与她的点滴,他的心忽的疼痛起来。他从未对若舞心生怜惜,只视她为刃,从未顾忌她的感受也不在乎她是何想法。如今这一切都变了,若舞的情绪、感受、举止他都越来越在意,看到若舞跟苏引、上行策一起他会生气甚至害怕他们会抢走她。 探寻细末,蓦然发现,东誉早已无法只视若舞为徒,她是他爱的人。 像想起了什么,东誉眸子里溢满痛苦与悲伤甚至是害怕,到底是何事能让东誉心生害怕? “我会出东宫几日,在我回来之前就不要出去了,等我回来吧”东誉的声音很平和带着询问之意,他在征询若舞的意见。 虽然心底疑惑不解,若舞还是未问出口,是什么让东誉变的如此之快。 若舞点头:“我也不想出去,留在东宫也好” 看着眉清眸亮、淡雅脱俗的若舞,东誉难道打趣:“我的若舞终于肯听为师的话了” 若舞莞尔一笑,心情舒开,反驳道:“我可一直唯师父马首是瞻,有时候不是不听话是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若舞不由心虚的看向东誉,东誉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搂过若舞,温柔的圈在怀里。即使是冷眸冰心也抵不过最爱人的温暖,若舞微闭着眼,他的怀抱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望月东宫建设临渊起伏,气候因地制宜,有些地方阴冷寒湿有的却是四季如春。落银城的高山上忽的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到半日已有半尺厚,若舞难得的披上御寒披风,见雪停了才从议事大殿往回走。 白雪茫茫中,一抹红色最为显眼,让人无法忽视。她还是那般高贵冷艳,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辉,已让众物失色。 “看样子你我不像是偶遇”若舞的声音虽没这白雪冷,却骤生迫力。 梅泠雪动人一笑,目不斜视,额际的泪石衬的肤色更为白皙:“我以为你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会忍不住去找他,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足轻重” “什么事?”若舞知道即使她不问梅泠雪也自己会说出来,她不想多费口舌。 梅泠雪轻手挥去衣服上的雪花向若舞走近,神情莫测“原来是主上没有告诉你,看来他还是不信任你,怕你去见故人”见若舞冷眼不屑,略有不耐又道:“当日被俘,玉官赫将我囚于巫山之中,外有玲珑七步阵,内有星棋局,凶阵里举步维艰,困了我近两个月。好在苏引暗中跟随玉官赫找到了我,是他破阵救出了我” 若舞心中隐隐不安,七步阵、星棋局两大凶阵相辅相成苏引若想攻破,非死即伤。 “苏引呢?”若舞按捺情绪,隐忍着怒气。 “我走时他晕倒在山中,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至于在哪里,或许被饿虎吃了或许自己回了彧引楼” 梅泠雪挑了挑眉,无关紧要道: 感觉到凌人之气犹如刀割,气旋迎面席卷而来,梅泠雪忙避身拆招,白雪上一道沟壑骤显。梅泠雪面色一寒,眼中怒火即显。 若舞凌然而视,眉梢如刃:“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梅泠雪冷哼一声,挑衅道:“你要救他不知道是否已为时已晚,我就是在给你杀了我的机会” “你借此引我离开东宫不管是何目的,至少你已经达到了,梅泠雪你要算计我有何惧,我不屑于此。”若舞缓缓张开握紧的右手,若苏引有事谁也无法阻拦她杀了梅泠雪。而面对梅泠雪的算计,她亦能从容,不以为意。 见若舞嗤之以鼻,看轻她的神情,梅泠雪脸色难看至极,银齿泛冷:“有时候看穿道破并不代表能全身而退,大小姐有何能耐我倒拭目以待” 巫山与彧引楼相距甚远,以苏引的伤情无法独自回到彧引楼,至于至优城,他冒死相救,梅泠雪却无情离去,以他此时的心情怕是也不会去至优城。苏引,你会去哪里? 天色已暗,若舞看向漆黑的四周,心彷徨起来,明知道是梅泠雪别有用心,她还是出来了。梅泠雪此举是何用意,离间她与东誉吗?或许待找到苏引后便会有答案。 巍峨庄严的府邸内,即使是黑夜也透着肃穆,暗桩穿插防卫滴水不漏,及时是轻功高手也难以潜入。 室内灯光映射,玉官赫坐于桌前批阅着什么,幽深如海的智眸汇聚凝神,见屋外有人禀报才抬起头看了看。 “进来吧”玉官赫放下手中的信纸,俊朗的面容威严不失。 “至尊,东誉与若舞前后出了落银城,东誉往西邻山去了而若舞的方向像是去巫山” 听着属下的回禀,玉官赫毫不意外,倒像是意料之中。 “将苏引的下落透给若舞,切勿泄露行迹被她发现”玉官赫锐目一扫,嘴角怡然自若。 若舞找遍了整个巫山并没有发现丝毫痕迹,也在巫山附近几里的小镇找寻了数次,都未寻得苏引,他身负重伤走不远,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被附近的山民所救了。 看着三三两两的行人,若舞忽的灵光一现,山民只懂得治伤用药,她或许可以守株待兔。问了行人小镇上恰好只有一间药铺,若舞在药铺外守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离苏引受伤已大半个月了,若得不到及时医治已是希望渺茫,难道她真的来晚了? “李头,又来买药啦,那人的伤还没痊愈?”是药店掌柜的声音。 “唉,大半个月了伤势一点好转都没有,看着怪可怜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救,我也只有尽力帮帮他,一切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一年约六旬的老人背着一捆山柴,穿的是补丁叠补丁的麻衫,脚上的鞋破了个洞露出脚拇指。老人皮肤黄黑,满手老茧,看样子是附近的山民。 “呵呵,也就只有你这个老实头肯管这些缠身事,也不怕惹祸上身”掌柜笑着把抓好的药递给老人“一共八钱” 老人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倒出唯一的银钱递给掌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2章 第82章 一路跟随,从小镇走到深山里大约有了半个时辰,若舞看向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房屋,房子是用泥巴和石块修葺的,屋顶盖的是破碎的泥瓦。见略显佝偻的背影走了进去,若舞稍展轻功便来到屋前,房子不大围墙亦是用泥巴混合竹篾砌成,院子里种着绿油油的青菜。虽房屋简陋,院落打扫的却很干净,看来这房子还有个女主人。 李头方走出门便见若舞站在围墙外,不由大吃一惊,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身处灰迹也带着光亮一般。又见若舞面色带冷,目光锐利,心中顿时害怕起来。难不成是小伙的仇家? 若舞见李头眼中惊恐慌乱,忙展颜友好道:“老人家,请问你是否收留了一位身受重伤的公子?” 见若舞走了进来,李头看了看在厨房做饭的老伴,又戒备的看向若舞:“你是谁?” 李头并未否认,看来苏引真的在这里,若舞面露喜色:“我是他的朋友,寻他良久未果,守在药铺外两日幸得听见你与药铺掌柜的对话,生疑下便跟了过来,我并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 虽是农作人,李头好歹也阅世数十年,一个人的好坏善恶也能看出些,见若舞面容清雅不戾,眼神纯净真诚,不像是坏人。李头又想到屋里的小伙,昏迷近月不省人事,身上的伤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本来为此束手无策,如今他的朋友找上门来该是好事才是。更何况若真是仇家,他也拦不住,倒不如选择相信。 若舞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引,面色发灰嘴唇泛紫,伤痕布满了半张脸,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气息都若有若无,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若舞小心翼翼的掀开苏引的衣服,被惊得屏住呼吸,李头虽清理过伤口却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伤痕纵错,肉裂开不合,有些肉都已经坏死,最严重的是肩头被重器重伤,被生生挖去了一块肉露出了白骨。 看着苏引的模样若舞心痛不已,眼中泛泪。可怜的苏引为梅泠雪出生入死,却得来这样的下场。 “李大叔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热水,谢谢”若舞擦了擦泪水,从行囊中取出几罐瓷瓶,还好出东宫的时候若舞去千面子那里拿了不少治伤良药。 “好,好”李头见若舞真不是仇家当下一喜,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忙准备热水去了。 若舞将解毒丸与护心丸先后放入苏引的嘴里,用内力输气将药丸送了下去。又用温水将身子擦拭了一遍,把坏死的肉全部剃掉这才上药。由于伤及全身,加上久未医治,半天过去了苏引也还未任何反应,也看不出任何药效。 见苏引仍旧毫无起色,若舞变得焦急奈何束手无策,不管什么代价她只想要救活苏引。若舞以手为爪,将苏引吸了起来,苏引垂着头坐在床上,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看着紧闭双眼的苏引,若舞心中如云浪翻滚,她爱过他也视他为至亲,是决不会让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决定已下,若舞握着苏引的手,内力做引将毒缓缓过渡到自己的身上。 十日已过,过毒敷药、内力疗伤日不间断,苏引终于面色转好,呼吸越来越平稳,伤口也在慢慢的愈合。幸好,他已无生命之忧。 为苏引过完毒若舞已是满头大汗,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若舞摊开自己的双手,她身中血引若是中毒便会衍生出更胜十倍的毒,虽不知苏引所中何毒,不过出自玲珑七步阵与星棋局的毒岂容小觑。 “姑娘,姑娘,公子醒了”朱婶兴匆匆的跑出来,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若舞。 若舞望向蔚蓝的天空,释然一笑,他终于醒了。 苏引看着陌生的环境,想动却动不了,他在哪里这又是哪里?记忆回到最后一刻,苏引忽的满眼悲伤,苦笑不止。 “苏引”熟悉的声音让苏引为之一振,亲切的脸庞使他心中一暖,他知道若舞再一次不顾一切的跑来救他。 四目交汇,已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你销声匿迹一个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你,就连彧引楼的人都没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半个月过去了苏引的伤恢复的很快,如今已能自己调息驱毒,再过半个月便好大半,千面子的伤药果然神奇。 若舞看向手掌,梅泠雪引她前来,只是为了让她中毒?若舞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她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不但自己会粉身碎骨还会牵连他人。这种不安让她内心变得烦躁,然而她的不安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中毒的事也只得埋藏直到无法掩盖的那天。 “我行踪不定有时候半年没有我的消息也不意外,再则,若事有蹊跷,那么此事不会就此终结对方一定还有下手,我只需静候便可,何须左右猜测。”苏引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眼里惬意十足,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丝毫不像从鬼门关回来的人。 若舞无奈的摇头,还真是心宽的人。苏引看似风流不羁整日潇洒在外实则义气又重情义,为朋友为道义义无反顾。这样不可一世、群中翘楚的人,却困于情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犹如身系祸福。 若舞看着眼前散着不羁与潇洒的苏引,试探的问:“若是梅泠雪以此算计我,意在取我性命,那时你会怎么做?又或者若我们只有一人能活你会怎么选择” 苏引眼神一暗,面上发僵。心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痛又难以愈合。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三个人中活到最后的会是你”若舞几番舍命相救他岂能辜负。 只听啪的一声,苏引痛呼一声一手捂着被若舞拍的发痛的脑袋,莫名道:“无缘无故打我作何?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若舞轻屑一声,莫名的满腔怒气:“还知道自己是病人,想必还清楚自己的伤从何而来。我不过稍加探测你便原形毕露,我认识的苏引万众瞩目心高气傲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不顾性命,早知如此我何必费心费力的救你。”心中的郁闷与不愤似得到发泄,若舞讽刺道:“仍记得你说过已和梅泠雪一刀两断,不会再为她贸然送命,原来苏引也是个不重承诺的人,你愿意作践自己我一个外人在这自作多情做什么” 她为他拼命,他却为别人舍命,她这是作的什么孽。若舞越想越觉得委屈,见苏引脸色也不太好知道话说的太重,可自己心中又气不过,见气氛尴尬只得默默出了院子。 苏引看着瘦弱的背影消失在眼线,心中内疚。 “吵架了?”朱婶手里提着清晨采摘的青菜走了过来,将小板凳放在苏引身旁坐了下来,朱婶看了看院门:“姑娘心肠好重情义,千辛万苦找到你,为救你不眠不休,对你也是不离不弃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 苏引看向正在摘菜的朱婶,微胖的脸显得人更为和蔼:“朱婶可否说说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婶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菜,若把事实告诉他说不定能让两人重归于好,这样她也算做了件好事。若舞找遍巫山十里,苦等在药铺外几日,怎么找到这里,见到苏引时哭的楚怜,为救他不眠不休数日不出房门,出来时如何的憔悴虚弱,连亲自擦拭身子上药这些事都说的清清楚楚一件不落,生怕落下什么重要的事。 听着朱婶的叙述,苏引的眼里像是覆上一层乌云,一场暴雨突如而至,洗刷着他整个身体,暴雨过去后才发现心上隐隐作痛。若舞为他呕心沥血,他却还想着梅泠雪,为她的绝情狠辣而痛苦神伤,他白白辜负了一番情谊。 天暗了下来气温骤降,苏引打了个哆嗦,无奈道:“我苏引何时畏惧过寒冷,这身体到底还差得远了”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冻坏了我岂不还得多呆几天”若舞从黑夜中走来,白色的衣服泛着凉意。 “还不是为了等你,你的脾气倒还没变”苏引扫了若舞一眼打趣道: 若舞撇撇嘴,瞪着苏引略带威胁:“我脾气怎么了?”话完还不忘在苏引面前挥了挥拳头,没想到还有打得过苏引的时候。 苏引一笑,看向面色发白的若舞,关心道:“最近你脸色不好,想必是为我运功疗伤缘故,待能动身你随我回一趟彧引楼,我有法让你短时恢复内力” “好啊,上次去墜鸢瑚太过匆忙,未来得及欣赏它的秀丽,这一次我可要玩够了再走,算作你报我的救命之恩”墜鸢瑚乃世外桃源,不受世俗,它的秀丽风光自是别具一格。 苏引挑挑眉,眉梢带笑:“你说什么都可以”苏引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庆幸道:“还好这张脸只是受了皮外之伤” 若舞忍不住一笑,是张完美无缺的脸,也是个无比自恋的人。 出东宫已有一个月,想必东誉早已回去,知道自己违诺出来,他心里该是又怒又气。若舞两眼无彩的坐在篱墙上,她像是走进了迷局,被禁锢难出不知该如何破解。 “你坐在上面做什么”苏引满目星朗已是往日风采,投足间潇洒肆意,他已脱胎换骨驱离了病痛。 若舞袖衣一展如蝴蝶翩至,落地时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四肢如蚁噬咬,一个重心不稳若舞踉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苏引见状忙上前扶住若舞,语气急促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若舞面色变得痛苦,她的力量已经无法压制住毒性,毒性蔓延,如洪水猛兽瞬间将若舞吞没。若舞痛吟一声,口里鲜血涌出,四肢渐渐变得不听使唤,毒性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让她大吃一惊。 “若舞”苏引嘶吼一声,急忙封住若舞的穴位,但效果显微。苏引气急暗骂,不知道若舞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欲为若舞疗伤的手被若舞吃力握住,若舞眼中含着泪:“你即使舍上命也救不了我的,我本身中血引,又为救你只得将毒过渡在我身上,血引为引衍生剧毒,要解岂易” 听得此言,苏引面色惨白,他竟没多想若舞是如何救的他,那是玲珑七步阵与星棋局的毒啊,看着面色痛苦的若舞他懊悔不已。 “你想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吗?”苏引情绪激动,眼眶涨的发红,像是在极力隐忍,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你若无碍,难道会弃我不顾不成,我知道你会救我,彧引楼也有救命灵药才舍命救你的,无须自责”握着苏引的手用尽全力:“看在我舍命相救的情义上,不要再为梅泠雪伤害自己了,不值得,她也承受不起” 她早已不是以往深明大义,侠肝义胆,善行天下的梅庄主,又或者她从来都不是,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苏引看向不远处满脸担心的李头和朱婶道谢道:“你们的大恩,苏引来日再报” 苏引将若舞抱在怀里,脸沉的可怕:“我带你回彧引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3章 第83章 一路上若舞都昏昏沉沉的,她不敢告诉苏引自己四肢已经越来越麻木,苏引重伤方愈,频繁为若舞输气疗伤下也变得憔悴虚弱。两人跌跌撞撞,好在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彧引楼。 苏引将彧引楼的药师都召了来,归集天下奇珍妙药,不惜任何代价他都要若舞相安无事。 “姑娘中的千绝夙虽难解也并非无可解救之毒,只是因血引之故,千绝夙衍生十倍,若倾药力解毒,血引做引将再生十倍,如此反复先不说若舞姑娘身体能否承受,其过程若稍有偏差便危及性命,恕属下直言此毒无解”程知躬身行礼,直言不讳,苏引与若舞听得此言,虽面色不改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依你之言,此为死局?”苏引鲜有正色,强忍狂怒: “要解千绝夙必先解血引,然而血引无药可解,确为死局”若舞看似不在意,又岂能不在意,她突然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而自己已无路可逃,只得束手就擒。 “当今武林医药圣手当属西邻山的顾皖,或许他有解救之法。”另一医者说道: 顾皖若知道若舞中了血引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救她,这希望更加渺茫。 苏引看向沉思的若舞,对众人道:“去西邻山再定,当务之急你们先尽全力为她稳住毒性” “是,楼主” 在彧引楼过去了四五日,若舞日日施针用药,毒性终于缓解了下来。它如今就像被封印的魔兽,一旦冲出来后果难测 “内力催动存患,若舞姑娘要少用武为宜,另要切记勿大喜大悲,过激的情绪最易冲破压制毒性的屏障,到时毒性蓄积代发后果不堪设想”程知几番嘱咐,苏引如此重视的人他们岂敢疏忽。 “虽毒性已抑制住,当务之急得尽快找出破解之法,若不然事离毒发随时都可能发生” 一行人对苏引躬身行礼,便纷纷退出了大厅。 “我陪你去西邻山”即便此事与他无关,他也不能置之不顾。 他们都互相了解,苏引要陪她去西邻山,她阻止不了,若舞点头不语。 来到西邻山又过了近十日,转眼出东宫已一个多月,东誉没有来找她,还是不知道她在何处? “东誉最近可有找过我?”彧引楼的能力她毋庸置疑。 苏引看向若舞:“他亲自去过巫山,相必这会儿已去过墜鸢瑚” 他竟然来了,若舞眼眶一热,内心惆怅,与东誉越来越聚少离多,每当两人靠近一步,便会有不断的事将他们拉远。与他又能走到哪一步,是什么结局。 若舞看向前方绚烂的十色彩林:“你了解顾皖吗?他的立场他的故事” 苏引随着若舞的视线看去:“身居山林,清冷孤僻不为俗染,他的身世没有人知道。至于立场他不光救过武原的人,仙林、沙域、雪界、赤海甚至不知名的地域人士他都救过,算是没有立场” 他却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她,他不染烦世、脱凡不俗之下有着一颗深沉极端的心,这样的人不露声色才令人心生排隙。 “他救过这么多人,不分立场,说不定我也能成为被救之人呢”若舞面色轻松的笑了笑,心中却是沉重。 “不惜任何代价,我都会让他救你的”苏引看到了若舞的无力与无助,心生疼惜。 待走进时才发现四周不少断树残花,虽过了时日,仍能判断出当时有过一场大战。两人向小屋走去,正好碰见顾皖从小屋出来,他身着一件月牙白的素衣,眉间的红仍旧醒目,他如清月贵气高雅,柔和的五官精致如画,他本魅力无限内心却又那么深如寒潭。 “寒舍清冷又曲折难寻,却总能带来这世间最优秀出色的人”顾皖淡淡的扫过两人,不温和也不拒人。 “多有打扰了,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还请先生仗义相救,苏引感激于心”苏引躬身以礼,面至诚恳,他对玉官赫都未如此谦恭。 顾皖看向不动声色的若舞,眼色蕴浓:“月前望月东宫主上东誉来问我医治血引之事,今日见若舞姑娘气虚脉弱,内息不稳,想必是若舞姑娘中了非凡之毒,联想下血引衍生剧毒身中血引之人必是若舞姑娘了”顾皖低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清语:“苏楼主相求的事,是否就是血引之事” 东誉知道她中了血引,若舞有些震惊脑袋里一片混乱,有些手足无措,回想起东誉的异常,原来事出于此。 苏引忙拉着心神凌乱的若舞,看向事不关己的顾皖:“不知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顾皖推动轱辘,看向前方的十色彩林:“两年前有人拿着百毒秘籍前来治病,百毒秘籍中正好有解血引的描述,我研习一年幸而攻破制出了解药” 消失无踪的百毒秘籍辗转之下竟在顾皖手里,是什么人在两年前便得到了百毒秘籍。 苏引面色一喜,急问:“不知先生可愿赠药,苏引感激不尽” “解药炼制繁杂,所需药材珍贵难寻,至今我也只炼出一粒,我已经把它给了东誉”顾皖看向面色不佳的若舞:“若舞姑娘是东誉的徒弟,他此行就是为你而来,解药已如同在姑娘手上了” 若舞看向清远脱凡的顾皖,眼前像是被一块幕布遮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真相,背后的目的。难道顾皖会迫于东誉之力被迫拿出解药?他有千万种方法让这解药不出现,如今拱手供出,其目的又是什么? “多谢”苏引道了谢,拉着若舞离开。 知道有解药,苏引喜上眉梢,若舞确是越来越心事重重,看着周围的颓景,若舞心生不祥。 “我们都在打探对方的消息,此时往墜鸢瑚方向走,该是能碰上东誉”苏引见若舞脸色沉郁,担心道:“最近你一直心中怀事,怎么了?” “感觉最近的事都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什么不对”若舞跟在苏引身旁。 “事皆出有因,若是刻意之事它自会主动浮出水面,你何不静观其变。再则,也可能是你多想了”虽是宽慰,苏引神情微变,魅惑的眼中正色微肃。 若舞叹了叹气,自己竟也会变得这般惴惴不安,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因人因事,难以避免被其改变。她与东誉聚少离多,感情却越来越重,或许是这份感情得来不易,所以想更加的去珍惜。想着东誉此时正四处寻她,不惜波折,若舞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还未见到东誉,却先见到了楮言,他的笑如春风吹进了心里,抚平烦躁;如旭日照暖身体,散去冰霜。 楮言见到苏引与若舞虽有些惊讶,却十分欣喜,他最想见的两个人竟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楮言与若舞一别数月,再见时都为对方增添了一份温暖。 “哟,多日不见楮庄主,变得越发帅气风发了”苏引双手环抱,不羁的眼神带着淡淡笑意。 楮言不理苏引的调侃,脚下急迫的走向若舞,按捺住内心的澎湃与激动,温和如吟:“那日见你被掳去却救不了你,你可有怪我” “若怪那我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了,你舍命相救之情若舞不会相忘,也感激于心”心知楮言的心意,若舞却不敢道破,她内心害怕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若舞真心视楮言为生死之交,不想这份难得的情谊陨落在儿女之情上。故而,即使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她也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楮言的喜欢,不知道楮言的在乎之情下所表露的真意。若舞啊若舞,你也是这般自私啊。 苏引看向楮言,一个固执情深的人,不易显露的一声叹息。叹息声化为一笑,苏引一手拉过若舞的衣领,若舞往后退了两步,苏引顺势将右臂压在若舞的肩上。若舞虽有不悦却并不排斥,明亮的双眼瞪了瞪苏引,楮言见两人举止像回到他第一次见两人时的情景,自然又熟悉。 “你们怎么在一起?”楮言无意扫过压在若舞肩上的手臂看向苏引:“你消失这么久,又出现在这里,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苏引出了事,苏引一向行踪不定,他消失不见也不会引人怀疑,难道这件事真是梅泠雪的狠毒之举罢了。 苏引漫不经心道:“闲来无事随处走走,未想前几日遇到若舞,她要去见东誉我便当了几日护花使者” 对于苏引的话楮言未有怀疑,救梅泠雪、受伤中毒的事,苏引没有相告,不过苏引也不是想要隐瞒,只是目前不是说明的时候。 “方才见你像是有事急赶,出了何事”苏引又问: 苏引的话似让楮言想起了什么,他虽温润无异,不过那微妙的转变已被苏引和若舞看见。见两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答,楮言内心为难,这件事是否该让若舞知道,可他又不愿骗她。 若舞原本也只是兴起,随苏引打趣一下楮言,见楮言眼中的迟疑反倒让她提心起来,此事楮言不想告诉她。 “楮言,是否是我师父出了事,还是东宫与武原发生了什么?若此事与我有关还请你告诉我”若舞凝色,目光紧紧的看着楮言,这些日子她总是提心顾虑,任何细微的事她都不会放过。 “若真与她有关不妨告诉她,隐瞒并非上策”苏引敛色,看向一脸认真的若舞:“即使你不说,她怕也不会让你走” 楮言看向两人,罢了。 “与东誉与东宫都无关,是沙域上行策大人,你与他相交颇深,我担心你受其影响”楮言如实相告: 若舞心中一紧,有些不安:“他怎么了?” 楮言眼色蕴浓,正色道:“前不久山庄在边界获得消息,上行策在武原无故暴毙,此事关系甚大,我得亲自查探事情原委”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钳在若舞的喉咙上,越来越紧。若舞脑袋轰鸣一声,只看得到楮言张合的唇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大刀斩下,砍掉若舞身体的支撑,夺去了她所有的气力。 若舞眼前一黑,瘫倒在苏引的怀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4章 第84章 如干涸痕裂的土地涌入不断源泉,注入了生命。苏引与楮言合力将生命垂危的若舞救了回来,她的毒在蔓延急需解药,她却执意要去镜缘山庄。三人在路上疾行,未一人发声,苏引自责无奈,楮言知道事情原委后心如灰镜。若舞面色惨白,双眼有些空洞无神,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娃娃,上行策你真的死了吗?她不信。 事发近月,不知为何而余一行人还未带上行策回沙域,若舞赶到时,镜缘山庄犹如罩上了铁罩,肃穆阵阵令人望而怯步,是沙域的人来了。 面对若舞的到来,没有人意外也没有人阻拦,若舞一路狂奔憔悴的面色空洞的眼神看的人心疼。 若舞看向阶梯之上的一排人,目光转向他们身后的大门:“他在里面吗?我要见他”这几天若舞未说一句话,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而余并没有说什么,几人让出一条道,示意若舞进去。跟在身后的楮言和苏引却被而余等人拦在了外面,两人看向神情冷穆的十一人,他们都气质不凡妨似临凡之仙,其身手自也不凡,即使两人联手要过去这道屏障也难以做到。 上行策,何等能耐,竟能得天山十凡的守护。 他依如往日那般俊朗温文,仍旧充满生气般的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可为何要睡在寒冷的冰棺里,那得有多冷。 若舞只觉一阵眩晕跪在地上,悲伤如河,强忍几日的泪水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不久前他们还在道别各自珍重,如今就天涯永隔了吗? ‘策大哥,从今日起,就由我来保护你好了’这是她在沙域对上行策的肺腑之话,而如今守护的人却是他。 没人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的痛苦。上行策对她而言不是别人啊,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爱人,若舞恸哭出声,那他到底是她什么。 楮言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若舞已进去了一个时辰,里面只时不时听得她的痛哭声。他们都低估了上行策在若舞心中的分量,就像当日在清风门南荣幕城逝去的场景,她会再次为此入魔吗?想此,楮言不免担忧。 门终于开了,令楮言苏引意外的是除了红肿的眼睛若舞并无异常,淡雅娇小的脸上藏着揣摸不透的平静。 “还请你告诉我事情原委”若舞声沉而寒,她自结成霜无人能靠近。 “大人旧疾复发,想在弥留之际见姑娘一面,这便是他来武原的目的,如今心愿已了自该回沙域了”这是而余唯一的一句话,他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若舞未再追问,出了镜缘山庄。因事关系重大,楮言不得不去查探其他的线索,而苏引一路上都跟在若舞身后,一天一夜了他没上前她也似未见。时间越久,苏引越发担忧,目前至关重要的是她的毒。 只是一个大意,苏引竟跟丢了若舞,苏引焦急又担心,可若舞就这样消失不见找寻不着。若舞是有意避开苏引,她的目的是什么又会去哪里?苏引派去大量的人找寻若舞,也派人去告知东誉,目前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去而复返,若舞姑娘可还有何事?”对于若舞的到来,顾皖并不惊奇倒像是意料之中。 十色彩林的打斗迹象显明是高手所为,那情景让若舞想起了上次上行策与东誉交手时的场景。这也是顾皖有意留下的线索,目的就是让若舞去而复返。 瑟瑟凛风下,黑发随风起舞,若舞衣衫单薄看似柔弱无比,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冷若冰霜,如葡的眼眸隐暗杀气。宽大的绣衣下素白的手如刃,若舞眼神凌厉,唇角似锋,一怒之下草木也能为其所用。 “近日上行策是否来过此处,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你若有所隐瞒,我不惜同归于尽”若舞目光锐利,似银针钻心,泛冷的银齿透着杀戮。 顾皖一笑不受其威胁,淡定如常:“你不必如此,我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你不就想知道上行策的死因吗,我告诉你” 若舞眉头一紧,有些吃惊,他竟知道上行策的死因。本是发狠的内心竟忐忑起来,事情的真相会是怎样。 “上行策的确来过这里,师兄早他一天到来,他们来此都是同样的目的,寻得血引的解药”顾皖的话让若舞身形一颤,上行策为何知道她中了血引,又在同样的时间来到西邻山? 顾皖见若舞神情波动,微微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留在师兄身边,你中了幻迭之事我岂会不告知师兄” 若舞手掌颤抖极力抑制情绪,冷声道:“你本可早早告知,为何会选在当日” “时机,我需要的是一个师兄可以杀了上行策的时机。师兄杀了上行策,也相当于放弃了你,其实我更希望他能杀了你”顾皖眼眸一转,眼里充满厌弃:“南荣幕城、楮言、苏引为了他们你都会不惜与师兄作对反目,更何况一个与你有私情的人,这不就是你吗?自以为是又朝三暮四还自恃清高的女人。” 顾皖的话就像星火点燃了她的引线,若舞胸口起伏,感觉到体内毒素的窜动。瘦弱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宁愿相信顾皖的话意在挑拨而非事实。 “你说的未必就是真相,事实的真相我自会查明”若舞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扫过顾皖转身离去。 “自会有人告诉你真相,何需劳累去查”顾皖的话从远处传来,若舞只觉腿有些发软。 自会有人告知真相,顾皖说的人原来是梅泠雪。若舞冷笑,心中的谜团渐渐清晰,他们之间竟能达成合盟。 “你想说什么?” 若舞冷眼看向挡去去路的梅泠雪,她既要说出真相,自己何不听听,这真相到底是什么。 面对若舞的冷静,梅泠雪不以为然,待她说出真相之后,她岂能还会这般平静。算计的眼中满是嘲讽,嫩白的柔荑轻抚面颊,倾城的容颜风情而又冷傲无比。 “该从何说起呢,还是从你出谷之时吧” 梅泠雪转过身红衣轻飘,红唇轻抿娓娓道来:“你一出谷便遇上苏引,坠落悬崖大难不死恰巧被南荣的人救起,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主上安排的,甚至连南荣幕城的死都是主上有意为之” 看向毫无情绪的若舞,梅泠雪又道:“你以为主上只是想让你独自历练不成,他的目的是要让你心中怨怒,变得冷血无情,从而与正道势不两立,忠诚的为他所用。若一开始你便是望月东宫大小姐,你岂会有那股狠戾,而苏引他们也不会处处对你手下留情。为此,他才会安排那么多的意外与残酷经历让你心如死灰不甘之下心生恨意,这就是主上的初衷。” 梅泠雪的话听似荒诞却又那么逼真,合符情理。紧握的双手青筋爆出,白色的眼睑泛起血丝:“你所讲假使是真,以你也没资格知道这些事的原委” 她的人生轨迹都是东誉刻意为之,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东誉布好的棋,只为了让她这颗棋子发挥极致,剑锋锋利无比,那么她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不管若舞的内心再如何的强大,都抵挡不了滚滚袭来的恐惧。 “可我知道南荣幕烨知道你是杀清远山的凶手之事,是主上命风无耶放的消息,我也知道,清远山是望月东宫的人,他的所为虽受玉官赫教使,却也得经过主上的允许” 如雷轰顶,若舞面色惨白嘴唇有些哆嗦,忽然想起在明月楼,上行策曾问她是否了解清远山,他说的便是清远山的身份。原来如此。 “这一切不应该就是真相吗?这才是主上的作风,再则,是与不是你亲自去问主上,我想他会告诉你的”梅泠雪双目兴然,心中有报复的快感,若舞痛苦她便高兴万分。 刹那之间她的世界里竟全是谎言与利用,若舞只觉自己窒息得快要昏厥,可倔强的她不得不镇定下来,即使千疮百孔遍地鳞伤,也容不得小人得意。 如今的她,被人推至悬崖,已无路可退。 若舞恍然明白,从梅泠雪回来后这个为她定制的局便已开启。将上行策、东誉引至西邻山,若舞救苏引催发血引,还有之后的种种事迹都环环相扣。苏引、东誉、上行策、楮言都是这棋局里的人,而她就是那引子。 这棋局围困的都是聪明绝伦的人可谁都没有发现,因为存亡之际,关心则乱,他们利用攻击的便是人与人之间最柔弱的感情。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东誉杀了上行策,我杀了东誉或者被东誉所杀,如果真如你们所愿,东宫覆灭所有人都死了,对玉官赫有益罢了,与你与顾皖又有何益?”若舞看向满是得意的梅泠雪,她与顾皖该是都不愿看着东誉死。 “顾皖想除的人只有你,并不知道我与玉官赫另有同盟,至于我”梅泠雪成竹在胸一笑:“你杀不了东誉的,他不会死东宫也不会覆灭” “你本是被胁迫之人,何以肯定事情会如你所想的发展”若舞嗤之以鼻: 梅泠雪岂听得进若舞的话,她的目的是要激起若舞的愤怒与仇恨,让这把火烧的更加旺盛无法熄灭:“你于今日之状,全是主上一步步为之安排,你的人生受他的掌控,若舞,你真以为主上爱你?他不过是换种方式利用你罢了。在你身陷囹圄之时,若不是有烟雨遥相助,你不妨问问主上会不会去救你,我也很好奇,主上会如何回答” “你要传达的我都知道了,你若还不走,我无妨到死拉个垫背的”若舞极力克制住情绪,她平静之下已是风雨雷电,而这一切不会被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看见。 就如若舞所言,梅泠雪的目的已达到,自不会久留。她只需等待结果便好,即使有所偏离,只要若舞死了,亦是如她所想的结局。 谁杀了上行策,已无需奔波寻找答案。不止凶手,还有梅泠雪口中所述的真相,该是很快便会知晓。若舞看着眼前的萧瑟,待到万物复苏之际,她是何模样。 何为江湖何为家?本心归属却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5章 第85章 这一次,若舞终于站在了原地等着东誉。山丘上,白色的衣裙随风摆动,黑发在身后肆意狂乱,瘦弱的身影在冷寂下显得突兀而又孤独。 东誉远远的望着若舞,心中情绪难明,不知过了多久,才踏步走去。 “师父”叫了十几年的师父,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东誉看一眼掌心红彤似血的药丸,伸手递给若舞:“这是血引的解药,你赶快服下” “师父是如何知道我中了血引”若舞没有去接,转首看向东誉,精致的绝世容颜依旧带着冷,眼里却是难得的关心,是真心还是不过是演戏。 东誉收回手,看着一脸木然的若舞,心中隐隐不安。 在望月东宫,东誉还未拆穿梅泠雪逃生所说的谎言,梅泠雪便己主动找到他,说出了事实。她如何被捕,被关在巫山,苏引攻破阵术救她出来之事都一一详尽。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说谎”东誉魄力一扫,压力骤生。 “实为私心所致,本想说一个轻易攻破的谎言主上或许能亲自来问属下,可主上迟未道破是在给我主动坦陈的机会,属下只好前来认错”梅泠雪跪在大殿中央,庄严而又压抑的气氛让她不免心生紧张。东誉是聪明人,洞察明悉,梅泠雪对他的感情想必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又或者并未放在心上。 “苏引救属下时让我代为转告主上一事,此事事关大小姐,让主上务必相救”梅泠雪衔接说出此话,已成功将东誉的注意力转移,心中这才暗缓。 东誉目光一紧:“说” 梅泠雪低首:“苏引无意知道剿灭百毒门时,若舞中了血引,他言若舞有意相瞒之心主上该是明了” 无可解药,也不想让他担忧。 梅泠雪低着头,她不知道东誉此时是何神情,她只感觉到大殿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似要将这座大殿掀翻一般。 “你素与若舞不和,为何会代为转告关于若舞生死攸关的事。”东誉的声音更冷更寒,摄人心魄一般令人神魂一颤,他在质疑。 梅泠雪神情一紧,东誉心思难测,高深睿智,她若有破绽便满盘皆输“身中血引本是死结,知道的人多或少都改变不了什么。况且我不告诉主上苏引自会以其他的方式告知,那时恐主上怪罪。既如此我何不承下这个人情,苏引的人情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若舞眼中一嘲,果然是梅泠雪,上行策知晓此事亦是他们同时散出去的消息,为的就是互相残杀? “中未中血引已不重要,若舞有更为想知道的事”若舞理了理思绪,强压的内心已临近崩溃边缘:“我是否一直活在你的掌控之下,出谷偶遇结识苏引楮言、清风门之事、坠崖被救结识南荣幕城、之后种种都是你一手策划,目的是让我满腹不甘变得铁石心肠,后顾无忧的成为你的利剑唯你是用,是吗?” 此时此刻,若舞仍抱有一丝期盼,希望听到的是东誉一语否认。 若舞的话未让东誉过于惊讶,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的内心早已从漠然转为在乎,若舞以往是他的徒弟,他的利器现在却是他最爱的人,这怎能相提并论。 “是”东誉一字回答,他知道这个答案会让若舞难以接受甚至崩溃,亦知道他这么说相对于毁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可聪明如她,再真的假话都无法搪塞过去。 山丘上的两人气华高贵、风华绝代,他们相隔咫尺,看似亲密如神仙眷侣。奈何一直存于两人之间的鸿沟填了又陷,反复不休,那鸿沟仍在,他们的芥蒂也还在。 若舞闭了闭眼,悲伤从眼底流过,这些事是在东誉爱上她之前的作为,她深思已久虽失望却不想深究责怪,甚至可以原谅。只因她了解东誉的手腕甚至早已领教,就如在西镜他迟疑不救一般,怪,又有何益。 “那日困陷如果没有烟雨遥你是否会来救我” 她被玉官赫设计围困,生死一线之际,东誉舍身相救。正因如此她才渐渐心之所附,一往情深,如果连这都是假的,那么这一切是有多么的荒诞可笑。 东誉双眼深邃,目光投向若舞,现在的她没有朝气活力也没有噬狠的凌厉,就像一只被折去翅膀的小鸟,彷徨受伤。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将朝气不羁的若舞变成一个冷面无情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手,是他给了若舞爱情与幸福亦是他又生生的将这美好毁灭。 “若没有万全之策不会贸然,我会另想对策不会让你有事”东誉神情一紧,若舞就像无形的水他抓不住,捧在手心也会渐渐流失。 若没有万全之策,她岂能无事。她对东誉忠心耿耿,东誉却未视她为至亲,回想在清风门的遭遇,悲伤心寒一涌而来。 若舞似用尽了全力转过身与东誉正面对视,黑釉的眸子里目光涣散,那眼底的悲伤看的人心痛。 “上行策是你杀的吗?”若舞恳求般的看着东誉,隐忍欲泣的脸上是希望东誉说出实话又害怕听到事实的纠结抽搐。 东誉目光直视,他的眼神复杂而又炽烈,良久不语。 若顾皖与梅泠雪的话足以撼动若舞的内心,那么东誉的默认足以摧毁她的世界,万间坍塌,她又岂能安然无恙。 “双益死前曾道,我和他皆为可怜可悲却又无可奈何的局势人,我也不过是你手中任用摆弄的棋子,原来,他所言不假,是我未曾看透看明白罢了。” 带怨赤红的双眸显得有些狰狞,太阳穴旁的青筋爆出,若舞双手抓住东誉的双臂,颤抖的双手下是暴怒的压制,当眼角的泪水滑落时,若舞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东誉的胸口。东誉震惊的看着这一切,胸口的血就像火炭一般滚烫,烫的他生疼。 看着向后倒去的若舞,东誉迅疾的抱住她,半跪在地上。若舞的口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就像决堤的洪水不息,片刻之间,已将两人的衣衫染红。 东誉急吼一声,毫不犹豫的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若舞,可惜并没有效果。 “若舞”东誉惊慌失措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若舞,这一切太过猝及不防,快的暴露了他的余悸与害怕。 东誉忙拿出解药为若舞服送下去,又疗息几刻才勉强控制,东誉将若舞搂在怀里,眼里阴郁:“以往的事已无法转变,你只要知道以后我是如何待你的便好” 若舞感觉自己在经历如火烧一般的痛苦后四肢变得毫无知觉,意识也越来越弱。听见东誉的话悲伤又瞬涌而来,若舞闭上眼睛眼泪溢出,东誉给了她活路,却也断了她的路,让人无从选择。 “剧毒复发如决口洪水,解药只解血引之毒,而其他的毒已回天乏力”是顾皖的声音,也是若舞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耳闻顾皖亲言若舞已回天乏力,然而若舞又活了过来,不知度过多少时日,如死去的人获得新生。若舞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经脉畅顺内力强劲,功力倍增,与以往相比又登上了更高的台阶。 离若舞醒来已过去半月,这段时间若舞住在西邻山,她也未想到自己竟能与顾皖和平相处这么久。顾皖大多时间都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人之间无过多的语言交汇,都各怀心事,又或者都在等对方开口。 从若舞醒来后便未见过东誉,他去了哪里,又是谁救了她,她的毒是如何解的,而自己的功力又为何徒增。若舞心中的疑惑顾皖自是知晓怕也只有他能解答,若舞看向身后的青屋,或许答案也在那里。 “他要死了”这是半月来顾皖对若舞说的第一句话。 他是谁?不用去想也知道。 明明有怨有恨,甚至心灰意冷。然而在听到他要死了时,若舞就像瞬间跌入深渊,被黑夜束缚,充满彷徨,恐惧蔓延而来。 在若舞眼里东誉睿智多谋,他谋划的滴水不漏,他要的信手拈来,对东誉而言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任何力量也击倒不了他。可如今,他为了救若舞,不惜将全身真气渡于若舞,即便搭上自己的性命。 透过狭小的窗口,若舞看到了东誉,他安静的坐在药池里。东誉微微低着头,双手无力的放在水里,身后的发丝泛着银色,若舞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微弱,就如树枝上的一张黄叶,风一吹就会脱离开来归于泥土。 若舞一手扶着墙,强忍的泪水终夺眶而出,东誉是举世无双、瞩目尊贵的主上,他风华耀目高高在上的俯瞰一切,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可她,却是罪魁祸首。 “怎样才能救他”顾皖主动找若舞并非好心的让两人见最后一面互相道别,想必是已有了解救之法。 “师兄如今空有一身武功,却无真气内力,就如房屋没了支柱随时都会坍塌,我虽能让他恢复内力然而时不待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慢慢恢复,如今之计,只有找到能使他在最短时间里恢复内力的仙草冰菱花”顾皖一语道出,成败亦在此一举。 冰菱花百草之王,能解百毒亦能续命,更能让人武功进修神速,内力聚生。如此神话般的药王,它更多出现在传说中。 冰菱花生长在雪界的岐幽山,那山高耸入云传说是通往天界的仙路。只可惜雪界常年积雪不化,岐幽山更是寒风狂骤,雪下不止,就算有登上半山的人也屈指可数,至今无人登顶。 “数年前我便陆陆续续派人前去寻药,很遗憾至今我也未瞧见过它。派去的人不是有去无回,便是知难而退,无人遇到过冰菱花。”顾皖未有隐瞒实情,因为他知道即使如何凶险若舞也不会退缩,而她必须知道此去便是九死一生,那样她才会拼尽一搏。 “岐幽山是否真有冰菱花,或许那只是个传说”若舞疑问: “我爹便有一株,他欲用此花保我娘一命,可我娘把它毁了”顾皖语气很平静,面似无异道:“岐幽山白天大雪纷飞视线受制,疾风呼啸耳力局限,冰天雪地衣难护暖,天地一片白茫难断方向。而冰菱花其花叶枝干就连根须都是白色,它就算立于你的脚边你也难发现” “能给我的期限是多久?”冰菱花是仙花自然有它的守护者,凶残嗜肉的雪狼。若舞抑制住心绪,即便是葬身岐幽山她也会找到冰菱花。 “一个月,我最大的极限”他只能在一个月内保东誉无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6章 第86章 去往雪界的路途并不近,若舞丝毫不敢松懈,一路上困了便跃上树休息片刻,饿了吃点干粮,日夜不停也花了十日才到雪界的边境。若舞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岐幽山,看似未有多远怕还需三日的路程才能到。 从到了雪界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在雪界人人都裹着厚实的衣服,全身遮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也难以看到。虽有内功护体若舞还是感觉有些冷,从集市上买来棉衣,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厚的衣服。 岐幽山是圣山,或许是觉得有神护佑,离它不远的地方有很大的小镇,热闹而繁华。若舞出了小镇便往岐幽山赶,一路上倒也看得到不少农户,若舞并没有急着去岐幽山,而是选定了一户只有一对老夫妻居住的农家落脚。 她进行过探查,这对老夫妻无儿无女,靠打猎卖柴过活,日子虽清苦,却不怨载,善良而质朴。 见若舞孤身一人来投宿,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老妇人面露心疼,连忙让若舞进门。若舞轻扫四周,简朴却十分整洁干净的小屋透着一股暖意。 老妇人身子不高背有些佝偻,缓慢的步伐显出她身有疾病。她很热情的将若舞拉到炭火旁:“你一个姑娘怎么独自一人在外行走,天将息不安生” 若舞会心一笑,柔声道:“不碍事的” 老妇人点点头,她也非目光短浅,自看得出若舞是有些本事的。 老妇人将热茶递于若舞,目光慈祥:“这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屋虽简陋,却也干净,你安心住着” “谢谢,我该如何称呼你?” 若舞将茶杯握在掌心,感受这浅浅的暖意 “叫我巧婶便是”巧婶仔细打量若舞一眼,见若舞十分俊俏,眼睛纯净而有灵气,看的满心喜欢:“这里离岐幽山很近常年能见到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我看姑娘不像是雪界人,难道你也是去岐幽山的?” “却是”若舞没有否认 “天快黑了,老头子也快回来了,我去做饭,你也尝尝我手艺吧”巧婶笑呵呵的岔开话,目光不由得看向院门。 她虽是农村妇人,却很有分寸,问的话适可而止,心知这世道不知道要比知道安生得多。 不多时,老钟满脸笑容的回到了家,他一手提着一条鱼,一手提着几包药,想来今天的收获够他们吃上几天了。老钟看到屋内的若舞时有些惊讶,巧婶忙从厨房里出来解释,老钟友好的笑了笑,并说难怪会破天荒的收了老李头硬卖给他的鱼,原来是来客了。 巧婶白了老钟一眼打趣他,说他明明是自己想吃。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厨房,若舞眼里溢笑,其实他是买给巧婶吃的。 屋外冰天雪地,寒风呜咽,而屋内却是温温暖暖,若舞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他们的生活平淡而真实,幸福的让人安心。 饭间若舞问两人,两人相处了几十年为何感情不散,难道不会烦吗? 面对若舞的唐突之问,两人反而对视一笑。老钟缓缓道来:“知足才会常乐,和睦方知幸福。” 简单的一句话,其含义能悟透并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这一夜若舞鲜有的睡得踏实而安心,再则她需要足够的体力来应对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第二日老钟未有出门,若舞与老钟坐在门槛上,两人中间的碳炉上烧着一壶茶,听着水溢出来滴在碳上的声音看着鹅毛大雪,若舞舒一口气,如果这是她最后所见的场景,也值得了。 “老钟,若舞求你一事,忘乞相助”若舞侧首看向老钟,清亮的眼中满是真诚,又有一丝乞求。 若舞自立而又倔强,即使性命之忧时她也未委求与人,如今,她满是诚意,目光乞求,只希望此次万无一失,从而了无遗憾。 老钟抽了一口手上的旱烟,他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也想到会有风险存在:“姑娘,若老钟我是个孤家寡人这个忙我很乐意帮,可如果我出了事老婆子便无人照顾,她又生着病我确实放心不下” “老钟心系巧婶,情理之中。实不相瞒我来自武原,此次来雪界是去岐幽山寻一枝方出土带有泥气的雪参,我夫君命悬一线若无这样的雪参他必死无疑,如此你我也有共同之处,还请老钟再考虑一下”若舞眼底一闪忧郁,她很担心东誉的伤势,而想起两人之间的事心中仍难掩伤痛。 若舞对老钟隐瞒事实有两个原因,她若说是去寻冰菱花,老钟是当地人自知何等凶险,他自不会撇下巧婶而去冒险帮她忙。另一个原因,若老钟破荒答应她愿一同前往,若舞也不敢贸然将冰菱花交与他,如此圣药人人梦寐求之,他若起异心,一切皆成枉然。若舞虽知两人人品,也不敢冒此险。 老钟沉思片刻道:“岐幽山的雪参可不好寻,还是现挖出来的,就算是经常上山的村民也难得挖着,不过它确实是个宝贝,老婆子要是有雪参做药引她的病就有着落了。可惜市面上的雪参不但难求还价值千金,哪是我们这种人买得起的东西”老钟叹一口气有些自责 老钟在石板上敲着烟杆,有些憔悴的脸上一松,忽的爽快道:“姑娘情深义重为了夫君不远千里,此情老钟尊重,这个忙我帮了。再则,你比我有能耐,能帮着你夫君” 若舞面上感激,起身深鞠一躬:“多谢” 想必老钟已将随若舞去岐幽山之事告诉了巧婶,巧婶也未有阻拦,只忙碌的为两人做晚餐。 “巧婶,老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相信我此去并没有什么危险”若舞微微一笑,安慰着巧婶。 “不担心,他也经常去岐幽山打猎,由他带路也方便得多”巧婶笑着夹了块肉给老钟。 桌上只有红烧肉这盘荤菜,若舞观察到吃饭过程中巧婶吃的肉都是老钟夹给她的,而老钟吃的肉也全是巧婶夹的,他们都没有主动为自己夹过肉,他们或许没有发现这细小的细节。 若舞眼睛有些酸涩,被他们的感情所感动。 去岐幽山并不远,一个时辰不到若舞与老钟便到了岐幽山脚下,路上老钟对若舞说他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人是晚上去岐幽山的。 幸运的是今晚的雪不是很大,若舞看向岐幽山,从山脚下往上走大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范围是丛林灌木,现是深夜反而没有那么危险。两人徒步往山上走,老钟跟在若舞身后,头上戴着戴着泛着荧光的物体用来照明,手上拖着一个雪板,这是下山的工具,快捷方便。老钟本想带两个雪板,若舞对他说一个雪板就好了,她走路更快,实则她或许没有机会用上雪板。 “姑娘我看这一路上你也未寻雪参,难道你想上去寻?”眼看快出丛林,老钟问出声。 由老钟带路,两人一路上走的很顺畅。若舞转过身应声:“我想上面的雪参会更容易寻一些,你就在丛林口等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老钟面色沉重“这怎么行,实在太危险了。我虽从未去过上面,不过那里有雪狼,它们都是群体出没若碰上了该如何是好” 若舞笑了笑,自信道:“请相信我,会没事的,你就在此处等我,若两个时辰后我还未回来,你便回去不用等我了” 老钟张口无言,他知道即使自己说的再危险说的再多,恐怕也无法阻止若舞,徒有摇头轻叹。 若舞抖去斗篷上的积雪,纵身一跃没入黑夜。老钟微微一愣,后又摇头叹息。 一路上越往上走,风雪亦越大,若舞只觉四肢冻得有些僵硬,步伐也越来越慢。果如传闻,风声让她难以辨听四周的动向,就连视线也只能看清几米。不知走了多久,待看到四处雪白晶莹,再无任何其它的东西,若舞才停下来。若舞从斗篷里拿出一个灯笼,又用斗篷遮住风艰难的将灯笼点燃。灯笼是若舞让店老板按着她意思做的,即使风再大也吹不进去。 即便冰菱花通体雪白,与四周融为一体,可它毕竟是实物,夜晚立于灯光下那就定会有影子,如此要找它就要容易许多。 然而若舞用最快的速度找了大半区域仍一无所获,由于缺氧,若舞渐渐体力不支,若舞颓败的坐在雪上,一筹莫展。 看着渐渐被埋的双腿,若舞不为所动。由于灯光的原因,若舞的正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倒影,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若舞面色一动,一个弹跳落在倒影旁边,若舞看向左侧那是个突出的石壁,若舞提起灯笼飞身落在石壁上,再用灯笼小心翼翼的四处查找,不多时若舞清楚地看到了倒影,是冰菱花。 若舞情绪激动的伸出右手,明明很急却又十分的小心,待手指碰触到实物,若舞条件性的收回手。若舞跪在雪地上,双手开始挖冰菱花周围的雪土,然而只挖到一半时,断断续续的狼叫声让若舞后背一直,听闻狼出没的地方便会有冰菱花,果不其然。若舞不得不加快速度,希望在它们来之前离开此地。 刚将冰菱花捧在手上,石壁下便出现了一群约有二三十只的雪狼。它们体型跟若舞之前见过的苍狼差不多,只不过雪狼的皮毛是白色的,夜晚下雪狼的视力也很好,它们虎视眈眈的看着若舞,龇着长长的獠牙缓缓靠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7章 第87章 若舞双眸凌然,目光锐利,防备的看着狼群。或许是见若舞散发出滞人之气,不是个好惹的主,狼群竟停止了前进,若舞趁此机会一手缓缓的从怀里掏出锦盒将冰菱花装了进去。若舞体力透支,又不知雪狼的战斗力有多高,她不敢硬敌,如今之计只有逃了。 目光扫视四周一遍,若舞慢慢的站起身,身形一跃没入黑夜。几个兜兜转转若舞本以为能甩掉雪狼,然而不多时雪狼便追了上来,它们的速度很快,还能准确的知道若舞的方向。想必雪狼的嗅觉也很灵敏,才能如此之快的找到她,它们时常出现在冰菱花的附近也该是能闻到冰菱花的味道的缘故。 看来今夜必有一番周旋了,若舞几个跳跃向山下遁去。 “老钟”有些急迫的声音。 等了许久的老钟,眉梢一喜:“姑娘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若舞来不及回答老钟,正色道:“老钟你听我说,现在有雪狼追来,它们很快便会到这”老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若舞塞了一个锦盒给他:“这是我找到的雪参,你千万不能打开,否则便功亏一篑了” “临走时我给了巧婶两个盒子,你今夜回去后便打开黑色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地址,还请你在七日之内将雪参送到指定的地方”若舞的话让老钟有些凌乱,她像是在交代后事,老钟着急:“那你呢” “至于另外一个盒子,你半个月后再打开便是”若舞一边说话,一边将老钟推上雪板,雪狼的叫声让老钟脸色一白,身子哆嗦的险些不稳 她一个人要安全离开或许有五成的机会,可如今有老钟她毫无把握。若舞忽的跪在地上对老钟磕了三个头。 “性命攸关,还请老钟能帮若舞把药送到,若舞感激不尽” 老钟眼眶一红,痛心道:“值得吗?” “他值得我这么做”若舞毫无迟疑道: 若舞将力聚于掌心“坐稳了”掌心往外一推,雪板腾空飞出,钟叔惊恐一声:“小心” 疾奔而来的雪狼纷纷扑了上来,四只雪狼分别咬上若舞的四肢,还有一只扑在若舞的背上。若舞吃痛一声,内力外震,五只雪狼瞬间被震飞。 余光看向山下,飞出数丈远的雪板已平稳的落在地上,并滑入夜空。若舞目光一凌,轻跃而起,手掌从空中划过,雪地上的树枝如疾风而起,瞬间插入向钟叔追去的两只雪狼的肚子。若舞此举像是惹怒了雪狼,它们开始疯狂的进攻,若舞被动下,又往山上跑去。 岐幽山忽的地动山摇,巨响声轰隆隆的,已到山脚下的老钟猝不及防的摔出了雪板,还好积雪很厚他并没有受伤。老钟连忙爬起来,检查了锦盒无事才放下心来。黑夜中的岐幽山若隐若现,刚刚是雪崩,老钟能隐约看到滚滚而下的积雪,气势势不可挡。 老钟眼眶蓄泪:“姑娘” 老钟不敢停留,丢弃掉雪板,一路狂奔离开。 黑夜终将过去,翌日竟天空晴朗,未见雪花。 岐幽山又恢复了平静,昨晚的地动山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老钟和巧婶站在院中看着岐幽山,若舞当时就在山上,她不可能逃得出这场雪崩。 巧婶抹了抹眼泪:“年级轻轻就这样……”巧婶声音哽咽,没再讲下去。 老钟沉着脸进了屋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巧婶见老钟带着行李不由问:“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有情有义,她求我之事,我不能辜负”昨晚千钧一发之际若舞保全了老钟,而将自己陷入了困境,她为人大义让老钟折服。 “屋里有干粮和水囊,你带在路上吃,我等你回来”巧婶连忙进屋为老钟准备东西。 老钟站在院中又看了一眼岐幽山,叹气声充满痛惜。 雪界的雪还在下,能在雪地上生长的花草树木仿佛都来到了这里,看起来也充满了生机。传说,岐幽山凡是雪崩便是因为有人惹怒了神灵,神灵才会降罪下来,因此难得一见的雪崩就会成为雪界人许久的谈资。 从边境回来已经过了两个月,老钟又像平日里一样忙碌,上山砍柴打猎,支撑着这个清苦的家。 一日他回到家见巧婶一脸惊怕的站在院中,老钟心中一惊忙走过去问明:“你怎么啦?难道病又犯了” “屋里来人了”巧婶惧怕的看向屋内,这人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仿佛就像从岐幽山下来的仙人,可这个人很冷漠,他的眼神就像岐幽山的雪,看得人浑身一颤 。 老钟忙放下背上的柴火,将野味递给巧婶,匆匆走了进去。 以往走进房间都会有一股暖意,今日的屋里就跟外面一样冷,可屋内明明有烧的很旺的炭火,屋内显眼的白色吸引了老钟的目光。老钟走了过去,正好迎上东誉的目光,老钟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在老钟眼里东誉气华若仙,高贵神圣,可他像是最冷漠骇人的神,他的周围有一股气力让人心悸。东誉披着白色的貂皮披风,更衬的他雍雅高贵。他黑发如绸,面容俊朗不凡,气质超脱,老钟终于知道蓬荜生辉这四个字为何意了。 “请问你是?”老钟斟酌半许问出声: “两个月前是否有个姑娘在你这儿借宿”东誉冷冷开口,他的声音很好听仿若有着魔力,让老钟不自觉下开口:“是,她叫若舞” 话出口,老钟就有些后悔了,他并不知道此人是若舞的什么人,若是仇家,他这般贸然说出岂不招来祸端。 “她在哪里”东誉面如波澜不惊的湖水。实则,他早已查明,结果是若舞被埋于雪崩之下,未活着出来,他听了这个消息便来到雪界,他要自己再查。 老钟神色黯然,有些伤感:“两月前,我陪姑娘上山采药,途中遇到雪狼,她护送我离开并嘱托为她送药,记得我刚到山脚下便发生了雪崩,地动山摇雪倾盆而下,那时姑娘就在山上” 东誉面无血色,满眼悲怆,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出。此时的老钟看到房子有些摇晃,顿时大惊呼道难道又雪崩了,摇晃只有稍许,快的老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实则不管若舞能否安然下山,她都没有打算再回视野,从一开始她就选定了别人为她送药,东誉宁愿相信,若舞逃过此劫,隐匿于江湖。那般,即便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她。 “她可有留下什么”东誉问老钟。 老钟苦等良久,终于等到东誉说话,老钟忽的一拍脑门说自己竟把这事忘了,他忙从屋内抱出一个盒子:“这是姑娘留下的,她嘱我半月后再打开,我怕误事不敢耽搁时间一到便打开看了,里面是大半箱碎银,一封信还有一张信纸和雪参” 东誉打开信纸,是写给老钟的,大意是雪参给巧婶治病,碎银是感谢他们的心意。而信,若有人来找她,便将这封信给此人。 “当时我只是随意一提雪参能治老婆子的病,没想到她竟记了下来买来雪参,最近老婆子病情加重,我便用了雪参,至于这银子我不能再收了”老钟对若舞充满感激。 东誉快速的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几个字:“福善之人,乞重之。” 东誉满脸失落与哀伤,到最后,若舞对他竟只剩下防备,她的心里对东誉怨恨难消。 余光扫视到老钟若有所思的看着东誉,摇头后又是点头,最后一声叹息。看到东誉投来漫不经心的眼神,老钟面色一紧,心知有所冒犯,忙解释道:“从一开始我便担心来者不友,然而我看公子很关心姑娘,所以摇头该不是仇人。但转念一想,公子风采照人,姑娘也俊俏不凡,点头便是肯定你应该就是姑娘口中的夫君” 听着老钟的话,东誉心中一阵波澜,既喜悦又酸楚,原来他在若舞的心中始终未曾变过,只是他亲手摧毁了两人之间的信任,由爱生恨。 老钟之所以叹息,是想起在岐幽山与若舞的最后对话,夫君的病方好自己却身陷不测,实乃天妒佳人,可惜。 ‘他值得我这么做’这句话让东誉一生难以忘怀。 见东誉起身离开,老钟忙抱起盒子追了出去:“公子,既然你是姑娘的夫君,她的东西理应给你才是” 东誉停下脚步,半侧首:“即是给你的收下便是”东誉眼眸一抬提醒道:“财不外露,免遭祸端” 老钟是贫苦之家,若家里突然多了银财必会招来窥觑之人,若舞之所以将金叶换成碎银也是做此考虑。而若舞给的钱并不多,至多能让两人每天饭桌上有盘肉,每年的炭火够烧,一年能添置一件新衣的度过晚年。平淡才是真。 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切发生过的事像是幻觉,而那一箱银子又提醒着事实。巧婶用手抹了抹泛泪的眼睛,感怀道:“我们无儿无女,本想晚年凄凉无归,所幸遇到姑娘治好我的病又可安度晚年” 老钟点头:“她能遇到我们是她的缘分 ,我们能遇到她是我们的福气” 这里的天一蓝如洗,白云如絮,风柔似抚,水清如镜。远观群山耸云,飞鸟野渡,谷中四季分明,如今春色沾染,四处充满生机。 未想,雪界竟有如此良景,不料岐幽山之外别有洞天。 本以为被埋在雪山之下,却侥幸来到这世外桃源,若舞坐于巨石之上目带笑意的看着前方一位戏水的少女,耳畔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岐幽谷里只有一老一少爷孙两人,老的是七旬余的诸葛抚,少的是位十六岁的女孩觅儿。半年前若舞跌落谷口昏迷不醒,诸葛抚看到若舞时正被两只野狼啃食,所幸不晚及时相救,才免遇祸难。 如今半年已过,身上的伤早已痊愈,狼毒也已全部排出,再无操忧之事。 这里就像另一个云涧集,没有腥风血雨,没有算计权谋,没有嗜血杀戮。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心境,试着忘掉的人和事如生了根般长在心里,越用力去拔心就会越痛。除非无心,可无心的人又怎么存活。 “爷爷说少哀思,你总是一个人发呆,想些不开心的事”觅儿的声音清灵悦耳,若舞看着充满朝气的觅儿,没有杂质的眼中满是灵气,眉眼都是快乐的,这何尝不是当初的她。 觅儿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长得眉清目秀,性格古灵讨巧,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生出一颗纯净无忧之心,这样的女孩很惹人喜爱,可若长于此殁于此未免遗憾。 若舞看着觅儿眼神如姐姐般疼爱,伸手理了理觅儿的头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不用担心” 觅儿抬头看了看天,眼神中有些向往:“外面的事吗?” 此时的觅儿就如当时的若舞,对外面的世界满是好奇与向往,想想当时的自己,壮志满酬。然而往往事与愿违,她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却顺应不了自己的命运。这过程痛苦,又令人难忘,后悔吗?若舞眉头微拢,有些意外的发现她竟从不后悔。 “觅儿想出去?”看着有些失落的觅儿若舞细声问: “想,可爷爷说,这儿只进不出没有出口”只进不出,单纯的觅儿对此深信,若舞并不信没有出口。 半年来若舞对两人也算了解,他们并不是如若舞一样意外的来到这里,更像是诸葛抚带着年幼的觅儿来此隐居远离江湖的腥风血雨。而若舞也未对出口之事上心,一是厌倦了江湖对武原的人事心生逃避再则她已无处可去这里是她最好的暂栖之地。 “外面的世界十彩斑斓,千变万化,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人,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就想杀了你,如此你也向往?”即使若舞形容的再凶险万分,觅儿也不会改变心意,因为那只是说辞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有经历才最为真实。 觅儿对着空谷吹了几声奇怪的口哨,不多时森林里断断续续的跑出了几头野兽,老虎、野狼还有盘旋在空中的鹰。若舞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来谷中没多久便知道觅儿身赋异能,擅与兽沟通,并能为己所用。 第一次见此场景时若舞惊讶万分,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世上竟有人能操控万兽之王。何况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虽从小与兽相处,能有此异能绝非常人所及。 “随时随地我都能召唤它们来保护我,觅儿不会怕”觅儿虽能召唤各种动物,自身却不会武功。若舞甚至想过觅儿若身怀绝世武功,在外面定无人敢欺。 “你能召唤谷中的动物,可外面的动物并没有听过你的口哨,它们如何来听命你”觅儿在谷中生活了十几年与谷中的动物朝夕相处能召唤也许是熟悉的原因,可外面的动物并不认识觅儿,又怎会因一声口哨而听从。 觅儿自信满满道:“我第一次试着用口哨的时候,能召唤出蝴蝶蜜蜂,渐渐地才能召唤出老虎、狼。我想不是我跟它们熟悉的缘故,而是我口哨的音律所致,如今我能完全掌控几十种不同的音调,我相信但凡是动物多少都会听从的” 觅儿说自己能从它们的声音里听出它们的想法与交流,所以才从中悟出相互交流的音律,玄乎的令若舞咋舌,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舞用手撑着下巴,她与动物也朝夕相处了十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处,反而它们被东誉当成了她的试炼之物。 “我听爷爷说外面的人武功都很高,比小白可厉害多了”觅儿口中的小白便是面前的这只白虎,山中之王。 “但凡武功不错的人都比小白厉害,这样的人很多”在江湖,一只老虎再凶猛也敌不过有些人的一拂袖。 “那姐姐呢,想必姐姐也很厉害吧”觅儿两眼放着光的看着若舞,充满兴奋。 若舞浅笑,伸出右手摊开成掌,又从石头上捡了张树叶放在手上。觅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的一举一动,只是一个眨眼,本是完好的树叶瞬间变成了粉末。觅儿张大了嘴,愣了半许后又激动又崇拜的抱着若舞,央求若舞教她武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8章 第88章 对于教觅儿武功的事诸葛抚并没有反对,只说:觅儿并无学武天赋,别人一年学的武她怕是要用上十年,再则觅儿没有耐心,她在学武之事上早晚会知难而退。 练习基本功很辛苦,第一步自然是体力,若舞做了沙袋绑在觅儿的腿上,让她每天绕着山谷跑几圈,最开始觅儿信心满满,也很勤奋,不过几天觅儿开始叫苦,不到一个月便消极对待,不是假装生病就是叫唤着身子痛每天变着法的避开练习。诸葛抚说的没有错,对于练武觅儿只是一时性热,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放弃。 “我不学了”觅儿坐在地上解开绑在腿上的两个沙袋,生气的一脚踢开。 “你可想好了?”前面的若舞双臂环抱,好笑的看着觅儿。 觅儿吃痛的揉着腿“爷爷说的对,我不是学武的料,最开始都这般苦,到后面我怕更是克服不了,我还是对驯兽感兴趣” “人各有所长,你有你自己的优点,比如你能通兽语,据我所知整个江湖还没有人能做到你这般自如” 人往往总会羡慕别人,而看低了自己的擅长,觅儿的本事没几人学得会。 “真的?”圆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若舞,对于若舞的赞美觅儿很是高兴。 “姐姐还骗你不成”若舞走过去拉起坐在地上的觅儿,长袖一扫掸去身上的灰尘。 觅儿咯咯的笑了几声,柔软的胳膊搂着若舞的脖子,将头歪在若舞的肩膀上:“以前我只能和小白他们玩,现在每天有姐姐陪着,真好” 这种寂寞若舞感同身受,不同的是觅儿的身边有爷爷,而若舞每天都是繁重的练武搏斗,看书,学习琴棋书画。至少,觅儿的人生是快乐的,有人嘘寒问暖,而她什么都没有,到如今仍一无所有。 夜深处,话凄凉。 春去夏至,谷中的晌午也有几丝热气,若舞与觅儿期待满满的坐在藤椅上,等着诸葛抚的冰镇果汁。 诸葛抚笑容和蔼的走来,端来两碗冒着丝缕冷气的果汁,若舞觅儿同时探了探头,目光随着诸葛抚直到来到桌前。 “看看你们的模样,就一碗果汁也能馋成这样”诸葛抚很和蔼,总是满脸慈祥,岁月洗礼,他的脸有符合年龄的斑和皱纹。他走路不再稳健,甚至端碗的手都有些发抖。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暗中藏明,是一双看遍红尘历经万事后的沉着与老练。虽秋风落幕,却也是不一样的色彩。 想到这里,若舞神色一暗,面有惋惜,本是可口的果汁也食之无味,诸葛抚年迈,年不将久。若舞知道诸葛抚他也很清楚自己时日不长,唯一不知道怕只有无忧无虑的觅儿了,她或许连死亡为何都不知道。 “爷爷酿的果汁最可口很是解暑”觅儿砸砸嘴,意犹未尽道: 若舞不畏寒惧署,与他们相处久了,也融入了他们的生活,这些温馨的平常事,她很是享受。早已忘了自己是江湖人,只如平常人家,为可口的果汁而笑为闷热的暑气而愁。 觅儿见若舞的果汁只喝了一半,充满笑意的眼中一闪狡黠,趁机夺过若舞手中的碗。若舞和诸葛抚还未反应过来,觅儿咕噜几下就将半碗果汁倒入腹中,见觅儿滑稽模样,若舞和诸葛抚不约而同的笑出声,笑声轻快畅意,一扫方时的阴霾。 小小的木屋充满欢声笑语,若舞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过着如此平凡的生活,避开世俗,不争名利。春天随觅儿采花戏水,夏天捉蝶捕鱼,秋天与爷爷一起采野果酿酒,收集食物过冬,冬天抱着暖炉坐在窗前看着漫天大雪、听着觅儿在被窝里抱怨寒冷、爷爷在厨房忙活锅碗碰撞的声音。安静祥和、一切都刚刚好。 当然,若舞有很多空闲的时间,这里不多的书早被若舞看完,其余的时间她会用来练习武功,增进功力,静下来的心境最益,一年多来她的武功也精进不少。 还有很多时候,若舞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想起苏引楮言、上行策东誉。往事种种,仍历历在目,甜中有苦,酸中有泪。回忆时若舞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皱着眉头,有时候眼中蓄泪,心中时而静如湖水时而滚如江浪。对于又愁又笑的若舞,觅儿早已见怪不怪。 时间将远,岁月洗礼,那些执着,怨恨和坚持都无声无息的化作丝丝缕缕清水,汇聚于心终将成河,名为思念。 心中总有千般结,缠缠绕绕道不明。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飞鸟还返,旧人可还好。江湖,武原,又是何景象。对于她的离去,谁人闻而笑又有何人怅。 “漓落”陷入沉思的若舞被一道慈祥的声音拉回思绪。 “爷爷”若舞忙起身扶过慢步走来的诸葛抚。 诸葛抚呵呵一笑,坐在大石上,将手里的一瓶果酒递给若舞,示意若舞也坐下。 诸葛抚看向前方的百花绿水,翩蝶飞鸟,由衷一叹:“来岐幽谷也快十八年了,竟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好好的静下来赏赏景看看花,今日倒也算风雅一回了”说完诸葛抚喝了一口果酒,又道:“当时觅儿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转眼已是亭亭玉立,她长大了我却老了” 诸葛抚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还有不舍,生命如逝,谁都无可奈何。而他的不舍是对觅儿,他若走了,将留下觅儿一人孤苦伶仃的,这是他最牵挂于心的事。 看着满鬓发白的诸葛抚,若舞鼻头一酸,他服老却不服输,满是皱褶的脸上也看得出那份倔强不屈。 “你来谷中已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我们还没好好的唠唠嗑,今儿难得的机会,陪我说说话吧”诸葛抚花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此时的他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若舞仰头喝了一口果酒,诸葛抚酿的酒微甜,后劲却很大,馋嘴的觅儿常常偷喝,也常醉醺醺的出现在诸葛抚面前,诸葛抚看着觅儿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我常常在想是怎样的原因让爷爷归隐于此,也常想爷爷年轻时定英俊不凡,武功盖世,是个畅行天地间的不羁少侠” 若舞对诸葛抚充满了敬意,至少只有不平凡的人才甘心归于平静。 诸葛抚被若舞的话逗笑,不掩饰的自豪道:“英俊不凡不敢当,不过当年对我倾心的姑娘可不少,世家小姐,江湖侠女,名门掌舵都不在少数” 若舞笑靥,两人同时举起酒壶对碰,相饮而欢。百花下瓣飞似舞,水绿如绸,树碧犹玉。巨石之上席坐一老一少,两人虽着简衣,却气场击扬。老人如一杯埋藏多年的酒,醇厚浓烈,若大意极容易被烈性打了头。少的如一盏泉水,清甜沁脾,若生轻视那份山涧的冰凉会让你凉至心底。 “老夫一生大起大落,历经千事,识人无数,你的经历想必不比老夫逊色。”诸葛抚并没有试探,而是真如一个爷爷想对孙女说些知心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曾精彩纷呈,也都凄凉破碎。 若舞眼神缥缈,她的心事搁在心里,总不愿道出,如今真的可以敞开心扉吗? “我总在想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在世人眼里我该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好人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若舞看向诸葛抚,眼里溢满悲伤:“爷爷,我这双手沾满了鲜血,能洗掉吗?扭曲的人生还能重来吗?”若舞一度怨怪是东誉促成了这一切,她也在自我催眠,自己的坏是因为身不由己。这段时日若舞想明白她的怨怪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些,实则为了东誉她是愿意的,甘愿身处地狱。 若舞的事迹诸葛抚并没有多问,不过三言两语间也知道个大概。再则他深有智慧见地,又观察入微,自己也是闯荡江湖的江湖人,很多事不说也都明了。 “人在江湖,谁的手又是干净的。人人都是各谋其事,又从何断定好坏。好坏,向来复杂、争辩不休,也从未有定论”诸葛抚倒也是个心思开拓,不拘泥拘束的人。 她也曾同楮言争论过好坏,他说是非好坏,只要内心看得明白就是了,立场明确,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生悔恨。若舞不由自问,自己可生悔恨。其实当时她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若舞自嘲一笑,自己也难免成了俗人,毫不虚掩道:“自己的所选所择看似无奈,实则更多的是甘愿,为他赴汤蹈火最开始是因他是最亲的人而后是最爱的人。”自她跌落悬崖睁开眼第一眼见到东誉时,便注定一生纠葛:“我未心生悔恨,也不曾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我的人生里有太多的欺骗与利用,又有太多的两难,在不能两全其美的时候往往是伤痕累累的结局。我累了,只想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过活又或者就这样归隐山林,平淡无争的过完一生” 看着本是风华绝代、倾世绝雅,本该意气风发,随性纵横如今却困在自己打的死结里迂回徘徊、彷徨无助的若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时而自在不羁时而愁肠百结,显然你的内心在挣扎,想就此终老又不甘心,因有太多的事放不下太多的人割舍不了”诸葛抚平生所遇百事,看人的本事自不会差。 诸葛抚继续开导若舞:“既不甘心,又谈什么归隐。很多人都幻想着事情是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发生的,你可曾想过,为何你要别人遂着你的意愿,而你却不愿为此退让或者也同样遂着对方的意愿,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当事与愿违时便生出情绪不是自伤便是将怨恨转嫁他人,这便是恩怨情仇。如今你便苦于此困于中” 若舞陷入沉思,体会诸葛抚的话。诸葛抚轻声咳嗽,人老了吹久了风就觉得身体疲乏,今日的天一蓝如洗,视野也变得开阔了。 “人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人事,你既有自己的执着与坚守,他为何就不能有。你耿耿于怀他对你的伤害却忽略了自己也常伤害着对方,说明白了,自己所受的伤害,往往是自己施加的” 诸葛抚的话震击着若舞内心深处,是啊,她总是希望事情能随着她的意愿发生,她总是怨怪东誉伤害她在乎的人,埋怨排斥东誉的手段行事,同时又希望东誉为她改变变成她希望中的东誉。而她自己呢?对此又付出了什么,可否改变过自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9章 第89章 顾皖有一点说的对,她为了南荣幕城、楮言、苏引都不惜与东誉作对反目,从未为他设身处地的想过问题,未站在他的立场分析过事态,这样对东誉何尝公平。他性情孤冷向来一人独往,他背影孤独令人心疼。如今细想自己算是他唯一的贴己之人,而所谓的贴己之人往往站在别人的立场与他争锋相对,伤他最深,当时的他该是失望与心寒。若要追根究底,到底是谁的恨该多一些。若舞眼眶泛红,心中五味杂陈酸涩无比,她亏欠的更多。 “江湖里,红尘中,本就难以一如所愿、随心所欲,而你能选择的就是在这世上活出最真实的自己。自然而然这过程不会一帆风顺,它有痛有泪,有喜有悲,也可能不会完美,但这才是真真切切的人生经历。有一天终究老去时,回想过去,才不会处处嗟叹惋惜,追悔莫及”诸葛抚语重心长,说是开导更像是自己的人生感悟。 “漓落,你本是红尘中人,有抛却不了的人事,又怎甘心归隐一世,你终将会回去的”只有看透生死勘破红尘的人,才甘于平庸、平淡、平凡,而若舞的人生正处精彩纷呈又岂会草草落幕。 尘世间,那些念念不忘的仇恨,辗转牵绕的过往,斯时摧心至痛,觉得此生无法原谅。经年之后,时事洗礼,岁月且过,再想起来,如此矣。 内心执着的深仇大怨,终抵不过岁月的蹉跎。 一转身,一回眸,蓦然发现,时光流逝,如此匆匆,还有什么放不下。 一直压在心底的重石,忽的移开了,若舞只觉如释重负。看着眼前的一木一景,若舞潸然泪下,只觉自己焕然重生。 仇恨,一念执着,放下,一念之间。 从深谈之后,若舞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眸纯净空灵没了忧郁,她潇洒爱笑,举手投足间清逸洒脱。又或者,她不是变了而是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时至今日,若舞在想自己是否愿意再回到武原。她心心念念着东誉,不知道冰菱花可有送到,他是否安然无事伤可有痊愈。他知道自己被埋岐幽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到雪界找她。 若舞殒没,东誉受伤又离开武原,这正是玉官赫所想看到的,也是他攻打东宫的千载机会。他布局,就是为了一举覆灭东宫。不知,东宫可转危为安。静心细想,东誉运筹帷幄,以他的睿智又岂会让玉官赫轻易得逞。东宫又非一般门派,摧毁之必自伤,若舞心下即安。 而对于出口之事若舞亦无须多此一问,诸葛抚知道以若舞的聪颖不用多说也知晓岐幽谷非绝谷。 离与诸葛抚相谈不过一个月,诸葛抚一次受寒后便一病不起,谷中又无治病良药,反反复复下诸葛抚日渐消瘦,面色蜡黄,气息也越来越弱。其中最惶恐难过的就是觅儿了,觅儿与诸葛抚相依为命,感情至深,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或许诸葛抚将永远离她而去,这其中的恐惧与害怕自是难以言明。 平日里最为活泼爱闹的觅儿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圆圆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又满是悲伤和无助,整日守在诸葛抚的塌前。觅儿内心至纯至善,却有未经世事的脆弱,希望她能以此而坚强。 若舞坐在屋前的门槛上,愣愣的看着漫天的大雪,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因此而痛苦不堪过。与他们相处的一年多来,平凡简单而温馨快乐,早已有亲人般的感情,面对离别堪何味,唯有同人方可解。 “爷爷你醒了”屋内传来觅儿惊喜的声音,若舞忙站起身走进屋。 若舞半跪在床前眼睛乏酸,看着毫无起色双眼灰蒙的诸葛抚心如刀绞,又因自己的束手无策而自责。 “觅儿,去看看爷爷的药好了没”若舞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诸葛抚又看向觅儿,觅儿乖巧的应声走了出去。 “爷爷,你可愿意出谷”虽知道答案还是不忍一问“我认识医术高明之人,他一定会医好你” 诸葛抚轻舒一口气,他的眼睛似看透生死,只是心有挂碍:“本是油尽灯枯之人,何苦垂死挣扎。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觅儿,韶华光年若一生终于此岂非空活一世” “江湖尔虞我诈,爷爷果真愿意让她出谷,过着生死风雨的日子”江湖里心机叵测的人比比皆是,阴谋算计也是时常之事,承重而强大,然而强大的人往往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才是人生所该经历的,没有爱恨情仇的人生又有何意义,枉世而已。觅儿该有自己的精彩与落寞,即使是痛也好过木然”诸葛抚剧咳几声,使他脸色有些发红,呼吸发喘:“我经历过太多的风雨甚至家破人亡,即便如此,我也不该束缚觅儿一生,她的人生该由自己抉择。漓落你亦是如此,大起大落又如何,痛苦的就当是历练坏的就如告诫,只有经历才会成长,从而明辨,这便是人生。” 面对诸葛抚的语重心长,若舞怅然万分,有些难题是当局者迷,只有经历过白山黑水千事万难的人能悟出真谛。 “爷爷可曾想过觅儿不谙世事,她的单纯只能活在岐幽谷”若舞有些犹豫,她知道诸葛抚想将觅儿托付给她,可有时候她都自身难保,她怕无力护觅儿周全,是的,她怕。 看出若舞的犹豫,诸葛抚微微一笑:“从莽撞到成熟必得经历一些人事,日后还看自己的造化。漓落,你没义务承诺什么,也不必去守护她,只是在她为难迷茫时能给她指点一二便好” 诸葛抚的识人胸襟,豁达智慧让若舞深为折服。这是诸葛抚的遗愿,若舞自不会拒绝。 “觅儿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她的,请爷爷放心”若舞眼眶发红,伸手握住诸葛抚的手为他输送真气。 诸葛抚了却了件心事,便没了苦撑下去的毅力。 “有两件事我须得告诉你,一是出口再是关于觅儿的身世,江湖可大可小,她日后不可避免时你再告知她。” 诸葛抚刻意压低声音,娓娓道来。若舞微微附身,听着诸葛抚的话,秀美的脸上一丝波澜,垂下的眼睑掩盖了她的情绪。 大雪骤停,暖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沉寂的小屋有了些许暖意。然,人生在世,众多别离,摧人至痛。 “爷爷”看着紧紧闭上眼睛的诸葛抚,觅儿跪在地上嘶声痛哭。 看着安详的诸葛抚,若舞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终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诸葛抚对若舞有救命之恩,又在她迷茫彷徨时指点迷津使人豁然,恩重如山。他又如爷爷般关怀备至,对于孤儿的若舞而言,他们早如亲人,这份离别之痛不同以往,悲伤不止。 若舞起身抱住嚎啕大哭的觅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安慰,但若舞知道如今她是觅儿的唯一依靠,有她在觅儿或许会少些无助和恐慌。 诸葛抚走后,觅儿抑郁了许久,人消瘦不少,这情景让她想起了沙域的木格樱。都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历经至亲离世,然而木格樱找到了她的凰玄,不知觅儿的未来又是如何。 “觅儿,姐姐带你出谷可好?”这或许是唯一让觅儿提起兴趣的事了,本是发着呆的觅儿一个激灵,涣散的双眼开始聚焦最后一亮“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若舞同觅儿都喜欢坐在大石上发呆,以往是若舞现在是觅儿。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觅儿问道: 目光所及皆雪茫,大地一色,透着丝缕寒气“等下一次雪崩,入口即出口,待雪崩后出口会再被封住,我们得在最短的时间走出去否则就会被埋在雪山下,觅儿会怕吗?” 觅儿目光闪烁,思忖道:“怕,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日后我想爷爷的时候,还能回来看他吗?” 若舞搂着觅儿声音很轻:“我希望觅儿在遇到事情时是勇敢的,而不是退缩。爷爷一直在我们心里,而这里安静隔绝,我想你也不愿有人来打扰爷爷。” 不能再见到爷爷,不得回谷祭拜,既然选择就不要回头。觅儿有些难过,她不懂为何出了谷就不能回来,或许她要的答案只有时间能给她。 “觅儿,出去后切记不能对任何人说你来自岐幽谷,也不得随意对人提及你和爷爷的事,因为人心难测”诸葛抚在外时难免有仇怨纠葛,别人越少知道觅儿的身份麻烦自然越少,要叮嘱的告诫的还很多,还好有时间慢慢解释道明于觅儿。 觅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无法体会什么是人心难测,如今唯一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若舞,若舞的话她自是深信。再则觅儿聪明伶俐,虽不谙世事却也懂得明辨洞悉,分寸不失,这一点让若舞省去不少心力。 见觅儿仍郁郁寡欢,若舞眼眸一转,笑道:“我从未提及谷外之事,不如给你说说外面的人事可好?” 觅儿终展颜一笑,点头:“好啊,我想听关于姐姐的故事” 接下来的两个月若舞时不时将一些事迹讲给觅儿听,还有那些鼎鼎的人名。潇洒不羁双玉独身的苏引,白玉无瑕般的温润楮言,清润儒雅的南荣幕城,威严霸气的玉官赫,英姿飒爽的玉官歌,温婉大气的木云挽,美艳冷傲的梅泠雪。好的坏的人,有趣的惊险的事,能讲的都讲了出来。 若舞的故事很精彩,觅儿听得入神又更为向往,时间过得很快,渐渐地觅儿的伤痛淡了许多。若舞之所以讲这些人事除了安抚觅儿情绪外,最重要的是觅儿出谷后若没有若舞在旁,也至少知道谁可信谁需提防,而不是如她一般对世事一无所知被人利用算计。 不知不觉时光如风即纵,在岐幽谷已有两载,岁月洗礼,时光沉淀。斯时若舞早已不复往日,稳重而蓄谋,肆意而不羁。她心中暗逝,再出谷纵红尘当遵己心,随情随性不被羁绊。 当在乎的人事太多,纠葛不休,若非狠心石肠,又能否真不被其所绊?待看世事造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0章 第90章 在岐幽谷两年间,岐幽山先后有过三次雪崩,谷内地动山摇横断河流,想必谷外更为惊心动魄。出谷惊险,若舞与觅儿能否安然无恙的出去,而离下一次雪崩又该是什么时候,如今只留等待。 “姐姐”觅儿满是欣喜的跑过来,欢快道:“雪崩要来了” “觅儿如何知道的?”若舞仍由觅儿在身旁跳来跳去,嘴角的浅笑如泉水一般缓缓而沁人心脾。 “十多年了我已总结出了经验,岐幽谷算是岐幽山的心脉,能明显预感到震感,这几日雪骤不停我感到轻震频繁,该是雪崩要来了”觅儿挑挑眉有些得意的看着若舞,银铃般的声音透出兴奋。 若舞眼神有些朦胧,内心即高兴又有些抗拒,出谷将代表平静的日子结束了。在谷里可以不费心思的做事,酣畅的一觉睡到天亮,而出了谷这些平常的事将奢侈难求。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了,再也不回来了”若舞抿唇一笑,所有的情绪随着这倾城一笑而不见踪影。 觅儿站在石头上看了看四周,眼里透着不舍,随即重重的点头:“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无论它给我带来什么,我都欣然接受,不后悔也不放弃” 看着觅儿毅然的神情,若舞内心砰然一击,她永远无法忘记这时刻,觅儿站在石巅迎风而立,眼里勇敢无畏,小小的身体里透着坚强不屈。 觅儿的判断很准,第四日凌晨谷里忽的开始摇晃,两人瞬间惊醒连忙起了床,拿着早早准备好的包裹就朝谷口跑去。若舞紧紧的拉着觅儿,内心十分不安,她能否安然的带着觅儿离开这里。快到谷口时大地摇晃的更为厉害,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一些落石掉下来砸在地上,若舞身形轻灵带着觅儿闪躲倒也不费力。 “姐姐,快看”觅儿大喊一声,若舞看向觅儿指着的方向,本是相合的山崖已开了容一人行走的隙道。 时不待人,未有犹豫,若舞拉着觅儿走了进去,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谷口。雪崩过的很快,本是摇晃不止的岐幽谷忽的平静了下来,隐没在黑夜里彷如不存在一般。 黑夜将明,岐幽谷白雪覆盖,冰河泛着寒光,仍如以往。只是,那草屋孤守,巨石翘立,从今往后再无其它身影。 武林大会是江湖盛事,人人远道而来聚集一处,共襄盛举。江湖游侠、各大门派、声望的无名的大多都会一来共瞻,热闹非凡之外又能长见识开眼界。而本月十五正是两年一载的竞升大会,选至春日地点在离楮羽山庄不远的风云城。 时日将至,风云城将起风云,俊杰辈出,不知谁将一鸣惊人,何派声名鹊起。 去年武林竞选,毫无悬念武林至尊仍是玉官赫,玉官赫颇有声誉加之其实力雄厚,人脉牵广他能任守三任武林至尊也在意料之中。玉官赫,年轻有为,有谋有手段之士,他在武林的风光何止区区数载。 武原风光,花树千姿百态、景观四处各异,是异界共慕之地。春日的气候清爽怡人,处处为景显得生机勃勃。 群山耸立,花色增彩,一方山巅临渊处桃树延绵花开正灿,山路幽静延长,花瓣铺满地别具意境。迎着柔和的春风,若舞沿着山路往前,眼眸里的绚烂让她心中大为畅快。 武原,她终是回来了,蓦然发觉自己心里是眷念着武原的山水。深山之中人迹罕至,景物未被修饰别有不同,它的自然原始之美吸引着行人的驻步。 看着石头上放着的酒壶,若舞眼眸半阖,难道也有人同她一样有这般闲耐之心来此赏景。如墨的眼眸俏然含笑,嘴角一味兴意,身形一动手里已拿着酒壶。揭开酒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带着淡淡的酒烈,是用桃花酿的酒。赏桃花喝桃花酒,好讲究又雅趣的人。若舞环扫四周,并未见有人,难道是有人无意留下的。 未有多想,若舞仰头灌下几口酒,随即微皱着眉头的摇了摇手里的酒壶,她倒是小看了此酒的烈性,入口醇香下腹后却有一股后劲,幸然方才只连续喝了几口,不然怕是要在此酣睡一场了。 “何以偷喝我的酒”很平静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酒被喝而愤怒或者不满。 若舞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看向离她不远的人,那人一袭简单的素衣,连头发都是用锦布所系,腰间只束布带,虽在山巅他的衣服却很干净整洁。他修身而立,眉清鼻挺,面容俊美不凡肤色却比常人白上许多,浅领的长衫显露出修长的脖子。桃花下他出尘不染,沉稳优雅,堪比桃花夺目。他双目清亮含笑,若舞眨了眨眼,那笑看似随意却深藏不露,使人心神难定。 方才若舞并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人,而他又离她如此近,他的武功自高出若舞,当时他若想杀若舞很容易,她大意了。 他的眼神妨似有着魔力,让人心神意乱,若舞缓缓回神,收回目光当着男子的面又喝了几口,有些不讲理道:“喝都喝了,哪有为何” 男子有些诧异,仍淡定的站着,似看非看道:“你如此随性,就不担心此酒有毒?” 若舞听此一笑,能来此之人怎会是为了杀人。她的举止随意行云却又洒脱不羁,清雅不凡的脸上云淡风轻:“风雅之人杀人最不屑用毒或暗地伤人,若不然,我岂有机会看见你” 男子从见到若舞神情就未变过,正如此,若舞丝毫看不透此人,只是内心深处有着淡淡的心悸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若舞撇撇嘴,也没了心思赏景:“算我欠你的,喝了你的好酒下次我请你喝上一壶世上最好的茶相抵如何” 余光看向所剩不多的酒壶,她喝了许多种类的酒今日倒觉更喜这桃花酿的酒,让人回味难忘。 被看穿欲喝尽这余下的酒,若舞刚抬起的右臂忽的被人握住,力道相当使人难以动弹又不会被其伤到。若舞十分诧异,他的动作超出了她想象的快,也没料到他竟会阻拦。看着近在眼前可与苏引并论的美颜,若舞淡定回神,眼神锐利抬腿袭击,男子行云流水巧妙躲过。山峰上,两道身影若影若现,所到之处花叶逐飞,两人衣衫相融发丝交缠,看似不经意的招式却足以摧树杀人。 男子仿能看穿若舞的招式,她的招式都被一一拆解,几番打斗下握着手臂的手丝毫未移。灰败的若舞心中懊恼,她第一次遇到令自己束手无策的对手,即便是玉官赫或者东誉她都有几分趁机的可能,可这个人的武功像是她的克星,令她束缚局促,如利刃砍在了水上,无声无息。 若舞动了动酸麻的双腿,与男子相对,两人隔得很近,男子却有意隔开两人的距离。若舞唇角一动,狡黠的双眼让男子眉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美颜渐近,霎那之间听得两声闷哼紧接着是酒壶落地的声音。 若舞连退几步,双手不停的揉着额头,动作滑稽。男子神情难测的看着自顾自揉着额头的若舞,有些探究又有些好奇。两人交手胜负明显,可她对他竟还是没有防备,难道他不像坏人又或者看穿了他的心思?眼前的女子看似清冷又有不羁,空灵纯净之中又有览阅万事的沉着,方才竟又想出用自己额头撞他这样幼稚的办法,变化不定又难以捉摸的女人。 看着地上的酒壶,若舞无奈的摊开手:“得了,谁都喝不到” 看着若舞发红的额头,男子一闪笑意,意味深长:“无妨” “打不过你没意思,我走了”若舞拂袖转过身,衣诀翻飞飘尘绝世。 男子的头微微一斜,她的性格变化不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你是谁”男子脱口而出: “若有缘再见,你我品茶时再告知也不迟”似想起什么,若舞回首“日后你可要小心了,我随时都会找来最厉害的帮手来助我打过你”袖衣一展,白影消失在桃花林。 “有意思”男子喃喃道: 武林大会如期而至,风云城里群英汇聚一派侠气。风云城四周环山,座立盆地,大会是在一倾平地上举行,广场视野开阔,中央有支起两三米高的擂台,擂台四周延梯而下。 开场过后,大会拉开帷幕,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会仍旧是三日,到了第三日留下的都是旗鼓相当的高手,谁能如愿以偿?大会上时不时有人议论,今年的英杰辈出,这最后的挑战赛比往年都要精彩。几轮挑战下,只有烈日堂打败了斩炎门竞升为五派之一。 日头将下,转眼已到了最后一轮,流风门的门主朱于飞挑战爵阁宋芮,竞升四门。 朱于飞年轻有为,英姿勃发,短短数载声名鹊起,创立的流风门在江湖上已有一席之地。朱于飞使用的是剑,宋芮使用的是刀,刀剑乃平常兵器,利刃钝厚,而宋芮是上一届新竞的四门,武功自是不凡,谁更胜一筹还难断定。 谦谦君子,追云逐雨。剑出鞘,腕柔而有力,剑气袭人。刀横前,铮铮泛动,冲破屏障的呼啸。刀剑相撞泛着火花,银光迸发,内力相抗。朱于飞气匀自若,剑划过长刀,临空越过宋芮,招式衔接剑从宋芮腰间横切而过。宋芮非迟钝,身子前倾右手反转刀锋相护,高台上兵器相交拳掌之声,两人身形灵动都有自成武派,一时难分难舍。 比武,有时比的是先机谁快人一步抢夺先机,毫厘之差便是输赢。而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如今比的是耐性,看谁先露出破绽。台下静若无声,纷纷看着台上的两人,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已过百招,气力渐失,招露空门便是给了对方机会。 朱于飞沉稳,招式柔而霸道,宋芮豪气,招式刚而犀利。朱于飞面不改色,让人看不穿他此时的心境,剑出手如一道光飞出直直钉在刀面上,宋芮只觉虎口一麻,他竟有后招。两人身定,一人持剑临空,一人双手推刀半蹲。朱于飞身子空悬翻飞,剑尖泛出亮光,剑骤然收回,随着身体回地斩下。本是半蹲的宋芮受力下差点坐了下去,宋芮脚下生力欲全力反击,然而这一招正中下怀,长剑空绕一圈穿过大刀的下方,与宋芮同一方向使力。 宋芮心下大惊,收力不及大刀被迫脱手甩出半空,长剑指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1章 第91章 大刀嵌地,发出声响,宋芮懊恼下也不得不接受,他输了。 “朱兄好功夫,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宋芮大气一笑,气度服人。 朱于飞收回剑,抱拳谦逊道:“江湖人都知道宋兄的刀法只在断刀墨凌之下,而我的剑还排不上名,此次侥幸而已” 宋芮微微点头,豪爽道:“赢了便是赢了,不过两年之后希望还有幸比试一番” 朱于飞微微颔首“一言为定” 安静的广场又热闹了起来,玉官赫看向台上豁达有度的两人,眼里尽带笑意,此次武林大会人才辈出又多了不少忠义之士。 本要圆满结束的武林大会,却被几声虎啸打断,广场上顿时噤声,风云城虽环山,城里却不会出现虎狼豺豹,如今这虎声近在不远处,让人纷纷疑惑不已。 虎狼的叫声,安静的广场上能听到急奔而来的声音。玉官赫锐目一扫,一群人还未走出广场便见一群虎狼以难挡之势而来,虎狼为群,难得一见的景象发生在众目之前。 玉官赫只身立前,看着跑进广场的猛兽,风云城戒备森严暗桩无数,它们能以速势来到这里定训练有素,可谁又有操控万兽之王的能力,又胆大的来到连东誉都不敢轻易来的武林大会上。广场上人人生以戒备,虽不惧仍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来。 只听一声低吼,兽群里跃出一只猛虎,纵身一跃便上高台,朱于飞与宋芮都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看见虎背上坐着一个人。 人群霎时嘈杂,纷纷吃惊的看着虎背上的年轻女子。女子面容清秀,也同样好奇的看着众人。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她小小年纪竟能与兽为伍,还能操控它们,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就连玉官赫也是十分震惊,她操控的可是一群虎狼,而非一两只。 成百上千的眼睛都吃惊探究的看着她,觅儿忽的有些忐忑,她此举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可只有如此,她才会成为江湖热议之人,那样姐姐就能轻易找到她了。 “看姑娘非不善之人又有惊世之能,想必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玉官歌来到擂台上,美丽的脸庞充满友好又有不容轻视的锐力。 “你是谁?”觅儿收回目光,都这么久了姐姐还未现身,看来她不在这里。 “你可以叫我玉官歌”玉官歌看着觅儿,明亮清澈的双眼让她眼眸一闪,江湖上从未出现过此人,看来是个归隐之人。 “我听姐姐说过你,武林至尊的妹妹,侠气义然、飒爽英姿不输男儿”觅儿赞同的点头,姐姐说的不错,眼前的女子举止洒脱,侠气逼人又十分美丽。 玉官歌眼眸一挑,浅笑:“你姐姐是谁?” “很抱歉没经过她的允许我不得随意告诉你,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是认识的”觅儿知道姐姐绝不是默默无闻之人,在她还不知道姐姐的真实身份之前,绝不能随意说出姐姐的名字,以免给她和姐姐带来麻烦。 “那你今日来此是为了找她?”玉官歌有意无意探问道: 觅儿点头:“我不小心与她走丢了,我以为她会在这里” “可你又不告诉我们她的名字,那怎么帮你寻他”是个轻快的男声,如水滴在杯子上清透悦耳。 擂台上眨眼间多了一位男子,觅儿惊奇不已,再看向男子身形高挑,眉目清朗,气质风发,举立潇洒。他的眼里一分清傲和轻狂,身上又隐含着淡淡的成熟魅力,吸引迷人。觅儿忽觉面上一热,她竟看的心神慌乱,心忽的跳的好快。 “我叫竹轻羽”像看透她的心思,竹轻羽主动道: “我也知道你,听说你的轻功至高无上”觅儿双眼含笑,看起来有些天真无邪,又透着伶俐。 竹轻羽笑而不语,看着觅儿从虎背上跳了下来,她看起来精神满满,瘦小的身子仿佛充满了力量。 觅儿走近,看着风发帅气的竹轻羽心神一动:“既然我姐姐不在这儿,我该走了,今天能见到你们我很开心” “我想过不了几日你姐姐就会知道你来过这里,你若走了,她又从何寻你”竹轻羽的眼神里有探寻,她的笑容如阳光温暖迷人,令人想去靠近。 觅儿会操控猛兽,若她能为玉官赫所用,如虎添翼。而最主要的是她若归顺了东誉便是最锋利的武器,这是玉官赫决不允许的。觅儿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已走入漩涡,即使有虎狼相护今日也走不出风云城。 “你说的有理”觅儿四处找寻,看向站在最高处的几人“请问楮庄主在吗?” “你找我?”才忙完事来大会的楮言正听见有人唤他,在路上他便听人汇报了大会上的情况。 看见广场上一群虎视眈眈的虎狼,楮言也难掩惊讶,这世间无奇不有,真有人会兽语? 人群中一人白衣如雪,优雅而来,他俊如朗月温如白玉,他淡淡含笑如沐春风,他眸如星辰耀人夺目。觅儿微微张嘴觉得无法呼吸一般,这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世,好看的令人窒息的人。 见觅儿傻傻的立在原地,目光紧紧的看着楮言,呆傻却又十分可爱,她的眼睛让楮言心中一紧,这样纯净空灵的眼睛让他似曾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楮言的声音温和,觅儿一个激灵,忙乖巧的回道:“诸葛觅,你可以叫我觅儿,你是楮言?” 台下的众人都专注的看着擂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成了热议的焦点。 楮言淡淡含笑,目光柔和:“是我,你不认识我却知道我的名字,也是你姐姐告诉你的?” 觅儿点头,目光闪烁声音如蚊:“我能去楮羽山庄吗?我姐姐知道我在楮羽山庄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可以”楮言眼眸一转,无异道: 俏脸一笑,觅儿小跑到老虎旁边,嘴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音符,老虎似听懂了,原地走了几圈后就朝广场外跑去,台下的虎狼也跟着离开了。觅儿此举又让众人一惊,她真懂兽语。玉官赫一直默默注视着,对他而言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这个突然而至的少女了。 大会结束了,所有人都纷纷返归,果不其然,最快的时间里诸葛觅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武原,成为人人热议的话题。 出谷时,若舞与觅儿被风暴分开,若舞在岐幽山找了觅儿半个月,她想如果觅儿无事一定会来武原。若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离风云城不远,她没想到觅儿会比她先来到武原,又想出这个法子找她。不过这样也好,她会操控兽鸟的事本也未打算隐瞒,也隐藏不了。 “诸葛觅不谙世事身份查无,可她姐姐却知晓江湖之事,只要诸葛觅在楮羽山庄她的姐姐一定会来,此人须得留意。”风云城里玉官赫一行人离行前商议。 “诸葛觅提出去楮羽山庄,是她信任楮羽山庄也是她姐姐信任的地方,楮庄主是否对此人有所印象”玉官歌看向楮言,眼底情愫浮动。 楮言摇头:“并无相应之人” “楮大哥侠名远播,声名俱誉,选择楮羽山庄或许就这样简单而已”竹轻羽言简意赅道: “轻羽,你随行去楮羽山庄,此次须尽力留在她们姐妹二人为我武原效力,那般便如虎添翼,对抗东宫更胜一筹”玉官赫洞察敏锐,看出诸葛觅虽在楮言面前崇拜又紧张,却在看竹轻羽的时候脸红局促,或许这是留住她的最佳办法。 青山点绿之下,白雾缭绕之中,隐隐可见楮羽山庄,为世人称道的地方,安静中带着令人敬而远之的力量。 “这些点心很好吃吗?”竹轻羽双手撑在石桌上,看着对面正卖力吃着点心的觅儿。 觅儿满足的点头,楮羽山庄风景怡人美食无数,所有人待她都很友好,她实在太喜欢这里了。 “以前我从未吃过这些,还有美味的菜肴,我都好喜欢” “那你以前都吃些什么”竹轻羽颇有兴致道: “野菜、野果、山珍,不过与这些点心想比就显得食之乏味了”她最怀念的是爷爷酿的果酒还有冰镇果汁。 久居山野。竹轻羽双眼转色,看着天真活泼又几分聪明的觅儿若有所思。那双灵动含俏的双眼,总能触动着他的情绪,这张笑脸让人心中豁朗。 “世间美食佳肴何止这些,有机会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如何?”像在哄一个小朋友,又像是要用美食诱拐。 觅儿眼神一亮,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涩的看着竹轻羽:“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 她的笑这般璀璨、她的眼神纯净的毫无杂色。本是傲色的眼眸不知不觉变得温柔,俊朗不羁的脸上带着自发的笑意。 有些人一眼之间,有些缘一面之后。 楮羽山庄是若舞认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觅儿在那里她很放心,也未赶着去见觅儿。难得有的闲情逸致,可不想因身份尽早的曝光而终结。 雲仙楼如旧静静的伫立在山间,青石玉杆,五彩琉璃,那玲珑八宝桌上仍旧一壶两杯。若舞坐在龙凤凳上点燃薪火煮茶,看着四周的景色如梦似境,忽让她想起山巅上的男子。 若舞摇头笑了笑,她只是随意一说,那人更不会在意了。 倒茶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汇聚,看似无异的眼角一闪凌厉,幽深的眼底一抹冰寒。 看着映入眼帘的人,布衣美颜,若舞一愣拂去异色,他竟然真的在这里。男子看到若舞时却未有惊讶,目光移向桌上的杯子。 “世间最好的茶,倾泠龙湖”男子走了过来,玉白的长手端过若舞刚倒好的茶,浅饮而尽。 “算是借花献佛了”若舞抖了抖肩,不经意的眼神中有着探究“没想到你猜了出来,也未料到你会来” 离上次相遇已过了十余日,今日又恰好相遇,会是巧合吗? “我很少对事物感兴趣,对你恰好有一些好奇”他已在雲仙楼等了数日,此举连自己也大感意外。 看似沉稳事外却话不虚掩,他的气质很像楮言容貌不输苏引,可若舞仍不敢久看他的眼睛,这双有着魔力的双眼会让人沦陷,这令若舞很是抗拒。 远离江湖两载,让若舞很难猜测出他的身份,也有可能他虽置身江湖却远离江湖事,若不是偶然相遇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见到。 “我想你一定猜测过我的身份,可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望月东宫的大小姐若舞很少有人不知,他一定也听说过吧,若知道她就是若舞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你不愿道明身份只能是你有所顾忌,如此必是在江湖上有身份的人,情花谷的谷主须梦一常年隐居谷中,她不喜出谷不会有兴致接连置身多地,雨霖阁的如紫灵闭阁后一心重树门派也不会有此逸致,崆峒派的翦秋水,水晶宫的曳如意都不相符,其他的更相差甚远”他本也未有强欲之心,可眼前的女子面容绝秀,风姿绰绝,随性不羁中带着几分赖性,性格迥异妨似两人,让人有一探究竟之心。 “上次你输于我是因桃花酿之故,若真较量你虽赢不了我,却有能力身退,你的功夫鲜有人及能让我无从所知的你是第一人”声名冠绝、功夫翘楚,可他还是猜不出眼前的女子为何人。 “看来你也不是简单的江湖人,我该要对你留有防备之心”能随意道出相符的人,又对她们有所了解,他像知晓万事。 “我若想伤人,防备也无异”男子语气很淡,目光清润,可他说的话让人不敢轻视。 纵然不可轻视,若舞也毫无惮色,她亦非柔弱圣母,面对人事需要胆魄手段即使是算计狠辣都不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2章 第92章 敏锐噬寒的眼神,唇角的冷锋若隐若现,如含剧毒,男子心神一动,此时彼时又判若两人。 滞冷一闪而逝,若舞无害一笑,点漆如墨的眼中透着欣然:“佳品赠同人,千金弃如芥这是我最开始对雲仙楼楼主的认解,最后倒觉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最相切,想必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此情此景有何看法” 若舞看着眼前的景色,时而渡云时而绚烂,远瞰时震撼雾起时梦幻,千变万化令人沉醉。 男子神色微变,轻握紫金踏莲杯:“修此楼为求一人共赏当前下,他到底是孤寂的” 像想起了什么若舞眼神一闪抑郁,面色微变:“有人告诉我雲仙楼的楼主叫姑苏坞,武功在当世可算翘楚,只因其心性寡淡,无争欲之心,隐匿于江湖踪迹难寻。我想他该是个钟情独一也是个讲究完美的人,内心执心诣守又风情雅趣。既有坚守难免孤寂。” 男子面色一紧,目光深测的看着若舞,温润的唇轻抿显露心境:“无争欲之心我看倒不过是无事可争欲罢了” 若舞一挑眉头,扫视男子,清风朦胧之下的他更清雅绝伦:“我很赞同你这句话,这世上哪有无欲无求之人,每个人都有争欲之心,只是所争欲的人事不同罢了。” 墨瞳深邃,平静的湖心漾起水浪,男子的眼神时清时淡,轻肯道:“我们会再见的,那时我定会知道你是谁” “拭目以待”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觅儿有些忐忑,她一直认为若舞安然无恙,如今迟迟未现身,难道是当日出了事? 一旁为觅儿削水果的竹轻羽见觅儿郁郁寡欢,神情低落,不免担心:“见你面色不欢,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来楮羽山庄这几日,她对事事都充满好奇兴致,未有此般没精打采。觅儿性格开朗,待人友好,也未有人会欺负她,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与姐姐分开当日实在惊险,她迟迟未来找我,我担心她出事了”觅儿噘着嘴,推开竹轻羽递给她的水果。 “如果再过一段时日你姐姐还未来找你,我陪你去找她如何?”连竹轻羽自己都未有发觉他的语气中隐含宠溺和关怀。 觅儿脸色缓和,笑着点头:“谢谢你,你人真好” “你这么夸他,他会骄傲的”苏引逗趣的看着对视的两人,与楮言轻步而来。 觅儿忙移开视线看向走来的两人,觅儿咬着唇,心跳加速,为何世间这般多如此好看又丰神俊雅的男子。 “苏大哥,楮大哥”觅儿甜甜一笑,前几日苏引来到楮羽山庄,与她见过一面,姐姐口中夸赞的人她可都见着了。 苏引颔首,坐在觅儿的对面,斜长的凤眼生辉夺目:“觅儿,当日你为何要选择来楮羽山庄” 觅儿眼珠一转,直接回道:“因为姐姐喜欢这里啊,她喜欢的地方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样子,住的久了发现我也很喜欢这里” 一旁的楮言闻言一愣,她姐姐来过楮羽山庄,可他却毫无印象。内心深处,竟生出熟悉的感觉。 “我想你姐姐该是偷偷来的,不然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也不对,进了楮羽山庄想无声无息的出去连我都觉得困难”竹轻羽双手环抱,自我分析着。 “我也只是听姐姐提起过,说山庄山明水秀,庄主温润儒雅是值得人信赖相交的人,其它的我就一概不知了。”觅儿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姐姐提起你们时是带着笑的,连眼角都流露着温柔,想必你们该是认识的” 苏引与楮言对视一眼,眼里思绪如飞,她说的人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从未忘记甚至思念的人。 “你姐姐叫什么?”楮言问的有些急迫,他在紧张还有期盼。 “漓落”觅儿豪不犹豫道: 漓落,不曾听闻,楮言心里失落万分,两年来,外人见他无任何变化,可他的内心再也没有笑过。 院里变得格外安静,都各藏心事。 刚跃上墙头的若舞,便被苏引他们发现,三人同时转首正对上一张清美含笑的脸。她的眼带笑如月,白衣黑发,绝世风华,正半蹲在墙头上笑看着他们。时间彷如静止,定格成了一幅画,画中的他们对望着,岁月静好。本还带着忧伤的眼睛变得格外震惊,慢慢的转为惊喜。 “姐姐”觅儿欢喜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楮言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了右手。若舞笑靥,跳下墙头落在楮言身前。他们隔得很近,能感到彼此的呼吸,楮言能清楚的看到若舞颤动的睫毛,都是真实的。 “我回来了”若舞畅然一叹: 真实而又亲切声音,长臂一揽,拥若舞入怀,楮言从未如此方寸大乱,失去稳重。他的心跳的很快,激动的内心无以言表。 “我们等了你两年,你终于回来了”楮言的话有些鼻音,他在极力压制情绪,若舞心有不忍,她未想到自己在楮言的心中如此重要。 若舞放开楮言,看向身后的苏引,他的眼睛泛着光亮看似比楮言淡定很多,只是紧握玉骨扇的手青筋骤显。 “让你们担心了”若舞心中暖暖的,她虽有诸多不幸,却也有对她真心相待的人。 苏引走近若舞摸着若舞的头顶,喟然:“回来就好” 觅儿向若舞跑去,一把抱住若舞:“姐姐我好想你,你久久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觅儿知道若舞不会抛弃她,她迟迟未来只能是有其他的原因。 若舞宠溺的看着觅儿,眉头一挑:“姐姐怎么会有事,我还要保护觅儿呢” 觅儿甜甜一笑,抱着若舞不撒手,初来乍到虽然还未发生惊险的事,可内心还是惶恐无助,她唯一的依靠只有若舞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他们仿佛站在两年前的时间里等她,如今回来了,一切如初。 虽是春日,山庄的夜晚仍透着凉气,山庄四处星光点点,安静平和。屋瓦高处,若舞双手环抱着腿,背微微靠着苏引,享受着这份岁月静好。楮言修身而立,飘逸出尘。 听着若舞这两年来所发生的点滴,黑夜仿佛都深了几分。若舞面色如旧仿若说着别人的故事,山巅的生死一线,谷中的与世隔绝,都已成为了过去式。 “短短数载,你却经历着别人一生都不可能经历的事,跌宕起伏生生死死,幸而,你还好好的”苏引十分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亦十分怜惜眼前的人,她坚如磐石,又情深义重,正因如此比别人多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若舞清灵的笑声荡击于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由惊叹,我怎么还活着” 明明千疮百孔,还能屹立不倒。明明心如死灰,又死灰复燃。本已绝望入深渊,又寻得另一出路。终究是不甘心,不愿就此终憾。 天空本是漆黑一片,楮言却忘着它一眼不眨,他的眸子里沾染日月清辉,仿能拂去这重重黑幕。若舞看着楮言的背影,如这黑夜泛着孤寂,他在世人面前总是待人友善,温润如玉,可谁又懂他的内心深处。 “你们可还好”时间最能改变事物,她躲在谷中一层不变,而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楮言转过身看着一直望着他的若舞,如静湖的内心微风涟涟,只有时间能证明他有多爱一个人,事到如今他仍旧无法道出心意,这让楮言倍感灰败。楮言转而微微一笑,目光轻柔“江湖千变万化,一朝瞬变,我们还是一样奔走其中,绵薄维系” 楮言半蹲着身与若舞平视,目色蕴浓“你能主动来找我们,看来这两年你想明白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 “以往是我懦弱了,躲在谷中两年,逃避世事。现在的我是自由的,我自是要来见最想见的人” 最想见的人,苏引轻看楮言一眼,带笑的眼一抹无可奈何的叹息。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该不会无所事事,躲在山庄混吃混喝吧?”苏引打趣道,不经意的眼眸有些许探寻。 “那又如何,楮言又不是小气之人,该是不会介意的”若舞白了苏引一眼,看向面前的楮言,忽想起第一次与楮言见面时的情景,他温润优雅,含着笑的看着她。那双目犹如暖阳,那笑如风清透人心,而他的容如玉精致无暇,天下无双。 看着两人斗嘴,楮言忽感亲切,上次有这感觉还是数年前他们一并查墨凌之案时,如今已距数年。光阴如梭,他们还在一起谈笑风生,令人倍感珍惜。 “说起来山庄混吃混喝,你苏引屈居第二,可没人感居第一”难得楮言也有打趣苏引的时候,若舞微讶的看着楮言继而笑出声来。 苏引叹气道:“一朝高楼瞬塌,一切皆不复存在,看来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若舞眼中俏皮含笑,点头认可道:“看来还有自知之明”苏引一挥手,玉扇拍在若舞的头顶:“两年不见长本事了不成,可有能耐夺下我这手中的扇子” 若舞不服气的挥开头顶的扇子,嘴上难得服软:“不好意思,这两年光顾着腐落,一事无成,我可没能耐夺下你的宝贝扇子”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算你识相,不跟你一般见识”苏引嫌弃的收回手,懒得看身旁张牙舞爪的女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舞挑了挑眉,明亮的眼中一抹顽性。 “江湖,可风花雪月也可腥风血雨,本无心卷入就怕身不由己”楮言心有担忧,他已无法踏出这场江湖风雨,而若舞远离江湖两年,可还会否如以往一般身不由己。 若舞面色微变,似想起了什么眼里轻伤,继而不在意道:“我会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江湖里,不管什么正义邪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楮言沉默浅思,以后会发生什么还难断定,她的路绝不会轻松。那时,他又能做些什么? “两年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恐怕只有寥寥几人不愿相信,其中就有东誉”苏引毫不避讳的说出那两个字,想看看若舞是何反应。 若舞只觉中心如被硬石击中,加速的心跳隐隐作痛,却强装镇定道:“两年前武原和东宫可发生了什么,如今又是何况?” “两年前你葬身岐幽山和东誉受重伤的消息很快传入至尊这里,这是难以错失的良机,至尊派出最得力的主将进攻落银城,很遗憾,整整数日双方都死伤无数,到最后还是无法攻下。此后,双方都在休养生息,未再发生大的干戈” 若舞眼中闪烁,暗自思忖玉官赫和梅泠雪合谋分崩她与东誉,杀了她毁去东誉修为。万事俱备之下攻打望月东宫,岂会两败俱伤无功而返。 “我尤能想象那日场景,玉官赫千般谋划策略,自是手到擒来之势,怎会失利,实在费解” “形势错综复杂,天外南荣失传的千影箭阵出现落银城边界,箭阵千变万化难以攻越,在此关已折损了近半的人。失去先机,挫了锐气,已失了优势”楮言目光缥缈,温润的脸上有着痛惜。 攻打望月东宫楮言并不在当场,可楮羽山庄派去的人也折损不少,此番战役,是玉官赫执位以来最大的失利,若不是彧引楼相助,想必损失更为惨重。 “至尊询问过南荣幕城,他也无法解释千影箭阵之事,因千影箭阵本就失传数十年,难以追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若舞心中咚跳,面上一紧,瞬间想起南荣幕城的眼睛,顾皖始终不愿医治南荣幕城,那次南荣幕城从西邻山回来却医好了眼睛,该是用千影箭阵作为交换,而这千影箭阵自然而然落到了东誉手里。原来如此,当年一直疑惑不解的事终于明了。若舞不经意扫过两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若舞的异样,南荣幕城隐瞒此事,是不得不为天外南荣着想,不想天外南荣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而南荣幕城以千影箭阵作为交换条件,大多是因她之故也并不知道顾皖是望月东宫的人,若舞微微叹息,南荣幕城怕是会因此事而日夜难眠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3章 第93章 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袖中的手时松时握,想再一次踏进天外南荣,可那里已不适合再去,她不该再打扰南荣幕城的生活。 而总会不经意想起的东誉又过得怎么样,两年了,他早该恢复了内力,仍旧是那个睥睨在上,既冷面狠绝又雍容仙华的东宫主上。 “之后你们可遇上过师父”在楮言苏引面前,若舞直截了当的问出,目前能让她没有顾忌的人也只有他们了。 楮言眼神一顿,胸口像被重击,有些发疼。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笔直的后背有些僵硬,都无声诉说着心里难以言明的酸楚。见楮言不语,苏引唇角微张,如墨的眸子依旧不羁轻狂:“半年前倒见过一次,他看见我倒像见陌生人一般,无视而去。不过,我倒真有些佩服他,在无修为下能安然保住望月东宫,又在最短时日内恢复内力,这非常人能及” 他的能力智谋,若舞从未质疑,听他安好,心中的牵挂方可放下。 苏引见若舞失神,意气风发的脸上难得正经:“若舞,这江湖怕又要掀起风雨了” 清眸一震,这江湖会因她再次出现而掀风雨吗? 三人在屋顶聊了一晚,回忆过往畅想未来,到最后若舞倒在苏引肩上睡着了,苏引和楮言静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东方破晓,楮羽山庄的朝阳也异常美丽,逆光而望,三人的背影透着橘光,如一幅写意的画,可惜,再美的画面也无法永远停留,命运催使他们不得不往前走。 “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苏引看一眼熟睡的若舞,又满怀深意的看向楮言。 楮言无奈的看着苏引,摇头道:“我还有要事处理,你送若舞回去” 苏引似未听见般将若舞轻推给楮言,站起身道:“今日佳人有约,对我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事,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苏引挑挑眉,凤眼邪魅,嘴角的坏笑使他更为俊美绝世,令人驻目。 看着潇洒离去的背影,温润俊朗的脸透着无奈,楮言似拥珍宝的轻拥着若舞,颔着首若有所思,温柔似水的眸子思绪反转。想起爱不得终,心中微微苦涩,南荣幕城苏引上行策都是她在意的人,那他在若舞心中又是何地位?可会为他心伤难过。 苏引下山相会红颜知己,直到翌日晌午时分才返,若舞立在高墙上看着满是惬意、自在悠哉的苏引语气怪异道:“看你满脸春光,一夜春宵甚是难忘啊” 桀骜不羁的凤眼如阳夺目,俊美的脸带着痞气:“有些快乐,你不懂。” 若舞嘴角抽搐,优雅跃下高墙道:“正好有件事要问你,怕你听了就笑不起来了”苏引挑眉示意若舞说下去:“梅泠雪可还在望月东宫” 苏引神情不经意一紧,脸上微微一僵,双目直直看着若舞:“我身边的人能直接在我面前说出她的也只有你了,两年前她便被东誉赶出了望月东宫,此后销声匿迹同你一样消失了两年” 未想到苏引是这般痴情,梅泠雪伤他至深,心中仍有牵挂。而她对东誉何尝不是如此,心中有恨却又期盼着什么,明明思念愈加又排斥与他相见。 梅泠雪与玉官赫合谋算计若舞,致使东宫临危,以东誉性情手段没有杀她这令若舞很意外。若舞无意扫看苏引一眼,他一定暗自找寻过梅泠雪,连彧引楼都没有找着的人会去了哪里? “其实梅泠雪是何状况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有意在你面前提及,就是想看看你是何反应”若舞撇撇嘴:“我对你的表现可不是很满意” 苏引气势反增:“彼此彼此” 若舞挑眉,食指摸了摸鼻头:“或许吧” “姐姐” 觅儿的声音远远飘来,若舞转首看向满心欢喜的觅儿,身后跟着不紧不慢的竹轻羽,若舞眼眸深邃:“竹轻羽对觅儿倒是很上心” “也难得见他对谁上心,他不小了也该上点心”苏引含笑道: 若舞眼睛微阖,带着一丝锐利:“我视觅儿为亲妹,若他是奉玉官赫之意上心,就休怪我不客气” “至尊虽有此意,但轻羽的人品你该是信得过,再则,有我和楮言在,至尊不会对觅儿怎样,你大可放心”玉骨扇轻缓的怕打着掌心,看似慵懒,可那双眼睛雪亮睿芒。 若舞微微展颜:“我能放心的,也只有你和楮言了” “集镇好玩吗?”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觅儿,若舞目光意味深长,越是纯真的人要变得稳重,经历总会比一般人深刻,但愿觅儿不会步她之路。 觅儿重重的点头,黑葡般的眼睛狡黠一转:“听说武原还有更大更好玩的地方,也闻雲岘山落日余辉,朝阳盛霞为世间罕见,我好想去看看” “去吧”若舞简单回道: 见若舞爽快的答应,觅儿愣了愣,身后的竹轻羽也眼神微讶。只有苏引事不关己的左右踱步,俊美的脸带着痞笑。 “姐姐放心我离开你?”觅儿不确定的看着若舞,暗以为若舞只是试探她。 “觅儿不可能一辈子在我的护佑下,你早晚要自己独创江湖,我正愁你该如何去历练,如今正是机会。再则有竹轻羽与你同行,我很是放心”若舞朝竹轻羽微微一笑,眼底却是难测之意。 觅儿高兴的跳了起来,抱着若舞的手臂撒娇:“谢谢姐姐,我会保护好自己,觅儿也不笨不会让坏人骗了去” 若舞挑眉宠溺一笑:“但愿” 时间总是事与愿违的流走着,想要它快一点却度日如年,想要它慢一点又转瞬即逝。若舞暗自叹气,辗转间已出谷两月有余,如今待在楮羽山庄寂寞寥奈,她已逃避了两年,不能再如此虚度。何况,她还有一事须得查清楚。 不大的饭厅布置简单不失雅致,隐约可嗅雪兰的怡人清香。相比吃饭也优雅的楮言苏引,若舞则多了几分随意,嘴角的油迹反应出与她本身气质不符的反差。 苏引动了动了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虽是江湖儿女,不乏随意豪爽的女子,可若舞就像四季的天气,热冷暖寒,变化莫测的还真是难有。 楮言嘴角总是带着如冬日暖阳的浅笑,对上楮言的眼睛若舞不由一笑,他的眼神总是给她温暖和安心,这是他们第一次围在桌上吃饭,有着难以言明的感情。 “苏引,有个事还需你帮忙”若舞顿了顿:“对我而言是件比较重要的事,事过久远,也只有你能帮我查清楚了” 苏引挑了挑碗里的饭菜,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十八年前左右,江湖上可有复姓诸葛的六旬男子,他武功算不上上层,也属少有人及,听他言语不是默默隐匿之人,我想知道他的一切信息” “他是诸葛觅的爷爷?”苏引不着声色的眉头一挑道: 若舞毫不避讳点头:“他临终前将觅儿托付给我,并道他不想觅儿心有仇恨,但灭门之仇不可昧忘,若她遇上身怀御风诀的人,不求报仇雪恨只需不相往来”” “江湖上不曾听闻谁会御风诀,只留只字片语却是至关重要的信息,他是想你帮他查清杀人凶手,却又不好道出口怕连累了你”楮言一语即穿。 “他犹豫不决的还有觅儿,若我查出真相,觅儿恐难以避免被牵扯出的人,他不想觅儿卷入是非,然而血海深仇谁又能轻易放下” 想起第一次与诸葛抚的谈话,他深有智慧见地,语重心长的开导她,她本以为诸葛抚勘破世事炎凉,豁达淡然,然内心深处的血海深仇至始至终没有被平淡的生活所磨灭。这么多年深居山谷对他而言该是苟活于世,煎熬无比,可这一切他丝毫没有透露给诸葛觅,也未将觅儿训练成复仇的工具,只默默一个人承受着,仅为此心,她也想为诸葛抚查清真相,也当还他救命之恩吧。 “灭门之仇,若不是想保住诸葛家最后的血脉,他怕也不会隐居江湖”楮言道: “正是这一点让人费解,十八年前诸葛抚既然带着诸葛觅隐匿江湖,如今又为何会让若舞带她出来,这岂不是有违初衷”苏引背靠着椅背,嘴角意思兴味。 “你们没有经历过与世隔绝的日子不会明白那种感受,即使是心如死灰的人时日久了也会想逃离。觅儿在岐幽谷安生的孤活一世,与死了又有什么两样,这一点诸葛觅早已想的明白。爱恨情仇,至于觅儿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只有她自己决定了” 在云涧集的十年若舞还能做到心平静和,可沾染了世俗,如在岐幽谷无法再适应久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即使时过境迁,遭受灭门惨案定会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在我的印象中并未有这样的案例出现过,这背后的真相倒让人值得一查,我会让人着手此事” “过几日我想出庄走走,你若查出什么,派人告知我便是,若事情复杂难查,必要时我会亲自去看看” 楮言眉头一顿,眼眸微抬,若舞的离开让他心绪不宁。 苏引余光看向楮言,问道:“一个人?需不需要一起” “不用了,只是随处走走罢了”若舞浅笑着,内心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出谷已有一段时日,算是日日风平浪静,站在宽大的道路上,若舞徘徊不前,江湖之大一时竟想不到该去哪里。未免踌躇,若舞租了辆马车,坐在马车前一挥鞭子任由马儿前行。 若舞不由笑了笑,这么多年除了在谷中,还没有如此闲荡。像个无所事事之人,整日游手好闲,这点倒跟苏引有点像。 只是打了个盹,只听马儿嘶叫一声,开始四处乱撞,若舞一个不稳向后倒去,若舞眸的睁开眼,右手着力,灵巧飞出立在马上,手上拉着缰绳,力道不轻不重压制着向前的冲力,跑了数百米后马儿也痛的没了力气,渐渐慢了下来。若舞这才看清马儿大腿外侧有一条血痕,像是飞镖所致。 若舞翻出药为马上好药,便听后方有两方势力向这边急速而来。清澈的眼底充满兴味,她可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本有兴然,忽然之间,若舞半合着眼,想快速离去,可只是刹那的迟疑,跑在前方的数人越过若舞,后方也已至。 双方都停住了脚步,一左一右,相互对峙。若舞无奈,立在众人中间,看向势力悬殊的两方,若舞暗自惊奇,短短时日东宫又多了一批新势力,好在在场没有认识她的人。 新晋四门之一的朱于飞,此时身受数剑,若不是手下的誓死保护,怕早遇不测。然而,另一方的东宫人数众多,都是难得高手,悬斗下去,朱于飞一方必全部覆灭。 若舞暗中好奇,朱于飞年轻有为,颇有智慧,怎会轻易中了东宫的圈套。虽好奇东宫与武原发生了什么,而今日之事她谁都不想帮。 本想离去,却见朱于飞不顾手下示意来到若舞一侧,侧剑相护:“姑娘快走吧,未免伤及到你”虽是对若舞说话,朱于飞神色戒备的看着东宫之人,眼底虽疲惫,可毫未怯色。 若舞不由打量一番,正气凛然,俊朗侠气,倒不失风采,是个君子。 “只因你方才举动,不是救了我而是救了你”若舞轻拍了马肚子,马儿向前慢跑了去,丛林中那道白影格外显眼。 朱于飞诧异的看向若舞,秀丽清雅、清瘦的有些柔弱,可她刚刚玩笑似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受到一股力量。见若舞向东宫的人走去,脚步漫不经意:“你们可是风无耶的手下,他可在附近?” 若舞也只是稍许探测,毕竟两年了,东宫是何况实在不清楚。他们都没有说话,蒙着脸也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可他们已然按耐不住。 “姑娘小心”朱于飞大吃一惊,闪电般出手欲挡住向两人袭来的暗器。 若舞神定气闲,目中不羁不屑,目光湛露,飞来的暗器忽的停在半空,素手微抬,暗器纷纷的掉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只见若舞袖口一展,气势逼人,清眉微拢,白衣轻飘。素白的纤手之下妨有魔力,空地上骤然出现一股卷风,被吸进的树叶不断的飞出向望月东宫的人袭去,东宫的人并未惊乱,而是秩序应对,齐剑下将树叶斩的粉碎。 粉尘过后,东宫的人并未有人伤亡,只是衣服上都或多或少的被树叶划出口子,朱于飞神色不惊的看了一眼若舞,她无心伤人,才未出全力,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若想硬拼,你们赢不了我,只会白白丢了性命,还不如去找你们的堂主,重新来过吧”若舞双手负在身后,不重的话语中自带威信,有一种无形的威慑。 领首之人一言不发,看一眼若舞后,选择了撤退。若舞目光一散,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失神,东誉知道她此举又该生气了。 “姑娘,姑娘”听得轻唤声,若舞缓过神不冷不热的看向朱于飞:“若要感谢我就免了,你们走吧,若他们折返而回,我可不知道还会不会出手帮你” 潇洒随意间气质彰显又带有抗人距离的冷意,江湖上何时出现了如此武功高强的人,朱于飞大气抱拳:“姑娘侠意爽快,朱某也不废话了,江湖再见” 若舞负着手,目光慵懒的看着几人匆匆离开。散开的目光渐渐聚拢,精光一闪,既然是个旁观者何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4章 第94章 九州地远辽阔,偏远却富饶人人慕往的地方。这里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在九州有响彻整个江湖的四大世家,左家,左秀秀虽是女子却头脑聪颖富经商之道,十九岁便成为家族的主事,如今已是九州最富有的人。秦家,书香世家,家中人人才华横溢,秦家的私塾也开遍各处。华家门徒近百人,他们医术冠绝,游散四海是济世救人的大善家,以至于在江湖上最忌讳的事便是杀医。竹家,武门世家,坐拥三门绝学,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竹轻羽的竹云绝迹,轻功天下独绝。 虽不知东誉锁定九州是何意,可绝与这四大世家之一脱不了关系。 宽大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连街边小贩都有条不紊,一眼望不到街头的大街上也难见到衣衫褴褛的人。文学、医学、商业、武学都属顶尖之地,生活水平已算是上等。 若舞眉头一挑,嘴角深意。地大物博又处边缘,若想要独立也非不可能。 嘈杂的街头突然变得安静不少,行人都自觉让出一条道来,若舞侧首望去,一顶银色的轿子格外显眼,若舞退步站在柱子后,看着缓缓而来的轿子。本是不在意的眸子里一抹精光,轿子的前后方分别有两人,他们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目光冷肃,远远的若舞便能感到霸道的气场,好强的内力,连车夫也非泛泛之辈。若舞的目光投向轿里的人,隐约可见有两人的身影,若舞可以断定其中一人的武功不低于她。 若舞正色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已猜出那轿中的另一人想必就是左秀秀了。没想到不过九州的首富,身边的守卫便如铜墙铁壁一般。那么四大世家的力量合在一起,不管是玉官赫或者是东誉都不得不忌惮。 一无所知的来到九州,不知从何查起。若舞只得留在九州,停留数日观察发觉,城中来了不少富甲商贾、武林人士,到后弄明白他们都是四大世家门下的分支,是来参加四大世家的商榷大会。 大会只限四大世家有身份地位的人参加,就连玉官赫怕都没有权利参加。大会在雅苑举行,苑中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他人欲进难如登天。而大会主是商讨机要之事,行重事之策。 若舞先后两次去过雅苑,除了看到正门和高墙,无任何可寻之处 。若舞无奈离开九州出了城,这一次还真是束手无策了。 “觅儿”若舞有些意外的看向急匆匆的两人,眉头微拢。 觅儿见是若舞,喜出望外,本是焦虑的脸上瞬间一展:“姐姐”觅儿小跑过来,一把抱住若舞。 “不是说去雲岘山吗?发生了何事,还受了伤”若舞看向竹轻羽道: “半路遇到了东宫的人,没想到休养生息两年的东宫实力大增,近日似有什么目的,屡屡在武原出没”竹轻羽意味深长的看着若舞:“东誉也来了武原,他们的方向是九州,你多注意” 若舞面容淡淡,似未听闻:“你的伤可有大碍?” “无事”竹轻羽歉意道“此行差点伤到觅儿,实在抱歉” “不是,是那冰人欲杀我若不是轻羽哥哥救了我,恐怕觅儿就见不到姐姐了”觅儿略为委屈的看着若舞,清澈的眼中仍心有余悸。 “冰人?”若舞心中了然,看向竹轻羽:“你们遇到了东誉” 竹轻羽毫不避讳道:“他本能杀了我们,却并没有下杀手,否则,我又怎能从他手中救走觅儿” 若舞脸色微沉,他还是这般心狠,没有杀他们,或许跟竹家有关吧。 “到了九州算已安全,你现在可是回竹府”见竹轻羽点头,若舞余光看向依偎在身边的觅儿,另意道:“即如此,觅儿就跟着我吧,不必麻烦你了” 觅儿头微抬,眼里的不舍看的竹轻羽心中一动:“我本漂泊在外惯了,家中的事也鲜有参与,回到府中也不过是最闲的人。若你不方便时,可带觅儿来府中找我,有我在自不会让她受委屈” 若舞点头:“好” 看着依依不舍的觅儿,若舞打趣道:“怎么舍不得?你跟他相处不久,就这么喜欢他了” 听得若舞的话,觅儿的脸瞬间通红,娇嗔道:“姐姐” 若舞眼神无意看向九州城:“觅儿乖,姐姐过几日有要事处理,还真的要麻烦他照顾你几日,待处理完事情,姐姐亲自带你去游雲岘山,可好?” 觅儿懂事点头:“听姐姐的” 九州城外数里处,是一片桦树林,令人惊喜的是林中有一块数顷的草地,正值夏初,绿茵茵的草地上鲜花开的正灿,如娇羞的少女,摇曳生姿,觅儿见了十分欢喜。 “别走得远了”若舞含笑看着跳动的身影,数年前自己也是她这番模样,若舞不由摸了摸鼻头,如今倒变得老成了。 “姐姐” 觅儿急迫而惊恐的呼喊声,若舞神情一凌,身形如幻,飞扬而起的长袖狂势如斩,两人应声倒地痛吟。 袖风一带,觅儿被带离数米,若舞睥睨而视,眼中愠怒,带着阵阵杀气。虽怒不可遏,知是望月东宫的人,若舞并没有下杀手。 “无故痛下杀手,如今的东宫竟嚣张到见人就杀了吗?” “又是你”领首之人认出了若舞,紧张的手放在腰间,近在咫尺的暗器随时飞出。 若舞目如寒冰,声音微沉:“你惹怒了我,若再冒犯,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不远处传来低沉的笑声,满带不屑:“好狂的人,我若冒犯了你又如何” 觅儿紧张万分得站在若舞身后,见若舞淡然自若,举立潇洒,虽随性却有一股令人生畏的魄力。这样强大而给她带来安全感的若舞,觅儿第一次所见,忽然明白也只有这样才能纵横江湖吧。 来人身匿如风,停在众人之上,若舞眼眸微斜,与来人对视,风无耶见到若舞那一刻身形一颤,差点从树端摔了下来。风无耶惊讶无比的面容下满带不可思议。 “大小姐?”风无耶颤颤巍巍的落在地上站稳,试探道: “怎么,不认得我了?”若舞目光一滞,浑身散发的冷锋吓得风无耶一哆嗦。 风无耶马上半跪在地上:“属下冒犯了,大小姐恕罪” 见风无耶跪在地上,并口称‘大小姐’,众人也是骇然失色忙跪地听从,他们虽才从分支入落银城,可东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在主上之下还有一位神秘的大小姐,近年未有人见过她,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在闭关。 觅儿见此场景甚为疑惑,他们为何这么怕姐姐,还唤她大小姐。 “方才我可听你说冒犯了又如何”若舞下巴微扬,早晚都会曝光的一天,如此也罢。 风无耶嘴角抽搐,心里懊悔不已:“属下不敢,只是,两年不见大小姐,主上见了该是甚为开心” 若舞面色一暗:“是吗?” “主上也在附近,大小姐可要去一见主上”风无耶暗舒一口气,终于转移了若舞的注意,不再追究‘冒犯’一词。 东誉在附近,本是镇定的内心瞬间被打乱,袖中的手微微发抖,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双腿却有些发软难移。 见若舞面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沉一会儿平静,风无耶内心也如海浪不平。 “主上”风无耶的声音让若舞瞬间清醒,若舞强定住心情向右方看去,数百米外那模糊的白影终于看的清明。 只觉呼吸一促,似有人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痛的快要窒息。那熟悉的人就站在不远处,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在她的眼前。两年了他丝毫未变,仍那般绝世无双,高贵在上。 清风临临如上仙,绝世凌凌无人堪。 锦衣玉带,修身而立,眉若远山,一双魅眼深幽不可测,如深不见底的深潭,深潭忽的燃着烈火炽热而猛烈。绝世雍容却如寒冰的脸上终化作一汪泉水,狂喜而深情的脸让若舞忽被撞击一般,眼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两年了,终相见。他们可还能继续同行? 白影如闪电般靠近,若舞下意识使出全力,地上的花瓣被脱离形成了一道花墙,东誉在毫无防备下被弹开数米。若舞连连后退,他们之间的芥蒂仍在,惶恐中不知怎么面对东誉,如今只想逃离这里。 东誉眼眸半阖,深情依旧,清漠绝世的脸上豪未在意若舞的举动,仍向若舞走去,若舞慌乱下不知所措,这道墙根本拦住他。 “若舞”东誉深情的轻唤,伸出纤长极具诱惑的长手:“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想见到你”若舞脱口道: 东誉似未听见般,目光炽热向若舞走去,那中间的屏障颤颤巍巍。林中忽的飞出许多禽鸟,密密麻麻瞬间包围住东誉一行人。 “姐姐,我们快走”若舞如释重负,知是觅儿招来的。 “主上”风无耶等人忙将东誉围至中央,击飞袭来的鸟禽。东誉面色如常,双目锐利,不着痕迹的一挥手却有着摧毁的力量,天空中黑云被挥去大半。 而若舞早已不见踪影,看着空荡的草坪,方才彷如幻觉。东誉眼神忧伤,他曾无数次梦见若舞回来,可梦醒后只有他孤身一人。 “而后之事与你着手,同时探明大小姐去向”东誉负手而立,透着肃杀的背影令人心神一震。 “是”众人匿身而去。 东誉忽想起了什么,神色微伤道:“能驱使鸟兽的人。若舞,你最想见的人却是他们” 见到若舞安在,东誉惊喜若狂,早已将其他事抛之脑外,不管她如今最在意的人是谁,若再次失去若舞,他即使拥有了整个武原也毫无意义。 回到九州,若舞情绪低落,心中堵的发慌,思念欲狂,可到见了面还是想要逃避,怕重蹈覆辙吗?觅儿站在屋外来回徘徊,姐姐待在屋里两天了,心中暗自思忖那个冰人和姐姐的关系,转念一想,能让姐姐如此在乎的人定是关系匪浅。 见若舞终于开了门,觅儿喜上眉梢,忙迎了上去:“姐姐,你可还好,我担心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若舞摸了摸觅儿的头,笑道:“姐姐没事” 见觅儿欲言又止,若舞转过身看着觅儿:“想知道那冰人是谁?”觅儿一愣,没想到若舞竟一眼将她看穿。 “他是我师父”若舞毫不在意道: “师父?虽然他冷冰冰的令人畏惧,可看着好年轻啊,竟会是姐姐的师父”觅儿不可思议道,她一直猜想冰人是姐姐的爱人。 若舞微微一笑:“觅儿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就好了,太复杂也会让你变得复杂”觅儿似懂未懂的点头。 “明日姐姐送你去竹府,在那里要乖乖的,不能因为竹轻羽就任性可知道”若舞低声道: “好”看着纯净水灵的眼睛,天真无邪的觅儿,若舞眼神微顿,这个江湖真的适合她吗? 若舞再次来到雅苑,明日便是商榷大会,要想通过其他途径进去未有可能,如今只有越过墙头试试,形势不秒再逃就是了。雅苑很大,即使防卫再严密也有疏漏的地方,若舞找了相对偏远幽静的地方,纵身一跃没入院中。刚落地若舞便觉不对,像触动了机关左右两方飞出暗器,若舞仰身闪躲,白绫如虹卷入的暗器形成一排嵌入墙中。若舞尽力未发出声响,但还是惊动了守卫,听着轻微迅疾的脚步声,若舞心中一沉,今日是没有可能了。 本想退回,若舞踏着暗器方跃一半,本无异常的墙壁出现裂缝,喷出雾气。若舞大惊被迫后退,用白绫挥开雾气,心中暗惊是迷雾。若舞暗骂,是她小看了雅苑。 “谁?敢私闯雅苑”不过片刻,几人刹至。 若舞侧过身,看来得速战速决了。若舞双目泛冷,白虹脱手而出从中横贯,身影顿没,拳掌相交,淡雾中身影若影若现。虽只有五个人,可他们的武功相辅相成,像编制了一张网将若舞紧紧的困于其中。若不能在最快的时间脱身,马上会惊动更多的人,那时想退也退不了了。 凌空身起,又如翎羽飘然,素手轻捻,内力全倾,化被动为主动。五人大吃一惊,不受控制招数被瞬间打乱,若舞看向将她围住的五人,唇角的冷意透着嗜杀。若舞素掌化为爪,眉头一紧飞身而出,出招自毁,五人来不及收掌纷纷身中对方致命一击,面色痛苦吐血倒地。 看着墙上突出一寸的利刺,她若强制越墙只怕无法同时避开接二连三的暗器,而后方也涌来了更多的人,若舞不敢贸然,看来是难以脱身了,只能施展轻功遁入虎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5章 第95章 虽有人入侵,可整个雅苑并未有任何嘈杂之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股股黑色的力量在雅苑窜动,若舞面上凝重,她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若舞看向四周布局,雅苑路线错综复杂,对于逃跑的人来说是有利的。青石小路、翠竹成排的幽深小道、繁花似锦的宽进大路,她观察过搜寻的人只有大路经过的人最少,看来他们以为她不会明目的走大道。若舞四周扫视,待最近一批寻卫一过,马上跃进繁花似锦的大路。 刚越过拱门,便觉后方一股蚀骨的寒意,若舞神情一紧,袖风似刃横切向袭来之人。来人身手灵敏,手上的玉萧发出轻微的乐声,若舞身形一展向后跃出数米。若舞看向那人,是个玉面书生,面容俊俏文弱的似不堪一击,让若舞错觉方才那股强大的力量出自他人。 “你就是入侵雅苑之人”书生仔细打量着若舞,简眸深意。眼前的女子素面清丽,目有冷箭,白衣黑发随性纵意,气质不凡之下又有着令人警戒的狠冷,使人不敢小觑。 “你是我见过闯入雅苑活的最久的人,佳人做贼,可惜了”书生轻握手中的长萧,清亮的眼中有着致命的神色。 “九州秦无衣,满腹才华,名动武原,原来还是个武林高手”若舞看似面淡从容,心中思绪翻转欲想办法脱身,看来只有全力一拼了。 秦无衣会心一笑,声音清透:“玲珑剔透的可人儿,可惜这是雅苑,我救不了你” 长萧脱手,直击面门,若舞倾身飞转,脚尖踢在长萧上,长萧翻转发出嗡嗡声音。秦无衣纵身跳跃,长萧回手,近身搏斗。若舞冷眉肃目,精明的眼中一闪睿光,若擒得秦家秦无衣,便是获生的唯一希望。 衣长卷势,举手足摧,若舞意在速决,待后援一到便失去优势。霸道、狠厉,招招强逼,秦无衣眉头一紧,数招下来渐显劣势,是他小瞧了眼前之人。狂势如啸,衣诀之下犹如铁幕,秦无衣只觉眼前眼前一闪白光,右手痛麻长萧被震飞,若舞轻点身起从秦无衣身后越过,黑发如刺从秦无衣脸庞划过,秦无衣被迫下逆势失去重心,身子刹那落地又从后划过。 然而若舞岂会给他脱身的机会,白练从袖中飞出缠住秦无衣的脖子,秦无衣面色一沉,一手紧握住缠住脖子的白练,戒备的看着若舞,看着越拉越紧的白练,秦无衣脸色渐渐发红。 “我无意伤人,只求安然脱身”若舞目光友好,并不想把事情弄的更糟 秦无衣面色淡淡摇头:“我帮不了你” 若舞手一紧,身幻来到秦无衣身前:“得罪了” 欲嵌住秦无衣的手被迫收回,衣诀反转,卷扫飞来的暗器,暗影如巨石重重压来,若舞以手击挡,拳掌相抵两人相向弹开,若舞面色一白,内力涣散,右手剧痛无比。 若舞扫向来人,年约五旬,睿目精芒,他脚稳如磐石,身重力强似铜墙铁壁,是竹冕。视线右移,又来了一人,来人约三十余岁,干练沉着,若舞微微侧首鼻尖略闻一股淡淡的药味,难道是华祝之。 “四大世家,今日见着了三人,算是没有白来” 拂袖而起,如白莲绽放,长练如白龙盘旋。 “不得打扰大宰午歇,速速解决掉此人”秦无衣挥手拾起地上的长萧,清眸一震。 三人同时跃身而起,形成三角之势,掌中生气,欲钳制汹势狂戾的白龙。若舞眉梢一沉,双目冷鹫嗜杀,身行云如水,掌风生啸,欲制反制。交错对掌、力强摧花断树,白龙忽的被制失控,在空中乱窜,又听得锦帛撕裂之声,长龙消失整个半空全是白色的布屑,如下起了鹅毛大雪。若舞趁势化影而去,巧得生机。 三人联手若舞显然不是对手,不过是拼死赢得逃脱的机会。若舞脚步虚浮,脸色惨白,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搜寻她的守卫和秦无衣三人渐渐逼近,若舞吃力运功遁越过几个住院,落入相对清幽偏远的院落。若舞看着逐渐无力的右手,方才中了华祝之的毒针,又被竹冕的内力反震,如今气息全乱内力渐失,若被找到必死无疑。扫视四周,院落里鲜花溪水、精美雅致,却没有一个守卫,若舞蹒跚几步,无力气再走,只得在此找个藏匿之处,只盼能侥幸避过。 看向紧闭的房门,若舞轻手推开,微步向屋里走去,这是若舞见过最大的房间,光是大厅都比一般房屋大一半,若舞看向墙上的字画忽觉眼熟,那一树灿然的桃花栩栩如生,妨能看到微风下的摇曳。掀开珠帘是卧室,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香炉里的青烟袅袅,静气安神,若舞看向那又大又软的床神情一晃,若不是生死攸关她真想在这里呼呼大睡几天。越往里走隐约可听水声,难道后面又别有洞天,若舞越过隔断的纱幔向后走去,眼界忽的开阔,是一很大的活水温泉,看情景这里该是身份尊贵的人在居住。 若舞目光一掷,她一向水性不错,如今也只能躲进温泉中避一避。若舞向温泉走去,待近脚步骤停忽的惊色,方才心神大乱又气息紊乱,竟未发觉那泉中有气息。若舞头皮一紧,定眼看向屏风,屏风忽的破开,若舞忙移步,身幻惊险避过,袖起飞舞纤身轻踏,跃向泉池的另一端,若舞侧首那泉中的人若隐若现,无法分辨男女。 未及细想,一捧泉水乍开,形成无数的水珠,若舞瞳孔紧缩,艰难抬起手,手掌外推部分水珠化为水雾,余下数个水珠打在身上瞬间融进身体。本是温暖的泉水,进入身体却如山巅的百年寒冰,彷如五脏六腑都被冰冻住,若舞面露痛苦身体僵住无法挪动,只得眼看着向她走来的身影。 雾气目明,终看得那人面容,雪肤盛颜,俊美不凡,黑发飘洒在水中如水藻缓动,脸上的水珠滑向修长的脖子,如梦似幻极具魅惑,那轻闭的温唇使人意乱神迷,那双墨瞳让人心神难定,在看到若舞那一刻微露惊讶。若舞咽了咽喉咙,想起了那日桃花下他出尘不染,沉稳优雅,堪比桃花夺目。 ‘是他’若舞口吐鲜血,眼前一黑,跌入水中。 男子抬手使若舞浮在水面,又缓缓向若舞走去,目光紧锁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滑过若舞的脸颊,唇启如勾露出笑意,极具诱惑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宽敞的房间里格外安静,只听窗户被风吹动的吱呀声,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若舞,第一次见面她玩性纵意,灵动的双眼随性不羁,第二次更多的是睿智,而这一次她眼神凌厉,冷若似冰。令人难以捉摸的女子,也是鲜有让他驻目的人。 黑暗中猛受重击,若舞只觉心口一痛,嗖的睁开眼,尽眼浅金的纱幔而自己仿佛置身绵云。若舞立身而起,转过身正与男子对视,若舞一愣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原来不是梦。 “真的是你”若舞心下戒备:“你是四大世家的人” 男子双手搭在腿上,上身笔挺,衣服整洁笔直,气质彰显,而那赋有魔力的双眼仍让人在不知觉间沦陷。 “住在雅苑的人算都属四大世家,如今对雅苑感兴趣的人除了望月东宫便是玉官赫,你属于哪一边”男子一言即穿,不动声色的眸子里已洞悉一切。 若舞起身走向男子,虽心下大惊自己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面上却毫无惊色,嘴角带着一丝痞笑:“四大世家掌控九州,不管我是哪一边,对九州而言都不会放在眼里不是吗?” 看着眼前的男子,若舞定语:“你是谁” “叫我凤翊吧”男子目光温和,在若舞看来却是深不可测。 “凤翊”若舞喃喃“秦无衣是秦家之首,在雅苑却也身不由己,而你为何救我” “他有自己的顾忌,而我也有自己的抉择,你我相识一场,虽有立场,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凤翊目光一扫:“况且我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算是我救你的原因” 若舞挑眉,从凤翊身旁越过看向后面的墙壁,目中恍然:“难怪觉得眼熟,没想到你也有姑苏坞的画迹,上次与你交谈你并未说认识他” 凤翊手一紧,面不露色道:“算是相识,你也有他的画作?” “我师父有他的字画,对他只听闻不曾见面,不过我倒挺想见他一面” 师父,凤翊心中思忖,目露炬光:“你对他感兴趣” “有博学见识,独束己心,洒意江湖,这是很多人都祈愿却难以做到的事,包括我”若舞眺望一眼,就如她身在雅苑一般。 凤翊含笑未露,目光聚视:“虽不知你来雅苑的目的,如今都难以实现,我想办法送你出去吧” 如今哪还有什么目的,她只想快快逃离雅苑,从离开云涧集至今,她从未这样排斥过一个地方。 若舞含笑:“谢谢” 会议已结束了两天,这五天来凤翊早出晚归,令人疑惑的是,竟没有一人走进凤翊的房间,连附近都无人走动。若舞一手撑着下巴,无聊的发困,早无心思去想凤翊的身份。 “若舞”东誉深情的脸映入眼前:“为何不愿见我,两年了你可有想我,师父很想你。回来吧,好吗?” “师父”若舞眼眶微湿,看着丰神俊朗的容颜心神荡漾,那张冰冷的脸早已不见,而如春阳般直入内心。 被梦惊醒,若舞眼神一利,拂袖而起,潜意识里使出全力一招。本是柔袖飘飘,如今犹如一把薄刃,锋利无击。凤翊眼神微异,退身一避。一旁的木桌被砍成两半,携气带卷,帘子被气浪卷起,透过薄纱若舞利爪直击,凤翊眼色蕴浓,气定神闲出招化解。 凤翊手掌快而成影,一把嵌住若舞的手腕:“是我” 隔在两人之间的薄纱落地,若舞神色一惊,杀人的人也得时时提防着被杀,两年了她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若舞眼神恢复,歉意道:“方才梦醒只觉身旁有人,潜意识里自保反击,实在抱歉” 凤翊睿目一探,心中猜到大半:“无事”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清眸丽颜,雪肤肌骨,气质风华又洒意不羁,那双黑葡时而如光灿目,时而如寒冰滞人。若舞抬首,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点漆如墨的眼睛让若舞呼吸一促。若舞目光闪烁,急忙收回手。 将若舞女扮男装,成其随从出雅苑。若舞看着镜中的自己,未想凤翊还有易容的本事,虽不能混淆视听,却有恍生之效。 未料雅苑之大,若舞跟在凤翊身后兜兜转转几回,中途断续有人迎面而过,若舞低着头未看到雅苑虚实,不过一路走来,若没有凤翊带路,她是出不了雅苑的。 “前面便是出口,出了大门,你便自由了”凤翊缓步在前,并未回头,不大的声音字字如玉,听得若舞心生欢喜。 本以为即将离开这个压抑之地,未料迎面进来的人又让若舞心神一荡。不巧的是,若舞正对上秦无衣的视线,那双文气的眼里微微一疑。若舞缓缓低下头,目光看向那灰白的身影,手掌成刀,大门近在眼前,若被拆破只得拼死一搏了。 看着渐近的身影忽的停了脚步,向另一方向走去,若舞暗缓一口气,不敢再轻易抬头看眼前的场景。 “多谢,后会有期”若舞小声致谢,出了大门。 凤翊站在门口含着笑,看着离开的身影喃喃道:“后会有期,若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6章 第96章 夜晚的九州十里灯火,亮如白昼比白日还热闹几分,高低起伏的楼宇,酒楼茶肆,夜市河亭,喧闹的街头人来人往绵延看不见头。高楼屋瓦之上,夜风凉凉,若舞长身而立,发丝轻扬衣诀飘飘。 看着热闹非凡的九州,它的实力彰显在外,毫不虚掩。而实力雄厚的九州近年来也未有什么雄心私扩土地,圈地自立为大。为何突然之间,玉官赫东誉都将目标锁在了九州,不管目的为何,玉官赫若想收于麾下是不可能的,而九州可属另一个望月东宫,东誉也不可能做出玉石俱焚的举措来。 若舞摇了摇手中的果酒,微醉的眼里自嘲一笑,果然啊,即使自己一再强调置身事外可还是不知不觉卷入其中。若身在江湖,她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个局外人。 “万家灯火,阖家围桌而笑,何处是我的家”若舞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推门而入的若舞,刚踏进屋便被一股寒意冷的打了个寒颤。本有几分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这感觉她太熟悉不过了,除了东誉谁还会有这样拒人千里的冷意。 东誉站在窗前,那张雍容绝世的脸在灯光下若影若现,修长挺拔的身形半隐在暗中,不再那么滞冷。如今她是如何也逃不掉了,也不想再逃。若舞强装镇定,不友好道:“私闯别人住处,这可不像东宫主上的为人作风” 东誉漫不经心的转过身,今日的他一身宽松的简装,随意中有些慵懒。看着那双精明的眼睛,若舞四肢一僵,心跳加速。明明早已想好再见面时,气势上一定要占先风,她还是没骨气的输了。 看着走来的东誉,若舞没底气道:“你要干什么” 微凉的手终于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东誉呼吸一紧,眼底狂热:“你醉了,我醒着又有何意义” 大手将若舞一揽入怀,俯身亲吻,力气像被瞬间吸走,若舞瘫软在东誉怀中,两年来的不甘与怨终败在了时间消磨和这一吻上。 一夜美梦,直到艳阳高照若舞才缓缓睁眼,屋内并没有东誉的身影,若舞瞬感难过失望,两年未见竟不过一夜温存终抵不过他的宏图霸业。 没精打采的洗漱完,还未想出接下来是一气离开九州还是没志气的去找他,哪知东誉竟坐在外屋,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若舞惊讶的眨了眨眼,惊疑不定的走过去。 “你一直没有离开?”若舞不确信道: “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若舞咋舌,以前的东誉可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时间可真会改变人。 本是抑郁的内心终纾解开来,还好他还在。 桌上有一样大小的两只圆碗,碗中是热气腾腾的面条,他怎么知道自己何时会醒。 若舞嘟着嘴:“就吃这个”虽嘴上说着,看着垂涎欲滴的面条,若舞舔了舔嘴唇,二话不说端起碗将里面的汤汁喝了干净,只剩下面条。东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举止虽不合淑女,但到了她身上倒也不突兀。 “你就不想想我为何选择昨日来见你,今天为何会吃面?”东誉也不动筷子,只温柔的看着若舞,仿佛对面的人已秀色可餐。 “因为师父知道我最喜欢吃面条”若舞语气轻快,筷子在面中打转,动作娴熟,不一会儿筷子上便缠了一圈面条,红唇微张筷子上的面条被吃的一干二净。 东誉目不转睛的看着若舞,这是她吃面的习性,先喝汤再慢慢的吃面,还喜欢用筷子卷着吃,东誉轻叹口气:“看看你的样子,若被人看见岂不被笑话,小孩子才会这样”但那双墨瞳并未有嫌弃之意。 “在云涧集我就这样吃的,那时师父可没有嫌弃我呢”若舞笑靥如花,朝东誉眨眨眼,毫不介意。 两年的分离,他们之间并未生有隔阂生疏,反而让他们更懂得珍惜对方,失而复得才弥足珍贵。 “说的也是,这就是若舞”东誉点头赞同,看向若舞提醒道:“除了你喜欢吃,可记得还有什么日子会吃面” 若舞咂咂嘴,眼光在东誉身上打转,面上顿时恍然,惊喜道:“师父说过,生辰当天会吃长寿面” 细细想来,今天是她的生辰。而说起生辰,若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年何月生的,之所以是今天还是东誉为她定的。 若舞心中感动,含情脉脉的看着东誉:“师父还记着我的生辰呢,这是你第一次同我吃长寿面” 十几载,他与若舞若即若离,见面极少话也很少,别说一起吃饭了。东誉心中内疚,温柔似水,眼眸含情:“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为你庆祝生辰,与你同桌吃饭” 若舞微微一愣,眼中泛光,继而重重的点头。 “其实今天亦是我的生辰”东誉语气平稳道: “今天也是师父的生辰”若舞惊讶万分,她不知道东誉的生辰,因为东誉也从不对她说这些,今日终于坦然相告了呢。 东誉点头:“我将你的生辰与我定于同一天,你可想到什么?” 若舞眼中疑惑,不解的摇摇头。 “你能将若舞想成若有若无,就不能将此想成同生共死?” 若舞浑身一颤,这四个字已让她神魂离体。 看着镜中气宇轩昂的自己,若舞美滋滋的笑了笑,若舞神情一顿,忽想到什么转身走向东誉。 “你可听说过凤翊这个名字?” 东誉正站在窗前看着什么,见若舞问他微微转过头:“未曾听闻,怎么了?” “便是与你说起在雅苑救我之人,忽想到他身份不简单,你该不会没有听过才是”若舞若有所思: 看着男装的若舞风采不失,隐有男儿的豪爽洒意,东誉眼底隐含笑随意道:“能在雅苑救人,除了他们的大宰,没人有此胆子” “大宰?”若舞惊诧 她与秦无衣三人打斗时,便听他们怕惊扰到大宰欲速战速决。而若舞对大宰此人也有所了解,四大世家坐守九州,都是各自领域的领袖人物,然都处一州若要一枝独秀,必有人陨落。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互相争斗,反而团结一致,如四根绳子拧在一起,坚韧难断。只因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人,就是他们的大宰。此人低调鲜有露面,却运筹帷幄掌控整个九州。 这个神秘神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之人却是与她有数次之缘的凤翊,让若舞甚感意外。然而,细细一想,他的清雅绝伦、才智武功,是大宰才合乎情理吧。若舞脑中灵光一闪,那日离开,秦无衣似乎认出了她才走了过来,但走到一半却变了方向,她低着头所以才未看见,该是凤翊之意。若不然,她怎能走出雅苑,若舞啊若舞,不过两年自己竟得这般愚笨了。 那凤翊向她隐瞒这一切的用意又何在? 见若舞面色一会儿缓一会儿恼,已不似以往冷面狠厉,冷静睿智的大小姐,东誉负手轻摇头:“他还有个身份,你若知道了岂不惊跳起来” 若舞一个激灵,微露好奇:“什么?” 东誉俯视眸子里不见冰冷,俊朗的脸上无色:“我培养你十几年竟不敌两年虚度?仔细想想吧,若舞” 轻柔的话语虽有叹息却未有责备,若舞挑了挑眉,梳理自己知道的一切讯息,细细想来,清眸一震眉梢一沉脱口道:“他是姑苏坞”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的诗作里所蕴藏的性情,山巅桃花林的超凡、听到她对雲仙楼评价后的反应,再到雅苑看到姑苏坞的桃花画,那画上的桃花便是那日相见的场景。若舞嗟叹,她早该发现的。 心中情绪难明,初到雲岘山时,她便对姑苏坞充满想象,心中有崇拜仰慕,甚至羡慕向往他的超凡洒脱、自在闲情。如今遥不可及的那人,已闯入她的生活,并救了她的命。本该满心欢喜,可每当想起那双眼睛,想到一个掌控九州的大宰绝非等闲,若舞不由疑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师父与他是朋友?” “与其是朋友,倒不如说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东誉道破: 被东誉的话所惊,面对玉官赫的时候东誉总是不屑一顾胜券在握,处事阅历无数的他勘破一切,淡然不惊,如天神一般睥睨着万物。而如今他却道旗鼓相当,这让若舞惊诧难信,这还是自负自信的师父吗? “师父何出此言,他很厉害?” “我与他交过一次手胜负难分,也曾博弈不分胜负,若非他置心山川四海,武原该是三足鼎立”东誉眼眸淡蕴,似想起了对决那日的场景。 若舞有些发愣,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看来她还丝毫未看懂凤翊这个人。 “你可知我为何会留下的他的画作”东誉反问: “在某一方面你们志趣相投” “非如此,只因他是我唯一真正看做对手的人。从雲仙楼的意境中你会以为他是无欲无求一心求得知心人的闲散之人,从秦家华家你会以为他是悬壶济世、诗情画意的心善之人,而单从大宰的身份他又是一个雷厉铁腕,慧如深海的主宰之人。正因如此,他千变万化心性难定,善恶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若舞只觉后背一麻,在东誉的口中从未如此正视过谁,或许,比起上行策玉官赫而言,凤翊有着与他一样的手段,令人捉摸不透。就像在与另一个自己对决,才会正视。若舞心中竟有些侥幸能在进雅苑之前认识他,若非如此,如今怕已命殒雅苑。 “善恶不占的人最为难测,能规避就尽量不要见他”东誉看着沉思的若舞,心中情绪难明,竟有患得患失之感。 从知道凤翊真实身份后,心中虽敬佩他却也多了几分忌惮,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迫使想要离他远远的。 努力不再想凤翊这件事,从东誉口中大致了解到来九州的用意,近年来玉官赫一直有意无意通过竹轻羽这条线接触九州,可惜甚无所获,近日玉官赫与竹冕突的来往密切,不知谋划着什么。 竹冕是竹家之主,听从于凤翊,他能与玉官赫来往自然应是得到凤翊的首肯,这让若舞很疑惑,不知凤翊打的什么算盘。对于望月东宫而言,玉官赫和九州若达成同盟,东宫就如身陷水深火热,难以招架两面夹击。生死存亡之际,难怪东誉亲自来了九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7章 第97章 两年前东宫虽然自保,却实力大减,如今得力的也只有三大堂主和几位令主,现值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舞看向东誉,她知道东誉不会再勉强她,也不会提及她大小姐身份之事,可那挺拔的背影看的她心疼,他以一己之力扛起百事万难,作为他的爱人又岂忍心置身事外。 “这几日苏引的人在找你,你去吧”东誉走向若舞,伸手停在若舞的头顶,轻手摩挲:“我有些事要处理,需要离开几日,你想去哪里便去只要不离开我便好” 若舞一阵恍惚,东誉真的变了。 “我不会再离开了,等我处理完事就来找你,这件事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呢”若舞笑了笑,微扬着头,看着俊气逼人的东誉心生荡漾,忽然明白为何东誉让她念念不忘了。 阳光明媚,若舞心情大好,如万物焕然一新,似一缕清风从屋瓦上掠过。停下脚步,若舞来到郊外,不过片刻,一个墨影由远至近,若舞负手而立看向来人。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却有最不普通的武功身手,彧引楼不愧为第一楼。 “属下见过若舞姑娘”男子恭谨有礼,面容淡淡,不近人也不拒人。 若舞笑道:“有礼了” 男子递了一封书信给若舞道:“公子事难抽身,便命属下此行,信已送到属下告退了” 若舞点点头:“有劳” 拆开信,提及的是调查诸葛抚的事,灭门惨案必然是震惊整个江湖,然而近三十年整个武原都未有灭门惨案,连跟诸葛相关的人事都过滤了一遍也无收获,接下来他会派人着手调查御风诀。若舞合上书信,诸葛抚之事没有至关重要的直接信息,御风诀是最后的线索了。 若舞深知此事急也无果,只好暂搁一旁。 九州实力雄厚,其周边的小州县都主动归俯于九州管辖内。玉官赫虽不悦,却难以同时着手望月东宫和九州,权衡下只得放手看似没有雄心妄图的九州。如今三方势力都聚集在九州内,有明有隐,因有顾忌若舞游走在九州不敢太过张扬,也不想因为她而打乱了东誉的计划。 竹府庄严气派,高墙围立难辨院中情景,门卫立如雕塑,见若舞上前神情戒备,气势外放。若舞忙友好一笑,道是竹轻羽的朋友,见门卫去汇报若舞倚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有意无意的看着戒备森严的竹府。竹轻羽对觅儿的心思若舞早已看穿,也看得出觅儿很喜欢竹轻羽,只是觅儿单纯无忧,不曾受束缚,豪门巧媳不适合她。 一个小巧的身影从大门跑了出来,看到若舞那刻如释重负的神情让若舞目光一闪,紧接着竹轻羽跟着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紧随着觅儿。离开竹府后,觅儿便不发一语,似有心事。 “你怎么了?可在怪姐姐久未接你” 觅儿忙侧头看向若舞,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不想再去那里” 若舞目光湛露,有着不着痕迹的洞悉。 “在竹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你不必瞒着姐姐,而自己一个人郁郁寡欢,有些事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觅儿眉头微皱,眼中怏怏:“我无意听到府里的下人说起,轻羽哥哥的父亲好像不喜欢我,为此,轻羽哥哥还同他吵了一架” 配得上豪门世家公子哥的不是身世显赫的世家小姐,便是侠名远播的门主女侠,而觅儿无权无势,就如当年的她,才被沦为利用的棋子。 “觅儿可是喜欢轻羽”若舞道破: 觅儿被若舞的话问的一愣,随即脸通红,十分窘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若舞长袖一展,轻搂着觅儿,轻松道:“世间最为平常的事莫过于儿女情长,喜欢就是喜欢,只是,你们的身份注定你们之间的路坎坷曲长,是什么结局在于自己的持守而不是别人的干涉” 觅儿似懂非懂道:“我是喜欢轻羽哥哥,与他一起开心自在,虽涉世未深可我知道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只希望我的出现没有打扰到他便好” 被觅儿的心思吃惊到,没想到平日里天真烂漫的觅儿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这是你无法避免的经历,姐姐也无法代你做决定,觅儿只需知道不管你作何决策,姐姐都在背后支持你,你不是一个人” 觅儿眼中泛泪,紧紧抱着若舞吸了吸气:“若不是有姐姐在,觅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也知该去何处” 觅儿此刻的感受若舞有过太多次,甚至更深更痛,有些刻骨铭心的痛就连时间也难以消磨。 这世上不畏惧东誉的怕屈指可数了吧,觅儿双手紧紧拽着若舞的衣袖,怯懦的看着离她几米远的东誉,而东誉负手而立犹如天神一般,神情高深眸覆雪霜,只轻扫一眼觅儿身子一僵,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风无耶一行人自觉守在外围,若舞好笑的看着两人,终忍不住打破氛围:“觅儿不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觅儿张了张嘴半天道出:“姐夫好” 这话瞬让若舞和东誉愣了愣,若舞记得自己明明跟觅儿说东誉是她的师父,这姐夫从何而来?东誉终挪步走向她们,目光彷如寒冰化开的春水,若舞咋舌,看来拍马屁她还不如觅儿啊。 “听闻江湖出现一位可御鸟兽的少女,起初还不以为然,从上次见识后,你的本事还真没有人学得会”东誉刻意放下冷锋般的防御,也对觅儿印象不错,因她像极了若舞也是她的妹妹,自然也为了那一声姐夫。 或有若舞在旁,也见东誉看起来亲和了许多,觅儿自然起来,小脸略带害羞的看了一眼东誉,虽见过了苏引楮言的面貌,可东誉的俊朗风华,仍令她神情一震。 觅儿忙低着头,脸微微泛红:“其实还好啦” 若舞轻睨东誉一眼,丰神玉树,气华若仙,若东誉有着楮言的温润性格又或有苏引一半风流,怕早已俘获万千少女了,如今哪还有她的位子。 “能见你这般温声细语的说话,也算是难得了,看来我们的觅儿也很讨人喜欢”若舞食指轻挑了一下觅儿的下巴,宠溺道: “姐姐”觅儿不好意思的瞪了若舞一眼。 “确实比你讨喜一点,你固执起来就连我这师父也不放在眼里了”东誉看似认真又似玩笑之意的神情让人难以猜透。 若舞不以为意的挑眉,转身看向远处,声音缥缈:“若玉官赫知道你这么说,怕也不罢休吧” 觅儿是谁都会想笼络的异能之才,如今因为若舞玉官赫至少认为觅儿不会再帮他,若觅儿站在东宫这边,如虎添翼,玉官赫岂会就此罢休。若非不得已,若舞是不会让觅儿卷入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 瘦弱的背影却有着倔强,东誉目中疼惜,失而复得后他惶恐惶失,在若舞面前以往的凌厉冷漠都不复存在,她想的得要的便是他要维护的,至于觅儿他更不会抱有目的。 “你守护之侧亦有我在,其它别无所想”东誉浅语,视线虚远。 若舞肩头微动,心中畅然,她不知道东誉是否真的为她改变,至少她愿意相信。 山峦烟缭,水涧如洒,若舞坐在花团之间,清风拂拂,琴音绕绕。时光静好,却被来人打破,若舞神情依旧,指尖轻捻弹完一曲。 “觅儿随处去玩吧,不要走得太远” 觅儿看了看远处的两人,点头:“好”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若舞随意轻捻琴弦,置身山野却能相遇,自不会是巧合。 “如今你怕是九州最为闲情逸致之人”凤翊目光清敛,随意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摩挲。 以九州的实力,凤翊想要查清她是谁并不难,可在雅苑凤翊一直未有点破,难以猜透他是何用意。 若舞笑了笑,双眸如白云蓝天一般清透无暇,令人忍不住瞩目:“有闲情逸致的人又何止我一人,却不知是何雅致令你来此” “若为事外人,自有闲情” 若舞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因人而异,若是姑苏坞自有此心,若是九州的大宰怕也难免事务缠身” 凤翊行至若舞身前,蹲下来与若舞平视:“在你面前的从来只是凤翊” 第一次如此相近对视这双眼睛,明明清和带许温润,可为何让她心悸难消。或许表象之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真相,正是这真相让若舞感到害怕。 强忍内心起伏,若舞从容淡着的看着凤翊,人中龙凤难有人企及,可那云淡风轻的背后又会是什么,他的心思实难猜透。 “既有难得的凤语琴,不如合上一曲,如何?”凤翊眼眸淡蕴,随意道: 若舞收回视线,只道一人一琴,人琴合一方出仙音“合琴?一张琴两人能弹出一首曲吗” “不妨试试”凤翊毫不避讳的坐在若舞的身旁,若舞面上微僵,东誉让她远离此人,可见凤翊神色无异似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反倒她拘谨得多。 修长的素手轻触,琴音缓缓而出,若舞淡淡一笑,随意境轻合,淙淙郁郁,浅浅期期,山涧之中余音缭绕,这样的琴音异中却合,相斥相引,令人意外又惊喜,妙音。 一曲毕,意未尽。 “听过烟雨遥的曲自认为天下第一,可今日竟听到如此不同的曲,自别具一格”若舞拂袖站立起身,未注意到凤翊的异色。 “若别具一格,不如为此曲取个名字,也不算辜负”凤翊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喃喃道: “以你的才华学识取个名字不过信手拈来,不妨你来” 凤翊低首看了看凤语琴,思忖道:“凤求凰” 若舞神情一震,随意笑道:“一个名字而已,竟取的如此诗意,好名字 ” 凤翊高深一笑,虽只是个名字却已让他此行有所抉择“近日若无事,雅苑随时欢迎你来做客,当日秦无衣他们误伤了你,正好可以借此一解误会”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若舞半阖眼,她之所以在这里与凤翊周旋,不过就是为此,难道凤翊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若东誉知道今日之事怕会愤怒不已,他从来不需要她做出这样的付出,可武原与九州就如当年与沙域一样绝不能达成同盟。然而,凤翊不是上行策,她对日后的事毫无把握。 忽想起沙域之事,若舞眼底一片阴郁,这是她的心结,无法消散。见若舞双肩微颤,凤翊目光微湛千变万化,唇角柔中带刚。 “若有机会,自当叨扰,时日不早便先告辞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8章 第98章 本还算平静的九州一夜之间忽转风云,本通过竹轻羽与九州建立联系的玉官赫忽吃了竹冕的闭门羹,玉官赫为此恼羞成怒却只得隐忍不发。本占的先利的武原忽转下风,玉官赫失去了机会,转而担忧九州与东宫达成同盟,那般他便是左右周旋难以招架。 听着东誉告诉她的消息,若舞心底略为一紧,竹冕是四大世家资历最深最有威望的人,平日坐镇九州主导之人便是他,对于竹冕突举看来是受凤翊之意,那先前与玉官赫交集难道是竹冕个人之为? “如今你是何打算?” 东誉微微转首,目光泛冷:“玉官赫数次欲借外力摧毁东宫,这一次无论九州是何抉择,我与玉官赫终有一较” 只觉心停跳一拍,看来是她低估了东宫近几年的实力,休养生息之后便是全力一发,何况已太平了近三年。江湖又将掀起腥风血雨,不可避免,她又岂会不受波及。 若终有陨落,她自不愿是东誉。 长长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虽人声鼎沸耳畔的笛声隐约可闻。拾起路摊上小玩意的手微微停顿,若舞看向不远处的一座茶园,目光虚幻。若舞走进茶园,未有人前来阻拦,笛声变得清晰。茶园落于闹市,却丝毫不闻喧闹声,穿过一排竹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玉面文气的俊脸。 笛声戛然而止,清细的嗓音:“你好,好久不见” 若舞看向秦无衣,眉头一挑,一丝调侃:“看你文文弱弱一身书生之气,未想还是个难得的高手,上次意犹未尽不如再比划比划?” 秦无衣微微一愣,这模样倒与上次见面大相径庭,秦无衣转而一笑:“实在惭愧,我非姑娘对手,再比划也不过自讨笑话”秦无衣拾起石桌上的茶壶倒入茶杯:“这是茶园的新茶,不妨尝尝” 面对邀请,若舞上前几步接过秦无衣递来的茶杯,清香扑鼻,清容展颜:“虽不比倾泠龙湖,可唯这茉莉花茶深得我心” “倾泠龙湖人间臻品,又过高冷,与这茉莉花茶自天差地别”秦无衣微微扬首,波澜不惊之下别有一番用意。 若舞轻笑出声,把玩手中的茶杯:“隐世数载,对这人情世故倒愚钝不少,不知公子是何深意” “姑娘豁达通透之心,我等也无须藏掖,今日相邀自将话说清道明,以免日后不必要的冲突” 若舞眼眸一抬,不急不缓的转首看向来人,不由眼前一亮,好个艳丽风华的女子。有阅世的洞悉,亦有身为主事的沉稳,自也有商人的头脑。而她身后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平平,却气质非凡,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令人忍不住驻目。她见过这世上最优秀的男男女女,今日这一对自也是最优秀之一。 “若舞一介飘游散人,不知何处需劳你们亲自相来” 左秀秀款款而坐,目光灼灼,自发雷厉:“姑娘随风洒意,我也无须左右言它了。大宰向来惘闻俗事,一时不知往事曲直或惑其中,我等做属下的自该在当时为他清除对他不利的一切所在,若舞姑娘可否觉得在理”左秀秀说话直入利害,不拖泥带水,可以看出平日行事的强势之风。 “主事为主鞠躬尽瘁,我也曾为人属下,自当感同身受,只是不知你说的往事曲直是指?”余光扫向秦无衣,平静的面容之下看不出任何讯息。 从左秀秀进入茶园后,这里气息瞬变,园中高手众多,凝聚的内力犹如一张铁笼笼罩着整个茶园。显然这是左秀秀有意为之,是给她警告还是下马威? “江湖上对雅苑好奇之人不胜枚举,大宰见过的何止一二,可他却留下了姑娘。近日风波,在大宰眼中即使天翻地覆又如何,他却接连下令封闭九州与武原断却往来,他是为保姑娘无后顾之忧,成全之意。”左秀秀目光平视,想看看若舞作何反应,可那张美奂的脸上波澜不惊,她洒立园中从容不迫,仿若未闻一般带着一丝冷漠与不可侵犯的孤立,缜密的难寻破绽。“九州本自力更生,望月东宫与武原要如何争与九州何干,可若是有心人从中作梗利用大宰,我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若舞眉梢一沉,目中锐利:“我无心与九州交恶,可若有人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存心为难我多做解释亦是枉然。再则,你们大宰何许人也想必你们更清楚不过,你们认为他是一个可以随意被人利用的人?是你们另看了我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大宰” 左秀秀气不善毫不避讳道:“自不敢小瞧姑娘,想当年沙域的上行大人又是何许人也,不也沦为姑娘利用之人,至于落得何等下场还需言明吗?” 若舞面色不悦,锐利的目中似箭“你以为有你丈夫相护,我便奈何不了你吗?” 见若舞抬步上前,秦无衣忙立身上前:“姑娘不必动怒,秀秀心直口快无心伤人,若大打出手不过两败俱伤罢了,不值得” 若舞冷屑一声,看向左秀秀身后的严阵以待之人:“慕容粤本决世不争,却叛师门入红尘,所习的罡派内力所向霹雳,不巧这两年正习水系之法,不知水系的内力能否抵挡得住你的地罡之术” 听若舞之言,慕容粤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天地自然皆有其相克所在,自也没有什么无敌的武功,比的不过造诣高低。 “你有多大本事我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今日你若能为所欲为的走出茶园,我便再担不起左家主事之职,九州非你庇护之所,不信大可一试”左秀秀眉目凌然,强势中一股霸气,让人不可小觑。 “呵呵”若舞轻飘飘的笑出声,肆意中毫无忌惮:“你是个强势却不跋扈的女人,可你今日之言与我毫无意义,我亦无心解释”若舞冷眼一扫:“你想怎样我都等着你,何惧?” 左秀秀面色一沉:“听你的话东宫是想与九州交恶之意” “九州与东宫的事,你做不了主。旦若九州欲行小人之径,外人也奈何不了” “你”左秀秀怒立而起。 “让她走吧”秦无衣忙出声,现场的氛围仿佛下一刻便要大打出手,一个强势一个却不畏强势,谁都不是弱的一方。 左秀秀看向秦无衣,不甘下也不敢贸然,只得挥袖作罢:“你走吧,但请记住我的话,九州不是沙域任其利用殆尽却自甘承受,若有人伤了大宰,九州会倾尽全力让其付出代价” 袖中的素手紧握,左秀秀一而再提起沙域戳人痛处,若舞极力隐忍,若非今日世态她真要大闹此处,一解愤懑。 看着白影没入竹林,左秀秀重哼一声:“闻名不如见面,不愧是杀人无度的东宫大小姐” “她自非寻常之人,狠可覆灭百毒门义甘赴岐幽山,无情却多情,为她倾心的人可都是人中龙凤,但愿大宰……”秦无衣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若到那时,即便是大宰怪罪我也会杀了她”左秀秀的话很轻很慢,却令人背脊一凉。 从今日之事可以看出,九州的人际关系并没有若舞想的那么简单。她再次好奇凤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如东誉所说善恶难分,他还有何高明之处,以致能让左秀秀秦无衣如此忠心耿耿。 想起方才左秀秀的话,若舞瞬觉得心烦意乱,她非利用之心,只是不想九州插手武原东宫之间。对于凤翊她心存忌惮,也多少了解凤翊的心性,自己绝非凤翊的‘共赏当前下’之人,这一切不过是左秀秀他们护主心切随意揣测出来的罢了。 “看你眉头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东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若舞一惊忙立身而起,一张大手优雅伸出覆在若舞头顶,以防被她撞个正着。 若舞尴尬一笑:“没什么,觅儿呢?” 冷眸含温,修身玉树:“有风无耶在旁,无须担心” 若舞点头:“她无事便去城里闲逛,想必是想或许能碰上竹轻羽,即使不说话至少能看一眼便好” “情窦初开的小孩,可惜” 听东誉似有叹息,若舞心中一紧:“可惜什么?” “竹冕是不会让一个山野丫头当自己的儿媳,九州也不适合她,他们不过是一对苦命鸳鸯难成正果”东誉睨看若舞一眼,俊朗的脸上终不再如冰山寒冷彻人。 “罢了,她该有自己的人生,即使是痛也是难以避免的经历,我亦不该从中干涉” “难得你是一个开明的姐姐” “师父可曾听说过御风诀?”近日因九州之事,倒让她忘了御风诀之事,从上次之后苏引便也没有了消息。 “这便是你一筹莫展的原因?”东誉从未多问,以他之智也猜到了□□分“与其追溯过往漫长的查询,倒不如先问一个人来的快些” “谁?” “木云挽” 知天下之事,晓八方人脉,通技艺百种,懂生活五常的木云挽。 将信送出几日,未想苏引便来了九州。 “流连烟花之地三日,当真不负风流之名” 面对若舞的冷眼热讽,苏引置若未闻,面上得意凤眼熠熠:“你是女人自不懂其中奇妙,可惜,像楮言那样的男人也不懂” 若舞摇头:“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戏弄感情的人,早晚有一天必被爱情玩弄” 苏引眼神停顿片刻,转而莞尔:“无妨,无妨” “苏引,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爱情还是友情,若二者必有一断,你会作何抉择?”不知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也答不出来。 本以为苏引会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却道:“到时便知道了” 若舞噤语,这算什么回答。 “你的信我收到了,楮言正好离木云阁不远,他代办你该是放心了”苏引话锋一转,玉扇开开合合。 “楮言会来九州?” “或许吧,怎么,想他了? ” 看着戏弄的桃花眼,若舞忽看的出神:“武原与东宫恐终有一战,私我们是朋友公我们便是敌人,各为其主不用顾忌,日后也少见面吧” 戏弄的眼神忽的平静如水,苏引走近若舞:“你还是抉择了,也罢,这也是意料中之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