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要爱你》 001 别怕只是梦 杜拉斯曾说过,如果我不是一个作家,我会是一名妓女。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抱住。 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 “嗯?” 大片大片的荼蘼花林里,我看见我的父亲骑在一个女人身上驰骋。 “我杀人了……” 而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母亲。 而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母亲。 呵……终于让我碰见了。 但太阳穴依然突突的跳,脑袋昏昏的疼。 我拿出藏在背包底层的军刀,趁他们忘情自我的时候,一刀捅在男人的胸膛上。 血,顺势沿着他的胸膛流了下来,砸在女人的脸上。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抱住。 女人尖叫了一声,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 是她,是她抢走了我的父亲,让我的母亲每日深夜躲在房间里哭泣。 但太阳穴依然突突的跳,脑袋昏昏的疼。 我一把拔出插在男人身上的刀,转身又刺向那个女人。 男人想拦着我,但,他已经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刀刺入了女人的心脏。 接着,她也倒在了地上。 躺着的两个人表情狰狞,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们的胸口汩汩地冒着血,血落在了地上,将雪白的荼靡花瓣染成了红色。 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会死。 会死…… 但太阳穴依然突突的跳,脑袋昏昏的疼。 “啊!” “我杀人了……” 我无措地向前跑,但天旋地转,到处都是荼靡花,到处都是…… 我开始感到害怕,脑袋一片混乱,身体也开始发抖。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拼命地喊,“妈妈,救我……救我……” 而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母亲。 “救我……”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抱住。 是她,是她抢走了我的父亲,让我的母亲每日深夜躲在房间里哭泣。 “该死!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猛然睁开眼,满头大汗。 江嬴坐在床边,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 我的头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但心里的那种恐惧仍在我的四肢百骸里流窜。 没有一丁点安全感,甚至连心跳都是乱的。 “江嬴……江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梦到什么了?”他问。 “嗯?” 我摇摇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记得了。” 我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抱着我的人也很有耐心,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脊背,低声安抚我,“别怕,只是梦。” 接着,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杀人了……” 我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心竟然莫名的安了下来。 但太阳穴依然突突的跳,脑袋昏昏的疼。 他将我打横抱起,“先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再休息会,好吗?” 是了,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我躲在他的怀里,乖巧的像只猫,“好。” 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端着餐盘进来了。 江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担忧,“你再睡会,嗯?” “咚咚。” —— 我和江嬴同时回头,一个身穿墨蓝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我摇摇头,拒绝,“不了,答应了爷爷今天要回江宅的。” 到了江宅,佣人见到我们忙给我们拿鞋,“大少爷、云小姐。” 是云姨。 “嗯?” 有人敲门。 餐盘里装的是云姨煮的粥和小菜,全是我爱吃的。 江嬴瞪了佣人一眼,对方忙改口,“大少奶奶。” 这时,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江先生,言先生来了。” 我没什么胃口,但江嬴还是连哄带骗地让我吃完了一整碗才放过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2 该还回来了 来人逆着夕阳的光直直地向走我们,目光一直落在江嬴的脸上,“大哥,我回来了。” 莫名地,我觉得这句话带着挑衅的意味。 江嬴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拉着我往里走。 “小初。” 身后的人叫住了我,“你欢迎我回来吗?” 我身形一顿,刚想回头,身体就被江嬴的手臂箍住了。 没法回头,只听见江嬴略带严厉的声音,“江奕,她现在是你大嫂,这称呼得改了!” 明明是感谢的话,但我却听出了浓浓的嫌弃。 “呵,”江奕嗤笑了一声像没听见江嬴的话一般,绕过他直接走到我面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润柔和,“小初,我回来了。” 车子一停到东海别墅,江嬴就直接下车把我打横抱起,径直进了二楼的卧室。 “让开。” “嗯哼?”江奕一脸玩味地应了他一句,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 不等我反应过来,江嬴已经推开江奕拉着我径直往客厅里走了。 晚餐的气氛并不是很好,几乎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江奕身上,都是问些关于他这两年在美国的状况。 “爷爷,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话落,我看到江嬴拿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如,“既然不走,那就去公司上班,江家的产业也有你一份。” 江奕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江嬴,“谢谢大哥,但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等处理好了再说去公司上班的事。” 明明是感谢的话,但我却听出了浓浓的嫌弃。 “啪”,筷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在外面野了两年还不够,还要野到什么时候?” 我抬头看向江老爷子,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到底是老将军,稍稍拢拢眉,凛冽的怒意就散了出来。 “爸,阿奕他刚回来,您让他先休息两天,再说去公司的事吧。”容安靖护着儿子。 车子一停到东海别墅,江嬴就直接下车把我打横抱起,径直进了二楼的卧室。 江奕拍了拍容安靖的手,看向江老爷子,“爷爷,我不是要去野,我是要去给您找孙媳妇。”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地看了我一眼。 来不及思索他这眼神什么个意思,就感觉到江嬴覆在我手上的手陡然收紧了。 接着,他推开椅子站起来,“爷爷、父亲、母亲,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拖着我往外走。 临上车,江奕追了出来,痞里痞气地朝江嬴吹了个口哨,“大哥,我的东西你霸占了两年,该还回来了吧?” “你的?”江嬴语气嘲讽。 “嗯哼?”江奕一脸玩味地应了他一句,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 “小六,开车。”江嬴的声音是我都不常见的薄怒。 而后不管江嬴的反应又走向我细声对我说,“小初,我从美国给你带了一幅画,我想你一定喜欢,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车子一停到东海别墅,江嬴就直接下车把我打横抱起,径直进了二楼的卧室。 我木讷地点点头,但眼角的余光瞥向江嬴,发现他正用一种瘆人的目光看着我。 未来得及开灯,他就直接把我扔到床上,然后就开始斯我的衣服。 车子一停到东海别墅,江嬴就直接下车把我打横抱起,径直进了二楼的卧室。 下一秒,我的人就被江嬴塞进了车内。 我伸手去阻止他,“江嬴,你……唔……” 122.224.51.22, 122.224.51.22;3535131;wap;2;磨铁文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3 这个声音是 滚烫的唇落了下来,霸道的厮磨着我的唇瓣。在我偷偷换气的时候,他的长舌直接探入了我的口腔,与我的交缠。 对于情事,江嬴虽然比较热忱,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粗暴。我向他求饶,他像没听见一样可劲的折磨我。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才松开我。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我去浴室洗澡,而是整理好自己的衣裤直接出了门。 我这是做错什么了? 这一夜,江嬴没有再进卧室。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云姨来敲门,“小初,起来吃饭了。” 我动了一下身子,身体被反复碾压过的痛感告诉我,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我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 所以昨天江奕说要送我画的时候,我只是本能地忘记拒绝了而已。 但…… 梳洗完下楼,客厅里并没有江嬴的身影。 我暗自垂神了几秒,摇摇头。 罢了,随他去吧。 罢了,随他去吧。 吃完早餐,我打算出去一趟,“云姨,我待会去趟画廊,中午约了景昕不会来吃饭,你不用准备我的午餐。” 见我要走,云姨一把拉住我的手,“小初,云姨煲了你最爱的板栗汤,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在家喝汤?” 我心头一暖,反手攀住云姨的胳膊,“云姨,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但是我上午真得去趟画廊,汤你给我留着我晚上回来喝。” 咯噔,一股不好的情绪打心底冒了出来。 “小姐,江先生说你昨晚累着了,特意交代让你今天在家休息。” 咯噔,一股不好的情绪打心底冒了出来。 “吃什么药,我又没有生病?” 云姨是从小照顾我的人,她比谁都了解我,这种羞人的话,她从来都不会对我说,但今天…… 我甩开她,快步朝大门口走。 果然…… 门外多了五六个黑衣保镖。 “小初,江先生都是为了你好。”云姨追了过来。 “江嬴呢?” “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我恼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我拿出手机给江嬴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再打,依然无人接听。 又打给小六,电话在我以为快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太太。” “江嬴呢?” 对方沉默了两秒,似在等人指示,“爷……爷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 呵呵。 我了解江嬴,他若是不想理你,死缠烂打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挂了电话。 但,他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我进了画室,重重地把门关上。 “江嬴呢?” 我独自生了会闷气,又觉得没必要,他总不会关我一辈子。 所以,我没心没肺地拿起了画笔开始画画。 中午的时候云姨给我送了汤,我喝完继续画。 可直到天黑,直到深夜,江嬴都没有回来了。 再次打他的电话,竟然是关机。再打小六的,也无人接听。 吃完药,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吃什么药,我又没有生病?” 云姨端了一杯水进来,“小初,来,吃完药睡觉了。” 上眼皮开始无节奏的跳,我心烦意乱地回到卧室。 “小初。” “小初。” 这个声音是…… 云姨直接把水杯塞到我手里,又从药瓶里倒了一颗药递给我,“这是你每天都吃的药,你忘记了?”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喂。” 可直到天黑,直到深夜,江嬴都没有回来了。 我这才惊觉,江嬴是真的要关着我了。 虽然有些怀疑,但她的语气自然,我便信以为真了。 可直到天黑,直到深夜,江嬴都没有回来了。 可直到天黑,直到深夜,江嬴都没有回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4 是我看错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坐了起来,“小叔。” 电话那头的人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大嫂了?” 这个男人只简单的就句话就挑拨的江嬴将我关起来,我得远离他才行。 我的语气冷了几分“你找我有事?” 我看了看车子行驶的方向,问道:“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昨儿不是说要送几幅画给你吗?你来画廊收一下。” 一提这茬儿我就来脾气。 心安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画就不必了,我那个画廊小,放不下。” “怎么?怕我被我大哥知道?”他的语气带了些许的揶揄。 我不想与他过多的纠缠,直接挂了电话。 但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但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心安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是Rockwell的画——《一个小女孩的一天》。 这幅画的辨识度极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这幅画不是被一位美国贵族收藏了吗,他怎么会…… 若是真迹,别说拥有,看一看也觉得满足了。 一条信息又进来了。 【我就在你画廊门口,你来,画就是你的】 唉……我倒是想来,但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又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被江嬴关在家里,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能带你出来。】 但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想了会,回了他一句,“好。” 半个小时后,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上靠近,然后卧室的门被打开,接着我被人抱了起来。 我听见江奕对门口的保镖说,“云小姐要是有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但他一进房间就顾自进了浴室,不一会就又裹着浴袍出来是几个意思? 下一句是他对云姨说的,“我先送她去医院,你收拾下赶紧过来。”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来。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来。 “小初,安全了。” 我睁开眼,看见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正在我的正上方,两张脸的距离只有5公分。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来。 我猛地推开他,正了正身形,“那个,那个谢谢你带我出来。我就是来看看画的,看完你就把我送回去吧。” “不急。” 我看了看车子行驶的方向,问道:“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江奕已经闭着眼靠在座椅上了,听见我问,不急不缓的吐了两个字,“出海。” 心安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哎呦,这个倒是打可以有,总比被关在家里强。 但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着急了,“不行,你赶紧把我送回去。”万一江嬴知道,指不定又要怎么收拾我。 他看了看我,一副你不用担心的样子,“放心,江嬴这几天不在云城,管不着你。” 心安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了将近3个小时才到海边,到了码头后我们又上了一艘游艇。 终于在下午4点多的时候游艇停靠在了一艘豪华游轮旁边。 服务生把我们带上游轮的三楼安排了房间给我们。 好在房间是一室一厅的,我也不用担心晚上要跟共处一室。 朦胧间,我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头发,然后是我的脸,再到我的唇。 我看了看车子行驶的方向,问道:“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来。 但他一进房间就顾自进了浴室,不一会就又裹着浴袍出来是几个意思? 他没理会我防备的样子,点了根烟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你先休息会,待会有人送吃的上来,晚上再带你看好戏。” 猛然惊醒,我看到江奕有些悲伤的脸。 我想,如果我知道接下来会看到这些,我宁愿没有跟江奕上这艘游轮。 是悲伤吗?还是我看错了? 果真,没多久就有人送来吃的。 我有些晕船,所以吃完东西没多久就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见我睁开眼也明显一愣,立马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时间到了,你收拾下我带你去看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5 好戏马上来 头昏昏的疼,身体也是僵硬的。 在侍者的带领下我们到了游轮的负一楼,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我以为一艘游轮应该是楼层越高越豪华,却没想到这艘游轮的负一层比顶层要豪华的多,甚至称得上奢靡。 宴厅内华灯四射,宾客们觥筹交错。 这些人大多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乏一些我熟识的,看样子这是场商业宴会。 起身去找他,却在下床的时候发现床单并没有落红。 突然,宴厅的灯光暗下,同时舞台的灯光亮起。 这时主持人走上舞台,“欢迎各位老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今晚的拍卖会……今晚的拍品是一个处子。起拍价一百万,价高者得。” 接着一个三点被布料堪堪遮住的少女被推上了舞台。 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纤细的身体、肤如凝脂,那两条笔直的双腿像铅笔一样,紧紧地拢在一起连一道缝都没有,禁忌的地方被包裹成Y型。这样的身型,着实容易激发男人想要占有想要毁灭的**。 起身去找他,却在下床的时候发现床单并没有落红。 但女孩的脸上虽然透着血红,但眼睛却是无助地望着前方,想必是被下了药逼上来的。 我有些同情她,同时又为这群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感到可悲。 我有些同情她,同时又为这群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感到可悲。 胸口觉得闷闷的,想出去透透气。但刚转身,就被江奕拉住了,“等会,好戏马上就来了。” 我怒了他一句,“无聊!”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竞价了。 “一千万!” 全场顿时禁了声。 突然,宴厅的灯光暗下,同时舞台的灯光亮起。 主持人:“一千万一次、一千万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而后,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缓步走上了舞台,直到他走到聚光灯下方,我才看清楚他的脸。 是江嬴。 太阳穴突然跳了几下,身体往后倒了一些。 心底一片冰凉,身体也开始发颤。 接着,我看见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身上。然后将女孩打横抱起,那女孩因为身体突然失重,惊恐地抱住了江嬴的脖子。 我还像还看见江嬴在对她说,“别怕。” 心底一片冰凉,身体也开始发颤。 头昏昏的疼,身体也是僵硬的。 肩膀蓦地被一只温润的大掌揽住。 就在这时,江嬴回头,深邃的目光扫向我们这边。 我心虚地顺势躲到了江奕的怀里,小声地乞求道,“带我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江奕带回房间的,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有些同情她,同时又为这群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感到可悲。 头昏昏的疼,身体也是僵硬的。 而后,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缓步走上了舞台,直到他走到聚光灯下方,我才看清楚他的脸。 脑袋中的记忆翻江倒海。 我十六岁认识江嬴,十九岁和江嬴结婚。 那晚我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他那么小心翼翼,把我当宝儿一样呵护着。 “你有完没完!” 他不给我反抗的机会,把我扛起来就往外走。 他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把我扯起来,“起来,带你去放松放松。” 火上浇油! 起身去找他,却在下床的时候发现床单并没有落红。 但我没心思搭理他,偏过头不去看他。 思绪被江奕的声音打断,“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更何况是江嬴这样的男人。” 我惊恐,明明是第一次,为什么…… …… 突然,宴厅的灯光暗下,同时舞台的灯光亮起。 但第二天醒来,我发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6 将我抱怀里 他把我带回到下午来时的游艇上,一上来,他就走进驾驶室发动了游艇。 “是!” “轰!”地一声,游艇像离弦的剑似的飞了出去。暗夜的海风带着凉凉的海水拍打在我的身上,猛地哆嗦了一下,人立马清醒了不少。 江奕回头,邪气地朝我笑了笑,“怎么样,刺激吧?” “还不够!”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吧,才会和这个男人出来做这种荒唐的事。 “轰!”游艇的速度快了起来,越来越快,耳朵已经出现了耳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着。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江奕身上,他也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停下!快停下!” 终于,江奕在我快要骂人之前停了下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丁点亮光,我慌了,“江奕,你把船停这干嘛,快送我回去!” “回去啊?今晚恐怕不行了!” 后背顿时生了一层薄汗。 江奕走过来,从储物柜拿出几罐酒,无奈地看着我,“没油了,走不了,今晚只能在这过夜了。” 王八蛋! 并不是怕他,而是不想看见他。 “喏,喝一点,暖暖身子。”他递给我一罐酒。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酒,坐到离他稍远的地方自顾喝了起来,喝完觉得不过瘾又自己拿了一罐继续喝。 月色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我哆哆嗦嗦地开始发抖。回头看了看江奕,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条毯子递给我,我接过来裹住自己,但还觉得冷。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迷迷糊糊地我挪了挪身子靠近江奕,想要汲取点温暖。我感觉到他也往我靠了靠,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并不是怕他,而是不想看见他。 我好像看见了江嬴,他正在伏在那个女孩身上做着男女之间禁忌的事。 女孩脸上的表情那么羞涩,而江奕脸上的满足感那么明显。 ……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江奕身上,他也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我正想着如何脱身,江奕就睁开了眼,双眼迷离地看着我,“小初?” 身体打了个冷颤,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可能也觉得尴尬,立马站了起来,朝驾驶室走去,“我送你回去。” 呵…… 昨晚是特么谁说没油了? 回到云城已经是下午了。 我让江奕把我送回东海别墅,刚进门,就看见江嬴手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 我不说话,脑袋里还回放着昨晚他抱着那个女孩的画面,心里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又胀又痛。 同一时间他也看到了我,“去哪了?” 我咬着牙,把头低下去。 并不是怕他,而是不想看见他。 这时云姨从房间出来,看见我,忙把我拉到怀里上看看下看看,“哎呦,我的大小姐呀,你这是去哪了,可把我担心……” 一只手突然寮起了我的裙子探入了我的**。 “是!” “你不要以为我疼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他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眼睛里的阴鸷藏不住。 我不说话,脑袋里还回放着昨晚他抱着那个女孩的画面,心里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又胀又痛。 下巴上一紧,被江嬴牢牢扣住,迫使我转头看向他。 “与我无关?”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甚至都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我的太太跟别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了一天一夜还与我无关?!” 我的头动不了,只能把眼睛斜视向一旁,“与你无关!” “去哪了?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江嬴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发出来的。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江奕身上,他也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江嬴的脸色吓人的厉害,云姨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讪讪地走了出去。 “出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7 恶心的想吐 “你干什么!”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推他。 “检查!”他已经将我打横抱起扔在了沙发上,“我要看看我的女人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玩坏!” “啪!”我扇了江嬴一巴掌,“江嬴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暴戾地像只失控的狮子。 我咬着,眼泪却扑簌扑簌地往外冒,我不知道我哭是因为心疼还是身体疼,“江嬴,我以为前天晚上你那样对我是因为江奕,其实不是,对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动作依然没有停顿。 他双目猩红,不知足靥地折磨着我,在我几近昏迷的时候,才放开我。 从我身上起来,他很快收拾好自己就又出去了。 空气里还飘荡着暧昧的气息,却让人恶心的想吐。 不知道趟了多久,我才起身上了二楼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氤氲的雾气很快充满了整个浴室,我透过朦胧的雾气看着镜子中的女人,满身的青紫痕迹,新旧交替。 我在心底冷笑了起来,想起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昨晚他应该折腾了一宿吧,那女孩应该让他爱不释手吧? 呵呵。 竟然还有力气折腾我。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但每隔几分钟就醒来一次,比不睡还难受。 第二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往门口看。 江嬴竟然把保镖撤走了。 吃完早餐云姨让我在家休息,但我实在不想待在有江嬴气息的地方,直接去了画廊。 我两天没来,画廊的经理看见我忙不迭迎了上来,“云小姐,昨天有位江先生送了幅画过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你直接放仓库就行。” 江奕果然守信,但我已经不需要了。 “云小姐,那可是……” 我直接打断了她,“你要喜欢就带回家,不必跟我说。” 心烦意乱,我在画廊的画室待了一天,哪也没去。 直到晚上,江嬴打电话过来,“在哪?” 他的声音冷漠生硬,不带一丝情感。 心又冷了一分。 “画廊。”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十分钟后进来一条短信,是江嬴的。 【出来。】 一出画廊的门就看见江嬴的车停在正门口,小六下来给我开车门,“太太。” 江嬴的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香,不似香水那般浓烈,反而有一种令人安神的清幽。 车内并没有江嬴,小六通过后视镜看向我,“爷在 moonlight是云城出了名的**,纸醉金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要不到。 江嬴从未带我去过,更不准我去,那今儿是…… 我不敢深想。 到了地方,小六直接带着我到了二楼的豪华套房,“太太,到了。” 我一进去,就看见江嬴交叠着双腿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那女孩挽着江嬴的胳膊,小白兔几乎都要贴到江嬴的胸上了。房间的两边分别坐的是傅懿和商哲洲,他们两个怀里也各自搂了一个小姐。 呵,他们找女人叫我过来干嘛! “过来。”江嬴朝我招手。 我朝他走去,还没靠近,就被他拉着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原本挽着他胳膊的女孩见我抢了他的位置,冷哼了一声想要向江嬴撒娇,却听见江嬴凉凉地说了句,“出去。” 那女孩完埦了我一眼跺了跺脚出去后,江嬴从桌上端了一杯酒递给我,“喝了。”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的下巴朝斜前方努了努,“喏,今晚那张桌子上的酒都是你的。” 顺着他的目光我侧头看过去,桌子上面层层叠叠摆成塔状的酒,目测不少于100杯。 身体陡然僵硬。 边上的商哲洲听见这话也明显一惊,“江子,你——” “怎么?你想替他喝?”江嬴的声音淡淡凉凉的,但作为他的兄弟更是清楚他说一不二的脾性,立马就闭了嘴转头继续和身边的女人玩嘴对嘴喂酒的游戏。 我回身看向江嬴,“你什么意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8 休想再画画 他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喝吗?今晚就一次性喝个够?” 额头猛然发热,身体确是冰凉的。 他看见了? 也是,凭着江嬴的手段,还有什么事是他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么。 那,我和江奕抱在一起…… 我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我们又没做什么,他凭什么惩罚我喝这么多酒! 所以,我站起来就往外走,江嬴也不拦我,只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只要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你这辈子就休想再画画!” 眼皮突然一跳,血液从脚底逆流而上,脑袋轰地一下全乱了。 画画是我的命,不让我再画画,与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差? 我咬咬牙,暗自吸了一口气。 转身,走到江嬴身边,“今晚是不是只有我喝了这些酒才能安然离开这?” “是!” “好。”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一杯往喉咙里吞。 不知喝了多少,我已经觉得屋顶在转,房间里的人也在转,但我还在坚持往嘴里喂。 商哲洲和傅懿好像在一旁劝江嬴差不多就得了,但他置若罔闻。 当然,既然开始了我也不会轻易认输。 直到…… 江嬴的手机响起。 大概人在视觉不清的时候听觉会格外敏锐吧,嘈杂的包厢里我竟然听见了电话那头一个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江先生,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一个人害怕……” 接着,江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六,送太太回东海。”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江嬴从烂醉如泥的我身上跨过,走了出去。 小六来扶我,“太太,我送您回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吼道,“你走开,我酒还没喝完!” “太太,您已经醉了。”是小六。 “小六,快送你家太太回去。”是傅懿。 “这江子今天是搞什么,把这丫头整成这样心疼的不还……” 最后一个声音是谁的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 再醒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云姨满目通红的坐在床边看着我。 “云姨。” 出声,我才发现喉咙像被烈火灼烧了一般疼,而且发出的声音根本就分辨不清。 云姨见我还要说话,忙堵住我的嘴巴,“小初,你嗓子哑了,先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看着她。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嗓子是烧坏了,医生说可能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恢复。你想要说什么写下来就行。” 我不能说话,只能用嘴型安慰她——我没事。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景昕拧着包走了进来。 “哎吆,我的初儿呀,你咋弄成这样了?” 云姨见我俩有话说,忙说,“景小姐,麻烦你在这帮我陪下小初,我回去给她做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景昕朝云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云姨,你去忙吧,初儿这有我,你放心。” 云姨一走,景昕就开始对我逼逼叨,“还酒精中毒,你咋不上天呐?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还作死地喝?还有你家江爷人呢?也不管着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像想起什么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又折回来,“我说怎么觉得怪怪的,原来是没看见你家江爷那小跟班。” 她坐下来,自顾拿了个苹果削起来,“我说你也是够了啊,有什么想不开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呀?你家江爷也该管管你了,要是由着你的性子胡来,早晚会出事……” “我,咳,咳……”她只顾自己逼叨压根看不见我的嘴型,但张口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来了。 “你——” 景昕大概是想问我嗓子的事,却被突然出现的江奕打断了。 她一看见江奕就一副炸毛的样子,伸手指着她,“你,你,你——” “我什么我?”江奕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手一挥推开了她的手指。 “我,我我,我怀孕了!” 空气安静了。 我和江奕同时用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景昕。 “你特么怀孕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是你家狗的种怎么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石化了,完全不知道这满嘴的火车要跑向哪。 倒是江奕玩味地看着景昕,“哟,不错嘛,看来你那小母狗很给力嘛,连我家藏獒的种都受得住。” 呵,原来说的是狗。 “你滚!老子要给它打掉,就你这种人不配有后代,别指望我会让它给你生下来!” 这该是有多大的仇。 我就这样看着他俩争锋相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云姨拧着保温桶重新出现在病房门口。 云姨的脸色原本是温和的,但一看到江奕立马就垮了下去,“江先生,您怎么来了?” 揶揄、嫌弃的意味特别明显。 大概她也是听说了些什么吧。 “我来看看小初。” 云姨放下保温桶睨了一眼江奕,“我家小姐很好,不劳烦江先生,江先生还是请回吧。” “快滚,快滚,这没人欢迎你。”景昕可算逮着机会怒回他了。 但江奕并不以为意,看了看我就转身离开了。 云姨喂我喝完汤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景昕有事也先离开了。我看着病房只有一个沙发,虽然能睡人,但云姨这么大年纪睡着肯定不舒服,我就劝她回去,让她明天一早带我爱喝的板栗汤给我。 唉……总算清净了下来。 睡了一天一夜,再睡,是万万睡不着的。 索性批了件外套去楼下走走。 初夏的夜微凉,我拢了拢肩上的衣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路灯下偶有经过的医患和护士。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09 凛冽的目光 他穿着黑色的棒球服,还带着棒球帽,帽檐压的低低的,搞得跟探子似的。 我有些诧异,他不是走了吗? “我在等你,知道你今晚肯定睡不着,所以留下来陪你。” 他朝我走过来,靠近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用嘴型告诉他,“你,你离我远一点。” 虽然他是江奕的亲弟弟,但这种人能远离,一定要离万里。 “呵”他嗤笑了一声,似嘲似讽地说道,“人江嬴温香软玉美人在怀,视你于不顾,你反倒在这替他守身如玉了?” “与你何干!” 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刚迈出两步人就被江奕打横抱了起来,小声威胁我,“不想被江嬴的人看到,你最好别动。” 我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但久违的心乱还是袭上了心头,不是怕被江嬴看见我和江奕在一起而受惩罚,而是实在不想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让他误会。 就算他已经背叛了我,但我的心还是向着他。相识两年,相恋一年,结婚一年,这四年的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瓦解。 被江奕带回病房,我立马就把门反锁了起来,然后又把窗帘拉上。 “你还真怕他?我不过顺口说说他的人在附近你就吓成这样?” 假的? “不过以江嬴的性子肯定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医院。” 所以,江嬴是真的有安排人? “不过放心,我来之前侦查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呵…… 我的心脏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他也没理我的逐客令,顾自走到沙发旁和衣躺下。 这是要赖着不走? 我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他手一伸就抓住了枕头。 “别吵!我一天一夜没睡了,困死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困意。 很快,我就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 本以为睡不着的,但头挨上枕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眼,果真看见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是,是江嬴。 大脑瞬间回神。 “你,咳……”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明显比昨天好多了。 我的声音吵醒了江奕,他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小初,早啊!” “出去。” 我的身体抖了一下。 江奕也是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从沙发上起来,慢吞吞地朝我走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我,“你先喝杯水,我去给你买早餐。”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临走前还对江嬴说,“大哥,你先帮我照顾下小初,我马上就回来。” 头皮开始发麻,后悔昨晚心软没有把江奕赶走。 我试图跟江嬴解释,“我——” 但,江嬴完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小六,去办出院手续。” 很快,小六就提着装药的袋子回来了,“爷,都办好了。” 全程,江嬴和我没有一句交流,直接用毯子裹着我就抱我抱起来往外走。 车子出了医院直接上了高架,这好像不是回东海的路。 江嬴靠在椅背上,紧抿着唇,闭着眼睛假寐。 我吞了吞口水,用尽全部的力气挤出一句话,“你要带我去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0 带她随便挑 “去法国。”江嬴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喜怒。 车厢内的空气很安静,我甚至都听得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要送我走? 我垮下身子靠在椅背上,说多无益。 到了机场江嬴抱着我进了vip通道直接上了飞机。 头等舱很宽敞,也很空旷。 我以为只有我和江嬴,但机舱里却在飞机起飞前多了一个人。 是那晚在游轮上被江嬴拍下来的女孩。 呵呵,他竟然把她也带上了。 江嬴朝那女孩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做到我们对面。 那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素白的连衣裙,娇小的脸上白里透粉,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我装作没看见她,偏头看向窗外。 “盖上,先睡会。” 江嬴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我上辈子大概生在穷苦人家没坐过船也没坐过飞机,所以这辈子晕船又晕机。从飞机启动到飞机降落我的脑袋都是晕的,只记得中途空乘问我要不要喝东西。江嬴从头到尾都没有管过我一下,只是问了几次那个女孩累不累、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 飞机到了,江嬴让那个女孩先下去,随后才抱着我下飞机。 机场里浪漫的法国男女衣着靓丽,再看看自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裹条毯子,着实滑稽。 出了机场已经有车在出口等我们。 车子一路疾行,半个小时后停在一座白色的洋房前面。 江嬴抱着我进去后直接上了二楼的卧室,“你先躺着,等下医生过来给你检查喉咙。” 这是从我们今早见面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清了清嗓子,勉强发出一个声音,“谢——” “不必!”他冷眼看了看我,转身就下了楼。 医生过来给我检查,没多久就有护士给我挂上了点滴。 期间除了护士上来看看药水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这个冷冷清清的陌生房子里过了四天,每天上午医生准时出现给我检查,然后护士过来给我打针。到了饭点,佣人上来给我送饭,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 当然,关键是这座洋房里没有江嬴,没有小六,也没有那个女孩。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江嬴带着那个女孩出现了。 那女孩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但在看见我的下一秒立马就收了起来,怯生生地看着我,“云小姐,你的嗓子好了吗?” 余光瞥了一眼江嬴,他已经上了二楼,“嗯,好了。” 那女孩走过来想要挽我的胳膊,但在靠近的时候又觉得不妥立马又收了回去,“云小姐,这几天我跟江先生去逛街,特意给你也带了条丝巾,你等我下,我拿给你。” 说完,转身往房间里走。 不一会她就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是米家纯手工定制的丝巾。 心咯噔跳了一下。 她已经把盒子递到我手里,“云小姐,你看看怎么样?江先生说他们家的丝巾很适合我就让我挑,我刚好看见这条觉得很配你,就自作主张一起买了。” 米家的丝巾,每一条都要提前三个月预定,江嬴竟然带她随便挑? 她见我不说话,明显有些失落,“云小姐,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是在想搭配我哪件衣服。” 她又拉着我聊了一些近几天江嬴带她去哪里玩哪里玩的趣事,我头昏昏地听着,偶尔配合她几句。 第二天起床,我发现江嬴和那女孩又不在了。 不过,倒是小六在门口站着。 “小六,江嬴呢?”我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1 栀子没回来 “太太,爷和栀子小姐出去了。” 栀子,应该是那女孩的名字吧。 我点点头,转身往花园走,刚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小六,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与外界隔离了快一周了,云姨和景昕肯定很担心我。 “太太,您是要?” “那天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跟云姨说,她找不到我肯定要着急。” “太太您放心,云姨和画廊那边爷都交待好了。” 呵,连我下一个理由都替我堵死了。 他说的不卑不恭,明明是拒绝我的话,我却找不到任何说辞反驳。 “小六,你跟着江嬴多少年了?” “六年有余了。”他好像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悠远。 那就是说我认识江嬴之前,他已经跟着江嬴了。 挑了下眉,看着小六,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板寸的头发在阳光下趁得人格外精神。我估摸着小六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但他眼神中的冷冽和从容却远比江嬴公司里那些大佬们要强得多,难怪江嬴如此信任他。 我又问,“那你知道,江嬴把我带到这打算如何安排?” 小六的眼神一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出这种问题吧。 “太太,”小六突然开口,表情非常严肃,“您要相信爷,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更不会伤害您。” 对不起我的事?他是指栀子? 我朝他笑了笑,挑眉,敷衍地点头应道,“嗯,我知道。” “那您也别做对不起爷的事,爷伤不起。” “呵,”我冷笑了一声,“你要我信他,可你们却不信我?” 小六垂下头不再说话。 当晚江嬴再回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栀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抽还是怎么滴,张口就来了句,“栀子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大方!” 口头蓦然颤了一下。 接着就看见他放下报纸,转身往楼上走,经过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上来。” 在人屋檐下,先低头为好。 上了二楼,他直接把我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除了一些立体的书柜,空空荡荡。 但房间的正中间摆了一副画,上面还盖了白布。 “掀开看看。”江嬴的声音低哑而蛊惑。 我掀开画布,入目的是mapkwaran的《法国天空的花束》。 垂涎这幅画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江嬴这次来法国竟然给我弄到了这幅画。 算是打一巴掌,给颗枣? 身体从后面被人抱住,江嬴薄薄的气息从我的头顶洒下来,“以后想要什么告诉我,嗯?” 原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江嬴,我跟江奕什么都没有,我只当他是你的弟弟。”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若不是他扣着我腰的手还在轻轻摩挲,我都以为他睡着了。 “嗯,我知道。” “那,”我抿了抿唇琢磨着合适的措辞,“那你呢?” “我也没有。” 聪明如江嬴,他懂我的意思。虽然他应了我的问题,但并没有跟我解释。 以江嬴的为人,做了,还不至于不认,但对于栀子的事情我仍不能完全释怀。 我掰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他,“江嬴,如果哪一天我发现你背叛我,无论我多爱你、多离不开你,我都不会再要你。” 他愣了愣,很快又回过神,轻笑了一声,把我搂进怀里,“不会有哪一天。” 当时我的真的信江嬴,以为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但现实往往最喜欢打脸。 这晚,他像往常一样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我们什么也没做,就彼此地相拥着,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第二天起床江嬴就带我回了云城。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江嬴每天晨出晚归。我每天就在画廊看看新进来的画,有灵感的时候自己再画上一画。 直到这天,我刚画好一副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手一哆嗦,收尾的地方又被我加多了一笔,俨然画蛇添足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景昕的。 电话一接通,对面闹哄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初儿,你快看新闻。” 挂了电话,手机自动弹出了推送的消息,点开,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2 只看得见我 内容的主题是几张江嬴和当红影后姬允儿同进同出某酒店的照片,拍摄日期是在法国的那几天。 也就是说我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别墅独自垂怜的时候,江嬴除了陪栀子逛街、游玩还夜夜幽会当红女星。 胸腔里有一股无明业火在四处游荡,快要把我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我信他,所以对于栀子不问、不闹,可他呢?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多少是了解他的。但现在看来,对于江嬴我可能穷尽一生都看不懂。 眼前的这幅画已经废了,也再没有继续画的心思。 起身往外走,迎面就撞上画廊的经理,她喘着粗气,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云小姐,您快,快从后门出去,外面来了很多记者,堵着门口要采访您。” 呵,我都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有人来问我要答案了。 但既然人都来了,我又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不顾经理的阻拦,直接走到门口。 记者见到我像饿狼见到肉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江太太,请问您对于江总出轨影后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江太太,据知情人士透露江先生正在和您谈离婚,请问这是真的吗?” “江太太,您和江先生结婚一年都不见有孩子,江总是因为传宗接待的问题才找的姬影后吗?” …… 看来真是我太天真的了,这些记者捕风捉影、见风是雪的本事远远超过了追求真相的能力。 我哑口无言,被记者逼问的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壁退无可退,这些人还在问。 紧紧攥着的拳头,掌心已经出了密密的汗。 额头开始疼,脑力里出现嗡嗡的声音。 “都让开!” 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小六。 大抵是因为小六是江嬴的人,所以这些记者一看见他便不由自主地往后散了开来。 小六用西装外套护住我,“太太,我先送您回东海。” 车内并没有江嬴,我透过后视镜看向小六,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六,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想静静。” 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倚在靠背上,闭上眼睛,那些记者的话还在耳边环绕。 跟江嬴结婚一年多,未曾刻意避孕,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 江老爷子和江嬴的父母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话题,但我很清楚江嬴作为江家的长子,子嗣问题肯定是首要的。 难道,真如那些记者所言? 心猛然生出一股恶寒。 牧师手捧着宣誓词问江嬴,“江嬴先生,从今日起,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忠贞,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江嬴深邃的双目深深地注视我,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见我。 “我——” …… “太太,到了。”小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送我回别墅,小六就走了。 直到晚上十点多,江嬴都没有回来。 我坐在阳台上看天上的星星,云姨进来,手里端了杯水,还拿着一个药瓶,“小初,吃点药早点睡吧。” 又是药? 我皱眉,抬头看向云姨,“云姨,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3 该要个孩子 我们谁都不说照片的事,但我心里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 听见我的问题,云姨的眼神开始闪躲,“我的大小姐,你的身体好好的,哪有什么问题。”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总要我吃药?” 云姨明显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将水杯递到我手里,“这些都是补气血的,有助于睡眠的,并不是什么治病的药。乖,吃了早点睡。” 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向我袭来,乱成一团。 吃了药我就感觉迷糊糊的想睡觉。 模糊间,我感觉好像有人在亲吻我的额头、脸颊、然后是唇,再然后一直向下…… 我挥手想要打开这恼人的吻,奈何困意太重,实在无力挣扎。 再睁开眼,天色已明了,看看身侧的位置干净整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呵呵,看来是梦。 和江嬴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亲密过了,难道是稀罕男人了? 收拾好下楼,云姨并不在厨房,客厅也没人。 往花园走,我看见云姨半捂着嘴巴在跟谁打电话。隔得远听不太真切,只模模糊糊听得到几个词:“是……我会照顾好……好……你放心……” 云姨好像看见了我,立马对那边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 “小初,你醒了?走,吃早餐,云姨给你煮了红豆百合粥,去热清火……” 心里想着事,味同嚼蜡。 “叮铃铃……” 客厅的座机响了。 云姨忙去接,“你好,东海别墅……好……我这就跟我家小姐说。” “云姨,是有人找我吗?” 云姨挂了电话朝我走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小初,江宅那边打电话说老爷子让你过去一趟,司机二十分钟后到。” 到了江宅,就看见江嬴的车停在门口,小六绷着身子站在大门口。看我下车,他向打招呼,“太太,爷在里面。” 我知道他是在让我不要担心,有江嬴在,他会护着我。 呵,难道招惹麻烦的事不是他? 江老爷子坐在客厅正上方的红木太师椅上,双手覆在手杖上,跟古时候的皇帝一样一派威严。 江建辰和容安靖依次坐在老爷子的坐手边,江嬴、江奕坐在右边。 看见我进来,爷爷抬了抬手示意我坐。 江嬴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反倒是江奕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我看了半响。 “人都到齐了,江嬴,你说,你跟那个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江嬴的眉头在听见‘戏子’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皱了一下,“爷爷,照片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影响江氏的股票。” “混账东西!我问的是股票吗?”江老爷子边说边用手杖敲打地板,那力道,我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震了震。 江嬴押了口茶,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江奕,“什么事也没有,都是那些记者捕风捉影!” “哼!”江老爷子又敲了敲地板,“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些记者怎么不捉老二的影?!说到底还是你不够洁身自爱!” 心咯噔跳了一下。 原来,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你和小初结婚也一年多了,是该要个孩子让你收收心了。从今天开始地产的所有项目都交给江奕,你也好多出些时间来陪陪小初。” “爷爷!” “爷爷。” 江嬴和江奕同时看向江老爷子。 “爷爷,我的事还没处理好,暂时不想接手江氏的事。”是江奕。 “老二,你少说话!”江建辰出声阻拦江奕。 老爷子看向江嬴,“江嬴你有什么话要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4 从来不解释 江嬴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食指上的玉石扳指,似在盘算着什么。 空气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江嬴开口。 “好,我今天就让人把房地产项目的所有资料交接给江奕。”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很快又提了起来。 爷爷的话……孩子…… 虽然云姨没有承认,但我已经认定了我的身体有问题。 江奕不想接手江氏的事,他向江老爷子找了各种理由,都被老爷子以“我累了,你们兄弟自己去折腾。”为由拒绝了。 人散了,江嬴拉着我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江奕的声音,“大哥,你不要以为把江氏让给我我就会妥协!” 这是挑衅? “有本事,那你就来抢!”江嬴的声音尽是不屑。 认识江嬴以来,他和江奕的感情就不算很好但也不差,只是自从江奕两年前出国,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这次回来更是针尖麦芒水火不容了。 上了车,我俩谁也没说话。小六在前面开车,存在感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他的存在了。 脑子里一直在想爷爷说的话,连江嬴靠近我都没发现。 他一只手撑着椅背,把我困住,另一只手插入我的头发勾住我的脖子,精致的脸离仅我3公分的距离。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江嬴的独特的味道。 “小初,你信我?”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照片的事。 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不信。” 江嬴皱了皱眉,离我稍远了些,“既然不信,为何不问我?” “我问了你就会解释吗?” 撑着椅背的手臂已经收了回去,“并不会。” 又过了几分钟,他继续说道,“但事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真是够了!每次都只是否认,但却从来不解释,全凭我想象?! 难道不知道女人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相信,愿意相信的吗? 插在我头发里的那只手还在来回摩挲着我的头皮,明明是暧昧的动作,我却觉得一阵阵恶寒。 我不再说话,也不去看他。 “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只需要信我。” 信你?怎么信?! 我烦躁地推开他的手,转身看向窗外。 车子停在东海别墅,我没理他直接下车往里走。 身后传来江嬴接电话的声音,我停了下来,听见他对着电话说,“好,我马上就来。” 然后发动机再次响起,车子又开了出去。 这都算什么事?没有解释就算了,连家也不回了? 这晚江嬴没有再回来。 接下来两三天江嬴都没有再回来过,也没有一句话、一条短信。 我每天不想去画廊的时候就窝在家里画画,好像全世界都把我遗忘了。 直到第三天接到景昕的电话,说她签了新戏,约我出去庆祝。 刚好这几天心情郁结,想喝点酒,所以我直接把见面地点定在 到了moonlight,景昕已经在门口等我。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脐吊带,下面穿一件破洞牛仔短裤,又画了浓浓烟熏妆。 她平日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今天这是? 但她喜欢,我也不必多说什么。 我觉得包厢没气氛,就在一楼大厅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点了些酒,又给服务员塞了几百块钱,让他帮忙把那些意欲搭讪的人赶走。 一楼大厅远没有三楼包厢安静雅致,什么人都有,只要有钱就可以进来。 舞台上正上演着劲爆的钢管舞,舞台下的男人们又是欢呼又是吹口哨。 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也不过如此。 接连喝了几杯,头已经开始晕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景昕对我说,“初儿,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坐着别乱跑啊。” 我朝她笑了笑,“我没事,没事,你去吧。” 继续喝了几杯,感觉也有些内急了,但景昕还没有回来。 跌跌撞撞往洗手间走,经过上二楼的路口时突然听到景昕的尖呼声,“放开我……啊……救命啊!” 酒劲立马散了不少,我忙不迭扶着楼梯跟上了二楼。 等我上去,楼梯道上已经没有了人。 我站在楼道喊,“景昕!景昕……景昕……” 根本没人应。 二楼房间的客人大多是非富即贵,若是我一间一间敲门找,估计在人找到之前我不是被保安赶出去就是被包厢里的人当小姐拖进去了。 但我不能不管她。 咬咬牙强压下内心里这些天江嬴对我不闻不问的恼意与委屈,拿出手机给小六打电话求救,但语音提示占线。再打江嬴的竟然是关机。 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多耽误一分钟,景昕就多一分危险。 突然想到江奕,并没有存他的手机号码,好在之前他给我发的信息没删掉,电话很快接通。我把事情的大概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说让我等她十分钟。 果然,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妈咪。 “小初,我已经让人查了监控,你那个朋友应该在v888号房。” v888?那不是上次江嬴罚我喝酒的房间吗? 从上次的观察来看,那间房应该是江嬴的专属套房,因为里面的装修都是按照江嬴的喜好来的。 难道,景昕是被江嬴带走的? 脊背顿时一阵寒芒。 快步向那个房间走,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顿住了。 但有人已经先我一步推开了门。 门一开,我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人,没有小六、也没有江嬴。而景昕的状况也并不是我猜想的那样被人强按在沙发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正挽着傅懿的胳膊旁边喝酒,两人还有说有笑。 房间的另一边,商哲洲搂着一个小姐在唱歌。 堵在胸腔的郁结慢慢地消散了下来,我走过去问,“傅哥哥,景昕是我朋友,你能不能放了她?” 傅懿是傅家的继承人,家里还有个家族安排的未婚妻,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在外面玩女人可以,但碰景昕就不行。 “初儿,你来了?我和傅总正在探讨新戏的事,你快坐。”景昕的双眼已经开始迷离了,明显是喝多了。 商哲洲看见我,推开那小姐也朝我这边走过来,“小初,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没有责备,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待他看清我身后的江奕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和他一起?你明明知道……” “我是来带我朋友走的。”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就要从傅懿的怀里把景昕扯了过来,但她根本就不理我,还把我的手推开,“别拉我,我还要跟傅总喝,他答应我只要我把这里的酒喝完,他就投资我新签的戏,让我做女一号……我就要做女一号了……” 难怪她今天把自己弄成这样,原来是星途不顺。 正想着怎么劝她,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小六。 “太太。”小六的声音有些慌张。 上眼皮突然一跳,心没来由得也慌了起来。 “小六,出什么事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5 竟如此想他 “爷受伤了,您能不能来一趟?” 身体颤抖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哆嗦,“你们在哪?” “我们在南非,您现在直接去机场,会有人安排您登机。” 脑袋里还在消化小六的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我猛然反应过来,对傅懿说,“傅哥哥,景昕是我最好的朋友,麻烦你看在江嬴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更不要欺负她,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傅懿才拿正眼瞧我,语气阴阳怪气地对我说,“小初,你以为你傅哥哥都跟某些人一样,什么人都想碰?” 这话意有所指,但我已经无瑕多想,对着傅懿说了句“那就麻烦你照顾好我朋友。”转身就走了。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想我一定不会把景昕留下来。但,世上没有如果。 身后江奕追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你别急,我送你去机场!” 到了机场江奕想陪我一起,但我拒绝了,“谢谢,但我不希望江嬴再误会我。” 话落,明显看到江奕的眼神多了一种叫做失落、痛心的复杂情绪。 在专人的安排下登了机,直到安顿好坐下来,我的心跳都还是紊乱的,脑袋里一直飞旋着几个字。 江嬴受伤了…… 江嬴受伤了…… 喝了酒,又晕机,头难受的要死,根本就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坐了七八个小时。 一出机场,我就看见小六站在出口等我。 他依然穿着黑色西装,但身形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挺拔,背有些微微地坨,脸上还多了几处乌青。 他也受伤了? “江嬴在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不等他给我开车门我就自己跳上了副驾驶。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外一处白色的建筑前。 这里像是私人住宅,又有些像私人医院。 对,是医院,因为我看见了护士。 小六直接把我带到了重症病房。 我走近,看见江嬴的那张脸,心就开始收紧,才发现,原来几天不见我竟然如此想他了。 他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 脸色青黄,下巴上的胡茬肆意疯长,看样子应该至少两天没刮过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扑簌流了下来,落在江嬴的手背上,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喉咙像被掐住了说不出话来,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我才平复好心情。 “小六,江嬴他是怎么受伤的?” 小六看了看江嬴,言简意赅地说道,“爷把房地产的生意交给二少爷后,他就自己负责起了珠宝这块的生意,刚好南非这边的矿石出了点问题,爷就亲自过来处理。” “处理矿石的问题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六垂下头,不敢再看我。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我继续追问。 “姬小姐追着爷到了南非,但被道上的人绑架了,爷是为了救姬小姐才受的伤。”小六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 呵…… 我的丈夫为了救别的女人伤得昏迷不醒,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既然如此,你让那个女人来照顾他呀,你叫我来干嘛!”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如何,但我知道我这些天积蓄的委屈、怨气、愤怒在这一刻爆发了。 堵在胸腔的怒火像头发了疯的猛兽一样,在我的身体里到处乱窜,燃烧着我的心我的身,快要把我烧化了! 去特么的栀子、去特么姬允儿,去特么的江嬴,都关我屁事! 我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小六也不拦我。如果可以我真想立马消失在这! “小初,别走……小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6 岂容你戏弄 但,多少的委屈不甘、多少的怒火愤怒都抵不过江嬴一声柔软的呼唤。 我到底心软了。 转身,快步走过去握住江嬴的手,“我在!江嬴我在!你快醒醒……” “太太,爷的头部受了重击,医生说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 “好,”我自言自语喃喃道,“我不走,不走,我陪着你,等你醒过来。” 十六岁那年,江嬴把我带回江家。当时的我狼狈不堪,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孤独、无助。 他找来佣人给我洗澡,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有些轻微的自闭,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陌生人,不敢说话。 但江嬴很有耐心,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我吃饭、给我讲外面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江嬴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耀眼的星星,照亮我整个黑暗的世界。 他总是在黑夜的时候抱着我,对我说,“小初别怕,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 “太太,”小六唤醒我,“爷今晚跟道上的人约了个局,但是爷今晚肯定去不了。” “那你快去找人替他呀,我在这看着他就行。” 他拧着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其他人都替不了爷。” 小六不是会畏难的人,如果连小六都办不到的事,那定是有难度的。 我没有接话,但他下一句话却让我僵住了身体。 “但您可以替爷去。” “我?” 他点点头,双眸中似燃起了一道光,“是。今晚的局是赌石,赌注是南非这座矿山。若是我们赢了,这批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得窥视这座矿山。但若是我们输了,爷就得把这整座矿山拱手相让。” 这座矿山应该是江氏珠宝主要的钻石来源,若是没了这座山,江氏等于失去了珠宝这块产业,那不就意味着江嬴失去了半壁江山? “但是我不懂石头呀?” “太太,您懂!” 身体轻颤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小六,“我为什么会懂?” “因为……”他突然顿住了,“因为您有心思聪慧,而且您是爷的太太,没有人比您更适合替爷去应约。” 呵呵,这算什么理由。 罢了,反正江嬴是去不了,我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但我不能让江嬴输了人场。 下午的时候小六给我带了一些赌石的资料让我先看看。 他告诉我所谓赌石,就是用璞玉来赌博。将一块翡翠原石切开,里面如果有上等的翡翠就算赢,反之输。 小六给我的这些资料,里面的字我都认识,但内容却压根看不懂。 心里有些发怵,只能拼命地逼迫自己看上面的内容来分散注意力。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小六带我去吃了饭,就直接开车带着我去了一个地下赌场。 小六护着我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光景和一楼俨然不是一个档次,里面的布置堪比 大厅的正中间摆了一套黑皮沙发,上面做了一个山羊胡男人,他脸上有一道特别狰狞的疤痕,极其瘆人,看架势应该是今晚的另一个赌家了。 他看见我,立马露出了色眯眯的笑朝我走来,他块头很大,肩膀很宽,每走一步都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怎么,江嬴知道自己要输,提前带了一个妞来贿赂我?” 一条胳膊突然横在了我的面前,“放肆,这位是江爷的太太,岂容你戏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7 活着走出去 “哟,看不出嘛,江爷竟然喜欢这种小丫头片子。”山羊胡子自知无趣自顾退回了沙发上坐着。 没多久,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佬从里间走出来。 小六跟我说,他就是今晚的公证。石头由他提供,保证公平,输赢分出后,由他保证赌约能如约履行。 那外国佬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问小六,“江爷没来?” 小六躬身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我走上前坐下。 “江爷今晚有事,由他太太代替他应约。” 话落,所有的人都笑了,特别是山羊胡子,笑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就她?这江爷摆明了是要把矿山让给我呀?” 他们笑我就等于笑江嬴,我也不甘示弱,“谁输谁赢,赌了才知道!” “好,小姑娘勇气可嘉!”是蓝眼睛的外国佬。 说话间已经有人抬进来了两组石头。 山羊胡子起身看了一眼那些石头,朝我说道,“你是女的,我让你先挑。” 我握了握拳头,往那堆石头走去。 看见那些石头的瞬间,脑子里突然涌现出很多关于石头的记忆,关于如何辨别石头、如何切石,如何……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我回身看向小六,“给我个强光手电筒。” 拿到强光手电筒,我扫了一眼所有的石头,目光很快锁定在一块椭圆翡翠石上。它看上去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石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断定它能出料子。 山羊胡看了一眼我选的石头,笑的更狰狞了,“小姑娘,不懂就不要来凑热闹,连石头都看不懂还来赌石?” 我没理会他,让小六把我选的那块石头搬出来。 很快他也选了一块出来,那块石头上有一大块癣。记得下午在书上看过一句话:绿随黑走,有癣生绿。单凭这点可以初步判断这是块能出绿的好石头,但…… 果然,五分钟后,他的石头切出来,什么都没有,是块死石。 而我选的石头,开出来——满绿! 山羊胡子不服,揪起蓝眼睛外国佬的衣领一副要打人的架势,“你特么是不是被江嬴收买了,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的石头能开出满绿,我的却是块死石?!” 心里想着江嬴,无心再继续呆下去,既然有公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是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小六,我们走吧。” 我的声音很小,但话音刚落立马就冲出来四五个块头极大的黑衣男人。 “想走?”山羊胡男人从后面走过来站到我们面前。 我的手脚冰凉,双腿开始发软。 幸亏小六一直扶着我,要不我肯定就跌到了地上。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我的地盘上赢了我就想走,若是传出去,我以后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小六站出来将我护在身后,“愿赌服输,规矩是你们定的,哪有输了不认的道理?” 小六的气场不输人,但他一个人对这么多人,到底还是若了一些。 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看来今晚我们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是有些难了。 心提到嗓子眼了。 这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8 谁让你来的 “我看你不是不想在道上混,你是不想活了!” 这个低哑的声音是…… 江嬴,他来了! 他走进来,扫了一眼刚才被切开的两块石头,眯了眯眼睛看向山羊胡子,“马修,你选的这块黄沙石,皮壳有癣,按照绿随黑走,有癣生绿的说法来看,这块石头确实能出料子,但是很不凑巧,你看走眼了,这癣是死癣,只会吃绿,不会生绿。”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被山羊胡子的人控制住的蓝眼睛外国佬,“技不如人,就耍赖?” 山羊胡子大抵是被江嬴的气场吓到,刚才一副要做了我们的气势立马就蔫了下去,立马向江嬴赔笑,“江爷,我们刚才也只是跟江太太开个玩笑,谁让我们这群大老粗没有见过江太太这么水灵的姑娘……”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小六已经站了出来,抬手就给了山羊胡子一巴掌,“江太太是你们这群人能开玩笑的?!” 山羊胡子挨了一巴掌脸色立马就变了,但碍于江嬴,并没有当场发作,“既然输给了江太太,那我们就愿赌服输,以后江爷在南非的矿山我马修绕道走!” 我暗暗地呼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一上车,江嬴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小六,谁给你的胆子带太太来这种地方的!” 江嬴的声音很冷,我坐在旁边感觉耳朵都快要被冻住了。 小六坐在副驾驶侧身低头面向江嬴,“爷,我……” “自己去领罚!记住,没有下次!” 江嬴所谓的罚我是见识过,不是自断手臂就是自己剜肉,无论哪一种必是血淋淋。 小六作为江嬴最信任的人都要如此,那么他对旁人是不是更狠? 一个人如果太聪明,最好就不要太狠戾,否则他身边的人将心生不安。 而我,对江嬴的畏惧也从这一刻开始萌生。 车子没有再去那个私人医院,而是停在了一个被茂密树林掩盖着的别墅前。 下车江嬴就拉着我往里走。 一进门就把我抵在墙上,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吻了起来。他的唇很烫,舌头更是滚烫的,他一直吻我,连换气的机会都不给我。我退,他进,直到我的唇被他吻得发麻了,他才放开我。 他把我抱住,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胸肌很结实,我靠在上面微微有些硌得慌,但他抱得很紧,我根本就动弹不得。 感觉到发顶被江嬴吻了一下,然后他微微低了下身子,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子上,酥痒难耐,身体瞬间一股热流涌起。 “谁让你来的?”江嬴的声音低哑迷离。 “那我走。”我试图推开他。 “好。” 他应声,却死死地抱着我。 “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走。” “不许!” 他又开始吻我,脖子、锁骨、一路向下。 不得不承认,我也动情了。 但,一想到他也曾将这样对别的女人,我心里就膈应。 江嬴吻的认真,毫无防备,我一推就把他推开了。 反应过来后江嬴又重新将我揽入怀里,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一只手扣住我的脖子,额头抵着我的,“你不想我?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19 要我做什么 “不想!” 他笑了笑,笑的很无赖,“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流氓!”我羞愤地在他怀里拱了拱,挣扎不开,却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直奔卧室。 “你的伤……”终究是担心他的。 “不碍!” 这一夜,他很温柔很有耐心。 尽管受了伤,但他的体力依然好的惊人,折腾了我一个晚上,我连他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翌日醒来,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却一片冰凉。 猛然清醒,坐起来扫了一眼房间,没有人,甚至连江嬴昨晚换下的衣服都不在了。 掀开被子下床,看见床头放着一杯柠檬水,下面压了一张纸。 【小初,我有事先离开。你睡好了,让小六送你回云城。】 他又走了? 联系不上江嬴,他让我回去,我也只能受着,更何况我在这确实做不了什么。 到了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我坐在休息室看杂志。余光瞥见小六,他好像很急的样子,一直在看手表。 我合上杂志,看向他,“小六,你先去忙吧,马上就登机了,你不用陪我。” 小六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被我说动,交待我几句注意安全到了后给爷报个平安信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我来的急什么也没带,回去也是两手空空,看着还早,就打算到附近的奢侈品店逛逛给云姨、景昕带点礼物回去。 南非盛产钻石,所以这里的奢侈品大多都是跟钻石相关的,珠光闪闪,看着晃眼,但又让人心动。 刚逛完一家准备进下一家店的时候,嘴巴突然被一块很臭的布捂住。捂着我的人力气很大,我用尽了力气呼救,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江奕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美国男人簇拥着从我眼前走过。 我想我一定是被这块布上的臭气给臭晕了,要不怎么会看见江奕? 再醒来我半靠在车椅背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外国男人。他们绷直着身子,对于我醒来毫无反应。 该死!全身没有一丁点力气,怪不得他们对我这么放心。 没有所谓的被帮手绑架、嘴上贴胶布,就这样让我自由坐着,好像我是他们准备请的客人。 试图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要绑架我?” 他们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一般。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外国人听不懂国语,忙改口用英语问了一遍。 他们这才做出一点反应,“云小姐,我们并不是绑架您,是我们老堂主想请您过去喝杯茶。” 态度倒还不错,只是这老堂主是何方神圣?该不会是什么帮会的老大吧? 在云城我一向低调生活,从未得罪过谁,在这南非更是不认识一个人,那么这人自然不是我的……仇家。难道是…… 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若是他们用我威胁江嬴…… 中途我想找机会给小六发个信息,奈何这两个人看得实在太紧,我根本没机会。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光景,车子进了一处欧式庄园内。 庄园很大,我们从进门到车子停下又走了差不多5分钟。看样子,即使我想逃,怕是连路都找不到。 坐在我右边的黑衣人先下车,然后用手护着车门请我下车。 进了大厅,就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坐在会客厅的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正捏着一个象棋。 听见我们进来,落子的同时抬头,“你就是云初?” 他的声音低沉、不紧不慢、运筹帷幄,却听得我胆颤心惊。 我在身后人的推搡下向他走近。 “不得无理,云小姐是我的客人!” 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位置,“来,帮我看看这棋局如何解?” 既来之则安之,除此也别无他法。 依言坐到他对面,观察着眼前的棋局。深入其中,必定是死局,倘若跳出来观战…… 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突然好想找到了突破口,微微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见他没什么反应。 便自作主张,抬手、移棋。 棋局活了。 “不愧是云家的人,这胆识、才识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赌石赢了我的人不说,连我这老头子僵了半天的棋局都能破,怪不得江嬴如此疼你。”老堂主拍手叫好。 我并不觉得他叫我来是为了陪他下棋或是赞美我,所以我直奔主题,“你想要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想通过我得到什么?” “哈哈。”他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始终和颜悦色,“你倒是直接。那我也不绕弯子,马修是我的徒弟,跟你赌石输丢一座矿山不说,还被江嬴的人砸掉了满嘴的牙齿,这笔账你说我是不是得找人讨回来?” 猛然心惊。那个面目狰狞的山上胡子,赌石输了想做了我们的人。 但,他终究只是对着我说了几句威胁的话,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江嬴竟如此对他? “那你打算怎么讨?”我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慌张。 “不急。”他从旁边的茶盘里给我倒了一杯茶,“来,喝杯茶。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是上好的祁门红茶,江嬴钟爱的一款茶。 但,茶入口,我就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头开始犯晕,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周围是堆积着破破烂烂的杂物,看样子是见仓库了。 仓库的门被推来,老堂主走了进来,他对着我笑了笑,这笑完全不同于下午那般和颜悦色,而是阴森、恐怖。 “看来是我那佣人把药下得太重了,才让你睡这么久错过了一场好戏。”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0 该如何抉择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人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到我眼前。屏幕上是姬允儿躺在床上的照片,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紧紧缩成一团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极度害怕和恐惧的。对比之下,我的情况显然要好多了。 懂了,他们是要江嬴做选择。 无论是哪一边,他们肯定都为江嬴准备了刀山火海。 他们要折磨的应该不止是江嬴的**,而是折磨江嬴舍掉的那一方,让江嬴内疚。 江嬴虽然狠戾,但做人最起码的情义还是有的,更何况是结发妻子的我和他舍命都要相救的姬允儿。 他见我不挣扎不反抗,好似失了兴趣,挥了挥手让那人出去,“看来,你都猜到了。” 我抬头看向他,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利用女人来对付敌人,老堂主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他笑得很阴森,“小丫头,是你不懂人性,说到底江嬴不也利用你是个女人让我徒弟掉以轻心而输了赌局吗?” 赌局?江嬴根本不知道我会去。 难怪江嬴会罚小六,不止是因为小六带我去那种地方,还因小六坏了道上的规矩。 我哪里肯认输,“赌博先赌心,如果连对手的心思都猜不着,那输岂不是必然?” “你倒是牙尖嘴利,那不妨我们来赌一赌江嬴会选谁?若是你输了,那你就留在我身边,永远不得见江嬴。” 见不得他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挺了挺胸看向他,“那若是我赢了呢?” 他笑了笑,又恢复了下午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若是你赢了,这事就翻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因为上次赌局的事情为难江嬴。” 之后他让人给我松了绑,带我回到之前下棋的大厅,又让人给我弄了吃的,吃完就让我陪他下棋。 如今再坐下来,才注意到他用的象棋是用极其通透的玉石做成的,即使我不懂玉,但也知道这必是上品中的上品。连棋子都如此奢侈,那么这老头的身份…… 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金玉堂的堂主,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石大亨? 突然觉得如芒在背,想着江嬴他现在知道我和姬允儿的处境,该如何抉择? 无论他选哪一个,都将陷入玉石大亨的阴谋之中。 “小丫头,到你了。”老堂主敲了敲棋盘。 该死,一晃神就被他占了先机! 我的心思不在棋局上,老是走错。 他大概也看出来了,招了招手,立马有人端来热茶,他端了一杯递到我面前,“既然困了就去睡吧,等你睡醒了,应该就知道咱俩谁输谁赢了。” 一看到茶我就立马想起了下午那杯让我晕倒的茶,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 “安神助眠的茶。”老堂主已经自顾饮尽了他自己那杯。 兵不厌诈,果然,还是我高看他了。 茶一下肚,我立马感觉到头晕得厉害,身体开始发热,意志也开始涣散。恍惚间,我好像听到老堂主在对谁说,“这个女人,带出去给我好生伺候。” 我好像被人放在了一张冰凉的石床上,好凉,好舒服,我斯着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没多久,视线中好像多了一张脸,是江嬴。不,怎么又变成了江奕。 “滚!”我咬着唇嘶吼道。 最后这张脸变成了白天绑我的那个非洲男人,意志清醒地提醒着我要推开他,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那个人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我听不懂,也听不清。 不知道是因为石床的关系还是因为身上衣服被褪尽了的原因,我明显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热了。非洲男人的脸在我眼前放大,黝黑的皮肤泛着油光,看着让人恶心,但我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向我靠近。 突然,身上的男人被人提起来,扔在了地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1 早晚会后悔 我好像看到了江嬴,他像只发了疯的狮子在狂揍那个男人,血顺着那人的嘴喷了出来,溅在了江嬴的脸上,但他还在打。 但很快,几个拿着铁棒的男人进来了,他们围着江嬴,提起铁棒就往江嬴身上砸。 江嬴的膝盖好像受了伤,跪在了地板上。那些人趁机又往江嬴后背上打,终于,他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他的名字,声音微弱到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但江嬴好像听见了,他撑起了身子,缓缓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我走来。 近了,我却发现眼前的男人不是江嬴。 是江奕。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睁开眼,我躺在一个随处可见皆是白色的房间里,若不是消毒水的味道,我都想不到这里是病房。 我想我这二十岁一定是命运多舛,要不怎么会隔三差五被弄进医院? 好在身体除了酸软,头有些痛,并无其他异样。 房间的门被打开,江奕穿着跟我同款的病号服走了进来,“小初,你醒了。” 他的头上缠着沙发,脸上有两三处乌青。 那么,昨晚救我的人是他,而我看到的江嬴是幻觉? 朝他点点头,“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他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朝我痞里痞气地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这下换我不知如何作答了,“那,那你希望我如何报答你?” “不如以身相许?” “咳……咳……” 他忙把我扶起来给拍背,“瞧把你吓的,我也就说说而已。” “救命之恩,我肯定会报,但不是——” 他直接打断我的话,“好了,你先喝点水,等下有人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呢?你的伤?”我指了指他的额头。 “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我在美国……” 我明明记得那些人像亡命之徒一样拿着棍子往江奕头上砸,怎么会是小伤?我突然有点好奇想了解他在美国都经历了些什么,“在美国怎么?” “没什么。”他转过身避开我追问的目光。 没多久,医生和护士推着仪器走了进来,对着我全身检查了一遍。检查完用美式英语对着江奕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可以出院——” “她现在还不能出院!”来人竟然是商哲洲。 “商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身上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看样子是刚看完病人。我只知道他是云城医院的院长,难道在南非也有任职? 走到床边,翻看了看我床边的病例,“我来看看你。” “我的身体还有其他问题吗?” 搁下病例,他朝我笑了笑,“目前看没什么大问题,但那老头给下了两种药,不能保证不会有其他后遗症,所以最好再观察几天为好。” 提到那老头,我立马想起我在仓库跟他打的赌:如果江嬴来了,就算我赢,从此他不再以赌石之事为难江嬴。否则,我就得永远留在他身边不得再见江嬴。 救我的人是江奕,很明显我输了,但为什么他没有困住我,而是让我安然离开了? 难道…… 细思极恐,不敢再深想。 “我相信,即使真有后遗症,商哥哥也一定能把我治好。” “嗯。”他朝我点点头,转而看向江奕,“这下你满意了?” 江奕挑挑唇冷哼了一下,“满意?他应该知道我想要的远不止此!” “你特么不要太过分!”说话间,商哲洲已经揪起了江奕的衣领。 见气氛不对,我忙下床拉着商哲洲的手臂,“商哥哥,有话好好说,江奕还受着伤。” 他松开江奕后瞪了我一眼,“你早晚会后悔!” 这话,从何说起? 商哲洲离开的时候顺带把江奕也拖了出去。 没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打开,我以为是江奕又回来了,却没想到是几天没见的小六。 他脸上的伤痕好了很多,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憔悴、甚至是有些颓废。 他一走进立马扑通跪到我面前,“太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是在自责那天把我一个人留在机场,而让那些人有机会绑了我。 蹲下身子去扶他,“你先起来,我又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跪着不动,我的力气哪弄得动他,皱了皱眉,佯装生气,“你要再是不起来,我就不原谅你了。” 大概是真怕我不原谅他,下一秒就‘蹭’地站了起来,“太太,商院长说还不能确定是否有后遗症,所以您就再这再住几天,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告诉我。” “好。”我应声。又想起这些天一直断了联系的人,“江嬴呢?” “爷……”他有些通通吐吐,“爷他……” “好了,我知道了。” 原谅我鸵鸟式的逃避方式,虽然不希望姬允儿因为江嬴救我而受到更严重的伤害,但我并不是圣母。我的男人为了救别的女人置我于不顾,现在说不定两人还在哪亲亲我我。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接下来两三天我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医院的病房里,每天除了接受商哲洲的例行检查,就是去江奕病房看看他的伤势。小六每天也来,不是给我带些水果就是给我送换洗的衣服。 第四天的时候,小六来接我出院。 他把我带到了上次那座被茂密树林掩盖的别墅就离开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房子里多了一个阿姨,见我进门,她忙迎上来,“太太,您回来了,您坐着休息会,饭马上就好。” 阿姨是个中国人,看起来跟云姨差不多,笑起来也很亲切。看着她,莫名地觉得心酸,已经有四五天没有看到云姨了,这些天没联系,她肯定很担心我。 手机也不知道被那老头的人弄哪了,正想着找阿姨借手机用一下,别墅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熄火的声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2 出现一个人 是江嬴回来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脚也不听使唤地往大门口迈,然而打开大门,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那个我心心念念的。 “哟,看来没白疼你,知道我来,这么迫不及待地开门迎接我?” 脸上的失落掩藏不住,我想他一定看到了,却还要这样调侃我,不理他转身往里走。 “哎,好歹我也是你傅哥哥,怎么看到我跟见了仇人似的?”他已经追了过来,扯住我的头发将我往他怀里带。 我吃痛伸手去打他,“你放开我,痛死了!” 头发得到解脱,我立马往楼上跑。傅懿好玩,不仅喜欢在外面玩女人,他每次见到我还特别喜欢玩我头发,江嬴已经说了他很多次,都差跟他翻脸了,可他油盐不进,不仅不听还一逮着机会就对我荼毒。 身后传来傅懿的窃笑声。 在卧室一直躲到阿姨叫我吃饭才下楼,吃饭的时候我刻意坐到离傅懿远一点的位置。 但他手长,隔着老远的距离还是给我夹了一筷子我不爱吃的芹菜,“多吃点,等下带你去看看你家江爷在南非打下的江山。” “不去!”不是对江嬴的生意不感兴趣,是真心不想跟他在一起。 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笑面虎,表面上对你笑呵呵的,指不定背后怎么阴你,我可不想被他带沟里。 “真的?” 我埋头吃饭,顺带把他放在碗里的菜扔到骨碟里。 “我原本还打算去完江子的公司,顺便带你去看看画展。哎……既然你不去,那我就泡妞去了,还没尝过这南非女人的味道……” 一听画展,我立马就没了原则,忙改口,“我去。” 话落,他已经露出一脸得逞的笑。 吃完中饭,他也不让我休息就拖着我上了车。 江氏在南非的分公司为于市区一座甲a的写字楼,一下车我就看到小六站在门口,他先一步朝我们走进,“傅总,太太。” 跟着小六乘电梯直接到了顶楼总裁办公室,这里的办公室跟江嬴在云城的办公室布置的几乎一模一样。简单的黑白色搭配,所有的家具低调却奢华。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总觉这儿的天空好像没有云城那么蓝。 傅懿一进门就坐到江嬴的位置,跟小六说了几句,就开始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工作中的傅懿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样子确实跟平时在**看到的截然不同,这样的人继承傅家倒是优秀的,可作为一个丈夫,那就…… 一个下午他都坐在椅子上,不是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就是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我睡了一觉醒来他和小六还在忙。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我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傅哥哥,为什么是你在处理江氏的工作?” 但他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了似的,“怎么,怕我抢走你家江爷的江山?”他放下签字笔合上文件伸了个懒腰,“放心,除了漂亮女人,还没有其他东西能入我眼,我要是想抢江子东西,那也是抢他女——” “傅总,这还有份文件需要您确认一下。”小六进来适时打断了傅懿的胡说八道。 签完字小六正打算出去,我叫住他,“小六,江嬴呢?” 接我话的不是小六的回答,而是傅懿对小六的反问,“你没告诉她?” 小六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说话也支支吾吾,“爷不让我说。” “得!”傅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既然他不想说,那我也不做这个坏人。” 他们越是不说我越是想知道,我抓住小六的胳膊,“江嬴是不是出事了?” 看吧,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替他着想。 “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了,爷不让我说,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好,倒成了我强人所难了!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我松开小六,走到傅懿身边挽住他,“傅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画展吗?走吧。” 傅懿的审美果然跟他选女人一样,他所谓的画展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虽然是展的也是画,但画中的内容…… 所有展出的画里全是袒胸露背的女人,但我实在无心计较,也无心看画。 恍恍惚惚绕着画展逛了一圈,人都是懵的,反倒是傅懿硬拖着我要去逛南非的**。 到了地方傅懿就把我丢到一边,自己去寻觅猎物了。 我不敢喝酒,只叫了一杯果汁。 没喝几口,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待看清对方的面孔,我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他朝我咧嘴笑,一笑一口金光闪闪的牙就露了出来。 是马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3 你想跟他走 该死!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他! 不过他倒没什么越矩的行为,只是招来服务员点了杯酒给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老堂主让我告诉你,他等着你履行赌约。” 心口猛然一滞。 该来的,还是来了。 赢了赌石,却要输了江嬴? 我不知道傅懿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把我弄回去的,恍惚间我只听到小六安排的阿姨说了句,“傅先生,我们江先生请您照顾太太,您怎么能带她去喝酒呢……” 我一定是耳朵出了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听到江嬴请人照顾我? 从我被人绑架到现在快过去一个星期了,他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过,他怎么可以! 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又过了一个星期,小六不放我回云城,我实在闷,就让他给我买了画具,每天窝在别墅里画画。 在我以为江嬴真的消失了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 再见到他的这天我正在房间画画。 手里的画才画了一半,阿姨来敲门,“太太,江先生回来了。” 颜料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瞬间绽开五颜六色。 推开椅子转身往楼下跑,还没到门口,我就看见江嬴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 他见我下来,定在原地看着我。在他湛黑的瞳孔里,我看见了小心翼翼却又满心欢喜的自己。 顾不得那么多,我张开手臂就扑到了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些天连日的担惊受怕终于消散。 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对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呼吸。 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此时的相依相偎。 放佛时间都静止了,这世上只有我和他,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但,我终究一厢情愿了。 在我抬眼之时,我看到了江嬴身后站着的姬允儿。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 所以…… 胸腔里暗藏的那些不安因子瞬间活络了起来叫嚣着要冲破我的身体龇牙咧嘴,我用了平身最大的力气将他推开。 江嬴大概是没料到我突然的举动,竟然被我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站定后他的脸色有些白,眉头皱成了一团,却没有对我说一个字。 但,此刻我没心思考虑别人,我知道自己快要爆炸了。 转身上楼,身后传来姬允儿咒骂的声音,“神经病呀!阿嬴你……” 实在是找不到宽慰自己的理由,我病急乱投医抢了阿姨的手机给江奕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在附近,这次电话挂掉之后,又是一刻钟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别墅的门口。 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我拿起简单收拾好的东西就准备跟江奕离开。 江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矜贵冷清,叠交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双眸透着凛冽的寒芒盯着我,“去哪?” 一个字也不想说,心里的痛钝感已经让我麻木了,手里攥着包直接往门外走。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身子就被人抵在了墙上,下巴也被人牢牢扣住,“你想跟他走?”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眶里偷跑了出来,喉咙也有些哽咽,话说的断断续续,“是,我想跟他走,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看到你。” 江奕已经走了进来,他大概想拉开江嬴,但刚伸出手就被阿姨拦住了,“小江先生,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您就别掺和了。” “江嬴,凭什么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我却不能跟别人走?”我瞪着一双怒目望着他,“还是说你江嬴就特殊一点?” “你再说一遍!”江嬴的手又用了一分力。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我不想看到你!” 江嬴紧握的拳头从我耳边擦过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差一点就要砸到我脸上。 “不顺你意你就打人,你真以为你是江爷了不起?!” 对江嬴的畏惧已经被愤怒所掩盖,这会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想跟他有任何纠缠! “大哥,如果跟我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不是我的对手。”江奕已经推开了阿姨,走到我面前。 “江奕,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说这种话?” 江嬴咬牙切齿的话是说给江奕说听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湛黑色的瞳孔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抬手握住江嬴钳住我下巴的手,“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呵!”失望、落败的眼神从江嬴黑色的瞳孔一闪而过,“终于说出来了,还真以为你有多不在意呢?” 他松开我,转身往沙发那边走,我好像看见了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 呵,我一定是被他气的头昏眼花了。 “你还好吗?”江奕盯着我的下巴,我想我的下巴现在一定是通红的,甚至还有些变形的。 “我们走吧。”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呆在这。 却在刚走出门口的时候被阿姨拦住了,“太太,先生才刚回来,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 “让他走!”江嬴愤怒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 江奕的车子离开时,我隐约听见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姬允儿的尖叫声。 车子渐行渐远,别墅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我愿意!” 江嬴话音落下的同时,天空中一群白鸽飞过。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江嬴的声音,“我愿意这辈子只疼云初、只宠云初、只睡云初!” 婚礼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概是没见过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冷清清的江嬴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黄话吧。 但很快,尖叫声、口哨声响彻云霄。 江嬴捧住我的脸,像只饿狼一样对着我又啃又咬,完全不顾及台下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 …… “砰”一声巨响惊断我的思绪。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横在江奕的车前,车上的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径直朝我走来。 车门被锁上他打不开,就使劲拍打着车窗,嘴里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放下车窗,那人立马伸手进来打开车门就把我往外拖,“小初,跟我回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4 嘴对嘴喂酒 毫无防备,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几乎要跌到地上。 印象中的商哲洲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对我更是温和有耐心,但像今天这样直接撞车还对我如此粗鲁的行为着实有些反常。 他拖着我把我往他那辆白色的越野车上塞,江奕下车挡在他面前,“商院长!” 商哲洲松开我,转而看向江奕,双拳紧握的状态随时都要开战,“江奕,如果不想我动手,你最好让开!” “商哥哥!”我出声打断他,“是我请江奕带我回云城的,你不要迁怒与他。” “小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质问。 我强迫自己挤出自认为很甜美的笑,“商哥哥,我今年已经二十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在南非呆倦了想回云城,但江嬴忙没时间,我就请江奕陪我回去。” “你!”他大概被我认真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说话都不连贯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把错都归到别人身上!” 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到别人身上! 可是,谁告诉我对的是什么?! 内心里原本就翻江倒海,这会又被一向还是疼我的人责怪,喉咙莫名地发涩,“商哥哥,谢谢你关心我,我只是想云姨了,想回去看看她,你就不要勉强我了好吗?”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我想我现在眼眶蓄满眼泪的模样一定我见犹怜吧。 商哲洲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罢了,你回去也好。” 末了,他又瞪了一眼江奕,“你小子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江奕也不甘示弱。 再回到云城,江奕直接把我送回了东海别墅。 云姨大概是没料到我今天会回来,所以大厅并没有给我留灯,不愿打扰她老人家清梦,蹑手蹑脚上了二楼直奔卧室。 洗漱完躺在被子里,原本就心烦意乱,被子里江嬴的气息更是扰人心绪。 脑子里江嬴捏着我的下巴质问我的画面、姬允儿扶着江嬴娇嗔着唤他‘阿赢’的画面、以及我在那个石床上差点被人强了的画面一直在我的脑袋里交替旋转,搅得我头都要爆炸了。 再也没法子睡了,怕再这样下去,精神肯定比身体先奔溃。 坐起来给江奕打电话,“能带我去喝酒吗?”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他给我发信息说到了。 依旧轻手轻脚的出去,江奕的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他的手放在副驾驶的车窗在抽烟,火星忽明忽暗。 见我走进猛吸了一口才把烟头扔掉。 江奕要了一个包厢,点了酒,就坐在一旁抽烟,也不跟我说话。 酒很快上来,我喝了一杯觉得实在闷得慌,叫来服务生,甩了一张黑卡给他,“把你们这儿头牌小姐和头牌少爷都给我叫过来!” 既然玩,那大家就一起玩! 听见我的话服务生明显一愣,随即又将目光落在江奕身上。 “让你叫人就叫愣着干什么!”江奕不耐烦地踢了一下地上的酒瓶子。 那服务员离开不久,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旗袍的女孩子,瞧着模样应该是这里的头牌没错了。那他后面跟着的那个青涩的男孩子儿……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给我倒酒。” 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明明是很清纯的五官却被打扮成了成熟的模样。不过倒酒的动作倒挺熟练,看样子干这行也有些时间了。 很快,我俩就熟络了起来,他不停地给我倒酒,而且每倒一杯酒给我讲一个笑话,看来是个会哄女人的主。不知不觉,我的身体开始发热,头也开始发晕。 见我喝多了,他的胆子渐渐变大了,把我揽到怀里,手搭在我的肩上来回摩挲。 大概是酒使人意乱情迷,我竟没有推开他,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 这笑似乎让他受到了鼓励,他猛喝了一口酒,趁我不注意勾住我的脖子迫使凑向他,打算嘴对嘴喂我酒。 不知是身体发软没有力气推开他,还是心理压根就没想过不想推开他,我竟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唇一寸寸地向我靠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5 陪我跳支舞 然而并没有意料中的温热的唇。 “砰!”酒瓶子爆裂的声音在离我几公分的地方响起。 还有冰凉的酒水喷在我脸上。 猛然睁开眼,却看见那男孩半趴在沙发上,后背是脆裂的酒瓶碎片。 江奕大概觉得不够解气,抬起脚就往那男孩身上踹。 “她也是能碰的?!” 我完全被吓懵了,傻傻的呆坐着。 倒是跟那男孩一起进来的女孩跪在地上抱住江奕的腿,“二少爷,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他置若罔闻,掰开那女孩的手,又是拳打脚踢。 那男孩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淌着血。 我突然反应过来,站起来横在江奕面前,“够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女孩跪着爬到我腿边,“云小姐,求求你们放过我弟弟,他只是喜欢你,并没有恶意!” 原本情绪已经稍稍平稳的江奕在听到那句‘他只是喜欢你’的时候又暴戾了起来,一脚踹开那女孩,“滚!” 江奕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进来两个美国男人把那男孩抗了出去。 内心惶恐不安。 本是出来喝酒解闷的,却不想闹出这样的事情。 “他不会死了吧?” 江奕睨了我一眼,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红票子甩给那个女孩,“给你弟弟用最好的药,不够找刚那两个男人。” 女孩接过钱,手还在哆哆嗦嗦发抖。 看来,是我糊涂了,所以忘了本。 怎么就忽略了江奕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存在,我竟然还找他。 不敢再看他,怕眼神出卖了我内心对他的排斥与畏惧,“那个,你,我,我今晚就在楼上开个房间睡,你,你早点回去吧。” moonlight的一楼是酒吧,二楼是包房,三楼是棋牌室,四楼是客房,客人玩得晚了可以在楼上休息,这是刚才那个男孩告诉我的。 尽管包厢的声音很吵,但话落我还是听到了江奕自嘲的冷哼声。 但对于江奕能远离,一定要离万里。 再次躺在床上,尽管还是睡不着,但好歹酒精起了作用,麻痹了我的神经,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夏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闯进来撒了一地,想起床才发现腰上横了一条青筋凸起的手臂。 心跳骤然加快。 明明记得昨晚我是一个人到的这个房间,并且反锁了门。 暗暗吸了口气,侧过脑袋才看到一张男人的俊脸正对着我,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准备弾坐起来。 但男人的手臂太用力,我根本就起不了身,反而被他一用力又拉了回去。 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腰,声音又低又哑,“上次还没喝够?” 我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睑下垂不去看他。 “说话!”腰上的力又重了几分。 “要你管!”宿醉的后果便是头痛、声音沙哑。 我以为他会生气,但事实并没有,他只是稍稍用了一分力,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拥在怀里。 久违的怀抱,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发顶,姿势极其暧昧。 原本洗了澡只裹了浴巾,睡了一夜早就不知道跑哪里了,而他身上除了一条平底内裤也别无他物。 两具光溜溜的身体相贴,江嬴很快又了反应。 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我立马用手撑在他的胸膛。我知道推不开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是阻止他的靠近。 “小初……”头顶传来江嬴轻微的呼唤声。 心跳骤停一秒,“我要去洗手间!” 气氛尴尬起来,我清楚按照刚才的局势发展下去必是天雷勾地火,但现在我没办法在轻言目睹他和姬允儿的事之后还能平心静气地和他鱼水之欢。 “小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过分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的他不快和隐忍。 但他终究没为难我,松开搂着我的手臂,转身先我一步下床。 我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收拾好自己,“收拾一下,带你回江宅。” 江宅? 猛然记起,今天是江嬴母亲的生辰。 该死,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 换上他让人准备的衣服走出moonlight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也是,昨晚折腾到一两点,又喝了那么多酒。 只是,一向自律,清晨7点准时起床的江嬴竟然躺在床上陪了我六七个小时? 呵…… 也可能他是中午才到的酒店呢? 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 江老爷子军政出生,是云城名震四海的老将军。江家又是云城四大家之首,所以借着江家长媳生日宴会前来攀关系的自是数不胜数。 是以,我们到的时候还不到六点,江宅已经门庭若市了。 宴会是纯西式的风格,鲜花、地毯、香槟塔、烛台,到处都是浪漫的气息。 这大底都是江嬴的父亲为了讨他母亲的欢心精心策划的吧。 江嬴一出现,立马就有人围过来,“江总,不知上次跟您提到的合作案您这边考虑的如何?” 江嬴不悦,微皱了下眉头,“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母亲的生辰,不谈公事。” 不知那人是不了解江嬴还是真的没眼力见,朝着江嬴又走进了一步,“江总,如果您是觉得利益分配不公平那我们可以再详细谈——” “小六!”江嬴出声打断他。 “是!” 小六应声,立马就进来两个壮汉,扛着刚才跟江嬴说话的男人就往门外走。 这下,原本打算找江嬴谈合作的人立马就驻了足、住了口。 宴会很快开始,江嬴的父亲在舞台上讲了几句祝福的话后便挽着江嬴的母亲跳起了开场舞。 江嬴的母亲容安靖已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自带贵妇气质,看起来极其年轻。江嬴的父亲江建辰也是退伍军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两个人站在一起极其登对。 又有这么两个优秀的儿子,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而我,这辈子恐怕没有这个福分了。 手脚发凉,握着高脚杯的手不自然收紧。 身边的男人似乎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揽到怀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站得久有点累了。” 他的眼睛像x射线一样看着我,很明显不相信我的话,但他并未拆穿我,“那去旁边坐一会,等下我再去找你。” 离开有江嬴气息的地方,我瞬间觉得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我的面前,“小初,陪我跳支舞?” 身体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但那人明显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当做是报答救命之恩。” 呵,果然拿捏的准。 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若是连跳支舞的面子都不给,岂不显得我太薄情寡义了? 强迫自己挤出笑,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之上。 正准备起身,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了一边,“江奕,想请大嫂跳舞是不是得经过我这个大哥的同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6 我拆散你们 “呵”江奕冷笑了一声,“难道大哥连这都要管?” 分明的挑衅! “你想跟他跳舞?”明明是询问的语气,我却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我——” “既然想跳舞,那我陪你跳。” 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走向了舞池。 江嬴的父母亲跳完开场舞已到旁边休息,现在舞池中间都是参加宴会的宾客,看见我们来,都纷纷退了出去。 江赢的舞步很快、很霸道,我根本就跟不上,好几次踩到他的脚,他都不以为意。 一舞结束,我已经晕头转向,但他仍不肯放过我,在大家欢呼鼓掌的时候,勾住我的脖子,唇就贴了上来。 他哪里是吻我,简直是在咬我,咬破我的嘴唇还不够,最后还在我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懂,他是在惩罚我! 但凭什么? 我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再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情绪,“满意了?” 他的手扣在我的腰上,力道大的我几乎要痛呼出来,却听见他说,“怎么够!” 心猛然一惊。 在我以为他又要继续咬我的时候,腰上的手突然离开了,改成揽住我的肩,往容安靖的方向走。 路过江奕的时候,他正用一种仇视的眸光看着江嬴。 这种目光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他们俩兄弟之间的反目成仇是因为什么。 江嬴带我给容安靖祝了寿,便把我带到了二楼我们的房间,“你在这休息会,我让厨房给你煮了板栗汤,等下有人送过来。” 是,从昨晚到现在胃里除了装了些酒,滴水未进,早就难受的厉害。 江嬴算是有心了,但,我并不觉得感激。 等汤的时间,江嬴已经出去了。 喝完汤,觉得舒服多了,打算去别院找爷爷下棋,却不想刚走出主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她远一点?” 这个声音是江奕的。 正猜测着他在跟谁说话,却被下一个声音吓到,“江奕,你别得寸进尺!” “大哥,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拆散我们的!若不是你把我逼去美国,现在我和她指不定孩子都有了!” “拆散你们?”江嬴的声音似嘲似讽,“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不如我再提醒一下你,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不介意再送你去一次美国!” “呵!”江奕嗤笑了一声,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你以为我还是两年前的江奕吗?你以为你还能动得了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躲在门后不敢让他们看到我,一动不敢动,这么几分钟下来腿脚已经麻木了。 缓过劲来,却没有了去找爷爷下棋的心思。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脑子浑浑噩噩,想的全是江奕的话。 江嬴拆散了谁? 江嬴不让他接近谁? 这两个谁似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难怪,江奕从一回来就如此敌视江嬴。 “咚咚”有人敲门。 “太太,爷让我来接您去moonlight,他在那跟傅总和商院长打牌。” 听到江嬴让我去moonlight不自觉得想起了他逼我喝酒那次,后背顿时出了一层薄汗,好在他是约了傅懿和商哲洲他们打牌。 moonlight的棋牌室和我想象中的相差太远,反倒是跟上次在南非见过的地下赌场有些相似。 骰子声、叫喊声,还有女人的娇嗔声…… 穿着暴怒的姑娘在各个牌桌间穿梭,寻找今晚的金主。 声色、犬马,才符合 好在江嬴选的是包房,里面的设施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是江嬴喜欢的风格。 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开始了。 出乎意料的,牌桌上除了江嬴、商哲洲和傅懿以外,竟然还坐着江奕。 他们不是…… 除了江嬴,其他三个男人身边分别坐着一个姑娘,看穿着应该是 唯一让我觉得诧异的是,江奕身边那个女孩子是这儿的头牌夏雪,昨晚陪我们喝酒的那个。 一看见她,就想起她那个被江奕打伤的弟弟,询问的话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而出,“你弟弟他——” 江嬴是背对着我坐的,听见我的声音转过身打断我,“来了就过来坐。”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掌上向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7 我如坐针毡 人多,不能驳了他的面子,顺从地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掌心。原本是打算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却被他胳膊一带直接坐在了他腿上,“替我打两圈?” 他低哑的声音和着薄薄的呼吸,组合成特殊的音律,全砸在我的心上。 身子绷直,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打过麻将,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这让我…… “你就挑你看着不顺眼的,扔出去就可以。”他在我耳畔小声地说着。 “哎哎哎,江子,我们是来打牌的,不是来吃狗粮的,要亲热,上楼上去!”对面傅懿坏笑着看着我和江嬴。 但他的德行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手摸麻将,另一只手还不忘在旁边那穿着高腰露脐装的姑娘身上徘徊。 这人,简直…… 江嬴轻笑了一声,装作没听见,“你有没有发现扔掉这个五条,你剩下的牌全是万字?” “靠!江子你搞清一色?还能不能玩了?” 傅懿的话一出,江奕和商哲洲同时抬头看向我。 虽然看不懂牌局,但字我是认识的,我朝他们点点头,“确实都是万字了。” 刚好,手里又起了一张万字。 “推牌吧!” “真是清一色!”商哲洲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的牌说。 接下来几局,都是我挑自己不喜欢的牌打出去,但并没像第一局那样神奇出现清一色。连输几局,我也觉得没意思,倒是傅懿连赢了几把,脸上的笑都藏不住,还不忘逗弄旁边的小姐惹得人娇喘连连。 江奕旁边的夏雪起身去洗手间,我也终于找到机会问她弟弟的情况,便寻了个理由从江嬴身上起来。 “你找我?”我进去时,她正站在门口等我,看样子知道我找她。 “你弟弟他?” 最怕的是出人命。 她走到洗手台,打开化妆包补了眉毛又补了口红,“贱命一条,劳云小姐挂心了。” 心咯噔跳了一下。 他们的出身低微,从事的职业也确实受人低视,但我从未瞧不起过。但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将昨晚的错怪在我头上了。 “如果昨晚不是他对我起了非分之心,又何至于此?” “云小姐!”她拉起化妆包的拉链,脸上又露出了这里的女人惯常露出的风尘的笑,“哦,不,应该是江太太,我弟弟年纪小,以为到这里玩的女人他都得照着妈咪教的那样去取悦,却不想江爷的弟弟反应……”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暗示我和江奕的关系。 呵,倒是个聪明的女人。 “既然,江太太觉得心里有愧,那以后就少来这种地方。” 她已经出去了,但我还在想她说的那句话。 这里的女人该是什么人、什么场面都见过,虚与委蛇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但她明知道我的身后有不能惹的人,却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那可想而知,她弟弟…… 再回到牌桌,江嬴直接把我按在他的腿上,唇贴上我的耳朵,“都谈完了?” 心口一滞。 他都知道了? 江嬴仍了一个东风出去,继续对我说,“那个东西,死有余辜!” 他都知道了! 脸突然发热,额头出了一层汗。 “你做了什么?”我知道问也不会有答案。 他不再理我,专心打牌。 但我却如坐针毡。 难怪夏雪会…… 终于熬到牌局结束,傅懿把从抽屉里抽了一沓红票给那个小姐,“给你的,不过你要谢谢你旁边的那位爷,今晚这钱都是他贡献的。” 那小姐对着商哲洲嗲嗲地说了句“谢谢”便扭着腰出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从开局到现在商哲洲好像一直在输,他不停地抬头往江奕的方向看,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反倒是江奕镇定自若,偶尔赢两把。 回东海的路上,江嬴开车。 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车厢的气氛却异常紧张。 我知道不该问,但我做不到置之度外。 “江嬴,昨晚那个男孩你对他做了什么?” 车子猛然偏向了路边,急速刹车,江嬴转过身看向我,“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以江嬴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不会轻饶那个男孩,手段甚至狠过江奕。 “你能不能放过他?” 肩膀猛然被捏住,“那惩罚你?” “你什么意思?”我紧张起来。 “犯了错总得有人受罚,放了他,那你来接受惩罚?” 江嬴的声音压的很低,我听得毛骨悚然,“我们并没做什么!” 突然,肩膀得到自由,车子猛地发动,‘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回到东海已经凌晨了,别墅还灯火通明,俨然跟昨晚不一样。 进了别墅,云姨站在门口迎我们,“江先生,小姐。” 江嬴拖着我往里走,经过云姨的时候停下来,“主子回来都不知道,自己找小六领罚!” 身体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立马抱住江嬴的胳膊,“江嬴,云姨是从小照顾我的人,你凭什么罚她?再说昨天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云姨我会回来!” “凭什么?”他的怒目瞪了一眼云姨,“凭你们是我养着的人!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够了!”我一把甩开江嬴,将云姨护在身后,“要罚就罚我,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好!如你所愿!” 人直接被江嬴扛起来上了二楼。 身后是云姨的呼喊,“小姐,你别跟先生置气,有话好好说,我老了受点苦没事……” 我是想跟他好好说,但他哪里给我机会,直接把我扔到浴室,打开花洒就开始嘶我的衣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8 阿赢都在哪 “给我洗干净!”咬牙切齿。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起来了,是从江奕邀我跳舞那会开始,他的反应就不正常了。 也就是我在一旁休息的时候,他知道的,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看了监控录像。 呵,这算什么? 他江嬴的东西,就算他不喜欢了不要了,别人也休想染指? 镜子中的人皮肤泛红,没有一处是好的。 当然,特别显眼的是脖子上那个红红的牙印。 突然,一股将我混沌不堪的灵魂瞬间劈开的疼痛感向我袭来。 忍不住叫了一声。 泪水和花洒落下的水已经分不清了。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我以为他终于要放过我的时候,他又开始吻我,边吻边唤我的名字,声音温柔缱绻,“小初……小初……” 我紧抿着唇,不吭声。 他又发狠地折磨我,逼着我叫他‘江哥哥’。 但我已经听不到了。 当天夜里我就生病了,发烧、咳嗽。 像被置身火海一般,身体是滚烫的、周围的环境更是火热的。 头痛欲裂,脑袋里不停地闪现一些奇奇怪怪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但我又看不清那画面里的人到底是谁。 云姨和家庭医生围着我转来转去。 半梦半醒,我感觉有人掀开被子给我那处上药,然后盖上被子又吻了吻我的额头。 后来医生进来给我挂水。 但整夜过去,毫无起色。 江嬴气的抓起床头柜的杯子就往医生身上砸,“庸医,都给我滚!” 这声音振聋发聩,连我都哆嗦了一下。 有人进来,“爷,还是没联系上商院长!” “去给我找!我就不信整个云城就没有一个人能治这病的!” 小六出去,房间安静了下来。 江嬴坐在床头,捧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一遍一遍地唤我名字。“小初,小初……” 但我睁不开眼睛,我好想被梦境给困住了。 病来如山倒,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再睁开眼,全身没有一丁点力气,云姨坐在床边抹眼泪,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造孽呀!” 见我醒来,云姨忙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小初呀,你可算醒了,饿不饿,云姨去给你弄吃的。” 说话也没力气,只能摇头和点头。 云姨做的饭菜都是我喜欢的,但我吃不下,即使吃下去也会如数吐出来,甚至连胆汁也会吐出来。 病来如山倒,连日的折磨,让我日益消瘦了很多,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江嬴不知道在忙什么,自我醒来起就没见过他一眼。 白天黑夜,从未见他出现在别墅,连他的消息也没有听见过。 也好,也罢,眼不见,心不烦。 我以为这已经算是江嬴给我最重的惩罚最沉重的痛,却不想他留给我的痛远不止这些。 这天,阳光正好、气温也不算高,云姨在花园给我支了个遮阳伞让我坐在下面画画。 有些日子没画,手有些生,总觉得怎么下笔都不对。 原本能让我平心静气的东西如今也让我觉得烦躁了。 大门的方向传来云姨的声音,“姬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适,谁都不见。” 姬允儿? 她来做什么? 画笔在颜料盘蘸了蘸,状似画画的模样,耳朵却一直关切着门外的声音。 “云姨,阿赢最近忙,我是替他来看看小初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已经进了客厅。 云姨还在后面说,“姬小姐,这里是东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闯的!” “云姨,我想你还没搞清楚,这里是东海没错,但这东海是阿赢的地方,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在这里放肆!” 好一个趾高气昂! 不能让云姨受气,搁下画笔,起身进了客厅。 姬允儿今天穿了一条大红色的露肩连衣裙,脚上穿着金色的水晶高跟鞋,整个人往那一站,大明星的气质就出来了,但这张张扬跋扈的脸,看着让人生厌。 她见我出现,笑意盈盈地朝我走来,“小初,听阿赢说你生病了,我刚到云城就推了好几个通告才腾出时间来看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发烧,早好了。”我做到沙发上敷衍道。 听罢,她朝门外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一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她从中间找出一个盒子递到我手里,打开摊到我眼前,是一颗鸽血红宝石吊坠。 “小初,这是上次阿赢在南非的时候替我选的,他非说适合我,但你看这颜色这么亮,哪里适合我。倒是你,年纪小,皮肤嫩,什么颜色都撑得起。” 呵呵。 这是来示威了。 怕我不知道他和江嬴在南非的事,特意用一颗钻石来提醒我。 将目光从那盒子移到她脸上,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果然,被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云姨,替我收下。” 云姨脸色难看,站在原地不动,“小姐,你哪里缺这些东西,若真缺也该是江先生——” “云姨!” 我知道她是护着我,但,能改变什么吗? 讪讪地收起盒子,云姨直接进了厨房给我准备点心。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她来找我肯定不止告诉我这个。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小初,你知道你生病这些天阿赢都在哪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29 他在报复你 在哪? 我大概是知道的,但不想让她太得意,“江嬴是我的丈夫,他在哪我自然知道。” 她转了转右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状似无意地说,“我还以为他没告诉你这些天他在片场陪我拍戏呢。” 手上的咖啡杯一晃,滚烫的咖啡倾泻了出来,留在我的手上。 “哎呀,小初,你的手!”她忙接过我手上的杯子,朝厨房的方向喊道,“云姨,快拿冰块出来!” 其实云姨一直盯着我们的方向看,在我的咖啡杯倾斜的时候她已经转身去拿冰块了。 所以,姬允儿对着厨房喊话的时候,云姨已经拿着冰块和湿毛巾跪坐在我面前。 云姨给敷了冰块,又给我抹了烫伤药就开始下逐客令了,“姬小姐,我家小姐身体刚好,得多休息,今日就不留您在这用餐了。” 姬允儿朝云姨笑了笑,“云姨,我就是来看看小初,哪能真耽误她休息。” 回眸一笑百媚生,果然是演员。 她起身朝外面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折回来,“小初,我这次回云城只待两天,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能送送我吗?” 难道,这才是她今天来的重点? 果然,走出这个门,迎接我的,是万劫不复! 云姨要跟着我,我摇头,示意她我可以。 姬允儿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的路边上,我以为她会让我上车,却不想还没走到车跟前她就挥手让司机和助理先回避。 我开门见山,“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云初,”她语气突变,不再是刚才在别墅里那个温婉可人的大明星,而像白雪公主里的毒皇后,连笑里都藏着阴毒,“你知道江嬴为什么娶你吗?” 为什么? 我十六岁就来到江家,后来成为江嬴的未婚妻,在我成年后的第二年和江嬴结婚。 他没说过喜欢我,更没说过爱我,一切好像都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发生的。 我皱成一团的眉和垂下的眼睑应该出卖了我,这让姬允儿更加得意,她挑了挑唇角,右脸上的梨涡加深了几分。 侧身凑到我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因为你欠他一条人命,他在报复你!他要让你受尽折磨,受尽煎熬!” 浑身发软,身子一晃,往后退了半步。 我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才缓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你,你胡说!” 明明我十六岁才见到江嬴,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会欠江嬴一条人命? 她用力一根一根掰开我抓着她的手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同时阴鸷也更重了,“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你,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娶你?因为爱你吗?” 他为什么会娶你—— 因为爱你吗—— 不,江嬴从未说过爱我! 那…… 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梦!一定! 不然,也是姬允儿用来挑拨我和江嬴的! “云姨!云姨!” 我又开始头晕,那些时常出现在我梦境的画面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但我一点也抓不住,一点也看不清! “小初……小初……” “姬小姐,你都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我家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会放过你!”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江嬴,他把我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我抗拒,用力去推。 但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耳边还有他的低斥声,“别闹!” 脑子里混沌不堪,回荡的全是姬允儿的话。 你欠他一条人命—— 他在报复你—— 人命—— 报复—— “啊!啊!” 我捂着脑袋,堵住耳朵,但这些声音还在! 江嬴双手箍住我的肩膀逼迫我看着他,“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0 你真想知道 不敢看他,将眼睛垂的很低。 “回答我!” 哆嗦一下,睁开眼,我看见他的瞳仁里有红血丝,眼神里带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撒谎,“做噩梦了。” 他愣了一下,原本紧皱的眉微微松开了些,将我重新搂到怀里,轻抚着我的脊背,“别怕,有我在,别怕。” 以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总能心安,但如今,心生恐惧,再难安心了。 过了很久,直到我的呼吸渐渐平稳,江嬴才放开我,起身出去。 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杯水和一个白色的药瓶。 把水递给我,又倒了一颗药放到我手里。 熟悉的白色药丸,以前云姨常让我吃的,说是安神助眠的。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了,怪不得,最近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看来是药物依赖了。 没有犹豫,将药一口吞下,又喝了些水。 之后的几天江嬴一直留在家里陪我,但我变得不爱说话了,就算江嬴跟我讲话,我也只是摇头或是点头。 江嬴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并没有为难我。 内心里对他的抗拒、排斥、甚至是恐惧,并没有因为他突然好转的态度和温情相待而有所好转。 反而,他对我越好,我越是恐慌。 似乎,我信了姬允儿的话。 心里,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逃离。 这日午餐的时候,江嬴依旧给我夹菜,“多吃点,瘦了。” “嗯。” 这是这几天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不,第一个字。 他坐在我左侧,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但眼角的余光分明地看到了他给我夹菜的手臂僵住了。 很快,恢复正常,又给我盛了一碗汤,“吃完再把汤喝了。” 我笑着接过碗,“好。” 然后,他竟然也笑了。 虽然勾起的唇角不明显,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他眼角眉梢流出的笑意。 趁他心情好,“江嬴,我想去学画画。” 江嬴放下筷子转身,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想怎么学?” 虽然畏惧,但我知道必须把心底的真实情绪掩藏起来,“我想去法国。” 空气开始一寸寸变冷,江嬴凑近我,气息越来越近,“喜欢哪个老师,我给你请回来。” 我一愣,心底生凉。 他看出来了? 不能怂,“我想去上正儿八经的美术学校,去接受专业的教育。” “云城也有!”他的音色已经变了。 心头一颤,干笑了一声,“云城的学校能和国外的比吗?” “真想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下午我让小六去联系学校。” 喜从心生,却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而且,寒暑假必须回来!” “好。”不能得寸进尺。 云姨刚好听见,立马走到我面前,面露担心,“小初,你要去哪,还要去一年?” “去法国学画画。”我说的漫不经心,生怕出卖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我陪你,你去上学,我过去照顾你。”云姨已经做了决定。 “不行!你不能去!” 话一出口,我才惊觉我的反应太过强烈,连云姨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偷瞄了眼江嬴,幸好,幸好他没多大反应。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云姨,我是担心你,法国不比云城,气候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你这么大岁数去那边肯定生活不习惯,再说了你语言不通,去到那边指不定还要我照顾你。” 云姨抓着围裙,脸色难看,悻悻地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念叨着,“老了,不中用了……” 心疼,但我不能心软。 连我自己都是去逃难的,带个人肯定不好,再说法国对于云姨来说人生地不熟,举步维艰,我哪能让她跟我去遭那份罪? 好在江嬴并没有察觉我的异常,当天晚上小六就给我送来了学校的资料让我挑。 最终我选了巴黎美术学院,不为别的,只因我知道江嬴公司的业务暂时还没涉足到那个地方。 当下才七月中旬,学校那边八月底才开学。 还有一个多月,江嬴肯定不会放我先过去。 我知道,让我出国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选好了学校,剩下的都由小六来跟进。基本上除了面签需要本人,其他都是小六去处理的,我也落得清闲。 了却了一桩心事,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才想起上次因我受伤的那个小男孩,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刚好这天景昕约我见面,我便借口跟云姨说声到了 白天的moonlight跟晚上的截然不同,到处安安静静,几乎没什么人来喝酒。 跟景昕一起要了个包房,叫来服务员,“给我叫一下你们这的头牌。” 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跟景昕说了,她仗义地替我揽了这件事。 服务员显得有些为难,我是做了准备来的,直接从包里抽出几沓红票放到桌上,“怕我们没钱?” 一看见钱,他立马两眼放光,“两位小姐请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大概一首歌的时间,门被推开了。 夏雪穿着水蓝色的旗袍进来,看见是我,表情立马黯淡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的,“江太太,原来是您点的我!” “怎么!点不得你!”景昕也是个炮仗。 “这位小姐说笑了,”她的笑立马变得风尘,“只要给钱,女人我也一样能伺候。” 说着她已经半跪在了景昕旁边,拿起酒杯熟练的勾兑酒水。 “小雪先自罚三杯,就当是给两位道歉。”说话间,她已经连喝了两杯。 正要喝下第三杯的时候,我拦住了她,“夏雪,我找你有事,你先别喝了。” “嗯,我知道,不就是喝酒找乐子吗,来,我敬江太太一杯。” 我声音一提,“夏雪!我知道你弟弟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你真想知道?” 我坚定的点头,“是,你带我去看看他!” “你别后悔!”她站起来,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1 走路不自然 “哎,你这女人!”景昕也是傲慢的人,哪里见得这么无礼的。 我朝她摇摇头让她不要计较。 我开车,夏雪带路,大概开了四十多分钟,车子停在了一个极其破旧的城中村路口。 “下车吧,这里城建改造,车子进不去。” 把车子靠边停好,拎着路上买的水果补品跟在夏雪的后面。 旧城区的房子楼道极其窄,一个人提着东西勉强能走,路面又湿又潮,还散发着各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景昕跟在我后面,皱了皱眉,不悦地说,“这种鬼地方能住人吗?” 前面的人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看向我们,“不想进去,现在就可以走。” 心里一直盘算着时间,不能呆太久,否则让江嬴知道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伸手抓住夏雪的手臂,“我们去,快走吧。” 景昕了解我,决定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所以之后她没再说一句话。 大概又走了十来分钟,夏雪在一处低矮的民房前定住了脚,“到了。” 这地儿…… 不再说话,跟着她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侧身趟着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整个头除了眼睛和嘴其他地方都被纱布围着。 大夏天的,他只穿了条大裤头,光着身子。 所以我清晰地看到了他身上的各种淤青。 还有,左手臂上还打着石膏。 不可置信,回头看向夏雪,语气支支吾吾,“他,他是……” “我弟弟!” 手里的东西“噗通”一声掉到地上。 那人原本应该是睡着的,听见声音猛然惊醒,用另一只没有打石膏手撑着床想坐起来,“姐,你怎么回来了,她们……” “起来做什么!躺着!”夏雪跨步走过去直接将他按回到床上。 大概力道没把握好,床上的人疼的“嘶”了一声。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心头像被人扎了无数根细针一般,如此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因为我被打成这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受到伤害。 自责、愧疚、悔恨、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初儿,”肩膀落下一只手,“你该知道你家江爷的性子,他见不得你跟雄性走太近……哎,可怜了这孩子……” 先前没说清楚,所以她不知道除了江嬴,江奕也还打过他。 是以,她不会明白我内心里对这男孩的愧疚。 朝床边走近,那男孩也正看着我。 这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我记得那晚他见到我的时候刚开始很拘谨,后来大概是喝了酒才渐渐放开。 明明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却要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命运,真让人无可又奈何。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蓄满了泪水,心疼的紧,却咬牙逼着自己不要流出来。 那男孩朝我笑了笑,“云小姐,谢谢你来看我。”大概见我表情难看,又安慰我,“我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到这个时候还在替我着想。 眼泪再也收不住,夺眶而出。 “看到了?满意了?”夏雪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我耳边响起。 怪我,应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好了!既然看到,请回吧!” “我……” 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夏雪,等你弟弟伤养好了,就让他去上学吧,所有费用我出,就当——” “不用!”再一次被打断。 我的态度强硬起来,“你弟弟伤成这样怕是再回不了moonlight了,他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不让他读书,难道想让他一辈子窝在这种地方?我知道你怪我带给他的灾难,恨我伤了人还要表现的一副好心,但你该知道要想不被欺负就得把自己变得强大!” 她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这种话。 特别是那男孩子,在听到‘读书’两个字时,两眼分明地发亮了。 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我继续说,“我不会再来,但我会让人安排好你弟弟上学的一切。” 回去的路上,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全是那个男孩子躺在床上的模样,那样一张漂亮的脸,往后怕是…… 江嬴的手段,果然够狠。 景昕不放心我,非要送我回东海。 进门,江嬴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景昕怕江嬴,所以尴尬地咳了两声,“那啥,江爷,初儿我给你完整送回来了,我就先撤了。” 云姨在身后喊她留她吃饭,她却跟兔子一样一溜烟不见了。 “回来了?”将赢的声音很平静,看来并不知道我下午都干了什么。 我木讷地点点头,“嗯。” 转身往楼上走,身后却传来江嬴跟上来的脚步声。 身子猛然一僵,连走路的动作都变得不自然了。 “怕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2 怎么补偿我 “没,怎么会?”我抿紧唇,屏住呼吸。 “那是,心虚?”江嬴的声音又离我近了一些。 暗暗吸了口气,回身看向他,“没,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会。” “好,吃饭叫你。” 脚步声又离我远去,是江嬴折返下楼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的,连续夹空了几次菜都不知道,云姨在一旁用眼神提醒我也没看到。 吃完饭又像游魂一样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 “小六!”江嬴突然朝门外喊了一声。 小六立马绷着身子走到了江嬴面前,“爷。” “把照片拿过来!” 心跳加速,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不知道江嬴要干什么,但心里觉得不会是好事。 “啪”一沓照片在我眼前散开。 全是今天下午我在那间民房的照片。 “解释!” 双拳紧握,指甲都快被掐断。 “你让人跟踪我?”不安已经被愤怒取代。 “跟踪?”将赢的声音又冷又硬,“对你,还不必!” “既然没有跟踪我,那这些照片哪里来的?”我的脊背绷的很直,但说话的底气却不足。 “最后一次机会,解释!” “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下巴蓦然被人捏住,“担心他?” “我,我只是去看看他,不想因此背负一条人命。”紧张的要命,双手在暗处紧紧地攥着抱枕的边缘。 垂眼,捏着我下巴的手臂青筋暴起。 忙认错,“我,我保证没有下次。” 不是怕江嬴再用他的方式惩罚我,而是担心那个男孩又被我连累。 “呵”江嬴冷笑了一声,“倒是学聪明了。” 以为江嬴会发火,没想到他只是收起那些照片扔到垃圾桶,转身就离开,临走丢下一句话给我,“若是还有下次,你这辈子就不用离开这里了!” 呵…… 这辈子? 想起什么,突然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那只手顿了一下。 接着,我感觉有一道凛冽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随后又移到我抓着他的手上,“一起?” 我一愣,原本的意思只是不想他再去为难那个男孩。 这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嗡嗡……”江嬴手机振动的声音。 忙松开手。 江嬴接起电话,“好,十五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他又问了一遍,“一起?” 脑子短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人已经被江嬴带到了车上。 小六开车很稳,但很快。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环山赛道山脚下。 没想到他竟然带我来赛车,知道他们一向玩得狂,却极少亲眼看见过,一下子变得又紧张又好奇。 下车,就看见赛道上停着五六台性能极好的赛车,尤其有一台黑色的,霸道张扬,就像江嬴一样,我猜那台一定是他的。 “江爷,车子已经检查过了。”一个穿机车服的绿头发男人朝江嬴走过来。 他点点头,拉着我朝人多的地方走。 那些人见到江嬴纷纷让路,一声声喊“江爷”。 走近,是傅懿和商哲洲他们。 换上赛车服的商哲洲和平时看到的医生模样的他截然不同,好像多了点野性,但对我的温文尔雅还在,“小初,你也来了。” 我朝他微笑。 “江子,今儿怎么舍得把你家小丫头带出来了?”是傅懿,每次见到我就想着怎么整我。 江嬴没理会他的话,瞅了一眼他旁边贴着他的姑娘,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想怎么玩?” 他们玩赛车一般会下赌注,大多都是车子、房子或者票子。 商哲洲先开口,“我赌那台马丁。”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台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那台车的车屁股几乎贴在地上,看样子是改装过了。 江嬴听完,面色平静,似乎没什么兴趣。 “那我,就赌我车库那台骑士十五世怎么样,你家小丫头可是觊觎很久了。” 我是无意间看到傅懿车库那台骑士十五世,觉得那车很霸气,所以随口跟傅懿提过能不能借我开开,他当时看我的目光跟自己宝贝被人惦记了似的。 切,我还不稀罕呢。 不过这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事出无因必有妖。 如我所料,他暧昧地看了一眼江嬴,接着说,“江子,该你了。” “赌注?”江嬴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完全不把今晚的局当回事,“你们,想要什么?” 话落,我看见傅懿的眼睛亮了,似乎就在等江嬴这句话。 “你看我都把我那宝贝拿出来了,你不妨把你的宝贝也拿出来?” 江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我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竟然说,“好!” 其他几个参加赛车的男人都跟着欢呼起来。 虽然不知道江嬴所谓的宝贝是什么,但能成为江嬴宝贝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东西。 说完江嬴转身就往那台霸道张扬的黑色车走去,正当我不知要不要跟着去的时候,头发被傅懿扯住,“小初,你知道你家江爷的宝贝是什么吗?” “什么?” “你!”他一脸玩味地盯着我看。 身上像被淋了水,全身都湿透。 之前还觉得头发被扯的很痛,这下,疼痛一下子就转移了地方,到了心口。 他竟然拿我当赌注! 我在他的心里就像傅懿车库里的车一样可以随便拿出来沦为赌资的? 一把推开他,步伐紊乱朝江嬴的方向追去。 他已经坐上了车,扣好安全带。别无他法,也只能跟着坐上去。 “江嬴,你,你……”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是乱的,说话也不利落了。 他偏过头看向我,随后后脑勺被他的大掌勾住,“要一起?” 坐过江嬴开的车,他疯起来简直要人命,我还想活,不想死在他车上,“不想。” “好。”他松开我,坐正。 “啪嗒”车门上了锁。 出不去,是要逼我上梁山。 赛车宝贝已经拿着赛旗站在了赛道中间,其他人也已经上了车。 余光瞥见两旁的车都蓄势待发。心脏,加快了跳动。 一起参赛的除了我认识的傅懿和商哲洲以外还有几个富二代,若是江嬴输给他们任何一个人,那我,岂不是…… 赛旗挥舞,耳边响起了轰鸣声。 旗落,所有的车都冲了出去。 唯独,江嬴的车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地。 我慌了,转身抓住将赢的手,“你怎么不走?” 他打开车窗,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吸了两口才回我,“你不是不想吗?” “我……”我是不想,但你也不能不走呀! 深吸一口气,倾身靠近他,勾住他的脖子,“你快走好不好,我希望你赢?” 离他很近,呼吸间还能闻到他呼出的烟草味,好闻的让人沉醉,但我无心多想,只希望他快点走。 晃神间,腰上多了一只大掌,那只大掌温度灼热,似乎要透过我薄薄的衣料将我燃烧起来。 心里蓦然焦躁不安起来,想挣扎,却被那只手牢牢锁住。 下一秒,将赢的唇就贴了过来。 没有亲吻,只是紧紧地贴着我,堵住我的呼吸。 快被憋的喘不上气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手也从他的脖子上移了下来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推开他。 “想让我赢?”他突然出声。 我用力的点头。 他说,“好!” 接着,我就听到了发动机如同野兽的嘶吼声,车子一窜而出。 在起点耽搁了这么久,之前的那几辆车早就消失不见了,心里更加忐忑,想着江嬴肯定要输。 车速越来越快,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引擎声和风声。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是今晚赛车中的一辆。 心里的不安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很快,是第二辆、第三辆…… 风驰电掣,我吓得差点失声尖叫。 但我死死地抓着车门把手,紧抿着唇,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让江嬴分了心。 前面出现了商哲洲那辆音银色的马丁,他似乎看到了我们,故意横在路中间,不让我们超过。 过去了三两,那么最前面一辆肯定是傅懿,若是让他赢了,那我…… 最怕的就是他! 手指不由得收紧,几乎要把门把手给捏碎了。 右边靠山,左边是悬崖,如果江嬴强行超车,我们有一半的可能会坠入山崖车毁人亡。 却不料江嬴突然猛踩油门,冲了上去,车子从马丁的左侧超过。 那一瞬间,心头提到嗓子眼,耳边是两辆车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好在,我们平安过来了。 车子继续疾行,七拐八拐后终于快到终点。 但前方是傅懿,他离终点大概也就十米的样子。 看样子我是要被傅懿玩弄了。 谁知,江嬴突然冲了过去,方向盘一打,傅懿来不及避让车头直接撞在了江嬴的车屁股上。 趁他反应之际,江嬴已经超过他冲向了终点。 山顶的人见到江嬴的车冲过终点线,立马欢呼尖叫起来。 车子停稳,我立马打开车门冲下去,趴到一旁的护栏狂吐了起来。 难受的要死,整个胃都差点吐出来。 等我吐完,傅懿和商哲洲也到了。 傅懿下车后摘下头盔气冲冲地朝江嬴走过来,“江子,你搞什么鬼,在起点待了五分钟才出发,还撞我的车!” “五分钟?撞你的车?”他挑了挑唇,眼角有些骄傲的笑,“赢你不需要遵循常规!” “艹!”傅懿咒骂了一声,把头盔扔给一旁的小弟,转身就要走。 “站住!”江嬴说完话后走向我,把我搂到怀里,“愿赌服输,你那台骑士十五世归我家小初了!” “妈的!”傅懿回头瞪了我们一眼,“老子明儿就把车给你送去,总行了吧?” 心慢慢安了下来。 后背黏黏的,都是汗,这会深夜,又是山顶,风一吹,不由哆嗦了一下。 江嬴感觉到,顺势将我抱了起来,往车的方向走,“可还满意?” 我摇头又点头,心有余悸,终不知道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小六开车。 江嬴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我,“喝点,漱口。” 身体还在轻微发抖,接过水不由得晃了一下,水溢出来撒在了江嬴的裤子上。 他皱了皱眉,接过水瓶,猛喝了一口,又捏着我的下巴直接嘴对嘴渡给我。 猝不及防,水直接呛到了喉咙,“咳……咳……咳……” 原本发白的脸,这会应该通红了。 回到别墅,江嬴不管我的反抗直接将我打横抱起上了二楼卧室。 将我放到床上,就倾身压力下来。 黄色的暖光灯光下,他好看的脸离我很近,只是浓墨般的眉宇间藏不住的戾气让人生畏。 他盯着我,眼神清澈冷冽,“打算怎么补偿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3 没人照顾你 没想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会听到如此暧昧的话,“啊?” 他的手明明撑着床没有压到我,但我却觉得身上压着千金的重量。 “吻我!”他命令,眼神却开始变得柔和。 瞪着眼看着他,耳边突然想起了姬允儿的话。 你欠他一条人命—— 他是报复你—— 让你受尽折磨—— 让你受尽煎熬—— 这些话就像诅咒一样缠着我,让我心神俱乱! 脑子一抽,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猛然推开他,转身往浴室跑,“我想先洗澡。” 将门反锁,看着镜子中头发凌乱的女人。 面色潮红、媚眼如丝。 看吧,我的身体还是喜欢江嬴的。 “开门。”门外传来江嬴的声音。 “我还没洗好。” “咔擦”门被打开。 “你干什么?” 他挑唇,笑了笑,然后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然后,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你,你,你想干嘛?” “不想。” 头顶突然传来冰凉的水,好在很快转暖。 他拿着花洒直接往我身上淋,“洗完澡再想。” 果真,他只是帮我洗澡,手一带而过。 但我,反而被他撩得心里痒痒的。 他帮我洗完,又给我吹了头发才折回浴室自己洗。 洗完出来,钻进被子就从后面抱住我。 身体一僵,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我的僵硬,他吻了吻我的头发,低声对我说,“不困?不想睡?” 小心翼翼、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暴风骤雨竟然不来了? 他转过我的身子,让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去法国了,舍不得你。” 心咯噔跳了一下。 这,还是江嬴吗? 一向孤傲、张狂的江嬴竟然会说舍不得我? 心头一颤,一股暖流划过心头。 我到底是稀罕江嬴的,只要他给我一点点甜头,我就会立马丢盔弃甲飞奔向他。 情不自禁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手环上他的腰。 见我主动,他好像心情很愉悦,捧起我的脸狠狠地吻了几下,又把我按到他坚硬温暖的胸膛上,“睡吧。” 江嬴就是如此,暖的时候极暖,冷的时候便是极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嬴好像很忙,每天我还没醒他就起床走了,晚上我睡着了他都还没回来。 若不是床的另一边有人睡过的痕迹,我都要以为他从未回来过。 他不在,我也要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要离开一年,画廊的事情我全部交给了经理,还交代她要是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直接找言小六。 至于那个小男孩,我不便亲自去做,便托给了景昕。 景昕是我在云城唯一可以找的人,只因她是唯一一个会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却又有办法让江嬴知道的人。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夏末。 八月中旬的最后一天,江嬴在东海给我办了欢送会。 来的人不多,但是都是我熟识且很重要的人。 江奕也来了。 算起来我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自从上次容安靖生日宴会起,便没再见过他。 一看到他便想起了那日在江宅听到的话。 心里在想,江嬴拆散了他和他喜欢的女孩还把他赶到美国,即便他们是亲兄弟,他也该恨死江嬴了吧。 但他竟然也来了,还给我带了礼物,好像是一幅画,用白布盖着。 “小初,送你的。” 不想接,所以朝江嬴看了看。 江嬴皱着眉不说话,我心里就更加没底了。 江奕见我俩这样,直接将画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语气不爽,“不想要,就等我走了扔掉!”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其他人也都大大小小送了不少礼物,我都让云姨替我收着。 今天傅懿又带了一个我没见过的美妞,他搂着那美妞凑到我和江嬴的身边,“哎,我说江子,你就这么把小丫头放到法国,你放心呀?” “嗯,确实不放心。” 原本微笑着的面色一滞,握着酒杯的手已经收紧。 他该不会又不让我去了吧? “但她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提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因为江奕的出现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亦因为姬允儿的话让我心生不安。 门口隐约传来景昕的声音,“我说你这人,怎么走哪都是你?” 松开挽着江嬴的胳膊,“我去看看。” 原来,他和江奕又碰上了。 记得上次他俩为了两条狗的事争了半天,今儿个人多,我可不想他俩再吵起来。 “景昕,你来了。”我挽着她将她往一边拉。 她边走还边嘀咕,“你说你请什么人来不好,偏偏请他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后背有一道阴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 拉着她到后花园,悄声问她,“你和江奕怎么回事?” 她愤恨地咒骂了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下。 大概就是她外出拍戏把她家的小奶狗寄存在宠物店,等后来去领取的时候却发现小奶狗怀孕了,一看监控才知道是江奕的藏獒惹的祸。 这么说来也没啥大事,只是景昕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人,非要逼着江奕把他那藏獒给结扎了赔她那小奶狗的精神损失,但江奕怎么肯。 所以他俩就杠上了。 “我说初儿,你家江爷真放心你一个人去国外呀?”她也不相信。 我摇摇头,心里没底,“不知道。但是他答应给我一年的时间,而且寒暑假必须回来。” “哎呦,这还是不放心你呀。不过听说法国男人可浪漫可会玩了,你可别到时候被人拐走了,到时候……”她说的暧昧,眼神不停地往大厅江嬴的方向瞟。 刚好傅懿偏头看向我们。 景昕立马把头扭过来躲到我身后,“吓死我了,他怎么也来了?” “他是江嬴的兄弟,也算是半个看着我长大的人。对了,上次不是说他要投资你新拍的戏吗?后来怎么样了?” 她瞥了瞥嘴,一脸哀怨,“别提了,他倒是说话算话投了我新拍的戏还让我做了女一号,但是拍戏的时候那导演想潜我,直接被我踢了命根子。”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可真是你的作风,从来都不肯吃亏。” 我俩又聊了会她现在的龙套角色,便进了客厅。 进去,江嬴正和商哲洲、傅懿还有他几个朋友一起喝酒。 江嬴极其自律,不是必要几乎不喝酒,像今晚这样自己拿着酒杯灌自己酒的行为还真是少见。 见我进来,他朝我招手,“过来。” 坐到他身边,立马就被他圈住。 暖黄色的灯光下,江嬴的侧脸轮廓比往常柔和了很多,喝了酒的缘故,还有些潮红,这张脸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陪我喝一杯?”大概是抽了烟又和了酒的原因,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我一愣,一只酒杯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接过酒杯,是大半杯洋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不喜欢洋酒的味道,太过辛烈。 但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因为明天就要走,不想惹江嬴不开心。 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整个身体就开始热了起来。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跟我碰杯。 “叮咚”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其他人,特别是傅懿开始吵吵嚷嚷,“哎哎哎,我说你俩少秀恩爱啊,小心死得快!” 江嬴的眉头瞬间皱起,握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我知道他这是到了愤怒的边缘,但他终究忍了下来。 因为一旁的商哲洲狠狠地踢了傅懿一脚,“喝酒还管不住你这张嘴?” 往往无心之语,却能一语成谶。 其他人大概是看出了江嬴的怒意,都渐渐转移了话题,纷纷给我敬酒,说些什么祝福的话。 想着明天就可以离开,心里高兴,所以他们敬我,我也都接着。 跟他们喝完,我又跟江嬴喝。 不知不觉,宾客已经散去,我和江嬴还在喝。 头晕眼花,鬼使神差我攀着江嬴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江,江嬴,你,怎么有两个你,哎,你,你别晃呀。” 他朝我笑了笑,笑得很迷人,看得我的心都要醉了。 身体突然失重,整个人被江嬴打横抱起,出于本能,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进了房间,他将我放到床上后进了浴室。 很快又折回来抱起我,将我放进了浴缸。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我一进去,水立马就溢了出来。江嬴的衣裤被打湿,他丝毫不介意,一丝不苟地开始给我洗澡。 我好像听见他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可以喝酒,喝醉了没人照顾你,没人……”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感觉有人在吻我。 然后,那人唤我,“小初……” 我软软地“嗯”了一声。 那人又接着问,“可以吗?” 太困了,说不出话,只发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听得不太真切的轻音。 春风一度,满室旖旎。 靡靡之音,萦绕耳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4 归属地南非 第二天,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记起上午十点的航班,惊慌失措,想起身,却发现腰上还扣着一只大手。 试图掰开,那只大手却扣的更紧。 一道低哑迷离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乖,再睡会,昨晚折腾了一宿,累。” 脸突然发热,身体僵住。 昨晚…… “江嬴,十点的飞机,我要起来了。” 他不为所动,大掌一翻把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已经让小六改签到下午了。” 还以为…… 舒了口气,却再没睡意。 以后,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能和江嬴共枕而眠了吧。 现在有多温暖,以后就会有多寒冷。 不可依恋,不能依赖,更何况姬允儿的话。 等到江嬴睡足起床,已经中午了。 下楼云姨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她边布菜边抹眼泪。 心头一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扑过去抱住云姨,“云姨,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一放假我就会回来啊。” 云姨抱住我,“小初啊,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云姨,你这一下子走那么远,我不放心啊,你到了那边谁照顾你,谁给你做饭,谁给你煲板栗汤,谁给……” 越来越哽咽,不敢出声,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吃完饭江嬴送我去机场,云姨要跟去,我坚持让她在家休息,实在受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怕一个心软就走不了。 到了机场,因为江嬴的关系,直接走的vip通道,一路畅通。 江嬴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我上飞机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眼睛酸胀的厉害,却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丁点不舍。 终于踏上了离开的飞机,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只觉得某处空荡荡的。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法国,巴黎。 浪漫又热烈的城市,但愿,可以收获一份安宁。 江嬴安排好了一切,出了机场就有一个蓝灰色眼睛的法国女孩举着接机牌站在门口等我。 她的国语讲得很好,她告诉我她叫苏菲,是巴黎美院大三的学生。我作为插班生,插的也是大三,跟她是同学。 跟着她上了车,在巴黎街道上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处淡蓝色的小洋楼旁。 “到了。” 法国人的生活品质很高,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住的更不用说,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小洋楼。 跟着她下车,她帮我提行李。 进去,房子里的装饰立马就呈现在我的眼前。房子里的装修、家具虽比不上东海奢侈,但每样东西都极其精致雅致,到处都充满着浪漫的法式气息,是我喜欢的风格。 选这样一处房子给我,倒真是费心了。 苏菲放下行李箱,走进厨房给我拿了一瓶水,“这里离学校很近,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以后上课你可以选择走路或者跟我一样踩单车。” 我这才观察她,这姑娘一米六七的个子,长得清瘦,身材却很有型,看着像是个喜欢运动的人。 我问,“你住哪?” 她笑了笑,顾自坐到沙发上,“这里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踩单车起码要一个小时。” 心下一惊,刚想说,让她跟我一起住,却听她说,“我家里还有个重病的母亲需要照顾,每天必须回家,不然我会选择住学校。” 原来,如此。 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让她带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日用品,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江嬴肯定让人都准备了,但我想出来走走。 第一次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需要点时间缓冲一下。 怕,一个人呆在陌生的房子里,冷冷清清会胡思乱想。 苏菲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她带我去了附近所有的公共场所,大到商超、小到便利店、咖啡店,她都一一将它们的特色告诉我,让我好根据自己的喜欢做选择。 这么逛下来,再回到那栋洋房已是傍晚九点多。 想着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便让她先回去了。 临走,她说,“明天早上八点半我来接你,一起去学校报到。” 是了,明天开学,我来这里的目的。 人走了,屋子立马就冷清了下来,为防止胡思乱想,我开始收拾东西。 带的东西不多,收拾的也很快,收拾完行李又收拾完自己,发现才刚过十一点。 这个时候,云城应该是早上五六点吧。 江嬴他…… 呵,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他,明知道…… 这一天手机没有响过一声,其实我早就明白,江嬴他从来不只属于我,他有那么多事要做,有那么多人需要仰仗他生活。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陌生的空气,处处都透着孤寂清冷的气息。 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苏菲来接我,看到我面色不佳,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我摇头,“有时差,没事,习惯了就好。” 美院。 各种颜色头发、各种颜色皮肤的男男女女背着包,或抱着书,或提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画具,行走在葱葱郁郁的校道上。 青春、阳光,原来让人觉得如此舒爽。 这一刻,我甚至觉得连空气的味道都是舒爽的。 国外的新生开学不同于国内,正式开学前会有一周的新生周,这段时间会让新生去认识室友、结交新的朋友,完成一些行政相关的事宜。或者举办一系列的社交活动,为学生提供一个了解自己大学和学生代表的机会,其中音乐会在大学校园里非常常见,借助音乐给大家共同语言,结交更多的朋友。 所以当天办完基本的手续,我就被苏菲拉到了学院的几个同学组织的小型音乐会的现场。 国外的学生玩得很疯很狂,各种重金属乐器堆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苏菲应该经常参加这种活动,表现的很兴奋。她让我找位置坐一下,她有个节目需要上台。 一个人坐在角落观看台上的表演,不断有学生过来搭讪问我的名字,我时刻记着自己来这的初衷,所以对于他们的过分热络都只报以微笑。 倒是有一个长相极其清隽的法国男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站在一群朋克装、机车服的男男女女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他向我伸出手,用略显生硬的国语向我打招呼,“你好,我是elliot。” 他的手很白净,皮肤整体偏黄,有点像国人,但眼睛是蓝灰色,看样子应该混了血。 对于这种长相干净的男生我一向没有抵抗力,也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云初。” 聊天中知道,他外婆是国人,所以他有四分之一国人血统,难怪生的这么好看。 苏菲大概是怕我一个人无聊,去玩了一会之后就回来找我,她见我跟elliot聊的热络,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elliot,你竟然也来了,以前你可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的。” 他朝苏菲笑了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刚好路过,就顺便过来看看。” 后来他们又用纯正的法语交谈了几句,我听得不太懂,但有一句我明白了。 苏菲说,“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话落,我明显看到elliot的脸色变得尴尬,同时带着失落。 其实我能理解苏菲,无论是江嬴还是小六,把我交给她,肯定会让她看着我,所以当那些同学给我搭讪的时候我都拒绝了,对elliot我也不过是留了点私心,想着未来漫漫长路,有个朋友也不错。 但我好像贪心了。 能从江嬴那里讨得一年自由的生活已经不容易了。 不知道两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elliot跟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我觉得很无力,但只能接受。 之后苏菲把我送回了淡蓝色的小洋楼,也回家了。 经过了繁华,落寞才显得更加磨人。 我打开了房子内的所有照明,给自己造了一副灯火通明的假象。 万家灯火,只我一人。 习惯了,就好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已经过去,学校正式开学,我也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节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方式。 每天上课画画,下课回到小洋房也是画画。 生活规律平静。 我以为平静的生活应该就此开始,却不料,意外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这天,周末,苏菲并没有来找我,她让我照顾好自己,最好不要走太远,有事给她打电话。 并没有太多想法,便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点了东西,坐着沐浴初秋的阳光。 法国人酷爱咖啡和甜点,几乎每天下午这家名叫chaud咖啡店都是座无虚席,穿着时尚、画着精致妆容的法国女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一杯咖啡、一份甜点,便是一个下午。 我想,以后或许我也会爱上这样的生活。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电话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南非。 心头一滞,脊背猛然绷直。 犹豫了两三秒终接了起来,“hello?” “小丫头。” 这个低沉的声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5 黑暗的深渊 是,南非那个老堂主。 “是你?”我的声音里带着慌张。 还记得上次在庄园时跟他的赌约,原以为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找我,想来是忘了。却不想,竟然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再次出现。 “是我,小丫头,应该还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他的声音低沉,不紧不慢、运筹帷幄,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你想怎样?”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咖啡杯,发出咯咯的声音,引来旁人怪异的目光。 “哈哈哈……”他大笑了两声,温润无害,我却听得毛骨悚然。 “小丫头,上次见面还见你很勇敢,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了?” “我……” 不是胆小,是想起了江嬴,他若是知道我跟着这老头走了,会不会把地给整翻了。 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继续说,“今晚六点,我的人去接你。” 头皮发麻,脑袋瞬间炸开。 “不行,我现在在法国上学!” 以为他会拿赌约来说事,却不想他只是轻笑着说,“放心,今晚只需要陪我参加一个展会,结束后就送你回去。” 只是如此,我也只能认命。 傍晚六点,门口准时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 开门,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是那个留着夸张山羊胡的马修,在南非赌场输了赌石,被江嬴砸碎了满嘴牙齿的男人。 不奇怪他为什么能准确地找到我的住处,以金玉堂老堂主的身份,怕是没有什么事是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 见我出来,他咧嘴一笑,满嘴的金牙闪得晃眼,“江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对他我没什么好感,只敷衍地对他点点头。 车上,他专心开车,也没多余言语。 到是我有些按耐不住,“今晚的展会是什么性质?” 其实我是想问,老堂主为什么会找我陪他参加展会? 他从后视镜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石料展!” 那老头让我陪他去看石头? 也难怪马修会不服气,他是那老头的徒弟,老头却找一个外人来替他看石头。 心下了然,但我不懂为什么那老头会认为我能看中好的石头,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赌石赢了马修?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车子越开越偏,刚上车的时候还担心会遇到什么难应付的事,现在知道了反而放松了许多。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车子在偏郊一处古式建筑旁停稳。 马修先下车,又装绅士地过来替我打开车门,“进去吧,老堂主已经在里面了。” 这建筑风格偏法式,又带点欧式的感觉,墙壁上是夸张的浮雕,整体给人的感觉恢弘大气。 展会的安保很严,门口黑压压站了七八个保镖,想要进去必须有邀请卡,还要通过层层的检查,手机是不能带进去的。 跟着马修进去,直接把我带到了vip休息室,老堂主坐在那喝茶,见我进来,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我坐下。 我直接问,“老堂主,你今天叫我来是?” “别急,”他抬手让人给我倒了杯茶,“先喝茶。” 眼睛盯着茶杯,却没端起,再不敢乱喝他的东西。 他嘴角轻挑,将茶杯往我这边推了一下,“放心,今天叫你来是办正事的,没下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下药我也逃不掉,咬牙端起,轻抿一口。 依然是上好的祁门红茶,香气高醇。 见我喝,他微微笑了笑朝马修招手,“今晚,你就陪着小丫头去给我挑十块石头。” 他不服,脸上的不屑显而易见,但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十块? 当真这么信我? 这话我不会真问出口,既然他让我去选,自然有他的目的,他都不怕浪费钱我怕什么,但又不能真不当回事,所以还是问了下石料的信息,“这些石头都来自哪?” “缅甸新场口。” 上次小六给我的书里有提到,缅甸北部亲敦江支流乌龙河流域是优质翡翠矿场,范围内共有新老矿场数以百计,什么样的石料都有。 所以,他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 但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今天的料子以红蜡、黑蜡和白黄蜡壳为主。” 我问,“那您想要什么样的?” 他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没有特别想要的,挑你喜欢的就行。” 呵,我喜欢? 这场子里的石头,随便一块都上百万吧。 马修跟在我身后,他旁边还带了个小弟,一行三个人到了展会现场。 对于石头的了解全部来于上次小六给我的那些资料,剩下的真的全凭感觉了。 拿着强光手电筒,从一家家展馆前走过,看不出一点门道来。 马修在后面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懂不懂怎么选石头?”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你来选!” 恰巧,视线中出现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颜色乌黑,回忆小六给我的资料判断,这块应该是黑乌沙,上手摸无砂,爽滑不刮手。放到称重台上一称,三斤八两。直觉,这块石头能出料子。 转身对马修说,“要这块。”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就这块石头还标价三十万欧?能出料子吗?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老堂主亏钱!” 懒着跟他解释,其实也解释不清,转身就走,“要不要随你!” 之后我又辗转其他展位,逛了大半个展会,各种石头一起挑了七八块,按老堂主的要求,还差一块。 继续往前走。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抹身影,他一米九的大高个,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逼人的气场,即使在茫茫人海也难容忽视。 下一秒,他转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黑眸如鹰一般扫过展位上的石头。 心砰砰直跳,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也几乎没打过电话。不是不想,是怕自己太想,忍受不了一个人的孤寂,丢盔弃甲。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又紧张又害怕。 “哎呦。”一道娇软的女声打乱他的脚步。 是姬允儿。 她身子一歪险些跌倒,江嬴脚长手快,一个跨步过去拦腰将她抱起,关切地问,“扭到哪儿了?”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低头询问的动作来看,温柔得都快不像江嬴了。 心中一凉,刺骨的寒凉。 江嬴抱着姬允儿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身后的保镖立马上前开道。 那抹高大的身影离我越远,模糊间,我好像看见姬允儿回头朝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好像在告诉说,“江嬴是我的!” 双拳紧握,指甲都快掐到肉里,却不知疼痛。 马修从一家店里走出来,瞧见我在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还差一块,走了!” 最后一块我选的特别力不从心,完全不在状态,脑子里全是江嬴抱着姬允儿离开的背影。 想起老堂主的话,‘挑你喜欢的就行’。 给自己找了一个偷懒的理由,随便选了一块黄沙皮。 马修的小弟拖着十块石头到了休息室,老堂主挨个瞧了一遍我选的十块石头,每看一块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一分,直至最后一块黄沙皮,那弧度骤然降了下去,“这块也是你选的?” 果然逃不出他的眼睛,我暗自垂下了眼,“恕我眼拙,辨不出好坏。” “哈哈……”他大笑了一声,脸上又恢复那副温和无害的表情,“十块有九块能出好料子,最后一块怕不是眼拙,是不走心吧。” 什么都瞒不住他,但真如他说的其他九块都能? 马修比我还惊讶,吹胡子瞪眼,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些石头,“就这些石头,都出料子?” “不服气?”老堂主的脸垮下去,“那我让人给你开个窗瞧瞧?” “不,不用了,”马修脸色渐渐难看,“既然师父都说了能出料子,我哪能不信。” 呵,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 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开口跟他道别,“老堂主,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完成,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 “好。”说罢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人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方盒子出来,老堂主接过递给我,“这个东西,你先替我保管。” 皱了皱眉头,不想接,但还是接过打开,是一对翠绿的玉镯子,这绿色还泛着幽深的光,从今晚这些原石的标价来看,这对加工成品做工精细的镯子少说也得上千万。 心中一惊,“这么贵重,由我保管。恐怕不合适吧?” 他把盖子一合,将盒子强硬地塞到我手里,“只是暂时保管,我等着你拿它来找我,到时候应该就是你心甘情愿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时候。” 突然觉得,手里的这个盒子像块灼热的烙铁,灼烧着我的手,连骨头都要被融掉了,但我却不能甩掉。 觉得自己像掉入了一个旋涡,越陷越深。 临走,老堂主对我说,“小丫头,我就看中你对石头这点灵性,比我那些个徒弟强多了。” 当时我只当这是对我的赞美,却不想未来的某天,这句话成了将我坠入黑暗深渊的罪魁祸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上架通知 亲爱的小天使们: 谢谢你们一路支持到这里,《我再也不要爱你》今天就正式上架了,完美的上架时间,2月1日。 上架后工作日每日一更3000+,时间一更晚上9点,二更晚上10点,周六日双更。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其实只是内心萌生了一个想法,灵感突然就来了,然后就动笔了。 但写这个故事,俨然要比上次的认真、用心的多。从大纲,到细纲,再到故事情节都反复推敲,开篇一万字也是改了七八次才定稿。每写一千字我都会回头看看前面写的,看会不会出现逻辑错误的,语句不通的或者是错别字之类的。每晚睡觉前都还要在脑海里过一遍之前写的内容有没有问题,一发现问题,哪怕是半夜三更我也会爬起来改。 真的很用心了(当然,由于本身笔力的问题,即使我用尽了全部的努力,也不可能跟大神相比。)! 看书是两个人的事,我写的故事你喜欢看,所以你来了。同样的道理,如果你觉得写的不好,立马弃文,我也仍感激你曾来过(这是真诚的。)! 再来说一说情节,江爷和小初是真爱,最后的结局也是完美在一起的,但事故中间可能会虐一点,甚至会出现一些让你想骂人的情节(那可能都是假的)。江奕也是真爱女主,他为女主牺牲了很多,所以作为亲妈,在中间的时候会稍微给他点甜头(并不多~)。 文章的每个字都是作者反复推敲、反复删减的,在我看来没有多余的话(当然你们可能不这么认为哈,那可能就是作者的笔力问题了。),每个字可能都是后文的一条线索。 女主姓云,故事的发生地叫云城,这,并非巧合,所以女主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男主为何对女主如此狠心、暴戾,他们的感情纠葛会如何发展? 男二和女主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栀子是谁? 傅懿和景昕的故事(他们的故事也会比较虐心,前面已经埋了伏笔)会是怎样? 书名‘我再也不要爱你’,这句话是谁对谁说的? 还有你们想不到的商哲洲,他也是个迷哟~ 哈哈……只说这么多了,具体故事发展请继续关注——《我再也不要爱你》。 最后说一说被和谐的部分,杜杜无肉不欢,写着写着就会开船,但磨铁严打黄赌毒,没办法。所以我会把删减章节发布到新浪微博:杜杜爱的杜杜,微博上会不定期发一些人物的小番外或者后期剧情预告,大家若是感兴趣可以关注。 最最后真诚地祝各位看文的小天使们愉快! 鞠躬! 敬礼! 杜杜 2018.2.1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6 却无处躲藏 马修将我送回小洋房已经接近凌晨,中午只喝杯咖啡吃了点甜点,一晚上没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若不是强撑着意志,怕早就晕倒了。 打开冰箱只有冰冷的牛奶和又干又硬的面包,拿出来啃了两口,喉咙就开始发涩,不是因为面包难以下咽,而是因为突然想起了在云城的时候。 无论多晚回去云姨都会给我留甜甜的糖水或者我爱喝的板栗汤,但如今,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孤身一人,连口热饭都没有得吃。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实在控制不住给云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云姨有些沙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我的耳朵里,“小初?” 云城现在大概是早上六七点,云姨应该还在睡觉。 声音有些哽咽,不敢出声。 “小初?是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明了许多,还带着些许紧张。 “嗯。”只能勉强发出一个轻音。 “怎么这么早给云姨打电话?是不是饿了?你等着啊,云姨这就起来给你做早餐……” 说着我就听见电话那头掀开被子穿衣服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姨!”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忘了,我在法国。” 那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会,那边才又出声,“哎……看我老糊涂了,我还以为你还在家……” 以为你还在家。 以为我从未离开过。 不敢再听下去,“云姨,我要去上课了,先不跟你说了啊。” “哎,小初,江先生去法国……” 直接挂了电话,脸埋在腿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一个肩膀,哪怕只是给我靠一靠也好。 就这样抱着腿在地板上坐了一夜,直到苏菲来敲门,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腿脚已经麻木根本站不起来,苏菲大概是见我很久没开门,直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进来见我蹲坐在地毯上,满眼通红,有些惊慌失措,“初,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探了探我的额头,“幸好幸好不是生病了。” 让她把我扶起来,坐着缓了半天才恢复知觉。 她打开冰箱拿出鸡蛋三明治给我做了个简单的早餐,“你还好吗?今天约瑟教授的课,你要是不能去我就帮你请假。” 摇摇头,一边喝牛奶一边说,“我没事,可以去上课。那个,今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雇你的人。” 她有些为难,皱着眉想了会才说,“我可以不说,但你能不能保证下次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今天的素描课是公众课,同专业的学生都可以来听,所以画室的人特别多。 刚好那个混血法国学生elliot也来了,看见我,他刻意跟我旁边的女孩换了个位置。 苏菲瞪了他一眼,他不以为意,坐下后摆正画板认认真真地跟着教授的讲解开始下笔。 一夜未眠,脑子昏昏沉沉的疼,好在我有基础,勉强能跟上。 下课后苏菲带我去吃饭,elliot跟了上来,递给我两张票,“初,下周五晚歌剧院有一场小天鹅舞台剧,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法国人浪漫直接,有什么想法会直接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为难自己。 “谢谢!”苏菲直接抢过那两张票,“下周五不见不散哟。” 说完她就拉着我走了。 身后还是elliot的声音,“喂,我只有两张票……” 我有些尴尬,“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跟他去,你浪费他两张票干什么?” 她挑眉面露惊喜,贼兮兮地看着我,“谁说要浪费了,这可是巴黎歌剧院的票,一票难求。到时候你打扮漂亮点,咱俩一起去。” 呵呵,这小妮子,原来也有这一面。 时间飞逝,转眼又一个周周五。 这天下课苏菲突然跟我说,“初,我母亲犯病了,我得去医院,今晚不能陪你去了,要不我找其他同学陪你?” “不用了,既然你有事就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本来兴趣也不浓,跟个不熟的同学去看还不如不去。 刚好elliot从课室出来,“既然你没空,那就把票还给我,我陪初去。” 苏菲好像很急,不停地看手表,听见elliot的话没想太多,从包里抽出那两张票直接塞到elliot手里,“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我饶不了你。” 舞台剧开演在晚上7点,过去只需要一个小时,所以elliot带我到了一家非常有情调的法式餐厅。 香薰、红酒、玫瑰,小提琴,到处都充满着浪漫的气息。 跟elliot在一起很轻松,他幽默风趣,无论多平淡的事情到他嘴里都能变得生动立体。 这顿饭算是我来法国吃的最轻松愉快的一餐饭。 结束后,他直接开车带我到了歌剧院。 时间刚好,坐下后大概5分钟舞台剧就开始了。 婚礼结束后,我们直接上了去马尔代夫的飞机。 碧水蓝天的沙滩上,江嬴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 “小初,小初,小初……” 他一遍一遍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在……” 我不厌其烦地应着。 他说,“你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山无棱,天地和。 天不荒、地不老。 …… “结束了。” elliot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舞台上七八个小天鹅正手拉手向观众谢幕。 “那回去吧。” 走出歌剧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脑子才渐渐清明。 “云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 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小天鹅舞服的女孩。 她一路小跑着朝我走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她。 “云小姐,我还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她说话还喘着粗气。 “你,你是刚才舞台上那个领舞的小天鹅?” “嗯,是我。”她猛点头,脸上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该有的纯真灿烂笑容。 刚才隔得远看得不真切,这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来真是她。 她自来熟地挽着我的胳膊,“江先生原本说会来看我演出的,后来临时有事又不来了。不过你能来,我也很开心。” 江嬴? 他们…… elliot见我们有话要聊,主动说,“前面有个咖啡厅,环境还不错,去那坐坐吧。” 栀子这才注意到我身边还有人,看了他一眼又转身问我,“他是?” “我是初同学。”elliot抢先回答。 栀子狐疑地“哦”了一声。 到了咖啡厅,elliot给我们点了咖啡和甜点就自己坐到了稍远的位置。 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我从栀子的聊天中得知,上次江嬴带我和栀子来法国就是送她来上学的,她喜欢跳舞,所以江嬴就给她报了法国的一所舞蹈学校,离巴黎大概三四个小时车程。 她一直在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最后她还特兴奋地问我,“我可以叫你小初姐吗?” 可以吗? 呵呵,我是大,她是小? 无所谓地点头,“可以。” 她好像更加开心了,“那我以后放假可不可以来巴黎找你?你知道我在法国一个亲人也没有……” 后面她又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只是茫然地点头。 后来,她大概是看时间不早该归队了,才跟我说,“小初姐,我先回去了,等我下次放假过来找你玩。” 说完,她向服务员要了纸笔写下她自己的号码要我有空一定打给她就走了。 身体像被人扎了千万根针,哪哪都痛。 elliot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想安慰我,“初,你还好吗?” “谢谢,我很好,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暗暗吸了口气,眼睛已经恢复平日的情绪。 他把我送回小洋楼,不放心我,非要守在我家门口,“初,你快进去,我就在车里,你要是想找人说话,就给我打电话。” 扭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我洗漱完出来,拉开窗帘看见他的车还在。 突然想起那个因为我而断了手毁了容的男孩,身体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给elliot打电话,“你回去吧!” 他大概是困了,声音有些迷离,“我再陪你一会,等你睡着我就走。” “如果你现在不走,以后就不要再见我了!”我的声音又冷又凉,就跟我此刻的心一样。 他打开车窗抬头往我卧室的方向看来,“那,那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没再说一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我已是泥菩萨,本就自身难保,怎可连累他人? 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可一闭上眼睛耳朵里全是姬允儿和栀子说的话。 你欠他一条人命—— 他是报复你—— 江先生送我来法国学跳舞—— 江先生每个月都会来看我—— …… 头痛欲裂,身体越来越凉,身体蜷缩成一团却无处躲藏。 “叮”有短信进来。 陌生的号码。 如果我知道里面的内容是那样,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点开这条短信。 但我还是点开了,而且从此我的生活因为这条短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一个赤果的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7 资格都没有 那只手我不认识,但那只手上的戒指我认识,它的主人曾戴着它出现在东海别墅对我耀武扬威。 而那个胸膛是我几百个夜晚依靠的地方! 了解江嬴,以他的身份和手段,若不是他允许,又有谁能近得了他的身? 呵! 江嬴,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让我备受煎熬? 脑袋里一根弦突然断了。 一片混乱。 那些出现在梦境里奇奇怪怪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它们像一群吃人的怪兽朝我涌来,要将我撕成碎片。 “啊!!!” 我像个疯子一样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知道往哪里跑,越跑脚下越重,像被人锁了枷锁一般。 身后还有一群凶猛的怪兽在追我。 “轰隆!” 天下起了暴雨。 冰冷的雨水淋在我的身上,刺骨寒凉。 我还在跑,突然被什么绊到,跌倒在地。 地上有石子,我的手、膝盖都被磕破了,但我却感觉不到痛。 那些怪兽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趴在地上向他们求饶,“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求求你们不要……” 无助,绝望。 突然头顶的雨没了,我被一股大力抱住,“小初,小初,你怎么了?”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但却有若影若无的印象。 我发了疯一般对抱着我的人拳打脚踢。 那人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别怕,是我,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全身都在发抖,这个怀抱也无法让我安心,但却是此刻我唯一能够倚靠的东西。 那人轻拍着我的后背,“别怕,睡会,等睡醒了一切就过去了。” 然后我真的听话的睡着了。 再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略微有些憔悴的男人的脸。 “江,江奕?” 他突然惊醒,睁开眼看着我,“小初,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摇摇头,其实哪里都不舒服。 “这是哪?” “这是我在法国的一个住处。”他边说边起身给我倒水,“来,先喝点水。” 接过,喝了两口,想想觉得自己住在这里不合适,“谢谢,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他的眼睛里有失落一闪而过。 很快又恢复平常,“可以,但是送你回去后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这时膝盖和手掌的痛觉神经才提醒我,它们受伤了,而且我的双手掌都缠着纱布。 “可是……” “放心,”他给我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还有江嬴的人,我也交待好了,不会出问题。” 呵,江家的人果然一个一个手眼通天。 虽然江奕也是可怖的人,但总比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房子,一个人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的强。 见我松口,他指了指床头的衣服,“我先下去做早餐,你换好衣服就下来吧。” 大概是见我的表情尴尬,他又补充了一句,“昨晚你身上的衣服是找隔壁的阿姨给你换的。” 呼…… 幸好,他没有乘人之危。 手上有伤,只能简单的洗一下脸。 下楼,江奕已经在布菜。 一米九的男人,系个碎花围裙,竟然毫无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既视感。 江嬴从未进过厨房,更别说为我做一顿早餐,而这个跟我不算熟的男人却可以在我最孤单困顿的时候陪着我甚至为我亲自下厨。 “收拾好了?来吃早餐。”他这话说的及其自然,好像这种事情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地觉得餐桌上全是我爱吃的,下一秒眼眶就红了。 想云姨,想她做的早餐,想她像妈妈一样抱着我,想她着急担心关切地问我‘小初,你怎么了?’ “那个,那个我以前刚到美国的时候吃不惯美式的早餐,就自己学着做,做的不好,你,你别……” 江奕的声音有点尴尬,还有点紧张。 将头埋的低低的,抓起一个红豆包就往嘴里喂,“不会,很好吃。” “咳”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也坐下来,给我倒了一杯牛奶,“好吃你多吃点。” 吃完早餐,他拿出药箱,“我先帮你换点药,今天我们要出去,可能要住几天才回来,之前的药时间长了不好。” “去哪?” 他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 两三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一个庄园。 还没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进去,如我所想是一个鲜花种植基地。 江奕带我坐观光车直接到了花圃。 九月底十月初的法国温度还算宜人,庄园里到处花团锦簇,苗圃里的百花更是争奇斗艳、竞相绽放。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喜欢吗?” 花香有缓解情绪的功效,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喜欢,谢谢。” “走,带你到里面看看。” 手臂被一个温热的大掌包裹,我本能地挣扎。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抵抗,自嘲地笑了一笑,松开了手。 江奕的腿很长,每迈一步都相当于的我两步,加上我膝盖有伤,本就走得慢,很快我就跟他拉开了距离。 见我没跟上,他回头看我,脸上是之前在云城看到的痞里痞气,“哈哈,忘了你受伤了,要不要给你弄个轮椅?” “不用!”又气又恼。 后来他刻意慢了下来,跟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越走越深,里面的花越来越艳,花香也越来越浓。 突然转身,发现江奕不见了。 我急了,“江奕!江奕!你在哪?” 喊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出现。 脑子里江嬴和江奕争吵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你拆散我们—— 孩子都有了—— 身体发寒,后背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江奕该不会为了报复江嬴,把我骗到这,然后把我丢在这不管了吧? “咔擦”相机拍照的声音。 循声望去,江奕正举着手机对着我拍照,脸上是特别欠揍的笑。 “怕了吧?” 我瞪着怒目看着他,“这样好玩吗?” “当然好玩!”他饶有兴致地朝我笑。 懒得理他,转身往回走。 身后的人追上来,拉着我的手,“哎,怎么那么小气,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 暗暗地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里的不安和愤怒,“现在玩完了,可以回去了?” “好了,别生气了,这个送你。” 眼前多了一团漂亮的花束。 蓝紫色的薰衣草、淡粉色的蔷薇和白色的满天星,还有一些我不知名的花。 这些花大多是五六月的花期,没想到现在十月了,还在绽放。 该是用了心思,花了大价钱的。 他见我不接直接将我塞到我手里,然后另一只手抓着我就往外走。 这次他带我来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实验室。 是了,香水研制室。 各种五颜六色的瓶子,测量仪器,瓶瓶罐罐琳琅满目,重点是整个房间还充斥着一股味道非常特别但是很淡雅的香味。 见我们进来,一个穿八大褂的法国男人抬起头跟江奕打招呼,“yi,好久不见。” 他们聊了几句,讲的是美式英语,我勉强能听懂。 我对五颜六色的东西本能地感兴趣,看来看去,像个好奇宝宝。 “要不要自己动手调制一瓶?” 惊讶。 “我,我可以吗?”看向那个法国男人。 那法国男人莞尔一笑,“当然。” 接着在他的介绍下,我简单了解了一下香水的制作过程后就开始自己动手。 但手上缠着纱布,动作多少有些不利落。 江奕大概实在是看不下去,怕我把人家实验室砸了,就说,“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 心头一颤,但很快恢复正常,“谢谢。” 弄了很久,连午饭都是出去随便解决的。 直到傍晚实验室要关门,我还在捣鼓。 或许是没有做成功,心里有些不甘,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试验台上的半成品。 “先休息,我们还会在这呆几天,你要是喜欢,可以天天来。” 满心欢喜。 不是有多喜欢制作香水这件事,而是沉浸在一件另自己愉悦的事情中可以暂且忘记那些让人烦恼的事。 从实验室出来,江奕带我去了庄园附近的一个小镇ar。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年代久远,建筑更偏德式风格。 小镇很热闹,特别是夜晚,各个小店都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吸引着游客。 逛了小半圈,最后在一家德国餐厅吃了简单的意面,江奕就带我去了镇中间一家清吧。 清吧的装修很雅致,二楼天台还有个露天舞台,驻场的歌手唱着清幽的歌。 叫来服务员,江奕给自己点了一杯鸡尾酒,又给我点了一杯果汁,点完还不忘嘱咐一句,“你手上有伤,不能喝酒。” 然后,他就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就开始吞云吐雾。 那烟雾在夜色下更显得朦胧,好像把我带入了另一个虚妄的世界。 盯得出神,都没察觉到与此同时,另一双眼睛也盯着我看。 “要来一支吗?” “恩?” 他指了指桌上的烟盒。 “可以吗?” “只要你要,只要我……” “打扰一下,两位的酒水,请慢用。”服务员将酒水放在桌上。 接过果汁,喝了一口,“你刚说什么?” 江奕不再说话,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学着他的样子,点着,吸了一口。 好像并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第一次吸烟会呛个半死。 吞云吐雾,原来,对于抽烟我也是有天赋的。 酒能解愁,烟亦能解忧。 异国他乡的夜空,好像连星星都和云城的不一样。 不敢去想和云城相关的一切,怕控制不住会想江嬴,想那张照片,想姬允儿的话,想…… 对江嬴,我没办法像其他女人那样,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偷腥后对他撒泼打诨。 因为我信了姬允儿的话。 我怕自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一直待在那个香水实验室,江奕也算是有耐心,只要我去他就一定会陪着我。 大概是怕我把人家的东西砸坏吧。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我成功制出了一瓶香水。 是根据各种花的功效专门调制的有缓解偏头痛作用的香水。 味道清香淡雅,送给云姨最合适。 香水装瓶后,我特别兴奋,开心地抱住江奕,“江奕,我做成了,我的第一瓶香水做成了。” 除了画画,我的人生再拿不出值得我骄傲的东西,所以能做成一瓶香水,确实值得高兴。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激动,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任我抱了半响,才说,“恭喜你。” 尴尬地松开他,不知所措地摆弄着手里的香水瓶。 “对了,这个送给你,是eric研制的一款有安神助眠功效的香水。” 他递了一个形状有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五瓣花的水晶瓶给我,瓶子上还配了一条铂金项链,“eric是看你气色不太好,猜想你肯定睡眠不佳,所以特意送给你的。” 我当时真的以为这只是eric随意为我配置的,却不知道研制它的人花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代价。 既然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我收下便要往脖子上戴,奈何挂住了头发。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碰到我的脖子,“我帮你。” 身体一颤,不敢再动。 项链的长度感刚刚好,戴上,香水的味道便若有若无地涌入了鼻腔,确实让人心安。 “我都陪了你这么多天,你是不是也该陪我去做件我想做的事了?”江奕带着笑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我不说话,皱着眉看着他,总觉得他又憋着坏。 “走了。” 直接被他拖着上了车。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了一片很辽阔的草地前。 是马场。 有侍者过来给我们开门,却被江奕先一步下车,他走过来直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拉着我往里走。 十月初,天气已经有些微凉。 我裹了裹身上本就单薄的外套,跟着他进了马场里面。 立马就有一个美国男人上来,躬身唤了一声,“江。” “把我那匹红耳牵过来。” 那人离开后,他带我去更衣室换衣。 我拒绝,“我不会,你去骑就好。” 不由分说,他直接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衣服塞到我手里,“你手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可以骑,不会我教你。” 换装出来,那个美国男人已经牵着一匹深红棕色马鬃的马站在场口等了。 好俊的一匹马。 高大英俊,威风凌凌,雄姿勃勃。 忍不住伸手去摸它。 但它好像不喜欢我,头一甩冷哼了一声。 呵,还挺有脾气的。 这让我生了要征服它的心,回头问江奕,“真要教我?” 他勾唇一笑,走过来,抓住我的腰往上一提,直接将我按在了马背上,接着他也跨坐了上来。 刚坐上去,那马儿的反应极大,很不配合地乱摆头,幸好江奕牵着缰绳,要不我铁定摔下去。 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臂。 “坐稳。” 腰上那只手臂温热,不似江嬴的那般滚烫,但我却不敢乱动,屏住呼吸。 “啪”缰绳落在马背上的声音。 接着,马儿便像发动的汽车一样飞了出去。 耳边是飞驰而过带起的呼呼风声。 怕的要死,手紧紧地抓住马鞍。 察觉出我的紧张,腰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 心渐渐地安了下来,身体慢慢放松,开始适应马儿奔腾的速度。 活了二十年,终于体会到了策马奔腾、驰骋草原的感觉。 在马背上,感受着绿草如茵、浩瀚的草原的辽阔,好像人的胸襟都开阔了许多,觉得那些平常扰人的琐事都可以放下了。 江奕又动了一下缰绳,马儿兴奋地嘶吼了一声,跑得更欢了。 我惊呼了一声,忙抓住马鞍。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我好像听见了江奕的低笑声。 马场很辽阔,一眼望不到边际,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回到终点。 江奕先下马,又扶我下马,“刚才带你适应一下,待会你一个人骑。” 心口一滞。 刚好听见那马儿冷嗤了一声。 才灭下的挑战欲又被激了起来。 回头瞪了那马儿一眼,它也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好,一个人就一个人,谁怕谁。” 喝了一口水,休息了一会,就直接踩着马凳跨上了马背。 江奕站在旁边牵着缰绳在那马儿耳朵旁说了几句,那马儿哼哼了一声,立马变得乖巧了很多。 他将缰绳交道我手里,“脚下踩住踏板,坐稳,抓好缰绳。” 按照他说的做,深吸了一口气,动了一下缰绳,原以为它会像江奕在的时候一动它就跑,谁想它竟然站着一动不动。 我恼了,脚一抬,直接踹在了马肚子上。 这下坏了,它不仅动了,简直就像只脱缰的野马多处乱窜,我吓得赶紧倾身爬在马背上。 它像疯了一样,一直往前跑,身子还不停地扭动,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它甩下去。 不敢再乱动,爬再马背上,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 我的靠近好像让它很不爽,它发了狠地左右摆头,作势要把我甩下去一样。 “红耳!”身后传来一身厉吼。 偏头一看,江奕骑了一匹白色的马追了上来。 红耳听到江奕的声音,立马就乖顺了起来,放慢了速度,转身往江奕的方向回奔。 快靠近的时候,江奕直接抬腿跨坐了过来,搂住我的腰,“吓到了?” 我不吭声。 他抓住缰绳将马往回骑。 胆战心惊,再没了挑战它的**。 之后他看我脸色不好,也没再勉强我,换回衣服就带我直接回了巴黎。 他并没有送我回我那栋淡蓝色的小洋房,而是带我回了他自己的住处,“休息一晚,明天送你回去。” 大概是因为骑马累了,也或是香水安眠的功效起了作用,所以当晚很早就入睡,而且睡的很安稳。 夜半,迷迷糊糊间,感觉脖子被一股大力掐住。 以为是梦魇,伸手去抓开,却感觉到了真真切切地的温度。 猛然惊醒,一张俊脸在我的眼前放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8 逃跑的机会 我吓得把身体缩成一团,连牙齿都在哆嗦,“江,江嬴,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云、初!”他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夜不归宿,还睡在其他男人的床上!” “我,咳……”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江嬴眼睛通红,红的像要杀人。 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掐着我的手好像还在颤抖。 “啊?你说,你给你的胆子!” 呼进鼻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视线中的人原来越模糊,我虚脱地闭上眼睛。 死了,或许就可以解脱了吧。 然而他让我失望了,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我重重地跌回了床上,猛咳了几声。 接着,身体失重,整个人被抱起。 “江嬴,你放开我。”我试图从他怀里挣扎着想要逃开。 “想叫人来救你?” 想到了什么立马就禁了声。 这里是江奕的家,他照顾我这么多天,无论如何不能给他添麻烦,更不希望江嬴因为我再误会江奕。 但我还是天真了。 江嬴抱着我刚走到一楼,就撞见在厨房喝水的江奕。 他穿着睡袍,大片的胸膛露在外面,头发散乱,眼睛里还有未褪尽的欲念。 看见江嬴,他嘴角上挑,极其邪性地笑了笑,“大哥,三更半夜到弟弟家,连声招呼都不打?” “让开。” 江奕绕过我们兀自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烟抽出一支点着,表情散漫地看着江嬴,“大哥,小初是我——” “江奕,我最后说一遍,云初是你大嫂。”江嬴的声音平淡,但我听得出他已经到了盛怒的边缘,毫不怀疑,再争执下去,他一定会动手。 “大嫂又如何,当初你还不是——” 大概是我看着江奕的眼神太过怪异,他突然就收了声。 “小六!”江嬴朝门外喊了一声。 大门立马打开,小六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走进来,“爷。” 江嬴凉凉地扫了一眼江奕,“他,交给你了。” “江嬴!”我惊呼,“跟江奕无关,你能不能不要——” “舍不得?”咬牙切齿。 “我……”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从江奕的别墅出来,江嬴直接把我塞进了副驾驶,用安全带把我绑住。 真的是字面意思,绑住。 江嬴上车后安全带都不系,猛踩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头晕眼花,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直到车子停下,我的脑袋里都是混沌不清的。 再次回到那栋蓝色的小洋楼,物是人非。 江嬴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解开绑着我的安全带,直接把我抱出去。 走近小洋房,抬腿一脚踹在门上,大门应声而倒。 他抱着我就往楼上走,路过客厅时我看见,被绳子捆着的苏菲半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彪型大汉。 江嬴顺着我的目光扫了一眼,“滚!” 那两个人听见声音,立马架着苏菲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把大门复原。 进了卧室,江嬴就把我往床上一扔。 其身而下。 身体被他的腿压着,动弹不得,“才一个多月就耐不住寂寞了?” 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摇头。 “好!我满足你!”他的声音来自地狱,又冷又阴森。 “江嬴,你不可以碰我!不可以!”我抵死挣扎。 脑子里全是姬允儿趴在他胸膛的画面,甚至还有他们做着不可描述事情的画面…… “呵!”他手上的力度发了狠一样掐着我的脖子,“才几天,就开始为他守身了?” “江……” “我偏不如你愿!” 他站起身把我抱起来,直接扔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对着我就淋。 冰冷的水落在我身上,瞬间湿透,浑身冰凉。 膝盖和手掌的伤明明已经好了,这会竟矫情地疼了起来,钻心地疼。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江嬴,瞪着一双布满泪痕的眼睛望着他,“江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俾睨着我,眼睛里全是狠厉,“凭我是你男人了!” 呵呵。 我男人? 浑身瑟瑟发抖。 冷。 身体和心都冷。 他把我抵到墙上,湿漉漉的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刺骨寒凉。 “忘了怎么上次怎么警告你的了?” 警告? 让我离江奕远点? 我偏不! “忘了。”我笑了。 “再说一遍!” 下巴又被死死地钳住。 紧接着,他又狠狠地惩罚我。 疼,但我死咬着牙,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只要江嬴弄不死我,我就一定不会如他所愿地远离江奕! 再醒来,我躺在床上。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全身上下连骨头都是痛的,特别是那处,已经痛到麻木。 强撑着身体起床去浴室洗漱,好在昨晚的狼藉已被收拾干净。 刚收拾好,就有人来敲门。 “太太,您起来了吗?” 是小六。 打开门,“有事吗?” 他朝我躬了躬身子,温和恭敬,“爷让我提醒您按时用餐。” “好,就来。” 早餐几乎都是我喜欢的中式糕点。 在法国能吃到这么正宗的中式早餐,怕是要费一些心思的。 明明是这些日子无比想念的食物,却味同嚼蜡。 小六见我胃口不佳,又提醒我,“爷交待了,要您把这些吃完。” 我回头,皱眉看着他。 他说,“若是您不吃完,厨房那位,怕是……” 拿筷子的手一颤。 果真,人命在江嬴的眼里不过草芥。 听到小六的话,那厨师立马战战兢兢地盯着我,生怕我不吃,他小命不保。 勉强吃完,我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上课。 下楼,却被小六拦住,“太太,爷说了,直到他回来,您都不可以再出这间房子。” 什么意思? “我要去上课!”我拔高了声音。 小六躬身朝我做了个请回的手势,态度不卑不亢,“太太,爷已经给您退学了。” 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 他这是…… 惊慌失措翻出手机给江嬴打电话,第一遍无人接听。 继续打。 第二遍、第三遍,依然无人接听。 不死心。 第四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有事?”江嬴的声音像来自冰窖。 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江嬴,我要去上课。”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 我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今天有课,你让小六送我去上课。” “想起来要去上课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还以为你只记得玩香水,只记得骑马!” 心跳越来越慢,在他说到‘香水’、‘骑马’两个字眼的时候彻底停止跳动。 “江嬴,你答应过给我一年的时间。” 这是我最后的辩驳理由。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了一声,“机会,你已经浪费了。” “那你想怎样!”憋在心里的怒火彻底的被激发。 “收拾东西,三天后跟我回云城。” “嘟嘟……”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呵呵,夏末来,入秋回。 不过两个月而已。 回到房间,思忖着如何能够让江嬴改变心意。 电话突然响了,以为是江嬴。 忙拿起来。 是江奕。 当初也是糊涂了,才信了他的鬼话跟他混了几天。 到底也是低估了江嬴的能力。 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我不接他就一直打,直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接起来了,同时也做了一个决定。 “小初,你在哪?”江奕的声音很温暖,带着试探。 “在巴黎,蓝色小洋房。” 这么说,他就该知道我在哪里。 他又问,“你,还好吗?” 不好。 我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能带我离开这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大概被我的话愣住了。 半响后他说,“等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把自己窝在沙发身上,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 脑子里一下子又出现了在江奕的住处,江嬴红着眼睛要掐死的我画面。 你欠他一条命—— 他是报复你—— 原来,他是恨我,恨不得掐死我的? 我才二十岁,还没活够,不想死。 下楼找小六讨了一盒烟,坐在客厅抽了起来。 见我抽烟,他眉头紧皱,但终没说什么。 现在除了香烟,除了沉浸在烟雾缭绕的虚幻世界里,我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来消除内心的焦躁不安。 跟江嬴比我到底是年轻,经历的太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一根接一根的抽,抽的我都醉了,还是没等来江奕的消息。 接下来两天,我就呆在别墅里,哪里也去不了。 除了按点吃饭,就是坐在客厅抽烟。 小六怕我抽不惯他抽的男士香烟,还专门给我买了口味清淡的女士香烟。 其实我哪里抽得出烟的味道,只是迷上了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而已。 第三天,离江嬴说的时间越来越近。 明天,他回来了,我就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了吧。 呵…… 回云城? 受尽折磨? 备受煎熬? “叮”手机短信提醒。 猛地吸了口烟,状作无意地瞥了一眼。 是江奕。 心头一紧,提到嗓子眼。 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上二楼去房间。 进门,反锁。 点开短信。 【今晚九点,等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39 被江嬴带走 喉咙发涩,心跳加速,在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来了希望。 当天晚上吃饭我表现得极其平静,却暗暗地多吃了一碗饭。 怕,逃跑的时候力气不够。 小六并没有看出我的异样,看着我吃完饭,就往到门外走。 临走到门口,我叫住他,“小六,江嬴什么时候回来?” “爷今晚的飞机,明天一早到法国。” 时间足够。 “好,我知道了。” 小六话不多,你若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从来不会跟你多说一个字。 今晚,却想跟他多说几句了,“小六,你应该有二十几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数秒后才回过神,一本正经地回答,“跟在爷身边的人都是把头系在腰上的,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跟着我们。” “怎么会?你怎么也算得上英俊潇洒——” 惊觉自己说多了,忙住了口。 “我累了,上楼睡了。江嬴回来了,再叫我。” 回到卧室,我一直盯着手机看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离约定的时间越近,我越紧张。 不敢带太多东西,除了证件贴身装着,一个小包装些必要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收拾。 当然,没忘记老堂主那对翠绿的玉手镯,总觉得它意义非凡。 九点。 最先听见楼下小六说话的声音,“你们在这守着,我去看看,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心中一喜,江奕把小六支走了! 接着,听见楼下的打斗声。 是江奕的人,跟守着洋房的保镖打起来了。 到底人多势众,门口的四个保镖三两下就被撂倒。 江奕进来的时候,我正从房间往楼下跑。 “小初,我来了。” 他的眼睛泛着着光,看着我的时候好像都能滴出水来,我不懂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手紧紧地攥着衣袖,一步步走向他,“快走吧,等小六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他突然把我打横抱起,跨过倒在地上的几个保镖,直接朝停在门口的车走。 车门关上,车子启动,我紧攥着的拳头才渐渐放松,生怕小六或者江嬴突然出现,就真的走不了了。 车子一路疾行,我只顾担惊受怕,却忘了问目的地。 直到车子停到机场门口,我才回过神,“我们这是去哪?” “美国,我呆了两年的地方。”江奕波澜不惊。 说不害怕,不紧张是假的。 最怕的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江奕看出了我的不安,反问,“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他对你好,你会让我带你离开吗?” 看样子,了如指掌。 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先走吧。” 如果在美国能安稳下来,再把云姨接过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很快我就知道,异想天开,不过白日做梦罢了。 江奕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进了机场直接走vip通道到了停机坪。 直升机‘轰隆隆’地响,而我却有些犹豫了。 身后突然传来小六的声音,“太太!” 身体一颤,心跳又开始加速,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不安、紧张、害怕,但竟然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庆幸。 转身。 他只身一人,原本守着别墅的那几个保镖应该被江奕的人打得动弹不得了。 快步走向我,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太太,您这是要去哪里?” “小六,我和江嬴的事你都清楚,他囚禁我,本来就不对,现在我只是累了,想出去散散心。”我紧握拳头,手心一直在出汗。 “太太,您不能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您不知道江氏出了事,爷这段时间都忙疯了,整天睡在公司。但是他一听说您出事了,连夜坐飞机到法国,找了您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好不容易找到您,却看到您和二少爷在一起。” 江氏出事了? 那他还有闲情逸致带着姬允儿去参加展会? 没法信他的鬼话,咬咬牙,“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囚禁我!” “太太,”小六的表情又气又恼,好像还带着三分委屈不值,“爷他只是担心您出事,才要带您回国的,并不是要囚禁您。您知不知道上次在南非的时候,您被人带走。”他突然停顿,眼刀子剜了江奕一眼,“爷为了救您,差点——” “飞机要起飞了!”江奕走过来直接打断小六的话。 但是,我还是得到了一个让我生疑的信息。 “小六,你说江嬴怎么了?” 那日真真假假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救我的人难道是…… “小初。”江奕面色难看起来,“你都忘了他对你做过些什么了吗?他的人自然是替他说话,能信?” 顷刻间,姬允儿的话,栀子的话,还有江嬴掐着我的脖子要致我于死地的狠厉模样,悉数在我的脑袋里活络起来。 身体开始发颤,手脚冰凉。 无助地望向江奕,“走,快带我走!” “太太!”小六大喊了一声,“若您真跟二少爷一起走,爷会发疯的!” 呵…… 发疯? 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一定要折磨死我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咬咬牙,定了定心神,嗤笑了一声,“不走,发疯的人会是我。” 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他揽着我就往直升机的方向走。 “太太,”手腕再次被小六抓住,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浓重的悲伤,“您不能走。” 抓住我的手很用力,几乎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紧皱着眉头,刚想对小六说点什么。 “ben!”江奕唤了一声站在一旁的美国保镖,“这个人交给你了,给他点教训!” “别!” 小六虽是江嬴的人,但是他从来都是护着我,从未伤过我分毫,我既要走,何必让人伤了他。 但小六明显不领情,已经开始解衬衣的纽扣,“二少爷,除非你今天弄死我,否则你休想带走我家太太!” 小六是军人出身,又跟着江嬴混了五六年,身上痞气和戾气绝不逊于那几个美国保镖,但他到底是一个人,以一敌众,很快就败了下来。 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 甩开江奕,扑过去护住小六,“都别打了!” 转头看小六,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渗着血。 暗暗吸了口气,极力稳住心神,“小六,你回去吧,就当我求你,成吗?” 他用舌头顶了顶后牙槽,啐了一口血沫子,表情微微有些狰狞,还是那句狠话,“太太,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您跟着别人走!” 末了,他又瞥了一眼江奕,“您知不知道,二少爷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他就是回来报复爷的,他要毁了江氏,毁了爷!” 咯噔,心脏漏跳了一拍。 虽然早就猜到的事情,但是亲耳听到还是震惊万分。 “小六,江氏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是江嬴他对我……”心里莫名地难受,跟浸了冰霜似的,“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等我想明白了,就回来,行吗?” 几乎是哀求了。 不愿他因为我,再受到伤害。 “不动手,还愣着干嘛!” 江奕的话音刚落,那几个黑衣人又开始朝小六动拳头。 本能地想过去护住小六,人却整个被人抱了起来,“小初,再不走,等江嬴来了,就走不来了!” 半个身子已经踏入机舱。 “太太,您不能这么对爷!他为了您……”如野兽般的嘶吼声被关上的机舱门隔绝。 习惯性晕机,脑袋里嗡嗡响,耳边全是小六的话。 爷为了救您—— 爷会发疯—— 不会的,不会的,江嬴怎么会救了我,救我的人明明是江奕。 我拼命地自我暗示,发了狠地跟自己较劲。 我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我把自己关进牢笼,明明有钥匙却不肯放自己走出来,即使有人来救我,我也会龇牙哦咧嘴地让他们滚。 身上突然多了一条薄毯,抬起眼皮,桌上也多了一杯牛奶,“把牛奶喝了睡会,要**个小时才到。” 牛奶香甜,温度刚好。 喝完突然发现,在庄园eric送我的那瓶香水不见了,大概是那晚被江嬴扯掉了吧。 没有安神助眠的东西,加上晕机,七八个小时简直是折磨。 反反复复,每隔几分钟醒来一次,比不睡还难受。 后来江奕大概是看我实在痛苦,就给了我一颗安眠药,“虽然对身体不好,但总比熬着强。” 之后,一夜无梦。 再醒来,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灰咖色的床单被罩,米色的窗帘窗纱。装饰布局,跟法国江奕的住处几乎一模一样。 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 法国比美国快六个小时,算下来,这会法国应该是凌晨一点的样子。 睡了七八个小时,再睡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 开门出去,一楼的客厅灯火通明。 下去,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试着唤了一声江奕的名字,无人应答。 刚想开门出去寻,大门从外面打开,江奕手里夹着电话放在耳边。 看见我,立马对电话那边说了句“处理干净!”就挂了。 “睡醒了?要不要吃东西?”他的声音立马变得温和。 我摇摇头,试探性地问,“你的人,没把小六怎么样吧?”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一滞,但很快又平静如初,“他被江嬴的人带走了。” 那就好。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打起来没轻没重,但我终究是偏袒小六的。 “睡不着,要不陪我下棋?”他嘴角上挑,邪魅一笑。 说到下棋,我立马就想到了南非那个老堂主他的一副玉石象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破他所谓死了半天的棋局,难道我对下棋也跟看石头一样有天赋? “来吧。” 眼前已经摆好了棋子。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他让我先手,按照常理先动炮或是马,但我偏偏动了一个兵。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按常理下棋。” 以前? 我满腹疑惑地看向他,“以前我们一起下过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0 断两根肋骨 他脸色突变,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慌乱地转了话题,“吃你的兵!” 不走心的棋局,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但江奕似乎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他用中指弹了下我的额头,痞里痞气地说,“不想下棋,想玩别的?” 被他吓到,立马集中了精神,专心应付棋局。 不知是他故意让我,还是因为我的用心,接下来,我连赢了他好几局。 倒是他不高兴了,把棋盘一推,“不玩了,不玩了,一直输,没意思。” 此刻的江奕,有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无赖、耍浑。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开口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需不需要我安排你继续去学画画?” “不用!”我斩钉截铁。 原本到法国学画只是一个逃避江嬴的理由,现在算是彻底逃出来了,就没必要再去折腾别人了。 “我只会画画,以前在云城也只开过画廊,不知道在美国……” 他偏头看向我,“足够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说罢,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去睡会,8点我叫你,带你去看看有没合适的场地给你开画廊。” 惊讶,“这么快?” 他神情严肃认真,“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那条件呢?”下意识地问出口。 他轻笑,不说话,转身去了二楼卧室。 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闭上眼,困意就袭来。 再次醒来,阳光已经照进来,一室温暖。 美国的十月,天气有些微凉,出于习惯,顺手推开床边的衣柜。 讶异。里面整整齐齐地挂满了,各个季节各种款式的女士衣服。衣服都没有吊牌,但每一件都很新。 这些应该是江奕给他喜欢的姑娘准备吧。 出于礼貌问了江奕一句,“你女朋友的衣服可不可以借我一件穿,我等下去买了就洗干净还回来?” “女朋友?”他一愣。 我说,“就房间衣柜那些衣服,不是——” “你随便穿。”他打断我,合上手里的报纸去了花园。 之后,他直接带我去了纽约市中心曼哈顿的cbd,洛克菲勒中心,19栋商业大楼,栋栋相连,极具装饰艺术风格。 穿过地下停车场,车子在一个电梯厅的门口停下。 车一停稳,立马有人过来给我们开门,是在法国机场看到的那个美国男人,ben。 “江,都安排好了。” 跟着江嬴直接坐电梯到了21楼。 一出电梯厅,一股艺术气息就扑面而来,电梯厅的墙上挂着几幅色彩艳丽的人物画。 往里走了几步,我直接震撼了,这里俨然是几个布局相当完善的画廊,甚至连画都准备好了,且每一幅都是名家名画。 其中一幅,让我驻了足,是rockwell的成名画。立马就想起来江奕曾送过我一幅《一个小女孩的一天》。 不可置信。 “这画廊……是你的?” 一旁的ben,突然插嘴,用生硬的国语说,“江很喜欢画画,所以开了这个——” “多嘴!”他瞪了ben一眼,转而看向我,“如果你喜欢,以后这里就交给你打理?” “好,”我点头,“收入我们五五分?” 并不是需要钱,只是需要一个立足之本。 若是真能定下来,也好接云姨过来。 “可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ben,或者直接到22楼找我。” 看他现在的成就,以为他这两年在美国风生水起,直到后来才知道,其实并不轻松。 接下里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在法国的那段平静生活。 每天早上跟着江奕一起到洛克菲勒中心的画廊,有人来的时候就接待一下,没人的时候我就自己到画室去画画。晚上江奕忙完来找我,接我一起回郊区的别墅,下棋、喝茶、抽烟。 表面风平浪静,所以不知,暴雨即将袭来。 这日,江奕有应酬,他让司机直接送我回了郊区的别墅。 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吃完觉得身子有些乏,便早早地洗漱睡觉。 朦朦胧胧间,我感觉床边的位置塌陷了下去,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以为是江奕回来,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唤了一声,“江奕。” 那人背挺的很直,一动不动。 以为是做梦,闭上眼睛继续睡。 但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涌进鼻腔,心神被扰,难以入眠。 再睁开眼,才发现,那人如鹰般的黑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猛然惊醒,后背一阵发凉。 立马弾坐了起来,“你,你……” “小初。”那人唤我,声音又沉又哑,好像还很疲惫。 我不敢吭声,手在被子地下紧紧地攥成拳头。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所以才让你忘了身份?” 惊魂未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却见他转头望向了窗外。 夜色下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连整个侧影都极具杀伤力,让我片甲不留。 “小六断了两根肋骨,在医院趟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对不起……”如鲠在喉,勉强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真的,不知道江奕的人下手会这么狠。 难怪,他那日会说什么“处理干净”。 原来…… “小六跟了我六年,连我都没对他动过手,你竟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凉。 “我不知道,我以为……”以为江奕只是拦住他。 “嗯,我知道。”他突然转过来,一把把我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下颚抵着我的头,温热的呼吸撒在头顶,“小初,我都知道,都知道……” 他的话没头没脑,听得我莫名其妙一阵胆寒。 身体被人抱的很紧,但力度却刚刚好。 江嬴没再说话,只是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很久,久到我身体都僵硬麻木了。 试图唤他,“江嬴?” 没有回应。 我这才察觉,他竟然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抽出来,然后把他放到床上。 借着月色的光,近距离才发现,他紧闭的眼睛下一片乌青,下巴上的胡茬已经长出了厚厚的一层,看起来甚是狼狈。 心蓦地抽搐了一下,莫名地心疼他。 一向爱整洁甚至是有洁癖的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形象如此糟糕? 原以为自己会再度失眠,却不想躺在他的身边竟睡得更安稳了。 第二天醒来,床边是凉的,江嬴已经不在了。 慌慌张张下床,往楼下跑。 已经做好了他已经走了的心里暗示,却在客厅看见正在看报纸喝咖啡的江嬴。 彼时,我还光着脚,身上穿着图爱可爱的小鹿睡衣。 听见我下楼,他搁下咖啡杯抬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声色平静,“去穿鞋。” 悻悻地转身上楼,洗漱完再下楼,客厅已经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那女孩见了我,立马撅起嘴巴看向江嬴,“嬴哥哥,她就是你娶的那个女人呀?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如此。 呵呵。 这女孩我见过,秦家独女,秦佳禾。 仗着家世背静好,生性傲娇,但好在家教好,十**岁的人,脸上的稚气还藏不住。 当她是孩子,所以这话我不跟她计较。 但江奕却出声呵斥,“佳禾,不要乱说话!” “奕哥哥,怎么连你也凶我?”她开始撒娇。 江奕难得有搞不定的事情,一脸无奈,“你呀,就是被惯坏了,对谁都没大没小。” 这时,厨房里有人出来,“江先生,早餐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她唤的哪个江先生,但江嬴率先起身往餐厅走。 “过来吃早餐,吃完我们该回云城了。” 身体一顿,僵在了原地。 “大哥,就算要回云城,你是不是也得先问问小初的意见?”江奕替我帮腔,语气平淡却带着迫人的压力。 “小初?”他回头看我,脸上无波无澜,“你不想跟我回去见见云姨?” 云姨? 呵! 我倒是忘了,云姨还在他手上。 暗暗吸了口气,脸上挤出笑,“江奕,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也玩够了,确实该回去了。” 江奕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朝我走近,横在江嬴和我中间,“小初,若是你不想跟他回去,我自有办法,你不用勉强自己。” “勉强?”江嬴拉了把餐桌椅,把我扯过去按在椅子上,眼神往下深了几分,“云城是小初的家,回家怎么会勉强,你说是不是?” 江嬴滚烫的大掌落在我的肩膀上,虽然没用力,但我却生了错觉,觉得骨头都在响。 “嬴哥哥,这个女人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就让她呆着嘛,我陪你回去,反正我爸催了我好几遍,刚好跟你回去,好不好?” 江嬴看了眼秦佳禾,拉开旁边的凳子顾自坐下,“坐下吃饭,吃完一起走。” 终究是逃不掉,那只能坦然面对。 只是不知道,未来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吃完早餐,江嬴拉着我直接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越野车,秦佳禾也跟了上来。 她骄傲的像个小公主,看着我一脸的不乐意,“我跟你说啊,我是看着嬴哥哥的面子才陪你坐后面的,不然我就跟嬴哥哥坐前面了。” 呵呵。 这姑娘,大概是在国外待久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礼貌也没有了。 但她模样生得好看,傲娇却不乖张,倒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去机场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 低头一扫,是江奕的。 透过后视镜看了江嬴一眼,见他正在专心开车,便把手机放到另一边,佯装看风景。 点开,【如果你不想走,我可以帮你。】 帮我? 不必了。 这辈子,注定要跟江嬴爱恨纠缠、抵死不休了。 快速地回了短信,【谢谢,我已经决定回云城了。】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到了机场,还是被人拦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1 要跟你离婚 一进机场大厅,就看见七八个黑衣人簇拥着江奕朝我们走来,“小初,美国是我的地盘,你若不是想,我不会让他带走你。” 江嬴冷着脸看着江奕,“江奕,你这是打算明抢?” “既然大哥这么认为,那便是了!”他也不甘示弱。 “老四!”江嬴手一挥,一群黑衣人立马从暗处冲了出来,横在江奕的面前。 江嬴十几个保镖加上江奕的人,一行二十多个镖行大汉,站在机场大厅,黑压压一片,引得路上连连投来注目礼。 我抓住江嬴的胳膊,声音在发颤,“江嬴,求你,别动手行吗,我跟你回去。” 他没有看我,但我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应该很难看。 “小六的肋骨怎么断的,难道不应该让他怎么还回来吗?” 明明只是初秋,却觉得刺骨寒凉。 江嬴,睚眦必报。 幸好,这里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活宝。 她一把推开横在我们中间的几个保镖,“嬴哥哥,奕哥哥,你们这是要干嘛?要为了这个女人打架吗?” 说完,她又看向我,眼里的傲慢掩藏不住,“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有这本事,竟然让我嬴哥哥和奕哥哥为了你大打出手!” “江嬴,求你了,看在我们面子上,别动手,行吗?”我尽可能的放软语气,“以后,我都听你的。” 话落,他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但江奕的人仍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这边,好像随时都要爆发。 不敢多说话,只能望向江奕,用目光恳请他不要动手,“江奕,是我想回云城看云姨的,江嬴并没有为难我,你别这样。” 听了我的话,他看向我,眼神阴郁,但终究还是让他的人撤退了。 顺利过了安检,登了飞机。 路上,秦佳禾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头痛、心乱,越听越心烦。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江嬴让人先送秦佳禾回秦家,才带着我回东海。 车子刚进入东海的大门,我就看见云姨探着脖子朝门口的方向张望。 车子停稳,不管不顾地拉开车门飞奔而去,扑到云姨的怀里,“云姨……我,我回来了……” 顷刻间,眼泪像破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尽数落在了云姨的肩膀上。 她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声音轻柔,“小初,不哭,不哭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云姨的怀抱永远都那么温暖,有妈妈的味道,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舍不得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嬴在旁边黑着脸轻咳了一声,我才恋恋不舍得松开云姨。 “走,云姨给我煲了你最爱喝的板栗汤,几个月没做了,你快来尝尝云姨手艺有没有退步。” 云姨的汤一如既往地好喝,还有各种我爱吃的小菜。 吃完饭,江嬴就离开了别墅,直到晚上才回来。 再回来,身后多了个人,是小六。 再见,昔日英俊帅气,身体永远绷得直直的男人,明显已经往日那般精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想起江嬴那句‘小六断了两根肋骨’,心就蓦地疼了起来。 那五六个黑衣保镖是当真用了狠劲地打,肋骨都能断两根,那其他地方呢,是不是也有伤? 愧疚地不敢看他,但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恭敬地朝我躬身,“太太。” 我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一僵,心虚地点点头,立马转身往房间走。 “先别走,”江嬴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有正事和你说。” 小六将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打开,是一场画展的策划方案。 心中一惊。 这是要给我办画展? 从小都喜欢画画,办画展一直都是我的梦想,这是要梦想成真了? “画展定在这周六,就展你画室那些画,如何?”江嬴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大概是我耳朵出了毛病,我竟然觉得江嬴的话中有讨好的意味。 木讷、不知所措地点头,“好,都听你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隔壁砰砰当当搬东西的声音。 云姨在旁边说,“哎呦,你们都小心点,那些都是我家小姐的宝贝……哎,你轻点……那个你别动……” 看着画室里的画一幅幅被搬走,心里莫名地空了,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周六一早就被云姨叫醒,“小姐,起来化妆了。” 昨晚一直梦魇,好不容易睡着就被云姨叫醒,这会实在困得不行。 我坐在梳妆台前,半眯着眼睛,任由两三个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然后是做头发,戴首饰。 半个小时后,听见人说,“江总,都收拾好了。” 睁开眼,镜子中的我,妆容精致,唇红齿白,一身米白色的露肩连衣裙,知性又不失调皮。 我身旁的男人一身和我礼服同色系的西装,墨蓝色的暗纹衬衣格外挺阔,黑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透过镜子看着我,暗黑的瞳孔里泛着深邃的光。 临出门江嬴从裤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一个五瓣花的钻石项链。他给我戴上,“刚好跟你的礼服是一套。” 我低头看了一眼,隐隐觉得眼熟,放佛在哪里见过,但又实在搜寻不出任何关于它的记忆。 我们到展会现场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参展的人,也有记者。 记者是先看见江嬴的,他一出现,密密的人群立马就涌了过来。 他牵着我下了车,将我护在怀里。 那些记者拿着话筒、摄像机直接对着江嬴。 江总,听说您和江太太即将离婚,请问这是真的吗? 江总,请问您和姬影后好事将近的消息是真的吗? 江总,听闻姬影后…… 一个个尖酸刻薄的问题跳跃着钻到我的耳朵里,如万箭穿心般刺破我的身体。 我掐着手心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要冷静,要理智。 江嬴沉着脸,凛冽的眸光往众记着身上一扫,那些人立马就禁了声。 “人可以滚,东西留下。” 话落,七八个黑衣人立马就从暗处冲出来夺过记者手里的摄像机、话筒就往地上砸。 小六站出来对着那帮记着沉声一吼,“今天各位的损失,明天可以到江氏获取赔偿,但是今天的事要是有人散出去一个字,”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些人立马战战兢兢,“就等着找人给你们收尸!” 果然,那些人一个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脑子里乱糟糟的,连我怎么被江嬴带到画展现场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目光所及皆是我的作品。 这些平日里普普通通,随随便便被我摆在画室里的画,都披上了华丽的外衣,变成了一件件精美的画作。 不震撼,不感动,是假的。 我回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察觉到我在看他,他也偏头回望我,“喜欢吗?” “喜欢。”是发自内心的。 接着他拉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走,到里面看看。” 一路上都是各种恭维的声音,“江总、云小姐。” 江嬴并没有与他们过多的寒暄,拉着我一直往里走。 最后停在一间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的房间,只有一面墙有一副巨幕落地画。 画上的人,是我。 我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栗色的头发肆意铺开,耳际还戴着一朵粉色的蔷薇花。 “这……是?” 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我和江嬴蜜月旅行去过的地方,当时只有我跟江嬴。 内心里某一处被我藏匿在角落的东西在肆意翻滚。 那些甜蜜的、温馨的画面充斥着我的大脑,搅动着我的心神。 腰突然被一只大掌揽住,将我拉向他,“小初。” 心砰砰乱跳,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直觉不是好事。 “爷。” 是小六,谢天谢地。 江嬴依然抱着我,并没有松开,“说。” “宴会那边都准备好了。” 他又抱了会我,才松开。之后我们便开车前往近郊的一处户外酒店驶去。 酒店三面环湖,宴会安排在酒店外的大草坪上。 舞台的背景是以我的一幅名为《迷》的画做成的宣传海报,主题是:云初小姐画展答谢会。 江嬴的这份心,我的内心里是欢喜的、感动的,但总觉得他莫名其妙地示好,背后藏着什么。 答谢会开始,主持人邀我上台致辞。 我已经很久没有曝光在人群中了,对于这样的场面难免紧张,好在江嬴陪着我。 致辞后,江嬴揽着我跟几位书画界的大人物一一敬酒后便让我去休息室休息了。 临走还吻了吻我的额头,“乖,在这等我。” 一个人坐着无聊,便四处逛逛。 刚坐走到湖边坐下,一道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初。” 是姬允儿。 她今日穿了一件跟江嬴衬衣同色系的墨蓝色旗袍,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包。 她向我走来,每走一步,纤细的腰肢都扭出相似的弧度。 走近我,微微一笑,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差点我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 “恭喜你画展圆满成功。” 她一出现,我的上眼皮就开始跳,这会听她说话,心里原本的不安更深了。 接着她从身后的助理手里接过一个水蓝色的盒子,“喏,送给你的礼物,你肯定喜欢。” 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收着了。 虚与委蛇,我还是会的。 她朝我勾唇笑,“不打开看看吗?” 受不了她的挑衅,打开。 入目,是一张医院检查报告单。 患者:姬允儿。 妊娠:5周。 脑袋里第一个闪现的是那张照片: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一个**的肌理分明的胸膛上。 脑袋中突然有根弦断了,万千种复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欠他一条人命—— 他是报复你—— 受尽折磨—— 受尽煎熬—— “啊……” 我像发了疯一样捂着头大声尖叫了起来。 那些让我抓狂的声音、画面一只缠绕在我的耳朵里,眼睛里。 “走开……走开……别碰我……” 突然一股大力将我抱在怀里。 我知道是江嬴。 拼命地推开他,却被他重新抱了回来,“小初,别闹。” 闹? 呵呵…… 我大笑着甩开他,“江嬴,你还记得在法国那栋洋房我说过的话吗?” 他一愣,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伸手要来抱我,但我早有预料先他一步退开了。我瞪着眼看着他,“我说过,如果哪一天我发现你背叛我,无论我多爱你、多离不开你,我都不会再要你!” 大概是我说话的样子太决绝,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然后眼眶开始发红,“你在胡说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但是我却在笑,我伸手指着他,“江嬴,你赢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收回手,握成拳头砸向自己的胸膛,“这儿,现在很疼,疼的要死,我现在备受煎熬,哈哈……所以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报复成功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江嬴,我要跟你离婚!离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2 谢爷爷赐名 最后这句话,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吼出来。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突然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江嬴拥着我的肩膀,声音无比焦急地叫我,“小初!小初!” 再醒来。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江嬴眯着眼坐在床边握着我另外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 身上还是昨天陪我参加画展的那身白色的西装,但人却没有昨天那么精神了。 双眸下浓墨的黑眼圈极其明显,下巴上的胡茬黑压压地一层。 听见我的动静,江嬴睁开眼睛,一只手覆上我的脸,“小初。” 我偏头躲开他,“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余怒未消。 “我要跟你离婚!我说过,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喉咙发涩,眼眶酸胀的厉害。 “小初,乖,别闹,好吗?”江嬴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我。 但此刻,他的安抚对我来说更像是嘲讽。 我握紧了拳头发了狠地往他身上砸,“你放开我,我要跟你离婚!” “你们离不了婚。”病房的突然门被打开,是商哲州。 他捧着病历本朝我走过来,递了一张检查报告给我,“你怀孕了,根据法律,女性怀孕和哺乳期间,不能离婚。” 下意识地摸上小腹,心里七上八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商哲洲,“怎么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检查错了!” 商哲洲指了指检查报告,语气肯定地说,“妊娠4周,而且在你昏睡期间已经做过b超检查,孩子健康。”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 江嬴突然更加用力地抱住我“小初,这是我们的孩子,嗯?” 他的神色平静,但我竟然看出了欣喜。 呵呵,我一定是没睡醒或是眼花了。 该欣喜的,是他的姬影后怀了他的孩子吧。 不可置信,哑声问道,“我们的,孩子?” 曾经我多么想给江嬴生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因为没有怀上我甚至还怀疑过自己的身体,可现在…… 他又抱紧了我,还吻了吻我的头发,“嗯,我们的孩子。” “阿嬴。”门外传来一道娇软的女声。 没看见人,我也知道是谁。 视线中很快就出现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女人,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点病人的憔悴模样都没有。 她一进来就作势要挽住江嬴的胳膊,“原来你在这儿呢,我还让助理到处找你。” 江嬴松开我,眉头微皱,“有事?” 她这才看向我,勾唇微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来看看初妹妹,没想到你已经来了。” 呵,真把自己当正室了! 江嬴的眉头又皱了皱,面色严肃,“既然看到了,就回去休息?” 她哪里肯,绕到另一边拉起我的手,眼神温柔得像看自家亲妹妹,“初妹妹,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连怀孕都能赶到一块?阿嬴这爸爸当得——” “小六,送姬小姐回去!”江嬴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站在门外待命的小六听到声音立马进来,躬身朝姬允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姬小姐,请。” 姬允儿面色一变,立马梨花带雨起来,眼眶含泪水汪汪的,委屈的不行,“阿嬴,小初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吗?” 呵呵,果然是演员,连生气闹情绪都可以这么动人。 江嬴脸色一沉,“小六,没有第二遍!” “姬小姐,请不要让我难做。”小六的态度恭敬谦卑,但语气却是极其强势。 终于,姬允儿还是被小六请了出去,临走还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心如刀绞。 我冷冷笑了一声,将床头柜的检查报告撕成碎片,“江嬴,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会跟你离婚!” “我不许!”他手一勾又将我死死地抱住,惊惶失措,“我们有孩子了,不能离婚!”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他立马又将声调变软,“只要你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依你,嗯?” 呵呵,这还是江嬴吗? 他竟然委屈自己讨好我? 我想推开他,但挣扎了两下,他反而抱得更紧了,索性不动,“那姬允儿呢,你打算怎么办?” 话一出,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猛然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安心养胎。” 心口一闷,翻江倒海的情绪一股脑向我席卷而来。 我以为,他至少会否认孩子不是他的,可现在,这算什么? 他江嬴就算真是爷,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享齐人之乐! 接下来两天江嬴都是在医院陪着我,也不去公司。有必须要他处理的文件,也是小六将文件带过来病房交给江嬴处理后再带去公司。 期间,云姨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但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心里压根就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更何况是在其他女人也怀了我丈夫孩子的时候。 我在心里赌,这个孩子,活不下来。 不止是我,多得是人不想让他存在。 第三天的时候,商哲洲带着医院的产科主任医生,从里里外外给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认我没有问题,才准我出院。 刚回到东海安顿下来,江宅那边就来了电话。 江嬴刚好坐在客厅看报纸,顺手接起电话,“爷爷……好,我问问她,如果她……好,我等下就带她过去看您。” 挂了电话,江嬴朝我招手,“过来。” 他永远都是这样像高高在上的皇帝,发号施令。 好在,他今天的语气还算温和。 朝他走过去,他长臂一伸将我圈进怀里,“小初,爷爷想让你到江宅住几天,愿意吗?” 身体一震,江宅? 刚被江嬴带回来的时候好像在江宅住过一段时间,江爷爷和容安靖、江建辰对我都还算不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江宅,内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不愿意?” 我立马摇头,“愿意,我也很久没有陪爷爷了,趁现在有时间能陪陪他老人家其实也好。” 其实在刚才他问我的那一秒,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云姨听说我要去江宅住,忙收拾东西,“小初,你现在刚怀孕,需要照顾,江宅那边的人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好在江嬴没说什么,同意了。 江宅。 江建辰和容安靖去旅行,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 我们到的时候,主宅除了管家和几个佣人,安安静静。 直接到别院找爷爷,他正在书房写字。 他看到我们进来,搁下毛笔笑着朝我招手,“小初,快来看看爷爷这几个字怎么样?” 近了一看,好像是两个名字。 我抬眼望向爷爷,“书暄?” 他笑着点头,“书言不尽画难成,暄风吹尽北枝梅。若是男孩就叫江书暄。” “那这个呢?蕴馨?” 刚好江嬴从外面进来,“江上女儿全胜花,蕴怀耿耿谁与言,馨香留与世间人。爷爷应该是这个意思。” 爷爷朝江嬴满意地笑了笑,“不愧是我江家的孙子,既有胆识又有才识!” 心里一沉,不曾想爷爷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谢谢爷爷赐名?”江嬴走近我,揽住我的腰。 身子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爷爷。” 原以为到了爷爷这,脱离了江嬴的视线,方便找机会,却不料爷爷不仅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小初,这可是我们江家第一个孙子,金贵着,你可要小心着点。”爷爷的声色很稳,很平,明明只是关心的话,我却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难道是我做贼心虚? 之后他又转向江嬴,面色严肃,“老大,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疼,有的是人替你疼,江氏的事情该放手出去就放手,多点时间陪陪小初。” 原以为江嬴听完后会不开心,没想到他竟然笑着将我揽到了怀里,低头看着我,眼神及其温柔地说,“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陪着小初,保准九个月后让您抱上曾孙子。” “好,好,好……”爷爷乐呵呵地拍了拍江嬴的肩膀,又对我说,“小初,既然来了,就陪爷爷下两局吧,让爷爷看看你棋艺有没有退步。” 爷爷整日对着棋盘研究棋局,我这点小聪明在他面前立马捉襟见肘,下了一个下午几乎没有赢过。 难得的江嬴竟然坐在我旁边观了一下午棋局,期间就算有电话进来他也是直接挂断,到后来干脆关机。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小六来了。 我看他面色沉重,忙对江嬴说,“你若有事,就先去忙。” 爷爷低头研究棋局,听见我的话并未抬头,“老大,小初和她阿姨这段时间就先住我老头子这了,等你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接她!” 声音平淡,却掷地有声。 我侧头,看江嬴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我和他都明白,爷爷这是在给他施压,让他处理好姬允儿的事情。 空气安静了数秒后,他松开一直搂在我腰上的手,“爷爷,那小初就麻烦您照顾了,过两天我来领人,希望爷爷能完璧归赵。” 他,这话…… 是怕爷爷对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3 浓重的悲伤 当天晚上云姨和江宅的阿姨一起煮的饭菜,云姨是怕我刚怀孕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坚持要下厨,爷爷是非要让我尝一下他新请的厨嫂的拿手好菜松子鱼。 最后,两个人吃饭,做了整整一桌子。 佣人们刚布好菜,门口就传来一道清脆甜美的女音,“江爷爷。” 未见其人,先辨其声。 没想到秦佳禾那小丫头也来了,她进门先看到我,脸上的笑立马散去,换上的是一脸的傲娇,“你这个女人怎么也在这?” 呵,还真是被宠坏的小公主。 目中无人。 爷爷听见的他的话脸色一沉,用拐杖敲敲了地板,语气不好,“佳禾,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她是你江嬴大哥的太太,怎么着也得唤声大嫂。” “江爷爷,”她朝爷爷撒娇,还不忘回头对我吐吐舌头,“你不知道,上次在美国,嬴哥哥和奕哥哥差点为她打起来,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呵,来拆台了。 “喔?有这种事?”江爷爷一脸玩味地看着秦佳禾,好像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好在,江奕适时出声,“爷爷,你别听她胡说,就知道瞎搅合。” “我哪有?明明就是!”她不依不饶。 “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 爷爷坐在首位,我和江奕分坐两边,原以为秦佳禾会和江奕坐一边,却不想她跟我坐到了一块,还故作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好嫂嫂,刚才是我不懂事,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呵。 这脸翻的,比书还快。 当然我也不会真跟她一小孩计较。 倒是爷爷开腔替她说话了,“小初,佳禾是我们四大家族继承人里唯一的女娃,所以大家都稀罕得狠,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都疼坏了,你别跟她计较。” “就是就是,别跟我计较。”勾唇一笑,全是少女的娇嗔。 被她这么一说,就算真生气也该不气了。 见我面色缓和,她开始得寸进尺,“好嫂嫂,听说你喜欢画画,还开了个画廊?” 我点头。 “那明天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小时候看奕哥哥画画就特别喜——” “爷爷,听说你又让人给你寻了几壶好久,不如今天陪你喝上几杯?”江奕突然插话,打断了秦佳禾。 那姑娘一听说喝酒,立马两眼放光,期盼的小眼神盯着爷爷,“爷爷,我可以也喝一点吗?就一点点。” 说是一点点,最后她跟江奕几乎把整壶都喝完了。 爷爷看着他俩你一杯我一杯的,整张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再喝,你们俩以后就不要再来我这了!” 跟醉鬼说话等于对牛弹琴。 直到酒壶彻底空掉,爷爷才对着门外吼了一声,“管家,送秦小姐回去!” 她好像喝得很高兴,拉着我的胳膊,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好嫂嫂,其实我很喜欢你,但又不喜欢你,因为……”她是真的醉了,说话都断断续续,“因为我喜欢的人,他喜欢——” “秦小姐,请吧。”管家已经过来,作势要扶她走。 她依依不舍,临走还拉着我说,“你答应我了啊……明天一早……一早我就来接你……”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爷爷敲了敲拐杖,一脸的不高兴。 棋和酒都是他的命根子,今他们喝了爷爷一壶酒,还真是要了他老人家小半条命,心疼呐! 没有江嬴的夜晚,我已经习惯了。 但如今,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他和我共同存在,感知着我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睡不着,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数星星。 月落星稀,天气薄凉,但我却不愿意进去,总觉得有星星作伴,就不会觉得太孤单。 后来口渴,才起身去楼下找水喝。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看见爷爷书房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他老人家还没睡吗? 走过去,门是半掩着的,里面除了爷爷好像还有江奕。 “老二,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事情。”爷爷的声音很平静,但我却听出了无奈。 “爷爷,当年的事情您最清楚,若不是大哥插手,我们也不会分开!” “糊涂!”爷爷的声音陡然提高,声色都变得严厉,“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清楚,若不是出了那种事,你也不会有机会!” 他又叹了口气,“他们现在过得幸福,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身边那么多女孩子,总有能入你眼的!我看佳禾就不错,你好好考虑一下!” “爷爷!”咖啡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您不能这么偏心,我也是您的孙儿,凭什么大哥可以幸福,我却连争取的权利都没有?” “老二,”爷爷语重心长,“他们现在都——” “谁!”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江奕冷着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见来人是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慌忙地摇头,“没,我刚路过,准备下去喝水。” 他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声音又变得温和,“有什么需要你按下床头铃就好,天气凉,晚上就不要起来。” “嗯。”我尴尬地点点头,落荒而逃。 一夜难眠,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全是梦。 第二天才醒,就听见楼下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洗漱完下楼,就看见韩佳禾一身亮黄色的卫衣,下面穿一条破洞牛仔裤,嘴里还叼了一根棒棒糖。 呵呵,青春就是无敌。 昨晚才喝那么多酒,一夜几个小时就立马恢复。 她见我下楼,扔掉手里的棒棒糖,就朝我扑过来,“好嫂嫂,你怎么才起来呀,你忘了答应我今天要去你画廊看看了?” 云姨在一旁看见,忙冲过来把她拉开,“哎呦,秦大小姐呀,我家小姐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可经不起你这么闹腾。” “真的吗?”秦佳禾一脸好奇惊喜,松开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嫂嫂,这里真的有小宝宝了吗?那我是不是要做小姑姑了?” 我瞬间觉得无比尴尬,刚想说什么,就见江奕从楼上下来,他扫了一眼秦佳禾,声音冷漠,“秦佳禾,收拾东西回秦家。” “我不,这个女人答应我今天要带我去画廊的,她不带我去,我就不走!”她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呵,又翻脸! 江奕走到我面前,扫了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或许是我眼花了,或者是产生了错觉,我竟觉得江奕的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悲伤。 几秒后,他转身跨步出去了。 倒是眼前这个小公主,一直看着我,好像今天我不带她去,她就要用缠上我。 吃完云姨给我准备的早餐,跟爷爷打了个招呼,便坐上秦佳禾的车去了画廊。 她开车很快,毫无章法,见缝就插,我紧紧地抓住车门把手,不是怕死,是怕孩子若是这样没了,麻烦的会是她。 到了画廊,她打开车门下车就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画廊里带。 轻车熟路?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 她进了画廊就往我办公室走,进去后她立马把门关上,很焦急地问我,“那副画呢?你放哪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画?” “就是那个,那个画了很多个小女孩的那个!”她语无伦次,越说越着急。 很多小女孩,哦,想起来了,“你是说《一个小女孩的一天》?” “对,对,对,就是那个!” 上次我让经理丢在仓库,好在,她比较惜画,虽放在仓库,但定期保养,画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 秦佳禾揭开画布,喜出望外,“就知道奕哥哥把这画送给你了。我在美国的时候问奕哥哥要了几次,他都不肯,非说什么跟他另一幅画是一套的,谁也不送。哼,果然是大骗子!” 她抱着画,左看右看,“好嫂嫂,这幅画,你能不能送给我?” “这画……”我有些为难。 “舍不得?” 这声音,不是秦佳禾的,是江嬴的。 身体蓦然僵住,他怎么来了? 秦佳禾看到江嬴,脸上的笑更浓了,放下画,跑过去抱住江嬴的脖子在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嬴哥哥。” 江嬴竟然对于她的亲近没有表现出反感。 莫名地,心里觉得酸酸的。 他面色平静,拉开秦佳禾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走到我身边,不动声色地揽住我的腰,“这幅画,给她,不舍得?” “没,舍得。”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幅画这么感兴趣。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缠着我要来画廊,原来就是为了这画。 “好嫂嫂,谢谢你,那我就直接搬走喽。”她心满意足地朝我笑了笑,又朝江嬴眨了眨眼睛,转身就出去了。 办公室就剩下我和江嬴,他还保持着搂着我的姿势,“昨晚在江宅睡得还好?” 身体轻颤了一下,想起昨晚在爷爷书房听到的话,“嗯,挺好的。” “呵,”他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声,“还以为换了个地方你会需要时间适应,没想到这么快就习惯了。” “我——” “咚咚。” 有人敲门。 “谁?” “云小姐,门外有个男孩子找你。他都来了好几次,都让我打发了,你看——” 暗暗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有个理由可以不用单独面对江嬴了。 从江嬴的怀里离开,忙去开门,“带我去看看。” 走到接待室一看到他,我立马就后悔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4 你别不要我 是夏雨,夏雪的弟弟。 干净利落的短发,白色衬衣,深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帆布鞋洗得一尘不染。眼睛里散发的,全是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纯澈。 只是他的脸上,多了一道并不是很明显的疤痕,给他这张干净的脸徒增了几分野性。 他一见到我喜上眉梢,“云小姐,我听景姐姐说您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顺便谢——” 他看见我身后的江嬴,立马就收了声。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眼底并不甚的戾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跟一个二十七八的岁的男人相比,本来就弱很多,更何况是江嬴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 心口一滞,头皮发麻,千不该万不该当着江嬴的面来见他。 不待我回头,一只大手已经落在我腰上,紧接着我就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他低头,凑到我耳边,唇不经意地刮过我的耳廓,声音低哑地问,“他是谁?” 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他是景昕的表弟。” “是吗?”明明他的音色平平,我却听出了质疑的味道。 心里在默念、祈祷,江嬴不记得他,不记得他。 几秒后紧握的拳头被人掰开,手心全是汗,他看了我一眼,“很热?” 手足无措地摇头,“没有。” 江嬴意味深长地盯了我数秒,然后抬头看向夏雨,“我太太身体不舒服,先带她回去了,你自便。” 转身的时候,我甚至都能听见夏雨紧握的拳头发出的咯咯吱吱的声音。 我知道,夏雨对江嬴是有恨意在的。 好在,江嬴并没有过多停留,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小六在门口站着,见到我们出来,忙拉开后排车门,“爷,太太。” 今天的小六明显比我刚回来见到的那次要精神多了,忍不住开口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小六跟见了鬼似的,身体一僵,看向江嬴,我这才注意到江嬴如鹰般的黑眸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太阳穴突地一跳,不禁害怕起来。 从夏雨看江嬴的的眼神来判断,他们应该是见过,所以…… 刚才江嬴是在给我面子没有拆穿我。 现在,没人了,他是不是要开始算账了? 上了车,江嬴直接把车窗打开,初秋微凉的风呼呼呼地通过窗户灌进来,我冷得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肩膀被一只大掌压住,令我动弹不得,“你认为自己很善良?” “我没有。”不知道他是指夏雨还是小六。 “那是多管闲事?还是说,我让你过的太舒坦了,饱暖思音欲,开始想着养小白脸了?” 呵,原来,他都知道了。 江嬴周身的气场本就冷,这会风还在往里灌,我冷得身体都瑟瑟缩缩的。 心里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到最后,全变成了我。 想挣扎着甩开他,却被他先一步吻住了唇。 以前,最心动的便是他突如其来又霸道的吻,只是如今一想到这张嘴曾吻过其他女人,心里就跟扎了上千上万跟针一样。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推开了他,“别碰我!” “你说什么!”下巴被他牢牢地钳住,我看见江嬴上一秒还带着欲念的眼睛立马染上了狠厉。 “我说,别碰我,嫌你脏!”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他作对,只是在对上他黑眸的那一刻,在心里预演了上百遍的情绪和台词突然就被激发了出来。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冽、肃杀。 我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你碰了别的女人,就不要再来碰我,我说过了,背叛了我,我就不会再要你了!” 他眼睛里的红越来越甚,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他钳着我下巴的手会移至我的脖子将我掐死。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没有。 而是收回了钳住我下巴的手,改成搂住我的腰,同时车窗被升起来。 江嬴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轻吻着我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胎,嗯?” 呵…… 安心?现在最难的怕是安心吧。 若是没有那张照片,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但偏偏我不止看见了,而江嬴还连否认都没有。 我得有多宽的心,才能做到在知道其他女人怀了自己丈夫孩子的时候,做到心无旁骛安心养胎? “滋……滋……” 江嬴手机振动的声音。 他出来一看,好看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余光瞥了一眼,是姬允儿。 江嬴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好……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他对小六说,“先回江宅。” 车子调转方向,开往江宅。 他把我放到江宅,没有片刻停留,再次绝尘而去。 心蓦地又沉了一分。 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谁说这个男人冷血? 他对自己的孩子,还不是很上心? 我站在下车的地方,一直望着江嬴的车子消失的方向,直到云姨唤我。 “小初呀,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这世上,真正关心我的,恐怕只有云姨了吧。 当天晚上江嬴没有再来江宅,吃完晚饭陪爷爷下了会棋我就回了房间。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耽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给景昕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讲了一遍。 她在电话那头气得咬牙切齿,“那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连你家江爷都敢勾引,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我让她有机会怀,也没机会生下来。”说完她那头听了几秒,“但是,我说初儿,这孩子也是你的,你就真的不要他吗?” “景昕,不是我不要他,是我不想让他来到这个世上跟我一样受苦,你懂吗?”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绝情狠心。 但我知道,这些天,这个小生命在我的肚子里,和我已经有了感情,有时候,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孩子抱着我边哭边喊,“妈妈……妈妈……我乖……我听话……你别不要我好吗……” 醒来,满头大汗,脸上还挂着泪水。 莫名其妙地,手脚发凉、心里发慌。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时候,景昕准时出现在江宅外。 我借口约了景昕出去走走散心。 云姨不放心非要跟着去,最后景昕拍着胸脯保障,“云姨,我做事儿,靠谱,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把你家初给你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以前,景昕每次带我出去的时候都是这么跟云姨保证的,最后也确实做到了,但这次,她怕是要食言了。 怕被江嬴的人跟上,我们先到了画廊附近的商场,然后又在地下停车场叫了出租车,最后又辗转换了两三次车才到了城郊一家私人妇幼医院。 医院的位置虽然偏僻,但好在医院的环境设施比较好。 景昕陪我去做检查,一个五十多岁短头发的医生看了眼我的病例,“不要?” 我点头,“不要。” 话落,她眼神鄙夷地看着我,“现在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自爱,没认识几天的男朋友就跟人上床,最后怀孕了,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喂,喂,喂,我说你一个医生,看个病,哪来那么多废话!”景昕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 那医生也不是好脾气,被人顶了嘴,态度立马强硬了起来,“这是单子,拿去缴费,然后到手术室门口排队!” 景昕拿着单子去缴费,我在门口坐着等。 大概等了二十来分钟,还不见她回来。 直觉,她出事了。 忙提着包往缴费处走,果然在缴费处的角落看到他被一个男人抵在墙角。 “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声音,是傅懿? 景昕好像看见了我,忙对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躲开。 我还没来得及提步,就听到傅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景昕拆骨入腹的声音,“你是不是怀孕了,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身形一顿,不受力地往后连退了两步。 “傅总,您可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还真以为上了你床的女人都巴不得给你生孩子呀?别忘了,那天我是当着你的面吃的药,就算我现在真怀孕了,那也不是你的!” 傅懿松开了景昕的肩膀,神色莫名地颓然,“不是最好!” “当然不是,我这辈子就算是给乞丐生孩子也不可能给你生!人渣!”说完她甩开傅懿,就打算往外走。 却不想刚迈出步子,就被傅懿打横抱了起来。 “傅懿!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傅懿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语气不善地说,“再吵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医院里人来人往,全对着他俩指指点点,但大多都当是夫妻间闹矛盾,并没人真的去阻拦。 躲在暗处看着他俩离开,心里七上八下。 景昕跟傅懿,他们…… 不行,傅懿玩女人一向出了名,我不能让傅懿伤害景昕。 忙拿出手机给景昕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继续打,直到那边被我打到关机。 不安,焦躁。 最后,一咬牙给傅懿打过去,他那边接得很快,“哟,小初呀,今怎么有空给你傅哥哥打电话了?” “傅哥哥,你现在在哪?”我试探性地问。 刚好电话那头传来景昕的声音,“姓傅的,你家这抽烟机怎么突然不动了,呛死姑奶奶了,咳……咳……” “哎,小初呀,我这有事在忙,你要没啥事,回头再聊!”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好在,我知道景昕现在暂时安全了。 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重新回到医生办公室,让医生给我重新开了单,排队,缴费,然后坐在手术室门口等。 难怪刚才那医生会说这种话,这手术室门口排队的,清一色都是十**岁的小姑娘,有的是男朋友陪着的,有的是女朋友陪着的,唯独我,孤零零一个人。 “二十八号,云初!” “在。”站起来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换好衣服,躺下。 冰冷的手术室,医生冰冷机械的面孔,和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如潮水般通过的我各个感官提醒着我,我的第一个孩子要在这里,没了。 但,我是自愿躺下的,怪不得谁。 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了梦里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妈妈……妈妈……” 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可就这么一下下的痉挛,让我觉得心脏特别的疼。 我推开正在动的医生,“走开!都走开!我不做了,不做了!” 一声大概是见多了我这样临场反悔的病人,主刀的妇产医生声色自如地劝慰我,“小姑娘,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带个孩子以后再找男朋友找老公都不方便,现在做了他,是痛了一点,但长痛不如短痛……” 心一下子凉了。 长痛不如短痛—— 绝望地趟会床上,眼角的泪顺势而下,落入耳廓了。 冰凉刺骨。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人踹开,“我看谁敢碰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5 只要别动他 这声音,震耳欲聋,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哆哆嗦嗦,连连往后退,手术刀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声音。 这一刻,我也被吓住了,心脏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不知道江嬴知道我要打掉这个孩子又会做出些什么。 很快,他向我走近,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把我裹起来就抱着我往外走。 那医生护士一看到江嬴这张可怖的脸也不敢上前阻拦,纷纷瑟瑟缩缩地退到一旁,目送着江嬴抱着我离开手术室。 刚才医生已经把我的裤子脱了,这会虽然被他的外套盖着,但两条腿几乎都是露在外面的。 小六见我们出来,忙低下头。 到了停车场,江嬴直接把我扔到后座,然后上了驾驶室,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了出去。 通过后视镜我还看见小六还朝我们离开的方向躬着身子。 十几分钟后车子上了高速。 江嬴一直踩着油门,车速完全不亚于那天在盘山赛道赛车那次。 “江,江嬴,你疯了吗!” 我抓紧身下的座椅,但丝毫不起作用,身子随着车子的左右摆动在后座上跌来撞去。 心都拧成一团,身子紧绷着却不住地颤抖。 他还把车窗打开,风驰电掣,耳边即是风声,又是马达声。 “江嬴,你,你慢点!”张嘴,风就呼呼地往嘴里灌。 我知道我又惹怒他了,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但凭什么,他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连句解释都没有? 对于我的叫喊他充耳不闻,车速也越来越快。 最后我索性放开扶手,朝他吼叫,“江嬴,既然你恨我,为什么非要我生下这个孩子!难道折磨我还不够吗?” “吱!!!”车子急速刹车。 高速上还有别的车,前面的车突然急刹,后面的车反应不及时,直接撞了上来。 好在江嬴的车性能极好,车子只是轻轻地晃了一下。 撞上来的车停稳后,立马打开车门朝我们走来,气势汹汹,但在看到江嬴的那张脸时,气势立马就弱了下去,“江,江爷,对不起,实在不知道前面是您的车,要是知道,我就是撞到护栏上也不敢撞您——” “滚!” 那人离开后,他打开后座的门,坐进来,升起车窗,半咬着牙盯着我,“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咬着牙重复,“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来受你的折磨!” 惊魂未定,天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对他说出这句话。 大概我也是被江嬴气昏了头了。 “我的孩子,你就这么不稀罕?” 后脖子被一股大力勾住,他的拇指抵着我的脊柱,逼迫我与他对视。 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眼睛里一片嗜血的红。 “稀罕?呵呵……你让我怀孕的同时又让别的女人怀孕,你让我怎么稀罕?”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我告诉你江嬴,我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的孩子跟别的女人的孩子共享一个父亲!” 我的话一出,他愣了几秒,之后胳膊一用力,把我带到他怀里,用下巴抵着我的脖子,“好,给我时间。” 惊雷满满。 这算是给我的交待吗? 他紧紧地抱着我,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只要你别动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呵…… 我算是粘这个孩子的光,所以换得了江嬴对我的妥协? 但我,没办法轻易地接受他的示好,接受他的妥协,“江嬴,你没权利决定我的人生,这个孩子生不生,我说了算!” 江嬴置若罔闻,顾自从储物柜里找了一条毯子将我从脖子到脚紧紧地裹住,又吻了吻我的额头,“答应我,别做伤害他的事,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所以,这又算是给我的警告? 之后他没再对我说一个字,直接开车带我回了东海。 江嬴抱着我一进客厅,云姨和景昕就拥了过来。 “小初。” “初儿。” 江嬴看了傅懿一眼,“带着你的女人,走!” “我说江子,你这人怎么能过河拆桥,好歹是我给你报的信,要是没有我,你儿子现在恐怕只剩一滩血水了吧!” “难道,想留下来等我跟你算账?” 江嬴这话是对傅懿说的,但眼神却落在景昕身上。 心口一滞,忙扯了扯江嬴的衣袖,“江嬴,不关他们的事,你不可以责难他们。” “那我的孩子就该死?!”他的声音冷冽肃杀。看来,他是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到谁的身上才肯罢休。 江嬴,锱铢必较。 傅懿大概看江嬴脸色实在难看,讪讪地揽住景昕的腰,“江子,你先陪你家小丫头,我改天再来。” 他们渐渐远去,我还能听到景昕暴跳如雷的声音,“姓傅的,拿开你的臭手……” 回到房间,江嬴帮我洗了澡就把我放回到床上,“先睡会,我让云姨给你煲了汤,好了叫你。” 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衬衣紧紧地贴着他肌理分明的身躯,黑色的西装库包裹着两条笔直的长腿,整个人高大挺拔。明明还是以前的孤傲张扬的江嬴,此刻我却觉他是孤单的、落寞的。 呵…… 我一定是眼花了产生了错觉,把他当成了别人。 只是,我们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剑拔弩张,又互相折磨? 站了会,他大概是想抽烟,摸了摸裤袋,想起什么,又将手放回去,转身走了出去。 可能真的是被吓到,所以大白天的我竟然睡着了。 大雪纷飞的雪地上,江嬴扶着挺着肚子的姬允儿一步步朝我走来,他们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小初,快看,允儿怀了我的宝宝,我要做爸爸了。”说着,江嬴还捧住姬允儿的脸,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姬允儿娇羞地躲到江嬴地怀里,“阿赢,你别这样,小初还在呢,羞死人了。”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亲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们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完全当我是空气。 肚子里的宝宝突然踢了我一下,我才想起来,我也怀了江嬴的孩子。 站起来,冲到他们面前,一把将姬允儿从江嬴的怀里拉开,“你滚,我才是江嬴的女人,我肚子里怀的才是他的孩子!” “小初,别闹!” 江嬴皱眉把我推开,重新将姬允儿揽入怀里,眼神嫌弃地看着我,“你?还不配给我生孩子!” 接着,他抬脚狠狠地踹向我的肚子,“我不会要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不配—— 孽种—— 天旋地转,白雪茫茫。 “啊……不要……不要……我的孩子……” “小初,小初,快醒醒,孩子,快醒醒。” 我猛地惊醒,看见云姨站在床边焦急地抚摸着我的头。 “云,云姨……”坐起来扑进云姨的怀里。 “做噩梦了?”云姨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乖,有云姨在,不怕啊。” 云姨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但心里却空荡荡的,梦境里的江嬴抬脚往我肚子里踢的动作那么真实,到现在我都还能感觉到肚子在痛。 “云姨,”喉咙发涩,声音开始哽咽,“这个孩子我不想生了,我不想要了,你让我做掉他好吗,我怕……” 我怕即使生下来,也是让他来这个世上受罪的。 “傻孩子,在胡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要呢?”云姨还在拍我的背,但语气已经比刚才严厉了几分。 “云姨,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江嬴他,他……”害怕,委屈,泣不成声。 云姨抽出纸巾帮我擦眼泪,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听话,别胡思乱想,江先生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的,你自己也最好绝了这个想法。” 她扶我起床,“小初呀,云姨岁数大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只有看着你结婚生孩子,我才能安心……” 大概,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盼,便是能够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吧。 可是,我的父母…… 起床下楼,江嬴已经不在了。 我问云姨,“江嬴呢?” 她给我盛粥的动作一顿,“江先生去公司了。”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当江嬴真的去公司忙了。 直到第二天醒来,床边一片冰凉,我才意识到,江嬴彻夜未归。 他总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从不会向我交待只言片语。 十一月了,云城的天气越发寒凉。 吃了早餐,给景昕打了电话约见面,刚准备出门,就被云姨拦住,“小初,外面凉,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去了,让景小姐来家里不就好了吗?” 嗯? 云姨说这样的话,是上次江嬴派人守着不让我出去那次。 那这次…… 推门出去,门口黑压压站了七八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我好像在法国那栋蓝色小洋楼见过,好像听江嬴叫他老四。 他见我出来,谦恭有礼地朝我点头。 我走近他,语气不善,“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是什么意思?” 他哈腰,但不语。 心口一闷,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升。 “给你们主子打电话,如果他非要用这种方式约束我,那我不介意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他!” “你想用哪种同样的方式回敬我?”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打断我,从门外传进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6 你别欺负我 “江嬴,我又不是你的囚犯,你凭什么让人看着我?”我紧握拳头,瞪眼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靠近向我走来,一身白色的衬衣趁得他身姿颀长,没穿高跟鞋的我勉强到他嘴唇的位置,单单气场已经被他压了下去。 他在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停下脚步,薄唇轻启,“你想去哪?” 想到没想,脱口而出,“约会!” “嗯?跟那小白脸?”他语气低沉却阴阳怪气。 “江嬴,你讲不讲道理?” 听见我的话,他轻笑了一声,“在这,我就是道理!” 我看了看时间,不想跟他再磨叽,“你让他们让开,我要出去。” 突然,江嬴手一伸勾住我的腰,把我揽进怀里,“我说过,只要你不动他,我什么都依你……”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到我的肚子上,“可是,你似乎一直都没把他当回事,不是吗?” 太阳穴突地一跳,“你在说什么?” 腰上的手一紧,我与他的距离又近了几分,“小初,你别欺负我。” 我半响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约景昕,难道不是又想打我儿子的主意?” 他这话竟然带着三分委屈的意味。 “我没有!”本能地辩驳,虽然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江嬴亲昵地搂着我的腰,带着我往里走,但手上的力度要大得让我难以承受。 “她帮你接济那个小白脸的事,我念在她是你朋友,不跟她计较,但,她若是再敢帮你打我儿子的注意,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 他提到景昕,我本能地退缩,但腰被他紧紧地扣着,根本动弹不得。 “从现在起,到你断了念头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一不小心动了谁、伤了谁!” 原本已经紧绷的身体,这次彻底僵硬了。 他这是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这次回来,他让人搬了一架钢琴放在客厅,“从今天开始,画室你就不要进去了,你要觉得无聊,就弹弹琴,修身养性,钢琴老师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午就来。” “你什么意思!”蓦地转身,正对上江嬴冷冽的眼神。 “你现在怀孕,那些颜料或多或少都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嗯?”难得他竟然跟我解释。 但我需要的不是他的解释和忽冷忽热的态度! 失望、绝望、无助、愤恨、甚至还有对那个梦境的不安。 万千种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但我什么都没说。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跟着江嬴找来的钢琴老师学弹琴。 日子长了,我竟然也能够完整地弹一首曲子了,但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弹这首曲子,云姨都会在我身后偷偷地抹眼泪。 是可怜我吗? 那倒,没这个必要。 从那天起,江嬴每天晚上都会回来陪我吃饭,吃完后陪着我弹一弹钢。 让我惊讶的是,孤傲张狂冷漠嗜血的江嬴竟然会弹钢琴,每次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我都觉得像有一只手在我的心上抚摸,撩拨的我酥痒难耐。 很可笑吧,我竟然还渴望江嬴。 人心里一有事情就会觉得夜晚很漫长,虽然每晚江嬴都搂着我睡,但我越来越难安眠。 刚开始只是晚上很难入睡,早上很早醒来,到后来是好不容易睡着,却时常半夜惊醒。 云姨看我气色越来越差,心疼的直抹眼泪,却不知道怎么办。 转眼入冬,我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身子越来越瘦,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江嬴这段时间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是一两天回来一次,有时候又是五六天。 而这次,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看到他了。 云姨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给江嬴打了个电话,“江先生,小姐现在气色越来越差,饭量也越来越小,人都瘦的不成样子了,您要是不忙,就回来看看——” “云姨!”我刚好从外面散步进来,听见她的话,立马出声打断她,“我很好,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云姨“嗯”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她从沙发上拿了条毯子给我裹上,安慰我,“小初呀,云姨是过来人,女人怀第一胎的时候反应都会比较大,你要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肚子里的孩子才不会调皮捣乱闹腾你……” 云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我几乎没听进去几句,唯一能听到心里的是那句‘调皮捣蛋闹腾你’。 三个月了,他在我的身体里已经三个月了,有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里暗示,总觉得他在里面翻来滚去,一会在这立个小包,一会又在那支个小山丘。 难过的日子,总算找到了一丁点慰藉。 但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就算勉强入睡,也会被梦里奇奇怪怪的画面惊醒。 这样熬了一个星期,我终于倒下了。 那天,我强撑着身子下楼喝水,刚走了两步,还没到楼梯口,眼前突然发黑,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云姨听见声音,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楼上跑。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只勉强听到云姨哭着喊,“小初!小初!你别吓我!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呀!” 再醒来,我见到了将近半个月没出现的江嬴。 他站在病床前,气势依旧凛然,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清减了很多。 见我醒来,他冷冰冰的脸,稍微动了动,“云初,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可真是好样的!” 呵! 一开口就把我堵死。 但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心疼的意味? “起来,吃药。” 他坐到床边,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扶起来。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我,“吃了,我带你回家。” 为什么,又是这个药? 当然我没这么问,只是皱眉疑惑地看着他,“这药,对你儿子没有影响吗?” 话落,我感觉到他勾着我脖子的手轻微颤了一下,数秒后,他将水递到我手里,“他没你重要。” 这次换我愣住了。 他一直咄咄逼人,甚至不惜囚禁我也要我生下来的孩子,他竟然说不重要? “乖,把药吃了,我们回家过年。” 突然间,我好像听到了烟花的声音。 我竟然不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了。 江嬴从柜子里给我拿出了一件大红的长款羽绒服帮我穿上,然后又蹲在床边握着我的脚,作势要帮我穿袜子。 我本能地退缩,却被他稍稍用力握住,“别动。” 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他帮我穿上袜子,又穿上高筒的雪地靴。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就看见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漫天世界银装素裹。 江嬴帮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又用围巾把我的脸围起来,只露出一对小眼睛。 小六看我们出来,赶忙撑了个伞跑过来,“爷,太太,车里暖气已经调好,赶紧上车吧。” 大概是江嬴觉得搂着我走路不方便,刚走了两步就把我打横抱起,之后可能是怕压到我肚子,又刻意松了些力气。这让我整个人都有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 好在,只有几步路。 上了车,他顾不得自己身上散落的雪花,解开大衣的扣子,就把我拥到怀里,“把手放到我肚子上,暖一暖。” 这一刻,我脑袋嗡地一下全乱了。 这些天憋在心里的委屈、愤懑、不甘翻江倒海地全地涌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身体激素发生了变化,这会竟然矫情地想哭。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起来,还哭出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哭声扰乱了小六的心神,车子突然往前猛晃了一下。 好在江嬴抱着我,不然我铁定要撞在前排的座椅上。 “连车都不会开了吗?”江嬴通过后视镜瞪了小六一眼,声音里满满地警告。 “爷,太太,抱歉,刚才……” 小六开车是直接到的江宅。 江建辰和容安靖夫妇旅行回来了,一大家子,包括爷爷、江奕都在。 当然,还有个让人又气又爱的小公主。 刚进门,她就朝我扑过来,但还没靠近就被江嬴拦住了。 她不满地噘了噘嘴,然后讨好地朝我笑,“好嫂嫂,你可算来了,我都盼了你好久了。” 这张小嘴,甜的时候,必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只是不知道她这大过年的又要管我要什么。 “哎呀,我的小姐呀,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呀,风这么大,冻着了怎么办?”云姨拿着毯子从里面走过来就往我身上裹。 之后又看向秦佳禾,“秦大小姐,有什么话不能进去说吗,我家小姐怀着江家的孩子,要是出了岔子——” “云姨,你今天话有点多!”江嬴冷冷地扫了一眼云姨,直接拥着我进了大厅。 爷爷正在和江奕下棋,看见我进来,放下棋子朝我招手,“小初快来,老二的棋艺太差,三两下就输了,还是跟你下有意思。” “小初下棋不按常理,爷爷是猜不透她的心思,才觉得有意思,哪里是我的棋艺差?”江奕不服气地怒了爷爷一句,回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笑。 “哪有,分明是爷爷让着我。” 我刚准备往爷爷那走,却感觉到肩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回头看江嬴,他的眼睛正盯着我看,那眼神好像在警告我:不许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7 更想和你试 爷爷看我杵在原地,不高兴了,敲了敲棋盘,“老大,小初是你媳妇也是我孙媳妇!” “大哥一向如此,别说是小初,只要是贴上了他江嬴的标签,别人就觊觎不得。” 江奕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是由他说出口未免太言重了吧。 以为江嬴会生气,却不料,他将我安置到暖炉旁后,走到爷爷旁边,“爷爷,我来替她陪你下。” “哼!”爷爷抬高眉梢不满地瞪着江嬴,“妻奴!” 本就来得晚,他们没下两局,容安靖就喊着吃饭。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团聚,又是新年,餐桌上各式各样的冷菜热菜琳琅满目,大概是考虑到我的身体,几乎所有的菜式都是清淡为主,偶有两个油腻的菜,也都摆得离我远远的。 江家家规很好,食不言寝不语,除非老爷子开口,大家都得安安静静地吃饭。 原以为,今晚又会像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地吃完团年晚宴就散了,却不想老爷子一句话,炸起了惊天雷。 “老二,过了年,你就二十五了,该把婚事定下来了。” “哐当”,江奕正在喝汤的勺子落回了碗里。 “爷爷!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就不要掺和了!” “自己做主,你自己能做什么主?”爷爷面色一沉,重重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你大哥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跟小初订婚了,你倒好,在美国混了两年,连个对象都没有。既然你自己不愿意找,那爷爷只好给你做主了,我看佳禾就不错,虽然是娇气蛮横了点,但她对你的心思我这个做爷爷的都没话说!” “爷爷,您再说我要害羞了。”秦佳禾故作娇羞地瞪了爷爷一眼,但她眼睛里对江奕的爱慕掩藏不住。 “爷爷,佳禾是很好,但我对她——” “呕——” 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捂着嘴往厕所跑,打开水龙头就吐。 晚餐本来就吃的不多,这下子全吐出来了。 漱了口,扶着洗手台缓了会,刚准备出去,洗手间的门从外面打开。 以为是江嬴,我回了句,“我没事,马上就出去。” “嫂嫂,是我。” 回身就看见秦佳禾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闪着晶莹的泪光。 她从外面走进来就扑到我怀里,边抽抽搭搭,边说,“嫂嫂……你说……奕哥哥怎么就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了……我为了他放弃我最向往的英国……追他到美国,可是我追了他两年都没追到他……” 她越哭越伤心,鼻涕都蹭到我衣服上还在哭,我抽出纸巾帮她擦了眼泪鼻涕,劝慰她,“感情的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不是你追了他,他就必须得同意,不是?” 她忽然抬头看着我,严肃又认真,“我知道他心里有人,但那个人跟他根本就不可能,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只要他对那个人死心,我就有机会了!” “我……”有什么资格去劝他? “好嫂嫂,你就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她哭得梨花带雨,黑珍珠般的眼珠子闪着让我无法拒绝的光,“我试试,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嗯,”她猛地点头,“只要你去劝,他就一定会听。” 原来,这才是一进门她就对我亲热的目的。 再次回到餐桌,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和。 这样,年夜饭算勉强团团圆圆过去了。 吃了饭容安靖借口雪大路滑,让我们留在江宅过夜,江嬴原本是坚持要回东海的,后来又考虑到我的身体,便妥协了。 我心里念着佳禾拜托我的事情,一直在寻跟江奕单独说话的机会。 但爷爷一直拉着江嬴陪他下棋,我只好在旁边陪着。 好在爷爷下了几局身子乏就回去了,之后江嬴又被江建辰叫到了书房,我这才有机会上楼到江奕房间找他。 他大概在洗澡,我连敲了几声,他才穿着浴袍来给我开门。 “小初?找我有事?” 我点头,“是有点事。” “进来说,还是就站门口说?”他边擦头发边问。 心里掂量了会,还是决定到他房间说,“进去吧,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当时只是觉得若是站在门口和他说,他又是那种模样,被江宅的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传些什么难听的,更何况我只有几句话,在江嬴从江建辰的书房出来之前出来应该就不会让他误会。 但事实,往往出乎意料,且结果让人难以承受。 关上门,我只站在门口,并未往里走。 第一次进江奕的房间,这里和他在法国、美国的住处几乎差不多,软装都是灰咖色,看起来不会太过冷漠,却又有一定距离感。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但措辞也都是再三斟酌过的,“佳禾那姑娘,我接触过几次,其实心眼不坏,你不妨考虑考虑?” 话落,他突然面色一沉,扔掉擦头发的浴巾,就把我抵在门上,“她让你来找我的?” 他的脸离得有点近,我只觉得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没,没,我只是觉得你年纪不少了,佳禾又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可以和她试——” “你希望我和她试试?”他把脸又朝我逼近了几公分,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尴尬地去推他,却被他捉住双手,猛然往怀里一带,“可是我更想和你试。” “江奕,你……”心一沉,一些奇怪的想法瞬间在我的脑袋里萌生,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惊慌失措地去推他,却被他抓地更紧,“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 “放开?”他嘴角上挑,痞里痞气地笑了笑,“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却让我放开?” 他的唇突然凑近我,近到我俩任何一个人稍微动一下,唇就会贴到一起。 心砰砰砰乱跳,一动也不敢动。 “砰!”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踢开。 手足无措地转身,却对上江嬴透着杀意的黑眸,“江,江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来——” 我知道,他刚才进来看到的画面一定是我和江奕在亲吻的样子。 然而,他根本不给我解释的几乎,手上一用力就把我和江奕分开。 他把我推到门边,伸手就往江奕脸上打了一拳。 此刻的江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作势要把猎物撕成碎片。 江奕回过神来,也毫不客气,抡起拳头就往江嬴肚子上砸。 江嬴反应快,躲开了他的拳头,反过来就回击他。 “江嬴……”我几乎是吓傻了,浑身都在发颤,“你们别打了……” 但江奕不甘心,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就要往江嬴脑袋上砸。 “江嬴!”出于本能,我冲了过去直接从后面抱住江嬴,同时用力把他往前一推。 “啊……”肩膀被烟灰缸杂种。 并非钻心的痛,但却真真地痛到牙齿都打颤。 江嬴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回抱住我,“小初!小初!” 痛,但并未到失去意识的程度,我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们不要再打了好吗?” 江奕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了手,扔掉烟灰缸就过来看我肩膀,“伤到哪里了?我去叫医生……不行,还是直接去医院……” 江嬴抱着我,看都没看江奕一眼,只冷冷地发出一个字,“滚!” 之后,他抱起我就往楼下走。 容安靖和江建辰听到声音,都从房间赶出来,“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江嬴没理他们,抱着我一直往前走。 身后还有江建辰的声音,“老二,小初怎么了?大过年的你们兄弟俩又闹腾什么了?” 一出别墅,呼呼的寒风就朝我袭来。 云姨也紧跟着赶了出来,看见我的模样欲言又止。 江嬴把我放到后座,就坐上了副驾驶。 他发动车子的同时,又打了个电话,“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二十分钟后,我要在医院看到你!” 我半趴在云姨的怀里,肩膀上的痛一阵一阵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不得不保持清醒。 江嬴把车开的很快,即使路面全是积雪我也感觉不到车子不稳。 很快,车子就停到了医院门口。 江嬴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我从云姨的怀里抱起来,走进了医院。 vip病房,商哲洲带着两三个骨科老医生给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江嬴还是不放心,非要拍片。 商哲洲有点哭笑不得了,“江子,只是烟灰缸砸了一下,并没有伤到骨头,没必要拍片。” “没必要?”江嬴的声音冷如寒铁。 “不,我不是那意思,”商哲洲立马换了表情,“我的意思是说,小初现在怀着孕,拍片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脸上燥热,实在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再耽搁人家过年跟家人团聚的时间。 “江嬴,带我回家,我不想大过年的在医院过。” “好,”他转向我,声音柔和了不少,“我们回家。” 余光中,我看见那几个老医生的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这天寒地冻的,能把人给吓出汗的,怕是只有江嬴了。 来回折腾了一个一两个小时,终究还是回了东海。 洗完澡,躺倒床上,心里仍旧乱糟糟的,今天在江宅发生的事情,真的并非我所愿。 但这一下痛,算是我自找的了。 好好的新年因为我闹成这样,他们兄弟俩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下恐怕更差了。 我一直在发呆,连江嬴什么时候钻到被子里都不知道。 “在回味?” 突然一惊,脱口而出,“你说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8 跟儿子交流 但说出口,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指的是他看到的我和江奕似在亲吻的画面。 “江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江……唔……” 剩下的话如数被他吞到嘴里。 很久,直到唇瓣已经被他吻得发麻。 抬头看着他,还想解释,“当时我找江奕是有事,并不是你——” “不许提他。”他出声打断我,沐浴后的江嬴声音又低又哑,听得我险些都醉了。 实在是累了,加上肩膀疼,真的不想跟江嬴再闹腾了,恹恹地应了句,“好。” 夜晚,他抱着我,温热的大掌一直若有若无地轻抚着我受伤的地方。 我大概是着了魔障,竟然觉得因为他的轻抚,那儿一点也不疼了。 鬼使神差地,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雪已经停了,透过窗子望出去,视野中全是白茫茫一片,纯洁、干净。深吸一口气,我甚至能闻到雪的味道。 神情气爽,肩膀上的疼痛好像缓解了不少。 翻身起床,却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个淡粉色的盒子。 打开,最上面是一张手掌大小的新年贺卡。 ——小初,新年快乐。落款:江嬴。 简单的六个字,却激起了我心头千层浪。 以往的每个新年,他都会送新年礼物给我,原以为最近我们闹成这样,不会再有,没想到他依然记得。 贺卡下面还有一个红包,鼓鼓的,里面全是钱。 再下面,竟然是一个翠绿的玉戒指。 江嬴给我红包,我可以理解,但,这个玉戒指…… 突然想起来,这戒指的成色跟老堂主送我的那对玉手镯很像。 心中一凛,忙下床打开衣柜找出我藏在暗格的那个紫檀木盒子。 心跳莫名地加速,总觉得这个戒指和那对玉手镯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但,刚拿出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是云姨,她一进门,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小初呀,你没看见外面冻了厚厚的雪吗,怎么起来也不知道穿衣服,都要做孩子妈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趁她转身去给我拿衣服,忙把盒子又塞回去,装模作样的找东西。 她边叨叨我,边给我穿衣服,“穿好衣服赶紧去洗脸,江老爷子他们马上就过来看你了。” 震惊万分。 “爷爷?大年初一该是晚辈过去给他老人家拜年,我一个晚辈怎消受得起他过来看我?” 云姨帮我把毛绒绒的毛呢大套最后一颗扣子扣上,“老爷子早上起来一听下人说昨晚你在江宅那边受了伤,对着江宅上上下下发了一通脾气,就立马说要过来。” 果然,我刚收拾好,爷爷就拄着拐杖迎着风雪来了,身后还跟着江建辰夫妇和江奕。 他一进门就朝我走来,“小初,来,快让爷爷看看伤到哪了?” 我走过去扶着爷爷坐到暖炉旁,“爷爷,您看我到处好好地,哪受什么伤?昨晚只是不小心碰到柜子上了,都怪江嬴大惊小怪,害您担心了。” “是吗?”他回头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奕,“我怎么听说是某个臭小子拿烟灰缸砸的?” 该死!都是哪些人传出去的! 心里蓦然不安。爷爷连这个都知道,那江嬴他们打架…… 心一慌,回身去找江嬴。 他正从书房下来,“爷爷,大年初一,您是不是该给红包了?” 听见他的声音,爷爷抬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不给我拜年还想要红包?” “爷爷,那我给您拜年,祝爷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能岔开话题,我便心安了。 却不想容安靖脸色不好地坐到沙发对面,“既然是小初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那这事就不能怪阿奕,亏得昨晚他爸还罚他在祠堂跪了一晚。” 心口一滞。 这才察觉江奕从进门开始就神色恹恹,原来…… 眼神还落在江奕的脸上,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似乎还用了些力,“母亲,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我们就不提昨天的事了,你们也难得来东海一趟,我让人从南海运了一条鲸鱼过来,今天中午我们吃全鱼宴。” 江嬴的话一出,爷爷的脸上瞬间笑逐颜开,“还是老大懂事,知道爷爷爱吃鱼。” 连江嬴都说了不提昨晚的事,容安靖也不好再发作,但她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 之后江嬴又拿了副象棋出来搂着我陪爷爷下棋,江建辰陪着容安靖看电视嗑瓜子,没有人再提昨晚的事,倒也还算和谐。 只是快到了中午用午餐的时候,江奕突然说有事要出去。 容安靖刚端起茶杯用茶盖撇了撇茶叶,还没喝上一口,听见他这话,立马将茶杯放回茶几上,“老二,大过年的,你这要出哪里!” “去接你未来儿媳妇!”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脸上,好像他这话的意思是,因为我,才去的。 但当时我也并没放在心上。 吃中饭的时候,江奕并没有回来。 爷爷让江嬴给他打电话,只听见他说,他在秦家不回来了。 可我坐在江嬴的身边,分明听到电话那头喧嚣的音乐声还有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哪里像是秦家?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再提江奕,餐桌上只我么五六个人倒也其乐融融。 饭后,爷爷便说让我注意多休息,等天气暖和了再到江宅陪他,便要跟江建辰夫妇他们一起回去。 走之前,容安靖把我拉到房间,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初,你和老大结婚也快两年了,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你自己要注意分寸,照顾好自己的。有些事能不管就推掉,有些人能不碰就避免。” 被她握着的手,突然一颤。 她这句话一分为二,前半句是对我的关心,那么后半句就是对我的告诫了。 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她定然不希望,兄弟两个感情不和,谁伤了,都是她的心头肉。 缓了几秒,回握住她的手,“母亲,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安心在家养孩子,你们得空的时候我就去江宅看您和爷爷。” 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江奕管她叫妈妈,江嬴却管她叫母亲。只是随了江嬴,叫她母亲。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两个词虽然是一个意思,但到底亲疏有别。 送走爷爷和江建辰夫妇,江嬴就把我抱回了卧室,“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的早,再睡会。”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丝毫不给我回绝的余地。 但我还是皱着眉看着他,“睡不着。” 却见他脸色一变,“要我陪你?” 呵。那就没必要了。 新年的几天,东海都很冷清,除了江嬴、云姨和我,再没其他人来走动。 我知道江嬴爱清净,所以也不敢随便叫朋友来家里。 但冷冷清清,总让我觉得心里慌慌的,落寞的很。 好在,肚子里的孩子乖巧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闹腾我。 我的胃口也渐渐好了些,吃点有油水的东西也不会再吐了。吃得下,睡得着,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大概江嬴也看到了我的变化,又看了看我肩膀上的伤确实没问题,才决定初六带我出去走走。 我以为他是要带我去哪个名胜古迹风景区去游玩,却没想到,他带去我的是杭城的紫音山。 这些天我睡得越来越多,初六的早上起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刚起床下楼就看见云姨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我诧异地问,“云姨,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好像有很多东西要弄,回答我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都还没停,“江先生说要在山上住两天,我得把这两天你用得上的东西都给你准备齐了。” 吃了中饭,收拾好一切,出门,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高大霸气的黑色越野车。 是,傅懿上次输给江嬴的那台骑士十五世。 江嬴做事果然细心稳重。 紫音山位置偏僻,上山又是山路,再加上积雪,普通的suv肯定吃不消,而这台堪称装甲越野车的骑士十五世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上山的路上,小六开车,云姨坐在副驾驶,江嬴陪我坐在后面。 山路坑坑洼洼,纵使是性能极好的骑士十五世,也避免不了颠簸。原本就晕车的我,这样颠来颠去,简直比刚开始有孕吐反应那会还难受。 云姨坐在前排又是给我递橘子水又是给我酸的干果,可这些对我根本就没用。 我缩在江嬴的怀里,还是觉得全身冰冷。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我相信这会我的脸应该跟外面的雪一样惨白。 突然,脖子上一凉。 低头看,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瓶。 而且韩眼熟,想起来了,是上次在法国eric送给我那个安神助眠的香水。 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嬴。 “上次在法国小洋房捡到的,我让人研究了下里面的成分,有助于缓解晕车。”他说的漫不经心。 明明心里有诸多疑惑,此刻却问不出口。 之后仍旧颠簸,但我明显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江嬴一直保持着把我抱在怀里让我的头靠在他胸前的姿势,时不时摸摸我的脸感知一下温度。 车子上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 下了车,我放眼看了看,高耸的山林之下,是几栋白墙黑瓦的房子,有点像寺庙,但又看不到一个男的。 对了,是尼姑庵。 平地的积雪被扫地扫得干干净净,我感觉我好像进入了一个与时隔绝的世界,到处清净、纯澈。 连心都清明了不少。 江嬴搂着我往里面走,正好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尼姑走出来,朝我们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江先生,您来了,静音正在偏殿等您,请随我来。”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们走。 不知道江嬴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只得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没几步,我们被带到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有佛像,佛像下燃着香烛。佛堂的正中间一个尼姑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串珠不断地捻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听见身后有人,她睁开眼睛缓缓地站起来,看了看江嬴,又看了看我,“来了。” 江嬴也朝他颔首点头。 她伸手,示意我们到旁边的红木茶桌前坐。 落座后,她开始安安静静地给我们泡茶。 她泡茶的动作跟她捻串珠的动作一样,慢。 泡好,她分别给我们倒了一杯。 我喝的出,这茶虽也是祁门红茶,但味道远比江嬴平日里喝得差远了,余光瞥了眼身边的江嬴,他竟然连眉头都不皱地全喝下了。 心中再次诧异,他和这尼姑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但当着尼姑的面,又不便多问。 “阿赢,这姑娘就是你常提到的那个小初吧?”她搁下茶杯,看向我,“倒是个水灵的姑娘,配你,够了。” 她看着我,眉眼很平静,我看得出她有些年纪了,手上的皮肤有些松弛,却没有半点凡尘女人家的沧桑。 这种脱俗的超然感,怕是要历尽人事看破红尘才能修炼出来的。 江嬴听见他的话,手从桌下捉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唇角微微勾起,但笑不语。 那尼姑见他这样,也跟着笑了,“难得看你对谁这么上心,我想她应该也能安心了。”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我听不太懂的话,直到天黑才被那尼姑带到偏房用餐。 山上只有粗粮斋饭,不是我矫情,是真的难以下咽。 江嬴见我握着筷子迟迟不动手,夹了一筷子山野菜喂到嘴里嚼了两下就勾住我的脖子凑到我的唇边,把菜渡到我嘴里。 我脸一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却不以为意地用舌头舔了舔我唇边的菜叶,“如果你不想自己吃,我不介意用这种方式喂你!” 不想再让他这样喂我,羞愤地拿起筷子,拼命地扒白米饭。 山上的夜晚格外凉,没有暖气,江嬴便让人给我燃了炭火。 火红火红的炭火,照的人暖意融融,连江嬴紧绷的脸部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江嬴抱着我,坐在火盆旁,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只是单纯地放着。 但时间久了,我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他好像很不高兴地低声呵斥我,“别动,我正在跟我儿子深入交流。” 呵,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一口一个儿子。 当天晚上睡到床上,他也是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轻抚。 第二天醒来,身边没有人,但房间里的碳火还是燃着的,难怪我整夜都没觉得冷。 穿好衣服下床,准备往外面走,余光却看见桌上放着一沓手抄宣纸。 仔细一看,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宣纸上苍劲有力的草书,是江嬴的字。 我翻看了一下,大概四五十张,那他该是早上四五点就起来抄写了。 心像被什么蜇了一下,有点心疼他。 虽然不知道他做这些是为谁祈福,但终究为他这种善心感动。 恰巧,肚皮上动了一下。 瞬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小家伙,是感知到了我的情绪,还是感知到了他爸爸的心意了? 心里感动,想把第一次胎动的喜悦跟江嬴一起分享。 忙迈着步子往外走,刚绕过偏房走到院子,却看见江嬴在和一个女孩说话,声音极其温和,“下次你再有演出,我一定去看。” 心口一闷,连叫下的步子都凌乱了。 是,栀子?她怎么也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49 都给你陪葬 定了定心神又往外走了一步,刚好看见栀子娇笑嫣然地攀住江嬴的胳膊“是真的吗?你以后真的会去看我演出吗?” 栀子看着江嬴,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而江嬴竟然没有推开她,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做到。” 刚刚才安定下来的心,一下子又莫名焦躁了起来。 我咬着唇,心里酸涩的难受。 昨晚温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可以旁若无人地跟别的女人亲密了吗? 栀子面对着我的方向,所以看到了我,“小初姐!” 呵,连躲都不给我机会。 “起来了?”江嬴转身回头看向我,同时不动声色地抽出被栀子挽着的手臂向我伸手,“过来。” 还没向他走近,他就长臂一伸将我揽到他的怀里,“去吃早餐,云姨在偏房等你。” 这是要,支开我? 我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眼前的事情总让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心里的疙瘩越来越深…… 我不是个喜欢哭的人,无论是看到江嬴和姬允儿亲密的照片,还是知道江嬴和栀子的事情,我都没有流过眼泪。 但这会,我却忍不住地难过,忍不住地想哭。 江嬴看我眼眶发红,把我搂得更紧了些,有些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不问还好,他一问,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栀子在一旁看我哭,焦急地给我递纸巾,“小初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说着她就凑近我不管不顾地给我擦眼泪,“江先生,我听静音说女人怀孕会很难受,看小初姐现在这样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咯噔,心口一滞,眼泪瞬间止住了。 栀子的话彻底把我从这两天幻想出来的优越感里拉回到冰天雪地的现实。 我还真是被江嬴这两天的温情蒙蔽了眼睛,竟然又把自己当成了一根葱了,还天真地想要跟撒娇了。 接过栀子手里的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就往吃饭的偏房走,“我没事,就是早上起来胃里不舒服。我去找云姨了!” “云初!”江嬴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呵,刚才听见他的话就忍不住地哭,可不就是矫情吗!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可我听着就是不舒服,回身用力抽回手,看也不看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身后隐约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江先生,小初姐现在怀着宝宝,身子本来就不舒服,你应该多关心她。” “她现在就是仗着自己怀孕……” 我已经走远,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强迫自己吃了饭,在院子里发呆。 小六说雪已经停稳,要去后山看看雪景,我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 “小六,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一方面是真的想去山顶一览被白雪覆盖的众山小,另一方面,是被早上的事情搅得心里憋闷想去散散心。 可云姨一听到我的话,眉头立马皱成一团,神色惊慌,“我的大小姐呀,你现在怀着孕,身子本来就不方便,山上又到处积雪,哪是你能去的地方呀?” 知道云姨担心我,但总不能在这尼姑庵里吃斋念佛吧。 “有小六在,他会护着我的。”我满眼期待渴望地看着小六,“你说是吧?” “我去问问爷,他要是同意您去,我就算是丢了命也会护您安全回来。” 说罢,他就出去了。 可我的心里还是憋得慌,总觉得以江嬴的性子肯定不会让我去。 五分钟后,小六回来,脸上的表情跟出去的时候一样,无波无澜。 “怎么样?江嬴同意我去吗?”我有些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 他点头,“爷让我保护好您。” 心中一喜,他这是同意我去了? 但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那江嬴呢?”他不去吗? 小六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恢复自然,“爷他有事要处理,他每年的这一天都要——” 大概是看到我脸色难看,小六突然就收了声。 我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所以想的是江嬴要陪栀子。 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般,难受的厉害。刚刚得知可以去山上看雪的欣喜,顷刻间被冲淡了很多。 云姨拗不过我,再加上有小六的保证,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给我换了防滑的雪地靴,又给我戴了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还让小六背了干粮和水,最后又交待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越往山上走,积雪越深,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里原本应该是有路的,但因为被雪覆盖了,根本就分不出哪里是路。小六怕我踩空,每一步都是在前面探好了,确认没问题才让我沿着他的脚印走。 上了山,已经是正午一点多了,太阳刚好照在头顶,暖洋洋的。 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连绵起伏,远远望去,像是大海的巨浪涌向远方。 站在山顶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心情舒畅,连胸襟都开阔了许多。 小六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我,“太太,您喝点水,休息一下。现在一点半,我们3点出发回去。” 山顶上到处都是积雪,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跟邻居小朋友一起打雪仗的场景。脑子一转,弯腰拾起了一团雪就往小六身上扔,他听见动静条件反射地转身,雪刚好砸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立马就像圣诞老头一样,头发上、眉毛上全是一片白,滑稽极了。 小六瞬间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我。 而我实在是憋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是我的笑让他回过了神,反应过来后,他立马也弯腰团了一个大雪球往我身上扔。 我俩就这样你来我往,玩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筋疲力尽躺在雪地上。 小六缓了会,站起来,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叠好铺在地上,走到我旁边作势要把我拉起来,“太太,地上寒气重,您起来坐到我衣服上。” 心头一颤。纵使知道小六护着我是因为江嬴,但是他如此细微的举动还是让我感动。 当时我不知道,这个刚毅的大男孩,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我心头上一颗拔不掉的刺,一碰就痛。 我们在山顶上又坐了会,拍了许多照片。 差不多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小六抬手看了看时间,“太太,三点了,我们该回去了。” 因为有上山的经验,所以原路返回容易了很多。 但是没走多久,山里的气温就开始下降,下午被融掉的积雪开始结冰,地面又湿又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冬天天黑的块,再加上山林里,光线本来就不好。 然而更不幸的是,又开始起雾。 视线越来越模糊。 “啊……”脚下突然踩空,另一只脚一打滑,整个身子就跟着往后仰。 小六听见我的声音忙抓住我的手,但由于惯性,他跟着我跌了下来。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碰到,我的身子一动,整个人顺势往山下翻滚,被动的小六也跟我一起往下滚。 出于本能小六将我紧紧地抱住,还用手护着我的头。 幸而经过一个山坎的时候我们被一棵树拦住,停止了继续下滑。 停稳好,小六撑着树干将我扶起来,紧张地问,“太太,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肚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心有余颤,刚才往下滚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我的孩子,会不会就这样葬在这座山里,好在他跟我一样坚强,这么折腾居然都没事。 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样?”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没事就好。” 拿出手机看了看,该死,竟然没信号! 刚才没有方向地翻转,这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连求救电话都不能够打! “太太,您不用担心,我以前在部队待过,有野外作战的经验,能找到回去的路。”他看了我一眼,将身后的背包取下,“太太,我背您。” 我一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才察觉到自己的站姿有些奇怪。原来是,刚才踩空的时候扭到了,而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肚子上,所以连那里的痛觉都忽略了。 天色越来越暗,这个时候矫情只会耽误事。 我也学着小六将身上多余的东西扔掉,爬到他的背上。 为了保存体力,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小六根据他丛林作战的经验,判断着方向往前走。 但越往前走,我越觉得他的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出来,我轻唤了一声,“小六。” “嗯,我在。” 他出声我才发觉,他的声音低沉无力 回头看了眼我们走过的路,一路过来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 慌乱地拍着他的背,“小六,你放我下来!” 他以为我是怎么了,惊慌失措地将我放下来,“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借着朦胧的光,我看见他的脸已经毫无血色,连眼神都开始失去焦距。 “小六,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那么多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我的声音竟然开始哽咽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太太,我没事……我们快走吧,不然等下天黑,更不好下山了……”他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低沉。 突然,他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跌倒在了地上。 我吓得手足无措了,慌乱地摸出手机,该死,不仅没信号,连电都没有。 把小六半托半拽地扶起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大衣口袋,好在他身上的打火机没有扔掉。 从旁边找一些稍微干一些的树枝,堆起来,手一直在发抖,点了半天才点着。 火堆一着,光线瞬间就亮了一起来,我这才看清楚小六的腰上方一片血迹。 心急如焚,不知道小六还能撑多久。 只祈祷江嬴发现我们没有回去,能尽快上山找到我们。 月色渐浓,周身的树已经被我全部烧掉。想走稍远点的地方再拾些柴火,但又怕遇到虫蛇野兽。 气温越来越低,我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感觉身体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 渐渐地,我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听到江嬴响彻山顶的嘶吼声,“云初!不许睡!你给我撑着!你要是敢有事,我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给你陪葬!” 呵呵…… 我一定是快要被冻死了,产生幻听了,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么可笑的话。 他不是在陪栀子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0 肚里的孽种 再睁开眼,我已经躺在了东海的床上,云姨坐在床边,面色沉重。 我的第一反应是,孩子。 所以张口就是,“云姨,我的孩子是不是不在了?” 云姨看我醒来,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摸了摸我的头,“我的傻孩子,孩子还在不在你会没感觉吗?” 手放到小腹上,还鼓鼓的。暗暗地舒了口气,安心了不少。 但下一秒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六呢?” “小六在医院。”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江嬴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阴霾。 “小六他怎么样了?”昨晚直到我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都还是昏迷的。 江嬴走进来,对云姨使了个颜色,云姨就出去了。 “没多大事,就是之前断的两根肋骨又断了一次。”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不行,我要去看他。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腕却被江嬴死死地钳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医院看小六,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救你?”江嬴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这是他自食其果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带你上山,你们会出事?” 自食其果? “呵!”我冷笑了几声,“江嬴,人命在你眼里,真的什么都不算吗?” 他没理我,只冷着脸将我按回床上,“躺下!” 我狠狠地甩开他,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冲他吼道,“我要去医院看小六,你给我走开!” 说着我就开始掀被子,下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咬着牙瞪着我,“云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取闹了?嗯?是不是非要我罚他,你才肯消停?” 我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江嬴最擅长的就是拿别人来威胁我。 他知道我的软肋,一捏一个准。 僵持了几分钟后,他强硬地把我按回床上,给我裹好被子,“就算你要去看小六,也得你脚上的伤好利落了再说!” “江嬴……”我难受地闭上眼睛,刚才几近抓狂的情绪现在冷静了许多,但心里仍旧慌慌的,“小六昨天为了救我,流了好多血,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以为他会死掉。好端端的一个人,在我的眼前倒下去……你不明白,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林里坐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甚至都想,我和小六,还有我的孩子会不会死在那座山上……” 江嬴坐在床边看着我,听到我说这些话,立马将我紧紧地抱到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去的太晚了……对不起……” 不可一世的江嬴竟然跟我道歉? 呵……没必要了。 从我看到栀子也出现在哪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没必要了。 第二天是年初八,江氏新年开工,江嬴作为总裁必须到场。 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应酬到很晚才回来,却没想快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人,搬了一个红木的书桌放在我们睡觉的卧室。紧随其后的是,老四和江嬴在江氏的另一个助理。他们进来,一个人抱着高高的一堆文件档案,另一个人抱了十来本厚厚的书。 我诧异,江嬴这是要做什么? 直到吃完中饭,江嬴将几本关于胎教、育儿的书放到我的床头,我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在家里办公顺便监督我养胎。 他,对这个孩子还真是上心。 可能他不知道,刚开始我确实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但经过这两三个月,他在我的肚子里早就和我融为一体了,他感知着我的喜怒哀乐,和我一起顽强地经历了一场意外。 他早就不单是一个肉团了,他已经变成了我心中的一种希望和寄托了。 我又怎么舍得再伤害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嬴待在家里哪也不去,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卧室陪着我。 我躺在床上看书,他就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我的脚伤好了之后,他就每天陪我在花园走上两圈,晒晒太阳,一起看一些胎教的书,或是跟我一起弹几首胎教的曲子。 虽然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那些扯不清楚的关系,我心里就不舒服,但对于他的示好我并未拒绝。 毕竟,我的孩子也需要父亲。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家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天我和江嬴正窝在沙发里看育儿书,门外突然传来老四的声音,“姬小姐,请回吧,江爷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踏进东海半步。” “老四,你跟在江爷身边时间也不短,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你口中的谁,我是你们江爷孩子的母亲,你再拦着我,信不信我让江爷弄死你!” 从未想过在大众心目中的清纯玉女竟然说出这么狠厉的话。 江嬴也是听见了,他挑了挑眉梢,将书放回到我手里,“呆着,不许出去。” 江嬴起身,没走几步,姬允儿就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老四。 “爷,姬小姐挺着肚子,我们怕伤到她,所以……” 回头,恰好看见姬允儿得意的笑。 她穿着紧身的白色毛衣,外面披一件貂皮大衣,扣子是开着的,所以肚子看得特别明显。 明明只比我的月份大一周,但她的肚子却比我的大得多,显怀的多。 心口一滞,这些天江嬴给我编织的美梦,不攻自破。 她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江嬴立马就扑了上去,声音又酥又软,“阿赢,这几天儿子看不到你,老是闹腾我,”说着她握住江嬴的手,往脸上放,“你看,我都瘦了,我要是瘦了,你儿子就——” 不等他说完,江嬴已经抽回了手,眼睛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女人,“雁易,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照顾好姬小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那女人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毛领旗袍,眉眼里尽是风情。 听见江嬴的话,侧身绕到江嬴身边,“江爷,允儿她不听我的,吵着闹着要见您,我实在也没办法” 她一开口,我就惊得目瞪口呆,不是因为她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的声音。 明明有一个连我都自愧不如的凹凸有致的身材,但音色却比男人还粗狂,苍劲。 江嬴偏头瞪了他一眼,“要我教你?” 雁易忙往后退了半步,“不敢,不敢,哪敢让江爷教。” 她的声音又低又沉,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像是有个男人住在她的身体里。 “既然如此,还不带她回去?”江嬴声色平静,却不怒自威。 “阿赢,”两个字,音色却百转千回,姬允儿不满地跺了跺脚,扭着身子贴到江嬴的身上,“阿赢,我好不容易见你一趟,你就这样赶我走吗?你就不想见见儿子,跟他说说话吗?”说话间她已经抓住将赢的手贴在了肚子上,“他现在已经会动了,每天晚上都会踢我……哎呀……你感觉到了吗?刚才他又动了,阿赢,他在跟你打招呼……” 江嬴背对着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手放在姬允儿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此刻一定觉得很幸福。 看着他们温情的互动,我竟然像个局外人一样,插不上一句话。 大概是我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们的样子太恐怖,姬允儿突然推开江嬴的手,脸色微红,“哎呀,羞死了,都忘了初妹妹还在这。” 说着她就朝我走来,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挽住我的胳膊,样子极其亲昵,“初妹妹,姐姐最近反应大,身子总是觉得不舒服,所以就没来看你,你该不会怪我吧?” 她的声音真的很温情,温情得我都要以为她是真正关心我的亲人了。 就在我晃神之际,她突然凑到我的耳朵旁,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你不会以为江嬴这些天陪着你,是真的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吧?那你就错了,他早就跟我说过,他只会要我肚子里这个。至于,你肚子那个,他是要让你先尝尝当母亲的幸福滋味,这样失去的时候痛苦才会是加倍的。” 轰地一下,脑子里全乱了。 我猛地推开她。 “啊!”姬允儿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雁易听见声音慌忙地跑过来,扶起姬允儿,怒目瞪着我,“江太太!你怎么能动手呢!你难道不知道允儿她还怀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雁易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不过,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雁易,带她回去!” 江嬴冷漠肃杀的声音突然响起。 姬允儿红着眼睛看着我,“初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但他毕竟也是江嬴的孩——”越说她声音越哽咽,好像受委屈的是她。 “雁易,没有第三遍!” 他的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就被江嬴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将我放到床上,他冷冽的目光如箭一般落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推她?” 呵呵,为什么? 我知道我刚才的模样一定像极了发现丈夫在外面有女人的妒妇。 他也一定认为我是因为嫉妒,恼羞成怒,才推的她。 但到底我为什么动手,我要亲口告诉他吗? 大概没有任何意义吧。 嗤笑了几声,冷眼看着江嬴,“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别的女人怀了我丈夫的孩子,到我家里来耀武扬威,我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云初!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他说着倾身靠近我,整个身子虚空地压在我的正上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怜悯之心了?” 我一愣,身体僵住,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这一刻,我才终于意识到,在江嬴的眼里,我是他孩子的母亲,姬允儿同样也是。所以当我推到姬允儿的时候,他表面上没有对我发火,让雁易带她走,但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是很在乎。 心里的凉意已经远远超过身体的,所以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痛苦地闭上眼睛,“江嬴,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 听见我的话,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真的睡着了,才听到他说,“以后离姬允儿远一点。” 紧接着我就听见门合上的声音。 当天晚上江嬴没有再回来,之后的两三天也没再见到他的人。 我知道,他陪了我这么多天也该去陪姬允儿了,毕竟,那个也是他的孩子。 从江嬴离开的那天晚上起,我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做那个雪地里的梦,江嬴拥着挺着肚子的姬允儿一脚踹向我的肚子,嘴里还说着这世上最恶毒的话——“我不会要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每次惊醒,都满头大汗,泪流满面。 转眼春天到了,积雪开始融化,天气转暖。 但东海依然冷冷清清,除了我和云姨,再没他人。 习惯了江嬴在的那段时间的生活方式,依旧每天散步、晒太阳、看书、弹琴。 日子一天天的过,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 转眼正月过完,我的孩子已经4月了。 这些日子,我尽量保持心态平和,偶尔会隔着肚皮和他说说话,每次他都会调皮地踢我两下和我互动。 日子到比想象中的容易一点。 这晚,我正坐在床上看育儿的书,床头柜快一个月没响过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时候会有谁给我打电话? 眼皮突然一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合上书,拿出手机,是景昕。 我缓了缓心神不宁的情绪,“景昕……” “啊……”景昕在电话那头尖叫了一声,“初儿,你在哪?啊……救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1 强行引产会 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崩溃,好像在承受什么折磨似的。 心砰砰地乱跳,各种不好的预感都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吞没了我的理智,“你在哪?快告诉我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听到景昕说了一个 什么都顾不上,拿了车钥匙都往外跑。 在门口的时候,被云姨拦住,“小初呀,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云姨,你先不要问,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我握着她的手,“我保证会安全回来!” 夜色正浓,视线并不是很好,但我仍旧用了我生平最快的速度开到moonlight,心里一直祈祷,希望景昕千万不要有事。 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moonlight的服务员全都认识我,见到我点头哈腰,“江太太。” 我随便抓了一个服务员,“有没有看到景昕?就是跟我来过几次那个女孩儿?” 那服务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想了会说,“见过,见过,他是跟傅小爷一起来的,现在v888房,我带您过去。” 想都没想,甩开那个服务员直接往二楼尽头那个房间跑。 关于那个房间的记忆我一直停留在江嬴逼我喝酒那天,总归,是不好的回忆。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一声惨叫。 是景昕的声音。 “景昕!”我推开门,房间内一片狼藉。 桌子上、地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啤酒瓶。景昕被两三个黑衣男人按着半趴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上衣领口被嘶了很大的口子。 傅懿交叠着双腿,端着红酒坐在景昕正对面的沙发上,像个看客一样,“你不是喜欢伺候男人吗?今天我就让你一次性伺候个够!” 上次在医院看到他俩的时候,我就知道景昕这是惹上傅懿了。 傅懿表面上看起来是温和有礼,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特别是玩女人,被他玩坏的女人数不胜数。 “傅哥哥!” 包厢里的声音嘈杂,我进门的声音他们跟本就没听到,所以我又加大了分贝喊了一声。 傅懿这才听到,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我,面色仍旧冰冷,他抬手让那些人先住手,又让人关了音乐,“你一个孕妇来这里做什么?” 压了压心里的不安,走到傅懿身边坐下,“傅哥哥,景昕是我朋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 “呵!”傅懿冷笑了一声,“放了她?我为什么要放了她?” 痞气、流氓气,此刻被傅懿诠释的淋漓尽致。 我知道傅懿不会轻易动了一个人,但凡动了,那必是因为那人触了他的逆鳞。 “傅哥哥,景昕她只是个小演员,跟你也没什么大的接触,所以不知道她哪里惹到你生气了?”我尽量放低姿态。 傅懿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盯着正前方的景昕,“你问问她哪里惹到我了!做了老子的女人,还他妈的想去招惹别的男人!”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这并不在我的预想之中。 景昕一向自命清高,要不然也不会在娱乐圈混了两三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小演员。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做傅懿的情人。 “我哌!”景昕抬起头朝傅懿的方向啐了口痰,“谁他妈是你女人了?特么不就是睡了一晚,老子还得为你守身如玉不能找别的男人啊?难道说,傅小爷跟我的那晚还是处,所以才会放不下我,对我纠缠不休?怪不得技术那么差!” “找死!”景昕的话彻底激怒了傅懿,他扔掉手里的杯子跨步走过去,一把掐住景昕的脖子,“你特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特么技术差……唔……” 傅懿直接吻上了景昕的唇,景昕瞪着眼睛,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持续了将近5分钟,景昕脸色发红,身体发软,傅懿才松开她,“还差吗?” “差的要——” “嗯?”景昕的下巴再次被傅懿钳住,痞里痞气,“看来你是想试试别的!” 我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傻了眼,之前的几个黑衣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地退了出去。 “景昕,你们——” “砰!”房间的门从外面被人踢开。 我们三个同时回头,就看见一身黑色机车服的江奕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寒意。 他一进来就走到我旁边,神色焦急地问,“小初,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你被三个黑衣人绑我moonlight来了,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 “江奕!”傅懿沉声吼了一句,松开景昕朝我们这边走来。“你还真是搞不清状况,小初是你大哥的太太,就算她真的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着急!” “傅总?”江奕这才起身看他,面色阴沉,完全不像面对我时那么温和,“外面那些人是你带过来的?” “是又如何?” 刚好这时,一个侍者从外面进来,走到傅懿身边侧耳说了几句,傅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他用力咬着咬肌一步一步朝江奕走过来,在我还没看清的时候,拳头已经落在了江奕的脸上,“臭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江子不让我动你,我特么早就收拾你了,你特么还敢动我的人。” “是吗?”江奕回过身,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满脸不屑,“那我是不是得谢谢我大哥?” 呵,这语气,哪里有谢的意思。 但他也压根没有要恋战的意思,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就被傅懿抓住。 转身,看向他。 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脸上的情绪极其复杂,“小初,你知不知道江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跟着混小子走得近,你现在跟他走,你是想让江子发疯吗?” 身形一顿,后背瞬间僵住。 “傅哥哥,你这话什么意——” “小初,你知道我大哥这段时间都在哪吗?”江奕打断我的话,嘴角上挑睨了傅懿一眼,“他陪着姬允儿在美国游山玩水!你辛辛苦苦给他孕育孩子的时候,他陪着其他女人在风花雪月,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 他这话明明是说给我听的,可是我却觉得这话里话外都是通过傅懿对江嬴的挑衅。 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江嬴这段时间陪着姬允儿,本来就是我心中所料想到的事情,但亲耳听到,心里却还是跟塞了石头一般,堵的难受。 “臭小子!你特么再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傅哥哥!”我紧握着拳头打断了傅懿的话。 知道他是为了我和江嬴好,但,有什么意思呢? 景昕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差点被人欺负的事,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安慰我,“初儿,别听他俩胡说,江爷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用不着听这些不相干的人颠三倒四。” 是,我是挺清楚。 “好了,我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的事连我自己都理不清楚,说与他人听只会徒增烦恼。 何必呢?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江奕和傅懿都没有再拦我们。 我坚持把景昕送回去之后,才开车回了东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身后有一辆一直车跟着我,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 大雪纷飞的雪地上,江嬴扶着挺着肚子的姬允儿一步步朝我走来,他们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看着他们走近,我握着早就准备好的军刀,发了疯得往姬允儿的肚子上刺。 “啊……你……”姬允儿扶着肚子,眼睛里是不可置信。 看着血汩汩地从她肚子上冒出来,我笑得像个疯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没人跟我的孩子抢父亲了……哈哈……以后江嬴就只是我孩子的父亲了……”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江嬴江姬允儿放在地上安置好,走向我抬脚狠狠地踹向我的肚子,嗜血的黑眸冷冷地盯着我,“云初,你欠我的,是一条人命,我怎么会要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说着又是一脚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就算允儿的孩子没有了,我不会要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不,不要……”我抱住江嬴的腿,“江嬴,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啊……” 再次惊醒,泪流满面,全身都湿透了。 我无助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卧室,内心里一片荒凉。 惊恐地摸着肚子,生怕他下一秒就离开我了。 孩子,倘若你的爸爸真的不要你,妈妈能守住你吗? 寒夜漫漫,却再没了睡意。 起身随便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月亮已经缩了回去,只剩下大片大片的乌云,沉重阴森。 突然,隔壁书房的光刺破了黑夜照了过来。 是江嬴回来了吗? “江子,你真的决定了吗?现在孩子已经四个月,如果强行引产的话,可能会……” 是商哲州,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跟平日的里温润如玉截然不同,而是透着一种浓浓的无奈和忧伤。 心口突然一滞,连呼吸都停住了。 江嬴,这是要拿掉我的孩子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明明是初春的寒夜,身体却再次出了层薄汗,风一吹,又冷又热。 “可是……”说话的人突然停住,没几秒又接着说,“你就不怕她因此恨你吗?你应该看得出,她很在意这个孩子。” “啪嗒”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我知道是江嬴,他一般只有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 “哲州,你知道的,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江嬴停顿了会,“你替我安排吧,越快越好!” “再过半个月就是小初生日了,好歹等她过完生日……” “好,就安排在生日后第二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云姨房间的,见到云姨我就扑到她怀里,“云姨,云姨,你带我离开这好不好,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江嬴,江嬴他……”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他要打掉我的孩子,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云姨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起来,拨了拨我额头的碎发,又帮我擦了擦汗,“傻孩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江先生这么稀罕这个孩子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 “云姨,不是梦,是我亲耳听见的,他和商哲州说,等我过完生日,就要做掉他。”我越说越激动,抓着云姨的手越来越紧。 听见我的话,云姨把我抱到怀里,一下一下轻抚我的背,“小初,江先生虽然经常不在家陪你,但云姨看得出,他很看重这个孩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懂吗?你也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知道吗?” 胡思乱想? 明明是我亲耳听见的,这还能有假?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势而下。 现在连云姨,都不相信我,不肯帮我。 那,我的孩子,难道真的要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离开我吗? 不! 推开云姨,无措地转身回到卧室。 江嬴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水珠,看见我进来,将擦头发的毛巾往旁边一扔,直直地向我走来,“这么晚,去哪了?” 他伸手要抱我,可是我本能地往后缩。 耳朵里全是刚才他说的话。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就安排在生日后第二天—— “怎么了?”他又往我近了一步,一把将我搂到怀里。 他的身体很热,但却让我感觉到刺骨的寒凉。 僵着身子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甚至想求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但喉咙堵的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把我放到床上,然后紧紧地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胸膛上,“睡觉,嗯?” 从这天开始,我就不再说话,每天把自己藏到房间里,哪也不去。 手时时刻刻覆在肚子上,生怕我一个不留神,他就被人拿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情绪太过低落,影响到了他,他胎动的频率越来越低,有的时候我都会怀疑是不是江嬴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让他死在了我肚子里了。 我像个惊弓之鸟,惶惶终日而不安。 我每天都会看时间。 农历二月二十四,我的二十一岁生日。 这一天好像成了我的梦魇,离它越近,我越恐慌。 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来,能让我的孩子躲过这一劫。 可,它终究还是来了。 生日前一天晚上,我彻夜失眠。 江嬴大概是感知出了我的异样,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和我一样,一整夜都一动不动。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爬了起来。 按照习俗,云姨煮了长寿面放到我面前,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藏着泪花,“小初呀,过了今天你就二十一了,又长了一岁,云姨也又老了一岁,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了……” 我握着筷子,大口的吃面,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 吃完,我不顾江嬴意味深长的眼神,直接躲回了卧室。 我在躲避,希望他能够突然改变心意,留下我的孩子。 没多久,江嬴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礼盒,“这是我让人给你定做的礼服和鞋子,来,换上,待会他们都会过来给你庆祝。” 庆祝? 呵呵,是庆祝我即将失去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吗。 我拧着眉盯着他给我准备的那套中国红的礼裙,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我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血顺着我的腿留下来,染红了雪地。 江嬴见我不动,走到我身边,亲手帮我脱掉身上原本的衣服,然后换上他准备的礼裙。 之后他也换了一身跟我礼群同色系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也对,过了明天,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的姬影后和他们的孩子了,能不高兴吗? 他搂着我的腰往楼下走,“今天是你的生日,不高兴?” 我紧抿着唇不说话。 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到了一楼,客厅里已经挤了很多人,记忆中东海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即便上次给我办欢送会江嬴叫了很多朋友,跟今天比也只是九牛一毛。 那些人见我们下来,纷纷过过来跟我们打招呼,祝贺我生日快乐。 但我的目光根本不在他们身上,我在逡巡,我在寻找机会,找能够救我的人。 “一直听说江总家里金屋藏娇藏了一位美娇妻,今儿个一见,果然如让人生羡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端着红酒杯过来跟江嬴打招呼。 江嬴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果汁递给我,又端了一杯红酒跟那个男人碰杯,“林局,我家的这个跟您家里养的相比,应该还差远了吧。” 听见江嬴的话,林局脸色一变,忙笑着转了话题,“哪里,哪里。” 之后,他又带着我跟他商场上的各个合作伙伴一一打了招呼。 快中午的时候,江奕竟然来了。 我知道上次在江宅的事情,江嬴与江奕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崩塌了,只是没想到江嬴竟然会让江奕再进东海的大门。 他一出现,我的心里立马就亮起了一道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笃定,如果求他,他一定会帮我。 趁着江嬴被人围住的时候,我悄悄找到了江奕。 “小初,你找我?” “可否借一步说话?”我开门见山,因为知道时间不多。 把他带到一楼最里面的房间。 我还没开口就见他从裤袋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丝绒盒子递给我,“小初,生日快乐!” 我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接过盒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拉住他的手,语气焦急,“江奕,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永远的离开这里?” 大概是我的态度太过严肃认真,他一下子愣住了,数秒后才问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一直想着,等下江嬴看不见我一定会到处找我,心里越急说的话越混乱,“你先回答我愿不愿意帮我,我没那么多时间,最好今晚就带我走,而且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让江嬴发现。” “小初,”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确定你想清楚要离开这里了吗?” 我的心一直在剧烈的跳动,分不清楚是听到江奕可以带我离开后的消息激动的,还是担心江嬴发现我而紧张的。 猛地点头,“确定!今天晚上,求你,一定要带我走!” 除了逃离这里,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留住我的孩子,所以我把唯一的机会寄托在了江奕的身上。 他看着我,神色复杂,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在美国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心里悬着的大石稍稍落下了几寸。 刚想开口说谢谢,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江嬴的声音,“小初,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2 霸道地挨着 心再次提到嗓子眼,紧张地要命,身体发寒,额头却出了一层薄汗。 不知道刚才我和江奕的对话他有没有听到,但即使没听到,我和江奕单独出现在一个房间里,也足够引起他的怀疑。 正思忖着待会该如何跟江嬴解释我和江奕一同出现在这个房间的事实,门外就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来不及反应。 门,“咔擦”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我惊惶地看着江嬴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心里已经开始预演即将发生的暴风雨的模样。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他靠近我揽住我的腰,柔声对我说,“大家都在外面等你,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一个人? 我这才惊觉,江奕早就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 江嬴搂着我往外走,面色平静,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神色的的变化。 一步一步往门口走,紧绷着的神经一点一点松弛。 原以外,可以顺利躲过这一劫,却不料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江嬴猛然回头,视线落在柜子上我刚才随手放置的那个蓝色丝绒盒子上。 “刚才,谁还来过?” 江嬴的音色平平,却撞在了我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之上。 瞬间,身体僵住。 哑口无言。 空气一寸一寸变凉,越来越冷。 “爷,江宅那边派人送了礼物过来,务必让您和太太亲自签收。” 是老四。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江嬴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我腰的手,改成了与我十指相扣。 到了客厅,两个西装笔挺律师模样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 他们见我和江嬴出来,恭恭敬敬地朝我们点头。其中一个男人将一份文件递到我手里,“江先生,江太太,我是太行律师事务所的黄律师,受江老先生之托,来送股权转让书。” 打开,快速扫了一遍。 瞬间,我的心又惊起了波澜,爷爷竟然将他手里江氏10%的股份转赠给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且不计男女。 也就是说,只要我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拥有了江氏10%股权的使用权。 可是…… 江嬴他根本就不会允许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啪嗒”眼泪落在了纸上。 黄律师身后的男人看我流眼泪,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我,“江太太,只要您在这份转让书上签字,等您的孩子一出生,它立马就可以生效,您的孩子就可以……” “咳”黄律师轻咳了一声,他身后的助理才察觉到江嬴的脸色已经沉得发黑。 “小初,”江嬴从裤袋里拿出手巾,帮我擦了擦眼泪,又从律师手里接过笔放到我手里,“爷爷给你的,就收着。” 心神具乱。 不知道江嬴这是什么意思。 要做掉我孩子的是他,现在让我签这份协议的也是他。 当时我以为,江嬴让我签这份转让书是因为他想得到这10%的股份,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我。 我握着笔的手一直在颤抖,心里不明所以,但还是在上面签了字。 江嬴想要,我给他便是,但,我只要我的孩子! 这时候已经有人围过来向我道喜。 “恭喜江太太……” “别说是江氏10%的股份,就是1%也都能让整个云城动上一动。江太太这个孩子可真是金贵了……” “恭喜江总……”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江奕的身影,但再也找不到。 但是却看见商哲洲,他正用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恨不得冲出来,立马带我离开,将我从这水生火热的地方解救出去。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 江嬴的命令,不可违。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多宾客才散尽。 我回到卧室将门反锁,收拾了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把他们藏到衣柜最里层,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之后,为了表现的平静自如,我像往常一样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就钻到被子里睡午觉。 江嬴进来的时候,我闭着眼睛佯装熟睡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坐到床边。 虽然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正看着我。 我屏住气,偷偷换着呼吸,生怕他察觉出我并未睡着。 突然他向我靠近,吻上我的唇,另一只手从枕头下面勾住我的脖子,让我不敢动弹。 我猛然睁开眼,却看见他闭着眼睛,好像沉醉在这个亲吻中。 他的舌齿间藏着酒,所以他吻了我一会,我竟然觉得有些醉了,头晕乎乎的。 恍惚间,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小初……小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你……”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振动惊醒。 起身环顾四周,并没有江嬴的身影。 从枕头下面拿出特意设置为振动的手机,来电是江奕。 “小初,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温润平和。 我直奔主题,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江奕,怎么样,可以带我离开吗?” “小初,你真的想好了吗?”他又一次跟我确定。 我笃定,“想好了,随时等你。” “好。”他把大概的计划跟我说了一遍,便挂了电话。 起身下楼,江嬴已经不在了。 云姨正在厨房给我煲汤。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呼吸着她深身上温暖的味道。 往后,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云姨被我突如其来的亲昵愣住,身体陡然僵了几秒,才轻笑着对我说,“傻丫头,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云姨,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无论我再哪。 只是,对不起,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今日一别,相见不知何夕。 听见我的话,云姨宠溺地拍了拍我的手,“是是是,你永远都是云姨的孩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嬴依然没有回来,所以吃完饭后,我按照江奕的计划,开始喊肚子疼。 云姨被吓坏了,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口叫来保镖把我抱到车上,就往医院赶。 路上云姨不断地给江嬴打电话,那边却提示不在服务区。 我心里清楚,是江奕用了手段。 车子一路疾行直奔云城医院。 下了车,立马就有一声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在医院门口等我。 为了不让那个保镖起疑心,我皱着眉表现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到了检查室门口,云姨要跟进来陪我,但被一个护士凶了几句,只好讪讪地停在了门口,临进门,我突然抓住她的手,“云姨,我没事,你别担心,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会是我对云姨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把后面的几个字说完。 进了手术室,立马有一个女护士摘掉口罩,拿出一套护士服给我,“云小姐,你先把衣服换上,然后跟我出去,江先生已经在后门等您了。” 我慌乱地脱掉原本厚重的外套,换上她给我的护士服,手指一直在哆嗦发抖,扣子扣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好不容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她又拦住我,“云小姐,你要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不然门口的保镖还有云姨一定会怀疑的。” 是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照顾了我十几年的云姨,她肯定一眼都能认出我。 深呼吸,极力地掩饰住内心里的慌张和不安,尽可能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不该有的神色和痕迹。 那个护士拉开检查室的门,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我像个越狱的犯人一样,心一直砰砰跳,生怕云姨察觉出什么来。 好在,直到我们走到医院后门,都没有人跟上来。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就看见一辆极其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上的人看见我们出来,立马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春寒料峭,寒风瑟瑟,我却热出了一声汗。 车上除了江奕,还有司机和他的助理ben。 车子在市区兜兜绕绕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上高速,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几辆黑色的越野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有些急了,“江奕,我们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他闭着眼睛假寐,神色怡然,“放心,那些人,就当跟他们玩玩游戏。” 果然,司机在一个十字路口过红绿灯的时候猛打方向盘闯着红灯飞了过去。 后面的几辆车紧跟着我们,但很不幸,他们跟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的车成直角相撞。 成功的甩掉后面的车子后,车子在一个三岔路口拐弯,直接上了高速。 这个点,高速上车比较多,所以我们前行的速度并不快。 江奕看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滚落,抽出纸巾帮我擦了擦汗,又递了瓶水给我,“别怕,有我在,一定能把你带出去。” 江奕在法国的时候可以把我从小六手里带走,但不代表他可以在江嬴的眼皮子底下把我带走。 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谢谢你愿意帮——” 我的话还没说完,司机就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往左边转弯同时来了一个急刹。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右边撞,幸好江奕及时抱住了我,要不然我肯定会撞破车玻璃飞出去。 车子一停稳,惊魂未定,就看见前面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极其霸道地挨着我们的车头停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3 如此考验我 车门打开,最先下来的是小六。 看见他出现,我就知道,我走不了了。 这是自从上次雪山滑倒后,第一次见到小六,他比上次从法国回来见到他那次更瘦了些。但今天的他,似乎很不一样,浑身充满着暴戾,好像分分钟要咬住敌人的死穴将其撕成碎片一般。 他几步走到后排,打开车门。 几秒后,江嬴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 此刻,我还被江奕抱在怀里。 我想,在江嬴的眼里,我们一定像极了要私奔的恋人。 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脚心不断在冒汗。 江奕轻拍了几下我的手,“答应我,就在车里呆着,无论待会看到什么,都不要下车,好吗?” 点头,“好。” 现在,除此别无他法。 江奕下车的同时,ben也跟着下了车。 四个人一见面,就开始动手厮打了起来。 隔着车窗玻璃我都能听见拳头落在人身上的闷哼声。 江嬴和江奕,他们相互对打,动作凌厉,似有一种不置对方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江嬴动用了关系,原本拥挤的高速早已被清道,没有一个车辆。 江嬴到底是身经百战,没几下就把江奕打趴下了。 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怎么回事,我竟然降下车窗对着江嬴吼了一句,“江嬴!你不要再打了!” 也是我这句话成功地让江嬴分了心,江奕站起来后,猛地往江嬴肚子上个给了一拳。 下一秒,我就看见江嬴喷了一口血出来。 可是,他竟然还对着我笑,是嘲笑,自嘲的笑。 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疼得我身体发颤,眼眶发酸。 几秒后,他缓过来,回身一脚踹在了江奕的膝盖上,江奕吃痛,跪坐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捂着嘴,看着江嬴像发了疯的猛兽,一拳一拳地将江奕打到昏迷。 我突然想起来容安靖那次在东海跟我说的话。 有些事能不管就推掉—— 有些人能不碰就避免—— 而我,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呵呵,所以,我的报应也来了。 江嬴站定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西装,如苍鹰般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这一刻,我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江嬴一定要带我回去打掉这个孩子,那我就跟这个孩子一起去死。 此生无缘,那就下辈子再做他的妈妈。 然而预想中的,被江嬴粗鲁地拉下车的痛感并没有来,而是听到发动机一声嘶吼,车子倒着退了几米,然后司机猛打方向盘,逆行而过。 江嬴大概也是没料想到我们车上的司机会视死如归,在高速上逆行,直到我们走远,他还站在原地。 心惊肉跳,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从一个高速出口的地方下去了。 这个出口通往的应该是荒废了很久的路,原本的水泥沥青时间久远,无人修补,变得坑坑洼洼。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受了江奕的意,但后来我才发现,他只顾开车,根本不跟我有半句话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敢暴露出我的疑惑,强装镇定,“江奕要让你带我去哪?” 他没说一个字,可是车厢里的气氛却瞬间变了。 车速越来越快,而他去的方向也越来越偏。 已经确定了这个司机不是江奕的人,那他到底是谁的人? 心里七上八,但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倘若我只是一个人,或许还可以跟他拼一下,但现在我肚子里还有我誓死要保护的孩子。 车子大概又继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一处宽阔的草坪上。 草坪上停着一台直升机。 我们的车子一停稳,立马有两个黑人走过来,跟司机交流了几句,就打开后座的车门,要把我拉下去。 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心跳一直在加速,害怕紧张。不是怕死,而是怕我的孩子没有死在江嬴的手里,却要不明不白地死在其他人的手里。 我试图跟他们谈判,“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我是江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只要你们开口,江氏一定会双手奉上。” 然而那两个人像看傻子一样鄙夷地看了我几眼,就架着我上了飞机。 颓然地坐在飞机上。 十多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我才恍然大悟,带走我的人是南非的老堂主。 果然,两分钟后,我就看到了满嘴金牙的马修。 他摸着山羊胡子朝我走来,“江太太,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摸不清他的目的,不敢轻举妄动,只朝他点头示好,并未多言。 跟着他进了客厅,老堂主依旧一个人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那副价格不菲的玉石棋子,低头研究着棋局。 他的年纪看起来跟江建辰差不多,但人却比江建辰精明清明很多。 特别是那双会看人的眼睛,只需一眼,就能够让人无处遁形。 看见我进来,他朝我招手,“小丫头,来。” 定了定心神,朝他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老堂主,不知您如此大费周章地让人把我带到南非来,是为何事?” 他轻笑了一声,给我倒了杯茶,“江嬴想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我,想保他。” 就这样? 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为什么?” 为什么连他都知道江嬴不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他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帮我保这儿孩子? 老堂主轻扣了几下棋盘,拿起楚河那边的帅,直接将汉界这边的将给吃了。 然后对我说了高深莫测的八个字,“声东击西,敌志乱萃。” “好了,你今后就在这安心养胎,有什么需要你就跟艾伦说。”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个女佣走过来,“去吧,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万千疑惑堆在心头,但知道,此事多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江太太,请吧。”叫艾伦的女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我带到了二楼客房。 她给我找了干净的换洗衣物,又帮我放了洗澡水才退出去。 见她出去,我立马拿出手机,奇怪的是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给江嬴打电话,但听到的却是机械的女音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所有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江嬴是亲眼看着我被人带走的,就算他不来找我,那也不至于关机。 再给小六打,同样是关机。 实在没办法,打给江奕,好在他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小初,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嘶哑无力,却很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开始哽咽。 没有听到我的回应,他有焦急地问了一遍,“小初,你还好吗?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我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过来后对他说了句“我暂时很好,不用来找我。”就挂了电话。 从他说话的声音来判断,他应该被江嬴打的很惨,所以我又怎能再连累他呢? 虽然不知道老堂主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只要他能保住我的孩子,付出点代价算什么? 但我却不知道,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身陷囹圄。 而我身在局中,做着最重要的一个棋子,却不自知。 这晚,一夜未眠。 不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是因为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老堂主的人在江嬴的地盘上把我带走,而江嬴和小六的电话又关机。 不敢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每多想一分,心就揪紧一分。 说到底,无论江嬴怎么待我,我都没办法否认心底对他的爱。 第二天佣人过来敲门,看见我吓了一跳,然后把房门关上,面色惊恐,“江太太,您昨晚该不会一夜没睡吧?”越说她的脸色越难看,“要是马修知道我没把你照顾好,我就完了……” “你做的很好,是我有时差,等过两天倒过来就好了。” 听我这么说她轻呼了一口气,“那江太太,待会一定要帮我跟马修先生说好话,你不知道,他折磨起人来,简直……” “简直怎么?” 她猛地摇头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对马修的畏惧远远超过了对老堂主的。 我也是不久之后才知道,万事皆有因。 收拾好,跟着艾伦下楼,老堂主已经坐在客厅品茶、看棋局。 像他这样如此修身养性的人,实在是看不出,他就是传闻中的玉石大亨。 入世和出世,竟能够切换的如此自如。 他见我们下来,搁下茶杯,起身往我这边走,“小丫头,走,陪我吃早餐。” 我尽可能礼貌的跟着他走到餐桌旁,但当我看到餐桌上的食物时,彻底傻眼了。 姑且不说我是孕妇,大清早的,他给我吃鲍鱼燕翅,生鱼刺身。 明明已经四个多月,早已过了孕吐的阶段,但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肉,仍是没忍住作呕。 老堂主已经坐下,看我不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小丫头,我这些食材可都是凌晨五点从海边运过来的,个个都是新鲜的。” 坐下来,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握住筷子下不了手。 但老堂主却拿起了筷子,将餐桌上的每种食材都夹了一块放到我碗里。 桌子上的菜品本来就多,即使每样只一块,我的碗里也堆成了小山。 紧抿着唇,皱着眉,“我……我吃不下,可以换其他——”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老堂主敲了敲桌子,“碗里的东西,全部吃掉!” 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但我却听出了怒意。 不敢再过分,哆哆嗦嗦地拿起筷子,夹了块生鱼片喂到嘴里,眼眶反酸。 “艾伦,给江太太换粥。” 嘴里的东西还没嚼烂,听见他的话如释重负,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用纸巾包住。 艾伦将粥放到我眼前的会后,我突然明白了,他这是在警示我,寄人篱下,不仅要看人脸色,还得审时度势。我若乖巧听话,那么主人定不会亏待。 抬起头,看向主人位的人,“老堂主,您想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用不着如此考验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4 陌生且疏离 “哈哈哈……”他大笑了几声,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透。” 果然,吃完早餐,他就拿了两本厚厚的书给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看完。” 我翻看了一下,是两本关于石头的书。 书的纸张已经泛黄,特别是有几页的页脚有些微卷,看样子这本书有些年代,且被人翻过很多遍。 我知道他的看完,并不是字面的看完,而是让我看懂、看透。 诧异地看着他,“老堂主,您是要我学石头?”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上转动着玉石象棋,“我自有安排,你且认真看便是。” 知道,不能多问。 我的人,和我的孩子都在别人的手上,保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之后的几天,我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看这两本赌石的书。 书上讲的主要是根据石头的颜色、外形、重量辨别石头,还有如何切石,如何养石等,重点部分还有标记和注解。 越来越觉得,这潭水深且浑。 这天,我一个人在客厅看这本书,马修突然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 他走近我,一把抓走我手里的书,“说!这两本书谁给你的!” 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脸上的肌肉在无规律的抽动,看样子是到了盛怒的极点。 但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愤怒。 “这书是老堂主给我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他。” 话落,他突然扔掉书,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凭什么?我跟了他七八年,他都没舍得把这两本书给我看,凭什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却可以看这两本书!” 他是真的用了狠劲,被掐着的喉咙连说话都艰难,“我……我也不知道……你,你要是喜欢这两本书……你可以拿去,我不会告诉老堂主……” 本来就对这书没兴趣,更不可能为了它们丢了性命。 听见我的话,他立马放松了很多,掐着我脖子的手也收了回去。 他又惊又喜地拾起那两本书,捧在手里,像捧着珍宝似的。 然后,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带着守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离开了。 我颓然地窝在沙发上,手不安地放在肚子上,不知所措。 无论老堂主的两本书是否重要,在我的手上丢了,我都难辞其咎。 晚上的时候老堂主回来,身后跟着马修。 他一看见我,就用眼神警告我,让我不要乱说话。 幸好,老堂主没有发现我神色的变化,坐到太师椅上开始品茶,“小丫头,两个星期了,那两本书都看得怎么样了?” 心咯噔跳了一下。 他还是提到了那两本书。 不安地偷偷看了一眼马修,但他神色自如。 我走到他对面,给他加了杯茶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都记住了。” “好,”他端起我新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马修,“既然都记住了,那两本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手一抖,茶杯的水撒在了衣服上。 幸好我今天穿的深色的毛料衣裙,并不明显。 不敢再接话,只等他开口。 “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局。” 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直觉不会是好事。 他看了我一眼,深色复杂,“小丫头,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吧?” 怎么会不记得? 还有那个成色上佳的翠绿手镯。 “您想让我做什么?” 他手一挥,让马修出去。 临出门,我看见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可这一眼足够让我发怵。 等马修走出去,老堂主已经重新布好了棋子。 “替我赢了明天的局,你我的约定就此作废。” “否则呢?”我反问。 他盯着棋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我说,“来,陪我下两局。” 这一晚,我再次失眠。 老堂主虽然没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明白,若是输了,我这辈子怕是离不开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艾伦就来敲门。 我从洗手间洗漱出来,看见她手里提着一条黑色的长款连衣裙。 “江太太,这是老堂主让人给您准备的,听说今天的局很重要,马修都为此准备了一个多月。”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总觉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裙子是收腰的,下摆蓬松,刚好遮住我本就不明显的孕肚。 收拾好一切,又简单地吃了早餐,我们几个人便出了门。 我和老堂主、马修坐同一辆车,身后还跟了4台同款的黑色越野车。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约翰内斯堡中心的一座古堡外。 这里的建筑跟老堂主庄园内的很像,但却更奢华一些。 古堡门外,黑压压站了两排黑衣保镖,古堡的外围,每隔五米站着一个。 心中一惊,看样子今晚这局并非一般的局。 下了车,老堂主站在我身侧,向我支起又手臂。 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挽上他的胳膊。 进了古堡,里面的人见到老堂主纷纷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他淡淡地点头,像他们示好。 之后带着我往二楼走。 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回头,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他低着头又戴着墨镜,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直觉这个人是我认识的。 直到上了二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才想起来,那个人是江嬴身边的老四。 心跳蓦然开始加速,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堂主要我应的局,上家竟然是他。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雪茄,神色如常,如鹰般暗黑的双眸随意地落在坐在他大腿的女人身上。 半个月没见了,他还是一身黑白搭配的高定西装,但人好像消瘦了很多、沧桑了很多,脸上隐约还有几道没有完全消退的疤痕,给他整个人增加了几分野性。 他这半个月都经历了些什么? 心猛地抽搐了几下,疼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看见我们进来,抬头看向我们这边,“老堂主,这么大阵仗把我叫过来,是想跟我赌什么?” 江嬴一直看着老堂主,目光未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心像是被人狠狠扎了几针。 我知道,应该的,要走的人是我,怪不了谁。 但对我而言,我爱他,但是我更舍不得我的孩子。 “赌石。”老堂主开口,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运筹帷幄。 江嬴推开坐在她身上的女人,磕了磕雪茄上燃掉的烟灰。 我这才看清,刚才坐在他身上的,是雁易,那日跟着姬允儿到东海闹事的女人。 他们,怎么…… “老堂主想要我什么?” 老堂主抬手,让我坐到沙发上,“上次我徒儿跟你赌石,输掉的那座矿山。” 呵,那座矿山原本就是江嬴的,怎么能算是他们输掉的? 我以为江嬴会拒绝,却不想他挑了挑唇角,一脸玩味地看着我,“那,我要她!” 老堂主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波澜不惊地回答,“好。” 几分钟后,房间一张专用看石桌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将近五十块石头。 这些石头不同于上次在那个地下赌场看到的那些,石头原本的痕迹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青苔、没有癣。 根本没办法根据外观来判断他到底是否能出料子。 且每块石头的外形基本相似,连品种也都是同一种。 如此,想从中挑选出能出料子的石头,难度便不是一般的大。 江嬴掐灭雪茄,朝老堂主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是晚辈,让您先。” “不是我跟你赌,”老堂主拍了拍我的手,“小丫头,去,替我挑挑。” 话落,我分明地看见江嬴的脸色沉了下去,原本就带着野性的脸,此刻又覆上了阴霾。他肯定没想到老堂主会让我跟他赌。 他这才拿正眼瞧我,语气又阴又冷,“你,跟我赌?” 手心里全是汗,倘若是别人,我还可以毫无顾忌,但现在…… 倘若我赢了江嬴,那么他那座连价值不可估量的矿山就要变成老堂主的。 但倘若我输了,我今后的日子…… “是,今天我代老堂主跟江先生赌。”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却丝毫不敢看他。 但我仍见到,在我说‘江先生’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身形顿了一顿。 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吧,陌生、疏离。 “好,女士优先。”江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清冷。 起身前,老堂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有压力,挑你喜欢的即可。” 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但我明白,他这是把选择权交在我的手上。 于老堂主,我赢,他便有一座矿山;我输,往后便要永远受制于他。 于江嬴,他输,要丢一座矿山;他赢,便可带我回去。 而我,既不想让江嬴输了矿山,又不想跟江嬴回去。 所以,这是个死局。 伸手摸了摸肚子,刚好,小家伙踢了我一脚。 这一脚,让我心中一颤,所有的母性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赢江嬴,但是我身为母亲,既然带他来到了这个世上,那我必须护他周全。 定了定心神,走到那堆石料前,快速扫了一眼所有石头的特征。 然后脑袋里开始飞速回忆那两本赌石书里的资料,一条一条地匹配准确信息,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两块黄沙石上。 回身轻声问马修,“麻烦给我一个强光手电筒。” 但话音落了两三秒,他依旧阴着脸站在原地。 我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可他依然不懂,而且还龇牙怒目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 我不明所以,以为自己没有权利指挥他,便对着老堂主把需求说了一遍。 “马修!出去!” 老堂主听见我话的第一反应更是让我震惊,但我当时并没有多想。 马修出去后,很快就有人给我送来了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仔细观察了这两块石头的成色,最终确定了一块颜色偏黑、体量偏重的石头上。 老堂主看了眼我选的石头,唇角微微上挑。我知道那是对我的赞许。 我选好后,江嬴便起身,如苍鹰般凛冽的眸光往石头上一扫,没有借助任何工具,选了一块成色偏轻的。 不知道江嬴是根据什么判断一块原石是否能出料子,但从他刚才看石头的眸光中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睛很毒辣,根本就不是我能比较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切石机滋滋滋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最先切的是我选的那块石头,所以,切割师傅每换一次刀口,我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好在,三分钟后切出来,石头有绿,且飘蓝,做成镯子五百万起卖。 接下来是江嬴的石头。 我回头看他,他正漫不经心地搂着雁易**。 呵…… 我还真是自作多情地担心他会输掉矿山。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石头切出来,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5 你才是小三 竟然是死石,一点绿都没有。 虽然不可置信,但悬着的心算掉下来了。 老堂主揽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江总,承让了。先前我还想着,若是江总赢了,我亏了矿山倒无所谓,但这小丫头,我可是舍不得的很。”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江嬴搂着雁易的腰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眼神像x射线一样落在我身上,犀利又冷漠,“一个女人而已,既然老堂主喜欢,拿去便是!” 一个女人,而已。 也是,她现在有姬允儿不说,还有身边这个人间尤物,还真是圆满。 双手握成拳头,不再去看他,跟着老堂主往外走。 但身体一直在发颤,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虚浮的。 我们前脚回到庄园,后脚就有人把矿山的开采权送了过来。 老堂主随意瞟了一眼产权文书,就丢给了马修,“去处理。”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人拿过来一张支票给我,“小丫头,既然你已经替我赢了今天的赌约,那么我们之前的约定到今天便不再作数。今后你想去哪,就可去哪。”说着他停了一下,将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若是,你想在我这养胎,我这上上下下的佣人,任你差遣。” 听着确实挺让人动心的,但我仍然拒绝,“我想离开。” “那想好去的地方了吗?” 我点头。 他尊重我的意思,但让我休息一晚,第二天安排人送我离开。 从江宅逃离的时候江奕就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无论是吃、住还是未来的生活,他都给我做了详细的安排。 所以睡觉前我找出手机给江奕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会去他之前给我找的那个地方生活,让他跟那边的人沟通好。 对于我的请求他没有拒绝,再三交代我要照顾好自己,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会过去找我。 我想,江嬴既然知道我在老堂主这,那么他应该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刚想到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动了下,不知道她是替我开心终于可以获得自由,还是替我难过未来的日子无论艰辛我都得自己面对。 老堂主大概是看我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并没有让我去做公共的飞机,而是用他的私人直升机直接将我送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离云城大概一千多公里的小村子,它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远乡。 老堂主的人将我一送到地方,便有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大娘来接我,她的模样跟云姨差不多,让人觉得很亲近。 她把我迎到她住的房子里,让我在客厅的木椅沙发上坐下,给我拿了一双纯手工的棉布鞋给我换上,“囡囡,我们这的习俗,来了客人,主人家都要拿出自己亲手做的鞋给客人换上。” 她给我穿鞋的时候,我才看见,她的手比她原本的年纪要老一些,粗糙且有皱纹。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种给客人换新鞋的习俗是他们这儿接待客人的最高礼遇了。 而我,何德何能。 大娘告诉我,他的丈夫原来是一名军人,在一次任务执行中,意外去世了。当时她还怀着孩子,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江奕,是江奕救了他们母子,还把她的儿子带到了美国上学。所以她特别感激江奕,当听到我要来这里养胎的时候,激动得不得了,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报答恩人了。 但我看得出,她对我好并非因为江奕的恩情,而是出自内心的对我好。 她给我煮饭用的水都是从山里挑回来的泉水,用很多层细细的纱布过滤一天一夜。 她给我煮的每一餐饭,都是精心搭配,保证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营养均衡。 而我,每天呆在她的院子里哪也不去,除了看大娘纳鞋底,就是听她唱民谣。 为了避免被人找到,在离开南非的时候,我就把手机丢了。 所以,这段时间,是真的过得清净、惬意。 外面分狼烟四起也好、鹬蚌相争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但,世事又怎会轻易地如我所愿。 这天,大娘拿着新秀的鞋垫去镇上换东西,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逗弄她养的狗。 原本那狗是趴在我脚边跟我玩线团的,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站起来,往门外一阵狂吠。 大娘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基本上不会有行人、车辆路过。 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我知道每次眼皮跳动,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旺财!回来!” 我越叫,那狗吠的越凶。 果然,很快,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老式的木门,没有防盗眼,只能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但来人紧贴着门,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 “太太。”门外的人喊了一声。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小六怎么来了? 那,江嬴呢? 心脏蓦地又加快了跳动,不知道是害怕江嬴又要带我回去拿走我的孩子,还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江嬴而激动的。 打开门,看到的只有小六。 “太太……”他看见我,表情有些激动。 而我,却莫名地有些失落。 侧身,让他进来。 接过他手里的水果和一些补品,“江嬴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他低着头,眼睛看向别处,眼神有些闪躲,“是,太太,爷他最近比较忙,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我代他来接您回去。” 欲盖弥彰了。 如果是江嬴让他来的,那他的反应不会如此。 “江嬴是不是出事了?” 从上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他哪里不对。 我不相信,以江嬴的能力,就算他真的忙,要小六代他来接我,绝对不会等到今天。 小六低着头不看我,“爷,爷他就是比较忙。”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过小六。 “爷他腿受伤了,现在行动有些不方便,所以……”他还是结结巴巴。 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小六,我要听的是事情的全部!” 心砰砰地直跳,身体也开始哆哆嗦嗦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六接下来要告诉我的事情一定不是我想听到的。 “您被老堂主带走下了致幻剂那次,爷为了救您只身前往,当时腿膝盖受了重伤,差点就站不来了,他为了不让您担心,才没告诉您真相,还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难怪我当时向江奕道谢感激他救了我的时候他的反应是僵硬的。 难怪商哲洲会说我早晚会后悔。 难怪傅懿会到南非替江嬴处理公司的事。 难怪那天我只是轻轻的一推,江嬴就踉跄地退了几步甚至险些跌倒。 他为了不让我担心,连受伤都不告诉我。 可是当时我在做什么? 我误以为救我的人是江奕,还跟他置气,一个人跑回云城到酒吧跟小男生玩嘴对嘴喂酒的游戏。 极力克制住内心里的不安愧疚,继续问,“那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得严重了?” 小六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去,“爷膝盖上的伤一直没有好利索,需要不定时到美国去治疗。” 难怪,难怪他会隔三差五地跑到美国。 而我,竟然误会他是跟姬允儿在一起。 “原本爷的伤都好差不多了,但您离开云城那天,他跟二少爷打起来,二少爷出手又伤到了爷的膝盖。爷当时为了去南非找你,没有第一时间去治疗,所以……而且在南非的时候,爷又遭到了老堂主的人袭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一切的,我只知道,此刻我只想飞到他身边陪着他,做他的腿。 小六面露担心地递了纸巾给我,“太太,您也别难过,爷这段时间养得已经差不多了……” “带我回去!现在!马上!”我用力抓着小六的手。 真的一刻也不想耽误了。 大娘还没有回来,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找了张纸条给她留了几句话就收拾东西要跟小六走。 刚出大门,就看见一辆大红色的越野车迎面向我们开来。 车子在我们面前停稳。 下来一个黑衣人,打开后座的车门,护着车顶,让里面的人出来。 是姬允儿。 一个月不见,她的肚子又大了些。 刚才还迫切想要见到江嬴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我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物。 今天这是商量好了,扎堆来碾压我吗? 她穿着紧身的羊毛衣,外面披了一件坎肩。款款地向我走来,每走一步,她的肚子就离我近一分。 莫名地,我又想起了雪地里那个梦。 江嬴护着她的肚子,猛地一脚踹在我的身上…… “初妹妹”她摸了摸都快要挺上天的肚子,左右看了看我身后的房子,“你怀着孩子怎能到这种地方来呀,阿赢也真是,也不早点来接你,要不是我再三提醒他,他都不记得你了……” “哎呀,”她像是说错了话一般,忙捂住嘴,“瞧我这张嘴,净瞎说,阿赢怎么会不担心你呢,怎么说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他不想要——” “姬小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六走过来横在姬允儿面前,不让她在靠近我。 “胡说?那你敢不敢告诉她,江嬴已经让商院长安排了手术,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太……您别听她胡说……爷是不会让人伤害您的孩子……” 我看见小六的嘴一张一合在说话,但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一个字也没听到。 耳朵边回荡的全是姬允儿说的话。 这个孩子他不想要—— 安排了手术—— 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我看见姬允儿推开小六,抓着我的手臂,满脸的笑意灿若桃花,她说,“阿赢没有告诉你吧,他的初恋是我,他在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他答应我,等我十八岁就会娶我。但是,你出现了,搅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你才是我们的小三……” 脑子轰的一声全乱了,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太太……太太……”小六抱着我在喊我。 “啊……血……”是大娘的声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6 云姨她死了 迷迷糊糊,我做了很多梦,我好像看见我妈妈,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向我张开双臂。 我笑着跑过去扑到她怀里,她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好不好……这里太痛苦……他们,他们要拿走我的孩子……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妈妈看着我,眼睛里的笑很温柔。 天色忽暗,她猛地松开了我的手,一步步后退。 视线中,她的身影越来与模糊。 我拼了命的向她跑去,但我追不上她。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小初……” 突然,耳边好像响起了商哲洲的声音。 “江子,如果强行保孩子的话,大人也可能有危险,你看要不要——” “商哲洲!我的女人和孩子要是有半点差池,我就让你整个医院给他们陪葬!”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见到最想见到人,听到最想听到的话。 妈妈,果真是听到了我的心声,要带我离开这里了。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江嬴的,要握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我,“云初!不许睡!不许睡!你要是有事,谁来还债!” 呵……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他什么债。 再次有意识,我好像躺在东海卧室的床上,床边坐着江嬴,他一只手撑着额头,眼睛眯着,另一只手在被子里与我的手紧紧相扣。 我想,这一切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我臆想出来的。 稍稍动了动手指,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全是担忧,“小初……” 这声音,低迷得令我心尖都颤了一下。 那么真实。 他见我不动,拿起我的手放到他的唇边用力吻了吻,“小初,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 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放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好像瘦了很多,脸部的肌肉也不似之前那么紧实。 不对,为什么是热的,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试探性地问出口。 江嬴一愣,眼里的神色瞬间暗淡下去,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着急,“小初,我是江嬴啊,这里是东海,你不记得了吗?” “你……我……”我没死吗? 江嬴这下真的急了,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抱到怀里,“小初,是我,是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还活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江嬴。 “小初,你别吓我好不好,我是你的丈夫,对,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松开我,抓着我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我们的孩子,他还在你肚子里……” “真的吗?”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灵动的眸子里还含着眼泪。 听见我的话,他明显松了一口气,重新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真的,他会好好在你的肚子里,直到平安出生。” 江嬴的声音像一壶芳香的茶,听着让人沉醉安心。 之后他松开我,又问了我几个问题,确认我真的没有失忆没有忘记他,才松开我,转身下楼去给我弄吃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才发现,原来,他的腿真的没有以前那般灵活了。 心蓦地沉了几分。 我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该心疼我自己。 他是因为我而受的腿伤,而我却是因为他而受得心伤。 十分钟后,他端着餐盘上来,里面装的全是我爱吃的。 但我尝了一口,就发现味道不对。 “这不是云姨煮的?” 江嬴拿勺子的手顿了顿,半响后才恢复自如,“云姨有事,回老家了,过两天就回来了。今天的菜是临时请的阿姨煮的。” 总觉得江嬴的话哪里不对,但还是侥幸地相信了,云姨过两天就会回来。 可是,我在东海待了三四天,仍不见云姨回来。 我慌了,我抓住江嬴的胳膊问,“江嬴,云姨去哪了?” 他搁下咖啡杯,抱住我,轻拍我的背,“小初,不是告诉你云姨回老家了吗?” “你骗我!云姨照顾我十几年,从来没听说她老家有什么家人,更何况,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回去?”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江嬴不回答我,我就跑出去问站在门口的小六,“小六,你告诉我云姨去哪里了?你跟我说实话,江嬴要是罚你,我替你担着,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小六有些为难,皱着眉任由我扯着他的衣袖。 我知道,江嬴就在我身后,所以他不敢说。 “小六,就当我求你了,行吗?无论事实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云姨,她……”他终于开口了,但同时眼眶也红了,他看着我满眼的心疼,“云姨她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我回身抓住江嬴的胳膊,“江嬴,你告诉我,云姨走哪了?” 江嬴看着我,眼睛里的神色又冷又阴郁,“小初,听话,云姨过两天就回来了,嗯?”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云姨除了我根本就没有亲人,我还在这,她能走哪?” 我嚎啕大哭,这一瞬间,我所有的侥幸心理彻底消失了。 我推开江嬴,转身往云姨的房间跑。 里面的东西整理的整整齐齐,云姨的衣服、鞋子一样都没有少,这样子,哪里像是出门? 我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可越擦越多,最后干脆不擦了,我坐到云姨的床上,抱着她睡过的枕头,冲站在门口的江嬴吼道,“江嬴,你把云姨还给我,还给我!” 我的样子大概像极了泼妇吧。 江嬴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直到很久以后,我彻底哭累了,昏倒在了床上,江嬴才走过来将我抱住,轻拍我的背。 但我很快又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求江嬴,“江嬴,求你,带我去找云姨好不好,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像我的妈妈一样,我不能没有她,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你不是不想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吗,我答应你,只要你把云姨给我找回来,我就跟你去医院打掉他——” “云初!”大概是被我的哭闹吵烦了,他突然大吼了一声,“云姨她已经死了,找不回来了,你哭也没用!” 我被他的声音吓到,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良久,才听到他声音平和地对我说,“所有人都会死,云姨只是先我们一步离开而已,你不要太难过,嗯?”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连她也不要我了,那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怎么能不难过……江嬴……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我边哭,边捶他的胸膛。 似乎要把所有的怨念、愤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制止我继续捶打,“乖,别闹了好吗,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你去看她,好吗?” 他像个长辈一样,循循善诱。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看她,我现在就去!” 我知道,我现在很无理取闹,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克制内心里不不安和荒凉。 上次离开云城的时候,我连道别都没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 她像妈妈一样疼我、照顾我了十几年,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小初,云姨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让你不要哭,不要难过,她说只有这样,她走得才能安心。” 醍醐灌顶,我瞬间就顿住了。 连哭泣都停止了。 “云姨,她是怎么死的?”我终于平静下来,问了我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我的话一出,江嬴看我的神色变了,他在迟疑,在犹豫。 “江嬴,与其让我自己花心思力气去查,不如你告诉我。” 他重新将我的脑袋按到他的怀里,让我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你离开的那天,云姨出去找你,出了车祸。” 我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云姨,是因我而死…… 为什么,为什么受惩罚的不是我? 喉咙发涩到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外冒。 江嬴把我抱起来,带到二楼卧室,把我放到床上,又帮我盖好被子,“乖,不要哭了,好吗?云姨,她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就算为了云姨,你也别伤害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江嬴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也难过。 “答应我,等我睡醒了就带我去见云姨,好吗?”说完,我闭上了眼睛,但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现在,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唯有江嬴是我和孩子的依靠。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云姨的样子,她对我笑,任由我在她怀里撒娇哭闹,像妈妈一样抱着我哄我睡觉…… 江嬴就在我身边,但我心中除了痛苦,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二十一岁的年纪,失去了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睡了一宿,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但仍旧不能接受云姨已经离开我的事实。 不过,让我震惊又惊喜的是,第二天我在东海看到了在远乡照顾我的那个大娘。 她见到我,眼睛里的担心和欣喜就立马暴露了出来。 她大概是怕江嬴,所以并没有靠我太近,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但眼睛一直盯着我,目光跟随着移动。 江嬴抱着我,把我放到沙发上,“以后,由宋阿姨来照顾你,好吗?” 为什么? 宋阿姨不是江奕的人吗?江嬴怎么会放心她来照顾我? 我这么疑惑着,也问出了口。 但江嬴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地让我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只要能照顾好你,是谁,不重要。”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有一团迷雾笼罩着我,遮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到事情的真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7 马上的体验 刚好,江嬴请的临时阿姨端了粥过来。 江嬴从那阿姨手里接过粥,“我来。” 然后他很温柔地喂我喝粥,每一勺都会放到唇边试一试温度,确认温度刚好,才喂给我。 吃完粥,他摸了摸我的肚子,“儿子,你妈妈不开心,我们哄哄她好吗?” 我被他的话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江嬴这是在宽慰我。 突然发现,我真的很自私。 回到东海到现在快一个星期了,我都是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纵使他跟姬允儿跟栀子有千万种纠缠不清的瓜葛。 但他依然是我的丈夫、依然是我孩子的父亲,依然是那个为了救我险些站不起来却对我只字未提的男人。 我这才回过神来去认真仔细地看眼前的男人。 才几秒,他就被我看得臊起来了,竟然连耳根都开始发红了。 他站起来,到鞋柜给我拿了一双休闲运动鞋,给我穿上,“今天我们带儿子出去走走,嗯?” 小六开车,我和江嬴坐在后座。 大概是错觉,总觉得小六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我。 以为江嬴会带我去公园、或者游乐场之类的地方,却不想他竟然带我到了远郊的马场。 我们进到马场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看到我们进来,最先站起来跟我们打招呼的是傅懿。 他笑着朝我们走来,嘴角眉梢微微扬起,“哎呀,江子,你们可算来了,我和哲州大冷的天,盼星星盼月亮似地在这等了你们几个小时了都。” “话多!”江嬴瞪了傅懿一眼,搂着我的腰往里走。 到了更衣室,已经有人拿着骑马服在门口候着。 江嬴接过骑马装,将我拉到更衣室里面,“换上,待会带你骑马。” 虽然我的肚子五个月了,还不算明显,但总归是个孕妇,江嬴竟然带我来骑马?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似是看穿了我,伸手脱掉我原本的外套,就往我身上套衣服,“我的儿子没那么娇气,他得跟他老子一样,从娘胎里就得开始受训。” 不知道江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我,却被震住了。 终究没扭过他,换了衣服,就到了马场里面。 我们出去,傅懿和商哲洲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景昕竟然也来了,而且是被傅懿搂着腰。 我薄唇轻启,想问,“傅哥哥,你们……” “小初,”景昕立马挣开傅懿,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她耷拉着眼皮,不太敢看我,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眼神里的不安,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景昕,竟然…… 心疼景昕,倘若不是动了心,她应该不会委屈自己跟在傅懿身边。 只是,我和她都清楚,傅懿,并非良人。 之后,我们五个人,三匹马。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法国被红耳吓到之后,我看到马就发憷,更别说骑。 但江嬴压根不给我逃避的机会,握着我的腰就把我提上了马背。 这马的马鞍应该是专门定制的,比一般的马鞍要宽大、舒服一点,坐上去并没有觉得难受。 江嬴的手臂从我的腋窝下伸到前面,抓住缰绳。 他把我拥得很紧,但力度似乎又刚刚好。 大概是怕碰到我肚子,他的手一直悬在前面与我身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明明只是最正常的动作,但我早已被他撩得心猿意马了。 “驾!” 江嬴动了一下缰绳,喊了一声,身下的马儿就飞地一下冲了出去。 风声、马蹄声、声声入耳。 这马儿应该是经过专门的训练,每一步都均匀有力,即使路面不平,即使速度疾驰,我也没感觉到丝毫晃动。 风驰电掣,辽阔的草原,驰骋的感觉,让我这些天憋在心里的不安、焦躁渐渐散发了出来。 我突然就明白了,江嬴带我来,是想让我把心里的情绪通过这种健康的方式发泄出来。 马儿还在奔跑,傅懿和景昕很快追了上来。 他们从我们身边闪过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景昕脸上幸福的笑。 倘若,傅懿能真心待她,那便是最好的,但…… “嘶……”耳朵被人轻咬了一下。 “跟我在一起,还在想别人?”江嬴的声音低哑磁性,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咬着唇,极力地控制着心神,“没——” “那是我厉害,还是江奕厉害?” 一愣,“什么?” 话一出,我就想起来了,他指的是我上次跟江奕在法国骑马那事。 呵…… 原来,连骄傲张扬的江嬴也会有如此小男生的一面。 我轻笑了一声,微微偏了偏脖子看向他,“我对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心思……唔……” 唇瓣被一股炙热包裹。 江嬴吻得很凶,似要把我整个人给吃进去一般。 这么多天了,我对他和他的身体都很想念。 意乱情迷。 在马背上,还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江子!不带你们这样的,骑个马,还要看你们撒狗粮……”身边响起了傅懿的调侃声。 我羞愤地推开她,用衣袖擦了擦几乎快被他咬破的唇。 江嬴不以为意,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不想看,带着你的女人,滚!” “得!我们也秀!” 说着,他就勾住了景昕的脖子,不管她是否愿意就吻了起来。 不一会,景昕就被她吻得面红耳赤。 “想看?”耳边突然响起了江嬴低哑迷离的声音。 还不等我回应,马儿再次飞驰了起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江嬴的呼吸声,不断地扰乱着我的心神。 完全不同于在法国那次的体验,江嬴带给我的是安心、是悸动、还有一丁丁求而难得的刺激。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回到起点。 但看到坐在皮椅上的女人,我吓得差点跌倒。 不是我怕她,而是怕她伤害景昕。 早就听说白家的女人猛如虎,虽然未亲眼见过,但无风不起浪。 他看见我和江嬴下马,立马朝我们走过来,扑了厚厚的粉都藏不住此刻她脸上的怒意。 “江爷,傅懿人呢?” 呵,好一个女强人的做派。 从未见过哪个人在江嬴面前如此放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景昕了。 听见她的话,江嬴面色平静,搂着我的腰,往里走,“作为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住,是该反省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嬴果真从哪方面都不肯吃亏。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强势,稍微放低了姿态,“江总,听说傅懿跟您约了骑马——” “江子,你们跑得可真快,明明还在眼跟前,一溜烟就不见——” 傅懿下马,看到我们身后的白慕青立马就收了声。 他松开揽着景昕的手,将她护在身后,面色阴沉地看着白慕青,“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啊?”说着白慕青就往傅懿身边走,伸手就要把景昕抓出来,“好你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撕烂你!” 不管不顾,她已经到了近乎癫狂的状态,对着景昕就是拳打脚踢。 傅懿刚伸手要推开她,景昕就被白慕青带过来的保镖给控制住了。 百慕青顺手就从保镖手里拿了把刀抵在景昕的脖子上,“傅懿,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待,如果你从此以后跟她断了,我就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仍然跟她纠缠不清,那就别怪我今天不客气!” 她的刀刃压在景昕雪白的肌肤上,每说一个字,刀刃就深一分。 我很想冲过去夺过那把刀,但身体被江嬴死死地搂着,“让傅懿自己处理。” 虽然知道傅懿一定有这个能力处理好事情,但我仍胆战心惊。 “白慕青,你今天要是敢动他一分一毫,我明天就让你们白家在云城彻底消失!”傅懿咬牙瞪着白,眼神却一直落在压在景昕脖子上的那把刀上。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手下的人灭我白家的速度快!” 她说话间,我已经看到景昕白皙的脖子上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正要出口阻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慕青,住手!” 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女人拉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快步朝我们这边走来。 白慕青看见那女人立马松开手里的刀,朝她扑过去,“嫂嫂,你看傅懿整天带着这个狐狸精连傅家都不回了,你说我要是再不管,他下一步是不是连跟白家的婚事都要毁了!” 她趴在那女人的肩上哭得梨花带雨,完全没有刚才那股泼辣劲儿。 “好了,你今天给你大哥丢了这么大的脸,回去他准要说你了!” 说完,她推开白慕青朝我们走过过来,笑着对我们一一打招呼,然后推开扣着景昕的两个保镖,从包里拿出一条米白色的丝巾给景昕包住伤口,“景小姐,实在是抱歉,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伤到了你。回头,我一定要他哥哥带着她亲自登门道歉。今天她也吓着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说罢,她朝我们一一点头,就拉着白慕青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感叹。 她应该就是云城四大家白家长子白昊焱的妻子林蔓蔓。 果然,长得精致,好看,有一种国民女神的气质。主要是为人处事,周到、细致。单单几分钟的接触,就让我觉得这女人不简单,远比胸大无脑的白慕青要厉害的多。 她们离开后,傅懿抱起景昕就往外走,神色慌张,边走还边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舍不得你傅哥哥?”江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从我的腰上穿到前面,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肚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8 结婚纪念日 身体一僵,回过神,忙摇头,“我是在想林蔓蔓。” “林蔓蔓?”江嬴眉头挑了一下,很快恢复,“老白媳妇?” 我点头,实在是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和她那双眼睛里藏的故事所吸引。 江嬴搂着我往更衣室走,没走几步,突然停住脚,侧头对我说,“喜欢她?改天请他们夫妻俩到家里来坐坐?” 我一惊,天空好像下起了粉色花瓣。 一向喜欢清静的江嬴竟然为了我请人到家里来。 但我还是一口拒绝了,“不了。” 无论那个女人身上有怎样吸引我的东西,因为景昕的关系,我和她恐怕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所以,何必。 心里一直想着这个女子,所以什么时候回到东海都没察觉。 江嬴把我抱回卧室,就送后面抱住我。 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又酥又痒。 瞬间,就想起了马背上的那个吻,身体一下子就燥热了起来。 “从马背上下来,你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别人身上,现在,是不是也该分一点给我了?”江嬴轻吻着我的耳廓,又低又沉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呼吸传到我的耳朵里。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也知道他此刻委屈的像个讨糖的孩子。 之后,我们像久旱逢甘雨的人,做了很久的床上运动,才抱着彼此深深入睡。 醒来第一件事,江嬴就叫来了家庭医生给我检查身体。 来检查的医生看了我么俩一眼,没好气地说,“都是要做孩子父母的人了,有些事是必须要节制的,这要是出了事,后悔的还不是你们……” 难得的,江嬴像个虚心好学的好学生,站在旁边认真听着,连一点要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送走医生,江嬴下楼给我端了宋阿姨煮的小混沌,一颗一颗地喂我吃完,又抱着我哄我睡觉。 我这才有勇气摸向他的膝盖,试探性地问,“江嬴,你的腿?” 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抓住我的手放在怀里,“无碍,别担心。” “可是……”我还是担心。 “怎么?怕我瘸了抱不动你?”他将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乖,睡觉。” 这些天,我们都刻意地避免谈姬允儿。 原谅我天生的鸵鸟习性,习惯了逃避现实。 不是因为江嬴对我好我就能原谅他让姬允儿怀孕的事实,而是失去云姨,我已经很难受了,实在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再承受失去江嬴甚至是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本以为有些人我不去提、不去招惹,他就能还我一份清静,却不想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我添堵,就是为了敲碎我的美梦。 这天我还在梦中,突然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我一惊顺势抓住了来人的脖子。待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是江嬴。 “江嬴,你要带我去哪?”惊慌失措。 江嬴抱着我,脸上的表情平静,“去了你就知道了。” 心头一颤,本能地响起江嬴是不是要拿走我的孩子。 用力地抓住江嬴的手臂,“江嬴,求你,不要!” 原本刚睡醒声音就是低哑的,这会带上了哭腔更是难听。 江嬴一愣,“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带我去医院……”如鲠在喉,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 “傻瓜,”他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清明的眸子里带着怜惜带着疼爱,“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忘了?” 惊雷满满,心里又惊又喜。 盯着江嬴半响说不出话来。 不等小六下来开车门,他直接抱着我上了后座。 老四开车,小六坐在副驾驶,等我们坐好后,他一直通过后视镜看我,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但,还没开口就听江嬴对着开车的老四喊了一句,“升挡板!”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紫音山看雪之后,每次看到小六我都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但我也并没有多想。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一个会所旁。 进了会所,一个衣着时尚的红头发女人就迎了上来,“江爷,你就放心把江太太交到我手上,保证给你收拾的美美的。” 之后我就被另外两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女孩带到了一个装修及其豪华的房间。 他们让我先淋了温水浴,就开始对我进行全身spa,从脸到身体,甚至连脚都不放过。 我一直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但其中一个姑娘告诉我,“江太太,你放心,这里所有的产品都是江总让法国那边的美容研究中心特意针对您的情况研制出来的,对孕妇胎儿不会有任何影响,您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护理结束,我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全身都轻松了很多。 没过多久,又有人给我送了一条白色的礼裙。 露肩的设计,把我因为怀孕长大了几分的胸包裹得呼之欲出。高腰束身,下摆蓬松直到脚底,长度刚刚好,关键是遮住了我的孕肚。 化好妆,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礼裙把身体的所有优点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哪里看得出怀孕五个多月。 化妆师对着镜子发出一声惊呼,“江太太,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这时镜子里出现一个一身剪裁得体白色西装的男人,他缓缓地走近我,从背后将我圈进怀里,“江太太,你今天真美。” 心口一颤。 所有人的赞美,都抵不过江嬴的一句,‘江太太,你真美。’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能得到他的赞美更是难之又难。 虽然已经阳春四月,但气温依然低。 还没出门,江嬴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到我的肩上。 我一惊,摇头,“不用,我不冷。” “穿上!”他声色加重了几分。 江嬴这些天对我的呵护已经到了关怀备至的程度。 明明是夫妻间最平常的事,我却觉得受宠若惊。 上了车,车上只有老四。 想问小六去哪了,但看到江嬴已经靠在椅背上假寐,就住了口。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了江氏旗下的国际酒店门口。 我知道,江嬴的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张扬到底。 车子停在门口,远远望去,一排排全是价值不菲的车。 下了车,江嬴抓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老四和另外两个保镖给我们开路,护着我们往里走。 踩着红色的地引往里走,每走一步心里的感动就加深一分。 到了门口,酒店的迎宾立马并拢双腿对我们敬礼,“江总,江太太。” “哟,新郎官新娘子来啦!让所有的人等,还真是你江爷的风格!” 傅懿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手里端着红酒杯从里面晃悠着朝我们走来。 看见他,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因为他身边站着挽着她胳膊的女人。 她看见我,莞尔一笑,“江总,江太太,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 这个白慕青还真是个会来事的角色。 前一天还对我们张扬跋扈,这会立马变成了娇小可怜的小女人。 这样的女人,再加上她背后的白家,景昕哪里是她的对手。 江嬴松开手,把我搂进怀里,低身凑到我的耳边,“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开心点,恩?” 我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 恰好,宴会现场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欢迎各位参加江氏总裁江嬴先生和他太太云初小姐的结婚纪念典礼……下面有请二位上台……” 我们在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而此时,宴会大厅的正上方落下了大片大片白色的玫瑰花瓣,大厅的四房显示屏上同时播放我和江嬴婚礼现场的照片。 我瞬间傻了眼,江嬴天天跟我在一起,压根没察觉到他做这些。 惊喜,震惊,感动,在我的心里不断地翻腾。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而江嬴看着我。他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一个深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是一条流苏的项链,每一条流苏下都有一颗鸽子红的小钻石,主钻更是大到晃眼睛。 他取出来,给我戴上,“江太太,二周年,快乐!” “我……”眼眶发红,喉咙发涩。 想哭,却不敢哭。 他一把将我拥到怀里,“这么多人看着,别哭,丑。” 我一下子破涕而笑,羞愤地在他的胸前捶了几下。 “可是,江先生,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 “你有。”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拿着我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你和儿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台下,尖叫声、口哨声、掌声,连绵不绝。 我想,这大概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向往的时刻吧,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度过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还有亲人朋友的祝福。 之后江嬴带着我跟各个来宾敬酒。 “大哥,小初我敬你们!”不知道江奕从哪里出来,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一手端着红酒杯举到我们面前。 江嬴跟江奕碰了个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从身后的服务员手里端过一杯红酒,“这杯是你大嫂的,她身子不便,我替她。” 江嬴的话一出口,我看见江奕原本因为喝了酒有些微红的脸立马变白了几分,被她搂着的姑娘,察觉出他的不对劲,立马也从服务员手里端过一杯,举到江嬴面前,“江总,二少爷他喝多了,这杯我代他。” 听见那姑娘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她是 之前看他们好像挺熟的样子,但从来没多想。 但,今天再一见,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 那秦佳禾…… 往四周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秦佳禾拉着商哲州坐在一旁一杯一杯地灌自己酒。 这世上的关系,总是有那么多错位,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追着你。 “我自己来!”江奕接过夏雪手里的酒杯,也不跟江嬴碰杯,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还将酒杯反过来竖了竖,“大哥,我妥协是希望她幸福,但如果哪天你伤她分毫,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说完,他看向我,双目猩红,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河、带着数不清说不尽的言语。 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在我未来的日日夜夜里,一直缠绕着我,令我夜不能眠。 江奕带着夏雪离开后,陆续有人过来跟江嬴敬酒,无论是谁,他都来者不拒 所以,一圈下来一向清醒自如的江嬴也醉了。 还有许多宾客还在,所以小六和老四将江嬴扶到休息室安顿好,我就打算这回去继续招待宾客。 但刚出休息室的门,迎面就撞上嘴里唤着“阿嬴”的姬允儿。 她从我身边经过,瞪了我一眼,就往里走。 走过去就扑到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江嬴身上,“阿嬴,辛苦你为了拿到她手里的股份跟我结婚,跟她演了这么久的戏,还给她举行结婚庆典……你醒醒,我扶你回去,给你煮醒酒茶好不好?” 一瞬间,脑子里为自己搭建的幸福宫墙轰然坍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的,我只知道此刻我的胸腔里积蓄的怒意足以燎原。 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姬允儿推开,抓住江嬴的领口,冲他吼道,“江嬴!你起来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答应姬允儿要跟我离婚然后给她结婚?” 江嬴是真的醉了,听见我的话勉强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小初,你在说什么?” 我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但语气俨然比刚才严肃,音调也拔高了很多。 他一愣,瞬间清醒,“谁告诉你的?” 呵…… 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 我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胸腔急剧收缩,大脑一阵缺氧,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江嬴见我跌倒,扶着额头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朝我走过来想要扶起我,但他的手还没靠近我,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我勉强睁开眼睛,是江奕。 他将我抱到怀里,嘴里不停地唤我的名字,“小初……小初……” 但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江奕嘶吼了一句,“大哥!我说过你要是敢伤她分毫,我便不会再顾念兄弟旧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9 再也不要你 再醒来,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容安靖。 她背对着我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听见我的声音,转头看向我,声音很温柔,“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容安靖走近我,从床头柜的保温壶里给我倒了杯热水。 她是江嬴的母亲,对我从来都是温柔又和善,但今天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嫌恶。 接过水杯,喝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母亲,谢谢你,我没事。” 她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语气依然和善,“小初,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比以前,不该碰的人最好不要碰,你忘记了?” 心脏咯噔一声,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找我的目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只能用连我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要道歉也是跟老大和老二,老大为了你险些把腿都折了,老二……”她突然顿住,眼睛里是母亲对儿子的疼惜。 我慌张地回握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问,“江嬴和江奕他们怎么了?” 容安靖明显一愣,“你不是在现场看着吗?” “什么?”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老二为了替你出气把老大受伤的那条腿又打折了,老大的那两个兄弟个个是练家子,老二被他们……” 容安靖的声音柔柔的,可我听在耳朵里,却像一把把刀刺在我身上,痛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她抽出被我握着的手,又给我倒了杯水,继续说,“老二,他两年前被他大哥赶到美国,那两年他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回来……” 我捂着脸,满手倒是泪。 老四和小六的身手我知道。 他们护着江嬴的心我更是清楚。 眼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伤了腿,他们怎会轻易放过对方? 江奕的情况,不用容安靖说,我也想象得到。 必是,惨不忍睹。 “小初啊,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和老大的关系,若是真的过不下去,那就……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兄弟俩任何一个再受到伤害了……” 容安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我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了。 但是手里还发烫的水,提醒着我,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我木讷地坐在床上,很久。 从夕阳高照坐到月色降临。 晚上八点,我从床上起来,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病房。 我最先去的是iuc。 门外守着保镖,我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外,透过探视窗往里看,里面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浑身插着各种仪器管子。 检测仪上显示着各项生命体征。 那一道道上下波动的线,在我的眼里变成了一根根刺破我心脏的尖刺。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把这个男人害成了这样? 我明明知道他和江嬴的关系本就不和,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的好心。 身体发颤地厉害,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待下去,在心里默默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泪眼模糊,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 小六和老四一定被江宅的人扣住了,所以守在江嬴病房的是两个面生的黑衣人,他们见到我点头向我问好,。 大概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并没有拦我。 进了病房就看见江嬴的右腿打了石膏被吊着悬在半空中。 他应该是打了麻药,这会还没清醒。 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抚上他的脸,一遍一遍轻唤他的名字,“江嬴……江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辈子,大概真的不适合做夫妻,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总是让你为了我受伤,我承认我知道姬允儿怀了你的孩子我恨不得跟你离婚,但我心里舍不得你,所以你用孩子把我留在身边的时候,我内心里是欣喜的。我知道我很胆小,听到你要做掉我肚子里的孩子,连跟你求证的勇气都没有,我只会逃避……我大概真的没有资格做你的江太太……”喉咙已经哽咽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暗暗地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对他说,“以后……以后……没有我了,你就跟姬允儿好好生活,她知性美丽又大方,比我更适合做江太太……” “云初!”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抓住我的手,“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惊慌失措,用足了全部的力气将手从江嬴的手里抽出来,胡乱地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强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江嬴,你都要跟姬允儿结婚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要你了,既然你不想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就把他打掉!不会给你添一丁点麻——” “你在胡说什么!”他用手撑着坐起来,长臂一伸就要把我捞到怀里。 但他腿动不了,我稍稍一闪就躲开了。 他颓然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慌张无措。 “我胡说?”我握紧拳头,咬着呀,“难道你没让姬允儿怀孕?难道你没答应姬允儿要跟她结婚?”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够了!”我直接打断他,“江嬴,你当我还是五年前刚到江家的那个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云初吗?我告诉你,你和姬允儿的那些破事我一句也不想听!今天我就告诉你,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我的话一出,他彻底慌了,拔掉束着他腿的绳子,往前一倾就把我抓到怀里,“小初,我不许你说这种话,我是你的,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你的,你不要也得要!” 他把我抱得很紧,我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在害怕。 可是江嬴,对不起…… 爱我的,和对我好的,都因为我,死的死,残的残,伤的伤。 我凭什么,我有什么资格继续赖在你们身边贪恋你们的好,却给你们添麻烦?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生生挣脱他将他推到床上。 我分明地看见他疼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但还是表情冷漠地看着他,“江嬴,我们之间到此结束,被别的女人睡脏的你,我嫌弃,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第一次对说这么恶毒的话,却是对我最在乎最爱的男人。 每一个字出口,都像一颗颗浸染了毒药的钉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里。 话落,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跑。 身后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江嬴低哑的嘶吼声,“云初,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我一直往前跑,跑出了医院,跑到大马路上。 肚子里的小东西好像知道我要离开他的父亲,拼命地闹腾我,肚子一阵阵痉挛,但我不敢停,我怕只要有人来追我,我就不舍不得离开了。 托着肚子一直往前跑,前方一片黑暗。 这是我自找的。 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荆棘,哪怕是满身伤痕,我也得咬着牙往前走。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心口一滞,站在原地不敢动,连伸手遮住光都忘了。 直到车上的人下来,走到我面前,我才回过神来。 但我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找我的人竟然是他。 他走近我,顺了顺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嘴角上扬,“江太太,你可让我久等了。” 瞬间,脑袋一片混乱。 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回应,手一挥,从车上走下来两个黑人。 我一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你们要做什么?” 他痞气地笑了笑,“江太太,不用担心,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眼睛。” 他的话一出,那两个黑人立马上前,半拉半扯地将我拽到车上。 上了车,其中一个黑人,那了一块黑布捂住我的眼睛,“江太太,得罪了!” 我以为他只是听命于老堂主,让我去给他瞧几块石头,所以便没太反抗。 但一路上仍是心惊肉跳。 看不到,我只能通过声音分辨。 半个小时后耳边出现了‘呼呼’的海风声,车子停稳后,我被人拉下去。 黑布掀开。 入目的是一个荒废的码头,码头前停了一艘轮船。 “江太太,请吧。”马修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色眯眯的眼睛里藏着阴毒。 我知道躲不过,跟着他上了轮船。 当我看到甲板上成千上万大小不一成色各异的石头,我才明白,他哪里是要借我的眼睛,他分明是要我的命。 马修让人搬了桌子椅子放在甲板上,又放了茶壶,悠然自得地泡起了茶,“江太太,今晚就借你的眼睛,替我瞧瞧这船上的石头,哪些能出料子可好?” 我极力稳住心神,问他,“你我无冤无仇,何至于要在这大冷的天吹着海风,让我瞧这些石头?” “无冤无仇?!”他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站起来,朝我走过来,指了指他嘴里满嘴的金牙,“我这牙,跟你有冤?” 我一晃,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报当日之仇了。 但仅是此,怕也不足以用这种方式吧。 果然,他继续开口,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不甘,“凭什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可以得到老堂主的认可?我跟了他七八年他从来没让我替他瞧过石头,更别说把那两本他珍藏了一辈子的赌石书给我看一眼!” 他脸上本就有一块狰狞的疤痕,现在再一发怒,看着更是让人发憷。 这下,我也算是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如此仇视。 大概是从法国石料展老堂主夸我开始,他就记恨上了我。 再加上那两本书,以及老堂主让我替他跟江嬴赌石。 他算是彻底的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但这一切也并非我所愿,不是吗? “马修,你的牙齿我承认是江嬴的错,但确实也是因为我对我出言不善所致。至于你说的老堂主,是他一直缠着我要我给他瞧石头,还逼着我看那两本书,与我何干!”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抬起手,掐住我的脖子。 他真的是用了狠力,我能感觉到,他再加一分力,我的脖子一定会断!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老堂主?他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既然……”他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手,转身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又开始品茶,“他看重了你对石头的灵性,那这船上这堆石头,就归你了!” “来人!”他大喊了一声。 切石师傅和几个黑人抬着切石机从船舱里出来。 “江太太看一块,你们切一块,无论是否有料子,只要她看走眼一块,你们从她身上取走一块肉!” 后背生凉,双腿发软,若不是强撑着,我一定会跌倒在地上。 人千万别作,一作就死! 若是今晚我没有从医院里跑出来,就一定不会遇到马修,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可现在,江奕昏迷,江嬴腿受了伤,老四和小六又被江家的人控制着,怕是再没人能来救我了 好,既然赌,那就豁出去。 “是不是我把这里的石头全部看完,没有走眼的,你就放过我?” 他明显一愣,似是不相信我会豁出去。 不是我不想服软,而是服软只会让他更嚣张猖狂。 海上灯光本就昏暗,我只能借助强光手电筒来判断。 我看一块,告诉他们这块是否能出料子,他们随后切。 一连看了三十几块,切出来都跟我判断的分毫不差。 马修不可置信地将茶杯摔了,冲着我大吼,“这怎么可能?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石头我会如此有感觉。 大概是爱画画的人,天生富有想象力,所以我每看到一块石头,都会把它想象成一幅没有上色彩的画,脑中记忆的关于赌石的资料就是画笔,一笔一笔的涂染,最终出来的画是我喜欢的,就会判定为能出料子的。 马修不相信,自己跟着我,我每看一块,他亲自上手切一块。 但,每次都让他失望。 他突然无力地跌坐到甲板上,哭得像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学了八年的赌石,却抵不上一个小姑娘两个星期的学习,为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努力认真花费了很多精力心思想要做好却没做好的事情,另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做成了,且远比你能做的好。 这种挫败,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能体悟吧。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江太太,用不着你可怜我,因为你比我更可怜,你认贼作老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0 让我做瞎子 他抹了抹眼泪鼻涕,站起来,“你认贼作老公,把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当亲人,哈哈……你比我更可怜!” 我突然觉得乌黑的夜空开了一道口子,下起了刀子雨,每一片都往我身上扎。 “你说什么!”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当初云城四大家族之首云家是被江家一手设计,最终家破人亡,难道你不知道?” “你胡说!” 江家怎么可能是害云家家破人亡的人? 我的父母明明是…… “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挑拨离间!”我咬着牙拼命地摇头! 大概是我的表情取悦了他,他越说越兴奋,“江太太,想不到吧,你的父母、你的亲人,全都被你所谓的丈夫、公公、婆婆所害死的!” “求你了,求你别说了!我给你看石头好不好,求你别说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像破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我顾不上擦眼泪,拿着强光手电筒一块一块的看石头,身边的人无论说了什么我都当做没听见。 眼里,心里只有石头。 接近天亮,我还在看,但我的眼睛已经完全模糊,所看到的东西都带着重影。身体在甲板上吹了一夜的海风,早就冻的麻木了。 突然,一艘游艇在我们的轮船旁边停靠。 心开始砰砰跳。 有忐忑,也有期待。 游艇靠近,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努力地睁着眼睛,却始终无法分辨来人的模样,只依稀看到两个人影。 “马修!别来无恙!” 原本加速跳动的心脏,因为这个声音,瞬间骤停。 爷爷? 他怎么来了? 马修站起来,走到护栏旁,看了看,立马回身对身边的人吼道,“开船!” 但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一个黑影就从游轮上窜过来,扣住了他,“够胆呀,竟然敢挟持江家大少奶奶!” “我管你江家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惹了老子,就必须得付出代……啊……啊……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动手……啊……” “我看谁敢过来,谁要是敢往前走一步,我手下的刀可是不长眼的!” 那人将马修牢牢地扣住,虽然我看不清,但从马修的惨叫声中可以判断,那人绝对是个练家子的。 那人以一敌多,很快就将船上马修的人一个个打得惨叫连连。 很快,原先扶着爷爷的人也上了轮船,她一上来就朝我奔过来,“太太,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她握着的手一颤,怎么也没想到,宋阿姨竟然也来了。 她将我扶起来,护着我往游艇上走。 一进游艇,就有人拿了条毯子给我裹上,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他身上的味道我熟悉。 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没想到,再见,我们之间却隔了鸿沟。 虽然,马修的话并不值得相信。 但,那些话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强忍着把到了眼眶的眼泪憋回去,但是它并没有遂我的愿,还是生生地冒了出来。 越哭,我的视线越模糊。 突然,我的世界黑了。 连原来模糊的影子也没有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慌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宋阿姨……宋阿姨……你在哪……天是不是黑了……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惊慌无措地往身边乱摸。 突然摸到一只滚烫的大手,下意识地甩开,好像他身上有电一样。 跌坐回原来的位置,再也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不知道我是被谁抱下游艇又抱上车的。 更不知道我是被谁放在了温热的水中,给我洗澡,帮我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我抱到熟悉的床上的。 我只知道,从游艇上下来,那股熟悉的味道,便消失了。 全身都是麻木的,脑子里更是昏昏沉沉的。 所以,为我做这一切的人是谁,已经没有心思计较了。 耳边响起了宋阿姨的声音,“太太,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我摇摇头,什么也不想吃。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呀。” 孩子。 这个词成功地刺激了我麻木的大脑神经。 将手放到肚子上,鼓鼓的。 呵……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他了。 只是没想到,他可以这么顽强,跟着我在甲板上熬了一夜,吹了一晚的冷风,竟然安然无恙。 “好,我吃。” 宋阿姨听见我的话,欣喜的连呼吸都是欢快的。 她把我扶起来,喂我吃了很多东西,直到我说“饱了”她才停。 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靠听觉来判断声音,靠触觉来判断实物,靠直觉来判断方向。 宋阿姨离开后,我摸索着下床去洗手间。 好在,去了上千便的洗手间,方位是清楚的。但还没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我突然被什么绊倒,本能地伸手去抓东西。 心里已经做好了会抓空跌坐到地上的准备,但意外的并没有。 我跌坐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江……”瞬间,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根据高度,我判断得出,他是坐着的。 他的腿…… 不敢想象,不可一世狂放不羁的江嬴坐在轮椅上是什么模样。 他,一定不希望我看见吧。 好在,我现在确实看不见。 慌乱地站起来上,怕压到他的腿,“我,我上洗手间。” 话还没说完,我转向就要走。 但刚抬腿就磕在了门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捂着嘴背对着她,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啊……”身体突然失重,重新跌入了刚才那个怀抱。 “别动!”他突然出声,吓得我全身都哆嗦了一下。 然后我就真的不敢动,被他抱着进了洗手间,然后放到马桶上。 明明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夫老妻,此刻,他在我面前,我却紧张得尿不出来了。 一分钟过去了,我仍没有动静。 然后我听到了轮椅转动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出去了。 “好了叫我。”门关上的同时,他的声音响起来。 之后,他进来重新把我抱着放到他腿上,然后推着轮椅出去,又把我放到床上。 盖好被子,他滚烫的大掌覆上我的脸,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睡。” 轻柔地像妈妈的吻。 然后,我就在他的安抚下睡着了。 再次醒来,我听见商哲州的声音,“江子,小初的眼睛是因为受了刺激,压迫到大脑神经所致,如果要医治,可能会……” 他有些犹豫,吞吞吐吐。 “江子,如果采取非保守治疗手段,找到当年给小初看病的人,还是可以治好的……” “好了,你回去吧,我自有分寸。”江嬴冷漠平静的声音似乎完全没有把我失明当成一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冲破大脑皮层,一阵阵刺激着我的感觉神经。 江嬴,这是要放弃给我治疗吗? 以后,我的世界就只能是黑色吗? 我猛地弹坐起来,伸手想去抓住商哲州,但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抓住。 只能无力地抓着被子,冲着他的方向喊道,“商哥哥,求你,救救我好不,我不想什么都看不到,我的孩子……”我像是抓住了救星一般,“对,我的孩子他还需要我照顾,我要是看不见,谁照顾他,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哲州,出去!”江嬴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接着我就听到了皮鞋哒哒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世界安静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 我以后都看不见了,因为,江嬴,不救我。 看不见的时候,听觉会特别敏感。 江嬴每做一个动作,我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他转动轮椅,走向我,伸手勾住我的脖子。 下一秒,他温热的唇就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初,你知道吗?我是故意不让哲州给你治眼睛的!” 呵…… 这句话才是魔咒,将我困在黑暗的深渊永生永世受折磨。 他故意不让人救我的眼睛,故意让我什么也看不到,故意让我做个瞎子。 故意的…… 他这是报复我,在医院的时候说出的那些话吗? 呵呵…… 江嬴,果然在什么方面都睚眦必报。 “嘶……”耳朵被他轻咬了一下。 “小初,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做,你想看什么我替你看,我宠你,疼你,照顾你,好吗?” “好!”我笑着回答他,却笑出了眼泪。 他吻了吻我的眼睛,又吻了吻我的脸,最后是唇。 “小初,在南非的时候,我故意输给你,是想把选择权交给你,让你自愿回到我身边,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让我心脏骤停。 我以为,在南非那次,他输给我是因为看走了眼。 却从未想过,他清楚我跟老堂主的约定,所以才愿意用一座矿山换我的心甘情愿。 “我,我不知道……” 江嬴突然用手指堵住我的唇,让我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如果你告诉我,你要肚子里的孩子,我又怎会不随你的愿?可是你宁愿求助江奕带你离开,都不愿意跟我说半句软话。宁愿一个人躲到远乡那种鬼地方都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你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我……”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锁骨上。 灼热滚烫。 “云初!你记住,这辈子,下辈子,我都是你的,你不要也得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方式,把你困在我身边!” 多么决绝狠厉的一句话! 所以,这算是给我的警告? 他拍了拍我的脸,力道并不似先前那般温柔,而是用了些力气,“这是最后一次,你从我眼皮子底下离开,如果下次——”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没有下次!我保证没有下次!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人治好我的眼睛,我怕黑,很怕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 下一秒,手里滚烫的大手用力抽走,只剩下我的双手虚空地握成拳。 “以后,我做你的眼睛,不好吗?” “不好!”我拼命地摇头。 我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我连他都看不到!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乖,有我在,你不用怕,我是你的眼,我替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恩?” 我知道了,江嬴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多说,无益。 之后的每天,江嬴都在家,喂我吃饭,给我洗澡,陪我睡觉,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带我到楼下散散步。 夏天来了,花园的花都开了。 我看不到,但我能闻到花香。 百合、蔷薇、玫瑰……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的眼睛依然看不到。 但我已经习惯了,且能够熟练地判断出常去地方的具体方位。 自从那天后,东海便没有出现过任何除了江嬴和宋阿姨以外的人。 我的生活,像一潭死水。 风吹不动,波澜不惊。 肚子越来越大,里面的小东西闹腾的越来越厉害。 有时候,我睡着了,他会突然踢我两脚把我吵醒。 刚开始,我还很欣喜,小家伙在跟我玩。 但被他吵醒后我就很难再入眠,到后来次数多了,我开始失眠,整夜的失眠。 就算勉强入眠,也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精神越来越差,食欲也越来越差。 宋阿姨每天都变着花样给我煮不同口味的饭菜,但每次只吃一两口就再吃不下了。 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又瘦了。 这天,宋阿姨喂才我吃了两口饭菜,我便摇头说,“不吃了。” 宋阿姨刚想开口劝我多吃点,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心口一滞。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熟悉的气息也越来越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1 你如此偏心 直到那人从身后将我圈进怀里,俯身凑到我的耳边,“怎么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江,江嬴,你能站起来了?”喜出望外、欣喜万分。 我们两个人,总算有一个人是完整的了。 他用纸巾擦了擦我的唇角,声音宠溺,“傻瓜,我又不是瘸了,为什么站不起来?” “那,你,你能不能让人治好我的眼——” “吃饭!”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心,再次坠入谷底。 他到底是介怀我让江奕帮我逃离的事,到底是计较那日我在医院对他说的那番话。 坐着一动不动。 “张嘴!”他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我唇边,强势地命令我。 憋着眼泪,不让它们流出来,张口吃下他喂的每一口饭菜。 直到他心满意足,才放过我。 吃完饭,他将我抱回卧室。 能感觉到,江嬴的腿是真的好了,他抱着我,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他打开衣柜,在里面翻了半天,找了一件连衣裙给我换上,“待会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心中一喜,这么多天了,他终于愿意带我出去了。 我欢喜地勾住他的脖子,“江嬴,你要带我去哪?” 他动作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漫不经心地说,“去了就知道了,恩?” 江嬴总是喜欢给我制造惊喜和意外,但往往,都是惊大于喜。 把我抱上车,放到副驾驶,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开车。 诧异,江嬴很少自己开车,那小六和老四呢,还被江宅的人控着吗? 这么想,我也真的这么问出了口。 江嬴听到我的话,稍稍顿了会才回我,声音中带着酸意,“你还,真是关心他们!” 心脏蓦然漏跳了一拍,并不是不明白江嬴的话外音。 但江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车子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江嬴先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把我抱下去,往里走。 没走几步,我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朝我们这边靠近。 “爷,太太。”这声音是小六。 “爷,人已经在里面了。”这个是老四。 江嬴没说话,抱着我一直往前走。 我听着声音,辩着方向,江嬴七拐八拐,把我带到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 因为我闻到了阴冷、潮湿的味道。 慌乱地抓住江嬴的脖子,“江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有我在,你怕什么?”江嬴把我放到一个质地柔软的沙发上,理了理我额头的碎发。 “把人带过来!”江嬴开口命令。 老四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会,就又回来。 根据声音判断,这次多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不,是两个半,还有一个的是的步子是虚浮的,还有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们一靠近,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爷,人带到了。” “噗通!” 江嬴坐到我的旁边,搂住我的腰,问我,“你觉得,怎么处置他?” “谁?”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江太太……”突然,我的脚脖子被两只手抓住。 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个声音,是马修。 “江太太,求你……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我——” “滚!” 江嬴突然出声,同时抓着我脚的那只手被人拽走。 “啊……”马修又惨叫了一声。 很快,一股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又刺入我的鼻腔。 江嬴搂着我腰的手又紧了几分,“你说,他让你的眼睛失明,我该怎么罚他?是挖了他的眼珠喂狗吃,还是——” “不要,江嬴!”我抓住他的胳膊,惊呼。 并不是我圣母,而是我知道造成我眼睛失明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他。 他只是个导火线,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直接剁碎了丢到海里?”江嬴的语气凉薄,好像人命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事。 我抓着江嬴的手臂,一动不敢动。 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可以这么狠心,只觉得他就像是地狱的阎王,掌握着生杀大权。 马修几乎已经被老四和小六打得奄奄一息,阴森安静的地下室,我只能勉强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 但是他们并没打算放过他。 “哗”的一声。 应该是水淋在马修身上的声音。 他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爬过来抱住江嬴的腿,“江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报答?”江嬴嗤笑着反问他,“就凭你?也配?” 然后我听到了马修被江嬴一脚踹开发出的闷哼声。 “你自己选择,是我让人挖了你的眼珠还是,让人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吃?” “不……不要……我这双眼睛是用来看石头的,不能……啊……”他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一阵难闻的味道混着潮湿的空气钻进我的鼻腔,我下意识皱眉,抓着江嬴的手臂晃了晃,“江嬴,我不想在这了,可以带我离开吗?” “你想去哪?”他突然用了很重的力气把我扣住,“不忍心?恩?” “没,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罪不至此。”用力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却不敢泄露出内心里真正的惶恐和恶心。 马修让我在船上留着眼泪看了一晚上石头是不假,但他江嬴看着我失明,不救我就不是真吗? “罪不至此?云初,他害你失明你都可以原谅他,那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对于姬允儿,我说过,给我时间为会处理好,可是你,宁愿让江奕帮你逃走,也不给我丝毫机会。”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心脏的位置,“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 也终于明白了,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恐怕,惩罚马修是假,告诫我才是真的吧。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违抗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代价并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把他的眼珠给我挖出来!”江嬴一声令下。 “是,爷。”老四应声。 “不……不要……你们不能动我……”他吓得连连后退,腿和铁链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 江嬴突然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对我说,“原本我只是打算弄瞎他的眼睛给你报完仇就算了,可是你太偏心了,所以,他那对眼珠——” “江嬴,你不要再说了!” 慌乱地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我承受不了的话来。 “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好像看见了,眼珠从马修的眼眶里跑出来,掉落在地上,然后被一只狗吞下的画面。 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再也忍不住,俯身狂吐了起来。 江嬴大概是觉得我的样子太难看,长臂一伸就将我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临走,对老四和小六说,“把人处理干净!” 我被他抱出去,呼进嘴里的空气立马就新鲜了起来。 但心里的的恐惧,和那一声声惨叫,仍充斥着我的感官。 江嬴抱着我正准备上车。 耳边突然出现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那声音消失后,立马有人下车朝我们走过来。 熟悉的,强大的气场。 “江总,别来无恙。” 竟然是老堂主。 江嬴将我放到地上,揽着我的肩。 “老堂主怎么有空到我这荒郊野岭的烂地方来了?”江嬴的声音中气十足。 “哈哈……”老堂主轻笑了一声,声音立马变得温和,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听说我那徒弟把江太太的眼睛给伤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呵……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但他今天来,恐怕不是为了看我的吧。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为马修求情,“我知道我那徒儿性子冲动,做事没个分寸,你们挖了他的眼睛,他这辈子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了,江太太的仇也算是报了。所以,江太太可否看在我老头子的份上,放他一马,留他一条命?” “老堂主!”江嬴突然开口,“敢动我江家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我江嬴的太太!” 这句是在宣誓主权,也是在警告,江家的人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明明是该感动的话,但此刻我却觉得惶恐万分。 太聪明的人,又太过狠厉。那么,他身边的人,实在是难安心立命。 突然,老堂主朝我走近,凑到我耳边说,“小丫头,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我用你的身世之谜来还。” 心咯噔跳了一下。 我的身世? 难道真如马修所言那般? 我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笃定。 不敢迟疑,拉了拉江嬴的衣袖,“江嬴,看在老堂主的面子上放过马修好吗?就当,就当替我们的孩子积善存福?” 说到孩子,我明显感觉到了江嬴的手僵了一下。 数秒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老四,把人放了!”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刚才的声音。 那些血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袋里。 江嬴坐在我旁边安静开车。 许是刚才江嬴的举动吓到了我,这会我竟然不敢靠他太近,瑟缩地靠在车门上,脑袋偏向一边,尽可能远离他。 我知道,我这样的举动一定会惹恼他,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看到他残忍的一面之后还能坦然面对他。 回到东海,他直接将我抱回卧室。 一进门就把我抵到门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2 恨不得掐死 我慌张地往后退,可后面就是门,退无可退。 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低头就咬住我的锁骨。 我疼得轻‘嘶’了一声,浑身都在抽搐。 他放开我,但唇瓣依然放在我的锁骨上,“怕我?” “没,我没有……”我慌乱地回应着他,但他…… “啊……”他又重新咬了上去,力道比刚才还大。 “那是打算因为这件事要远离我?”他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怒意。 呵…… 他果然,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 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无力地垂下手臂,任由他的啃咬。 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放过我的打算,再次地逼问我,“你又打算要离开我?” “没有!”我赶紧讨好求饶,实在是怕他了。 但根本就没有用。 他脾气来了,抱着我把我放到床上,就提枪上阵。 怕极了,深怕他会伤到孩子。 一遍遍地向他求饶,但他充耳不闻。 发了狠的折磨我。 一遍遍地逼问我,“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留着眼泪一遍遍地回答,“不会!不会!” 我连看都看不见,怎么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 现在,江嬴是的我救赎,也是我的深渊。 结束之后,他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把我抱到浴室给我洗完澡,又将我放到床上自己折回去洗。 之后钻进被子里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 他温热的呼吸撒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他在看我。 但,我看不到他。 再醒来,身边一片冰凉。 我知道,他走了。 宋阿姨敲门进来,给我穿衣服,扶我洗漱,然后下楼。 还没走到楼梯口,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栋别墅的香水味。 那人大概是听见了声音,站起来朝我走近,然后从宋阿姨手里接过我的手,“小初,是我。” “母亲。”我叫人。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迟。 那天她在医院病房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耳,能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心疼儿子的心情。 所以,她这次找我,无论说什么,我都会受着。 她扶着我把我安放在餐桌前,“先吃早餐,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这些日子,你待在这里肯定闷坏了吧。” 依然温和、亲切。 但我绝对不相信,她有这闲工夫来找我拉家常陪我出去散心。 吃完早餐,她便让云姨给我换了衣服画了淡妆要带我出去。 莫名地心里觉得慌慌的,想找机会让宋阿姨给江嬴打个电话说一下,但容安靖一直陪着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我眼睛看不到,没办法给宋阿姨使眼色。 心里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这才生生体会到,眼睛看不见的我,只能沦为鱼肉,任人刀俎。 一路上担惊受怕,心里想过千万种她可能带我去的地方,却独独没想到,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慈善拍卖会现场。 她把我安置到沙发上,握着我的手,“小初,以前你还小,老大也没想过让你出来跟那些太太们打交道,更没想过通过你跟那些太太们的老公搭上线,给他的事业帮忙。但你作为江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这些社交还是有必要的,懂吗?” 心咯噔跳了一下,原本勉强堆积出的笑脸瞬间凝滞。 如今,我连人都看不到,她要我跟那些太太们社交? 大概是我的面色难看,容安靖拍了拍我的手,“不用担心,我会一样一样的教你,就从今天的慈善拍卖会开始。” 好在,她说话算话,接下来并没有真的要我去跟什么太太打交道,只是陪着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呈上来的每一件拍品。 以为她真的只是带我来学习的。 却不想在主持人介绍最后一套拍品的时候,她一口气将那套主题为荼蘼花的首饰从一百万的起拍价叫到了一千万。 大概是大家都不想跟江太太争,又或者觉得这套首饰不值这么多钱,所以容安靖出口后,并没有人再加价。 主持人拿着拍卖槌喊道,“一千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主持人为了表达谢意,特意让人将话筒递到容安靖的面前,让她为灾区的孩子讲一些支持鼓励的话。 她接过话筒,“其实这套拍品并非我所拍,而是我的大儿媳为了帮助山区的孩子献的一份爱心,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只是不幸眼睛受伤,所以我才代她……希望各位以后能够多支持我大儿媳,多支持江氏!” 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我,反倒是被她的话给愣住了。 拍卖会结束是酒会,但因为我眼睛的关系,她替我拒绝了举办方的盛情邀请,带着我上车。 车上,她将刚才拍的那件首饰塞到我的手里,“小初,这套首饰你收着。” “不行。”我推脱,无功不受禄。 她轻笑了两声,有些无奈地对我说,“老大和老二现在为了江氏的股份和继承权争的你死我活,老大原本是让着弟弟的,但因为……”她收回握着我的手,“因为你,现在他是想把老二再逼到国外。只是如今的老二再不是当年那个任哥哥摆布的小孩了,他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们兄弟俩现在……如果再让他们兄弟俩这么闹下去,江氏怕是……” 她声色平平,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虽然我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也知道一个企业最怕的就是内斗。 我明白了,她今天带我来这里,并不只是参加个拍卖会,而是真的在为江氏拉人气。 从未问过江嬴的事业,他也从未跟我提过。 以为他会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并不会拿公司开玩笑,却不想他竟然拿整个江氏和江奕斗。 原以为他为了爷爷给我的10%的股份跟我亲近,给我举行感人的结婚纪念典礼,那他该很看重江氏,却不想,他疯起来,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眼的。 “母亲,您就直说吧,您希望我怎么做?” “你真的愿意吗?老大的脾气……”她重新握住我的手,语气激动。 点头,“只要是我能做的。” 她将刚才那个首饰盒放到我手里,“你只需要劝劝老大,让他不要跟老二斗了,江氏是他们兄弟俩的,他们斗来斗去,最后便宜的是别人。如果他不听,你就把这套首饰拿给他,他一看见这个就会听你的。” 惊诧。 这盒首饰,就能让江嬴听我的话? 她将我送回东海就回去了。 宋阿姨听见车子的声音,从里面出来扶我下车。 “太太,先生已经回来了。”云姨在我耳边悄声对我说。 身形一顿,连脚下的步子都僵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发自内心地害怕面对他。 昨晚挫骨扬灰的痛还那么清晰。 他不顾我的求饶,一遍一遍地折磨我…… 但,终究还是要面对,不是吗? 更何况,我手里还拿着容安靖对我的任务。 用力抓紧宋阿姨的胳膊,企图从她身上得到点勇气。 江嬴大概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我们进来,‘哗啦’一声合上报纸朝我走过来,搂住我的腰,“今天去哪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一根手指轻轻地拨动着我的心弦。 我把今天跟容安靖去慈善拍卖会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他轻笑了一声,吻了吻我的头,“辛苦了,来,让我看看,你都拍了什么?” 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真的是出于本能,总觉得这个能牵动江嬴的东西,不会只是一套简单的首饰。 果然,他见我躲藏,周身的气场立马就冷了下去,“拿来。” 听见他的话,我并没有动,仍保持着将首饰盒藏于身后的姿势。 我的动作直接将他惹怒,他的手臂绕到我的身后,直接将盒子夺过去。 “啪嗒”盒子被打开了,我的心跟着咯噔猛跳了一下。 下一秒,肩膀被人扣住,“说,哪里来的?”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是,是我在拍卖会现场拍的,啊……江嬴,疼……是,是母亲给我的,让我劝你不要再拿江氏跟江奕斗。” 他的手分明是用了狠力的。 我不懂为什么这套首饰让他的反应这么大。 “如果你不喜欢,我明天就让宋阿姨给母亲送过去。”我只能服软,怕他真的一不高兴又做出什么事来。 慢慢的,肩膀上那股大力松了下来。 接着,我被拉过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嬴紧紧地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对不起,是我反应太大了。”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反倒让我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那日之后,我们谁也没再提那套首饰的事情。 他开始对我很好。 每天无论多忙都会回家陪我吃完饭,然后给我洗澡、抱着我睡觉。 可是我的脾气反而变得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冲他发火。 大概是眼睛看不到,所以内心总觉得很焦灼。 晚上总是做噩梦,梦里全是马修说的话。 你认贼作老公—— 你把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当亲人—— 每次夜半惊醒,我都恨不得把枕边的这个男人掐死。 我变得暴戾,时常对他拳打脚踢,可他从来都不会对我发脾气。 反而对我越来越好,甚至是宠着我。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 我缠着他让他给我找医生治眼睛,可每次他连拒绝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半个月,他终于受不了了,离开了东海。 这一走就是归期不定。 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作的。 但对于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来说,生活是无望的。 若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我可能会选择死。 一个人在东海窝了半个多月,心里焦躁的厉害,只觉得情绪都低落到极致,一点点小事都能让我情绪炸开。 没有人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宋阿姨说话,我怕我一开口,我就会控制不住发脾气骂人。她一个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照顾我,我怎么忍心让她难受。 这天,无意间走到了云姨以前住的房间,我这才想起来,云姨离开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去看过她。 我是有多不孝,多自私才把她给忘了。 第一反应就是要去看她,一定要去看她,即使我眼睛看不到,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但是我不知道云姨安息在哪里。 江嬴现在连家都不回,我也懒得找他。 找小六或是老四只会让他为难。 最后,我还是自私地找了江奕。 果然,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他认真且诚恳地履行着对我的这句承诺。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了东海。 门口没有保镖,他又是宋阿姨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头一次在东海进出自由。 听见他来,我第一件事不是关心他的身体怎么样了,而是跟他确认,“你带我去的真的是云姨的墓地,不会骗我?” 他将我抱起来放到车上,语气平静,“如果我骗你,便没必要答应你,因为,无论哪样我都什么也得不到。” 原本如死水般的心,突然因为他这句话而起了波澜。 但我始终坚守自己的心,始终否认他做这一切是单纯地为我。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稳。 江奕下车将我抱起来。 原本他是想抱着我进墓地的,但我拒绝了。 “宋阿姨,你扶我走。” 不知道他们俩用我看不到的眼神交流了什么,过了许久,宋阿姨才走过来扶着我,往里走。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宋阿姨定住脚对我说,“太太,到了,你云姨的墓就在这里了。” 她扶着我跪坐在墓前。 一着地,我就前倾身子去摸墓碑上的字。 摸了老半天才摸到了‘云姨’两个字。 她照顾了我十几年,我叫了她十几年‘云姨’,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我一遍一遍地摸着那两个字,再旁边是她的照片。 顷刻间,云姨的音容笑貌像电影画面一样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云姨……云姨……”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么多天积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天离开医院,我对她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像个傻子一样,抱着墓碑,对一个死人说让她以后照顾好自己。 江奕和宋阿姨也不拦我,任由我发泄。 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哭累了,我就抱着墓碑抽泣。 嘴里一遍一遍地叨叨着那句话。 直到,最后彻底发不出声音来。 突然,一股大力将我抱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3 会离开我吗 “该死!你都哭了多久,眼睛不打算要了吗!” 是江嬴。 他把我拥在怀里,用柔软的丝巾手帕给我擦眼泪。 其实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只是眼眶酸胀的厉害,眼珠子疼得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江嬴把我抱起来,站起来就走。 刚走了两步,突然定住脚。 “江奕,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她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江嬴的声音淡淡凉凉的,听不出喜怒。 “大哥,你以为把小初关到家里,不让她出来,她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难过了吗?” 我看不见,不知道江奕的表情,但他的言辞字字都是为我着想。 “江奕,你似乎总是忘记自己的身——” 急忙扯住江嬴的衣袖,声音嘶哑,“是我要他带我来的,你别怪他!” 生怕他们俩再打起来。 所幸,他们僵持了一会,并没有打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抱住江嬴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江嬴……”心里万千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 江嬴不给我治眼睛的委屈、眼睛看不到的害怕、间接害死云姨的悔恨、还有对自己身世之谜的惶恐…… 他们像一条条带刺的荆棘,将我牢牢困住,刺尖插进我的血肉里,令我动弹不得、身心煎熬。 “恩,我在。”江嬴轻声应我。 开车的人没有说话,所以我分辨不清是老四还是小六。 但无论是谁,我都不在乎。 我必须求他,“江嬴,求你,让人治好我的眼睛好吗?我看不到东西,什么也做不了,我就像一个废人一样……”声音原本就嘶哑,现在又哽咽,发声难上加难,“求你,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逃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心,再一次坠入谷底。 攀着他脖子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好。” 这是他沉默良久后的唯一一个字。 但,足以令我欣喜若狂。 “明天,带你去治眼睛。” 惊诧,难以置信。 抬头‘看着’他,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我知道,此刻他也同样看着我。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我叫起来,给我穿衣服,抱我去洗手间洗漱。 然后抱我下楼。 这些天我已经能准确地摸到碗筷的位置,能够自己吃饭了,但江嬴坚持要喂我。 他一勺一勺地喂我,吃完还用纸巾帮我擦嘴角的残渣。 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情,此刻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没有如果。 吃完饭,他把我抱上车,还让宋阿姨收拾了一些衣服跟我们一起去。 心里欢欣雀跃,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马上就能治好眼睛这件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挺稳。 江嬴抱我下车。 一下车,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还有阵阵声音婉转的鸟鸣。 “江嬴,这是哪里?”我按奈不住地问。 “治眼睛的地方。”他一开口,就让我震惊。 没多久,我被放在一个舒适躺椅上。 然后,我感觉一条冰凉的丝巾覆在我的眼睛上。 本能力惊呼,“江嬴!” “我在,我一直在,别怕。”手被一直滚烫的大掌握住。 此刻,这温度让我安心。 一个低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江太太,放轻松,跟着我的提示,一步一步来做……” 我跟着他的引导,深呼吸,放松…… 耳边是虫鸣鸟叫的声音,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 内心里沉睡孩童的天真顽皮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猛然睁开眼,眼前,百花争妍、树木葱葱郁郁,有蝴蝶、有颜色各异的鸟儿,还有嬉笑打闹的孩童。 他们欢笑着朝我奔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陪他们一起玩耍。 心中甚是欢喜。 我的眼睛看得到了…… 跟着他们一起转圈圈。 可是,转了几圈,我便感觉头晕,慌张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所有的花都变成了白色的。 天旋地转,到处都是白色的花。 我开始感到害怕,脑袋一片混乱,身体也开始发抖。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拼命地喊,“妈妈,救我……救我……” “小初,醒醒!”有人摇晃着我的身体。 “该死,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江总,江太太是受了刺激导致的神经性失明,只有她自己解开心结,眼睛才会完全恢复……” “小初,是我,别怕……”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额头。 猛然清醒。 下意识地扯掉覆在眼睛上的丝巾。 不敢太用力,只慢慢地睁开眼。 以为,以为我可以…… 但,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希望破灭,才是最折磨人意志的。 无措地抓住江嬴的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刚才明明我已经看到了,为什么又看不见,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医生,医生,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乖,别怕,我们不着急,慢慢来……”江嬴抱着我,很有耐心地安慰我。 可我仍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我趴在江嬴的怀里,不哭不笑。 “江总,江太太的情况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悲观,只要她保持心情舒畅,积极配合治疗,相信再有四五次就可以恢复了。” “真的吗?”我抬起头,‘望’着医生,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相信我的眼睛里一定写着渴望。 只要有希望,一切苦难我都不怕。 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没多久,江嬴将我抱起来,起身往外走,“回去休息会,明天再来,好吗?” “好。” 现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让眼睛好起来的机会。 他将我放在一个椅子上,不,是轮椅上。 我惊诧,“江嬴,你……” “嘘……”他趴在我的腿上,“别怕,有我在。” 几分钟后,我闻到了阵阵花香,还有潺潺的溪流声。 我能分辨,这是都是真的。 因为我能感觉到溪水拍打在石头上的溅起的小水花,它们落在我的手上,凉凉的。 这种真切的感觉,让我觉得即使眼睛看不到,我依然能感受到世间万物的真实百态。 豁然开朗,原来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 手摸着轮椅的椅背,我突然想到,以前江嬴也在这上面坐过。 那时候,他站不起来,内心应该也无比抓狂吧。 骄傲桀骜的江嬴,像个废人一样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他该觉得比死都难受吧。 他一个男人,身上背负着那么多责任,站不起来的滋味应该很难受吧。 但是,他熬过来了。 那,我呢,每天除了把自己照顾好,别无他事,我又有什么资格矫情? 终于明白了江嬴为什么要我坐轮椅。 他是想告诉我,没有跨不去的坎。 而且,他愿意陪我一起跨。 “哭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江嬴的低呵声。 “我……江,江嬴……”我胡乱地伸手去抓住他,“我……” 突然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抱住,头贴进他的胸膛。 “只要你配合医生,眼睛一定会好起来,恩?”他的声音仍然带着低低的怒意,但我没听出一点不耐烦。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去接受医生的治疗。 每次江嬴都会在旁边陪我。 一次一次,我按照他的提示去放松。 每次睁开眼,依然是漆黑一片,但我并不怕,因为有希望,我就不会轻易放弃。 我们每天都住在这鸟语花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每天晚上江嬴都会哄我睡觉。 但是这晚,我都快睡着了,他才从外面进来。 而且身上带着很浓的酒气。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江嬴,你,你喝酒了?” 他没有回应我,坐到床上就把我紧紧地抱进怀里。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头顶,“小初,如果,你的眼睛好了,你会离开我吗?” 心口一颤,忙摇头,“不会,永远不会!” 真的,现在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不给我治眼睛了。 他突然捧着我的脸,吻住我的唇瓣,喃喃低语,“记住你说的话,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我就是让你死,也不会放你离开。” 当时,只当是霸道的宣誓,却不曾想,未来的某一天,他宁愿我死,也不放我走。 第二天,他依旧让我坐在轮椅上推我到治疗室。 因为我的失明并非生理性的,而是心理性的,所以要想彻底医治,必须把我隐藏在大脑里刺激我脑神经的因素排挤出来。 我躺在治疗椅上,尽可能地放松。 经过了几天连续的治疗,我基本上已经能摸清医生的路子,不用他提示,我就自动进入睡眠状态。 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依然是一片祥和的画面,温暖、欢快。 依然是那群孩子拉着我的手,转圈圈,转了很久,很久,都没出现那种眩晕的感觉。 “小初……小初……” 是江嬴,他笑着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江哥哥……江哥哥……” 我欢呼着奔向他,扑到他怀里。 “小初,我在,我在,你醒醒,我就在……”我感觉到有温热的唇在吻我的手。 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眼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4 你看到谁了 睁开眼,眼前的男人眉头紧皱,捧着我的手在吻我的手背,嘴里喃喃地唤我的名字。 “江嬴,是你吗?”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触感,是真实的,不是梦。 “我能看到了,我真的能看到了……” 所有表达开心的词语,此刻都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欢喜。 我一把抱住江嬴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江嬴,我能看到你了,我真的能看到你了……” 他被我的举动弄得一下子僵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将我紧紧地抱住。 “江太太,恭喜你!”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下意识地推开江嬴往后退。 但江嬴根本不给我逃开的机会,手臂死死地扣着我的腰。 过了半响,他才松开我,让医生给我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江总,江太太的眼睛已经已经恢复,后期注意休息,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压在心头令我喘息都艰难的石头终于落下,以后,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好自己。 当天下午,我们就启程回了东海。 回到东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特别是画室 那些画具已经半年没碰过它们了,只有画画的时候,我的身心才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我,“等儿子出生了,我陪你画。” 心里一颤,江嬴总是能轻易地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我要什么。 “恩。”头往他身上靠了靠。 感觉到我的主动,他捏着我的肩,将我翻了个身,面对他。 他看着我,眼睛里灿若星辰。 我爱这个男人,无论发生多少事情,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没办法否认内心对他的爱意。 岁月漫长,日子凉薄。 爱恨纠缠,相互厮杀。 谁,怕谁! 宋阿姨为了庆祝我眼睛复明,特意煮了很多饭菜。 让我意外的是,江嬴竟然把老四和小六也叫来了。 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见到小六了,曾经那个刚毅永远绷着身板的大男孩,如今再见竟觉得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 他看见我,只低头向我问好。 但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有话对我说,因为他的眼睛里写着欲言又止。 餐桌上,江嬴让宋阿姨还有他俩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宋阿姨诚惶诚恐,“先生,太太,我还是去厨房——” “坐!” 江嬴永远如此,一个字就可以让人生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复明心情愉悦,这餐饭是我这段时间来吃的最香的一餐。 江嬴给我夹的所有的菜,我都如数吃下,偶尔尝到自己特别喜欢的菜也会夹给他。 刚开始,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才抿唇一笑。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江嬴突然开口,“小六,明早你就动身去南非,以后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打理了。” 心咯噔跳了一下,江嬴这话的意思是要让小六以后定在南非? “爷,我……”小六搁下筷子站起来,看着江嬴。 江嬴抬头看向小六,峻冷的脸上无波无澜,“不想去?” “没,我只是怕胜任不了您委以的重任!”小六垂着脑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了落寞。 “江嬴,小六他一个人去南非会不会——” 我帮腔的话还没说话,江嬴的筷子就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偏头看着我,“你想,一起去?” “没,我怎么会……”我不过是觉得小六跟了他五六年,又忠心耿耿,所以替他说句话罢了。 “爷,”小六绷直了身子,“我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余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此去经年,再见恐难。 我知道江嬴的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轻易改变,多说只会增加他的怒火。 吃完饭回到卧室,翻了翻日历,才恍然。 这些日子看不到,每天都过的昏昏沉沉,不知道今夕何夕。 不知不觉,已经是六月了,我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待了快七个月了,他跟着我一起经历风雨、感知我的喜怒哀乐。 手覆上肚子,刚好他的小脚踢了我一下。 又惊又喜。 他总是能牵动我的情绪,而我,也因为他的存在变得坚强勇敢了。 眼睛又随意看了一眼日历,目光定格在一个被圈出来的日子上。 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到江家的日子,还是…… 离这个日子越近,我内心越惶恐不安。 老堂主和马修的话总是浮现在耳边,绕得我心神不宁。 我父母的死…… 我背后的家世秘密…… 那日天还没亮我就醒来了,江嬴还在睡觉,我轻手轻脚的下床,抱着衣服出门,然后钻到三楼的阁楼。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在这里抄写一遍《地藏菩萨本愿经》。 本不信佛的我,却希望,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们祈愿,祈求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安康。 过去的几年,我基本可以在江嬴醒来之前把上卷和中卷抄完,但今天才抄完上卷,我就觉得乏得厉害,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然后吻了吻我的额头。 再醒来,我果真在床上。 江嬴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听见我的动静,转身看我,眼睛里蕴藏着风雨,“你还当自己是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到那种地方,抄经念佛?你还真是没有一丁点做母亲的觉悟!” 句句严厉,字字戳心。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担心我肚子里他的儿子。 但是他怎么能体会到,我对父母亲的思念,还有那种没有亲人没有归根的惶恐和不安? 五年前,我还在上学,突然听到我父亲母亲死亡的噩耗。 但我却连他们的尸首都没看到,就连他们的遗物我都只是从警察手里拿到的。 这么多年,我连祭拜他们都没地方祭拜。 我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抬头朝我走过来。 扔了一条裙子给我,“穿上,带你出去。” 之后他亲自开车带着我一路疾驰,直接上了高速,大概行驶了两三个小时,车子停在一个墓园外。 从看见这里的的那一刻开始,心就开始砰砰直跳。 直觉他要带我去见的,就是我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念着,却从来不敢提的人。 下了车,他从后备箱拿出一束菊花,然后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跳动一个频率。 那种近乡情更怯的紧张、激动、不安、害怕,在这一刻爆发的淋漓尽致。 直到,他停下来,对我说,“这里是母亲的墓地,父亲的还没……” 他没说完,但我知道,父亲的尸首一定是还没找到。 不可置信,它竟然是真实存在的,而我这么多年却从未来过。 当真,真见到它的时候,我竟然比想象中的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甚至连心跳都是平和的。 不是因为我跟她不亲,相反她从小就很疼爱我,把我当小公主一样的宠爱我。 我知道,我的母亲一定希望我能够开心快乐。 江嬴跟我一样跪了下来,揽住我的肩膀,“母亲,我带小初来看您了。这么多年没有带她来看您,是怕她伤心,我相信您一定不会怪我。现在她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现在很幸福,您可以放心了。以后我们也会很幸福……明年,我们会带您的孙子来看您……” 头一次,江嬴,像个孝顺的孩子讨好长辈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而我,像个陌生人一样,全程冷漠地看着墓碑,听着江嬴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话。 余光中身侧的柏树后面出现了一个黑影。 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直觉这个人跟我或者是跟这个墓地里躺着的人有着某种关系。 下意识地挣脱江嬴,站起来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但我还没走近那个黑影就消失了。 我无措地喊着,“你是谁?你给我出来!” 我没有目的地奔跑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此刻我只想找到那个人,只想看看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知道我母亲的墓地,为什么见到我却不敢现身。 但,一切徒劳。 回应我的只有从墓园四面八方反弹回来的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冷静淡漠的心,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影子被搅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我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是江嬴,他轻声问我,“怎么了,你看到谁了?” 无力地摇头。 下一秒转身看着他,问出了我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江嬴,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他明显一愣,握着我肩膀的手瞬间僵住。良久才回过神来,“不是告诉你,母亲是出车祸的吗?” 他的眼神平静,我竟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是我不信。 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我的手机响起来。 给景昕单独设的铃声,在死寂的墓园里格外突兀。 本能地想起在马场那次,白慕青拿着刀抵在景昕脖子的画面。 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接通,“景昕……对,他就在我身边……好……我们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就拉着江嬴的手往墓园外走,“江嬴,景昕出事了,我们快去……” 我只顾担心景昕,所以忽略了江嬴当时看我时怪异的眼神。 直到到了景昕所说的地方,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催着江嬴快点开车,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生怕又一个我在乎的人受到什么伤害。 孑然一生,在乎的人本就少,能失去的就更少了。 车子停稳,不等江嬴过来给我开车门我就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车。 但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景昕说的,她被几个大汉绑架的画面。 这里分明就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趴,不,准确地说是生日趴。 是了,我倒是忘了,今天除了是我父母亲的忌日,还是江嬴的生日。 红酒泳池、香车美女。 办场子的人,还真是大手笔。 穿着沙滩裤的傅懿看见我们进来,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冲我们打招呼,“江子,你这大寿星,可真是难请呀,要不是我让景昕用点计谋把你骗过来,我今天这局怕是要白搭了。” 江嬴睨了他一眼,搂着我转身打算离开。 傅懿看见我们要走,急忙起身走过来拦住我们,“哎,我说江子,难得弟兄们聚在一块,你来了就走,也未免太扫兴了吧?好歹过了今天你就是奔四的男人了,怎么也得抓住青春的尾巴,嗨一——” “够了。”江嬴厉声打断傅懿的话。 他侧头看了了看我,然后对傅懿说,“小初身子不便,不适合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你们要是喜欢,等她生完孩子我再陪你们闹!” 他为我着想的心思令我感动,扯了扯他的衣袖,“江嬴,既然来了,就一起庆祝吧。” 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个恶作剧的电话,我多嘴的一句一起庆祝,会险些要了我和我孩子的命,我一定在江嬴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离开。 但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逃你躲它就不会发生,该来的还是会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5 替我挨一刀 我的话一出口,江嬴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数秒,才出声,“好。”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就欢呼了起来。 然后有人推着一个巨型蛋糕出来。 自从我来到江家,江嬴从未过过生日,所以今天这是第一次正式地陪他一起庆生。 不知不觉,这个男人虚岁已经三十了。 认识他整整五年,他依然是初见时那副衣冠楚楚、帅气矜贵,操控着一切、运筹帷幄的模样。 特别是这身好看的皮囊,仍然足以让所有女人为他着迷。 人群中有人起哄,“江子,三十了,许个愿望……” “许愿……” “许愿……” 巨型蛋糕上写着,“亲爱的江嬴,生日快乐!爱你的小初。” 前面十二个字让我心底发凉,后面两个字让我心跳加速。 脸一下子就发烫了起来。 我知道一定是傅懿和景昕的恶作剧。 抬头看江嬴,他深邃的黑眸正看着我,暗黑的眼珠里闪着亮光。 心脏猛地加快了跳动,忙解释,“不是我——” “哟,想不到小初你还有这种心思呀!”傅懿痞里痞气地嘲笑我,打断了我的解释。 景昕在一旁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说话。 我懂,他们是希望江嬴能开心,希望我和江嬴能好。 腰上猛然多了一只滚烫的大手,然后整个人被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我们一起许愿,恩?” 身体一下子僵住。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昵,不是没有过,但是终究还是觉得难为情。 他从背后抱着我,大手覆在我的肚子上,唇凑在我的耳朵旁,似有似无地刮着我的耳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足矣。” 温热的呼吸伴着撩人心弦的字眼跳进我的耳朵里,在我的大脑里一遍一遍地回旋。 倘若可以,这也是我此生的夙愿。 “够了啊,过个生日还撒狗粮。”傅懿搂着景昕又开始调侃我们。 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的脸早就已经红透了,但回身看江嬴,他依旧不羞不恼,面色平静。 切完生日蛋糕,江嬴便拉着我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傅懿搂着景昕也跟了过来,商哲州还有他们几个相好的兄弟也一起围了过来。 大概是江嬴今天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让他们都放开了胆。人一坐下,就有人吵着闹着要玩游戏。 他们要玩得是非常老套的转瓶子游戏。 瓶口对准谁,谁就真心话大冒险。 以为江嬴会反感,但他并没有拒绝,而是搂着我的腰侧身凑到我的耳边问我的意见,“陪他们玩会?你输了我喝酒。” 我点头,“好。” 以前,只以为他是喜欢清静所以不喜欢过这种所谓形式的生日,但今天我突然就明白,他并不是不爱玩,他只是怕我难过。 过去这些年,在我父母的忌日这天,他忘记自己的生辰,陪我一起默哀。 他对我的好,总是猝不及防地另我感动。 但同样,他给我的伤害,也是层层叠加,穿心刺骨。 江嬴刚朝拿酒瓶子的那人喊话说可以开始了,就有一个衣着暴露的泳装美女挤开景昕坐到傅懿旁边,小手还覆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圈,“傅小爷,您这是改了性子吗?这么久都不来找人家玩——” “滚!”那美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懿抓着手一把推开。 泳装美女被推的措手不及,跌坐在石子上,娇艳如花的小脸疼得皱成一团,但眼里仍旧喷着火盯着景昕,“傅小爷,您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这个女人,就不怕您的未婚妻知道吗?” “嘭!”傅懿手里的酒杯被生生捏碎,他瞪着怒目死死地盯着那个泳装美女,“你知道的,我别的能耐没有,但折磨女人的手段有千万种!” “傅……傅小爷……我……”她大概是见识过傅懿的狠厉,所以一听见这话,吓得连话都说不顺了。 “还不快滚!”他又踢了一脚在那个女人身上。 那泳装美女落荒而逃后,商哲州为了缓和气氛,朝景昕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傅懿去处理,然后就举起酒杯对众人说,“来,让我们祝江子三十岁生日快乐!” 一轮祝酒后,傅懿已经包扎好手重新回来座位。 气氛已经缓和得差不多,游戏正式开始。 我知道,这样的游戏主要是针对寿星的,所以第一轮酒瓶子就对准了江嬴。 拿酒瓶那人问,“江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嬴看着我,笑了笑,“真心话。” “好!”立马有人鼓掌欢呼,还有人凑到拿酒瓶那人身边商量问题。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们才一致决定地问,“江子,你和江太太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脸刷地又红了。 害羞地把头别向江嬴,却看见他脸猛地沉了下去,冷漠、肃杀。 如果不是我看惯了江嬴这种表情,我一定会被他此刻的表情吓晕过去。 原本发红发烫的脸,因为他的表情瞬间降温。 我们的第一次,不是结婚当晚吗? 即使,那晚我并没有落红,但他也不至于这种反应。 还是,他真的就很在意这个? 现场气氛瞬间冷下去。 数秒后,江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吞下,“我罚酒。” 没人真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所以那人识趣地换了风向,第二轮的时候果断地把酒瓶转向了傅懿。 傅懿是个玩家,什么样的刁钻问题他都躲得过,几轮下来他们并没有从傅懿口中套到一丁点料,倒是傅懿反过来让他们喝了一些酒。 游戏玩得正嗨的时候,江奕带着夏雪来了。 不知道傅懿为什么总看不惯江奕,一见他出现,脸色就沉下来,“臭小子,你来做什么?” 江奕并不恼,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江嬴身上,“大哥,爸妈知道你不会回江宅,特意让我把礼物带给你。” 说着,他从夏雪手里接过一个暗红色的紫檀木盒子递给江嬴。 看见那个盒子的瞬间我就想起了老堂主送给我的那个装了对翠绿镯子的盒子。 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江嬴盯着这个盒子,看了几秒,也就是这几秒,我看见江嬴的眼底闪过了复杂的情绪。 “好,替我谢谢父亲母亲。”江嬴接过盒子,放进裤子口袋,又对他们说,“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玩吧。” 江嬴的话一出,不止是我,连傅懿都惊住了。 大概他们都知道这兄弟俩关系不和吧。 江奕倒也不客气,找了个位子就跟夏雪一起做了起来。 他俩一坐下酒瓶就被傅懿抢了过来。 我知道,他这是存了心要整江奕。 果真,第一局,酒瓶就对准了他们。 傅懿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江奕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那,就选一位在场的女士,湿吻三分钟!” 这话一出,我分明地感觉到了江嬴搂着我腰的手僵了一下。 江奕刚好坐在我们斜对面的位置,他看着我足足看了三十秒之久,久到连我都心虚了,却见他猛地回头勾住夏雪的脖子,一吻落下,霸道又张狂。 江奕不同于江嬴,他给人的感觉是多变的,时而温润如玉,时而痞里痞气,时而霸道张扬,就像此刻。 看见他俩亲吻,我莫名地觉得心里难受。 大概是觉得那一烟灰缸的痛白挨了,也或许是心疼秦佳禾那小丫头又该难受了。 当真有人掐着时间,到了三分钟才喊停。 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声声入耳。 一吻结束,江奕放开夏雪。 果真是风尘场所待着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男人强吻,竟然不惊不羞,平淡的样子让我心生佩服。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虽生在风尘,但眼睛里的清澈平静和不屈是连我都自愧不如的。 倘若,以后我也可以如她这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面无惊色、心无波澜,那我的修行也算是够用了。 傅懿觉得无趣,接下来几轮并没有可以针对江奕,而是随意转动。 十几轮下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包括傅懿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搂着景昕,眼中带着迷离,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江子,哲州,来……咱三兄弟仨再喝一杯……江子都奔四了……哈哈……我还二十八……可你他妈的马上就要当爹了……老子连个媳妇都还没有……” “这都是你的自找的!”坐在角落的商哲州端着酒杯悠悠地冒出一句。 我才察觉,他自饮自酌,脸早已经红透了。 他…… 他好像是从夏雪和江奕接吻之后就开始灌自己酒的。 猛然想起来,上次在moonlight打牌的时候,整场牌局下来,他就没赢过,好像当时夏雪也是在江奕旁边。 我不过离开了短短数月,身边的人,他们的关系竟变得如此复杂。 但,不该我的担心的事,担心也无用。 唯一怕的是景欣,她若是真跟傅懿这么走下去,她的敌人将不止一个白慕青,还有她背后的整个白家。 找了个机会,借口去洗手间,把景欣拉了出去。 她也喝了些酒,好在她在酒吧混惯了,所以还清醒的很。 “景欣,你和傅懿到底怎么回事?”我开门见山,因为不想她受伤,所以没有绕弯子。 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远处的海水,“小初,你信吗?有些人他就是你的劫,躲不过的。” 心咯噔跳了一下。 一向洒脱的她,竟然跟我说出这种无奈的话。 “你知道的,傅懿并不是良人,况且他还有个未婚妻,那个白慕青并不是良善之辈,再加上——” “初儿,”她突然抱住我,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要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些,相信我,好吗?” 她总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都自己扛着,但对于我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含糊。 我拍了拍她的背,“如果需要,第一时间找我,我们永远不分彼此。” “傻初儿,”她突然又嘻嘻哈哈不正经起来,“你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呀,她白慕青再厉害也是个人,是人就有软肋,我景昕是谁,还收拾不了她!” 最怕她这样,她一这样我就没折。 跟她又聊了两句,我们便回去了。 还没走到他们喝酒的地方,我就看见姬允儿挽着江嬴的胳膊,肚子和胸几乎都贴在江嬴的身上。 她看见我,将手从江嬴胳膊里抽出来,站起来朝我走过来,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景欣将我护在身后。 “初妹妹,”她软软腻腻地唤了我一声,将我从景昕的身后拉出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没想到命还挺大,那天都那样了,我今天竟然还能看到活的。” 胸腔一团火瞬间燃了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提到那天,我就想起来她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鄙夷不屑,“姬影后当然能看到我,要不然怎么看到我跟你所谓的初恋,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你!”她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柔弱的我,也会怒怼于她。 我一巴掌拍开她指着我的手指,“我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晚熟,还是姬影后太早熟,我丈夫十岁的时候,你才三岁不到吧?你一个三岁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就能跟我丈夫互定终身了吗?你当时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当我是傻子,你一定也被自己的表演折服了吧,姬影后?你还是真对得起这称号!” 听见我的话,她扑了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但数秒后,就恢复如常。 我以为她会因为我的话缴械投降,却不想她忽然凑到我的耳边,用仅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云初,你真以为阿嬴会让他的仇人生下他的孩子?” 嗡的一下,我的脑子全乱了。 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在回荡。 你欠他一条命—— 他是为了报仇—— 你认贼作父—— 你把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当亲人—— “不是这样的!”我已经情绪失控,一瞬间,我像只发怒的狮子,冲着敌人龇牙咧嘴。 下意识地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把姬允儿推到了地上。 “啊……阿嬴……我肚子疼……啊……血……我的孩子……”地上的女人惊慌失措地看着手上的血,小脸疼地皱成一团。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开心。 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可是,下一秒我就看见江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女人满手的血,他惶恐地将她抱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往外跑。 世界好像定格了,所有的声音、画面都静止了。 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骗人的吗? 我就站在原地,泪流满面,视线中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心如血滴,也不过如此吧。 经过了刻骨铭心的欢愉,悲伤才会显得更浓烈吧。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指向我的肚子。 我认得,是雁易。 她满脸狰狞地盯着我,快步向我走来。 避无可避,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护了这么久的孩子,难道要跟我的父母一样,死在江嬴的生日这天吗? 绝望地闭上眼睛。 已经没必要了吧,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并不在我。 所以,这个孩子和我,死了,才是最好的吧。 但想象中的穿心之痛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我听到了一阵闷哼声。 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替我挨了一刀的男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6 她孩子没了 “江奕……你怎么样了……快来人……来人……”夏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扑了过来抱着江奕。 雁易意识到自己伤了人,但惊恐的脸上那对嗜血的黑眸依然死死地盯着我。 这样子,应该是还想再捅我一刀吧。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傅懿的人早就把她控制住了。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初儿,别怕啊,别怕,有我在,别怕……” 怕? 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闭着眼睛暗暗地吸了口气,尽量压下心中的万千情绪,“傅哥哥,麻烦你让人把江奕送到医院。” 因为刀是插在江奕腰上的,怕伤到其他部位,所以他们也不敢动。 夏雪一直用丝巾捂着江奕的伤口,防止血往外流。 但血仍然浸着丝巾往外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眼熟,是梦境中出现过吗? 很快救护车来了。 江奕被几个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彻底消失,我才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景欣,陪我去医院,我要去看江奕,他不能有事。” 实在没办法承受谁再因为我受到伤害。 景欣一直揽着我,生怕我只撑不住会跌倒。 “好,初儿,你别怕啊,江奕那种坏人,是要遗害千年的,他不会有事,别担心啊,别怕,我陪你去……” 她一直在安慰我,但她不知道,她揽着我肩膀的手一直在哆嗦。 刚准备往门口走,傅懿就把我们拦住,面色阴沉,语气不善,“景昕,送小初回去,医院我和哲州去就够了!” “我要去!”我咬牙看着傅懿。 “小初,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许胡闹!你该知道的,江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跟那混小子走得近!”认识他这么久,他头一次如此严厉地对我说话。 “呵,”我轻笑了一声,似嘲似讽地看着他,“你们口口声声让我远离江奕,那他江嬴凭什么当着我的面跟其他女人亲热,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管不顾?” “小初,江子他有他的难处,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乖乖回去,好吗?”他又开始像长辈一样对我连哄带骗了。 不等我反应,他就给景昕下命令,“你把她送回东海,今晚看着她,哪也别让她去!” “好,我一定看好她。” 呵…… 这一个个还真是…… 我被迫上了车,跟着景昕回了东海。 一进门宋阿姨就迎了上来,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着急的不知所措,“景小姐,我家太太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景昕对她摇摇头,让她不要多问,然后就扶着我回了房间。 她直接把我按回床上,给我盖好被子,“初儿啊,你别怕,我陪着你,等明天天一亮我就陪你去医院看江奕,好吗?” 明明身子累的要死,但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知道我心里烦,安静了一夜也没折腾我。 这辈子,他大概要跟我一样,命运多舛了吧。 直到天亮,江嬴都还没有回来。 我按奈不住、心急如焚,急忙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就拉着景昕要她跟我一起去医院看江奕。 刚出门,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我一下子就定住了脚。 景昕看是江嬴,侧耳跟我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就跟个兔子似的溜了。 江嬴一步步地走到我面前。 我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狂躁不安,像个贤惠的妻子问候归家的丈夫,问他,“回来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抬眸看我。 我这才看见他双目猩红,该是熬了一夜。 他笑了一下,长臂一伸把我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恩,我回来了。” 我用了些力气把他推开,“回来了就去洗澡睡会。” 不等我说完,他重新将我抱回怀里,“好,你陪我。” 他身上还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我心里荒凉,对于他此刻的亲昵提不起半点感觉。 “我睡了一夜,现在没一丁点睡觉的**!” 他一愣,松开我,看着我的脸,“生气了?” 生气,我有资格吗? 我抬眼望着她,眼里平静,“没有,我只是饿了,下楼吃点东西。” 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用力抓住我的腰跌了回去,他低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你生气了,我知道,姬允儿当时的情况——” 我把手撑在他的胸口,尽量跟他保持距离,“我知道,她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应该的。” 他沉吟了半响,放在我肩膀上的头往里蹭了蹭,炙热的唇在我脖子上吻了吻,湿润的舌尖碰到我皮肤的时候,我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姬允儿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心口一滞,全身都被冻住了,连原本被他挑起的欲念也瞬间熄灭了下去。 我该是觉得通体舒畅、并且痛快的,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如此的悲伤、甚至是害怕呢? 难道是兔死狗烹的悲哀? 一个女人,从受孕到孕育一个小生命到六七个月,这其中身体和心里上受的折磨和苦难,若不是有对孩子父亲的爱意做支撑,怕是一刻也坚持不下去。 可是我…… 我让一个母亲失去了她历尽千辛孕育了两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孩子。 我的罪过…… “江嬴,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像是有人拿着皮鞭在抽打我的灵魂,让它遍体鳞伤。 “没关系的,你不必自责。”江嬴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拉回我游移的孤魂。 那也是他的孩子,难道…… 他不心痛吗? 为什么我还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解脱? 我抬头望着他猩红的眸子,里面平静无波澜。 “我困了,陪我睡会,恩?”他的手在我腰上不断摩挲,像是撩拨又像是安抚。 昨晚一夜都没有合眼,若不是担心江奕,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折腾自己。 所以当江嬴问出口的时候我本能地拒绝了,“我要去医院。” 江嬴第一反应是推开我,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去医院做什么!” 怀孕七个月,身体并不似以前那般灵活,他这么一吼,我瞬间顿住。 耳边又响起了傅懿的话。 你该知道的,江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跟那混小子走得近—— 但,江奕是因为我而受的伤,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在家睡觉? 江嬴如苍鹰的眸子,虽然带着红血丝,但仍然让我发憷。 所以我撒谎,“我想去看看姬允儿,毕竟——” “不必!”他直接断了我的后路。 说完,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抱回卧室按到床上,然后转身去浴室。 五分钟后,他带着水气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噗通、噗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像安眠的良药。 再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江嬴早就已经不在了。 快速起床,下楼。 宋阿姨正在厨房煮菜。 她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倒了杯水给我,“太太,你饿了吧?我先给你盛碗汤喝,其他菜马上就好了。” “好。”孩子还在肚子里,我不能置他于不顾。 吃饭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向他打听江嬴的去向。 她说,“先生,中午的时候起来就出去了,没交待什么时候回来。” 那…… 小六不在国内,所以没办法向他打听江嬴的行程。 老四……跟他还不熟。 但我一定不能对江奕不管不顾。 哪怕被江嬴发现,哪怕他惩罚我。 吃完饭,我借口给江嬴送饭,让云姨给我装了点汤,就出门去了医院。 一路上心惊胆战,生怕江嬴突然回去发现我不在,把我抓回去罚我就算了,连看江奕都不成。 好在,一路安稳。 一直到医院,我的电话都没响过一声。 到了医院跟护士打听了医院的病房,就直接去了顶楼vip病房。 来之前我已经跟医生打听过了,他伤的并不严重,但只差一点点就伤到肾了,所以算是万幸中的不幸。 刚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一个清瘦的男孩子。 他急急忙忙跟我道了歉,就往电梯里钻,但刚进去又退了出来。 迟疑地问,“云小姐?” 听见他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男孩是夏雪的弟弟夏雨。 “你怎么在这?” 这一层只有一个病房,除了江奕没有别人,所以,他…… 他举了举拧在手里的食盒,“我陪我姐姐来看江先生,他们大概还有事,所以我就先走了。” 还真是孩子心性,那日江奕下手那么狠,他转眼就忘了,还陪姐姐看望他。 “你也是来看他的吗?”他盯着我手上的食盒问。 没什么好隐瞒的,“恩。” “那我陪你。”他突然热情了起来。 想起上次他到画廊找我,所以随口问了一句,“你上次去画廊找我,是?” “没,没什么,”他摸了摸后脑勺,阳光帅气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只是想亲自给你道谢,要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再回到学校。”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 临进门他对我说,“你进去看,我在门口等你,等你看完,我送你回去。” 本不想平添麻烦,但想到他只是想表达对我帮助他上学的谢意,所以并没拒绝。 我自认为,很多时候善意的接受,会比拒绝,让人心里舒服。却不想我的善意,只会带给别人灾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7 小初别逼我 他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我敲门进去,夏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给江奕削苹果。 看见我进来,她隔下苹果,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江太太,你来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病床前看江奕。 他面色苍白,原本温润的俊脸此刻已经毫无生机,整个人看着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小初,你怎么来了?”他勉强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心头一颤,又心疼,又悔恨。 心疼,是因为他为我受了伤。 悔恨,依然是因为我让他再次为我受了伤。 在上次他住进icu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再不麻烦他。 可是,我…… 我就这么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小初,你……嘶……”他一只手撑着床想要做起来给我擦眼泪,但扯到伤口,疼得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夏雪急忙走过来,扶他坐起来,给他腰上加了一个腰枕。 “你,你别哭,我没事……”他还在安慰我。 可我,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 大概怀了孕的女人,都比较矫情。 “就当是赔你上次那一烟灰缸的伤,你不用放心上。”他皱眉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担心。 但他这句话,却挑起了我一根沉睡的神经。 上次,烟灰缸的事,不就是因为我跟江奕…… 想到这,我急忙把保温桶放下,然后看着夏雪,“夏小姐,江奕这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我有事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他。” 但不等我转身,手臂就被一直温热的大掌抓住。 “你才刚来,再坐会?”抓着我的人,声音有些着急。 回身,盯着他抓着我的手。 他一愣,立马缩了回去,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是看你过来一趟挺麻烦的,还没坐会就走,所以……” “所以什么?” 这声音…… 回头一看,是江嬴的脸。 他站在门口,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深邃的黑眸透着凛冽的寒芒盯着江奕的脸。 心头一凛,怕他再迁怒到别人,急忙走到门口,挽住江嬴的胳膊,“所以,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他们休息了,好吗?” 他瞧出了我的心思,推开我挽着他胳膊的手,侧身往里走,“不急,既然来了就坐会,顺便也看看我这个弟弟,到底,是如何英雄救美的!” 明明是炎炎夏日,我却觉得后背发凉。 “大哥,小初是我的家人,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更何况还是她?”江奕看着江嬴,丝毫不输气势。 “家人?”江嬴冷哼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你什么时候跟他成家人的,我这个做丈夫的怎么不知道?” 他阴阳怪气,语气中夹着怒意。 我知道,我又触了他逆鳞了。 怕他是真的,但不想因此牵连别人也是真的。 夏雪见气氛不对,刚想开口缓和,江嬴冷冷的目光就瞟向了她,“既然夏小姐没有时间、没有心思管好弟弟,那不妨交给我来管教?”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身形不稳连连往后退了半步。 “江总,我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不敢劳烦您——”夏雪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惶恐之色。 “大哥——”江奕也想开口替夏雨说话。 “小初!”江嬴直接打断他们的话,喊了我一身,然后把手伸向我。 这样温情的动作,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令我胆战心惊。 总觉得靠近他一步,我就离深渊近一步。 大概是我的迟疑又惹到了他,他跨步向我走了过来,搂住我的腰就往外走。 走出病房的门,原先等在门口的夏雨已经不在了。 我一慌,忙扯住江嬴的衣袖,“你把夏雨带哪了?” 话一出,他搂在我腰上的手瞬间变成掐着,且用了几分力,“你还真看上那小白脸了?恩?” “江嬴!”我内心焦灼,真怕他又像对马修那样对夏雨,“夏雨他只是个孩子,你能不能——” “不能!” 两个字出口,他凛冽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 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打横抱起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厅,老四已经站在门口等着。 他一打开车门,江嬴就把我扔到副驾驶,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对站在一旁的老四丢了一句,“自己回去,”就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有上次江嬴不要命飙车的经历,现在只要江嬴开车我就心惊肉跳。 我坐在旁边,尽力平复心情,“江嬴,你能不能冷静冷静,听我解释?” 车子刚开出地库,他一个急刹将车子停在一边,扭头看着我,“好,你解释!” 他盯着我的目光分明在告诉我,我的解释要是他不满意,他一定会把我吃了! “我……”惶恐不安,脑子都是乱的,“我对夏雨只是愧疚,所以才让景昕出面,帮助他上学。除此,并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感情。至于江奕,我从来只把他当你的弟弟——” “弟弟?”他的手突然伸过来钳住我的下巴,“当成弟弟,你三番两次背着我找他?当成弟弟,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当成弟弟你看见他受伤哭的泣不成声?” 一连三个反问,说的我哑口无言。 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大概是我默认的态度,真正惹恼了他。 他突然凑近,在我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云初,我有没有告诉你,离江奕远一点?恩?为什么你总是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我没有。”忍着唇上传来的痛感。 “没有?没有你会半夜三更跑来医院看他?是不是刚才我不来,你们还打算坐下来跟他促膝长谈?”江嬴捏着我的下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他又误会我了,瞪着眼看着他,“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只是来看看他,并没有别的任何想法。” “云初,你和他在法国,在美国的那些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一句话,彻底将我打回原型。 原来,在他心目中,我是如此的不堪。 呵…… 我们两个,彼此不信任,他怀疑我,我怀疑他。 早晚,两败俱伤。 但,前提是我不希望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我解释,“江奕为了救我而受了伤,就算出于道义我也该来看看他,更何况他还是江家的人。” “受了伤,有医生有护士,你一个孕妇能做什么!” “江嬴!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他受伤住院,为了不让江宅的人担心,他没有要父亲母亲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医院,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的是陪伴!” 说完这些话,我浑身都在颤抖。 果然,听完他的话,他松开我,回身,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不管红灯绿灯,一路疾驰直接回了东海。 车子熄火,宋阿姨急急忙忙地从里面出来。 但看家江嬴满脸煞气,立马就噤了声。 他直接将我抱回卧室,往床上一扔,就欺身而下。 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但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管的我的反抗,直接开始。 完全忘了我害死个孕妇,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明明不是纵欲的人,但做起这种事情却从不手软。 我咬着牙承受着他带给我的狂风暴雨。 结束的后,他从后面抱住我,将我紧紧地拥进怀里,“小初,别逼我。” 心头一颤,全身僵硬。 “江嬴,你用这种方式来宣誓主权,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占有欲?”我头一次矫情地问他关于感情的问题。 他一愣,将我翻个身面向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睡!别胡思乱想!” 心里一片荒凉,这种没有归属,没有依托的感觉真的让人惶恐不安。 第二天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见红了。 我一急,拉着江嬴的手,“江嬴,带我去医院,孩子……孩子……” “孩子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他也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抱着我就往楼下跑。 好在到了医院一检查,虚惊一场,但是医生还是教育了江嬴一翻,“现在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临盆了,你们要是诚心要这个孩子,房事最好就不要有!” 江嬴将我抱在怀里,不停地吻我的发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总觉得他每吻一下,会说一句对不起。 从医院出来,江嬴一直抱着我,就算上了车他也是抱着我,让老四开车。 回到东海,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到床上,然后下楼吩咐宋阿姨给我弄吃的。 呵! 当真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他在家里陪我整整一天一夜,每隔半个小时就问我一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中间还让家庭医生来了两次,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现在姬允儿的孩子没了,开始在乎我肚子里这个了吗? 并不是我曲解他,而是,他从没让我觉得他是真心在乎这个孩子。 他江嬴,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意愿,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感受。 第二天一早他又让家庭医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他才离开。 临走,他一再吩咐宋阿姨照顾好我,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东海。 “这是又要关着我吗?”我盯着江嬴反问。 但他并不恼,走到我旁边将我抱到怀里,语气温和,“你也不希望孩子有事,不是吗?现在外面乱,出去谁都不能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恩?” 拿孩子来堵我,这七寸,当真捏的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好像很忙,每天早出晚归。 常常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他带着一身酒气进来。灯也不开钻到浴室里洗完澡,又摸黑钻到被子里抱住我。 若不是我知道江嬴真实的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个为了家庭在外辛苦打拼爱妻子的好丈夫。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风波再次向我袭来。 这天,我和宋阿姨正在收拾江嬴刚让人采购回来的婴儿用品。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跑车熄火的声音。 江嬴已经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可以离开东海半步,同样,别人也进不来。 那…… 搁下东西下来,就看见穿着白色雪纺吊带衫和超短热裤的秦佳禾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来。 “嫂嫂,嫂嫂……” 最怕她这样撒娇又卖萌的样子,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她走过来,直接对我扑个满怀,好在习惯了她这个样子。 她抱着我的脖子就开始抽抽搭搭,“嫂嫂,你帮帮奕哥哥吧,你不知道他现在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8 我自作多情 “你不知道奕哥哥被赢哥哥欺负的多惨。”她声音哽咽,一句话说了两次才说完整。 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 江嬴,他对江奕下手了? 他,当真一点兄弟情义不讲? “嫂嫂,你在听我说话吗?”秦佳禾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在,你别哭,”我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阿姨给我们端了鲜榨的果汁过来,我递了一杯给她,她端起来一饮而尽,“赢哥哥,在奕哥哥主管的房产项目上做了手脚,出了人命,现在家属闹的不可开交,奕哥哥受伤住院伤口还没愈合,就摊上这种事,忙的焦头烂额。这就算了,可是他美国那边的公司也出了事,听说还牵扯到了一些大人物……”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听秦佳禾讲完这些的,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全是耳鸣声。 她来的目的,不过是要我求江嬴,让他放过江奕。 我只能答应。 她走后我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 连江嬴回来,坐到我旁边我都没察觉到。 他勾住我的腰将我靠近他,在我耳朵上轻咬了一下,“在想什么?” 身体本能地一缩,抬头看他,“恩?” 他皱着眉,脸已经沉了下去,“秦佳禾来过了?” 他,还真是消息灵通。 所以,即使我不回答他也知道答案。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他端起桌上我喝了一半的果汁,一口气喝完。 “没,只是聊聊家常。”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江嬴,我原本想好的劝他高抬贵手的话就全说不出口了。 “没有聊江奕?”他的声音突然变冷。 既然他主动提起,我咬牙豁出去,“你能不能不要再为难江奕了,他好歹是你亲弟弟。” “云初!我告诉过你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你非要,逼我吗?”他搂着我,声音里的冷厉和身体上的亲昵完全不符。 我往一旁躲,避开他的手,但他跟我作对似的,大掌死死地扣住我的腰。 空气冷滞了数秒,江嬴再开口,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商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就别过问了,恩?” 可是我却一根筋地继续跟他纠缠,“我跟江奕,无论在法国、美国,还是在云城,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过越矩,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不要再为难他了?” “呵!”江嬴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替秦佳禾做说客,还是在替你自己为他求情?” 他…… 他为何总是误解我的意思? “前者。” 确实如此,但不乏我自己的私心,是真的不希望他们兄弟俩再斗下去。 这样只会让我在江家的身份更尴尬。 只会让容安靖对我更不满。 “既然是前者,那就不必了,我做事自由分寸,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以后就在家安心养胎!” 他突然站起来,倾身靠近我,整个身子虚空地停留在我的正上方。 “小初,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无缘无故去动一个人,一旦动了,就不会半路收手。这次,对江奕,讲真话,是因为你,如果你早一点听我的话,乖乖的,他就不会……” 因为我! 这三个字像定海神针将我死死地定在沙发上。 一动不敢动。 连看着江嬴的眼神都不敢一动半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连对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冷血到这种程度? “那你和姬允儿呢?” 我情绪突然失控,气血一下子涌上头,对着他吼出了这个我一直逃避的问题。 “她?”江嬴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和委屈。“我以为你了解我、信我,现在看来我确实自作多情了。” 呵! 多么自嘲的一句话。 就可以否认他和姬允儿在一起的事实吗? “那你敢说让姬允儿怀孕的人不是你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明明知道这样会惹恼他,但,这些憋在心底的话,就像被人用手指勾了似的,不受我控制的跑了出来。 他突然双目猩红,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瘆人,原本虚空的身子变成了紧紧地压在我的身上。 下一秒,他直接咬上了我的脖子。 我想若是他长了獠牙,他一定会吸干我的血。 慢慢地他的的啃咬变成了一下一下的撕磨。 半响后他松开我,唇凑到我的耳旁轻呵了两个字,“是我。” 两个字,足以让我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足以让我刚燃起的不理智的怒火偃旗息鼓。 “呵呵,”我冷笑了两声,奋力推开他,站起来与他平视。 “江嬴,既然你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凭什么要求我管住自己的心?我信谁,找谁,关心谁,与你何干!你凭什么如此厚此薄彼?” “云初!”他已经彻底被我惹怒了,扣着我的下巴眼神狠厉,“你这是要为了一个江奕跟我吵吗?” 已经没办法心情气和跟他沟通,“既然你这样想,那就是!” “好,很好!”他松开我,转身往外走,“记住,这都是你,逼我的!” “老四!从今天开始,你就守在这,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东海!” 呵…… 又来。 只要事情的发展没有顺着他的意愿,他就使用暴力。 从这天起,江嬴便没再踏进过东海一步。 老四一直守在门口,别说是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东海里所有的吃穿用度,每天都有专人送过来。 除了出不去,倒也没什么。 但我并不是吃斋念佛心如止水的人,更何况心里还憋着事,所以在别墅窝了一个多星期,我便觉得内心焦灼而煎熬,甚至是狂躁。 弹琴也好、听胎教的音乐也罢,都不能让我内心平静下来。 我开始发脾气。 有时候是对着宋阿姨,有时候是对着奉命来送东西的人。 甚至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对站在门口的老四发火。 我对他大吼大叫,让他放我出去,可是他总是绷着脸,重复着江嬴的话:没有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东海。 这天,我实在情绪失控冲他咆哮,“你给江嬴打电话,你告诉他,我要出去,不然我就把这里给烧了!” 我以为我的情绪已经够明显、够疯狂了,可是他仍旧绷着脸,脸上的表情没有丝一毫的变化,“太太,您想做什么,您做就可以,我只负责执行爷的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出东海。” 话以至此,我知道对他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受命于江嬴而已。 我找出一个多星期没有碰过的手机,准备给江嬴打电话。 哆哆嗦嗦找出他的号码,点拨出。 电话接通期间,内心里已经预演了无数个版本的开场白。 跟他服软,让他不要关着我。 冲他发火,质问他凭什么要关着我。 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回来陪我。 …… 但当电话接通,我听到姬允儿的声音,这些话、这些情绪却一个也表达不出来了。 她接起电话说,“小初?” 我用力捏着手机没有吭声。 她得意的笑了一声,像个胜利者在嘲笑惨败在她脚下的失败者,“阿嬴在午睡,你找他——” 没等她说完,我直接将电话扔到了离我不远处的游泳池内。 去特么的阿嬴! 去特么的在午睡! 这个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不要也得要的男人,转身就去找了别的女人。 他还真是,将这句话践踏的彻彻底底! 我一个人在东海大哭大闹,唱了一出独角戏之后,便彻底平静下来了。 有些作死,拦不住。 那就作到死。 死透了,也就死心了。 我心里明明知道,明明清楚,他在介意的是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极限。 一步一步把他推开,能怪谁? 我向往的,不过是人间烟火的爱情故事,执一人之手,与一人偕老罢了。 可偏偏,我爱上的是江嬴这样不会属于任何人的男人! 所以,我只能抱着嘲讽的态度,去看待自己可笑的爱情观。 我相信,我在东海闹的这么一出,一定通过某些嘴巴传到了江嬴的耳朵里。 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个跟我联系过半分,更别说回来看我了! 不过,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自那天之后我真的开始吃斋念佛。 我二十一岁的年纪,虽然并没有看破一切,但已经厌倦红尘了。 所以我每天情绪低落。 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胎动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我在走路他都会莫名其妙踢我一脚。一会在我肚子的这里鼓个小包,一会又在那里鼓个小山丘。 虽然仍觉得感动,但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般欣喜了。 我时常会想起马修说的那些话,但我不敢深想。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发生眼睛失明的事情。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如此,我的精神又开始变差,彻夜彻夜的失眠。 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之前江嬴让人搬进卧室的书桌上抄抄佛经,为我的母亲,为我尸首无踪的父亲祈愿。 累了,我就裹条薄毯,一个人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数星星。 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夜。 但为了不让宋阿姨担心,我一定会在第二天她敲门进来前回到床上。 这夜,我如往常一样,抄了一遍《地藏菩萨本愿经》便裹了毯子坐在阳台上。 月明星希,蝉鸣鸟叫。 明明是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我却觉得无比的落寞,内心里的荒凉无以言表。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黑影。 以为自己迷糊了出现幻觉,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痛。 那个黑影,从阳台外翻进来,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本能地警觉了起来,刚想出声喊人,就被人捂住了嘴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9 你在报复我 “小初,是我。”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身体先是本能地颤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 “江奕,你,你怎么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月色下他好看的俊脸格外柔和,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 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嘘……我来看看你。” 他松开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项链,项链上有一个水晶瓶。 是……法国eric送给我的那个五瓣花形状的同一款。 记得上次去紫音山江嬴重新给我戴到了脖子上,后来大概掉在了山上,再醒来就没见过了。 那他这一个…… “这个是我让eric重新给我调制的,前两天才从法国空运回来。”他说着就准备给我戴上。 我本能地后退。 可能拒绝的动作太过明显,他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听说大哥最近把你关起来,我也只是担心你因此会心情不好,影响孩子,才让eric做的这个香水瓶。抱歉,从来没考虑过你是否需要。” 自嘲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欲盖弥彰地解释,“没,没有不需要,只是……” 气氛实在尴尬,忙转移话题,“你腰上的伤,好些了吗?” 听见我的话,他眸子一动,但脸上的表情仍旧平静,“我是男人,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 “抱歉,一直都没能去看你,连那次去看你也是……” 我发现我真的没有跟人聊天的天赋。 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话题引到令人尴尬的方向。 江奕似是看出了我这点小心思,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的笑如三月春风,“真的没事,如果……你真的内疚,那不如……”他举了举手里那个项链,“收下我这个礼物,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安慰,你知道的,被拒绝,很难堪的。” 我还在迟疑。 他已经走过来,把那个带有水晶瓶的项链戴到了我的脖子上,“放心,安神、助眠的,对胎儿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看着他问。 他一愣,眼神有些闪躲,数秒后才回答我,“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况且这次的事情我听佳禾那丫头说了,是她来找你,让你替我求情的,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大哥关着。” “可是,江嬴他对你做的事情……” 连我自己都难以启齿。 “他是你大哥,但却从未把你当做弟弟来照顾,反而一次一次地置你于不义,你难道一点都不怪他——” “小初,”他突然打断我,站起来走到护栏旁,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扶着栏杆,看向远处的黑夜,“其实,大哥以前对我很好,他处处让着我,只要我想要的他从来都不跟我争,只是,自从……” “自从什么?”我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感莫名地感兴趣。 他突然回头看着我,湛黑的眸子里好像藏着千言万语。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那时候,也就是我在去美国之前,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出众,她有时候很胆小,有时候有很张狂,她有时候温和乖巧,有时候有刁钻任性,她总是出其不意地给我惊喜,让我看到不一样的她。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美姑娘,我流浪孤单了二十几年,好像都只是为了等她的出现。” 我看得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那光,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提起心爱的人,眉目会发光,会情不自禁淌出水,会把一句简单的话,读成诗。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因画结缘,她喜欢探索不一样的风景,喜欢画最真实的大自然,所以我们就一起爬到高高的山顶采风,在山林间游山玩水,一起……我们一起做了很多事,那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那个时候我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停留,只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和心爱的姑娘一起看日出日落,只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可以和心爱的姑娘相拥而眠。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告诉大哥我要娶这个姑娘为妻,可是……” 他的声音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压抑的哽咽。 “可是,江嬴拆散了你们,还把你赶到美国了,是吗?” 他一愣,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慌,“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想——” “母亲生日那天,我听到你们的争吵。” 听见我的解释,他似轻松地舒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我。 “能告诉我,江嬴为什么要拆散你们吗?是因为那个姑娘江嬴也喜欢吗?”我继续追问。 在回答我之间的这几秒,我脑海里甚至想过这个姑娘是不是姬允儿,毕竟姬允儿曾说过她是江嬴的初恋。 “不是!”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一口否定我的猜测,“大哥……他自然有他的理由,我当时不理解,不过后来我知道某些事情之后,就能够理解他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过激了。” 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温和,就跟他此刻的表情一样,没有丝毫怨恨。 但,我知道,他心里仍有不甘。 之后他又跟我讲了一些,他跟江嬴小时后的故事。 不知道是他的故事太过温暖,让我这个亲情空乏的人找到了温暖,还是他给我戴的香水瓶起了作用,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 再次有意识,我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但这个怀抱的气息却不是熟悉的。 猛然惊醒,回头看身边的人。 当看清楚那人的脸时,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他也被我的动作惊醒。 我尴尬地扯了扯唇,声音低哑,“不好意思,昨晚,昨晚睡着了……” 手忙脚乱地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忙往卧室走。 先将门反锁,然后折回阳台。 “那个,那个,你赶紧回去吧,待会要是让人看见了,就解释不清了。” 我发誓,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不想让江嬴的人看到,又让他们兄弟来再生嫌隙。 但,江奕听完我这句话,近乎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然后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翻身就跳了下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开了一道口子。 不疼,却难受。 好在,他动作轻,又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所以并没有引起别墅的其他人的注意。 接下来两三天,江奕每天都会来陪我。 每次来,他都会给我带些小玩意。 大多都是送给孩子的,我看着这些,心里莫名就变得柔软。 慢慢的,我的心情开始好转,晚上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天也不会再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偶尔还会跟宋阿姨聊两句。 江奕,好像是我这些灰暗日子里刺破云层照进来的光。 虽然不似强光,但足以让我觉得安慰。 就在我习惯了他每日的出现,第五天的时候,他却意外的没有再来。 我无所事事的坐在阳台上看着他来的方向,心中一直在等,在期待,他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翻身一跃出现在我面前的模样。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是楼下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丢下披肩,转身就往楼下跑。 刚下楼就看见老四搀扶着江嬴从外面进来。 宋阿姨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电警棍。 她大概以为家里进贼了。 “老四,发生什么事了?”我神经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 老四把江嬴扶着放到沙发上,“太太,爷受伤了,麻烦您照顾下他。” 宋阿姨把客厅的大灯打开,我这才看见,老四的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是刀痕。 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颤巍着走过去,还没靠近,就被江嬴紧紧地抱进怀里。 被他抱着,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猛然推开他,他的黑色衬衣上的血已经浸染到我白色的睡衣上了。 心口猛地一抽,像被凌迟了一般,每一寸都在痛。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眸子里布满了红血色,湛黑的瞳孔浑浊不堪。 “我没事,不用怕。”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连呼吸都比以前重了很多。 我又急又怕,急忙吩咐宋阿姨去拿药箱。 趁宋阿姨去拿药箱的空档,我把他衬衣的纽扣解开,健硕的胸上被纱布缠住的地方已经被血染透了。 “老四,江嬴身上是枪伤吗?怎么不直接送医院?还有这伤,是怎么来的?”尽管我用力咬着牙,但上下牙还是在不停地打颤。 “爷,他是——” “老四!”江嬴厉声打断老四的话,“你先回去处理自己的伤!” 我不依,站起来拦住老四的路,坚持地又问了一遍。 老四皱眉看着江嬴,终于还是跟我大概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嬴这次去南非处理珠宝项目事情,路上中了马修的埋伏,所以受了枪伤。原本都快好了,但回到云城后又被江奕的人给围住。 七八个大块头的美国男人,跟老四和江嬴两个人打。 他们自然要吃亏。 临走,老四又对我说了句,“爷,从来没有刻意针对二少爷,至于您听到了二少爷被爷陷害,那都是商场的人利用江家兄弟不和的消失使的反间计。让爷跟二少爷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从老四开始讲他们的经历,到最后这句看似替江嬴辩解的话,我一直咬着唇,心揪得难受的要死。 我不知道,他们兄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单凭秦佳禾的一面之词就责怪江嬴。 我不知道,他说外面不太平是因为知道马修有仇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找我麻烦,所以才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 我不知道,我平平安安在东海度过的这些日子,江嬴在外面经历了怎样的水深火热。 “老四!回去!”江嬴已经坐了起来,猩红的怒目瞪着老四。 老四听见他的话,讪讪地朝他躬了躬射你在,然后对我说了句,“爷就交给您了,有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太太,药箱来了。” 宋阿姨手忙就乱地抱着药箱从房间里跑出来。 本来就手笨脚笨,在加上心乱如麻,给他解纱布的手一直在抖。 “小初,”手突然被一直大掌抓住,“你这是在报复我,把你关在东海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0 宠上心尖了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我才反应过来,是我弄疼他了。 “我……那让宋阿姨来……” 我忙给宋阿姨让位置,但还没完全起身,整个人就被江嬴一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来!” 宋阿姨大概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默默退开了。 我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小心翼翼地给他拆纱布。 当看到他胸口黑洞洞的枪口时,我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枪口的位置,离心脏只差毫厘。 就那么一点点,我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害怕、心疼,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还没死,就开始给我哭丧了?” 该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给我开玩笑! 我抬头,瞪着他。 数秒后,他粗粝的拇指落在我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把我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之后,我咬着唇,极力控制着手不让它们发抖,勉强给他换了药,又重新缠了纱布。 想扶他上楼,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这才仔细看他。 浓墨般的剑眉,即使睡着了也紧紧地皱成一团。 将近半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多,但结实了很多。 心不知怎么地就软了下来。 我那点被烧成灰烬的爱意,一见到他立马就跟吹了春风一般,再次生了出来。 他大概就是我这辈子的蛊毒,一旦沾染,就会一点一点地顺着我的血液流向全身。 而我,即使毒发身亡,怕也是甘之如饴吧。 手不自觉的就覆上了他的脸。 但刚触到他的眉梢,手就被一直滚烫的大掌握住,然后整个人被用力一带跌入他的怀里。 怕伤到他的伤口,另一只手无措地找地方借力。 却好巧不巧地摸到了他的某处。 下一秒就跟触电了般地甩开他的手,红着脸站了起来。 “我,我扶你上楼休息?” 意外地,他很听话地站起来,就把一条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整个人的重量就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孕妇,肚子上一个球,自己走路都不利落,他这么一压,我根本就动弹不得。 结果,耳边响了他的轻笑声。 呵…… 逗我呢。 他的手下移,勾住我的腰,带着我一步一步的上楼。 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但他的伤又不适合淋浴,我把他送到床上,帮他把衣服脱掉,然后用湿毛巾,一遍一遍地帮他把身擦干净。 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头一次伺候他。 笨手笨脚,总是碰到他的伤口。 但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好看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好像很享受一般。 等把他收拾好,我才重新回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没有睡意,但他在又不适合再到阳台上坐着。 刚准备到书桌旁抄佛经,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一扯带到了床上。 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小初,我疼。” “哪里疼?”我慌张地要挣开他要去开灯。 却被他捉住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但并不是受伤的位置,“这疼。” 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一向杀伐果断、孤傲张扬的男人,竟然跟我撒娇,跟我示弱。 若是没有老四最后的那一番话,我可能给他处理好伤口就不管他了。 但偏偏那几句不轻不重的话,激起了我心里的涟漪 所以此刻,我懂他这两个字的含义。 他在意我的误解,在意我对别人过分的关心。 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 纵然我爱他可以到不要命的程度,但却不可能把对他的爱当成生命中的唯一。 因为,我太没有安全感。 因为,姬允儿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不问,他不说。 江嬴就像一束我抓不住的光,有时候会出现照亮我的生活,有时候又会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带给别人温暖。 此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地缩进他的怀里,用我的身体去温暖他。 感觉到我的靠近,他拥着我的手更紧了几分。 然后,我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夜,很安稳。 我也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好眠。 第二天,我几乎和他同时醒过来。 我先起身,“你再躺会,我去看看宋阿姨煮的菜。” 他睁眼看着我,眼角眉梢是我不常见的平和。 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哪里不一样了。 呵…… 大概是我的心境不一样了,所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唇角微微上扬对我说了一个字,“好。” 等我收拾好帮着宋阿姨布好菜正准备上楼去叫他,他已经起来,重新换了白衬衣黑西裤,从楼上下来。 听见声音,回头看他,他也正看着我,目光深沉。 他走过来坐到餐桌前,盛了一碗粥推到我的面前,“吃完,让宋阿姨准备一下,等会白昊焱的太太会过来。” “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江嬴吃了一口粥,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个项目需要跟白家合作,你趁这个机会跟他太太打打交道。” 江嬴从不会让我关心他公司的事,即使跟哪家的公子继承人有事要谈,也是在公司谈。 那他今天这是……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能替他做些事情,是我求之不得的事,这些日子我在这个家里呆的都快发霉了。 却不想他神色如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我,“你就陪着她出去逛逛,喝喝茶,买些东西就可以了。” 果真,吃完早餐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宋阿姨出去开门,我紧跟其后。 再次见到这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心里竟然有些恍惚。 这样一个从头到脚都写着淡定从容的女人,到底是经历过些什么,才能练就这么一身波澜不惊。 她见到我,眼角眉梢流出来的笑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宋阿姨把提前给我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我,然后跟着林蔓蔓上了她家的车。 临走,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二楼卧室阳台的男人。 他冷峻的眸光,正一动不动的落我的脸上。 心里突然清明。 江嬴哪里是要我陪别人,分明是找了人来陪我散心。 他记得我在马场上对林蔓蔓的赞美和欣赏,所以特意找机会让她来陪我,还以帮他生意为由,让我不要有心里负担。 他对我连这样细枝末节的关心都注意到,让我动容。 白家是云城四大家族之一,财势自是不用说,但林蔓蔓却极其低调。 无论是她自身的穿着打扮还是她坐的车都极其低调,这让她整个人又亲和了很多。 她主动找我说话,“你我姐妹,就没必要以太太相称,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蔓蔓姐,我就叫你小初如何?” 说话时,她唇角微微上扬,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俏皮。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想不自在都难。 “蔓蔓姐。”我笑着叫了一声。 然后她拉住我的手,“难得江总放心,肯让我带他的心肝出来玩,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听说你了。” “哦?是吗?”我一惊。 一向不出世的我,竟然也有人知道我? 她笑了笑,满脸的真诚,“那还有假,我有个闺蜜跟你一样喜欢画画,所以我特意留意过你的画,当真让人震撼。” 原来如此。 之后我们又随意聊了一些。 车子便停在了一个商场旁。 这个商场我来过,是江氏旗下的高端商场,会员制的,且它的会员卡是限量发放的,没有身份背景想买都没不到。 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挤到肚子。 我想,这些也都是江嬴安排的吧。 他只要放在心上的事,一定会安排的细致入微。 林蔓蔓挽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带去了母婴用品专区。 一进去里面的服务员立马站成排躬身迎接我们,“江太太,白太太。” 我对这样的架势微微有些不适,但林蔓蔓依然自得,冲他们微微一笑,便拉着我往里走。 “小初,你不知道带孩子真是一门学问,当初我和昊焱没有经验,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简直把我俩搞疯了,幸好有他爸妈帮衬……” 她像一个有经验的大姐姐,一条一条的向我传授带孩子的经验。 我想,若是我的母亲在,或是云姨在,她一定也会像她这样耐心而细致地教我做每一件事吧。 一圈转下来,她已经替我大大小小选了一购物车东西。 买单的时候,我还没把卡拿出来,她已经拿了卡递到服务员的手里,“小初,不知道为什么,跟你我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想真心教你这个朋友,若是不嫌弃,那就不要拒绝,就当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可好?” 她说话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买完单,给服务员写了送货地址,林蔓蔓便把我拉到男装区。 她进去后,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男装,然后吩咐服务员把他看重的款式按照她报得码数拿出来。 看着她一件一件在试衣镜前比划,我这才想起来。 跟江嬴结婚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他买过衣服。 虽然他的衣服都有专人按照他的身高尺寸定时做好送到家里,但作为妻子,我却从未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为心爱的男人洗手羹汤、灶边炉台。 她选好后交给服务员,然后走到我身边,神秘一笑,“小初,你别看男人天天在外面叱咤风云,在我们面前又跟个盖世英雄似的,但他们的内心都还是个孩子,有时候也是需要女人哄的,懂吗?” 林蔓蔓,果真是个好老师。 我想,大概男人都没办法拒绝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识大体、知冷暖的女人吧。 连我,都被她折服了。 我傻愣愣地看着她,我想我眼中一定写着崇拜吧。 “小初?”她拍了拍我的事,“别看江总一个粗爷们,其实他的心思其实细着呢,就拿这次,他知道你怀孕可能心情不好,专门找到我家老白,让我来陪陪你,为此他还让了一个上千万的案子给老白……” 心弦,再一次被拨动。 没想到他为我做的,远比我想的要多。 在林蔓蔓的介绍下,我也给江嬴选了几套西装,可是失败的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尺寸。 大概是我蠢的太可爱了,她竟然噗嗤笑了出来,“看来,江总真是把你宠上心尖了。”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我试探性地问她的意见。 问完,她盯着我看了半响,才缓缓地开口,“也行。” 然后我给江嬴打电话,他大概在开会,那边一片安静,但我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尺寸多少?” 可问完我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歧义。 刚想改口,却听到那边传来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你用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 该死!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开这种玩笑。 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报了四个数,“190,116,,122。” 挂了电话,将这三个数报给服务员,谁知那服务员红着脸一脸惊羡地看着我。 不明所以问林蔓蔓,她们这什么表情。 “她们是羡慕你有一个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的老公。” 诧异地,我竟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娇羞。 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 听说白昊焱在被白家认回之前是健身教练。 呵呵…… 选好男装,看了看时间,也到饭点,我便做主请她去顶楼的旋转餐厅用餐。 她很好相处,并没有拒绝。 我请她点菜,她大概是常来,所以从头餐到饭后甜点,她一气呵成,看都没看菜谱,还同时帮我推荐了几款比较适合孕妇吃的菜。 做人做事如此的周到,实在让我自愧不如。 假以他日,我若是能像她这般,那我的人生该圆满了。 点完菜,我和她正聊着家常,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景欣。 倘若平时,我只当是个普通的电话,但自从她和傅懿在一起,我便一刻也没为她安心过,总觉得他们早晚会出事。 果然,人都躲不过墨菲定律。 怕什么,来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1 是为爱癫狂 她一开口就是,“小初,救我……白慕青她……救我……云城医院……” 右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额头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我有些尴尬慌乱地看着林蔓蔓,“蔓蔓姐,抱歉,我有点急事,需要先走,改天再请你吃饭赔罪了。” 说完,我拿着包就准备往外面走。 刚走两步,她就从后面追上来。 她面色平静,声音很温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事怎么跟她说,毕竟这是景昕理亏在先。 “是不是跟家妹有关?”她一语道破。 “是,她对我闺蜜……” “那还愣着干嘛,快走呀!”她从钱包里拿了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拉着我就往外走。 路上她不停地安慰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家妹虽然脾气火爆了点,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但愿。 但景昕的个性,若不是遇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是不会找我的。 趁机给傅懿发了个短信。 希望这个系铃人能把这铃给解了。 车子很快到了云城人民医院。 一停稳,我就解开安全带下车往景昕说的地方走。 林蔓蔓跟在我后面一直唤我,“小初,你不要着急,你还怀着孩子……” 我脑子里全是林蔓蔓被人绑着,刀架在脖子上的画面,根本顾不上去其他的。 可我千想万想没想到,林蔓蔓被人带到的是妇产科。 一看到那三个字,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全乱了。 手术室的灯是亮着的。 难道…… 不敢再想下去,快步走过去,想推开手术室的门,却被几个彪型大汉拦住。 白慕青坐在手术室正对门的椅子上,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一副傲视一切的表情。 我瞬间怒了,“白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如果你今天敢伤景昕分毫,我相信无论是江家还是傅家都不会放过你!” “哟,”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连江家、傅家都搬出来了?” 她猛然站起来,穿着恨天高的她明显比穿平底鞋的我高上很多,气势很快被她比下去。 但我又岂是认输的人,咬牙瞪着她,“不信,你就试试?” 说罢,我作势就要给江嬴打电话! 但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人夺了,“江太太,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今天没有孩子的就不单是里面那位——” “慕青!”林蔓蔓从后面赶了过来,冲她吼了一句,“不许无礼!” “嫂嫂!”白慕青将我的手机背在身后,快步走向林蔓蔓,挽住她的胳膊,“那个狐狸精怀了傅懿的孩子,都两个月多,我要不带她来打掉,等孩子出生,傅家知道了,还不得让他认祖归宗,那我的地位……” 她也只有在林蔓蔓面前才会表现的弱势! 我以为林蔓蔓会向着她,却不想她直接推开白慕青的手,阔步走到那两个大汉身边,厉声吼了一句,“都让开!” “谁敢!”白慕青命令。 “嫂嫂,我才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她又开始装柔弱,跟演戏似的,眼眶立马就蓄满了泪水,若是不知道的实情,都要以为她才是受欺负的。 “慕青!你也是女人,就该知道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性,你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林蔓蔓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空旷的走廊,传回阵阵回音。 “良心?”白慕青突然冷笑了一声,“嫂嫂,傅懿是我的未婚夫,他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我这个正室难道要睁一只眼闭一眼吗?还是说嫂嫂你当初就是靠着孩子上位的,所以才会如此护着这个想靠孩子上位的女人!” “啪!”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林蔓蔓的巴掌已经甩在了白慕青的脸上。 “你打我?!”白慕青捂着脸,瞳孔放大都极限,“你信不信我让我哥休了你!” “啪!” 又一巴掌! “白慕青,第一巴掌是教训你口无遮拦。第二巴掌是教训你目无尊长!长母如嫂,你对我不敬就是对母亲不敬!” 这一巴掌彻底把白慕青打懵了。 “都给我滚!”林蔓蔓手一挥,那两个保镖也不敢再放肆,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进去阻止是否还来的及,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侥幸。 但我还没来得及推手术室的门,白慕青一下子冲了过来,用身体挡着门,“你们今天谁要进去,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真不知道她是为爱癫狂,还是太在意傅太太这个位置? 试图跟她谈判,但她根本听不进去。 一边哭,一边咒骂小三、狐狸精之类的话。 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还没看清他的脸,白慕青就被那黑影一推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咬牙,猩红的眸子藏着煞气,“白慕青,我告诉你,我的女人和孩子今天要是有半点事,你和你们白家等着给从云城消失!”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大出血……”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身形不稳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孩子…… 肯定没了。 景昕…… 生死未卜。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死,此刻,死神离我这么近得时候,我才明白。 人这一生,最害怕恐惧的是未知,而人最大的未知,便是死亡。 这才是让人真正恐惧的缘由。 我看见傅懿哆哆嗦嗦地在病危通知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在关系一栏那里写的:丈夫。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林蔓蔓扶着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傅懿颓废的靠在手术的门口,眼神涣散,却充满戾气。 没有人管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的白慕青。 并不是我小家子气,并不是我不良善。 但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甚至是两条命。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掉。 医生先走出来,然后对我么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仍比较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家属去办住院手续。” 傅懿回头对身后的小跟班吼了句,“去办!” 很快,景昕就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没有半分血色,嘴巴上戴着氧气面罩。 傅懿直接冲过去就握住景昕的手,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跟着医生推着景昕往病房走的傅懿突然回头,看着白慕青,脸上的表情冷漠、狠厉,“白慕青,从今天开始傅家与白家没有亲事,只有仇事!” 白慕青精致的妆容早就哭花了,这会看起来跟个女鬼没两样。 听见傅懿的话,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拽住傅懿的胳膊,“傅懿,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这次他不是推,而是用脚狠狠地踹在了白慕青的腿上。 白慕青吃痛,狼狈地连连后退了几步,最后重重地跌在地上。 顾不上别人,跟着傅懿一起往病房走。 身后是白慕青的鬼哭狼嚎,“嫂嫂,你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还有林蔓蔓丝毫不手软的警告,“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就是你这样!” 然后没多久,林蔓蔓也跟了过来。 她先是非常歉疚地跟傅懿道歉,又过来安慰我。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她当初跟白昊焱在一起也是吃了很多苦,他们现在那个可爱的女儿也险些没了。 不过她是幸运的,最终孩子保住了,不同于景昕,没了孩子,自己还差点丢了命。 傅懿知是非,并没有把罪责怪到林蔓蔓头上,但失子之痛,让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坐在病床前握住林蔓蔓的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病床上脸上苍白的女人。 我们三个人在病房各占一角,气氛沉重,谁也没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景昕醒了。 跟我预想的一样,她应该是知道孩子没了,哭闹没有用,所以她面色平静,将手从傅懿手里抽回来,然后转头看向我,“初儿,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怎么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怎么会……”我怕掉眼泪会影响她的情绪,所以极力忍着心里的悲伤,勉强对她笑。 “景小姐,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林蔓蔓也走过来。 “不必了,白小姐只是把一切回归到原点,并没有错。”景昕很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 “什么回到原点,景昕,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孩子没了,你就可以甩掉我!”傅懿掰过景昕的脸,迫使她看向他,眼睛里的神色极其复杂,慌张、害怕、担心,还有悔恨…… “傅小爷,你该知道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纪的人,根本就没有未来……以后就不必再——” “你休想!”傅懿直接打断她的话。 没想到,游曳花丛中的傅小爷又一天会对一个女人专情。 只是…… 他们注定情路坎坷。 没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回身一看,眼前的人在这一刻让我觉得安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2 爱意藏不住 他自然地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低声凑到我的耳边,“怎么逛街逛到医院来了?” “景昕出事——” “初儿,我没事,你赶紧跟江爷回去,这里不是你一个孕妇适合待的地方。”她总是为我着想。 “可是……” 终究是拗不过她。 江嬴把我送到门口,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你先跟老四回去,我跟傅懿有事谈,晚点回去。” 刚刚因为他出现缓解的胸闷,瞬间又难受起来。 但我并不想矫情,应了一声便准备跟着老四离开。 林蔓蔓追了出来,“江总,今天是我没照顾好江太太,改天我再亲自登门道歉。” “白太太,你照顾的很好,”江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该是改天我跟我太太登门道谢。” 难得的,江嬴对一个女性表现出如此的尊重。 老四把我送回东海,宋阿姨已经在门口等了。 随她吃了点东西,便洗漱上床睡觉了。 被子里还有江嬴的味道,莫名的安心。 但我又想着他说的晚点回来,他身上的伤口恐怕洗澡不便。 所以我并不敢睡的太熟。 每过几分钟醒过来一次,看看手机。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江嬴依旧没有回来,手机上没有一条信息。 习惯了江嬴没有任何交待。 但今晚却莫名地难受了起来,这种等待的煎熬让我再次失眠。 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在按出他电话的那瞬间想起了上次给他打电话是姬允儿接的场景。 心里的那点期待瞬间就消失了。 脑子一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不管不顾的涌了出来。 眼前交替出现的是景昕捂着肚子,抱着白慕青的腿,求她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白慕青一脚踢开她。 “你这个小三的孩子根本不配来的这个世界上!” 风云变幻,画面一转。 姬允儿穿着鲜红的裙子,瞪着怒目,手里拿着刀指着我的肚子。 “云初,你还我的孩子!” “云初!我要你的孩子给我的孩子陪葬!” 瞬间,血沿着她插在我的肚子上的尖刀倾泻而出。 血雨腥风。 我的眼前到处都是血…… 猛然惊醒,浑身都湿透了。 我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额头。 本能地顺着那条手臂死死地抱住来人。 此刻,他是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救赎。 他很有耐心地轻拍着我的背,“做噩梦了?” “恩,我梦见我的孩子没了,还有很多血……” 梦里的每个画面到现在都清晰可见。 总觉得那不是梦境,反倒是一种预示。 “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不会有任何事。”说着他吻了吻我的发顶。 他的怀抱很安心,不由得又往里面缩了缩。 但这次我闻到了浓重的烟味、酒味,还有淡淡的女人的香水味。 心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有些狼狈地推开他,“你和傅哥哥谈什么了,这么久?” 他一愣,重新将我抱回怀里,“一直在等我?” 我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要推开他。 他伸手将我抵在他胸前的手拿下来,环在他的腰上。 “和他谈一块地皮的事情,喝了几杯,没人开车,所以就在那醒了会酒。”他难得的解释,每个字都说的极轻极缓。 他总是能轻易地影响我的情绪。 见我不吭声,他又吻了吻我的额头,“怕我不回来,找别的女人?” “没。” 即使他真要去找,岂是我担心就能改变的? 他将我放到床上,到浴室拿了条用温水沾湿的毛巾替我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后转身回浴室洗澡。 很快就回来钻到被子里紧紧地抱着我,“乖,再睡。” 再醒来,旁白空无一人。 若不是被子上还残存着他的味道,我都要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撑着疲倦的身子起床,刚拉开浴室的门,就迎面撞上正要从里面出来的江嬴。 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跟往日白衬衣黑西装骄傲矜贵的江嬴截然不同。 “起来了?” 我盯着他木讷地点头。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神宠溺,“去洗脸刷牙,待会我么去医院产检。” 心脏咯噔一下,重重地跳了一拍。 我果真如江嬴所说,没有一丁点做母亲的觉悟,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他一直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可我去从来没有像个正常的孕妇一样,定期到医院产检,看看他的成长情况。 手忙脚乱地到洗漱了一番。 出来,江嬴还是穿着先前的家居服站在落地窗前。 诧异,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都换好了衣服等我吗? 听见动静,他转身走向我,自然而亲昵地抱着我,“昨天给我买了什么衣服,带我看看?” 原来,如此。 想起昨天问他尺寸的事情,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最后,他换上我昨天为他挑选的衬衣和休闲裤,问我,“好看吗?” “好看。” 从来不知道,这种小夫妻的日常,原来可以如此动人心魄。 吃完早餐,他亲自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他轻车熟路地揽着我的肩直接到了妇产科,然后跟着医生护士一起进了彩超室。 通过四维立体彩超,我清晰地看到了小东西的手和脚,甚至是脸眼睛鼻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我的孩子三十六周,近九个月,这些个日日夜夜,他一天天地在我身体里发生着变化。这会已经入盆,做着降生的准备。 江嬴像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一遍又一遍地虚心请教着医生后期需要注意什么,哪些东西多吃,哪些东西不能吃。 做完了全身检查,江嬴搂着我的腰正在准备往回走,迎面撞上了商哲州。 “江子,小初。”他先跟我们打招呼。 我也礼貌地回应,“商哥哥。” 他看了江嬴一眼又盯着我的肚子,“小初,还有四周就要生了吧,我已经让妇产科给她预留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产科大夫,到时候可以提前一两天过来。” “好。”江嬴搂着我腰的手顺势摸了摸我的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在商哲州的眼睛里看到了狠厉。 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他的狠厉是千真万确的,他才是我们所有人里藏得最深、最阴毒的一个。 他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江嬴。 “小初,”商哲州突然唤我,“商哥哥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诧异,他有什么事我是能帮忙的? 但看他表情实在尴尬,我才收住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商哥哥,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再错不辞。” 他欲言又止,好像难以启齿。 聪明如江嬴,他松开我,看了一眼商哲州,“你跟哲州去他办公室聊,我去打个电话,等下过去接你。” 他的话音刚落,我看见商哲州暗暗地呼了口气。 跟着商哲州进了院长办公室,他有些慌乱地在门口探了探,确认没有人才把门关上,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杯水,“小初,你先喝口水。” 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内敛的商哲州竟然也有拿不定的事情。 他在我面前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好几圈,看得我都眼花了。 “商哥哥!”忍俊不禁打断他,“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心神走到我对面坐下。 “小初,我喜欢上了夏雪。” 一句话,平地惊雷。 看来江嬴生日那天,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他大概跟我讲了一下他跟夏雪的事情,他去过moonlight很多次,也暗示过她很多次,但她都没有任何表示,所以他想让我约夏雪看看她本人的真实想法。 原本去做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就上次夏雪和江奕的关系来看,夏雪对江奕是有好感的。 倘若我这个时候再去…… 最后,我还是没忍心拒绝。 江嬴来接我的时候,我们刚好聊完。 他走进来揽着的腰,对商哲州点头,然后就带着我往外走。 出了院长办公室,我试探性地问,“我们能去看看景昕吗?她昨天……” 我知道他因为景昕带我医院大孩子的事情,对景昕颇有微词,所以并不确定他是否会同意。 “放心,你的傅哥哥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 “昨晚傅懿已经将他转移到傅氏的私人医院,现在你傅哥哥肯定在医院鞍前马后,你要过去当电灯泡?” 呵…… 回到东海我第一件事就是托人找到夏雪的电话,跟她约见面。 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她一口答应。 还说刚好有事要找我。 当晚我把这事含蓄地跟江嬴说了一下,他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夏雪跟江奕的关系就反对我跟她走太近。 相反,他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我,“哲州,也是该找个人了。” 谁说他是薄情寡义的人。 他对自己兄弟的事,不也都挺上心的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收拾准备出去。 刚准备出门,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嫂嫂,你要出门呀。要去哪?能不能带上我?”她一看到我就开始撒娇,也不管身后江嬴冷冽的眼神,“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被我爸妈关在家里,都快要憋死了,好不容被他们放出来,连个陪我玩的人都没有。” “佳禾!”江嬴大概是怕她伤到我肚子,厉声喊了她一声。 秦佳禾嘴一撅,偏头看向江嬴,“嬴哥哥,你不能这么小气,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东海,你就让嫂嫂陪陪我嘛。” 这是个真正的大小姐,连江嬴都拿她没办法。 最后无奈地摆了摆手,“去吧,记住,不许闹腾!” 见面的地方是夏雪选的,是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的茶楼。 环境雅致,闹中取静。 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商场橱柜里展览的衣服。 我和秦佳禾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跪坐在茶桌前在洗茶。 秦佳禾一看到她,带笑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去,皱眉看着我,“嫂嫂,你竟然约的她?” 能理解她的心情,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劝慰她,“乖,她和你奕哥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好吗?” 心里时刻记得今天来是替江嬴的兄弟牵线搭桥来的。 她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松开我径直走过去坐下。 中式的茶桌偏矮,我大着肚子,做下去有些艰难。 夏雪看见忙放下茶具从旁边拿了两个垫子放在我的凳子下,“江太太,抱歉没考虑到您的身子。” 她的声音很很好听,带着勾人心魄的媚劲,但却不妖。 我笑着回应她,“没事,这地方选的很好,品茶谈人生,修身养性。” “我告诉你,我是看在我嫂嫂的面子上才跟你一起喝茶的,你这种女人——” “佳禾!”我出声打断她不堪入耳的话,“你答应过你嬴哥哥不闹腾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让人把你送回去了。” 果然,立马讪讪地住了口,拿起手机刷起来。 接下来我旁敲侧击地跟他聊了一下关于商哲州的事,他都一一巧妙地避开了。 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于是我换了方式问,“那江奕呢?” 一听见江奕,她拿茶杯的手稍微颤了颤,但好在修养在那里,并不至于太难堪。 数秒后,她淡定地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我,“江太太,为何这样问?” 我并没有直接回她,可秦佳禾却搁下杯子,瞪着眼睛看着夏雪,好像自己宝贝的东西被人抢了一般,“我告诉你,奕哥哥是我的,你们谁都抢不走!” “佳禾,”我叫住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喝茶。” 夏雪看着我,表情比先前淡定了许多,“江太太不必试探我,我对二少爷只是老板与小姐的关系,他有需要会让我陪他出席几个场子,仅此而已。” 她的话虽然句句铿锵,但我绝对不相信她对江奕没那层心思。 一个人眼睛里对另一个人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我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又聊了一些平常的琐事,她也对我聊表了对他弟弟帮助的谢意。 正聊着,余光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偏头一看,就看到姬允儿挽着江嬴的手,背对着我们这边进了对面的商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3 告诉你所有 瞬间,心口一股血气涌了上来,直奔脑门。 他让我挺着大肚子出来替他兄弟当媒人,自己却跟着美人约会。 我坐在离他们大概二十米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奢侈品专卖店,然后姬允儿选了一件衣服,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又转身过去问江嬴。 呵…… 江嬴总是在我自以为自己很幸福的时候,给我补刀。 他们脸上的幸福有多明显,我就有多痛恨自己的愚蠢。 竟然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一点点温情的小动作就动了恻隐之心,原谅了他曾经对我的伤害。 我不知道我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他们的方向走。 我不知道我走过去到底要干什么。 是质问他为什么跟姬允儿在一起? 还是质问他和姬允儿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 满脑子都是姬允儿挽着江嬴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的亲昵画面。 我不知道秦佳禾和夏雪有没有追上来。 此刻,我只想冲到他的面前问他要一个说法。 步子越来越快,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突然,一辆极速行驶的摩托车发了疯的向我冲过来。 “啊……”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 因为我已经被这一股重力冲撞到了一旁。 然后我感觉到了粘稠的东西顺着我的大腿根部流了下来。 再接着,我感觉到某样东西在慢慢地脱离我的身体。 我的孩子…… “小初!”江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冲出来抱住我,眼里的担心、恐慌,此刻只会让我觉得讽刺。 我看着他,笑着对他说,“姬允儿说我欠你一条人命,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下腹传来的痛让我连张嘴说话都难。 江嬴抱着我先是一愣,随后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双目猩红,脖子上的青筋好像要爆出来,“小初,别胡说,我带你去医院!” “江嬴,”我伸手摸上他的脸,“倘若是真的,我就用我守了九个月的孩子来还,可以吗?” “我不许!”他看着我,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咬牙,极力忍者下腹传来的绞痛,“如果不够,那就加上我这条,这样,够了吗?” “闭嘴!”他突然厉声打断我,但下一秒语气又缓和了起来,“乖,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 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再也不会相信江嬴了。 很快,我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然后江嬴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坐进了空间逼仄的救护车内。 就在我昏迷不清的这段时间,我的脑海里很快地闪现了我这小半生所有的经历的画面。 奇怪的是,我对于五年前来江家之前的事都是模棱两可,就算有记忆也不是很清楚。 在我的记忆里,最清楚的,只有江嬴。 这个霸占了我所有青春岁月的男人。 从刚到江家时候的孤独无助,到后来他的耐心陪伴,让我重新找回活着的希望。 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但这个男人,一旦爱上,就不能自拔。 就像此刻,他在我身上狠狠地插了一刀,我却仍然心甘情愿想把刀拔出来递给他,请他再补一刀。 “云初!你不许睡!你给我睁开眼!”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但我太累了,太困了。 我闭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我看见江嬴的脸在我的眼睛里只有小小的一点。 很快到了医院,江嬴将我抱下来越过停靠在门口等的医生护士和移动病床,直接将我抱到手术室。 冰冷的手术室,医生冰冷机械的面孔,和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 多么熟悉的画面。 八个月前,我曾经经历过一次,那时候是我不想要他,可是这次…… 江嬴将我放在手术台上,双手一直抓着我的手,“小初,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看着江嬴,我莫名其妙地就害怕了起来。 我的孩子不能死,要死也是我死。 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要为他留点什么。 用力回握住江嬴的手,“江嬴,我后悔了,你救我的孩子好不好,救他,我来还欠你的人命,我不要用孩子的命来尝还!” “小初,”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睛猩红、满脸的汗,“我不许你胡说,你和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有事!” 医生和护士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开始手术。 但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医生,一个小护士战战兢兢地开口,“江先生,您能不能让一让,我们要给江太太手术了。” “滚!”他极其暴戾地吼了一声。 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他满身的戾气和白西装上沾染的血吓到。 我想,要不是商哲州及时赶到,他估计会一直站在这个位置,让那些医生无法下手,让我血尽而亡。 “孩子不足月,刚入盆,只能剖腹产……” “产妇出血量偏大,快去准备补血……” 肚子被打了麻药已经毫无知觉,但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第一点的流逝。 “孩子呼吸微弱,尽快剖腹……” 不要! 我的孩子…… 我几乎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力气睁开眼看着江嬴,他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握着我的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 “江嬴,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救我们的,孩子,好吗?” 他抽出一只手轻抚我的脸,“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救,不要担心,恩?” 好,这样就足够了。 “我杀了你和姬允儿的孩子,无论你们怪不怪我,这个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对他,好吗?这个世上我再没有其他亲人了,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血脉,求你,一定善待他,好吗?” 说完这句我就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我的心就开始抽痛。 痛的要死。 我的孩子要跟我一样。 没有母亲。 不过,他比我更可怜,他可能连他母亲一眼都看不见。 耳边是江嬴的嘶吼声,“云初!我和姬允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起来,起来我就告诉你!云初!你给我起来,不许睡!不许睡!” “江子,你冷静冷静,小初只是累了,睡着了,你别再晃她了。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江嬴听见商哲州的话几乎是触电般的松开我,然后我听见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你好……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出去吧,你在这只会影响医生。” 然后我感觉到有人吻了吻我的额头。 也是在这一瞬间,有温热的水落在我的脸上。 我分不清到底是江嬴的泪水还是汗水。 不过,都无所谓了。 这小半辈子,我们爱恨纠缠了这么多年。 足够了。 太累了。 闭上眼睛,姬允儿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我欠江嬴一条人命的话,和几个小时前姬允儿挽着江嬴的胳膊逛商场的画面成了一个无线循环的梦。 一直,缠着我。 我模糊不清的意志一直在告诉我,你不能死,就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孩子…… 可是,我太累了……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将我唤醒。 猛然睁开眼,我还在手术室。 眼前七八个医生护士走来都去。 “产妇大出血……” “快止血!” 有人在给我缝合肚子上的刀口。 冰冷的器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浓郁的血腥味…… 我的感官意识越来越弱。 只有我涣散的目光落在那个唤醒我的小生命身上。 护士给他擦拭干净身上的血渍,然后量身高体重、换上干净的衣服。 死之前,能亲眼看见我的孩子。 满足了。 手术的门猛然被打开。 一股熟悉的味道向我扑过来。 江嬴脚步紊乱的朝走进来,看都不看那个孩子一眼,直接向我走过来,“云初!云初!不许睡!” “商哲州!商哲州!救她!你快点给我救她!” “商院长,病人受了撞击,子宫受伤,恐怕……” 迷迷糊糊,我看见江嬴揪住那个医生的领口,语气嗜血阴冷,“你特么赶紧给我救人,她要是有事,我让你们所有人活不过今晚!” 我感觉我身体里的血液在快速流逝。 身体越来越冷。 如坠冰窖。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我看着江嬴,张开嘴,“江嬴,一命还一命,我,不欠你了。” 那只紧紧握着我的手,此刻哆哆嗦嗦一直在发颤。 “云初!云初!你起来!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活过来,活过来我就告诉你和姬允儿的事!告诉你所有的事!”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没有反应,他继续说,“云初,你给我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就把你的孩子送到孤儿院!既然你不要他,那我也不要他!” 他又拿我的七寸威胁我!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冷血,那也是他的孩子呀! 我感觉到有人在掐我的人中。 有人在按压我的胸腔。 还有很多种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小初,我的好孩子……”是云姨。 “小初,小初……”是妈妈。 人死之前都会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吗? “病人意志力薄弱……” “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突然,我的唇被人重重的咬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4 最后的机会 然后我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云初,你要是敢死,我就跟你一起死,让你的孩子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个男人…… 拿捏我的七寸就罢了,还要用他自己威胁我。 明明知道,我最舍不得,最在乎的就是他…… 我以为我会死,从此解脱。 可是,我竟然再次醒过来了。 刀山火海、九死一生。 我这小半生,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我稍稍动了一下,旁边的男人立马醒过来,捧住我的脸轻轻地吻了吻我,“老婆,你辛苦了。” 老婆—— 这两个字狠狠地击中我的心房。 里面一下子全乱了。 原本想狠狠地推开他,大声吼他,让他滚。 可这两个字,让我内心里所有的情感全变了。 变成了感动、激动、不可置信,还有我期待了已久终于实现了的欢喜。 跟江嬴结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叫我‘老婆’,第一如此深情地唤我这个夫妻间专有的称呼。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喊出的这个称呼,但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了。 他以为我没听到,温热的大掌摸了摸我的脸,又说了一遍,“老婆,我的小英雄,你辛苦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 突然,他俯身过来吻我的唇。 然后我感觉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并不是我的。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老婆,别哭,别哭,”他慌张无措地给我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医生,快给我老婆看看,她疼得一直哭,你再给他打点止痛药,对止痛药,快!” 一向高高在上,张扬孤傲的江嬴此刻无措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旁边还在给调试监测设备的医生听见的江嬴的话,迟疑了会才战战兢兢地开口,“江总,江太太是剖腹产,伤口恢复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止痛药打多了会——” “听不懂吗?我说打止痛药!”他一声令下,医生马上就禁了声。 “江嬴,不要止痛药,孩子,我要看孩子。”我无力地出声阻止他。 话一出,立马有护士走过了过来,声音温和的对我说,“江太太,您的孩子属于早产儿,需要在保温箱待24个小时观察观察。不过您放心小公子六斤六两,很健康,再过会护士就该给您送过来了。” “你们骗我……”我一下子慌了,抓住江嬴的手臂,“我的孩子是不是死了?江嬴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救我的孩子吗?为什么我活过来了我的孩子却没有了?” “老婆!”江嬴唤了我一声,伸手抚了抚我皱成一团的眉梢,“没有骗你,我们孩子还好好的。” “那你带我去看!”我始终不信。 “江太太,您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现在不适合下床。对了,我拍了照片。”说着小护士拿出手机递给我,“小公子长得可俊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连头发都没有的小人,闭着眼睛,身体缩成一团,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细细的绒毛,还有那两个紧紧抓着衣角的小手,白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可是他的脸,怎么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听见我的话,江嬴和护士瞬间停住了所有的表情。 然后小护士噗嗤笑出了声,“江太太,新生儿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长开了就会好的。” “是吗?”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嬴,生怕他骗我。 “傻瓜,那是我们的孩子,再丑也是,恩?” 心生感动,稍微动了动身子,可一动就扯到伤口,疼得眉头皱成一团。 以前总听云姨说女人生个孩子就跟鬼门关走一趟,那时候还不信,这次是真真的有体会了。 只觉得一动,牵扯到刀口,那种痛虽不至于要人命,但却能让人痛得后悔活下来。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现在跟惊弓之兽一般,只要我的表情稍微难看,他立马就警铃大作。 摇摇头,“没事,缓缓就好了。” vip病房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味道莫名地让人安心。 不对,这味道分明是…… 分明跟江奕送给我的那个香水瓶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自上次阳台一别,我已经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突然想起那天老四跟我提到江嬴跟江奕的人交手。 那……江奕……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提别人的时候。 但江奕,他为我做的,太多。 刚准备开口问,病房的门打开。 vip病房是一房一厅,我在卧室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听脚步声来的人不少。 果然,没多久,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容安靖、江建辰,还有,江奕。 爷爷进来后直接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丫头,辛苦你了,你是我们江家的功臣,让爷爷有生之年能够享受四世同堂的欢乐。” “爷爷……”我声音本就嘶哑,听见爷爷的话喉头发涩,更是连说话都难。 “不说话啊,爷爷都知道,都知道,躺着,休息。” 这个慈祥的老人,总是能在我内心孤苦的时候让我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刚好护士将孩子送过来。 容安靖接过孩子,脸上的笑很真挚,“爸,您看,这孩子跟老大长得多像,瞧这眼睛眉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来,让我瞧瞧,”爷爷从容安靖手里接过孩子,“江书暄,小书暄,你好呀,我是你太爷爷,来,跟太爷爷笑一个。” 果真,他真的朝着爷爷笑了。 这下爷爷可乐呵了,将孩子举的高高的,“我们江家的小小少爷呦,可真是又聪明又矜贵。” “可不是吗?一出生就有江氏10%的股份。”容安靖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话里话外都是酸意。 江建辰尴尬地咳了一声,忙转移话题,“老大,孩子的大名是他太爷爷提的,乳名呢?取了吗?” 江嬴看着我,眉眼间尽是宠溺和疼爱,“让小初取吧,她怀胎九个月,最有资格。” “南南。”我看着孩子,心里一片柔软。 “什么出处?”爷爷问。 我但笑不语。 但江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眼神分明在告诉我,他懂。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没有一个表达爱意的字眼,但每个字都透着相思情。 这是无数个睡不着的日夜,我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的话。 “爸,这是他们小夫妻间的情趣,你再问他们该害羞了。”容安靖将南南从爷爷手里抱过去,打趣道。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确实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看着每个人脸上真诚的笑,心里不由得觉得温暖,我想亲人亲情的模样不过如此吧。 余光中瞥见江奕,才发现,他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发生过丝毫变化。 一脸的淡漠。 莫名地想起了,那晚在阳台他给我的讲的那个故事。 他与爱的姑娘被迫分开,所以看着别人相亲相爱该很难受吧。 他们又在医院陪了我一会,江嬴便以我刚生完孩子需要静养为由将他们送了回去。 南南好像睡着,被请的月嫂带到一边喂奶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刚才的融洽气氛渐渐消散,我心里勉强堆砌的暖意也渐渐消散。 怀着南南的时候,我糊里糊涂、自欺欺人,现在孩子生了,我也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为难自己了。 “江嬴,等孩子满月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从来都没有这么平静过。 上次在知道姬允儿怀孕的时候,我也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的我,激进、悲愤、不甘。 但时至今日,我已经看透了。 不是不爱了,只是太累了。 三个人,甚至是多个人的爱情,总要有人退出。 江嬴他什么都想要,但我不愿跟别人共享同一个男人。 我的话音刚落,江嬴给我削苹果的手猛然一顿,刀锋落在大拇指上,血瞬时沿着手臂缓缓淌了下来,落在他洁白明艳的衬衣上染出一朵花来。 “云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丢下苹果倾身压在了我的正上方,一双黑眸泛着红光,“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了?” 身体一颤,猛然想起了在山水桃园的那个漆黑的夜晚。 他说,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我就是让你死,也不会放你离开。 瞬间,那种黑漆漆、暗无天日,满世界都是黑色的恐惧感就席卷而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但我要如何再继续自欺欺人? “江嬴,既然你有栀子,有姬允儿,又何苦要我把留在身边?” 他一愣,眸光里闪烁的红光一闪即逝。 良久,他才开口,“云初,我和姬允儿也好,和栀子也好,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我忍着肚子上刀口传来的疼痛,质问他。 “小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闪躲,“她们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更不会威胁到你江太太的位置,不要多想,好吗?” 无力地闭上眼睛,半响后缓过来,“你不是说等我醒过来就告诉我全部吗?你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江嬴皱眉凝视我咄咄逼人的脸孔,“给我时间,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等?”我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总是如此,和所有的人都使用他商场上那套迂回战术,连我也不例外。 大概是我笑得太恐怖,他突然将我抱住。我并没有推开,心里给他,给自己留的唯一一丝侥幸被他彻底斩断了。 他就这样抱着我,很久。夕阳的余光从窗外爬进来,撒在他的背上,模糊了他的身影。 “江嬴。”我叫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在背光的视角里,他本就阴冷的眸光变得更彻骨寒凉,“你知道吗?女人最怕的,就是等。你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不说,以后,我也不会再听。” 他身体一晃,原本拥着我身子的手陡然收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5 不记得我了 “咚咚。”有人敲门。 他看着我,最终在无边无际的沉默里松开我,起身走了出去。 “爷,商场附近的监控都看了,全部被人为损坏,没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是老四的声音。 江嬴沉默了会,才低声开口,“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呢?” “已经打晕过去好几次,一口咬定是喝醉了,无意识开到商业区的。” “嘭”玻璃碎掉的声音,江嬴咬着牙冷飕飕地说,“那就查查他的家人,他不怕死,还能不顾家人安危?” “是,爷。” “秦小姐安全送回去,就跟秦家说她昨日在东海贪玩睡着了。至于那个夏雪,先关着,顺便查查她近几日都跟哪些人有来往。” “好的,爷。” “还有那日跟着太太的几个保镖……你知道该怎么做!” “爷……”老四语气带着惊慌,“他们,可都是……” “我说话不作数了吗?”江嬴的声音突然拔高,又阴又冷。 “是,爷,我这就去办。” 老四离开没多久,宋阿姨就拧着食盒进来。 她在餐桌上将食盒打开,一股清冽的板栗香就扑鼻而来。 自从云姨离开,我便再没喝过这汤了,不是宋阿姨不会煮,而是我不愿意睹物思人。 她盛了一碗,端到我跟前,“太太,您刚生完孩子,需要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里面的鸡油我已经都滤过去了,又加了板栗,去了腥味,一点都不油腻,来您喝点。” 宋阿姨刚盛了一勺汤准备喂给我,就被江嬴拦住,“我来。” 江嬴接过碗,盛了一勺汤在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正准备喂给我,但我在上一秒偏过了头。 我心里荒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你打算让南南一直吃奶粉吗?” 心头一颤,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 宋阿姨也在旁边帮腔,“是呀,太太,您得多吃点有营养的汤水,这样奶水才会好。” 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不能不在乎自己亲骨肉。 勉强自己喝了些汤,肉实在吃不下去。 江嬴看我兴致缺缺,也没勉强我。 宋阿姨原本想留下帮我照顾南南,但被江嬴一声令下呵了回去。 没多久,护士就把吃足喝饱的南南抱了回来。 他原本是睡着了,但江嬴一接手,立马就醒了过来,张口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江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抱起孩子,又是做鬼脸又是唱歌的,可是那孩子越哭越厉害,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 护士走过来,“江总,小公子可能是拉粑粑了,给我,我来吧。” 果然,护士把他放到婴儿床上脱开纸尿裤,一股婴童的屎臭味就扑鼻而来。 江嬴大概是想去学学怎么操作,接过刚凑过去,南南就朝天撒了一泡尿,护士刚好偏身去拿新的纸尿裤,尿就不偏不倚悉数喷在了江嬴的脸上。 远远的,我看见江嬴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又冷又沉,片刻后,他语气冷飕飕地对南南说,“臭小子,这就是你给你老子的见面礼?” 听见他的话,南南好像压根不怕他,反而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小护士一见,满脸的惊讶,“呀,小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才出生第一天就会笑了,胖别的孩子怕是要四五天才会笑。” 小护士的话音刚落,我就在江嬴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带着些许的骄傲。 毕竟是他的种。 接下来我在医院住了**天,江嬴每天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陪我、照顾儿子。偶尔老四过来,他也都是见到交待几句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便将人打发走了。 第十天的时候,在妇产科医生的全面检查下,确定我身体各项技能恢复良好,我才出院。 到底是江家第四代继承人,江宅比江嬴还重视,爷爷做主,在孩子满月当天,在江氏旗下的国际大酒店给南南举行三日流水满月宴。同时,爷爷传给南南10%江氏集团股份的事情被公布,南南成为了江氏继江嬴之后的第二大股东。整个云城所有的权贵家族纷纷向东海打电话表示庆贺。甚至连各方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播报江氏喜得贵子。 最引起轩然大波的是,江嬴花了一亿从南非矿山空运回了一颗十克拉的粉钻,送给我作为我江家诞下一子的礼物。 顷刻间,我成了云城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对于这样的事情,难听的总比好听的多。都说什么,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能得到江家如此厚重,连当红影后都能比下去。 秦佳禾将这些告诉给我听得时候,咬牙切齿,比我还恨。 我看了看旁边安睡的南南,对这些置若罔闻,“我本来就不是爱争爱抢的性子,他们说这些无非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要是各个都在意,那还不得累死。” 秦佳禾撅了撅嘴,一脸的高兴,“嫂嫂,你就是太善良,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个什么姬允儿有机会怀上嬴哥哥的——” “你们在说什么?”江嬴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秦佳禾适时地住了口,有些尴尬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着对江嬴说,“嬴哥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明天酒店见。” 她留下句话,朝江嬴吐了吐舌头,就走了出去。 江嬴看了眼婴儿床上的南南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肚子上的伤口还痛吗?” 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他知道我心里有气,并没有太勉强我,而是招了招手,老四立马拿了捧着两三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进来。 “明天儿子的满月宴,这是给你准备的礼服鞋子还有首饰。” 他总是细无巨细,但却暖不了我的心。 从他那个‘等’字开始。 他看我情绪不高,挥手,让宋阿姨帮我把那几套东西收起来。 然后抱着我去了卧室。 他将我放在床上,一只手箍着我的腰,将头往我脖子里挤,我本能地抗拒,刚想挣扎,他嘘了声,“别动,让我抱着你睡会。” 很快,我就听到了他细微绵长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我预感他真睡着了,才动了动身子,侧头看他。 他剑眉微蹙,合拢的眼眸上,浓密的睫毛会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下巴上浓重的胡茬有些沧桑,充满着不可忽视的男人味。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又软了下去,又心疼,又心怜。 他在医院陪了我那么多天,江氏堆积的事情肯定如山高,出院后他每天都会去公司,到饭点又会准时回来陪我,但等我睡着了他又会回到书房处理公务。 作为女人,一个男人肯如此用心待我,我是该知足的,可偏偏我贪心,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嬴的关系,这一夜我睡的很安稳。 早上起来江嬴已经不在床上了,我洗漱完出来,床上多了一套暗红色的礼服,一对黑色的高跟鞋,还有一套首饰。 我刚把礼服换上没多久,宋阿姨就来敲门,“太太,先生让我上来帮您。” 她蹲下来替我整理裙摆,“太太,您真美,压根就看不出来生过孩子。就是太瘦了点,往后还是要多吃些才好。” 穿上高跟鞋,五厘米,不高,但足够撑得起这身礼服。 我将头发简单的盘起来,又画了个淡妆,涂了淡红色的口红。 酒红色的礼服样式精致,端庄又喜庆,收腰的设计,显得我玲珑有致,一亿的粉钻刚好垂在我呼之欲出的酥胸上,成为最闪亮的一点。 收拾好一切下楼,江嬴正在看报纸,他听见声音合上报纸回头看我。我扶着栏杆,朝他微微一笑,他有一霎那的恍惚。 我知道,今天的我明艳动人,美轮美奂。 我不争则已,一争惊人。 我不是天生的文弱,相反我骨子里的叛逆张狂早就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我只是一直没有归根没有依靠,没有安全感,所以处处忍让,寻求安稳罢了。 但现在,我有了王牌,便再也不怕谁。 人生数载,良宵苦短,我为何不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让自己活的更开心快乐些? 在江家的这五年,我活在江嬴的羽翼下,看似要风得风,活得人中龙凤。但有谁知道我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对于江嬴和姬允儿的事,我原谅与否,他都是我孩子的父亲,这种骨血的存在,是任谁,甚至是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否认不了的。 我走过去,主动朝他伸出手,“我穿这身衣服,合适吗?” 他才回过神,放下报纸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一用力将我拉到他的怀里,目光定格在我粉里透水的小脸上,“没有江太太不适合的衣服,只有衬不起江太太的衣服。” 我忍不住笑,眉眼微微上扬,“江先生永远这么油腔滑调。” 我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得眼睛里一定喊着小女人的娇羞和初为少妇的风情。 他松开我的手,微微粗粝的大掌在我的脸上摸了摸,“我永远只对江太太油腔滑调。” 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良久,他才吩咐阿姨拿了件披肩给我穿上,“你刚出月子,不要吹着风。” 云城九月的天,正值辣热,他却要我裹成粽子。 我撅了噘嘴,不乐意的冷哼了一声,“江先生是怕我的美被别的男人看见吗?” 他一愣,大底是没想到我今天如此主动还如此伶俐,数秒后才回过神,刮了刮我的鼻尖,“是,怕极了。” 老四从门外走进来,“爷,太太,时间差不多了。” “南南呢?”我这才察觉少了些什么。 江嬴怕我担心,出声解释,“爷爷那边念了一个月要见曾孙,今天一早就让人过来接走了,现在应该在酒店了。” 我们到酒店的时候比预定的宴会时间迟了五分钟。 江家长曾孙的满月宴,又有江老爷子坐镇,没有敢怠慢,所以我们成了最后到的人。 进入宴会厅我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撼住,整个大厅只要能站人坐人的地方几乎都或站着或坐着人,除了云城的商贾,还有军政界的权贵。 我没想到爷爷竟然把这些人都请过来了。 有些吃惊地问,“会不会太隆重了,毕竟只是满月宴。” 江嬴宠溺地看了看我,“我们的儿子就该如此,更何况他未来是要掌控整个江氏,甚至,整个云城。” 最后四个字真真的震撼到了我,知道江嬴有野心,却从未想过如此之大。 侍者见我们进门,忙躬身迎接。 江嬴正揽着我往里走去招呼宾客,一个穿墨蓝色西装的男人朝我们走过来。 我记得他,他好像是上次在马修的轮船上赤手空拳干倒了马修和他的手下救了我的人。 他走近,躬身向我们敬礼,“大少爷,大少奶奶,江老爷子在那边等二位。” 跟着江嬴一路往里走,路上不停有宾客跟我们打招呼,道贺的词语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过来。我几乎回应不过来,只能微笑着颔首。 直到走到爷爷那边,偏大的圆桌上,坐着爷爷、江建辰、容安靖、江奕还有几位是云城大家族的叔伯。 “小初,”爷爷向我招手,“过来爷爷这边坐。” 江奕本来是坐在爷爷旁边的,听见爷爷的话主动移到旁边的空位坐下给我让座,不得已,江嬴只好坐在江奕的旁边位置。 落座后,江奕话不动声色的从侍者手里给我端了杯果汁放在我面前。 刚想开口说谢谢,就听爷爷说,“小初,今天宴会结束让南南去江宅住几天如何?” 心口一颤,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眼睛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江嬴。 “爷爷,南南才刚满月,就离开母亲——” 江嬴的话还没说完就爷爷打断,“老大,我跟小初说话,问你了吗!” 他突然这么严厉,连我都吓到了,忙娇笑着挽住他的胳膊,“爷爷,南南每天都要吃母乳,若是过去江宅,那就只能吃奶粉了。您要是想见南南,我一个礼拜带他过去看您一次,您看成吗?” “不成!”爷爷突然绷着脸,一脸的不开心,“就住三天就给你送过去,每天上午、下午让佣人去东海取一次母乳。” “爷爷……” “小初呀,”爷爷脸色突变,“爷爷时日不多了,你奶奶走得早,我孤家寡人了十几年,如今有曾孙了,就想亲手带几天,你连爷爷这个愿望都不满足吗?” 呼吸一滞,爷爷今年八十有余,他的时日…… 一时间如鲠在喉,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好,我答应爷爷。” 如愿的爷爷像个讨着糖的孩子,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们在桌上又聊了一会,江嬴就带我着我去招呼来贺的宾客。 一名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挽着他太太向我们走过来,江嬴从身后的侍者手里帮我拿了支果汁,又给自己拿一杯香槟。 那位太太走近我,脸上一下子变得惊喜,“小初,真的是你呀!” 我一愣,印象中与她好像素未谋面过。 “这位夫人,您认识我太太?”江嬴替我开口问? “小初,你不记得我了吗?”她有些激动,将手里的香槟杯递给一旁的男人,握住我的手,“我是你韩妈妈呀,以前你最喜欢跟我家小胖玩,你忘了?那时候你才十三四的样子,个子不高,但古灵精怪,跟我家小胖可玩得来了……” 我一头雾水,余光瞥向江嬴,却见他脸色阴沉,整张脸黑的好像要吃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6 有事瞒着我 那位夫人大概是看见了江嬴神色的变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丈夫朝他使了个眼色,她更加无比茫然错愕,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江嬴沉吟片刻,语气冷飕飕的说,“韩夫人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太太一直生活在江家,应该没去过您家。” 韩夫人下意识看我,数秒后眼神一变,笑着解释,“是是是,瞧我这记性,我们那种小地方,江太太怎么会去呢?” 男人也跟着打圆场,“江总,我夫人年纪大了,总是记岔东西,您别见怪。” 江嬴看了看我,见我面色平静,才勉强勾唇一笑,“怎会,谢谢韩总韩夫人过来庆贺,吃好,喝好。” 之后江嬴又带着我四处跟人敬酒到招呼。 他所到之处,几乎是前呼后拥。几轮下来,我有些憋闷。 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告诉他我出去透透气,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到了外面,空气立马就新鲜了起来,我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习惯了清静,突然要我与人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确实累。 但,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未来,为了我的儿子,我也会将这条路走下去。 阳光正好,照射在浅浅的泳池上,波光粼粼。 我看得出神,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身体本能地一哆嗦。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才暗暗地舒了口气。 江奕拿了两支红酒杯,一支红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分别倒满后递了一支给我,“小初,恭喜你,做母亲了。” 他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做着与我碰杯的手势,但我却迟迟没有动作。 气氛有些尴尬。 数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用手拍了下脑门,“瞧我,喝醉了,都不记得你还在喂奶不能喝酒了。” 不,他记得的,要不刚坐上酒桌他就不会跟我给我拿果汁了。 所以,他是故意的。 我抬眼看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眼睛里带着醉意,藏着委屈。 心口一颤,为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 忙移开视线,看向池中的鱼。 “没关系,你不喝,我代你喝。”他自己跟自己碰了个杯,分别将两杯酒吞下。 我怕等下江嬴找不到我,站起身来,准备往里走,“江奕,我先进去了,你再坐会也早些进去,省得母亲他们到处找你。” “小初!”我刚迈出脚,手臂就被他抓住,“陪我坐会好吗?” 我一愣,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也站了起来,醉眼朦胧地看着我,“陪我一会,就一小会,好吗?” 他低声下气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心尖一阵抽痛。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水。”我试图找借口推开他,但他却抓得更紧。 就在我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时,他顺势用力将我抱进了怀里,“别动,让我抱一会好吗?” 他身上清冽的洗发水味道混着淡淡的酒香涌进我的鼻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等我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捧着我的脸,温润如玉的俊脸近在咫尺,沾染着红酒的唇微微张开,只差一厘米便要吻向我。 我身子偏颇,避开了,但他的唇还是落在了我的耳朵上。 瞬间,那处,滚烫灼热。 我偏头不去看他,但他固执地将我的脸扭过来,看向他。 他的眸光仍牢牢地落在我的脸上,眼神越来越迷离,“小初,你知不知道,我想念你的拥抱想念了三年?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和大哥相拥着在一起我有多嫉妒?你知不知道,我要有多克制才能控制住把你抢回来的冲动?可是我不能,我看着你在他身边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我舍不得,舍不得你难过。可是我怎么办?明明相恋两年的人是我们,最后跟你在一起的却是大哥!我爱了你五年,等了你三年,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我却只能作为旁观者,我做不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的魂飞魄散,我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完他这些话。 脑袋中依稀记得,上次在东海阳台,他跟我讲的那个姑娘的事情。 那时候那眼睛里闪的光,连我都动容了。 “小初……小初……”他一遍一遍地唤我的名字。 而我却呆呆傻傻地任由他将我抱在怀里。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还有刚才那位韩夫人,她看到我的表情明明是见到久别的故人的欣喜,她说我小时候经常到她家玩,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什么,对于过去的记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奕,”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猩红甚至是闪着光的双眸,“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姑娘,你只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她对吗?” “小初,”这一声带着委屈带着不甘的声音,彻底击碎了我的辩驳。 “我从来不骗你!”他重新将我抱回去,手臂紧紧地拥着我,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你别怕,我刚才说的都是醉话,我知道你跟大哥在一起很幸福,我不会破坏你们,只要你能幸福,我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也行,只求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照顾,好吗?” “我……”我抿着唇,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还有浓郁的红酒味扑鼻而来,扰得我心慌意乱。 良久,我缓过劲来,“江奕,如果我真是你说的那个姑娘,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奕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仓促地松开我,握拳哑着嗓子说,“抱歉,失态了。” 不对,他分明在躲避什么。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江奕,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失忆了,为什么我对于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刚才有位韩夫人提到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小初!你没有,是我失态了,我刚才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当真。”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睛也不敢直视我。 突然,觉得身后传来冷冽的熟悉的男性气息。 “江太太。”江嬴冷飕飕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我一怔,心口蓦地漏掉了呼吸,脸色隐隐泛白,但抓着江奕的手却忘记了松开。 江奕最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我手里抽出来,走到我与江嬴之间,恭敬地唤了一声,“大哥。” 脑子昏昏沉,耳边一直回荡着江奕刚才的话,和韩夫人满心欢喜看我的眼神,所以下意识地忘记了走到江嬴那边。 大概是我的沉默惹恼了江嬴,他长臂一伸,大力将我拉过去。 我不敢抬头看江嬴,但我仍能感觉到一双深刻而灼热的眼眸从我的正上方牢牢地锁在我的身上,那目光仿佛洞悉我的全部,令我惊慌、无措。 江嬴云淡风轻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过来,“江太太出来透个气,就忘记了回去的路吗?” 舌尖抖了抖,上次我只是和江奕在房间待了几分钟,他都冲动的动手和江奕打起来,那这次,我主动拉着江奕的手,他会不会…… 不敢深想,忙伸手挽住江嬴的手臂,“我就是坐久了而已,我们进去吧。” 江嬴僵硬的身形因为我这句话稍稍动了动,数秒后才揽着我的肩准备我里走。 “小初。”江奕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将本就尴尬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我屏住呼吸,强装镇定回头看他。 “我说的话,你忘了就好。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幸福!” 江嬴低头看向我,眯了眯眼眸,“喔?你们说了什么?” 我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因为江奕之前那番话,也因为隐隐的战火气息。 我喉咙滚动,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心里清楚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本就不好,又有多次是因为我,所以这次…… 低头沉思了数秒,终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没,没什么,他只是跟我说了些你们小时候的事,他说你小时候很照顾他……” “是吗?”江嬴放在我肩头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叩了两下,“那晚上回去跟我也好好讲讲,看看我这个好弟弟到底都跟他大嫂说了我什么坏话,恩?” 知道他没信,但没起争执,便是最好的。 话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奕一眼,“佳禾在里面找了你半天,你是不是也该进去跟秦伯父秦伯母喝一杯,未来的岳父岳母,总是要费些心思的。” 江奕微微一笑,“多谢大哥提点,我的事我会处理好。” 我知道江奕对秦佳禾没有太多想法,但这门亲事是爷爷强加在他身上的,他别无选择。豪门儿女的婚姻,本就由不得自己,除非你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我看着江奕,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委屈、不甘,但并没有认输。 我知道他这几年在美国也混出了自己的天地,他有足够的能力拒绝这门没有爱的婚事,但他却没有。 难道真的是那句,如果不是她,那么谁都可以吗? 心尖猛地颤抖一下,为他的痴情,更为他说的那些话。 倘若我真的是他说的那个姑娘,我和他共同经历了一段甜蜜刻骨的情爱,最后却留他一人孤守,那我该是何等的残忍。 “南南在找妈妈了,进去了,恩?”江嬴低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而耳边响起。 回过神,看了一眼江嬴,发现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回到宴会厅,宾客们还在推杯换盏。 难得的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齐聚一堂,那些想巴结权贵的自是牟足了劲往前冲。 我对于这种场合着实乏力,但为了我的儿子,我还是强撑着笑脸,待到了宴会结束。 回东海的路上担惊受怕,不知道我和江奕在酒店花园里的对话他听了多少,但单单江嬴看到的那个我主动拉着江奕手的动作就足够让江嬴大发雷霆。 出乎意料,风平浪静,直到进门,江嬴都未表现出任何怒意。 南南被爷爷带回了江宅,别墅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再没有婴儿的哭闹声,再没有宋阿姨围着南南转来转去的忙碌身影。 一切好像有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但我的心底清楚,这层风平浪静下蕴藏着我不敢想象的的狂风骤雨。 因为江奕的那番话。 因为我这么多年内记忆里的空白,带给我的不安。 江嬴从书房忙完回到卧室,我还在阳台上发呆。 他悄无声息地从我身后圈住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脖子里,声音又低又沉,“在想什么?” 身体一哆嗦。 半秒后才回过神,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7 执意想起来 他一愣,眼睛里上过一丝不易差距的慌乱。 空气静止了,跟这漆黑的夜一点一点的沉寂。 “我是说,除了姬允儿的事。”我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脸上,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然而,我失败了,终究未能在江嬴无波无澜的脸上看到任何皲裂的表情。 他绕步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我,眼神真挚认真,语气轻缓,“小初,倘若我真瞒了什么,那我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未骗过你。” “那如果有——”我继续追问。 “嘘……”他用食指按住我的唇,“没有如果,不能说的事我会不说,但绝不会骗你。” 他没再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将我抱起来就进了卧室,“睡觉,明天带你去医院复查。” 肚子上有伤口,所以我这一个月洗澡都格外注意,生怕弄沾到水感染。 好在我年轻,恢复的快,医生给我照了b超又做了全面的检查,“江总,江太太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因为受到重力撞击,子宫受到一点伤害,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影响以后…… 生育…… 突然,我觉得一道惊雷劈在我的身上,将我五马分尸。 我并未想过要儿孙满堂,但平白无故的意外让我的人生多了一个遗憾。 凭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不用担心,医生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江嬴低沉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因为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下一秒双肩被人紧紧地抱住,“即使以后真不能生,我们有南南就足够了!” 可是,人不都是贪心的吗? 有了儿子,就会想要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才觉得圆满,不是吗? 不知道是怎么浑浑噩噩被他带上车的,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抽筋问了他一句,“撞我的人,你怎么处置的?” 老四在前面开车,听到我的话,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一定给你一个交待,”江嬴扣在我后脖子上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你安心在家照顾南南,嗯?” “是姬允儿吗?” 她是最有动机的人,因为我让她丢了孩子,而且那天她和江嬴在一起,掩耳盗铃地造了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不是她!”江嬴斩钉截铁。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如此袒护她?” 江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们的目光相对,良久。 彼此都没有再开口。 好,我懂了。 不再追问。 不是我不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而是既然江嬴想袒护,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更何况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嬴将我送回东海就调转车头去了公司。 我独自在阳台辗转踱步,越来越坚定,我一定是失忆了,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知道江嬴不喜欢我跟江奕走太近,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秦佳禾的未婚夫,所以就算天大的事我也不能再麻烦他了。 给景欣打电话,她路子多人脉广,一定认识一些记忆精湛的心理催眠医生。 她现在正被傅懿关在他的私人别墅,本身就泥菩萨过江,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猜测。 只是告诉她最近有些失眠,想请医生看看,是不是我情绪不好。 没多久,她就将对方的电话和地址发了过来。 为了避免江嬴查出端倪,我默记了那串数字和地址之后就将短信删掉了。 第二天江嬴一出去,我把南南今天要吃的奶挤出来交给宋阿姨,便开车到了景欣给我的地址。 景昕给我的地址不好找,甚至有些偏僻,好在房子还算显眼。 纯白的欧式建筑,给人一种神秘怪异的感觉,我按了门铃,很快有人过来给我开门。 那阿姨见了我脸上带着笑,“您就是云小姐吧?教授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狐疑,为什么以景欣的身份可以让久居不出的神经心理学教授给我如此礼遇。 跟着阿姨走进去,纯白色的建筑已经足够让人惊奇,里面的所有装饰却依然都是白色,几乎看不到第二种颜色。 难道不会眼晕吗? 阿姨让我坐到沙发上给我倒了玫瑰花茶。 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有人从楼上下来。 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我便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只有这种颜色。 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空灵的感觉,那种目空一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把灵魂交托给他。 他走到我近旁,坐下,眼睛随意的看了我一眼,深棕色的眸子让人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平静。 “云小姐,为何来找我?” 我实话实说,“我觉得自己失忆了,有大片的记忆空白,所以想请教授帮我看看,能否恢复。” “天地间很多事情自有定数,既然忘了为何要执意想起来?”他不紧不慢,温柔似水。 我还来不及辩驳,又听他说,“生命是一场虚妄,我们每个人都在里面长途跋涉。但如果能快乐,何必要记起那些连你自己都本能都想要藏匿逃避的事实?” 他看出来了? 为何知道我的本能在逃避在藏匿? “您?”万千种疑惑。 “跟我来。”他直接站起身来往楼上走。 跟着他进去,不同于外面的纯白色,而是淡淡的,很温馨的蓝色。 他让我躺在一侧的躺椅上。 因为有之前治疗眼睛的经历,所以并没有任何不适。 而且他的步骤跟那位医生几乎没什么差别。 然后我就睡着了。 梦里一片祥和,蓝天白云,我躺在沙滩上,舒服惬意…… 再醒来,惶惑地发现,我并不在原来那个躺椅上,而是…… 江嬴他什么时候找到我的,他为何要把我带回来? “宋阿姨!宋阿姨!”我惶惑、无措地喊着。 不是因为我这点小心思被江嬴察觉,而是怕真相,真的如我所想,我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比如,江奕。 而江嬴是那个想要掩盖真相的人。 没多久,门从外面打开,宋阿姨还系着围裙,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太太,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我并不觉得安心。 抓住她的衣袖,“宋阿姨,我是怎么回来的?” “太太,”她皱眉错愕地看着我,“您不是让景小姐送你回来的吗?” 猛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是江嬴。 “那江嬴呢?他回来过吗?” “先生从早上出去就没回来过,不过看时间应该快回来吃完饭了。” 她如实回答,让我安心了不少。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只是,景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白色的房子里,还把我带回来? 等宋阿姨出去,迫不及待给给景欣打电话。 她那头很吵,是呼呼的风声。 今日阳光高照,若是在市区,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风声,除非,她在山顶。 想起来了,今天去的那栋房子,后面就有一座山。 那么,她和那个教授,又是什么关系? 但我并没有问出口,“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教授他有说什么吗?”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那边风声很大,她的声音几乎被风掩住了,“初儿,那个教授说……你在他那里睡了几个小时都没醒过来……所以就打电话,让我送你回来的。他说……他说……你身体很好,多注意休息就好。” 没有问题? 怎么会?我明明…… “景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现在连她也不敢信了,但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不能让她察觉到。 好在她对着电话吼道,“你说什么?我这风大,听不清楚。” 我慌乱地说了句‘没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就挂了电话。 在床上坐了很久,脑袋里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总觉得漏了什么。 教授看到我的时候明明看出了我隐藏了记忆,为什么,最后却告诉我,我什么问题也没有? 分明,是在掩饰。 但,倘若他背后真有人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再去找他,也只会徒劳。 对了,宴会上的那位韩夫人。 “太太,先生回来了。”宋阿姨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起来收拾好下楼,江嬴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手里还拿着文件。 他偏爱白衬衣,黑西裤,如果不是特殊场合,他几乎都是这样的打扮。 梳的一丝不苟的甚至是打了发蜡的头发,都昭示着这个男人的严谨自律。 怕我这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暴露,暗暗地沉了沉气,走到他对身侧坐下,“今天,公司的事情都处理的顺利吗?” 听见我的声音,他将文件合起来,放到一旁。抬头看我,声音很淡,“都还好,只剩下些收尾的事情,等我忙完,后天陪你回江宅接南南。” 其实我并不是关心他的公事,而是想伺机看看他近期的行程安排,好找机会去打探下那个韩妈妈的住址。 上帝给我关了一扇门,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当天晚上我趁江嬴在书房忙公务的时候在礼宾簿上找到了那对韩氏夫妇的信息。 我不想像这次一样贸然前往,不然不仅可能一无所获,反而可能会被江嬴看出破绽。 第二天第三天我一如既往的待在别墅,哪也没去,等江嬴回来,去接南南。 再次到江宅,我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因为江奕的话,所以内心里无比的尴尬,后怕。 尴尬,是因为我和他可能曾经是相亲相爱的恋人。 后怕,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可能都知道些我忘记了的事,一个个在我的面前演戏。 怕的不是与陌生人虚与委蛇,怕的是近身的人一个个是戏精。 而且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给自己加了一场戏。 我们到东海的时候,保姆正抱着南南喂奶,爷爷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小家伙呛着。 “爷爷,我们来接南南了。”江嬴先开口。 爷爷一听见江嬴的话,黑白相间的眉毛瞬间皱成一团,抬头冷眼看着江嬴,“滚出去,谁让你来了!”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还在喝奶的南南就“哇”地一声大哭了一起。 那保姆一下子就慌了,搁下奶瓶就哄他,可是越哭越凶。 爷爷脸色难看,从保姆手里接过来,举在手里,不停地逗他哄他,可压根没用。 我实在不忍心,想过去哄,身子却被江嬴紧紧地扣着。 直到南南哭的嗓子都要哑了,爷爷才不甘心地将孩子递给我,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喂不熟的白眼狼。 几乎是在我抱住南南的那一刻,他就停止了哭泣,只是双眼通红,眼睛里还含着一汪泪水,灵动的小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血脉相连,谁都否认不了。 他在我怀里,小手不停地往我的胸前抓,我知道她闻到母乳的味道了。 看了一眼江嬴,又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保姆进了房间。 等我喂完奶出来,江嬴已经跟爷爷坐在棋局前开战了。 爷爷见我们出来,朝我招了招手,“小初,老大可是答应我了,他今天要是输了,你跟南南就得留在这陪我老头子一个月。” 呵……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争糖吃。 但是我不想住在江宅,所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希望江嬴能够赢。 江嬴对什么都稳操胜券,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在日日对棋博弈的爷爷面前,他也没有丝毫慌乱,每一步都走得漫不经心,却又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果真,最后爷爷输给了江嬴。 虽然不服气,但他是老将军,得愿赌服输。 带南南回到东海,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每日为了孩子操劳的轨迹。 他总是半夜哭闹,却又不肯吃奶粉,要吃母乳才行。 江嬴没办法,只好把婴儿床搬到我们卧室。 每当夜半,孩子哭,他总是第一个惊醒,然后下床把孩子抱给我喂奶。 后来很多时候我困的醒不过来,连南南什么时候咬住我用力的吮吸,我都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一个月,我终于熬不住了。 最后江嬴狠心下了个决定,请了个经验丰富的月嫂过来带孩子。 刚开始的几个晚上,一听到南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就会心疼地忍不住爬起来想过去看看,但是每每这些时候都被会被江嬴拦住。 他说,“他是我儿子,未来是要继承整个江氏的,从小必须独立!” “可是,他才三个月不到!”我挣脱他想出去。 脚还没着地,身体就被江嬴一勾带回了床上,然后他整个人就压了过来,低沉嘶哑带着浅浅怒意的声音从我的正上方传到耳朵里,“云初,你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他身上两个月零五天了,从今天起,我收回来!” “他是你儿子!” 他的身体又往下压了几分,停留在离我不到三公分的位置,“我儿子也不行!” 心尖一颤,他这是吃儿子的醋?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我,没有任何能入他的心,包括他的亲身骨肉。 因为他的出生,注定了他未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感受血浓于水的父母之爱,所以在他的世界里,亲情感,是淡薄的,甚至是凉薄的。 又咬牙忍了一个星期,在第三个星期的时候,南南终于不再找我了。 但是,我却因为他的不再依赖而感到失望。 世上只有瓜恋子,哪有子恋瓜? 他终究要长大,终究会离我而去,去闯他的一片天地。 可是我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最先离开的人,是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8 死在监狱里 这天南南睡着了,我正瞧着他的小眼睛小鼻子发呆,电话突然响了。 生怕吵到他,手忙脚乱将手机调成静音。 眼睛瞥了一眼这个号码,云城本地。 上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直觉这个电话可能跟我忘却掉的事情有关。 又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的小人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上。 幸好,电话还没挂断。 刚接通,那边就出声了,“江太太,是你吗?” 是韩夫人? 不敢置信,“您是,韩夫人?” “是我,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在江小公子满月宴那天见过。” 尽管找她本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我并不想把主动权交在别人的手上,所以我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您找我?” “是……也不是……”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故人,所以才情不自禁地想跟你亲近,你别见怪。” “怎么会?”生怕她就此挂断了,“我也觉得韩夫人很亲切,也很想跟韩夫人亲近亲近。” “真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欣喜,甚至还有些颤抖,“那不知江太太近期是否有空闲,我跟丈夫上门拜访,看看江小公子。” “不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忙改口,“韩夫人是长辈,要拜访也是我登门拜访,不知道您和韩先生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我们随时都方便,只要江太太不嫌弃,我们随时都可以。” 这事宜早不宜晚,刚好江嬴这两天出差,在外地,所以我就约跟她约在明天。 这一晚我睡的极其不安稳,那些很久没有再做的奇奇怪怪的梦又出现在了我的梦境, 我拼命地奔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坠下来落在了我的脚上,将我的脚黏住,动弹不得。 声嘶力竭地喊“来人啊……救命……救我……救我……” “太太……太太……” 不知道宋阿姨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将我叫醒。 满头大汗,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宋阿姨拿热毛巾将我额头的汗擦掉,轻声哄我,“孩子,别怕啊,宋阿姨在,没事啊。” 心有余颤,梦里的画面依旧那么生动,但我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无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越来越觉得自己大脑一定是受过某种刺激,而被我遗忘的那些肯定跟我这个不断出现的梦境有关。 后来的两三个小时我几乎没有睡,数着时间等天亮。 七点一个过,我就爬起来洗漱,给南南喂奶。 然后便交待宋阿姨看好南南,江嬴如果打电话回来就告诉他我到医院复查了。 做戏做全套,所以我是到医院做了一个检查,又把车停在医院,再打车到的韩家。 韩家的位置很好找,市中心碧海蓝天别墅区。 出租车司机将我送到后,我多给了他几张票子,让他在附近转一转,三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那司机很实诚,将多余的退还给我,连连摆手,说一定会准时来接我,不要我多余的钱。 下了车还没按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 是韩夫人。 她笑着迎我进去,眼角眉梢流露的全是对久别未见亲人的欣喜,这种眼神我在云姨脸上看到过。 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为我即将知道的事情。 我将手里准备的礼物递给她身后的佣人,“韩妈妈,叨扰了。我先生出差,要不然他也一定会跟我一起来拜访您。”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似乎还有些颤抖,“怎么会,江太太能来寒舍,是我们的荣幸。” 佣人端了果茶过来,她递了一杯给我,“以前,那个小丫头,”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经常到我家,跟我家小胖玩的那个小丫头,每次来我加,最喜欢的就是喝这个果茶。”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还有一点凉凉的。 “百香果、蜂蜜,还有一种是……”很熟悉,却说不上来名字。 而她也刚好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还有一种,不是薄荷,是……是鱼腥草,对吗?” 我的话一出,她愣住了,盯着我的眼睛里泛着光,嘴唇一张一合,像要说什么。 “夫人,茶快凉了。”旁边的佣人出声提醒。 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瞧瞧我这记性,总是把正事给忘记,快趁热喝。夏季燥热,我们老家最喜欢用鱼腥草的叶子泡水喝,它比薄荷的味道稍微淡一点,但功效却差不多……” 喝了茶,她拿了一本相册出来,“江太太,你来瞧瞧看,以前跟我儿子交好的那个小丫头跟你长得像不像?” 说着便把相册摊开,放到我面前。 每一张,基本上都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在一起玩耍的照片。 那女孩的模样跟我确实有几分相像。 但整本相册翻完了,我却没有在我的记忆力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来跟它们匹配。 直到…… 最后一张,那个小女孩抬着手在擦眼泪。 那是一张侧脸照,所以,我看到了她的右耳后根有一个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黑痣。 这个痣长得极其小,颜色也很淡,而且极其隐蔽,若不是亲密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所以根本不存在巧合。 所以…… 我一下子慌乱的不能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极力平复自己。 将桌上的果茶一饮而尽。 二十一二岁的我,已经学会在外人面前掌控自己的情绪。 握住韩夫人的手,故作好奇地问,“韩妈妈,您能跟我讲讲这个小女孩的故事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个故事的。 当我离开韩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要不是门口等着我的的出租车司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没有让他送我去医院取车,随口报了个地址,浑浑噩噩的回到东海,宋阿姨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往我回来的方向张望。 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脑子也不是自己的了,宋阿姨替我打开出租车的门,我甚至连车费都忘记给了,就踉跄着往里走。 眼睛没有焦距,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空的。 模糊间,好像听见宋阿姨说,“太太,先生已经回来一个多钟了。小少爷也在到找你,一直哭……” 进了大厅,我看到江嬴抱着南南在哄他,可是根本没用,他一直在哭,不,是抽泣,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的声音都是虚弱无力的。 我感觉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什么都入不了我的心。 所以,当我看到江嬴抬眼看我的时候,我什么反应也没有,扶着栏杆脚步凌乱地上了楼。 进了房间,我把房门反锁,把自己关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然后就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除了这样,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排解自己此刻的情绪。 耳边是韩夫人痛惜、自责的声音,“那小丫头,也叫云初,云城四大家之首云家的掌上明珠,可机灵了……我已经有六七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世上。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七年前,她跟着云先生去了杭城的一个小镇上度假,后来就再没回来了……说来也是命,当时我们举家搬到了国外,两年后回来,却发现云家破败了,云太太死在监狱中,云先生不知所踪,就连那可爱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年,我四处托人打听,可这家人的消息像是被人刻意掩盖了一般,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没有出国,云家出了事,那小丫头也不至于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呀……怪我呀……要不是我坚持要走……” “咚咚……”敲门声隔着玻璃门,带着水声进入我的耳朵。 我置若罔闻。 很快,变成了愤怒的砸门板的声音。 我依然充耳不闻。 不是我胆子变大了,敢忤逆江嬴了,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以现在这幅模样面对他。 “咔擦”一声,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我闻到了属于江嬴的冷冽气息在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隔着玻璃门,我听到了江嬴极力克制的怒意,“开门,不要让我动手。” 空气一寸寸凝结,在我与他僵持的时间里,我脑海里闪过千万个念头。 质问他,为什么骗我,骗我的父母是出意外死的。 问他,为什么我的母亲是死在监狱里的。 问他,为什么我对于自己的过去什么都不记得。 …… 可是,我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也不做。 快速地给自己洗了把脸,理了理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然后,开门。 笑。 “你回来了?” 离我只有几步的江嬴,如苍鹰般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脸上冷漠严肃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强装出来的笑而有任何变化。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但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们下去看南南吧。” “解释!”手臂被他反手钳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9 是他什么人 身体一哆嗦,下意识的以为他已经知道了。 很快又自我催眠,他没有,他没有。 “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的子宫破损比较严重,所以……以后……”我开始哽咽,因为这是今天医生亲口告诉我的,也是我难过的原因之一,“我还想给你生个女儿,我想让你儿女双——” “说实话!”他丝毫不怜惜,直接打断我。 “你想听什么实话?”他冷冽的眸光让我发憷,不敢再看他,眼神略过他看向别处。 “去哪了?”他钳着我的手稍稍用了几分力。 “医院。”我如是回答,只是省略了后半部分。 “我问的是之后?” 下一秒,一只手钳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仰视他。 “我……” 心里想着不能说,不能说…… “不要让我动手去查,你该知道,后果你承担不起!” 冷飕飕的一句话带着江嬴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落在了我的头顶。 醍醐灌顶。 不是怕,而是不想连累。 “我去了韩夫人家。” 他一愣,冷冽的眼神中再次闪过惶恐,只是这次比上次停留的时间要久一些,所以我确定我捕捉到的是,惶恐。 他渐渐地松开我,将我抱进怀里,声音瞬间低了很多,“去找她做什么?” 意料之外,所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脑子一乱,抬起头,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刚想撤退,却被他紧紧地扣住了后脑勺。 霸道肆意的吻铺天盖地。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是我点燃了他,还是被他点燃了。 明明,我只是想逃避他的问题。 明明,刚才的气氛还那么剑拔弩张。 身后就是床。 他直接将我扑倒,滚烫的大掌毫不客气地攻城滤池。 数秒后全身燥热。 我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意乱情迷。 但,他却在最后一步,停了下来。 低哑迷离的声音在我的边响起,“等你身体好了,再讨回来!” 尽管是**之语,我还是吓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完孩子那天开始,我的内心便本能地抗拒这种事。 或许,是因为姬允儿,所以膈应。 他帮我整理好衣服,拉我起来,“儿子哭了一个多小时,当真不心疼?” 心尖一痛,跟扎了针似的。 刚才,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他。 明明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却视而不见。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连自己生身父母的死因都不知道。更不是一个好母亲,连儿女都不管不顾。 下楼,南南一看见我,就开始笑。 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想说话一般。 心没来由的的软了下去。 但惆怅更多。 跟他玩了一会,看他情绪好转,便将他交给了宋阿姨。 简单吃了饭,江嬴并没有再去书房,而是陪着我回了卧室。 阳台上,朦胧的月色。 我们各执一方。 多么熟悉的场景。 就在几个月前,江奕,也陪我在这里待过几个晚上。 只是,时过境迁,陪我的人不同了,我的心境也不同了。 江嬴突然开口,“你不信我,对吗?” 一愣,反应过来后侧头看他。 月光下,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没有了白日里的那种犀利冷漠。 “你什么意思?”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似乎想找烟。 “你去找韩夫人,不就是好奇她那天的话?你回来之后,躲在浴室大哭,不就是信了她的话?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言,那我便给你想要的结果。否则,这辈子,再也不提这事!” 不可置信,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而且,他如此笃定,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就连那种近乎隐形的痣都能一模一样? 还是说,是韩夫人做的假? 可是,她又为什么要骗我? 但无论那种,江嬴给了我机会,给了我选择。 三天。 要么穷途末路,要么虚惊一场。 现在,我内心里其实是无比凌乱、慌乱的。 一方面希望一切都是假的,我还是现在的云初,生活依旧平静而美好。 另一方面,又希望,可以找到真相,还原我空白的记忆。 江嬴说话算话,第二天便安排了一个保镖给我,叫申子。 他主要负责开车,带我去我心所向的地方。 杭城。 一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 江南烟雨,水雾蒙蒙。 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让人忍不住向往,忍不住驻足欣赏。 倘若,当年,我来过这个地方,我一定在某个烟雨蒙蒙的日子里,撑一把小油伞,漫步雨中。 只是,如今,时间不多,而且我一点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来到这里才意识到,我除了知道我的父亲七年前带着我来过这里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用了最蠢的办法,问。 七年前的事情,年轻人肯定不知道。 所以我专挑一些年岁大的中年人问,但他们纷纷摇头,说没听过什么姓云的。 我问,“会不会是时间长了不记得了?” 那些人一脸的笃定,“我们这里家家户户的人都姓杭,要是真来个外姓人,就跟看见外星人似的,怎么会忘记?更何况你描述的那家人还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又怎会忘记?” 我有些失望地向他们道了谢。 回到住的民宿小旅馆已经是晚上了。 我所期待的事情没一丁点突破,心烦意乱,压根就吃不下饭。 小镇的住宿条件很有限,难有的淋浴设施还是公用的。 一天没有喂奶,**胀痛,奶水几乎都溢出来浸湿了内衣,我这才想起来,被需要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的儿子。 如果没有他,那我这些奶水得全部手动挤出来。 没有试过的人根本体会不知道这种啃咬般针扎般,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的痛,而且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挤出来。 忍者给江嬴打电话丢盔弃甲的冲动,咬牙将奶水全部挤出来,然后在房间里随便擦了一下身子便合衣躺倒在床上。 就算没有任何头绪,我也要继续找,这是我自找的一条路,咬着牙也要将它走下去。 第二天我起床开门的时候,申子已经起来了,站在我门口等我。 他见我端着盆出去,忙从我手里接过盆,“太太,我给您打水。” 之前来的路上,他一直未开口说话,今早他突然出声,我才察觉,他的口音跟小六的有几分相似。 跟小六分开已经四个月有余了吧,这么久没联系,不知道他在那边过的如何。 等他回来,我试探性地问,“你跟小六认识吗?” “认识,我们是同乡,也是一个部队出来的兵,他是我的队长。”他说话铿锵有力,一板一眼,跟小六有几分神似,但总归差了点什么。 对,亲情。 那种日积月累,朝夕相处,彼此关心,生出的亲情。 这种亲情感会在陌生的异乡被格外的放大,让你加倍的觉得需要它。 昨天只是问了镇上的中年人,我不死心,所以今天将目标锁定在老年人身上。 但问题又来了。 这些老年人不会讲普通话,他们能勉强听懂我说的,但是他们说的我听不懂。 原来,贫穷、落后带给人的远不止物质、精神上的。 我试着同一句话说三遍,他们也很有耐心的回答我,后来我慢慢地能分辨出一些来了,但他们给我的信息仍然是毫无用处的。 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上帝给我开了一扇窗子。 我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村里的人都称呼他为祁爷爷,并不是因为他姓祁,而是因为他叫杭祁,土生土长的杭城人。 他住的位置极偏,在镇子偏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因为甚少与人来往,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幸运的是,他今天到镇上换东西,而申子恰好在那家小店买烟,便顺嘴多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我说的人。 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我想问他具体的信息,他却摆摆手不耐烦地说,“没时间,没时间,家里还有七八个小的等我回去喂。” 额头上的青筋一抽,脑袋里一闪而过是七八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坐在摇椅上哭着闹着等吃的画面。 同样作为孩子的母亲,所以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当我跟着他到了他住的小院子,看到满院子跑得鸡,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不上这老头。 四下张望,这小院子是置身在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里,这个树林好像只有一种树,初秋了依然葱葱郁郁,很是茂密。 因不是花期,所以我不认识这种树,但置身其中,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我曾经来过一般。 耐心地等祁爷爷给所有的鸡喂完食,喂完水,又将它们赶回鸡笼子里。 他这才回味到,他的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大活人。 他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跟着抖动了两下,“你们两个怎么还在?都说了没空,听不懂人话?” “祁爷爷,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关于云先生的事情!”我太想知道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你是他什么人?瞎打听什么?”他瞪着眼看着我,略显浑浊的眼睛炯炯有神。 “我……我是他女儿,我只想知道……我的父亲,他现在人在何处?”提到那个男人,我的声音莫名地沙哑。 听见我的话,他手里的瓢“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0 跟过去告别 这些身体本能的反应告诉我,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无所顾忌地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声音已经越来越哽咽,“祁爷爷……我的父亲……现在不知所踪,不知生死,我只想知道他当年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我只想找到他……哪怕,只有尸体……” 他一愣,但下一秒布满老茧的手却粗鲁地将我的手掰开。 颤颤巍巍地进了屋,然后门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双膝一软,我跪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地上有细小的石子,隔着薄薄的裤料刺入皮肉。 但我竟然丝毫没感觉到痛。 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朝门里喊,“祁爷爷,我是云初,您认识我父亲,肯定也认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敢认我,不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越吼越大声,可是门内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死心,跪着一步一步往前爬,爬到门口用力怕打木门,老旧的木门上面有倒刺,上下滑动的时候倒刺入了掌心,但我根本感觉不到痛,此刻我只想知道真相。 “祁爷爷,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让你告诉——” “咯吱”门从里面打开。 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前倾,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 他将我扶起来,脸上的额表情淡淡凉凉的,“回去吧,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云先生!” 然后,门再次被关上。 不为所动,一直跪在门口。 直到月色降临,我依然跪着。 身后的人知道我的决心,所以并没有拦我,只是陪我一起跪着。 慢慢的,月亮出来了,屋内的灯火熄灭了。 老树林里的秋夜格外寒凉,本来生南南大出血后身体就越发的虚,在这样的夜晚简直就是煎熬。 但我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一直熬到天亮,老旧的木门在次被打开。 祁爷爷显然没料到我们还在,甚至还跪了一夜。 他手里端的一脸盆的水险些撒到我们身上。 我像个癞皮狗一样抱住他的腿,求他,“祁爷爷,我相信您一定也有子女,您的子女一定也希望能够与他们的父母相亲相爱,侍奉他们,可是,我到现在只知道我的母亲死了,父亲不知所踪,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做善事,告诉我一下行吗?” 他瘦弱却又有力的腿,因为我的话,一瞬间紧绷僵硬。 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丫头,七年前我这确实来过一个姓云的先生,他也确实有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姑娘,但那丫头我见过,跟你一点也不像,所以,我才问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跟我不像? 不可能! 如果时间、地点都跟韩妈妈讲的对上了,那为什么祁爷爷会说那个云初跟我一点也不像? 我不信。 仓皇地站起来。 但跪了一夜,腿早就麻木了。 幸好申子扶住了我,他将我扶到一旁的木桩上坐下。 缓了半天,才回过劲来。 老爷爷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子,递给我,“看在你在我这跪了一晚上的份上,我把这些照片拿出来给你看看,算是你死心个明白。” 我忽然紧张起来,手心开始出汗,总觉得这里面,装着什么能剥开人心的东西。 铁盒子年代久远,应该很久没有打开过,盖子和盒身紧密紧紧地绣在了一起,我费了很大的劲都没有打开,最后还是申子帮我打开的。 在揭开盖子的那几秒,我的心里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紧张?害怕?无措?想逃? 但更多的是,去揭开它的真面目。 盒子里,是两三张2寸的黑白照片,大概是时间长了,照片看起来还有些泛黄。 照片中,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这座房子前,男的眼中喊着慈祥的笑,那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很大的干树叶做的风车。 什么都对。 但,偏偏里面的人,不对! 男人不是我的父亲,女孩也跟我在韩妈妈那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更别说什么隐形的黑痣。 所以…… 是韩妈妈骗了我? 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然后我感觉到我的心,彻底空了。 最煎熬的不是等待的煎熬,而是期待成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被申子带回住的民宿,大概是被他背回去的吧。 回去后我就躺在了床上,目空一切。 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对称的信息。 最开始是姬允儿一遍一遍地提醒我,我欠江嬴一条人命。 然后是马修一遍嘲讽地告诉我,我认贼做老公,认让我家破人亡的人做亲人。 然后是江奕告诉我,他曾经跟我有过两年刻骨铭心的爱恋。 最后是韩妈妈,她用各项证据指明,我就是她口中那个云初,我的母亲死于牢狱,我的父亲不知所踪。 可是姬允儿和江奕说的那些,我大脑一点印象都没有。 韩妈妈说的那些,我得到的求证却完全相悖。 至于马修,那个原本就对我有芥蒂的人说的话,我更不知如何判断真假。 而且,那位白房子里的心理师,告诉我,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没有失忆。 呵呵呵…… 孑然一身,我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我的生活? 我从白天一直躺到黑夜。 中间保镖过来敲门给我送吃的都被我拒绝了。 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躺在床上不知何去。 最后,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再次醒来,艳阳高照。 所以,我睡了一天一夜? 强撑着身子起床,打开门,老四恭恭敬敬地端着食物站在门口。 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起来了?” 他的回答更令我震撼,“我一直在这,菜凉了我就去换。我怕您醒来想吃再去准备来不及。” 我…… 我何德何能,今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垂怜? 但人很多时候就是贱。 轻易得到的东西根本不知道珍惜,就比如眼前的食物。反而对求之不得的东西念念不忘,比如我想知道的关于我父亲母亲的信息。 不是我不信江嬴,而是最近发生的事疑点实在太多。 它们像一团迷雾将我团团围住,我挣扎着睁开眼,一层一层地拨开,却什么也看不到看不清楚。 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食物,“谢——” 另外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身子一软,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彻底昏迷意识之前,我听到了申子焦急惊惶的呼叫声,“太太……太太……” 江嬴身边的人,果真,一个个敬职敬责。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除了受江嬴的命令之外,还接了小六的嘱托。 再次恢复意识,我先闻到的是浓浓的中草药的味道。 无力地睁开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忙闭上眼睛,并没有急于睁开。 但耳边还是响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小初,你醒了?” 江奕? 他怎么会在? 睁开眼,打量四周。 好像是间小诊所,所有的东西都很原始,带着古色古香,是杭城的风格。 所以,我并没有离开? “你怎么会在这?” “小初,如果说我是跟着你来的,你会相信吗?”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我,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轻轻呼了口气,脑子里依旧混沌不堪,身体也没有力气,只觉得连骨头都是虚软的。 轻抿唇,“信,但你为何?” “小初……”他突然叫我,手上一热,竟然被他握住。 心跳漏跳了一拍,猛地抬头,他烟灰色的瞳孔泛着光,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外面的光线通过小木窗照进来,让他的眸光显得柔情似水。 “怎,怎么了?”我无措,本能往回缩。 手被捏的更紧,“我只是想照顾你,你一个人在这里,生病了……” 我最怕这样,人在脆弱的时候,对于别人的关怀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更何况是江奕这种能滴出水来的温柔。 但,我还是拒绝了,“江嬴有安排人照顾我。” “太太。”申子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药。 当他看见我和江奕交握在一起的手时,清冽的眸光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样的场面,顿时让我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脸上一下子白了。 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而是躬身唤了声,“二少爷。” 江奕是察言观色的能手,一眼就看出了我脸色的变化,所以在申子将药放在床头之前就松开了我的手。 然后很自然的将我扶起来靠在床头,“你在山里跪了一夜,身体受了凉,加上你刚生完孩子身体本来就虚,这里的郎中说,如果不调理好,以后可能会……”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我明白。 吃完药,江奕对我说,“这里条件有限,我们换个地方,药带上,到住的地方熬制,可以吗?”他字字句句斟酌再三,生怕我拒绝。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申子。 他是江嬴派来负责我安全的,同样也是江嬴派来监视我的。 “太太,我只是受命于爷负责给您开车,护您的安全,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一本一眼说的极其认真。 我并没有自虐的倾向,杭城本就落后,这种小诊所就更不用提,我身下睡的床不知道睡了多少个人,即使江奕给我铺了干净的床单,我依然能闻到下面隐隐的霉味和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味道。 而且,我这个样子回云城,只会让江嬴笑话。 一无所获,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没有再拒绝。 江奕用毯子把我包裹起来,然后抱着我出去。 没多久,申子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跟了出来。 车是我们来时的车,申子依然坐在前面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地开车。 大概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门前。 在这种落后的小镇上,能有这样一套琉璃光鲜的宅院,应该算得上大户人家了。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院子里扫落叶。 接下来两天,我便是在这个院子里度过的。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月了,秋风飒爽,但这处宅院日日有阳光曝晒,倒也不觉得寒凉。 第三天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好转。 江奕从屋里走出来,拿了一件稍厚的风衣给我披上,“待了这么多天,闷坏了吧,带你出去走走?” 他亲自开车,申子并没有跟来。 车子停在一座桥头。 路的两边是年代久远甚至有些破败的房子。 他跟我并肩行走,保持着大概一个拳头的距离。 不远不近,但已经超过了人体的亲密距离。 走到桥头,微风习习,带着一点点春天的味道。 南方的柳不同于北方的,十一月了,柳叶还翠绿地挂在枝蔓上,为这荒芜的古镇增加了一抹生机。 桥的下面是水流,并没有激浪,而是细流。 “小初,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那天说的话耿耿于怀,其实……”他看着桥下的水,眉头微微皱着,“其实我是怨恨大哥拆散了我和我爱的那个姑娘,为了报复他,才借酒说的那些话……我们……”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但面色依然平静,“我只是不甘,不甘他可以幸福,所以才想要破坏你们……你那么好,我怎么配……” “江奕!”我回身看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这番话明明该是让我觉得轻松,觉得解脱的,可为什么却如此扎心,甚至有些心疼他呢? “小初,”他突然转身,“你能原谅我吗?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 “别说了!”我伸手堵住他的嘴,“我理解。” “那……”他向我伸开双臂,“我能不能抱抱你,以朋友的身份?毕竟……你听了我那么多秘密。” “我……” 他没给我拒绝的机会,长臂一伸,就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最后一次……”他的大手扣着我的脑袋,唇轻轻蹭了一下我耳边的头发,“就当,我跟过去告别。” 那个走入他心底的人,霸占着他所有对爱情的热情,却在转身的时候留给他你一具心神俱空的驱壳。 所以,我能理解他,但我帮不了他。 或者,这个拥抱,算是给他唯一的慰藉吧。 “滋滋……” 裤子口袋里五六天没响过的手机,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 江奕也感觉到了振动,依依不舍地松开我。 余光一瞥,我看见了他的眸子里含着的委屈、悲伤、落寞,还有孤寂…… 这满目的疮痍,到底是谁给他的? 没给自己留太多的时间心疼他,拿出手机,刚接起,那边就传来宋阿姨急促的声音,“太太,您什么时候回来?小少爷生病好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1 黄皮档案袋 “挂掉!”宋阿姨的话还没说话,那头就传来了江嬴的咆哮声。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给她打电话的?!” “先生,我——” “嘟嘟嘟……” 突然,脑子里一根弦崩了。 南南…… 这么多天,我竟然把我自己的血脉骨肉都给忘了。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难道也要做一个失败的母亲吗? 抓着江奕的手,语气慌乱,手也在不停地哆嗦,“送我回去,我要回云城,南南生病了,我……” 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先走,四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你给申子打个电话,让他回宅子把行李带上,直接回云城。”他安慰我,同时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然后,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回去,上了车就往云城赶。 耳边是车子奔驰而过的呼啸声,聒噪的让我内心越来越不安。 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一刻,我就没有好好照顾过他,现在出生了,我依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真的,万死不辞的心都有了。 一路上我们没有休息,直奔终点。 心照不宣,他将车子停在离东海一百米的位置。 下了车,顾不得跟他道别,直接奔了进去。 东海死一般的沉寂。 守在门口的老四看见我向我问好。 还有停在院子里江嬴常座的那台黑色的越野车提醒着我,江嬴,在家。 大白天的,他不在公司,而是在家。 南南的病情该是有多严重! 踉跄着上了楼,直奔南南的房间。 宋阿姨站在门口,看见我,脸上难看的表情立马浮现了一丝惊喜,“太太,您——” “出去!”江嬴阴测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探头一看,医生正拿着听诊器放在南南的胸前。 江嬴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跟着听诊器的移动而动。 胸口提着一口气,只能憋着。 我知道江嬴肯定生我的气。 说好的三天,变成了六七天,而我连一句交代也没有。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医生刚好检查完,收起听诊器递给了江嬴一个出去说的眼神。 我没有跟去,依旧站在床前看着里面小小的人。 他紧闭着双眼,小嘴微微张着,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仅仅五六天没见,他竟然瘦了这么多,原本白嫩的小脸这会竟然有些泛黄。 心口一抽,仅这一下下的痉挛,都让我觉得像是在承受酷刑。 “江总,小公子原本就是早产儿,又是剖腹没有经过子宫的挤压,所以肺部有少许的积液,所以才会不断咳嗽……多吃点母乳,增强抵抗力……平时多注意用空心手掌抚拍背部,让积液慢慢咳出来……我开一点中成药给小公子,两天之后如果还不见好转,可能要到首都去看了……” 呼吸一滞,袁医生是云城最好的儿科医生,如果连他都治不好…… 怪我,在肚子里的时候没有保护好他。 怪我,生出来后又没有好好照顾他。 其实都是因为我。 悔恨、自责,让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流了出来。 医生走后,江嬴进来。 看见我在流眼泪,他阴冷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刚好这时,南南醒了。 我看见他睁开眼,黑珍珠般的小眼睛有些迷糊,没有之前那么灵动。 他眼睛四处转动了,看到我的下一秒,唇角一扬,笑了出来。 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挣扎着想要抬起来抓住我。 心口一颤,原本压回去的眼泪,瞬间就跟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他见我没有抱他,两只手扑腾的更厉害了,小眼睛盯着我焦急的不得了。 再也忍不住,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一碰到我,他就开始紧紧地抓住我的头发,我知道,他怕我又丢开他。 我抱着他,在他的脸颊额头到处亲了亲,然后低声对他说,“对不起,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再也不会……” 他在我的怀里没过多久,就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我记得袁医生刚才说用空掌心拍背,所以我试着去拍,但怎么用力都觉得不对。 重了怕他疼,轻了怕没用。 他依然在咳嗽,然后咳着开始哭,越哭咳的越厉害。 这么小的一个人小人,我拿他压根一点办法也没有。 宋阿姨听见声音,急匆匆地从楼下上来,朝我伸手,“太太,我来吧。” 我看着他依依不舍的小眼神,终究还是咬牙把他交给了宋阿姨。 宋阿姨毕竟生养过孩子,抱孩子的姿势都比我的让南南舒服,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南南的脊背,嘴里轻哼着歌儿。 没多久,南南的咳声小了,哭泣也渐渐停止了。 我这才将目光稍稍移了一点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冰冷似刀的眼神正死死地落在我的脸上。 很显然,他看我很久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但我从这个眼神中看到了愤怒,看到了失望。 宋阿姨看了我们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先生,太太,我先抱小少爷下去吃药。”就出去了,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随着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江嬴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 我主动开口,“江嬴,我……” “收获如何?”他转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对着我。 心口一滞,在杭城时的那种空虚感再次席卷而来。 落叶归根,没有人愿意无所归依、四处漂泊。 我只是想找到我的亲人而已。 “跟韩夫人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我如是回答。 “你在第三天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真相,却在第七天才回来,怎会没有收获?”他背对着我,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阴冷的眸子里迸发出的寒意。 他,都知道了? 也对,申子是他的人,替他监视我的一切行踪。 他突然转过身来,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已经停在了我的面前,离我一步的距离。 突然,腰上一紧,一条手臂把我紧紧地箍住。 “我怎么跟你说的?”江嬴很冷静,周身散发出来的,除了冷,再无其他。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提的哪件事。 “那么,我再提醒你一遍!”他的脸突然凑近,停留在离我只有三公分的距离,“离江奕远一点!” 他眼里的抵触和显而易见的不信任,让我顿时失去了解释的**。 如果他信我,便不会如此质问我。 如果不信,我解释也无用。 我心里清明,我跟江奕从来什么都没有! 若一定要强加点什么,那便是我对他过去那段经历的惋惜,甚至连疼惜都算不上。 而当时,我不想回来只是因为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样的真相,再加上身子难受不想让江嬴看到我脆弱的一面罢了。 或许,是我的沉默让他那点星星之火的怒意瞬间燎原,他原本平静的眸子瞬间燃起了可以控的怒意。 但,他只是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 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相反,他用力地克制住了这份怒意,然后松开我,转身,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 距离。 接下来两天,我哪也没去,就待在家里跟宋阿姨还有另外一个月嫂照顾南南。 最让我无措的是,在杭城的那些天因为母乳没有及时处理,被涨了回去,所以这两天无论我怎么尝试就是不出奶。 好在,袁医生开的药起了作用,第三天已经好转了很多。 之后,他又开了一些药,要我们继续喂给吃,同时提醒我们一定要多拍他的背,把那点积液拍出来。 南南的病好了,我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但,让我心生悲凉的是,自从那天我回来之后,江嬴便没有再回过我们的卧室睡觉。 他每晚都按时回家吃饭,然后去书房办公,之后,睡在哪里,我不得而知。 虽然我并不是一定要丈夫睡在旁边才能安眠的女人,但我也并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让我们生了嫌隙。 我没有父母,所以特别羡慕那些家庭完整的孩子。 所以,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 仅此,而已。 这晚,吃完近乎没有任何语言甚至是眼神交流的晚餐,江嬴便去了书房。 宋阿姨瞧出了我们之间出了问题,煮了杯咖啡递给我,“太太,男人整天在外面忙,其实也很辛苦,咱们做女人的,有时候得多体谅男人,更何况是先生这样的身上背负着巨大压力的男人。听阿姨的话,女人偶尔的示弱,才会让夫妻感情更牢靠。” 我看着她,脑子里一直回味着她说的这些话。 示弱? 难道我在他面前还不够弱吗? 都快低到尘埃里了,还不够吗? 端起咖啡杯上楼,敲门。 “谁?”低沉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暗暗地吸了口气,轻声回答,“是我。” 里面没有再回应。 不敢擅自进去,只能追问一遍,“江嬴,我能进去吗?” 依然没有回应。 我鼓起勇气,尝试着转动了下门把手,并未上锁。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不断的在心里暗示自己,示弱,示弱。 可,当我走进去将咖啡放在他桌子上时,他突然将手里翻看的文件合上,同时吐出了凉薄的两个字,“出去!” 心口一颤。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示好。 所以,这次,他是动了真格,在意我晚回的四天? 还是,在意这三天我跟江奕在一起? 暗暗吸了口气,当做没听到,走到他身后,将小手放在他的肩头给他捏背,“你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我只是担心你熬坏了身体,想让你——” “云初!”放在他肩膀的手突然被一股大力捏住,力道大的我几乎都能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我,凛冽的眸光透着危险的气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我说过没有人能影响你江太太的位置!” 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 为他对我内心想法的洞悉,为他如此凉薄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话都还没说完,我奋力将手抽出来,几乎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我们现在的样子连剑拔弩张都算不上了…… 转眼隆冬,我和江嬴维持这种表面风平浪静,暗里风气云涌的关系已经半个月了。 我尝试了示弱、尝试了主动示好,但没有一丁点用处。 南南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稳定,偶尔哭闹,也不会再咳嗽,袁医生过来检查,也确定基本无碍,我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我并无鸿鹄之志,但也并非胸无大志。 至少我得为我和儿子的后半生考虑。 南南四个月的这天,我重新回到了画廊。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 物是,人是,心境却不再是当初那般。 这家画廊最开始创办的时候是因为兴趣,后来成了我脱离江嬴唯一的依靠。 经理是个北方的女子,特别霸气,也很会来事,所以画廊被她经营的很好。 每个月的入账她都会按时转到我的卡里。 我从未看过里面的金额,但我相信,那笔钱一定足够支撑我在没有江嬴依托的情况下,不工作还能很好的生活一两年。 记得曾经拟过一份股权转赠书给经理,但因为怀孕,就耽搁了,我在画廊找了很久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带回东海请江嬴帮我看过,后来就放在他的书房个没带过来。 赶回东海,江嬴还没有回来。 平日来,他不在我不会进他的书房,但今天就是想找到那个文件,所以第一次在他不在的时候进来。 他的书房整理的井井有序,分类清晰。 我几乎一眼能看到想找的东西。 但逡巡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我的那份文件。 手无意识地拉动了一下他书桌的抽屉。 然后一个黄皮档案袋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文件袋并没有加密,想来不是他公司的重要机密。 完全是出于好奇。 打开。 哗哗啦啦,里面的照片便散落在了桌子上,有些干脆顺势滑倒了地板上。 入目,我的心底生出一片恶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2 手镯的主人 这些照片上的主角皆是我和江奕。 从游轮上我们一起喝酒、相拥而眠,到在法国香水实验室、小酒吧喝酒、马场骑马,再到美国画廊,一直到最近一次我跟江奕子在杭城小镇的桥头相拥…… 所有的,我跟江奕在一起的经历,全部通过这些照片在我的脑海里活络了起来。 从这些照片的颜色来看,新旧不一,并不是同一时间洗出来的,应该是事情发生后照片就被洗了出来,送到了江嬴的手里。 所以…… 他派人跟踪我,监视我 所有的一切,其实他都一清二楚。 难怪,那次,他说,我和江奕在美国法国那些事,他不跟我计较,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心里的自嘲不溢于言表。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从未在我面前提到过半句。 倘若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些照片一定以为,我和江奕是亲密至极的恋人。 那江嬴呢,他看到这些照片是什么感受? 认为我们有奸情?认为我已经背叛了他? 他从来都不说,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 难怪这次从杭城回来,他会对我如此疏远。 原来,是我一点一点地挑战着他的底线,而这次刚刚好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一张一张的翻开,再一张一张地收起来。 直到,一张泛黄的照片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冲击着我的视觉。 将我原本被那些照片弄得荒芜的心,瞬间搅起了波澜。 照片上,夕阳的余晖刚好打在两个相互依靠的背上。 女的背影纤瘦曲线优美,男的身形精壮强而有力。 他们靠在一起欣赏着远山,多么温馨缱绻的一副画。 可这样的温馨,却让我感到一阵阵恶寒。 因为,我眼尖地看到了那个女孩耳后跟的痣。 因为,那个男的,是我熟悉的江奕。 照片上打印着日期,是五年前。 突然,窗外暴风骤起。 突然而又狂猛。 雨水啪啪地打在落地窗上。 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在我的身上。 这苍天轮回的眼泪,是在同情我的可笑可悲吗? 被这一群人耍的团团转。 让我一直在这个真真假假,不明不白的事件里面兜兜转转! 想起那晚江嬴的话:小初,倘若我真瞒了什么,那我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我原本都快要放弃去查的时候,它又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到底,该相信谁? 我到底该怎样还原这些真相? 压抑、无力……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怕江嬴回来发现,慌乱地将照片收拾好,尽可能放回原处。 收拾好情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开门出去。 但门刚打开,迎面就撞上从外面回来的江嬴。 心跳骤然停止,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江嬴原本平静无波的脸,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瞬间布上阴霾。 他的黑色西装上带着水珠,应该是一下车就上来了。 这么着急,是因为那些照片吗? “你进去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们同时出声。 又同时愣住。 但终究还是他先反应过来,低低冷冷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忘了份文件,回来取。” 我心虚地点头,然后故作镇定抬头看他,“我来找之前给你看过的那份画廊的股权转赠书。” 听见我的话,他的面色有些迟疑,不过数秒就恢复平静,“那份文件我让黄律师重新整理过,晚点让他送过来。” 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侧身出去。 刚走两步,手臂被江嬴抓住。 “小初。”他突然唤住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明晚一起去看。” 原本想要抽回的手,因为他这句话,顿时僵住了。 上次我主动示弱的时候,他用极其凉薄嘲讽的语气,将我的一切弃如敝屣。 而今天,他竟然主动? 倘若没有看到那张照片,我想听到这句话,我该是欣喜的。 但偏偏,那张照片,让我惶惑不安。 但,终究我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我也是很久以后回忆,才想起来,我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得波澜不惊,变得会在江嬴面前掩藏情绪。 第二天一早,黄律师就把那份重新拟定的转让合同送到了东海,我粗略的看了一眼,确实比之前的要详细的多。 驱车往画廊赶,现在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会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杭城祁爷爷给我看的那些与韩夫人所说完全相悖的照片。 江奕自我否定的那些话。 江嬴书房那个文件袋里的照片。 这些,像一个巨大的雾团将我笼罩着。 我已经不敢再深想,我怕我又会陷入一个怪圈走不来。 而当下我需要做的,是为我和儿子的未来做好打算。 车子还没开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南非。 本能地想起马修。 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哆嗦。 莫不是他要找我寻仇了? 仓皇地将车停在路边,知道躲不过,犹豫了许久才接起来。 但里面传来的低沉的声音却不是马修的,“云小姐,你好!我是老堂主的徒弟,你可以叫我阿琛。” 不是马修就好,因为知道他整人的手段,所以到底是怕他的,“你找我?” “是老堂主,想请你喝杯茶,另外他让我转告你,务必带上那对手镯。”他的声音很沉、很低,甚至带着几分深沉。 “手镯?”一时忘记,但问出口就想起来,是在法国石料展他给我,让我代为保管的。 “是的,手镯,务必。十点,你不来,老堂主不走。” 这话……是威胁、逼迫? 挂了电话,我就收到了一个地址。 现在已经九点,只有一个小时,我还得折回去拿手镯。 幸好我偶尔开车,所以真着急的时候也能将车开得飞起来。 到了东海车子一停稳,顾不得熄火就冲了出去。 宋阿姨看见我风风火火,但心地问,“太太,是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没心思应她,只淡淡地恩了一句,就回到卧室。 落锁。 打开衣柜,找到藏在暗格里的那个盒子。 紫檀木的小盒子,此刻在我的手里,依旧烫如炙铁。 如果今天能物归原主,是最好不过的。 并未做过多的停留,驱车直接赶往约定的地方。 这地方,有些隐蔽。 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 桃木的建筑,鹅卵石铺地,假山、青苔。 环境清幽,雅致。 我敲门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刚好十点。 门从里面推开的瞬间,我听见老堂主不紧不慢的声音,“小丫头,我果然没看错你。” 他坐在桃木茶桌前,手里拿着一个棋子,眼睛还看着棋盘上的形势。 他跟爷爷一样,总是喜欢一个人下棋,站在自己的角度思索对方的棋路,又站在对方的角度,观看自己的形势。 这样的道理用在用人处事上,十足的战略家。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健壮的黑衣男人,我猜,他应该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阿琛。 果然老堂主开口便是介绍他,“来,小丫头,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的爱徒,阿琛。在赌石方面的天赋,跟你一样。” 他的前半句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后半句对我的赞美却让我惶恐。 上次就是因为他一句‘我就是欣赏你对石头这点灵性’险些让我丧命,即使最终没有,失明的那段日子也足够令我惶恐不安、毕生难忘。 但我面上依然平和,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冲他笑,“老堂主,谬赞了。” 趁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人。 刚好,他也在看我,蓝绿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带着贵气,没有马修眼神中那种戾气和匪气。 电光石火间,这双眸子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般。 从来没有人让我有过这种感觉。 很难想象,他这双眼睛看石头的时候该是何等的毒辣。 他似乎朝我点头,然后淡淡笑了一下,很自然地就将目光移开。 我一愣,终究是太年轻。 老堂主轻咳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他问,“丫头,手镯带过来了吗?” “带来了。”忙从包里将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出来,推到他面前,“完璧归赵。” 但盒子推到一半,被他拦了下来,“这东西是你的,叫你带过来,是想跟你讲讲它的来历。” 脊背陡然挺直,心里隐隐期待着他的话。 大概我认真又紧张的表情取悦了他,他轻笑了一声,“阿琛,给云小姐倒茶。” “是。” 接着他就坐到了我右边的位置,开始洗茶,滤汤汁。 他的动作很娴熟,而且细腻,跟他大老爷们的形象完全不符。 近距离的接触,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是花香。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觉得,这味道跟江奕送给我的那两个香水瓶的味道很像。 舌尖抖了抖,为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 刚好,一杯清醇的茶放在我的面前。 祁门红茶,老堂主好像偏爱这一款,无论什么时候跟他喝茶,都是这个味道。 “丫头,这对手镯的主人……” 老堂主突然开口,我一惊,手一哆嗦,茶撒出来落在我白色的风衣上。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手帕出现在我的面前,抬头是阿琛,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带着笑,“擦擦。” 有些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他笑着收回了手帕,结束了我的无措。 “这对手镯和一个戒指是一套的,它们的主人分别将它们送给了两个女人……”讲到这里老堂主苍老的眼睛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平日里的无波无澜,“这对手镯的主人,就是你的母亲。” 不敢置信,我藏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是我母亲的遗物。 “那为什么它们会在您手上?”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手里的这个紫檀木的盒子像有是千斤重。 老堂主盯着我手里的盒子,原本不浑浊的双眼,显得意味深长。 莫不是,他和我的母亲有……有什么关系? “她出事之前,我见过她,是她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平底炸起一翻惊雷。 再也没办法淡定,隔着茶桌,握住他苍老的手,泪眼婆娑“老堂主,您知道我的母亲?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老堂主的手放在我的手背,叹息,“丫头,你确定你想知道?” “确定!”我斩钉截铁。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你的母亲,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但直觉告诉我,她并没有死,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活着。” 所以…… 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酿跄地地跌坐回来,却听见继续说,“你母亲的事情,我会继续派人找,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并在为寻找她的踪迹做努力,所以此刻竟觉得他慈眉善目的样子特别亲切。 “好,谢谢。” “丫头,”他伸手拿过我手上的盒子,打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对手镯,“你可见过跟它同样成色的戒指?” 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今年大年初一江嬴送给我的那份新年礼物,里面的戒指跟这手镯成色几乎相同。 但当时时间仓促,所以并未确认,但凭我看石头的直觉,他们是出自同一块原石。 “不确定我见过的那个是否就是您说的那个?”在老堂主的面前,不敢如此笃定。 “丫头,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怀疑相似那枚戒指给我看看吗?”老堂主竟然用敬语,为了一枚戒指。 本能地摇头,“我只是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但它并不在我的手上。” “丫头,那个戒指很重要,关乎到你父母,如果……可以,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它。”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如果他说的那个戒指真的是江嬴送我的那一枚,那…… 我以为苍天会同情我,会给我喘息的机会,却不想,这一切就像开了个口子的洪水,倾泻而出,压根不给我缓冲的机会。 回到车上,不知道去哪里,以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去任何地方。 在车上坐了两个多小时,脑子里昏沉沉的,极力想把最近发生的这一切从脑子里赶出去,但越往外挤,它们就越往我脑仁里钻。 “滋滋……” 放在储物柜的手机撞击着柜壁,发出低沉压抑的声音。 无力地接起来,是老四焦急仓皇同时还喘着粗气的声音,“太太……爷……爷不见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3 用戒指救爷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手还在脸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老四吞了吞口水,“爷今天在办公室突然不见了。” 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耳边是尖锐刺耳的蜂鸣声。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中午秘书给爷送饭的时候发现他不在的,他办公室就那么大点地方……” “江氏集团肯定有监控,监控看了吗?” “监控早就看过了,爷从早上进办公室就没出来过!” 身体猛地一阵抽搐,然后头开始发晕。 “你们这些人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还是在江氏的地盘上!”不知道是惶恐还是恼火,我的音调越来越高。 “太太……是属下的失职!您,您先冷静一下!”电话那头是老四战战兢兢的声音。 冷静? 要我如何冷静? 虽然看到他跟姬允儿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但他终归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 昨晚,他还说今晚跟我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现在,才过了几个小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大白天的竟然不见了! 什么人这么嚣张,竟然敢在江氏的地方上动手? 马修,我第一反应是马修! 他上次在南非的时候就对江赢动过手! 刚想挂电话给老堂主打电话求救,就听老四说,“太太,绑架爷的人说,要用东西换。” “什么东西?”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 “说是一枚翠绿色的玉石戒指!现在只能用戒指救爷了!” 我该说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老堂主才刚刚才跟我提到它,现在立马就有人问我要了。 “好,我知道了,你到东海等我。” 回到东海,我直奔卧室,找到我放首饰的柜子。 手忙脚乱,碰掉了很多东西。 找了半天才找到过年的时候江嬴送给我的那个礼物盒,打开,贺卡和红包都在,偏偏戒指不在。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放在盒子里。 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我就不信,还能丢了不成! 宋阿姨听见声音上来,看见满地的狼藉,慌慌张张地说,“太太,您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您找?” “宋阿姨,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翠绿色的玉石戒指,很通透很亮的那种?”我病急乱投医,压根忘了,宋阿姨从来不会翻我的东西,怎么会看到什么戒指。 “是个什么样的戒指?有没有照片之类的?” 那慌乱地翻出那对玉石手镯,“就跟这手镯一样成色的戒指,女士戒指。” 宋阿姨看见那对手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千变万化,然后开始支支吾吾,感觉这对手镯让她很难受一般。 当时我只顾着找戒指,并没有多想。 刚好老四来了,他也顾不上其他,站在门口就开始说,“太太,找到了,那枚戒指在姬小姐那,可是她不肯拿出来,无论我们出多少钱,她都不肯转让!” 姬允儿? 简直越来越乱! 江嬴并非送人东西会收回去的人,那戒指怎么会跑到她那! 这时老四的电话又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脸色瞬间难看,“太太……是爷的照片……” 摇摇晃晃地扶着凳子站起来,接过老四的手机。 照片中的男人,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头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脸上还有些乌青。 若不是我清楚地记得他脸上每一条皱纹的纹路,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别人冒充的。 不可一世、呼风唤雨的江嬴竟然被人如此对待,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一瞬间,心尖像万箭穿心般疼,疼得我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老四!带我去找姬允儿!”从来都没有遇到事情还能表现的如此冷静过。 “太太……姬小姐……”他吞吞吐吐,“您现在去找她,不就是……” 我知道,现在去找她,无非就是给她机会报复我,但我怎能见死不救? 无论他做过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他都是我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 更何况,在南非,他为了将我从老堂主手里救出来险些失去一条腿。 凭哪一条,我都不能不管他。 到了姬允儿住的别墅,老四去敲门。 开门的是姬允儿。 大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薄款的真丝睡裙,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白嫩的香肩还裸露在外面。 见她这样,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姬小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一点。 她站在门口,双手环胸,那枚翠绿色的戒指就戴在她素白修长的玉指上。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挑,语气极其嘲讽不屑,“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江太太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我盯着那枚翠绿色的戒指,开门见山,“我来求你,把你手上那枚戒指卖给我。” “求我?戒指?”她嗤笑了一声,举起那只手放在眼前翻看了一遍,然后伸到我面前,“你说这个?” “是!” “可是我凭什么卖给你?”她猛然将手收回去,同时那枚戒指也在我的眼前消失。 “江嬴现在被人绑架了,我需要用这枚戒指救他。姬小姐就算念在跟他的情分上,也该救他吧?”我把话说的含蓄委婉,希望她对江赢的爱意能够让她暂时放下对我的怨恨。 但我到底高看她了。 “呵呵……”她冷笑了几声,瞬间这笑就跟鬼魅一样在这栋别墅里飘荡。 “情分?我念情分,他江嬴念吗?我怀着他孩子的时候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我孩子没了,他对我不闻不问,转眼就回到别的女人的温柔乡,你让我念什么旧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的怨毒,并非演出来。 正因为不是演的,才让我又震惊,又惶恐。 震惊,是因为江嬴对姬允儿的情谊并非我想的那样深厚。 惶恐,是因为如果她不肯卖,难道我要用抢的? “姬小姐,就当我求你?”我已经极尽低三下气。 但这让她更加猖狂,她笑着退回到房子里,“好呀,你跪下求我呀,哦,对了,我告诉你,江嬴为了补偿我,给了我江氏1%的股份,我,不差钱……所以,你觉得你能拿多少钱来买我这枚戒指?” 瞬间,身上像被泼了桶冰水。 刺骨寒凉。 1%的股份…… 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原来,他为了摆平姬允儿,为了偿还我欠下的债,做了这么多牺牲。 “噗通!”膝盖砸在了冰凉的地上。 “太太!”老四过来扶我,“您怎么能给她下跪?爷要是知道您这样,肯定会心疼死的!” 我推开他,抬头看着姬允儿,“要怎样,你才肯给我戒指?” 姬允儿明显没想到我会真下跪,得意洋洋的小脸上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但很快有恢复了趾高气扬,“好啊,既然你求我,那我就给你机会!” 她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我儿子就埋在那,去,给他磕一百个响头,我就把戒指给你!” “此话当真?” “太太!不要!”老四出声制止。 但,我就跟着了魔似的站起来就往她指的那处走。 果然在花园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墓碑。 小小的坟头,上面的草已经深入土里,算日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 这五六个月,每当深夜噩梦的时候我都会梦见一个鲜血淋漓的婴孩在哭泣。 作为一个外人,我都会有这种罪孽感,更何况是他的身生母亲。 我能理解她作为母亲痛失孩子的心情。 况且,这个孩子是因为我没的,所以我接受她对我的这份怨恨。 这是我欠下的债,这一百个头,我磕! 毫不犹豫跪了下来,对着墓碑磕了第一个头。 心里默默地为这个孩子祈福,希望他下辈子能投到一个好人家,能平平安安。 第二个。 第三个。 …… 第十个。 每一个我都磕的很认真。 带着十足的诚意和忏悔。 因果轮回,这世上,犯错的人总会遭到报应。 这不,就轮到我了吗? 我失手让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她让我磕一百个头,作为惩罚。 不过分。 第二十个。 第四十个。 耳边是老四的声音,“太太……求您不要再磕了……我们再另外想办法救爷,就算没有戒指,凭江家的势力,一定能救出爷的!” 我知道,以爷爷的身份,动用江家的势力,肯定可以救出江嬴。 但那人既然能青天白日在江氏的地盘上将人虏走,本事就一定不会小。 那么江家的人想找到他,就一定不会容易。 或许半天,或许一天,或许更久。 而这期间,江嬴会受到什么折磨,这才是我承受不了的。 而我,一百个头,换一个戒指,马上就可以见到江嬴,有何不值? 所以,对于他的制止,我置若罔闻。 第五十个。 我不知道额头有没有留血,但我的额头已经痛到麻木。 身边还有姬允儿嘲讽的声音,“云初!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姬小姐!如果我家太太今天要是出事,我家爷回来饶不了你!” “我可没逼她,是她自愿的!” 第九十九个。 头晕目眩,感觉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有镜子,里面的女人,额头一定奇丑无比。 第一百个。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支撑自己回头,看着姬允儿,“姬小姐,说话算话,一百个响头,换你手上的戒指。” 大概是我此刻脸的样子太恐怖,她绷着小脸,烦躁地将戒指取下来扔到地上,说了句,“疯子!”转身就走了。 我哆哆嗦嗦地捡起戒指递给老四,“去……救江嬴。” 下一秒,彻底失去力气晕倒在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我躺在车上,驾驶座上坐着老四。 “老四,去救江嬴!” “太太,我先把您送去医院,申子已经拿着戒指去救爷了!” “老四!我要去救他!我要亲眼看见他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矫情个什么劲,我只知道我所有的镇定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全没了,若不是因为出事的是江嬴,我怕我都撑不到现在。 他扭不过我,最终还是开车往那个破旧的仓库走去。 老四知道我的迫切,所以将车开的飞快,我们到的时候,申子和他带的人也刚刚到。 这间被遗弃的仓库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外面杂草丛生,连进去的路都是车子强行开进去碾压出来的。 老四要我在车上等,但我迫不及待地想早点看到他。 所以咬着牙跟着老四下了车。 刚走出两步我就定住了,抬头问他,“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老四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惜,“太太无论怎样,您都是最美的。” 心里松了口气。 我的额头在车上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但一百个响头,是扎扎实实一下一下磕在草地上的。 凹凸不平,又带着泥土的籽粒,深深浅浅扎在我额头白嫩的皮肤上。 额头早就肿的不成样子,而且还血肉模糊。 身后还有老四和十几个保镖。 他们也都看着我,下一秒齐声说,“太太永远是最美的!” 呵…… 这声音…… 不再纠结这些细节,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腐朽的铁门紧紧地关着,门口也没有人守着。 若不是能闻到里面血腥的味道,我都要以为被人骗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昏暗。 看不太清楚里面的光景。 老四对着里面吼了一嗓子,“江湖好汉,我们带着戒指来赎人了,讲道义规矩的就开门,不然我们就把这里平了!” “咯叽”,铁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相极其妖娆的男人。 看着他的模样,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或者他这一款的人。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我和老四,又看了看我们身后跟着的一大波人,兰花指勾了勾额前的刘海,看着老四,声音骚里骚气的,“我说,你们带这么多人,是要打架还是要赎人?” 听见他最后两个字,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回身,朝申子使了个颜色,让他把人带出去。 他表情难看,不肯妥协,但终究还是听了我的,挥手让那十几个保镖退了出去。 然后走到那人前面,将手摊开,翠绿的戒指就躺在他手心里,“戒指拿来了,让我们先看看江爷!” 那人看到戒指,两眼立马放光,伸手就要去拿戒指,但申子是练家子的,在他有这个动作之前,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扑了个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冷笑了一声,转身往里走。 进了里面,最开始在外面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更加浓了,环顾四周,在焦炉的地方看到一个被踢到的凳子和一把皮鞭。 他们竟然动手打人了? 心脏不可抑制的乱了节奏般地狂跳起来。 我双手握着拳,脑袋里全是江嬴被人抽打的画面。 “识相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们活不过今晚!”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般勇气和脾气,从老四后腰上抽出手枪,就对着那人。 “太太!” “太太,小心!” 老四和申子同时开口。 这时,一个穿着纯白色西装,戴着超大款墨镜堪堪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了出来,“江爷的女人,果然豪气!” 这粗狂的声音,莫名地觉得耳熟。 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移动手枪的方向,指向他,“戒指换人,再废话,我手下的枪可没张眼睛!” 说话间我已经打开了保险。 以前江赢教过我射击,虽然枪法烂的一塌糊涂,但这会我已经近乎疯狂了,一想到江赢被他们抽的皮开肉绽的画面,我就忍不住想一枪蹦了他们。 从来不知道,我竟然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白西装那男人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枪,微微笑了一句,“江太太,持枪杀人,可是犯法的!”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疯了,真的是疯了! “把江爷请出来!”白西装男人吩咐。 仓库里光线阴暗,幽冷无比。 我屏着呼吸,一分一秒的数时间。 然后一刻钟的时间,两三个人半托半扶着一个垂着头,近乎昏厥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4 有多紧张我 天寒地冻,那人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衣,衬衣上很多地方都裂开了,隔着老远的距离,我都能看见那破烂的口子里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肌肤。 鼻子瞬间酸涩起来,泪眼朦胧。 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江嬴。 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将江赢从那三个人的手中抢过来。 他们似乎并没有阻拦我,只是他们一松手,江赢全部的重量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老四眼疾手快,冲过来将江赢扶了起来,才免得我俩跌到地上。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才分开十几个小时,却觉得恍如隔世。 “江太太,人可以交给你带走,但,戒指留下!” 申子看了一眼江嬴,眼睛里有不忍和不甘。我看得出他根本不甘心把戒指交出去,所以提前出声制止他,“申子,戒指给他,我们回去!” 纵使今天已经知道这个戒指关乎着我的父母,但眼下,江嬴为大,他更重要。 虽然我们也带了人,但地方是他们选的,谁都不能保证这里没有什么埋伏。 收了戒指他们并没有再为难我们,打开门让我们出去。 直到上了车我的脑子依然是昏昏沉沉的。 江嬴靠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我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唤他的名字。 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江嬴受伤的消息,必须对外封锁,所以老四将车直接开回东海,路上也给商哲州打了电话。 他赶来的速度很快,所以当他看到床上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江嬴时,先是一愣,随后瞳孔骤然收缩。 是震惊?是惶恐?是心疼? 没有过多的去纠结他的表情。 给他让位置让他给江嬴处理伤口。 我实在是心疼,连解开他衬衣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当商哲州把他的衬衣剪开,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二十多条鞭痕的时候,我彻底奔溃了。 忍不住跑出去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阿姨听见哭声,可能也是被吓到了,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措,“太太,先生不是回来了吗?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哭多了便泣不成声了,只能摇头。 我心中的害怕,那种要失去他的惶恐,说与他人是不能懂的。 他不是一个物件,是一个大活人,是我的天,是那么多人的依靠。 不敢想象,若是他没了…… 若是没有他,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等我平复情绪回到卧室,商哲州已经给他处理好伤口,并且打了缓解他身体里药性的针剂。 他拍了拍我的肩,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江子不是泥做的,这点皮肉伤他受得住!他们给他打的只是麻醉剂,睡一觉,明天醒了就没事了。” 以前,或许他也受过这么重的伤,但是我没看见,所以感受不到他的疼,但这次,我亲眼目睹,又如何做到置身事外、视若无睹! 商哲州走后,我用温水将毛巾打湿,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身子。 那破旧的仓库里、霉味、腐朽味、臭味,十多个小时,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来来回回十几趟,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他的身体上上下下清洗了两三遍。 之后,我哪也没去,就坐在床边守着他,借着月光描摹他脸部的轮廓、描摹他的唇形…… 只想,把他所有的一切印刻在脑子里。 回来这么久,中间断断续续听到过几次南南的哭声,但我都没有去看他。 不是不想儿子,而是知道,此刻江嬴更需要我。 虽然他昏迷着,但是我固执地认为,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能感觉到我在他身边。 守到大半夜的时候,实在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下意识的以为是梦,但身后滚烫的身体提醒着我,这是真的。 撑起手臂刚准备开灯,腰上一紧,紧接着就听到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会儿。” 心口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翻身过去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仍闭着眼睛,修长的眼睫毛下的乌青显而易见。 “你给我擦身体的时候。” 咯噔一下,心脏漏跳了半拍。 “那你……” 他将我搂进怀里,带着胡茬的下巴在我的脸上蹭了蹭,“我想看看,你会有多紧张我?” “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快担心……唔……” 他吻住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但很快就放开我。 他睁开眼,眉头紧皱,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落盯着我的额头,“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嗯?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包括我!” 心里动容,觉得一切都值了。 然后,他微微干裂的唇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轻轻的一吻。 当知道他人被人绑架的时候,当看到他受了伤被人绑在椅子上的时候,对他所有的芥蒂都抛之脑后了。 更多的,是在意他的安危。 没有什么,比他好好地活在我的面前更重要了。 为此,我甚至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更别说那原本就是我过错的一百个响头。 “戒指给他了?”江嬴开口问。 “嗯。”虽然知道那枚戒指很重要,但我还是舍了它,为了我爱的男人。 我想,我的父母知道,一定会怪我吧。 “不用担心,你的东西,我早晚会帮你讨回来!”他淡淡凉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不……”我按住他的唇,“我不要你为了我……” 再也没勇气再承受一遍了。 “这只是个意外,信我,嗯?” 我看着他,黑边分明的眼睛里,多了些红,但依然令我着迷。 不再说话,缩到他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他的味道。 这味道让我安心,安眠。 再次醒来,外面白雪茫茫,到处银装素裹。 才十二月,竟然,就下雪了。 雪的纯净洗涤了脑袋里的杂念,被照得通亮的世界让我瞬间觉得前方不再迷茫。 我失去了什么,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既然失去,那便是挽回不了的。 我的父母,无论他们现在在如何,我想他们应该都希望我过得好。 原谅我自私也好,胆小也好。 现在,我所想抓住、拥有的,就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一家三口。 我先下床洗漱,出来,江嬴已经起来了,靠在床头看着我。 心里欢喜,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 走过去,作势要掀开他的衬衣,但手刚碰到他的扣子,就被他抓住了,“等下让商哲洲来,我不愿让你看到这些。” “我……”算了,他应该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好。” 趁他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我去外面看了看南南。 他正在躺在婴儿床上,眼睛跟着上面一晃一晃的小星星转动。 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的目光立马就定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然后笑。 他总是让我的内心变得更柔软,总是让我孤独的心找到依托。 伸手抓住他的小手,放在唇上吻了吻,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南南,妈妈对不起你,总是忽视你,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们,加倍爱你们。” 老四和申子过来的时候,商哲洲已经帮江嬴换好了药。 江嬴对商哲洲递了个眼神让他先回去,就带着他俩去了书房。 并非我有意要偷听,但我知道他们要谈的肯定跟江嬴的绑架案有关,所以想知道江嬴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爷,查过了,那帮人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像被人刻意洗过了一样,白纸一张。”是老四。 “他们拿到戒指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是申子。 “是吗?”江嬴低哑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房,忙往阳台里面躲了一些。 “那就查查我身边的人?” 心口一滞,江嬴知道是谁绑架的他了?还是他身边的人? 到底是谁如此嚣张,明目张胆地在江嬴的地盘上对他动手? 从来没想过,他的身边竟然也危机四伏。 “爷是说……”老四有些不可置信。 江嬴扣了扣桌子,“就从他身上查!查到了不用告诉我,戒指拿回来,人,处理干净!” “是。”老四领命,然后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申子和江嬴,申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爷,太太出事的前一天,那个摩托车司机收到了一笔一百万的巨款,汇款人是姬小姐。” 瞬间屏住呼吸。 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还是令我震惊。 同时心里很期待江嬴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包庇么? 一墙之隔的空气瞬间冷静了下来,江嬴沉吟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既然她这么不安分……去处理吧,只要不闹出人命。” 咯噔,心脏加重了一拍。 我以为江嬴就算不包庇她,也不会如此狠厉,却没想到…… “我答应过她,无论是谁一定给她一个交待。” 所以,他是为了我? 心中豁然。 很久没有这么通体舒畅过了。 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郁结,终于在这个雪季得以清明。 姬允儿虽然让我受到了伤害,但我的孩子终归是平安降生了,江嬴也会为我报仇,所以,还有什么好介怀的? “可是爷……”申子有些吞吞吐吐,“如果,姬小姐反过来……” “我自由分寸!”江嬴滑了一下打火机,我甚至能听见火苗的声音,“你不是早就想替你六哥献殷情了吗?给你这个机会!” “爷,您都知……”申子的声音有些尴尬,那种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 江嬴这话…… 小六? 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难道,他在遥远的南非也在关注着我吗? 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冷颤,“阿嚏”一声,鼻涕趟了出来。 呼吸一滞,额头开始冒冷汗,江嬴肯定知道我偷听他们讲话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江赢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过来!”他只说了两个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5 生了什么病 事已至此,是躲不过了。 转身进了阳台,刚准备开门过去,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紧接着,腰上就多了一只手,然后整个人就被抱进一个滚烫的身体里,“天寒地冻,站在外面偷听,你说该怎么罚?” “我……”吓得舌头都在打结,不是没见识过江嬴的惩罚,“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一只手从后面扣着我的脖子,逼迫我仰头看着他,“听不懂人话?” 我一愣,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江嬴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塞进被子里,“忘了你自己受着伤?还想再来个感冒,病上加病?” 呵……原来,他是听到我打喷嚏,担心我感冒。 天寒地冻,我的身,我的心,早就被他温暖,哪里还觉得冷。 很快,他也钻了进来,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头埋进我的颈窝,整个人恨不得钻进我的身子里。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脖子上,酥痒难耐。 他说,“老婆,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又受伤又受委屈。”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叫我。 明明很普通的一个词,被他这么念出来,竟觉得格外的好听悦耳。 抱着我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很快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不要逃。” 然后,我就在他的不断撩拨下,跟他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很久。 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碰过彼此了,大概是怀着南南六七个月的时候吧。 有小半年没有碰过彼此,所以这次他热烈的像个毛头小子,我也完全忘了彼此身上的伤。 就像久逢甘露的人,急不可耐地牛饮。 宋阿姨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连午饭都没有叫我们,以至于我起床后,一看到她,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倒是江嬴,厚颜无耻地在我耳边轻呵了一句,“多做运动,预防感冒!” 真的是着了魔怔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江嬴和我都没出过东海的门,我们都在家养伤,顺便陪南南。 中间老四来过一次,跟他汇报了一下江氏的情况,以及绑架他的那帮人的下落。 跟着江嬴这么久,见惯了打打杀杀,但如今再听他们说那些,仍觉得触目惊心。 我只知道那个戒指跟我的父母有关,至于它其他的作用并不知,所以他们把那个戒指抢过去能做什么,我也不敢想。 但,作恶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 所以当第七天,老四带着戒指和那些人被如何处置的消息出现在东海时,我已经能够泰然了。 失而复得,却并没有让我欣喜。 因为,它让江赢流了血。 也因为,它或许是让我父母悲惨际遇的罪魁祸首。 江嬴将戒指放到我的手里,“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还在让人查,等有眉目,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嗯?” 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跟我提起。 “其实,我……” 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老堂主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关于他说的这个戒指的来历。 盯着他暗黑的眸子,良久,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伸手将我搂到怀里,“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值得你信任。” 心口颤了一下。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江嬴。 那,我要不要问问他那张跟江奕照片的事情? 虽然去杭城我得到的求证都跟韩妈妈说的那些完全相悖,但凭江嬴有那张照片,就说明,我一定是失掉了某些记忆。 “你的额头好差不多了,晚上把欠你的电影补回来?”他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有些话,过了那个想说出口的时机,便再也提不起勇气来。 罢了,知道他介意我和江奕走得近,那我远离便是。 至于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交给时间,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只是我没想到,真相会来的那么快,快到令我猝不及防。 一个星期没出门了,外面的光景好像都不一样了。 被初雪洗过的万物,好像都变了样一般,一尘不染。 即使是黄昏,我也依然能感觉到生命的勃发。 江嬴亲自开的车,带我到了江氏旗下的一个法式餐厅。 到了地方,他先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给我开车门。 女人对于浪漫又绅士的男人总是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江嬴这样带着让人着迷的皮囊和天生矜贵气场的男人。 被他扶着下车,我能感觉到四周投递过来的目光,像是要我刺穿一般。 或嫉妒,或羡慕。 餐厅的经理是法国人,看到我们,用不算流利的国语像我们问好,然后又对我行了一个吻手礼。 第一次,江嬴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近距离接触脸色没有变化。 法国人爱浪漫,我在巴黎的时候就深有体会。 玫瑰、香薰、小提琴,到处彰显着浪漫的气息。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像个少不更事的小女生一样,心动不已。 已经不记得最近一次跟江嬴出来吃饭是什么时候了,这一年多,莫多的事情,将我们两个的距离莫名地拉远了很多。而今,这算是峰回路转雨过天晴吗? 他拉开椅子让我坐下,然后走到我的对面落座,“喜欢吗?” 我笑着点头。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是那种久违的身心愉悦。 晚餐之后我难得的撒了个娇,让江嬴陪我走到电影院。 十指相扣,身形相靠,我们的影子在地面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这样的画面,在日后的日子里,每想起来一次,我都觉得蚀骨的疼。 到了电影院门口,老四径直朝我们走过来,躬身向我们打招呼,“爷,太太,都安排好了。”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带帽卫衣,戴着口罩,低着头,形色匆匆往电影院里走。 “夏——”我刚想叫他,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便追上了她。 “喂,你等等我嘛……” 秦佳禾? 她追上那个男孩,强势地挽住他的胳膊,“我说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跟电影里面的你真不像?” “哪里不像?”他突然停住脚,秦佳禾反应不及时,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我说不像就不像!电影里面的你温柔又绅士,哪像你现在这样冷冰冰的,跟个冰坨子似的!”秦佳禾瞥了瞥嘴,一脸的不满,但眼睛里的爱慕却是真真存在的。 他俩…… 我错愕地看了一眼江嬴,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知道这事。 可是,秦佳禾喜欢的不是江奕吗? 还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喜欢的时候不顾一切,知道得不到的时候又能适时退出及时收手。 哪像我,明知南墙,就算头破血流也要死磕到底。 他俩已经走远。 虽然夏雨表现出来的是诸多不耐烦,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那种泛着光的眼睛,我见过。 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人生中有很多小插曲,这个算得上是美好的一个。 江嬴定的是vip情侣包房,里面并没有其他的宾客,安静、清幽。 电影是一个很文艺的爱情片,当看到里面的男二号时,心中再一次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嬴,“他……他是夏雨?” 他没回答,将我搂到怀里,“嘘……看电影。” 记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江嬴曾当着夏雪的面说要替他管教弟弟,当时我还差点为了这事跟他吵起来。 却不想他所说的管教,是真的管教。 才发现,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很多令我感动的事情。 我看到的江嬴,凉薄、绝情、狠厉,却不知道他的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 电影进行到**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身形挺拔,面容清俊,总觉得在那见过他。 当镜头切换,我看清他的眼睛时,心口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没来由的感觉,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嬴察觉出了我神色的变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见他的声音,脑子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子在里面炸开了。 紧接着眼前开始发黑,那些频繁出现在我梦境里的东西忽然间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无措地抓住将赢的手,连声音都在颤抖,“江嬴,带我离开!” 江嬴也吓到,抱起我就往外走。 上了车,江嬴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我的身体依然瑟瑟发抖,那种恐惧感仍在我的四肢百骸里流窜。 “小初,别怕……别怕……”他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脊背,唇不停地吻着我的额头。 过了很久,我才在他的怀里找到点温暖。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会勾起那些可怕的东西。 回到东海,江嬴直接将我抱到卧室,让我躺在床上,然后动作凌乱地翻箱倒柜找东西。 找了很久,才找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子,他倒出一颗递给我,“小初,来,把药吃了,睡会就好了。” 是我以前常吃,最近却没有吃的药。 心口一颤,莫名地觉得害怕恐慌。 一把将药打落到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嬴,“江嬴,你告诉我,我是生了什么病吗?为什么你们总是给我吃这个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6 和Will的关系 他一愣,眼神有些慌乱。 下一秒,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拥住。 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向强而有力的节奏,如今也有些轻微的乱了。 他在害怕? 害怕我生病会死?还是害怕我失掉的记忆会突然想起来? “小初……”他低喃换我。 一只大手按住我的脖子,不让我抬头看他。 但我仍能感觉到他此刻情绪的波动。 所以,我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只能这么问,因为另外一个是我心底开不了口的秘密。 他一愣,松开我。 我看见他冷冽清明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红。 一阵心疼。 “没关系,如果我死了,还有南南陪着你。”我环住他的腰,不敢再看见这样的他。 “胡说什么!谁告诉你你会死?”他突然出声,声音又冷又严厉。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立马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柔声对我说,“你很好,什么病也没有。” “那你和云姨为什么总让我吃这个药?”始终不相信。 他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想吃药,我们就不吃。” 然后他将药瓶又塞回了抽屉,轻拍着我的被哄我睡觉。 被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但我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那种焦灼、压抑、无力,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感染着我。 第二天醒过来,身边已经凉了。 他应该又去忙了。 起床洗漱,站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刚准备转身下楼,就听见隔壁书房传来说话的声音。 “爷,查出来了,那个演员是美国的当红小花旦will,在那部戏里只是一个客串的小角色。”是老四的声音。 他们说的是昨天那个演员吗? 我确实不认识他。 只是我也奇怪为什么他的出现会让我的身体起那么大的反应。 江嬴扣了扣桌子,声音低哑,“没有了?” “他和太太,之前,并没有过接触。”老四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吗?”江嬴反问。 “爷是怀疑什么?” 江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去安排,尽量避免他们见面。” 他上一句我让我心跳加速,后一句让我心脏骤停。 难道,我和那个叫will的真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谜团越来越大,我身在其中,方向难辨,连寻求出路的本事都没有。 落寞的转身回到房间,刚坐到梳妆台前,卧室的门就打开了。 我看着镜子中一步步朝我靠近的男人,他的脸上写着疲惫。 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他的,都令他措手不及。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我,带着浅浅胡渣的下巴在我的脸上蹭了两下,“怎么不多睡会?” 他最近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多的我都有点不适应。特别是他最近莫名地温柔,总让我生出一种他在补偿我的错觉。 可是所谓补偿,不就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摇摇头,“你不在,睡不着。” 听见我的话他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离不开我了?” 一直不都离不开吗? 只是这话,我没说出口。 也幸好没说出口,否则,未开的某天我一定会为自己说出口的话咬断舌头。 一起下楼,宋阿姨和月嫂正在给南南喂奶粉。 原本吃的很安静的他,看见我和江嬴出现,立马就不吃了。 宋阿姨给他唱歌哄他,他反而闹得更凶,头摆来摆去就是不肯吃。 月嫂了试了几下,他都表现的很排斥。 我知道,他是想吃母乳。 可是,自从上次去杭城待了几天没有及时处理,奶已经胀回去了。 回来后去医院看过,医生建议既然没了,那就给孩子断奶。再加上我本来身体不好母乳也不足,所以当时就听了医生的建议。 只是,可怜了我对孩子。 江嬴见他这样,冷着脸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不吃就饿着!” 这个男人,简直…… 对自己的孩子都这样硬心肠。 吃过早餐,江嬴原本是打算在家陪我的,但中途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隐约听见了姬允儿的名字。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那个女人到底怀过他的孩子。 接下来一个多月,江嬴又开始早出晚归。 画廊那边我给了经理30%的股份,所以她对那更上心了,到处找画源,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签了十几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所以我很放心,不怕万一哪一天没了江嬴这棵大树,自己会穷空潦倒。 这些个日子,我每天就在家陪南南,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带南南出去走走。 日子过得还算充实,至少没有太多大风大浪。 风平浪静的时候,我接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景昕打来的电话。 她约我出去逛逛,顺便想见见她的干儿子。 我欣然答应,让宋阿姨帮我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开车到了景昕约见的地方。 自从有了上次的事,我出门江嬴都会让人跟着我,只是那些人都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但我的车子一停稳,立马有人过来帮我把后备箱的婴儿车搬出来,帮着我把南南放到婴儿车里才离开。 景昕选的地方是一个开阔的户外咖啡厅。 阳光温暖,一杯咖啡,刚好。 “初儿,我说你,怎么生完孩子比那些没生过孩子的还美呢?” 习惯了她的油嘴滑舌,所以打趣了一句,“嗯,确实比你这没生过的……”说到这突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收了声。 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哎哟,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呀,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没了反而是好事。” “那,你和傅懿?” 她从从没跟我提过,我也没问过江嬴,但他俩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 “你说傅懿呀,”她脸色一变,开始抱怨,“他整天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要不是我跟他说今天约了你,他根本就不会让我出门……”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虽然她说的都是些怨念的话,但她提到傅懿时眼睛里的神采是飞扬的。 原来,大半年的时间,变得不止是我,大家都变了。 秦佳禾脱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找到了一个可能并不太适合,但至少眼中有她的人。 而景昕,也在岁月的长河里,遇到了一个愿意为她放弃整座花园的男人。 真好,岁月让大家经历了风霜雪月,最后都归为了生活的平静。 我笑着看着她,听着她口中几乎说不完的关于傅懿的话题。 好像她口中的傅懿,并非我所认识的那个每次见面都会带不同女人出现的花花公子。 我和她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她又抱着南南逗弄他。 景昕就是这样,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拿下。 所以南南在她的怀里甚至都不愿意回来了。 不过我倒是落得轻松,端起咖啡笑着看他俩耍宝。 突然,身边走过一个人,碰了到我的胳膊,手一抖,大半杯咖啡就撒在了大衣上。 那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一直往前走。 但景昕不是吃亏的主,抱着南南站起来就追上那人,抓住他的胳膊,“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撞了人连道歉都不会?” 那人的身形一顿,然后转身看向我。 他穿了一身墨蓝色的休闲装,带着鸭舌帽,还戴着口罩,但我仍觉得他眼熟。 是在哪见过吗? 大概是我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他走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递给我,“抱歉,刚才并非有意。” 并没有接,出于本能想把他的口罩摘下来看看。 但我的手刚伸出去,他就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对面就有一群跟发了疯似的女生朝我们冲过来。 “will……” “老公……” “男神……” 原来,是他? 听见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卡片递给我,“如果需要我赔偿你的衣服,麻烦联系我的经纪人。” 话落,他一闪身人就消息在了茫茫人海中。 那群女粉丝跟疯了似的顺着他消失的方向狂奔尖叫。 “这人,原来是个大明星呀,”景昕抱着南南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卡片看了一眼,“哟,还留了小卡片,这是看上你了吗?” 我一把扯过那卡片不动声色地塞进大衣口袋里,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以我阅男无数的经验来看,他的尺寸应该还凑合,要不要试一试?”她暧昧地看了我一眼,“人家这可是小鲜肉,跟你家江爷那种大叔型的男人味道可是不一样哟……” 越说越离谱。 我没好气地将南南抱过来,“你再说下去,我儿子都要被你教坏了。” “景小姐。”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恭敬地唤了一声景昕,然后又对我点头问好。 景昕看了他一眼,小脸立马就跨了下去,不耐烦地对那人说,“烦不烦你们,我才出来多久就催我回去?” “景小姐,我们也是听傅小爷的差遣,您就别为难我们了。”那人低着头,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初儿,你别管他,你衣服脏了,我们去对面的商场买一件换上。”她推上婴儿车就要往前走。 但那黑衣人突然跨步横在了她的面前,“景小姐,傅小爷说如果您自己不走,就让我们把您绑回去,您知道我们……” “好了景昕,我衣服没事,等下回去换也可以。”清楚傅懿的做事风格,实在不想那人为难。 最终,景昕还是跟着那人走了。 他们离开后,藏在暗处江嬴的人立马走了出来,准备帮我推婴儿车。 我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时间还早,坐下喝杯咖啡。” 他眼神闪烁了,然后猛地摇头,“太太,我不敢。” 我皱眉摸了摸南南的脸,“妈妈是不是没有魅力了,连请人家喝杯咖啡都不愿意?” 那保镖一听,更慌了,噗通一声重重地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太太,我坐就是了。” 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了杯喝的。 “我知道江嬴让你们几个跟着我,是怕我出事,但他天天那么忙,并不一定所有的事都需要向他汇报,你说对吗?” 他一愣,没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事。 我微微倾了下身子凑近他,刻意压低了语气,“今天我只是跟景小姐在这喝了杯咖啡,对吗?” 他反应过来,立马站了起来,“可是……” “可是什么?”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虽然年纪跟小六差不多,但到底没经过什么事,说话做事都一本一眼小心翼翼的。 “江爷说过,要我们跟着太太,保护太太和小公子的安全,还要把太太做的任何事情跟他汇报,包括你见了什么人,喝了什么饮料,说了什么话……要是爷知道我知情不报,会……” 呵…… 他还真是不放心我! 我沉默了会,让他坐下。 刚好服务员将咖啡端了过来。 我顺势将咖啡往他那边一推,然后稍稍用了点力气,温热的咖啡倾泻而出撒了一些到他的裤子上,“那你就不怕,我跟江爷说,你……”我刻意定盯着他被咖啡打湿的地方。 “太太……”他彻底慌乱,站起来退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我今天只看到您跟景小姐喝了杯咖啡,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得到满意的答案,我笑着对他说,“咖啡喝完,回去。” 我以为我的小聪明能瞒天过海,却不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7 是我的亲人 回到东海,江嬴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进门后我将南南递给宋阿姨,就把外面的大衣脱了下来,拎在手里。 一是怕江嬴看到我大衣上的咖啡渍问我原因,二是怕我身上沾染的那个人的味道惹他怀疑。 最主要的,是那张卡片不能被他看见。 这也是我为难那个保镖的原因。 不能让江嬴知道我今天跟他碰过面,毕竟他亲口说过要让避免我和他见面。 江嬴从书房下来看见我,眉头皱了皱,“一回来就脱衣服,小孩子?” 我随手将大衣扔到沙发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讨好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家里暖和,而且,我想让你给我暖暖。” 他身体一僵,下一秒推开我,深邃的眸光盯着我的脸,探究道,“今天出去受委屈了?” 那个保镖应该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就跟他汇报了我的行踪,所以他这是明知故问。 我笑着摇头,“没有,就是想你了。” 当时我看不见,但事后宋阿姨告诉我,我当时的模样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看见喜欢的情郎,脸上尽是娇羞。 江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爷爷让我们明晚回江宅过春节。” 一愣,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去年过年在江宅的时候,为了佳禾的事情,江奕险些将我砸伤,江建辰为了罚江奕让他跪了一晚上的祠堂,而他们兄弟俩也因为这事关系越来越僵。 不知道今年能否顺利地过个平安年。 当天晚上,我趁江嬴洗澡的时候悄悄拿出那个卡片,一看并非什么经纪人,而是will本人的号码。 将号码存进去,然后将卡片撕碎扔到了客房的马桶里放水冲走。 做完这些,心里踏实了不少。 莫名地觉得这个人跟我有着某种剪不断的关系,甚至是血缘关系。 因为那种强烈的心脏抽搐感,并不是什么都可以让我引起这种生理反应的。 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条短信:衣服我会自己处理,不必自责。 然后,将短信加密,总觉得他会回复我。 但,结果令我失望了。 直到第二天到江宅,那个号码的主人也并没有回复我只字片语。 江宅的新年一如既往的热闹,只不过今年不同往年,多了一个小人。 反倒是依然出现的秦佳禾让我诧异,她不是跟夏雨在一起了吗?那她在江家过年,还是以江奕未婚妻身份? 并不是担心她欺骗江奕的感情,是只怕他们又在谋划什么。 所以趁大家在客厅交谈的时候我将她拉了出去,问他跟江奕现在怎么回事? 刚开始她还死不承认,直到我提到夏雨的名字,她才开始打马虎眼。 “好嫂嫂,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江爷爷。” 我瞪着她,并没给她任何承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我说还不成?”她松开我,开始扣她刚做的美甲上的钻石,“奕哥哥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他说这辈子跟我都不可能,所以我也死心了,但我们为了不让双方父母担心,所以才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演戏的。” 原来,如此。 是江奕的性格,给不了,就不耽误。 晚上用餐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江奕和秦佳禾的表现,若不是知道秦佳禾已经对夏雨产生了感情,我真的要以为她仍然深爱着江奕。 但凡是江奕夹上两筷子的菜,她都不会不顾其他人,不停地给江奕夹菜。 讨好的意味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江奕的表现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不喜欢,不过秦佳禾给他夹的菜他也都悉数吃完了。 唯一让我觉得变化的是,他不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就好像我真的只是他的大嫂。 不知道是我的私心作祟,还是怎么回事,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江嬴并没有给我想这些事情的机会,只要我的注意力稍稍分散,他在桌子下面拉着我的手就会不自觉地收紧。 吃完晚餐爷爷硬要留我们在江宅住,说什么自己一把老骨头,都不知道明年过年还能不能跟曾孙一起过之类的话。 最怕他这样,所以只能留下来。 为了娱乐,爷爷便拉着江建辰、江嬴、江奕赔他打麻将,容安靖和宋阿姨在客厅照顾南南。 说实话,我对麻将一窍不通,但江嬴拉着我的手不放,让我坐在他旁边观战。 他们打到中途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侧身点开,是will。 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幸好我坐在江嬴的身后,他看不见我神色的变化。 借口上厕所到洗手间。 点开,是一张烟花炸开的照片,下面还配了一句话:新年快乐! 他,他一定认识我! 不,他一定是我的亲人! 这样的认知,让我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是来自骨髓来自血液的,不需要语言,可能他只需要站在你身边,你就能感觉到他与你磁场的相同。 如果,如果他是我的亲人,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帮我恢复这些年我空白的那些记忆,甚至帮我找到我的父亲母亲? 一想到这些我平静的内心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深呼吸,努力的平复心情,然后回了一句:你也是。 之后又在洗手间待了几分钟,直到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无异,才出去。 回到江嬴身边,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觉得无聊?” 一愣,心虚地以为他是不是看到了短信。 下一秒,他的大手覆盖在了我的手上摩挲了两下,“再陪爷爷打两把,就陪你?” “不,不用。”思维跟不上他,连说话都在打结。 “咳……咳……”坐在我们正对面的爷爷咳了两声,“老大,你是看我老头子孤家寡人,故意气我是吧?” 我明白爷爷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愤地将手抽出来,起身就要走,“我去看南南。” 但人还没起身,腰上就多了条胳膊,速度快的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爷爷他一把年纪还吃孙子的醋,为老不尊,不理他!” 他这句话无疑点燃了爷爷的怒火,他将手里的牌一推,眉毛一瞪,“不打了!” 他踢开凳子,站起来对我招手,“小初,走,陪爷爷看烟花去!” 江宅的院子里,佣人早就准备好了大片的烟花筒。 爷爷让佣人把烟花点燃,瞬间百花齐放,天空炸出了美丽的烟火。 秦佳禾到底是年纪小,看见烟花兴奋地拍手叫好,甚至还在烟花丛中跳起了舞。 江奕就站在旁边漠不关心地看着,不阻止也不担心她会烧到自己。 容安靖抱着南南,眼睛里的宠溺是真真的。 江嬴在我的旁边,搂着我的腰,若明若暗的光影下,我在他湛黑的瞳孔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我觉得内心里满足又空虚。 满足,是因为我爱的人他们都在我的身边。 空虚,是因为那种没有归根的荒芜感时时刻刻缠绕着我。 想到了那张烟花绚烂的照片,那个拍照片的人,他现在在做什么? 倘若,他是我的亲人,他会和我一样想要这种血脉亲情的归属感吗? 在江宅的新年随着这些绚烂烟花的消散而结束,第二天我们给爷爷、江建辰、容安靖拜完年就回了东海。 进了房间,床头依然放着一个浅粉色的盒子,打开同去年一样,一张小卡片一个厚厚的红包。但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正纳闷寻思着,他给我这卡是什么意思,腰上突然多了两条手臂。 紧接着江阴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老婆,这张卡里是我全部的家当,以后这些都归你管。” 一愣,思路直接断掉。 见我没反应,他直接一用力将我转过去面对着他,语气中带着点委屈,“虽然比不上你手里江氏那10%的股份,但也是我的全部资产,不能嫌少,嗯?” “我……”一时失语。 他该知道我并不缺钱,那他把这卡给我的意思…… 一想到那个原因,心就开始砰砰砰直跳。 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了吻,“江嬴,谢谢你。” “就这样?”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那你还要什么?我,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就是!” 然后,丝毫不给我准备的时间,手臂一用力就把我提了起来,惊慌失措,双腿本能地缠上他的腰。 紧接着他霸道张狂的吻就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拥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用力,好像要把我揉碎了一般。 天雷勾地火。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意乱情迷。 他似乎是要把这些天积蓄的力量全部用在我的身上一般,每一个吻、每一个动作都用了十足的力。 新年的第一天,我跟江嬴在床上翻云覆雨,上天下地。 我真的如他所言,成了英雄。 年前江嬴就一直很忙,即使大年初一,他也依旧很忙。吃完中饭,老四一过来,他就跟着出去了。 昨晚算他是忙里偷闲陪我过了一个新年,今早又从身体上对我做了补偿,所以我该知足。 我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当然我也没有过问。 男人的事情,他想告诉你,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从初一开始,他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连晚饭都没有赶回来吃。夜里我都睡着了,他才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初六,他在晚饭前赶了回来。 当时我正在婴儿房陪南南玩,他六个多月了,已经开始学习爬了。我把他放在地毯上,在离他大概两米米远的地方放了一个色彩艳丽的玩偶吸引他。 他对颜色艳丽的东西天生的带好感,只要看见就会拼命地抓在手里,所以当他看着这个布偶的时候,兴奋地朝它爬过来。 但爬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动作,然后朝门口的方向爬去。 心里诧异,但几秒后我就明白了。 是江嬴回来了。 他开门的时候,南南刚好爬到门口。 呵……还真是血脉之情斩不断。 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在家陪他,可只要他爸爸一出现,我就立马变得不重要了。 后来为问江嬴,为什么南南会跟你如此亲近,他说,人总是愿意靠近跟自己气场相近的人。 这话,我也是多年以后才明白,我儿子身上那股漠然一切的性子,跟江嬴一模一样。 江嬴单手抱起南南,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拉我,“明天我去一趟紫音山,你是陪我,还是在家?” 紫音山? 首先想到的是在那里险些丧了命,尽管我最终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但老六却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还有,栀子。 虽然这么久没有再听说过他的消息,但她的存在始终是我心里一个梗。 不去想,不去触碰的时候便没什么,一旦挑起,心里还是会不痛快。 “不想去?”江嬴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 抬眼看他,抿唇摇头,“我只是……” “不想去就留在家里,我明晚就会赶回来。”他直接帮我做了决定。 以往前每年的初七他都会消失一整天,但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去年,我才知道那个叫紫音山的地方,只是我不懂,为何他年年到要去哪里。 难道,静音是…… 下意识地摇头,自我否定,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老四便来接江嬴离开了。 刚好今天画廊开工,江嬴也不在,便决定去画廊看看。 我刚到画廊,经理就拿给我一个包裹,说是早上有人放在门口的。 我拿过来一看,收件人只有一个‘初’字。 心里一惊,谁会给我寄东西,还不留名的? 拿起来摇了摇,并不是很重,隔着包装盒也摸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换做平常我可能会直接将东西扔掉,但现在是关键时期,什么都能激起我探索的**。 小心翼翼地拆开外包装盒,在见到它的真面目前,脑海里闪现过的都是些令我颤抖的东西。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8 不会离开我 竟然是件大衣,跟那天被泼了咖啡渍的大衣一模一样。 下意识地想起了will,可是我不是告诉他不用赔吗,为何他还专门买件一模一样的送给我? 刚好,一个卡片从大衣口袋里漏出一个小角。 本能地紧张了起来,连抽出它的手都开始哆嗦。 打开,只有清秀的六个字:不要电话联系。 一愣,明明昨晚他还回了我信息,为何又不让我与他电话联系? 莫不是…… 脑海中闪过江嬴这些天看到我拿手机时的眼神。 所以,他其实是早就知道了,还让人换了号码? 所以,这么多天以来跟我短信往来的,都是江嬴的人? 呵…… 我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原来我做什么都逃不过江嬴的眼睛,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江嬴的眼里不过是耍杂技,他不过是懒得拆穿罢了。 慌乱地将衣服和卡片收起来,放到档案柜最角落的地方,然后又上了锁。 之后又觉得欲盖弥彰,干脆把衣服拿出来穿上,反正家里有一件,江嬴也不会管我多了或少了件衣服。 只是我不懂,will既然认识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还有,江嬴为何不让他跟我见面,他和我之间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越想脑袋越乱,然后开始头疼,紧接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只是这次我好像比之前看的更清楚了一些,画面里一男一女,他们…… “啊……” 一股将要将我撕裂的痛意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捂着脑袋,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经理听见声音,猛地推开门进来,抱住我,“云小姐,云小姐,您怎么了……” 我不管不顾地扑到她的怀里,并不是熟悉的味道,所以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但好歹能让我有所依靠。 我瑟缩地抓着她的衣服,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渐渐地平复下来,身体不再颤抖。 经理看我情绪有所好转,松开我,转身给我倒了杯水,“云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我给江先生打个电话?” “不要!不要打给他!”下意识地抗拒,不想让江赢知道我这副模样。 经理见我这样,也并没有为难我,只是坐在一旁陪着我,也不说话。 很多时候,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的可能只是有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就够了,他只需要在你身边,甚至连话都不需要说。 “有烟吗?” 想起了在法国跟江奕在一起时那种吞云吐雾的感觉,不是因为抽烟看起来炫酷,而是因为尼古丁可以暂时麻痹人的神经,可以缓解人的压力。 经理一愣,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我去拿。” 画廊一般会准备一些烟酒招待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户,所以一分钟后,她进来,手里拿了一盒女士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抽出一根,点燃,猛地吸了一口。 一年多没碰这玩意儿,竟然有些不习惯,好在我天生对这东西有天赋,只抽了一根就找回了感觉。 之后我让经理去忙,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抽烟。 一根接一根的抽。 在抽烟的这个过程中,脑子中闪过了很多事情,那些我害怕的、恐惧的、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才发现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随着一次次地出现,越来越清晰,从最开始模糊不清地影子,到现在我甚至能看清楚他们的具像。 我想,这些东西,很快应该很快就会在我的脑子里清明吧。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想起这些的那天,我的生活会发生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抽到烟盒彻底空掉,我才察觉到天已经黑了。 想起江赢的话,他今天会赶回来。 匆忙地收拾东西赶回东海。 幸好,他还没回来,要不他看见我这副德行,肯定又要惩罚我。 怕身上的烟味影响到南南,直接进了浴室洗澡,之后又将换掉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房,这才去婴儿房看南南。 在婴儿房陪南南直到他睡着,江嬴都还没回来。 身心俱累,回到卧室躺下。 半梦半醒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身体一抖,猛然惊醒,几乎是出于本能就往楼下跑。 甚至连拖鞋都忘了穿。 冬末春初,即使是木制的地板仍然寒凉。 走到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回想起来今天在画廊的时候我有多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接着我的人,紧紧地抱着我。 他身上好像带着酒气,不浓,但已经超过了江嬴正常情况的量。 不对。 总觉得他今天出去的这一趟一定发生了什么。 “老婆……”他突然唤我,声音很低,很轻柔。 心口颤了一下,不知道他下一秒会说什么。 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心里有事。 “江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喝酒了?”我明知故问,是想跳开话题。 结果他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然后下一秒,他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上楼后将我扔到床上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动作狂暴粗鲁。 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伸手去推他,双手反而被他扣在了头顶。 “江嬴,你……唔……” 丝毫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唇直接被他封住。 霸道张狂的吻直接向我扑来,不,不是吻,是啃咬。 是要把我拆骨入腹的啃咬。 很久没有这么痛苦过了,疼痛,疲劳,毫无招架之力。 翻云覆雨后,我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双腿痛的都快伸不展了,还有后腰,后背,甚至是胳膊,没有一处没被他折磨过。 身上黏黏的汗液粘在一起,难受的要死,以为他会起身去洗澡,但他偏偏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死死地将我抱进怀里。 “小初,”他低哑迷离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对吗?” 一愣,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现在我们连南南都有了,我还能去哪? 除非他不要我,我想我这辈子应该是离不开他的。 “回答我!” 他声音突然高了几分,我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永远?”明明是肯定的语气,我却从他的声音听出了疑问。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之谈风月,不谈情爱。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只是两个相互取暖的人,而非相爱的人。 而他对我,只是,占有欲。 “嘶……” 耳朵被江嬴咬了一口,疼得我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醒了。 “永远?”他又问了一遍。 “江嬴,我……唔……”他突然又堵住我的唇,不让我说话,好像我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不想听的话。 反常。 他今天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他好像突然变得很脆弱,很怕我会离开他,他问我要承诺,却又怕我即使承诺了也兑现不了。 身体突然腾空,我被他抱了起来进入浴室。 全身都软绵绵的,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折腾。 后来,我连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江嬴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落地窗前。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背对着我。 但,只这一眼我看见了他眼底的猩红。 本能地反应就是他昨晚一整夜没睡。 “今天我要去一趟南非,大概需要一个多月。”他一开口就告诉我一个令我心生不安的消息。 我故作平静地问,“是,是发生什么了吗?” “老四留给你,我会尽量缩短时间,在你生日前赶回来!” 答非所问! 但有归期,总比遥遥无期要好。 他陪我吃了个早餐就跟着申子离开了,决绝,雷厉!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好像一下子少了件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 我试图从老四嘴里套点什么信息出来,但他对我,总是一板一眼,开口闭口就是‘我只是听命于爷的安排,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特别想念小六,如果他在,我扮下可怜,他可能就受不了向我妥协了。 那,江嬴这次去南非会不会见到他? 我能否跟他求情把小六带回来? 想到这些,好像突然多了件值得期盼的事情,心里一下子有了着落。 接下里的日子,江嬴好像一下子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一般,没有电话,没有信息,甚至连让人传句话都没有。 我想我该做个识大体的女人,不在他忙的时候去打扰。 但我终究只是个女人,会胡思乱想,会猜测,他到底在忙什么,他不忙的时候都跟谁在一起,为什么忙得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所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每天上午在家陪南南,下午去画廊看看,偶尔有情致的时候会画上一两副画。 画画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平复心情的事情。 但我的心里仍是波澜不平,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这天晚上我跟如常一样在画廊下班的时间离开,但刚走到车旁准备打开车门,停在我旁边的一辆黑色兰博基尼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紧接着,一张戴着超大墨镜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9 你滚别碰我 见我转向他,他摘下墨镜,露出他精致好看的五官,那是一张好看到让人沉迷的脸。 他开口,声音又低又沉,好听地像大提琴发出的声音,“云小姐,好久不见。” 这样的开场白让我慌张无措,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对他点头。 “可否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个晚餐,就当赔偿上次弄脏你的衣服?”他开口继续说。 求之不得! 但我还是装得矜持,面露难色,“可是——” 我的话还没说话,他已经下车,打开我这边的车门,一手护着车顶,同时侧身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附近有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下意识地想往后看,但他先我一步制止我,“别回头。” 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身体动作不协调地上了他的车。 他上了车,等我系好安全带就猛踩油门开了出去。 车子刚驶出车库,我就看见后面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追了上来。 排除身边这个男人粉丝的可能,应该就是江嬴派来保护我的人。 如果是后者我倒是不太担心,江嬴现在恐怕自顾不暇,只要我的人安全,他应该就不会过问我太多。 普通的越野车跟超跑到底不是一个档次,加上will车技娴熟,没多久就把他们甩掉了。 will直接上了高架,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 虽然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但被一个不熟悉的人带到这么私人的地方,还是会本能地警觉害怕。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紧张,开口解释,“我是公众人物,如果选在外面,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当红影星will和某女子夜会的照片。” 下一秒他转身替我解开安全带,“这里是我家,只是单纯地请你吃个饭,吃完就送你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种没来由的信任,他说我便信。 跟着他乘电梯上了十五楼,开门进去。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家简单到如此地步,除了必须要用的东西以外,我看不到一件多余的,甚至连家具都是最简单的。 他给我拿了一双粉色的棉质拖鞋,“昨天新买的。” 穿上,连尺码都刚好。 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抬眼看着他,目光灼灼。 他到底是谁?对我竟如此了解? 他被我看得有点尴尬,指了指沙发,“你先坐着看会电视,半个小时就好。” 然后,他就钻进了厨房。 这辈子我只吃过两男人为我做的饭,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江奕,那么他算是第三个。 只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是我的谁? 这么想着,吃饭的时候我便问出了口。 他原本给我夹菜的手听见我的问题,瞬间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如,将夹在筷子里的腰豆放到我的碗里,笑着说,“如果云小姐肯交我这个朋友,那么我便是你的朋友,至于为什么要对你好,我自认为我什么都还没做,怎么能称得上好呢?” 呵…… 滴水不漏。 他真的如他所言,吃完饭便将我送回了画廊的车库,临下车他递给我一个蓝色的盒子,“生日礼物,我怕你生日那天我就排不上队了。” 一愣,他连这个都知道?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想透过这双眼睛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亲近我,却不肯告诉我他是谁? 手在离礼物盒三公的距离停住,“你到底是谁?” “will,一个小演员而已。” 深吸一口气,再也淡定不下来。 他分明在掩饰什么。 “是不是江嬴为难你,不让你说?如果是,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让他知道!” 听见我的话,他笑了起来,灿若星河的眸子里闪着光,“云小姐,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只不过一个小演员,有谁会为难我?” 我不信! 绝对不是这样的。 所以回到东海,我打开电脑,在百度词条里搜索关于will的一切信息。 但,只是徒劳,我得到的信息除了他这些年的成就,参演的电视电影、走的红毯以外,没有一点信息跟我相关。 “滋……滋……” 电话突然在书桌上震动起来,吓得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江嬴的。 将近半个月没联系,我今天只不过上了别人的车,他立马就打了电话过来。 他到底是有多不放心我,还是多不信任我? 电话接通,那边却没有声音,我试探地问了句,“江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江嬴低哑的声音,“小初……” 听声音,只觉得他很疲累。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那头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俩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只通过无线电波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老婆……”他又唤我,这一声,好像还带着压抑的痛苦。 一阵心疼。 “江嬴,累了就回来,或者我过去陪你,好吗?” 原谅我还是那么没出息,只要江嬴皱皱眉头我都会心疼地要死。 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可能把小六弄丢了……” 轰…… 感觉脑子一下子全乱了。 手里的电话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喉咙发涩,身体开始颤抖,慌张无措地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江嬴,你回来好不好,我想你,儿子也想你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最后一次见小六,是在东海,他见到我欲言又止的画面,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他跟在江嬴身边五六年,也同样照顾了我两三年,在我的心中他跟老四或者申子是不一样的,他是亲人,是同甘共苦的亲人。 他对我的那份关心和照顾,早就超出了对主子的情义。 我还想着这次让江嬴把他带回来,可我都还没有张口向江嬴提,他就带给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听见我的哭声唤我,“老婆……” 我捂住嘴,不敢让他再听到哭声。 我想他一定比我更难过,那是跟了他五六年的兄弟,他这次赶到南非,想必就是处理小六的事情。 可是他把老四留给我,只带了申子。 见过了他单枪匹马拼死救我的样子,所以不敢想象他这次在南非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咬牙,“江嬴,我没事,我和儿子在家等你。小六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并不是我对小六没有感情,只是我知道,我不能让我的情绪影响他。他刚才也说了,只是可能,只要没见到尸体,人就一定还有活着的希望。 就像我的父母,没看到他们的尸首,我心里就一直存了份侥幸,他们还活着! 对!小六不会有事的! “老婆……”他再次唤我,好像自从上次生完喃喃后,他唤这个词越来越顺口了。 “等我回来,恩?”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仍然觉得头皮发麻,每个细胞都在狂乱地叫嚣。 跟小六相处的那些画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梦缠绕着我。 小六断了四根肋骨—— 是为了不让我跟江奕一起离开。 小六断的那四根肋骨又断了—— 是在雪山上为了救我。 你不是早就想替你六哥献殷勤了吗—— 小六在南非依然关心着我。 半梦半醒间,我看见小六浑身是血地站在我床头看着我,“太太,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来了……” “啊……小六……小六……” 猛然惊醒,房间漆黑,四下无人。 总觉得心头好像有把刀插在上面,一寸一寸往里深入。 疼得我连呼吸都艰难。 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小六浑身带血的模样。 再次起身,慌乱地拉开床头柜,找江嬴以前常给我吃的药。 大概是心里作用,总觉得那药可以让我心里得到解脱,但找到药瓶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所以,上次被我打掉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难怪…… 江嬴会说,不想吃就不吃。 原来,没药了…… 再也睡不着,起来抄佛经。 但愿我的祈求苍天能听到,能保佑小六平安。 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江嬴没有任何消息给我。 我知道他忙,也不去打扰。 每天的生活平淡规律,无波无澜。 我几乎都快忘了上个月发生的那些让我心惊肉跳的事情,包括突然出现的will,包括可能没了的小六。 但有件值得我欣喜的事情是,我的儿子,开始学走路了。 他所有的能力发展都比一般的孩子要早,出生第二天就会笑,六个月就可以朝目标物爬的很快,所以八个月的时候,在大人的抱扶下他已经可以直线走上一两米了。 我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江宅打电话说,今年我的生日在江宅过,由容安靖操办。 二十二三的年纪了,再不像十多岁的小孩子那般期待生日,可以收到各种礼物,吃各种好吃的了。 相反,多了一些惆怅。 不是怕老,而是怕自己越活越糊涂,越活越无能,到现在连自己忘掉的记忆都找不回来,更别说关于自己的生身父母。 江嬴如他所说在我生日的前一天赶了回来。 这天我正护着南南在客厅的地毯上练习走路,原本走得好好,但他突然转了方向朝大门口走,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猛地跌在了地上。 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来,心疼地左看又看,幸好地上铺的有地毯,并没有磕到。 他也比一般的孩子坚强,磕到碰到基本不会大哭,但今天他竟然咿咿呀呀叫了起来,小手在我的头上毫无章法地乱扯。 接着,我听见了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心尖一颤,身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小手依然在抓我的头发,但我已经毫无知觉。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回来了。 带着我对他数不清道明的思念回来了。 他一身白色的衬衣搭一件墨蓝色的风衣,站在门口,像一棵高大的树,威风凛凛。 怀里的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宋阿姨抱走。 江嬴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一动不动。 “过来,”他突然开口,同时伸开双臂,“让我抱抱。” 再也忍不住,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他瘦了,尽管肌肉还是以往那般结实,但我分明地感觉到他比以前瘦了。 他的双手紧紧地箍着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江嬴……” “恩。” “你不会再走了,对吗?”以前他也经常出差,但从来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让我害怕、落寞。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捧着我的脸,深深地吻了我一下,“傻瓜,我能走哪?”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不敢去问小六的消息,怕听到跟云姨一样离开的消息。 生命中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已经离开我了好几个,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 “不哭……我这不回来了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边说边给我擦眼泪。 然后他告诉我了一个令我开心的消息,“小六找到了,只是受了点伤,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找到了…… 够了,只要活着就够了! 这天晚上,我缩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却整夜未眠。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安心,我知道他也没睡。 第二天,我二十二岁的生日。 江嬴和我同一时间睁开眼,他第一句就是,“老婆,生日快乐!” 脖子一凉,低头一看,是一个梨型的钻石,比上次南南满月宴那颗十克拉的粉钻还要大,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晃眼。 我这一生,何其幸运能遇到江嬴这样的男人。 她宠我,照顾我,护我周全。 尽管他从未说过一句爱我,但,不重要了,我爱他就足够了。 爱,这个话题,好像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我们两个很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谁也不说爱。 “在想什么?”江嬴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不喜欢?” 一愣,反应过来后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喜欢。” 只是他不知,我嘴上说的是钻石,心里想的,却是他。 但凡爷爷下令,宴会必定办的很盛大。 我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江嬴也请了很多人来,但那些大多都是与江嬴交好的。这次不一样,来的全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甚至连叔父辈的人都来。 我一个晚辈过个小生日,如此隆重,我自己都觉得羞愧。 不过我懂,我这是母凭子贵。 南南八个多月,已经开始高冷了,有女宾客逗弄他,他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倒是把爷爷给逗乐了,“真不愧是我江家的孙子,从小就定力好,受得住迷惑!” 宴会全程,江嬴一直搂着我的腰跟宾客敬酒,他来者不拒。 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高兴,他有心事,大概是从大年初七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了。 一圈下来,我感觉到他走路的步子已经开始不稳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问,“要不要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下?” “好。”难得的没有拒绝。 我将他扶上楼安顿好,又转身下楼。 刚好碰到景昕,他是跟傅懿一起来的。 傅懿揽着他的肩,把他护在怀里,那一副母鸡护仔儿的模样,生怕他被人碰到。 “初儿,生日快乐!”她举起红酒杯跟我碰杯,趁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给你送了个神秘大礼,你晚上回去一定要拆啊。” 呵呵…… 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又憋着什么坏。 有人过来给傅懿搭话,景昕趁机松开了他,将我拉到一旁,“初儿,你现在丈夫孩子热炕头,还有这么疼爱你的公公婆婆,真让人羡慕。” 我朝傅懿努了努下巴,然后暧昧地看着她,“我傅哥哥也不错,他现在肯为你改邪归正,你就不考虑考虑收了他?” “切,就他,还是算了吧——” “你确实只能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和景欣同时回头,是白慕青。 她竟然也来了? 今天她一身水蓝色旗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凸显的淋漓尽致,走起路来身姿摇曳,跟之前几次看到的张扬跋扈的女人截然不同。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来,下意识地将景欣护在身后,“白小姐,这里是江宅,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不保证你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江太太,你多虑了,就算我现在想乱来,我的身子也不允许我乱来,”说着她的手摸向她那平坦的小腹,然后向我们靠近一步,眼神看向景昕,“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傅懿他没告诉你吗?哦,也对,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这个自然得小心谨慎一点。” “白小姐!”我下意识地看向景昕,她的脸已经惨白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她唇角上扬,反问,“怀孕这种事,是我乱说,就能有的吗?景小姐该不会忘了两个月前,我叔父生日那天他在白家住了整整一晚吧?” 余光看向景昕,她的神情已经告诉我,傅懿确实在白家住过一晚。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但我看得出来傅懿很在乎景昕,所以他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但,不排除遭人陷害。 如果真是这样,那…… “初儿,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说罢,她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傅懿看见景昕离开,眉头一皱,瞪了白慕青一眼,然后丢下跟他谈事情的男人就往门口追了过去。 今天看见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终于快修成正果了,却不想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 他们俩要是想在一起,要面对的恐怕不是一个白慕青。 还有整个白家和整个傅家。 现在又加上一个孩子,简直,越来越乱。 “初妹妹,生日快乐!” 这个声音,明明温婉动人,却让我毛骨悚然。 “姬小姐?”我嘴角抽了一下,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她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来给你庆生了,江老爷子邀请了云城的名流,刚好我的男伴在受邀之列,所以我就来喽,初妹妹该不会不欢迎我吧?”她说的委屈,好像我要赶她走一般。 “谢谢,”实在不想与她在一起多待,“那你自便,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宾客。” “等等,”她抓住我的手臂,“我来今天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你不看看再走吗?” 心口一滞。 上次画展答谢宴,她就送给我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她的妊娠报告。 那这次呢? 说话间,已经有一个男人抱着一副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初妹妹,知道你喜欢画画,我可是请法国著名画家亲自为你画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捏着香槟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存了一丝侥幸,她还没有胆大包天到在这样的场合送我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我抬手,掀开了白布。 不知为什么,在白布离开画的这数秒,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白布,落下。 画,入目。 这是…… 荼蘼花? “啊……” 脑袋中有根弦断了,万千种复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地旋转。 我看见了,大片的荼蘼花,大片的荼蘼花……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满身是血。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抓住什么,双手却没有丝毫力气。 我好像被什么困住了,逃不了。 逃不了。 “啊……”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抱着头,眼前像放电影样快速地闪现了很多画面。 “妈妈……救我……啊……来人……救我……” “江嬴……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不要走……不要走……” “江嬴,求你把他还给我……” 头痛欲裂,一股将我撕裂的痛意充斥着我的全身。 生不如死! 再醒来,我躺在床上,江嬴、江奕、容安靖、江建辰、爷爷都围在床周围。 江嬴见我睁开眼,伸手过来要抱我。 但一看到他我就害怕,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吼,“你滚!别碰我!你这个强奸犯!你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0 不会原谅你 江嬴一愣,瞬间,万分沉寂的黑眸中出现暗红。 他近乎惶恐地将我抱进怀里,“小初,别怕,是我……” “滚!”用尽了全力挣扎,但他越来越紧。 我情绪已经失控了,在他的怀里大吼大叫,“你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你欺负我……救命……救命……” 然后眸光中看到一张温暖的脸,我向他伸出手,“奕哥哥,救我……救我……江嬴他欺负我……救我……” 听见我的话,我看见江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向我走过来,将我从江嬴的怀里解救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缩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江嬴他欺负我,他欺负我,我好疼,我求他放过我,可是他……奕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不要我……” 抱着我的人很小心翼翼,很想将我紧紧地抱着,但又怕我难受,他一下一下地拍抚着我的脊背,“别怕,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会抛下你不管了,以后只要你需要,我都陪在你身边,好吗?” “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我躲在他的怀里,不敢看身边的江嬴。 尽管我看不到,但我还是能地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住的戾气。 江奕将我抱起来,刚准备往门外走就被江嬴拦住,“把她交给我!” 我听得出他声音里隐忍的怒意与痛苦,趁机我看了他一眼,他猩红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吓得赶紧抱着江奕的脖子,“奕哥哥,你快带我走,我不要看到他,他欺负我……” “老二!把小初交给你大哥,无论怎样这都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爷爷拄着拐杖朝我们走来。 以前在我眼里慈祥可亲的老人,此刻竟让我觉得害怕。 “爷爷!您不能如此偏心,当初本来就是大哥拆散的我们,现在小初想起来了,我就不会再放手!”我感觉到江奕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混账东西!”爷爷说话的同时,拐杖重重地落在了江奕的右腿上,江奕吃痛,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仍然用着全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我觉得颠簸。 “无论之前怎样,他现在都是你大嫂,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是想让整个江家成为云城的笑柄吗?” “爷爷!”我的身体还在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江嬴拆散了我和奕哥哥,还强暴了我,我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要跟他离婚!”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但此刻我只想快点摆脱江嬴。 刚才闪现在我脑海里的东西,让我恐慌、害怕、无措。 我又扯了车江奕的衣袖,“奕哥哥,求你,带我离开,好吗,我怕……” “好。”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柔又宠溺。 然后他就决绝地带着我离开了江宅,身后是爷爷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容安靖劝他不要动怒的声音。 唯独,没有江嬴的任何声音。 我想他此刻一定很想掐死我吧。 而我何尝不是? 十六岁那年,江嬴把我带回江家。 当时的我狼狈不堪,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孤独、无助。 他找来佣人给我洗澡,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有些轻微的自闭,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陌生人,不敢说话。 但江嬴很有耐心,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我吃饭、给我讲外面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江嬴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耀眼的星星,照亮我整个黑暗的世界。 他总是在黑夜的时候抱着我,对我说,“小初别怕,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可就算如此,我依然怕他,他太冷,总给我一种阴鸷的感觉。 直到江奕出现,他温润如玉,一笑眼角眉梢都会上扬,眼睛里带着星河。 他跟我一样喜欢画画,所以他经常带我上山采风,带我去尝试挑战各种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可是这样美好而幸福的生活有一天突然被江嬴打破了。 他把江奕赶去了美国。 我不甘,跟他大哭大闹,让他把江奕还给我,可是他红着眼睛对我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跟着别的男人去欢愉,你还真有种!” 我抬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龇牙咧嘴的瞪着江嬴,“你就是法西斯,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奕哥哥在一起?我喜欢他,我长大了还要嫁给他!” 不知道是那句话惹怒了他,他突然将我扛起来进了他的房间,把我扔到床上就欺身而下。 我慌了,对着他嘶吼,“江嬴,你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不能!你别动我!” 可他根本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放过我,反而更加粗暴的对我。 我想跑,可是他整个人已经压了下来,我完全动弹不得。 “混蛋?”他冷笑,“我从来都不是好人!” 他任由我的眼泪在我的脸上横躺,毫不怜惜地对我。 我哭着喊他,“江嬴,求你,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以后听话,再也不跟你闹了,你放过我好吗……啊……疼……我好疼……” 我看见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看见他皱成一团扭曲的五官,看见他脸颊上大颗大颗滚动的汗珠…… 这一切成了我的噩梦。 我十七八岁的年纪,失去了我最宝贵的第一次。 是被这个我尊敬却又畏惧的男人夺走的。 随着他动作的停滞,我对他说了一句,“江嬴,我恨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永不原谅!” 然后我就睡着了。 再醒来江嬴坐在床边,捧着我的手放在唇边。 看见我醒过来,他面色一紧,担心地问,“小初,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我皱眉,看着他问,“江哥哥,我生病了吗?” 他一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口,我甚至都看见他偷偷地舒了口气,“没有,医生说你只营养不良晕倒了而已。” 呵…… 一个强暴我的男人,夺走了我的记忆,还骗我说他是我的未婚夫,让我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哈哈哈……”我突然大笑了起来。 江奕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弄得慌张无措,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初,别怕,我在啊,我陪着你,江嬴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他一下一下吻着我的发顶,我能感觉到他心脏砰砰砰地乱跳,比我的还要乱。 他让ben将车直接开到了郊外他的私人别墅。 以前知道江奕不在江宅住的时候会到他自己的私人别墅住,但从来没想过,他在云城还有这么一处住处。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将我抱下车,低头柔声问我,“是到海边坐坐,还是回家休息?” “海边。”脱口而出。 现在怕极了封闭的空间,总让我控制不住地想那些画面。 除了被江嬴强要的画面,还有一个我刻意逃避不敢面对的画面。 走神间,江奕已经将我放在了沙滩上的躺椅上,然后让人拿了抱毯和水过来。 蓝天碧海,风平浪静。 江奕跪坐在我的面前,捧着我的手,试探性地问,“小初,你都想起来了?” “奕哥哥,”我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都记起来了,是我忘了你……对不起……” “不怪你,怪我……”他单手抱着我,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摇头,只能摇头,心里难受的要死。 不敢去想以后,就算可以摆脱江嬴,那南南怎么办,他是我的孩子,也是江嬴的孩子,他会让我带走他吗? 江奕见我摇头,掰开我的身体,让我看着他,“你不愿意吗?” 我看见他眼神里的期待和紧张,还有求而不得的压抑。 心里难受。 其实就算我失忆了,我也依然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心里,可是我自私地否认他为我做的一切,故意视而不见,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我又怎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江嬴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他……” 一提到江嬴,我就感觉有人拿刀在我的心口一下一下地往死里扎。 他终究要成为我心尖上的一根刺,一碰就痛。 他重新将我抱进怀里,“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相信我,好吗?” 晚上江奕亲自下厨给我煮了几道菜,是在法国他做给我吃,我吃的比较多的几道菜,他都记着。 我主动给他夹菜,“谢谢你还愿意要我。”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一瞬间闪过难以置信,但很快充满了幸福的笑。 这笑意震慑到我的心坎上了。 是真真幸福的笑。 原谅我自私,原谅我胆小。 我现在只想摆脱江嬴,只想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借一个肩膀一个怀抱。 下一秒,我的手突然被人捉住,接着手上感到一阵湿润。 是江奕,他吻了我的手,“小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为你转身。” 这话比什么誓言都让我觉得暖心。 “砰!”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1 是他的骨肉 身体一顿,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突突地跳。 我和江奕同时起身。 几秒后,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本能地往江奕身后躲。 江奕轻拍了我的肩膀,走到江嬴面前,“大哥,这个时间过来,是要一起吃晚餐吗?” 江嬴没有理他,绕过他径直走向我。 近了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宴会上那身西装,衣摆上多了很多褶皱。 他走近我,长臂一伸将我揽到怀里,“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儿子还在家等你,我们回家,恩?” 身体一哆嗦,跟触电般,想要甩来他,可是他用足了力气将我抱住,我根本动弹不得。 “江奕……”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向江奕求助。 他听见声音快步走过来,看着江嬴,“大哥,小初不想跟你走,你何必勉强他?” “小初?”他冷哼了一身,红着眼睛看着江奕,“告诉过你多少遍,她现在是你大嫂!” 冷漠、肃杀。 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感觉。 丝毫不怀疑,江奕如果再说一句他不爱听得话,他会立马动手。 “不想跟我回去吗?”江嬴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字艰难隐忍,“你不要我,也不要南南了吗?” 听见南南,我的脑神经自然的紧绷起来,抬眼看着他,“那你可以把南南给我吗?” 天知道我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句话。 他一愣,随后嘴角上扬,似嘲似讽地看着我,眼睛更红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儿子,不要我?”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我并不会跟你争。” 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远离江嬴,能远离,一定离万里。 “呵!”他冷笑了一声,同时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以前就我知道你狠心,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情,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抛下不管,就为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吼出来的。 怕他迁怒于江奕,连忙否认,“与江奕无关!” “好,既然无关,那我们回家,大嫂住在小叔子家里总归不像话。” 说着他搂着我的要就要往外走。 我本能地挣扎,“江嬴,求你,放过我好吗?我……” 眼泪没出息地又涌了起来。 那些画面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我这辈子跟他再无可能。 无法被原谅的不是他,是我自己。 是我,做了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 “大哥!”江奕突然横在江嬴的前面,拦住他的去路,“三年前,是我无能,才让你有机会拆散我们,但今非昔比,如果小初不愿意,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不是第一次看见江奕面露狠厉。 原来,所有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在乎的东西都会誓死拼搏。 “呵!”江嬴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我打横抱起,“那就看你本事!” 话落,老四和申子带了七八个人就闯了进来,为江嬴开道。 我慌了,扯住江嬴的胳膊,“我跟你回去,你别伤害他行吗?” 话音刚落,江嬴就低头看着我,猩红的眼睛里多了一层阴狠,“你舍不得他?” “没,没,只是不希望你们兄弟二人再生争执。” 后半句是真的,但前半句是假的。 大概我的回答勉强让他满意,他头也没回的对老四说,“看着二少爷,只要他靠近太太就不必顾忌他的身份!” 听见他的话,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咬住了江嬴的脖子。 再抬头,我特别认真地看着江嬴,“江嬴,如果你伤害他半分,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不知道他疼不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抱着我往外走。 上了车,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如果跟我在一起让你痛苦,那就一起痛苦吧,只要你在就好,其他,不重要!” 疯了,我是,他也是。 已经相互折磨了小半生,难道后半生也要继续下去吗? 可是,未来的日日夜夜我要如何心安理得的面对他? 回到东海,宋阿姨正陪着南南坐在客厅玩玩具。 她看见我,忙抱着南南站起来朝我这边走过来,“太太,您回来了。” “马……马……”南南咿咿呀呀,朝我伸手要我抱他。 一下子,眼眶又红了。 伸手将他抱住,在他额头吻了吻,“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宋阿姨,把南南抱走!”江嬴突然命令。 宋阿姨看江嬴脸色不好,忙抱着南南去了婴儿房。 江嬴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直接上了二楼卧室。 一进门他就将我摔倒床上,以为他又要对我施暴,本能地往后退,可是他并没有,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在这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你,你什么意思!”我慌了,弹坐起来,看着他。 可是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站着。 “就算你都想起来了,又如何?你现在是我江嬴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你还想跟你的奕哥哥在一起?嗯?”他突然回头,眼神冷冽决绝,“我告诉你,休想!” 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江嬴,我喜欢的人是江奕,求你放过我好吗?从你强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原谅你,难道你这辈子都要勉强一个恨你的人留在你的身边——” “强暴你?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别说要你的身子,连你的命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眼睛里的阴鸷藏都藏不住,“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呵…… 除非我死…… 我以为他把我关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却不想,第二天起床却发现南南不见了。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筋骨,浑身无力。 “宋阿姨,你告诉我,南南去哪了?”我急得掉眼泪。 宋阿姨心疼地立马用手给我擦眼泪,“太太,你别哭,先生只是带小少爷出去玩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可是眼泪哪里止得住。 “你告诉我,江嬴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抽噎,连说话都结结巴巴,“江嬴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让我见他……” 之前我不害怕失去南南,是因为我知道,离开的人是我,只要我回来,他就在这,我就能看到他。 可现在,我在这他去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是江嬴的儿子,并不担心他会怎么样,但江嬴不让我见南南不是等于要了我的命吗! 想起江嬴说让我在东海想明白,那是不是想明白了他就会带南南回来? 我手忙脚乱地给江嬴打电话。 通了,那头的人并没有开口。 “江嬴,你把南南带到哪里去了?求你,把他带回来好不好,我想明白了,我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你把他送回来好不好?”心慌意乱,语无伦次。 “云初?阿嬴在忙,要不要我提醒他等下给你回过去?”(去找姬允儿求药,写番外) 姬允儿? 他们什么时候又鬼混到一起了? 呵…… 呵呵…… 我还真是高看自己了。 以为自己在江嬴心中有多重要,原来,不过如此。 从这天开始我像个幽魂一样,在东海浑浑噩噩的待着,哪也不去,哪也不想去。 江嬴从那天起再没踏足过这里一步。 倒是每天晚上,那些画面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如约而至。 每个夜晚都被噩梦惊醒,然后整夜整夜地抄经念佛。 我不知道江奕有没有找过我,但他的消息也是从那天开始断掉的。 大半个月的时间,我瘦了整整一圈。 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又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浩大的别墅除了我和宋阿姨以外别无他人。 见不到南南,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只能看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的婴儿床发呆。 宋阿姨好几次看我盯着南南的玩具流眼泪,心疼的将我抱紧怀里,“孩子,阿姨是过来人,先生他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你先跟他服个软不就好了吗?” “宋阿姨你不懂,不懂,我跟他……” 我跟他中间横亘这太多。 此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东海越来越安静了,我不愿意多说话,宋阿姨也不会勉强我,只是常常听到她的叹息声。 我的存在感少到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已经把我忘了。 直到这日,容安靖出现在了东海。 头一次,她面带凶色,不再是之前那般像母亲般的温婉。 “小初!”她像个从风雨里来的江湖好汉,身上带着我接受不了的气势。 我不想说话,但她是长辈,就算应付,我也必须得去! 她坐在客厅,看着我,“小初,你现在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以前我当你个识大体的孩子,所以我很喜欢你,无论你跟老二谈恋爱,还是跟老大结婚生孩子,我都没有为难你,可是你现在跟老大结了婚,又缠着老二,你这样算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他们兄弟两个都斗成什么样子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吃掉。 我知道,我是罪人,罪不可恕。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如果没有南南,我宁愿选择死。 宋阿姨端了咖啡过来,容安靖瞥了一眼,冷声说道,“出去吧,我和你家太太有话说,没事不要进来。” 搁下咖啡杯,宋阿姨看了我一眼,满眼的担心,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退了出去。 “小初,上次他们兄弟俩是拿江氏斗,是文的,可是这次,是老二主动出击,他动了在美国黑道上的势力,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要是伤到老大……” 心咯噔了一下,往外渗了点血。 记得那天江奕看江嬴的眼神,阴狠、冷漠。 他说,他不会再放手。 呵…… 原来都是我的错。 “小初!”容安靖见我态度冷淡,怒意更甚了几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在这里养尊处优?”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哭不想闹不想争不想辩了,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无所谓,愤怒的脸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问我,“老大和老二你到底选谁?” 选谁? 什么时候主动权在我手上过? “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无论谁受伤我都不忍心,如果你选老大,那我会劝老二。如果你选老二,我会帮你们出国,只要你不回来,老大自然也拿你们没办法。” 这下,换我愣住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按照常理,不应该是逼我离开吗? 为什么是让我做选择题? “母亲,希望您还愿意让我这么叫您。”我皱眉看着她,眼神无光,“如果可以,我谁都不选,我只想离开这里,带着南南离开,您能帮我吗?” 我上前半跪在她的面前,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我想起来了,过去的那些事情,让我太痛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容安靖看着我,眼神有一瞬的慌乱和不可置信,“你,你都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你全部都想起来了?那,那老大知不知道?” 我点头又摇头,“他不知道。” “好,我帮你离开,”她轻叹了一口气,先前的戾气已经消散了许多,她拍了拍我的手背,“那你跟老二一起走吧,他是个执拗的孩子,这辈子认定了你,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要任何人。这些年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以后你们两个要是……” “母亲,谢谢……”我趴在她的腿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怪我让他两个儿子受伤的时候对我的怨气是真的,但她为我着想的时候,也是真心为我着想。 “如果你真想走,那南南就留给老大吧,那是他的骨肉,你带不走!而且老二那么喜欢你,你带着跟别的男人的孩子跟他在一起,他只会更难受。” “那他能放我离开吗?” 我诚惶诚恐。 “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放手。” 她的笃定让我心安,但又让我惴惴不安。 我以为糟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但天道轮回,报应一件接一件地向我涌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2 只能是小三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基本上已经对江嬴把南南带回来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我在东海每天吃斋念佛,对容安靖说的会想办法送我离开的话,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但我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要来扰我。 这天闲来无事浏览网页,一条公益新闻突然弹了出来。 《当红影星will身患绝症,求肾源!》 轰地一下,脑子全乱了。 手里的笔电顺势落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这些天我怎么就忘了他了。 从我想看到那副画的那一刻起,我就记起来了,他哪里只是will,哪里只是一个小演员。 什么都顾不上,拿起包就往外跑,宋阿姨见到我慌里慌张拦住我问,“太太,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阿姨,你不用担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我就往车库跑,随便挑了一辆车,刚准备发动车子,两三个保镖突然横在车头前面。 其中一个开口对我说,“太太,爷有令,不让您出去!” 呵…… 我从包里翻出我用来防身的军刀打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们今天不让我出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认真狰狞,他们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太太,您,您请三思!如果您一定要出去,我们给您让路就是,您千万别伤害自己!” “那就快滚!”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重的戾气。 他们前脚让开,我后脚就猛踩油门飞了出去。 will的住处只在那晚他带我去过一次,所以完全是凭感觉往那里开,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那里,但我仍是执拗地往那里开。 幸好,找到了。 将车停好,直奔十五楼。 摁了门铃之后,我脑海中闪现过千万种开场白。 扑过去抱住他。 或者简单的一句,“好久不见。” 但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肢体更像是被冻住了,一动不动。 我们最近一次见面应该是一个月前吧,他亲自下厨给我煮了一餐饭,还送了我一份早到的生日礼物。 “云小姐,你怎么来了?”他皱眉,不解地看着我。 心里砰砰地跳。 想张口说话,可唇瓣微启却吐不出一个字。 久别重逢,亲人相认,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惶恐的,两个人之间是有距离感的。 我给了自己一分钟的时间去缓解这种惶恐和距离感。 然后在他尴尬地不知道所措地时候,挤出一个笑,“哥,你可真会演戏,连我这个亲妹妹都差点被你骗到了。” 听见我的话,他拢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你……” 不给他反问的机会,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哥,我都想起来了。” 下一秒,我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初?” “恩,云清哥哥,是我。” 他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双眸中隐约有些猩红,“你真的都想起来了?那……” “都想起来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的母亲死在了监狱,因为我。 我的父亲不知所踪。 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哥,你的身体?”想起那条新闻,直接跳过上一个话题。 他一愣,随即松开我,将我拉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转身给我拿水,“我没事,那都事经纪公司炒作,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信,“你撒谎!哪有经纪公司会这么黑自己的艺人?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好不容易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怎么可能让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再从我手里消失? “小初,我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 “那你跟我去医院检——” “叮……” 有人按门铃。 “谁?”will问出声。 “是我,医院的配型结果出来了。”是一个女声。 听见那人的话,will眉头一皱刚准备开口赶那人走,我已经快他一步走过去打开门。 那人见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明显一愣,眉头皱了皱,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你,你是谁?你怎么在will家?” 我没理她直接将她手里的病例袋抢走,拆开。 全是一些好心人的配型报告,一张一张地翻下去,没有一个合适的。 心里全乱了。 刚才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心里,认为如他所言只是经纪公司炒作。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慌乱地抓住那人的手臂,“你告诉我,will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 “住口!你先回去!”will直接走过来,将站在门口的人推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他将那些报告从我手里抽出来然后扔到垃圾桶里,“别被那些医生吓到,我没什么大毛病,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了。” “哥,我来想办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你等我。” 说完,我拿起包就往外走。 他想兰我,但终究还是没有扭不过我。 上了车,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些配型报告。 我和云清都是ab血型,但他是rh阴型,这样的血型本来就少之又少,再加上要对方捐赠肾源。 如果,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那…… 恍恍惚惚,不知道车子往哪里开。 余光中出现一辆白色的车,它和我并排行驶着。 心一惊,难道是江嬴的人? 心里一慌,猛踩油门,加快车速。 但那车好像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反而不急不缓地跟在我的后面。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 是江奕? 透过后视镜往后看,果真是江奕的车。 靠边停下,他的车很快追了上来,停在我的后面。 他下车走向我这边,敲了敲我副驾驶的车窗示意我开车门。 上车后,他侧身过来直接解开我的安全带,长臂一伸将我抱进怀里,“小初……” 我愣住,身体绷得紧紧的,“江奕,你……你怎么了?” 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好像我会消失了一般。 “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去美国好不好?”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好像在隐忍什么一般。 “我……” 如果是三个小时前他跟我说这些,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但现在…… “对不起,我,我暂时不能走。”我说的艰难,心里的苦翻江倒海。 听见我的话,他猛地松开我,握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里染了一丝红,还有些失落,“为什么?是……因为大哥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小心翼翼。 “不是,我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我不可能丢下云清不管,他是我在这世上除了南南以外唯一的血脉至亲。 “是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他语气激动,烟灰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怎么开口?我已经麻烦他那么多了。 见我沉默,他自嘲地抽了抽嘴角,松开我,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也对,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他都是你的丈夫,更何况,你们还有个孩子。就算要离开,你也需要把他们安排好。而我,我算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与江嬴无关!”我斩钉截铁地否认。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如果我能做到,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会帮你做到!”他像是看见希望似的重新握住我的肩膀,双目认真且诚恳地看着我。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讲了一遍。 “或许,我可以试试。我是abrh阴性血,如果有缘,我和你哥哥的血型可能会相配。” 心口一滞,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激动又害怕。 “你……”不可置信,但立马又摇头,“不行,不行,就算你们真的适合,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将我抱进怀里,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声说,“如果我有两条命,我会给你一条,另外一条用来保护你。可是现在我只有一条,如果给你了,我就保护不了你了,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心都要化了,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凭什么要他如此坚贞不渝的爱? 猛地推开他,“江奕,我不要,我不要你的肾,我们再想办法,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 “傻瓜,就算我失去了一条肾也还有另一条,又不会死,不用担心我,好吗?云清是你唯一的哥哥,那他就也是我的哥哥,我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扭不过他,最后答应他明天先去配型。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车上,一路跟着我将我护送回东海。 车子停稳,抬头,整栋别墅漆黑一片。 宋阿姨在家,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难道…… 心跳加速,连走路的步子都乱了。 摸黑走进去,“宋阿姨?” 没有人应。 然而,下一秒,整个别墅的灯亮了起来。 本能地往有人味的地方看过去。 江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双腿交叠,下巴上多了很多胡茬,似乎瘦了一些,眼窝有些陷下去了。 但眼神依然犀利如常,冷漠、肃杀。 没想到他会回来,但似乎又想过他会回来。 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该转身走向他质问他为什么把南南带走,还是直接上楼。 脚,一步也挪不动。 刚好,香烟燃尽,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朝我走过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我的呼吸都停住了。 直到他在我的身边站定。 本能地想转身往楼上跑。 但,脚还没迈出去,人就被一条手臂直接圈进了怀里,紧跟着,我的唇堵上。 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但他厉声一吼,“想让其他人来围观吗?!” 然后一股要把我撕裂的痛意便沿着我的唇蔓延向我的全身。 呵呵…… 心如死灰。 才从别的女人那回来,就跟发情的野兽一样对我做这种最粗暴的事情。 我像失去了直觉一样,任由他在我身上啃咬。 他见我没反应,一只手扣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他,“见了别的男人,就对我没感觉了吗?” 心口一阵痉挛,疼的我一抽一抽的。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对闪着光的暗眸,像黑夜里的吸血鬼。 充满了诱惑,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癫狂,明明知道靠近会死,但依然心甘情愿、前仆后继。 哪怕,最后,死无全尸。 “说话!” 下一秒,脖子上传来一阵痛楚。 当真是吸血鬼了吗? 瞬间清醒。 “江嬴,我们谈谈好吗?”终于鼓足勇气面对他。 “谈什么?”他松开我,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和惶恐。 怒意,我懂,因为我今天威胁他的人离开了东海,还见了他最不想让我见的两个男人。 那惶恐…… “我们就到这里吧。”天知道我酝酿了多久才说出这几个字。 但话音刚落,扣在我下巴上的手已经移到了我的脖子上。 “刚见了你的情郎,就回来给我摊牌?嗯?想和他双宿双飞?”他满目猩红,咬牙切齿。 “江,江嬴,你我心知肚明,何必,相互折磨?”我呼吸困难,吐字艰难。 他明知我喜欢的人是江奕还拆散我们,这样就罢了,还在我不知人事的时候强要了,最后还骗我给他生儿育女。 当我是傻子吗? 他一愣,掐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但仍然扣着我,只不过呼吸顺利了一些。 他讥讽地说,“折磨?可就算折磨,你也必须待在我身边!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太太,是我的合法妻子,如果我不同意放手,其他男人只能是小三!” 呵呵…… “那姬允儿呢?她又是什么?你跟她不明不白,甚至连孩子都有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讲道德伦理?!” 这些话说话来,他原本讥笑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别的女人。 或者是,他心里认为我根本不会介意。 可是,天知道我有多介意! 渐渐地他脸上冷漠换成了疼惜。 他彻底松开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将我拉进怀里,“我说过我和姬允儿不是想的那样,你为何不信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他的声音有低又沉,甚至带了些嘶哑。 我一下子变得没了底气。 可是,那个孩子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而且上次,那个被姬允儿接起的电话,至今还像一根利剑一样插在我的心口。 如果他们清清白白,江嬴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随便动他的电话? 但还没等我开口,整个人就被江嬴抱了起来。 直奔卧室。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3 到底要什么 我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用那种方式来折磨我,却不想他只是将我放在床上。然后随我一起躺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突然温柔下来,“老婆,你知不知道,我这很疼,你不信我,不要我,甚至连我们的儿子你都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全都染到他的衬衣上。 我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样,他也没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我。 良久,我才开口问他,“把南南带回来好吗?我想他了。” “好,只是不是现在。” 前半句让我悬着的心落了半寸,后半句让它又升了一寸。 我一慌,抬头看向他,“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江嬴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块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重新将我按到他胸口,“睡觉,等一切处理好,我就会带他回来!” “你要处理什么?” 下意识地想起今天容安靖说的,江嬴和江奕正斗的你死我活。 “你是不是还在跟江奕斗?我求你,收手好不好?” 他突然捧住我的脸,在我的唇上狠狠地咬了我一下,“不要再让我听到江奕这两个字!还有,这次不是我要动他,是他主动招惹的我!” “可是……” 可是你们是亲兄弟,为了我这样一个破烂,不值得啊。 我双眼含泪,不再说什么。 “睡!”他直接终结了我的话,“你乖一点,我就早一点把南南带回来。” 咯噔一下,插在心尖上的刀又往里深入了一分。 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他是动了真格了。 那么,倘若,我要离开,我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南南了? 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旁边一片冰凉。 下楼,宋阿姨正忙着做早餐。 看见我下来,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笑着对我说,“太太,你先喝杯水,早餐马上就好了。” 不用问,也知道江嬴已经走了。 简单的吃了早餐,就准备去医院,跟江奕约好了时间今天做配型。 但刚准备出门,宋阿姨就拦住了我,有些难以启齿地问我,“太太,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一愣。 她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她眼眶里布满了晶莹,“我看到新闻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大少爷他怎么样了?” “你……你知道我哥哥?” 不可置信。 她拉着我的手哆哆嗦嗦,“我是你母亲的陪嫁丫鬟,我是看着云清少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我那男人死了,我就回了远乡,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你才对我没印象。” 原来……她是我母亲的故人。 难怪,我在远乡的时候,她会如此照顾我。 难怪,江嬴会放心她留在东海替云姨照顾我。 也好,从此我算是又多了一个亲人。 跟宋阿姨到了医院,江奕和will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两个男人见我的车子停稳同时朝我走过来,伸出手要扶我下车。 有些尴尬,最后谁也没接,自己走了下去。 江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直接到了检查室抽血化验。 宋阿姨站在门口,目光一直落在will的脸上。 那种贪恋的目光,好像母亲看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心口一颤,下意识地摇头。 不可能! 他只是我的云清哥哥! 半个小时后,他们从里面出来。 医生说配型结果要明天才出来,让我们回家等。 will是公众人物,不能在医院久留,检查完他的经纪人就带着他离开了。 临走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对我说,“小初,不要担心,哥哥没事的,哥哥做舅舅了,还没见过小外甥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来,我应该有小两个月没见到我的儿子了。 他还那么小,宋阿姨也不在他身边,那现在照顾他的人是否熟悉他的习惯。 他现在跟别的人在一起,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小初,我送你回去?”江奕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我飘远的思绪。 木讷地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宋阿姨坐在我旁边好像心事重重,但我无心过问他。 等待的过程最为煎熬。 脑袋里不断地回荡着医生说的话:云先生现在只是肾衰竭早期,但如果不及时换肾后期可能会出现反应淡漠、谵妄、惊厥、幻觉、昏迷、精神异常等症状。 呵…… 命运还真是公正,我犯的错,为什么要我的亲人一个个来替我尝还? 我的母亲为我而死,我的父亲因我不知所踪,我最亲的云姨也是因为我而出的车祸。 现在,就连我刚认回的哥哥,也饱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天煞孤星,专门来克亲人的吗? 江嬴回来的时候我还捂着头窝在卧室的沙发上,不过,我并没有哭。 人难受绝望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江嬴从后面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别担心,你哥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有我在,嗯?” 他的声音很疲惫,我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累,很无力。 倘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心疼地转身抱住他,可是现在我连坦然面对他都做不到,要如何给他温暖? 我抿唇,不说话。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倘若江奕真的能救哥哥,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后半生来报答他。 至于江嬴,剪不断理还乱。 我的母亲已经替我还了债,我也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那么,此生,我也算不欠他的了。 “江嬴,我好累……我们就到——” “累了就睡!”他似乎知道我下一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我的话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明天我就带南南回来,嗯?” 瞬间,全身瘫痪的细胞又兴奋了起来。 抬眼望着江嬴,满眼的期待,“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让我见南南了吗?” “他是你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让你见,除非……”他停住了后面的话,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明白,除非我离开他,否则他永远是我的孩子,我永远可以见到他。 这一夜,我们都很平静,无争无吵,无波无澜。 平和的好像我们是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但我们谁都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二天醒来,江嬴破天荒的还躺在床上。 睁眼的瞬间,他侧身看向我,“今天我陪你去看检查结果。” 一愣,他到底在我身边安了多少眼线,连我每天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我的目光灼灼,但他并未因此而有任何神色的变化,反而平静地将我鬓角两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只要你不出事,他们便不会出来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话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我们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江奕已经到了,他手里正拿着检查报告,神色复杂。 我将手从将赢的手里抽出来,走了过去,焦急地问,“结果怎么样了?” “小初,”他抬眼看着我,眸光中全是柔情,我的心一下子就刺痛了,“配型很成功,我已经在和医生沟通手术时间了,别担心。” “真的吗?”心里欣喜,连手上的动作都跟着欢愉起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江奕的手臂。 “真的,医生说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 他的话音刚落,江嬴就走了过来将我揽进怀里,“江奕,我替云清谢谢你,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夫妻的事,定不会有二话!” 江嬴一语双关,既摆清了我们三人的立场,又说出了江奕帮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和江嬴共同的亲人。 但我深知,江奕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内心翻滚,眼睛落在江奕的脸上,却不敢聚焦在他的眼睛上。 张开嘴,好久才说出一句,“谢谢。” “谢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 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是容安靖。 她拧着包,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扯过江奕手里的检查报告随意地看了一眼,就将它撕成几片仍进了垃圾桶。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把你的肾捐给不相干的人,你问过你的父母了吗?” 容安靖突如其来的话,太露骨,太尖锐,太犀利。 江奕不悦地皱了皱眉,“妈,这都是我自愿的,您不要管好不好?” “自愿?”容安靖反问了一句,随后挑眉看我,“你心甘情愿,那别人领情吗?” 最后几个字如一块石,激起了千层浪。 我怎会不领情,只是,现在我身处囹圄,根本就不能给他任何承诺。 我的儿子才十个多月,我没办法不给任何交代就弃他于不顾。 而且江嬴,他那样霸道的男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我? “江奕,我看还是算了,再等等其他肾源。”这才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他的交待。 尽量不伤害他。 “小初!”他突然厉声,“你能等,云清能等吗?他才二十五六岁,你想让他就这么死掉吗?” 我不想,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我也不能再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可是,我连血型都跟他不相配。 “小初,”容安靖突然将矛头转向我,“忘了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吗?” 她眼神一凛,我就想起那天,她说过会帮我离开。 我知道她不单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完成他儿子的执念。 她不嫌弃我跟过她的大儿子,还能容忍我继续祸害她的小儿子,我本该感恩戴德的。 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物品,被他们选来选去、抛来抛去。 好像谁更需要我,我就得在谁的身边似的。 当然,我知道这种想法对江奕很不公平,但感情的事,哪能用公平来衡量。 “母亲,”江嬴握住我肩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似乎对我跟容安靖私下的往来甚至还达成的某种协议很不满意,“江奕愿意捐肾,他是自愿的事。当然母亲您也可以劝他,但是我奉劝您别打小初的注意!” 江嬴这话,明显重了,过分了。 “老大!”容安靖也恼了,眼睛里像是喷火一样,“你别忘了,江奕才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置他于不顾!” 说罢,她就丝毫不顾及形象,让人拖着江奕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小初,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心口一滞,像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令我呼吸困难。 她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在云清和江嬴之间做选择,如果我选了江嬴,那么她便不会让江奕救云清。反之,如果我想救云清,就必须跟江奕一起离开。 呵呵……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不过我倒是羡慕起江奕来了,至少她的母亲会为了他所想所求而努力。 如果我的母亲也在世,那她是不是也会这么无条件地护着我? “嘶……”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4 选择了江奕 抬头,江嬴冷冽的眸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一个眼神,足以表达他此时的愤怒。 但我看得出他在克制。 数秒后,他收敛戾气,“肾源我已经让人在找了,就算江奕不捐,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捐,别担心。我们先回去看南南,嗯?” 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两个月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连江奕的配型成功,都是让我悲喜交加的。 而这个,是真的让我觉得心里安慰。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想着和南南相处时的场景。 这么多天不见,他还记得我吗? 算算日子,他该有十个月大了吧。 “滋……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的震动,吓得我浑身一颤。 打开一看,是云清助理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犹豫地看了江嬴一眼,他也同时回头看我,然后瞥了一眼我的手机,“接。” “云小姐,will晕倒了,您能不能来看看?” 轰的一下,脑子里一根弦断了。 手机直接掉落砸在我的脚上,明明一个很小的东西,却砸得我脚骨头都疼。 “江嬴,带我去医院,我哥他……”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但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直接调转车头开往医院的方向。 到了医院直奔急救室,云清的助理手里攥着一沓检查报告站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顾不上江嬴还在身边,直接走过去问,“我哥他怎么样了,不是初期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那助理的脸色难看,“will他串通了医生给了我们一个假的检查报告,其实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他只是硬撑着,刚才我把他送回家,还没走进电梯就听见里面传来巨响,等我撞门进去,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当时离开了,他可能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死…… 这是我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字。 不行,我不能让他死,这世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怎们能让他再离开我? 对,江奕,他可以,他们不是配型成功了吗,只要有换肾,哥哥不就有救了吗? 手哆哆嗦嗦地翻出手机给江奕打电话,电话接通的过程,余光瞥见江嬴,他正冷漠地像个看客一样看着我,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喂,江——” “小初,是我。” “母,母亲?”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还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遍,确认是江奕的号码无疑。 所以…… “江奕跟他爸爸在下棋,你找他?” 这拒绝的语气分别就是在说,如果你没想清楚就不要找他。 “母亲,我想清楚了,求您让江奕救我哥哥好吗?” 那边一阵沉默,同时,我看向站在我对面一直盯着我的江嬴,他如苍鹰般的黑眸令我发憷。 但是现在,我别无选择。 江嬴不缺爱他的人,少一个我,他依然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江爷。但云清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他一个。 “当真?”容安靖跟我确认。 “母亲,只要江奕能救我哥哥,以后我都听您的安排。” “好,手术那天,我会让江奕出现。”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像是骨头被人抽走了一般,全身没有一丁点力气,顺着墙壁蹲了下来,无力地抱着头。 恐怕我这辈子,都要做一个失败的女人了,不能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也不能做一个温婉的母亲。 呵呵…… 天道轮回,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谁让我当初,年少冲动,做了那样的事情? 怪不得别人。 “云初,”江嬴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头顶响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养大的,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做这种决定?” 多么冷漠无情的一句话。 我的命是他的。 呵呵…… “那你想让我怎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父亲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亲人!”眼眶涨的难受,但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说过我会处理,你不信我?”他突然将我抱起来,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脖子逼迫我看着他。 “我信,但是他等不了了,你不知道吗?” 但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被逼到这种田地,不是因为有多舍不得江嬴,而是因为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取走江奕的一个肾。 那是他后半辈子的健康! “所以,你就在我和江奕之间选择了江奕?”他的手扣在我的脖子上,稍稍用了力,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快要被他扯掉了。 “我……” “云初!”他咬牙切齿,“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轮得到你做决定了,嗯?” 辩无可辩。 然后,他连让我等云清醒过来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把我扛到了车上。 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了出去。 他的表情骇人,我知道他已经到了盛怒的边缘,现在只要我多说一个字,他立马就会爆发。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欧式小洋楼前,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解开我的安全带直接把我扯了下去。 我穿着高跟鞋跟不上他的步子险些跌倒,但他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拖着我往里走。 进了门,他直接把我扔到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睛里除了阴冷,再没其他,“从这一刻开始,你没有自由可言,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对你,便没有底线!” “江嬴,你要做什么?”我惊慌失措,“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去救我的哥哥,还有,还有南南,我要回去看他!” “云清,我自会找人救,但是南南,从现在开始,你没有资格再见他!” 他站在我的面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睥睨终生、发号施令。 “江嬴……你……”我撑着沙发站起来,想抓住他,但他像早有预料一般,手臂一用力将我推回了沙发上。 然后头也不会地迈出了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重重地合上,这声音振聋发聩,击碎了我的心。 江嬴,你究竟是神还是魔,是要渡我还是毁我? 在房子里四处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门窗都是锁死的。 呵…… 原来,江嬴早就将把我囚禁起来做在了他的谋划之内。 而今天我刚好激发了他的燃点,让他爆发了而已。 手机不知道是掉在了医院还是掉在了车上,此刻我求救无门。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直到黑夜,有人按门铃。 下意识地以为江嬴让人来放我出去了,顾不上已经发麻的双腿弾坐了起来,满心欢喜地往门口走。 但开门,看到的是绷着一张方块脸的老四,他手里提着饭盒。 “太太,我来给您送饭了。”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难看,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老四将饭盒放到桌子上,躬身对我说,“太太,爷让我看着你吃完才能走,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我质问他。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要不然您的哥哥——” “够了!”我挥手打断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打开餐盒。 里面装的是宋阿姨煮的饭菜,全是我爱吃的。 所以,宋阿姨也知道我被他关起来了? 那,她会来救我吗? 老四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爷说,让您不要想着离开这里,不然您的哥哥……” 呵呵…… 那个男人拿捏我的七寸永远都是快准狠。 我夹了一筷子蔬菜喂到嘴里,味同嚼蜡。 “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治好我的哥哥,我以后什么都听他的。” 听他的? 怎么可能? 我发誓,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就一定会远离他! 这个恶魔! 到这一刻我才清楚的认识到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究竟有多恐怖。 老四看着我将饭盒里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吃干净,才将盒子收走。 他临走,我突然问,“小六回来了吗?” 听见我的话他一愣,眉头微微皱了皱,“六哥还在南非,并没有回来云城。” 江嬴骗我? 从这天开始,我就在这座精致的牢笼里过上了昏天暗地的生活。 饭点老四准时出现在门口,给我送各式各样的饭菜。 这天,我趁她不注意在饭盒的盖子里塞了一个小纸条。 并不是想让宋阿姨想办法救我出去,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和我的哥哥怎么样了。 果然,第二天我在那个饭盒的盖子里找到了宋阿姨回给我的话。 【小少爷很乖,已经会叫爸爸了,云清少爷已经换肾,其他无恙。】 原来,上帝并没有把我所有的希望给堵死。 至少我的哥哥得救了。 还有我的儿子,他会叫爸爸了? 那,他会叫妈妈了吗? 想到这个词,我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 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自己的孩子唤一声‘妈妈’更让人感动了。 这些日子,我几乎天天都处于情绪奔溃的边缘。 那些被我想起来的记忆,成了一个无线循环的梦缠绕着我,吓得我每晚都半夜惊醒。 白天又想着我的哥哥和儿子。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情绪和心态低到谷底,却没有人能帮我,只能我自己一点一点调整。 而这两个消息无疑成了我抽丝剥茧的一个端口,让我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我情绪开始好转,我相信,江嬴不会把我关一辈子,就算他不需要我,儿子也会找妈妈。 可是我等了将近一个月,都没等来江嬴,反而等来了另外一个将我推入沼泽泥潭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5 老大媳妇儿 她是带了两三个人把大门撞开的,其架势不亚于准备殴打小三的正室。 “云初!”她一开口,我就听到她声音里的沙哑和愤怒。 “母亲。”她是长辈,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失礼。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阿奕?” 心口一滞,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把利剑扎进我的骨血里。 “江奕怎么了?”惊慌失措抓住她的胳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哼!”她嗤了一声,我感觉得到她的手臂是在颤抖的,“你还真是不问世事,你以为老大把你藏到这里,江奕就会死心吗?” 所以,哥哥换掉的那颗肾,终究还是江奕给的? 我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突然用力钳住我的下巴,“阿奕有一个肾本来就不好,他又把那颗好的给了你哥,你说,他一个男人,以后要怎么办?” 嗡地一下,耳边响起了阵阵蜂鸣。 有一个肾本来就不好…… 是因为上次江嬴生日他替我挨的那一刀,伤到了吗? 这段日子流了太多眼泪,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流了,但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瞪了我一眼,没有丝毫怜惜地甩开我,“我来找你,不是要听你的对不起,阿奕现在需要人照顾,你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照顾他!” “好,好,我听您的,您带我去,带我去看他。” 终于离开这座囚禁着我的牢笼,但却是用这种我最不愿意的方式。 容安靖带我去的是江奕在海边的那套房子,车子停稳,我就看见不远处的沙滩上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心脏痉挛了一下,可也就是这轻微的一下,疼得我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才一个月的时间,他竟消瘦了这么多。 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双脚明明踩在柔软的沙子上,我却觉得像踩在刀尖上。 他听见有人我靠近的声音,猛然回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诧、欣喜,“小初?你这么来了?” 笑,这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表情。 在他面前蹲下,抬头望着他,“我是来照顾你的,欢迎吗?” 江嬴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南南也有宋阿姨,所以,他们有没有我不重要。 但是江奕,他现在需要我,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一而再的为我受伤,我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为我牺牲这么多。 “你……”他偏头往后面看过去,看见容安靖的时候,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妈,我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您为什么要——” “傻孩子,这么多年你对她的心思,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既然她自己愿意,那母亲就做主,至于你大哥那,我来处理,你就给我在这安心养身体,等身体好了,你们就回美国。“ “妈——” “江奕,你不要怪母亲,是我自愿的,你知道我三年前就想跟你在一起,若不是江嬴拆散我们……” 违心的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我不知道江嬴有没有找我,但从这天起,我就跟江奕在这里住了下来。 别墅里容安靖安排的有阿姨,但我想亲手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就跟着阿姨学习煲汤。 幸好,我还算聪明,对什么都学的快,第一餐煲的板栗汤,江奕连渣都吃得干干净净。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每天变着花样的跟阿姨学习做菜,江奕每天都吃的很多,渐渐地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 我又看到了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以及那对烟灰色的眸子里散发的光。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沙滩上散步,但我们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连拥抱和牵手都没有。 我以为这种风平浪静至少会持续到江奕身体完全恢复,却不想暴风雨来的又快又猛烈。 这天我正将煮好的饭菜往餐桌上摆,别墅外突然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听声音,来的不止一辆车。 如此大的动静,难道是…… 我手里的碗“砰”地一声掉到地上,落地成渣。 江奕听见声音从楼下赶下来,焦急地朝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就左看又看,关切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都说了这些让阿姨做就好,你——” “老二!” 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和江奕同时回头,看见爷爷被一个男人搀扶着从外面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江奕拉着我的手上。 触电般地将手抽了回来,有些尴尬难堪地看着他,“爷爷……”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啊?跟自己的大嫂在一起,成何体统?!” 此刻的爷爷不怒自威,再不是往日那个为了要我陪他下棋跟江嬴耍无赖的老人。 “爷爷,我和小——” “爷爷!”我打断江奕的话,走到爷爷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您别怪江奕,要怪就怪我!” “爷爷,不是小初,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奕也走了过来跟我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你们,你们一个个想气死我是吗?”他挥起拐杖作势就要往江奕身上打。 “爷爷不要!”在拐杖落下的前一秒,我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抱住了江奕。 不是不怕疼,是深知江奕的身体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但意料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 睁开眼,却见爷爷红着眼睛,盯着悬在半空离我只有一公分距离的拐杖。 下一秒,他一用力,拐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瞥了我一眼,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小初,给你五分钟,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老二这里我会安排人来照顾。” “爷爷……我不走……”我跪在地上爬到他的面前,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裤脚,“您知道,您三年前就知道我喜欢的是江奕,我想嫁的人也是江奕,是江嬴拆散了我们,还夺走了我的记忆,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要跟江奕在一起,求您成全我们好不好……” 违心的话说多了,好像就可以变成真的一般。 余光中,我看见江奕烟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片晶莹。 他大概以为我说的都是真话了。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追在他身后缠着他要他带我到处玩耍的小姑娘。 “荒唐!”他厉声吼了一句,然后就对站在门口的男人使眼色,“带大少奶奶回去!” “爷爷……求您,不要……” 我挣扎,但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在马修的轮船上赤手空拳干倒七八个人的黑衣人,我这点力气在他眼里不过隔靴搔痒。 江奕过来拦他,但门外瞬间冲进来四五个黑衣人将江奕困在远处。 “爷爷,您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我也是您的孙子,为什么您就不能成全我们?”江奕动手要冲过来拉我,但即使那些人不还手,他一个人也难敌五个,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爷爷突然挥手,让那些人不要拦他,“混账东西,你霸占哥哥的女人还有理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母亲都做了什么,你用肾威胁你大嫂,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些天在这里照顾你,江书暄怎么办?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比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更需要人照顾?” 醍醐灌顶。 瞬间哑口无言。 江书暄,我的儿子,这段时间我好像刻意将对他的想念埋进了心底。 我深知对不起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连母亲都不配做。 但是,江奕为了牺牲了那么多,我若是不管他,我良心如何安? 抬眼看着江奕,他像被定住了一般,大概他也没想到爷爷会拿江书暄来说事。 是了,倘若爷爷说的是江嬴,我和他都还有辩驳的理由,可现在…… 江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着我的眼神落寞、失望、不安,眼睛里甚至还浸着潮意。 我的心一阵刺痛,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数秒后,他走过起来,将我扶起来,对我说,“大嫂,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已经好差不多了,你跟爷爷回去吧。” 大嫂? 再伤人也不过这两个字。 但,我知道,说出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比夺了他一颗肾更让他痛! “张阿姨,把大少奶奶的东西收拾好。”爷爷没再给我们煽情的机会,直接下命令。 三分钟后,张阿姨拿了一个包下来。 我是空手来的,哪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 这些天换洗的衣服也都是容安靖让人送过来的,本就不属于我,带走算什么。 上了爷爷的车,但他并没有把我送回东海,而是直接带我回了江宅。 车子停稳,我就看见停在大门口的江嬴的车。 他也在? 难怪爷爷会把我带到这里来。 大厅里,容安靖、江建辰也都在。 江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插了十几根烟头,旁边有一个空的烟盒,另外一盒新的已经少了三四根。 他到底在这待了多久? 容安靖见我进门,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碍于爷爷在,并没有发作。 但是怨恨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我。 我低头咬唇,一言不发。 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江嬴,但自从我进门来,他自始至终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 爷爷坐到太师椅上,敲了敲拐杖,“除了老二,人都齐了,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过去的事情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了,小初已经跟老大结婚,那他们便是一辈子夫妻!有些人不是你该惦记的,就趁早死了这份心!” “爸,您……”容安靖脸色发白,想争辩什么,但抬眼看将江嬴骇人的脸色的时候却收了声。 “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多久了,但只要我还活一口气,小初只能是老大媳妇儿!” 一句话,断了我所有的念头。 我麻木地坐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看着爷爷的唇一张一合地说了些我压根没听进耳朵里的话。 之后甚至连我怎么被江嬴带到房间都不知道。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抵在了墙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6 真这么恨我 下意识地往后退,但退无可退。 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充斥着我的鼻腔,呛得我难受,眉头本能地蹙成一团。 “现在,连看见我都让你难受了?”很轻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 我这才抬眼看他,他真的清瘦了不少,眼圈无可避免地有些黑,一定是没休息好。 见我没说话,他又出声,“把我弟弟伺候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但我仍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依然没开口,我怕我一开口,就再也收不住了。 这些天压在我心里的那些事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里承受得住那么多! “说话!”江嬴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他怀里,“回答我!” 我眼神一慌,话到喉咙,卡在哪里却说不出来。 就在我无尽的沉默里,江嬴慢慢地松开了我,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近乎自嘲地笑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神,凉薄沁人。 支离破碎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成了渣。 数秒后,他绕过我走了出去。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说实话我有些失落。 我宁愿他对我发脾气,他吼我,也害怕面对他此刻虚假的平静。 不过,我还想怎样,我还能怎样? “咚咚。”有人敲门。 “小初,是我?” 呵…… 当真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 开门。 “母亲,您找我?” 容安靖进来,顾自往床边走。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这会一定恼极了,从我进入江宅的那一刻起,她就在隐忍怒意。 是时候爆发了。 但意料之外,她开口,声音竟然很平和。 “小初,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很残忍,才不让江奕救你的哥哥。也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恶毒的婆婆才非要拆散你和老大。可是,你知不知道……”说着她的声音竟然开始哽咽。 “你知不知道阿奕少了这颗肾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在很小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左肾就受了伤,这次他是把右肾捐给了你哥哥……” 所以? 我一直以为江奕的是因为上次救我才受的伤,所以我以为他伤到的只是肾附近的位置,并没有真正伤到重点部位。却不想,他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严重。 “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活五年,如果不注意修养,可能也就两三年了……” 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全身冰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一般。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让一个只有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为了我缩短了几十年的寿命! “小初,你也是母亲,能明白我的感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是他没了,我怎能苟活?” “母亲,您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出声,才发生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可能已经忘记怎么发抖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会照顾他,我会一直陪着他!本来我喜欢的人就是他,跟他一起原本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好,”她回握住我的手,“好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等你和老大的手续办了,就跟老二去美国吧,那边的医疗手段好一些,你们去那,说不定能找到治愈的办法。” 我点头,除此再没有别的办法。 “那爷爷……” 半个小时前他才说出那样的话。 “只要你态度坚决,他老人家也拿你们没办法。” 当时我还在为容安靖的宽容大度感动,直到不久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被人当抢使了,还屁颠地帮人家把子弹上膛。 半个小时后,佣人叫我们吃饭。 临出门,容安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一句,“母亲相信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所以吃饭的时候,我像是得了真传一样,不顾众人怪异的眼神,态度坚决地跪到爷爷面前,“爷爷,我知道您希望我和江嬴好,希望南南有个完整的家。但您更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江奕,如果不是江嬴,现在有孩子的该是我们。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是他强要了我,还夺走了我的记忆,我怎么会跟他结婚生子?求您,不要勉强我跟一个我不爱甚至是痛恨的人在一起好吗?” “砰!” “啪!” 几乎是同时,爷爷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江嬴的碗碎成无数片。 我紧紧地抓住爷爷的手,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爷爷,如果是您,您愿意跟一个强要你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啪!”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抬头,满眼错愕的看着打我的人。 同时,我也看到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悔意。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我站起来,双目灼灼地盯着他,“江嬴,谢谢你这一巴掌,打走了我对你仅存的愧疚!你确实养了我这么多年,但我也为你生了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扯平了!” 江嬴收回手,近乎狼狈地笑了一声,“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甩掉我的理由了,是吗?想要我放手?可以,”他顿了一下,眼睛又恢复清明,同时也多了一丝狠意,“除非,你死!” “老大!”容安靖突然出声,走到江嬴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我就看见江嬴湛黑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的神色复杂,我好像看到了恐惧、惊惶、不安,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痛苦。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突然朝我走过来,食指挑着我的下巴,目光落在我被打得火辣辣的那半边脸上,“疼吗?” 我咬着牙,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然后拼命地摇头。 这里的疼怎么比得上那个地方! “既然你这么恨我,那我要是强留你在我身边岂不是太不讲理?”他叹了口气,嘴角上挑,“也好,一个不爱我,心也跟着别的男人飞了的女人,强留着有什么用?” 一愣,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为何他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这让我特别诧异容安靖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余光看了一眼容安靖,她正用一种等我答复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再也没有退路了。 “明天,我在东海等你签离婚协议!” 这声音,让我后背直接冷了下去。 从颈椎到后腰,冰冷一片。 眼前不由自主想起了我们当初领证时的画面。 摄影师站在我们的对面,“新娘的头往新郎这边偏一点,再偏一点……” 然后,下一秒,江嬴的大手直接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这样,我们结婚证上的照片,我歪着脖子靠在将赢的肩上。 为什么,原本该是令我轻松、解脱的消息,我却觉得心里一下子失掉了什么?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爷爷愤怒且不解地看着江嬴。 江嬴勾唇看了我一眼,“爷爷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爱的是这个女人吧?还是您以为,我跟允儿真的只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这个女人? 允儿? 呵呵…… 这才过了几分钟,我就成了‘这个女人’? 这才过了几天,他就否认了他那句‘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爱,也好。 他心里装的是别人,那更好。 这样,我便可以走得洒脱。 江嬴走后,晚饭也散了。 我之所以没跟江嬴一起回去,是怕看到他,看到东海熟悉的一切,我会动摇。 但我不能动摇,因为还有一个男人在等我。 谁说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一个人的心很小,爱也只能给一个人,倘若真的有两个同时让你放不下的男人,那么其中一个必定是你疼惜的、愧疚的,而不是也爱着的。 这一晚,我睡在我和江嬴曾经睡过的床上,被子上还残存着他的味道。 我想,以后,我可能再也闻不到了。 所以,我像一只觅食的狗一样,贪婪地嗅着被子里属于他的味道,直到天亮。 容安靖知道我要回东海,所以早早地让佣人准备了早餐,吃过早餐后,她又找了个信得过的司机送我回东海。 离开东海该有两个月了吧。 再回来,一切都变了。 以前这里是我的家,而今往后,这里恐怕要变成别人的家了。 敲门,宋阿姨来给我开门。 她大概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难看到极致,“太太,你回来了。” 无力地点头,扑到她的怀里抱住她,“宋阿姨,我……我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以后你要帮我照顾好他们……” 还想再对她交待些什么,却听见江嬴的声音从二楼飘到我的耳朵里。 “上来!” 心尖颤了一下,但还是得装作平静。 临上楼,宋阿姨拉着我的手说,“有什么话你跟先生好好说不成吗?小少爷都这么大了,你们要是分开,他以后怎么办?” 他以后…… 他以后应该与我无关了吧。 能让江嬴放手我已经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指望他把儿子给我? 不是没想过要跟他争,但我深知江嬴不可能把南南给我。况且我欠江奕太多,他为我牺牲了太多,所以我怎能再自私地带着别人的孩子,到他的世界里给他添堵呢? 进了卧室,江嬴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抽烟。 大白天的,他把窗帘关的死死的,暗黑的房间,我只能看到他手指间忽明忽暗的香烟星火。 我不管不顾,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他烟盒里的烟点燃了一只。 不是想抽,而是想最后一次感受一下跟他做同样事情的感觉。 他看见我抽烟,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但,我说了,“江嬴,你知道吗?我人生中有很多个第一次都是江奕带给我的,第一次攀岩、第一次跳伞、第一次尝试不同的画画风格,第一次探入海底世界,也包括第一次抽烟。不过……”我喉咙发涩,越说越艰难,“这些都没有你带给我的那个第一次让我刻骨铭心,你让我痛,让我恨,让我狼狈,让我噩梦……” 他听见我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我,然后开口,“当真这么恨我?” 不敢看他,闭上眼睛,心里一阵痛苦,苦不堪言,只能点头,然后极力忍耐地发出一个轻音,“嗯。” “为什么?”他直接将烟头扔到地毯上,并没有踩灭。 “如果你没有赶走江奕,如果你没有强要我,那么现在我会和江奕结婚,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很幸福。” “很幸福?”他抬眉,冷冷地反问我。 灰咖色的地毯上因为那个未燃灭的烟头,瞬间燃了起来,我一慌,刚想抬脚去捻灭它,就被江嬴拦了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7 确实比你好 “怕什么?”他冷冷地问。 “你想做什么?”一下子没了理智,真怕他一个冲动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呵!”他冷笑了一声,那团越燃越快的小火苗在他眼里好像根本不是事,“怕死?忘了我说过什么了?想让我放过你,除非,你死……” 再也顾不上其他,奋力甩开他,冲进浴室打了一盆水泼在那团火苗上。 幸好,只是一小块,一盆水足够灭了。 “江嬴,你疯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疯了?”江嬴站起来一把将我扯到怀里,然后顺势一推将我推到后面的床上,“你就要跟别的男人走了,我能不疯吗?” 他这话一下子就把我定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咬住我的唇,轻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吧?呵呵,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为了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发疯,你觉得我会吗?” “那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为我那个好弟弟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不过……不重要了,你前脚走,后脚立马就有人进来!” 立马…… 呵呵…… 我怎么就忘了,还有个姬允儿,他的,‘初恋情人’! 我抖了一下,把手抵在他的胸口,“既然你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早点把手续办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眼,也好给你的允儿腾地方!” “不急!” 话落,他的手直接抓住我的衣领,用力一扯,“你马上就不是我老婆了,我要是不再睡一次,以后不就没有机会了?” 心如死灰,没有声音,任由他撕咬。 趁他用情之时,我咬了一下他的肩膀,“要做就快点,阿奕还等我回去!” 他猛地一停,然后更加粗暴发狠地折磨我。 我们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相互折磨,相互厮杀。 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这天,我们从床上到地上,再到浴室,甚至连阳台都去了。 原谅我贪心,原谅我自私,还想再贪恋一下他的味道。 整个过程我没有哭,相反很平静。 结束后,他像往常一样抱我去浴室,然后亲手替我清洗干净每一寸肌肤。 花洒的水停止的时候,他突然将我抱进怀里,“你就那么喜欢江奕?” 身体抖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波涛汹涌,急忙将头偏向一边,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丢盔弃甲,“是,我喜欢他,我很喜欢他,这辈子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跟他生儿育女,跟他白头偕老!” 这些话说出口,才发现,我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江嬴。 这个霸占了我所有青葱岁月的男人。 然后我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同时眼角出现了一丝湿濡,他说,“好,我成全你。” “谢谢,我也祝你和姬允儿能幸福!” 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痛一下。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松开我,脸上扬起他一贯冷清的表情,“允儿,确实比你好!” 好,那就够了! 出了浴室,他仍了两份文件给我,“爷爷给南南那10%的股份,你拿着也没什么用,我已经让律师折合成了现金,其他补偿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提。” 够了。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 但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纠缠,所以看都没看,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拿过去看了一眼,嘴角上挑,似在笑,又好似没有在笑,“离婚证就不需要你我亲自去了,等办好了我会让人给送过去。” “好。” 从衣柜里随便提了一条裙子换上,然后什么也没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以前几乎不抽烟的男人,最近跟个烟鬼一样,烟不离手。 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 但我更清楚,以后,这个男人,我再没资格关心了。 走到一楼,宋阿姨抱着南南站在门口。 我一慌,脚下差点踩空,幸好我还扶着栏杆。 宋阿姨见我下楼,将南南放在地上。 我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过他了,他应该快一岁了吧。 不知不觉他已经会走路了。 他看见我,先是有些恍惚,然后眼底闪过欣喜,接着张开小手就朝我飞奔过来。 小小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腿。 我愣在原地,竟然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倒是宋阿姨先开口,“南南,快叫妈妈,叫妈妈呀。” “妈……妈妈……” 脆生生地一声呼唤,叫得我的灵魂都出窍了。 这声我想了快两年的‘妈妈’,如今终于听到了。 从怀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幻想他叫我‘妈妈’时的场景。 每每想到,心都会软的一塌糊涂。 可是,而今,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在我的面前发生了,我却觉得难受的要死。 是相逢,也是诀别。 “妈妈,抱抱。” 他只会说简单的词,但已经会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用力地亲了亲他的脸,“南南……妈妈爱你。” 然后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我的脸上蹭了蹭。 好想,好想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好希望我能够像正常的父母一样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 但,我们不是正常的父母,至少我不是。 我是个坏人,是个人渣。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嬴从楼上下来,对着宋阿姨喊了一句,“把南南带走!” 宋阿姨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江嬴,脸色难看,“先生,太太怎么也都是孩子的母——” “带走!”江嬴的声音冷到极致,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此刻的脸色骇人至极。 不能让宋阿姨为难,将南南递给宋阿姨,“宋阿姨,以后南南就麻烦您照顾了,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对不起……” “太太……你别说这种话,你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母亲,小少爷长大他也一定能体谅你的难处。你以后一定要多回来看他——” “宋阿姨,你是想一起走?”江嬴忍无可忍,又说了一句。 彻底松开南南的那一瞬间,我分明地看见他的眼底闪过的惶恐,他想抓住我的脖子,但我已经残忍地转了身。 跨着艰难的步子往外走。 可是还没到门口,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妈妈……妈妈……抱抱……” 这每一个字,都将我的灵魂劈成几瓣。 我真的怕,再听下去,我一定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打开大门,司机还在门口等着。 “云小姐。”他唤了我一声,然后打开车门让我上去,“您是回江宅还是去二少爷那?” “去江奕那。” 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他吗? 五六月份,正是盛夏,连海边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但这热,却吹不暖我的心。 我走进别墅的时候,张阿姨告诉我江奕在花园里。 炎炎夏日,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什么? 悄声走到花园,远远就看见他坐在树下,好像在画什么。 以前我只听秦佳禾知道江奕喜欢画画,但我想起来之后才明白,他画画,是因为我喜欢,但他明显比我更有天赋,他画出来的人和物都比我画的更有灵魂。 我慢慢地靠近他,然后看见他画板上的画。 是我。 但他似乎画的很不满意,特别是眼角眉梢的地方,他不停地在颜料盘里调试不同的颜色,但总画不出他想要的样子。 “江奕!” 他猛地回头,双眼一阵恍惚,然后是惊喜,是不可置信。 然后,他慌乱地把画板上的画一扯,仍到了地上。 “小初?你,你怎么来了?”他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紧张。 我蹲下去将画捡起来,“你画的是我,为什么扔掉,是不喜欢画,还是不喜欢画里的人?” 他一愣,手里的颜料盘顺势掉在了地上。 我走到他身边,抱住他,“以后我陪你画好吗?你想画我,我就坐着给你画,我们像以前那样,上山采风,下河戏水,好吗?” 他突然将我推开,站起来就往回走,“你走!我不要你在这里!” 我急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我分明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暗暗地吸了口气,将他抱得更紧了,“我和江嬴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是一个人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瞬间,我抱着的脊背僵硬如石。 数秒后,他回过身,看着我,眼睛里却染了一些红色,“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能和大哥离婚,你们离婚了南南怎么办?” 他咬着牙将我推开,“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江奕!我不喜欢他,所以才跟他离婚,南南是他的儿子,他有父亲就够了。但是我只有你,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你要我去哪里?” 从进入东海到刚才,我一直绷着没哭,现在一下子就哭了。 我重新扑到他的怀里,“你不要我,是因为……嫌弃我跟过江嬴吗?” “不是的,我没有嫌弃!”看见我的眼泪,他也慌了,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吻我的额头,“我要你,要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稀罕你,都要你,别哭,别哭好吗?” 江奕盯着我,眼睛里的大海波涛汹涌。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为什么反倒是他来安慰我。 他眼睛越来越红,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件珍品,“小初,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你是我愿意用一辈子守护的人,只要你转身,我就一定在……” 我知道,他推开我是因为昨天爷爷说的那番话,他不想破坏我和江嬴的关系,他不想南南没有母亲。 可是他怎么办,他才二十五六岁,因为我只能再活四五年了。 “江奕……” “嗯,我在。” “以后不要再赶我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好,我再也不赶你走。”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脏的位置,“我这里,永远只属于你。” 泪眼朦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只觉得,我们俩都完蛋了。 一个个都有着可怕的执念,为了它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我深呼吸好几次,哽咽的喉咙才勉强发出声音,“江奕,谢谢你。“ 进了别墅,张阿姨端了了一个餐盘出来,上面大大小小放着七八个药瓶,还有一碗中药。 “二少爷,吃药了。” 江奕看了一眼那些东西,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 “端走,我没事,不要老是给我吃这些东西!” 第一次,我看见江奕像个大男孩一样撒娇耍赖。 张阿姨叹了口气,对着我说,“云小姐,您劝劝二少爷吧,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药,再这样下去——” “张阿姨,我知道你是我母亲的人,但你别忘了,这里我说了算!” 他莫名地怒火让我和张阿姨同时愣住。 我走过去端起那药闻了一下,确实苦,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排斥。 “江奕,吃药,好吗?”我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照顾他,让他身体康复。 他眉头一皱,“小初,我不想吃药,我没病,你不要为难我好吗?” “江奕,如果你不吃,我就离开这里!”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江奕一听,吓得立马拉住我的手,将我带进他的怀里,“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别生气,别走……” 我鼻子一酸,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他。 一大碗中药,七八种西药。他也不看说明书,不管先后顺序,连水都不喝,直接就着中药将西药吞了下去。 我看着心疼,所以在他喝完最后一粒药的时候,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糟这份罪……” 他一愣,随后大手放在我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我,“傻瓜,别哭,不就一点药吗,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了。”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江奕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失去我,就是怕吃药。 可是,他却因为我要吃一辈子的药,不,不是一辈子,他剩下的时间只有那三五年了。 这是我造的孽,所以得用我的余生来尝还。 原本,我以为江嬴并不会轻易地放我走,却不想我来江奕海边别墅的第二天他就让人送来了离婚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8 民政局领证 这天,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江奕做人体模特。 突然有人敲门,本能地警觉,心里想着是不是爷爷又来抓我,或者是江嬴后悔了,要来带我回去。 但当张阿姨开门让那人进来之后,我竟然有些失落。 原来,我在那个人的心目中,并非我想的那般重要。 那人进来,先给江奕打了声招呼,然后递给我一个档案袋,“云小姐,这是江爷让我转交给您的,里面是您的离婚证、10%江氏股份折合成现金的支票、江爷转到您名下的房产、骑士十五世的车钥匙,以及……” 我听着,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千斤重。 我一个抛家弃子的女人,哪里配得起这些东西。 一个离婚证就足够让我痛不欲生,还有那些物质上的东西,是要折磨我,让我愧疚死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奕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揽进怀里,对那人说,“替我谢谢我大哥,不过这些东西我们就不要了。” 他将里面的离婚证拿出来,剩下的东西递给那人,“他该知道,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让小初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那人惶恐,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二少爷,我只是奉命来送东西的,您别为难我,若非要把东西退还回去,还麻烦云小姐亲自还回去。”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江嬴连这个都想到了。 也是,他一向思维缜密。 罢了,既然他一定要给,那我收下便是。 将袋子从江奕手里拿过来,对着那人说,“辛苦了,东西我们收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人离开后,江奕揽着我坐到沙发上,眼睛里的神色复杂。 我知道,我和江嬴彻底断了,他是开心的。 但同时,他也担心自己抓不住我。 我这样一个连自己亲身骨肉都能抛弃的女人,该是任谁都不踏实的吧。 过了很久,他开口,“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去看看云清哥,好吗?他应该也想见到你。” 正有此意。 江奕和江嬴不同,他们俩虽然都能猜中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但江奕的方式更温和,让我觉得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梳洗完下楼,就看见江奕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装打着领带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看见我,嘴角上扬,眼睛里全是深情的柔光,“小初,早。” “早。”我笑着点头坐到他旁边。 就这样,我们住在一栋房子里,一起画画,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睡觉。 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 我想,他肯定也感觉到了。 不过,我们谁也没哟打破这种尴尬。 吃完早餐,江奕让ben开车去了云清的住处。 他的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不知道是我们兄妹天生都这样淡漠,还是因为后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们不得不学着孤冷。 他开门,迎我们进去。 待看到我身后的江奕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错愕地看着着我。 我实话实说,“我和江嬴离婚了。” 听见我的话,他给我么倒水的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撒在了他的手臂上。 幸好,只是冷水。 “哥,你应该知道,我和江嬴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我想起来了,所以结束了这个错误。” 他肯定能想到我跟江奕在一起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江奕捐了肾给他,我不想也不能让他觉得愧疚。 所有的愧疚痛苦,我一个人来就好。 “哥,你放心,小初是我的命,是我这辈子穷尽一生想要照顾,守候的人,把她交给我,你放心。”江奕揽着的肩膀将我紧紧地靠着他。 云清看了江奕一眼,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既然是小初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 之后云清坚持下厨给我们做饭,全是我小时候爱吃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云清不断地给我夹菜,“多吃点,过几天我就要赶回美国了,以后再见面可能就比较难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菜瞬间变得无味。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才回来不久吗? “之前回来是因为这边有一部戏适合我,刚好想回来看看你,所以就接了。现在戏拍完了,该回去了。” 也是,毕竟他的天下在美国。 “没事,我们过段时间不是也要去美国吗,到时候想见哥哥不很容易吗?”江奕突然握住我的手,安慰我。 但愿,能如我所愿。 可生活不如意十有**,但我的不如意今年特别多。 临走,云清扣住江奕的肩膀,“我欠你的肾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还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救了我,就欺负我妹妹,否则,我就是搭上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哥,你放心,我这辈子只做一件事,就是爱小初,疼她、照顾他。” 心尖一颤。 何德何能,让这两个男人如此护着我。 回到江奕的海边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见门口多了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 那车我认得,是容安靖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她同处在一个空间会让我没来由的恐慌。 张阿姨开门,我就看见她威风凛凛地坐在客厅的正中间,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 我和江奕同时开口。 容安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再看江奕的时候立马就换了笑脸,“老二,当妈的来看看自己的孩子都不成了?还是说,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媳妇…… 这个词突然像一个炸弹穿过我的耳朵,扎进我的脑袋里。 瞬间,里面炸开了。 “妈,你瞎说什么。”江奕皱眉回了她一句,但我看得出来,他眼睛里的欢喜。 是那种,自己和喜欢姑娘的关系被人承认的欢喜。 江奕拉着我坐到容安靖对面的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不动声色地递给我。 “老二,现在小初跟你住在一起,你总不能连名分都不给她,就让她稀里糊涂地跟了你吧?”容安靖这话是对江奕说的,但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睛却是看着我的。 天知道,听见她这话我有多想甩手走人。 可是,我没有资格。 “妈,小初才刚跟大哥离婚,我们怎么能——”江奕脸色尴尬,不时看着我,生怕我不高兴。 “有什么不能!”容安靖江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从包里拿出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桌子上。 “小初前脚从东海离开,后脚那个叫姬什么的就住了进去。你大哥这么做有考虑小初的感受吗?” 眼前是江嬴揽着姬允儿的肩膀进出东海的照片。 时间就是我离开的那天。 呵呵…… 我还真是可笑,心里还为自己的离开感到愧疚。 原来,人家早就欢喜的在内心里放鞭炮了。 “既然老大已经重新找到了归宿,我也不介意小初曾经跟他在一起过,你们就早点把证领了,等其他手续办好,你们就去美国。” 字字句句,都是她替我规划好的人生。 而我,连半个反驳的字都没有。 此刻,我只想逃,天涯海角,我想总会有我的容生之处。 但我低估了容安靖的能力。 “我让人看了日子,明天就是吉日,明天一早,你们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轰…… 平地惊雷,将我炸成了渣,尸骨无存。 “妈……”江奕想制止她。 但她一个眼刀子剜过来,“老二,你不是一直都想跟小初在一起吗?现在她离婚了,你却推脱,难道是嫌弃她离过婚,所以不想要她了?” 呵…… 呵呵……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一句话堵死我所有的退路,让我对江嬴彻底死心。 再一句话,让江奕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他拒绝了,不就代表他嫌弃我了吗? 果真,第二天一早,容安靖亲自带着我们去了民政局,亲眼看着我们填资料、宣誓、拍照、领证。 整个流程下来,不到二十分钟。 我从一个离异孤女,变成了一个再婚妇女。 短短三天的时间,我手里的本子,从红变绿,从绿变红。 我的人生就跟过山车,一下从山顶跌入谷底,再被人从谷底推到山顶。 如今我在山顶,但我却觉得我随时会再跌坐回去。 “不开心吗?”江奕坐在我的旁边,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不似江嬴那般灼热滚烫让人不适,但我却觉得不习惯。 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将头靠到他的肩上,“我只是在想,我们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是啊,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但我很开心,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你知道吗,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像风像雾,让人抓不住,却又让人无可自拔地为她着迷。”他扣着我肩膀的手越来越紧。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都要化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的心越觉得空虚、落寞。 当天晚上回去,容安靖已经让人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遍。 到处都是耀眼的大红色。 “小初,江家是云城的大家,你和老大才离婚,如果现在再和老二大肆举办婚礼,别人会说笑话。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旅行结婚吗?等阿奕身体好了,你们就去旅行,去度蜜月。” 容安靖笑着对我说,但我却觉得这笑格外讽刺。 当天晚上容安靖留在这吃了晚饭,呆到十点多还不走。 我懂她的意思,她不就是想要我和江奕早点生米煮成熟饭吗? 有什么大不了? 我和她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有些事早晚都会发生,我矫情也没用。 只是,我还是自私地希望这一天能够晚点到。 “妈,不早了,您早点回去,我和小初还要休息。”江奕握着我的手,皱眉看着容安靖。 容安靖一听,嘴角上扬,难得的笑了起来,“好好好,妈这就走,哎,人老了,跟儿女在一起,遭嫌弃……” “母亲,我们没有嫌弃您,江奕也是只是怕您太晚回去不安全。”我帮腔,但心里巴不得她早点走。 她离开后,江奕直接将我打横抱起进了二楼他住的那间卧室。 这儿,算是我和他的婚房了。 玫瑰花瓣、蜡烛、调节气氛的香薰。 这么短的时间,容安靖竟然把这里布置得如此像模像样。 我到底是该说她雷厉风行,还是该说她老谋深算? 不过都不重要了。 江奕将我放到床上,低头看着我,“你先去洗澡。” “好。”我点头。 浴室里准备了红色的情趣睡衣,但我没穿,裹了件睡袍就出去了。 出来,江奕已经洗完澡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 旁边放了两个红酒杯,他递给我一杯,“喝一杯,睡觉?” 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先上床。” 真的是狼狈地逃离。 钻进被子里,紧紧地闭着眼眼睛,心里砰砰地打着鼓。 耳边是江奕渐渐靠近的声音。 我等着他掀开被子钻进来,但是等了几分钟却仍不见他动作。 而后,额头上一阵湿润,一道又低又柔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晚安。” 睁开眼,却见他从柜子里拿了条毯子趟在了沙发上。 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但同时升起的是愧疚。 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憋在心里。 他为我着想,但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 第二天一早,我便借口说要去画廊看看便离开了海边别墅。 不是真有事,而是太惶恐跟江奕独处的时光。 到了画廊,我就把自己关进画室。 唯有画画可以让我内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画板上刚刚出现一个雏形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以为是经理给我送茶进来,“帮我放着就好,我等下喝。” 可门关上半天没有声音。 心里诧异,回头一看。 手里的颜料盘、画笔立马掉到了地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9 不让他碰你 江嬴站在离我十公分的距离,眼睛里带着挫败、阴郁、怒火,唯独没有温柔。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抬起来一把将我拉过去扯进他的怀里。 心里乱了分寸,“你,你怎么来了?” 他脸色骇人,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拉着我的手甚至在发抖。 “我不能来?” “这是我的私人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随便进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你的地方?”他冷笑了一声,“连你都是我的,更何况是这个地方。” “江嬴,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边说边往后退,但我退一步他跟一步。 直到退到窗边,无路可退。 “离婚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吐字艰难隐忍。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指己勾住我的裤头,然后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吓得尖叫,“江嬴,你,你想干嘛……经理……来人啊!” 他直接堵住我的嘴,啃咬着我的唇瓣,“你想叫你的人来围观?不过……即使你想,也没有人敢来。” 顿时心凉。 我懂了,他能进来,自然是把他不想看到的人都清走了。 没有眼泪,只是绝望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你该做的!”说着他便把我一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挣扎,“江嬴,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和江奕结婚了,你怎么能这样……” “结婚?”他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但接下来他发了很地像我展示了什么叫我该做的。 他一边折磨我,一边咬着我的耳朵说,“谁允许你跟别的男人结婚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前脚跟我离婚,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咬着牙一言不发。 害怕,愧疚、痛心、绝望,所有的情绪铺天盖地。 结束后,他推开我,转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可我,却破烂不堪,像被人丢弃的娃娃。 我只能勉强将衣服裹在身上。 江嬴整理好后回头看我,眼睛里怒火中烧,“我可允许你离开我,但我绝不允许你跟他在一起!” “我和他已经结婚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跟他在一起?” 大概是‘结婚’这个字眼刺激到了他,他眉头深皱,抬手捏住我的下巴,“结婚也可以离,我们,不就是吗?” 江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魔鬼吗? “是你同意的离婚,现在又来纠缠,到底算什么?” 听见我的话,他猩红的眸子里瞬间只剩下了颓败,他松开我,笑得凌冽。 “是啊,我们离婚了。” “我现在已经跟江奕结婚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咬牙补刀。 我们互相伤害,彼此鲜血淋漓。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带着胡茬的下巴埋进我的脖子里,呼吸粗重紊乱。 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让我沉迷的味道。 “我最后的底线,是不能让他碰你!” 心尖一颤。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能地否决,“不可能。” “嘶……”他重重地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三年前没有对江奕赶尽杀绝。” 提到江奕的时候,江嬴的声音里寒意逼人。 “江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猛地推开他,“抛开江奕是你弟弟不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与江奕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把错都归咎到他的身上?” 我知道自己言语过激了,但我真的很怕他再伤害江奕。 他折腾不起。 “害怕我伤害他?你就这么在乎他?嗯?小初,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何时这么护过我?”他皱眉,眼睛里带着狠意和挫败。 “我在意他是因为他为了救我哥哥失了一条肾,我没有护过你,是因为你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 “呵!”他嗤笑了一声,似嘲似讽地说,“确实不需要你,有允儿就足够了!” 呼吸一滞,身体瞬间僵住。 再没什么比听到这个名字更让我心塞了。 是啊,姬允儿都已经住进东海了,大概也睡了我曾经睡过的床,甚至…… 那我的儿子呢,他会不会受到欺负。 心里一慌,抓住江嬴的胳膊,“江嬴,你可以让姬允儿住在东海,但是我拜托你,别让她伤害南南好吗?我知道我曾经伤害过他的孩子,她恨我,但南南是无辜的……” “南南?”他凉薄地吐出那两个字,同时推开我的手,“从你签字的那一刻起,你与他便再无关系?怎么?离婚协议的内容你没看吗?”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离婚协议的第七条第八款,你自愿放弃南南的监护权、探视权!” 轰地一下,脑子炸开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过,你想见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陪我睡,睡高兴了,我就让你见!” 呵呵…… 还能再过分吗? 江嬴没有给我拒绝或者是接受的反应时间,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倾泻而出。 佛说,人有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 而我属于生不对,死不起,病不得,不敢恨,爱不能,放不下。 江奕来找我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 他进来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其实就该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此刻最害怕面对的就是他,低着头不敢看他。 很快,我跌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我的人很用力,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但他却控制着力度,不让我觉得难受。 “他欺负你了?”江奕的声音低沉冷静,我听不出喜怒。 他该生气的,毕竟我现在已经跟他结婚了,任谁被自己的妻子戴绿帽子都会很难受。 江奕虽然对我温文尔雅,但是我清楚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这样的耻辱他怎么忍得下去。 但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都怪我……”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不停地吻我的头发,不停地跟我道歉。 “江奕,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去美国,去哪里都行,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反正江嬴也不会让我见南南,我继续呆在这里除了自取其辱,再没别的意义。 江奕一愣,吻我的动作骤然停滞,“你真想离开?” 我拼命地点头,“我要离开,再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好,我去处理。” 可当我绝望到什么也不想要,只想离开的时候,上帝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这天我正在收拾整理为数不多的行李,江奕从外面回来,皱着眉,眼睛里尽是焦灼。 我搁下手里的东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声音疲惫地说,“你的移民申请被大使馆驳回了。” 心咯噔跳了一下。 悲喜交加。 悲,是因为连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上天都不随我的愿。 喜,是因为我还可以继续在有江嬴有南南的地方继续生活,尽管很痛苦,但痛并快乐。 “那怎么办?” 他吻了我的侧脸,我下意识的缩了下,他感觉到了,但并没有松开我,“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可是我等了一个星期仍然没有等到他处理好的消息,反而等来了爷爷病危的消息。 牛奶杯掉到地上,张阿姨惊惶地从厨房走出来,焦急地问我,“太太,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忙吧。“ 刚准备开车去江宅,就看见江奕的车从外面开进来。 他应该也知道了爷爷病危消息,脸色沉重难看。 主动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我都知道了,我们回江宅吧。” 他点头,没说话。 我知道,虽然爷爷在处理我的事情上看似偏袒江嬴,但他对江奕也终究是疼爱的,所以爷爷病危的消息对他来说应该也是莫大的悲痛吧。 一路疾行,到了江宅,江奕刚把车子停稳,我就看见了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江嬴。 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 等缓过来准备下车,手刚触到门把手,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回头,还来不及反应,江奕就勾住我的脖子在我的锁骨上方吸了一个吻痕出来。 诧异、慌乱、害怕、紧张……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这是给江嬴看的。 原来,所有的人在面对自己把控不住的事情时都会幼稚,都会不知所措。 然后他先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亲自给我打开车门,扶我下车。 江嬴和江奕都极喜欢高大霸道的越野车,车门有点高,我又心不在焉,下车的时候一脚踩空 幸好江奕扶着我,才免了跌倒。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脚上的高跟鞋,手臂一用力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上我都低着头不敢看前面的男人,直到门口他才将我放下来我才不得不抬头看路。 但抬头,我就看见一双猩红的眸子正盯着我,这一眼抵过了万年。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眼中怒火中烧,抬手就想把我拉过去,但江奕先一步把我扯进了怀里。 “大哥,我们还是先去看爷爷。” 我深吸一口气,至少避免了一见面就开炮的尴尬。 爷爷的房间,三四个医生护士围着床转来转去,容安靖和江建辰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见我们三个人进去,微闭着眼睛的爷爷突然开口,“小初,过来。” 屋子里所有的人同时愣住。 这种情况不是该先拉自己的孙子过去说体己之话么?为何会叫我? 迟疑着走过去,抓住他老人家的手,“爷爷。” “丫头,好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一愣,他为何要对我说这种话? “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爷爷也不会死,他临死把你交托给我,但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你,这些年让你在江家受委屈了。” 心脏瞬间骤停。 我的爷爷? 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应该才刚出生吧,那个时候他就替我想好了后路? 他继续说,“云家落寞的时候,我原本想伸手相助的,但是当时云家在你父亲的手里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即使我倾尽财力,救回来的也只会是个毫无用处的空壳,所以……怪我呀……没有兑现对你爷爷的承诺,没有替他守护好云家……咳……咳咳……” “爷爷,您别再说了,云家的事情哪能怪您……” “爸,医生都说了您现在不能激动。”容安靖走到床边握住爷爷的另一只手,制止他。 但爷爷嫌恶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招了招手,让一直守在门口的律师进来,“黄律师,遗嘱就按照我最后说的来定,等我死的时候你就立即公布。” “爷爷……” “爸!” “爷爷……” “爸……” “爷爷!” 屋子里五个人同时喊出口。 爷爷摆了摆手,“你么都出去吧,小初留下来陪我就好。” 容安靖的反应最大,红着眼睛瞪了几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跟着出去了。 之后爷爷又给我讲了一些他和我爷爷的故事,还有一些江嬴和江奕小时候的事。 原来在爷爷的心目中,江嬴和江奕都一样重要。 后来说累了,他就睡着了。 身边的医生护士一直忙着调试检测仪,更换药水。 而我就像个木偶一样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直到晚上十点。 生命检测仪突然发出警报声。 守在门外的四个人同时冲进来。 片刻间整栋江宅响起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 但我,坐在旁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可真是个狠心又无情的女人! 江奕走过来将我抱出去,路过江嬴身边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底掩藏不住的阴鸷和狠意。 进了卧室,江奕将我放到床上,摸了摸我的脸,“累了就在这睡会,我先去处理爷爷的后事,晚点来陪你,嗯?”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并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全是爷爷说的那些话。 当时云家在你父亲的手里早就成了一个空壳—— 记忆中云家是同韩妈妈说的那般是云城四大家之首,就算我父亲再怎么挥霍也不可能是个空壳。 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也不至于在我母亲死了、父亲不知所踪之后一夜间灭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耳边突然想起了马修曾经说得话。 全世界都知道当初四大家之首云家是被江家一手设计,最终家破人亡—— 不可能!不可能! 我用力地摇头,将这种念头赶走。 爷爷对我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而且以江家的财力,根本用不着做这种事情。 越想脑子越来越难疼,心里难受的紧,跟快要窒息一般。 勉强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去胡思乱想,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锁骨。 猛然惊醒。 看见一张带着阴霾的脸正停留在我的正上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0 是不是有了 屋内并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灯光从外面照进来。 本能地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紧紧地捉住。 “江嬴,”我颤音不止,“你,你怎么在这?” 语气里全是慌乱。 他没有说话,将我的手举过头顶,低头就咬上我锁骨上方被江奕吻过的地方。 我一下子慌了,用尽了全力挣脱他的桎梏抵着他的胸膛,“江嬴,爷爷的亡灵还在这里,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我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哪种事情?”他低头看着我,嘴角上挑,满是玩味。 “你……” “我什么?”他的语气突然又变得阴冷,“忘了我是怎么警告你的?嗯?不许让他碰你!可是你,竟然……” 我突然就平静了下来,“我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情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深呼吸咬牙,瞪着他,“难道,你和姬允儿没有?” 听见我的话,他的身体一僵,盯着我的眸光里是愤怒、落寞,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就在我以为他又会像上次在画室待我那样,他却猛然松开我,起身,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然后一个字也没说,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刚才进来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想深究。 大概所有男人的通病都是,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不要了,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吧。 江家把爷爷的后事办的很盛大,几乎整个云城的名流都来了,当然还包括一些军政界的大人物。 爷爷活着的时候名声四起,风光无限,死了依然极尽荣耀。 傅懿和商哲洲也来了,他们看见我站在江奕身边,眼底闪过的情绪极其复杂。 他俩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甚至连基本的点头寒暄都没有。 我知道,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失去的就不止是江嬴和南南,还有和江嬴有关的一切。 江奕见我面色难看,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一些力,我知道他在给我力量,让我宽心。 爷爷的后事完了之后,律师当场就宣布了爷爷的遗嘱。 “江老先生名下剩余30%江氏股份全部归云初小姐所有,其他动产、不动产均分给江建辰先生,容安靖女士、江嬴先生、江奕先生、……” “为什么?爷爷为什么要把这些留给我?” 还嫌我身上的罪孽不够深重、枷锁不够沉重吗? 惶恐地抓住律师的手,“黄律师,您是不是听错了,我不是江家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把这些都留给我?他已经给了南南10%,又给我这些做什么!” 我像个疯子一样抓着律师的衣袖,逼问他,“是不是爷爷最后神志不清,所以说错话了?他最开始定的遗嘱是不是不是这个,肯定是后面改的对吗?” “云小姐,这是经过公证的文件,我们还有江老先生亲口证词的录音,若您不信,稍后可以跟我到律所……” 怎么可以,爷爷这样是什么意思? 30%…… 江嬴手里原本有20%,加上南南那10%,也是30%。 而我现在嫁给的是江奕,所以…… 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让他们兄弟俩抗衡吗? 可,为何要拉我做炮灰? 他不是说对不起我吗? 为何还要这样待我! 我突然就明白容安靖为什么不嫌弃我跟江嬴结过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还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江奕给我结婚。 呵呵…… 原来,我不过是他们这些人争夺权势的棋子。 “哈哈……哈哈……爷爷……您可真是对得起我!” 我彻底失控了。 转身就往外跑。 江奕和江嬴见我这样纷纷追了上来。 不过是江嬴先追上我,他粗暴地将我抱进怀里,“小初,别闹,爷爷他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先接着就好。” 哈哈…… 我闹? 张口咬住他的肩膀,我确定我用了十足的力气,我甚至闻到了血型味,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他真的是为了我好吗?他把这些东西给我目的是什么,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你们一个个把我当成物件一样扔来抢去,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不考虑你的感受,我就不会放手!”江嬴突然厉声吼了一句。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滚!你滚!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这些天积蓄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抡起拳头毫无章法地往他身上砸。 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任由我撒泼打诨。 隐约我好像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声,“给我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嗯?” 刚好江奕追了过来,看见我的挣扎,他用力把江嬴推开,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小初,别怕,我们回家。” 回家? 呵呵…… 好。 世界之大,哪里是我的家,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像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没有一丁点安全感,可怜兮兮地缩在江奕的怀里,即使上了车,到了家我也依然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他。 他将我放在床上,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轻柔、宠溺地说,“乖,我去拿条毛巾帮你擦擦脸,好吗?” 原谅我自私,原谅我胆小。 在看着江奕转身的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想只有我把自己交给江奕,我才会真正的对江嬴死心,容安靖才不会担心我手里30%的股份会落到江嬴的手里,这样我才能安稳地过完我的后半生吧。 并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不了,还要被他们争来抢去,煎熬地活着。 况且只要我活着,我的儿子就不算没有母亲。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可以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要我活着,我就有机会弄清楚云家当年的事情。 这天江奕出去办事,我刻意把张阿姨支走。 泡了个花瓣澡,换上新买的蕾丝睡裙,只在外面披了件丝巾。最后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在手腕和耳后喷了我最喜欢的香水。 又在餐桌上摆满了蜡烛、放了香薰、开了红酒。 等江奕的过程,我的内心无比的忐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的走出这一步。 我的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人。我的爱也全部给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么我便用我唯一能做的,尽可能地给他补偿,在他为数不多的年岁里。 不知不觉,面前的红酒瓶已经空了大半,头开始发晕。 大概晚上8点的时候,我听见了开门声。 江奕进门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被欣喜覆盖。 他朝我走来,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里,“小傻瓜,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等久了吧?” 我摇摇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把唇凑到她的耳边,“没有很久。” 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栗。 顺势亲了亲他的耳朵,“我准备了红酒,一起喝一点?” “好。” 我直接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立马吻上他的唇。 他毫无防备,被我的动作弄得全身僵硬。 “小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线本来就低,现在又染了**,更是低到让人发颤。 我没回应他,顾自把剩下的半瓶酒喂全给了他。 可,分明被喂的人是他,为什么我竟头晕的如此厉害? 身开始发热,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他紧紧地搂着我,眼睛一直看着我微微发红发烫的脸,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急了,唇凑近他,开始吻他,“江奕,你不想要我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你都不肯碰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吗?” “该死!”他突然捉住我的唇,将我沾染着酒水的唇瓣直接吞进去,“这都是你自找的!” 紧接着,他把我打横抱起,上了二楼卧室直接把我放到床上,然后疯狂的吻落了下来……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全身上下哪哪都酸酸痛痛的,但皮肤还算清爽,大概江奕帮我清洗过了吧。 睁开眼我看见江奕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好看的眉峰即使睡着了也是皱成一团的。 我想这些天他一定也不好过吧。 他知道我恢复了记忆,他也一定担心我会想起六七年前的事,担心我会离开他吧。 “小初。” 江奕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在我的唇上亲了亲,眼睛里的疼惜藏都藏不住,“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真正的拥有了你,谢谢你让我不再只属于自己。” 我…… 何德何能,我这样一个残破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可以拥有一个男人完整的爱,从身到心。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我整日待在这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里,偶尔画画,偶尔去海边捡些贝壳回来拼成装置画。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消息都与我隔绝了,好的坏的从那天起都没有再进入的耳朵。 江奕偶尔会出去,但大多时间都在家里陪我。 这天景昕突然联系我见面。 说实话,自从上次我的生日宴会跟她分开就再没联系过了,小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与江嬴、江奕恩怨纠缠,并未曾腾出时间关心她与傅懿的事情到底怎样。 她约我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见面。 不知道是景昕心大,还是她演员的本事将一切都掩藏的很好。 见到她,我根本从她脸上看不到被背叛的痛楚。 开口,我们谁都没有提彼此的情感问题。 我想即使我不说,我的这些破事她也都一清二楚,毕竟江家这样的大家族发生这样的大事,即使媒体不报道,那些人私底下也都传的沸沸扬扬。 她拉着我进入商业街,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对酸辣的食物特别感兴趣。 以前从来没有对食物**这么大过,自从想起过往的记忆之后,我更是胃口不佳,但最近莫名其妙地对那些东西痴迷。 景昕看见我点的那些重口味的东西她很惊讶,“初儿,想不到你换了个老公,连口味都换了,看不出来江奕那家伙还有这能耐。” 当时我没多想,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说,“别瞎说,我只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了,所以想放纵一下自己而已。” 她呵呵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但吃完我就觉得胃里难受,想吐,跑到厕所吐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景昕见我半天没回来,找到我,从后面拍了拍的背,“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说你这娇贵的胃哪受得起这些东西……” 说着她好像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脸色一变严肃地问我,“你,你是不是,有了?” 身体一颤,联想到我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没来…… 下意识地摇头,“不会,不会的……” 我们才一次,才一次,怎么可能…… 我和江嬴在一起两年才怀上南南,而且医生说过,我的子宫受损,很难再受孕。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难看,景昕忙安慰我,“也有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不一定是怀孕了。你要是怕,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那个东西回来测试一下,你等着啊。”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来。 两条杠。 我的心一下子就坠落了下去。 后背一下子靠住墙,抖着手摸着肚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刻我的心情极其复杂,我不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是好是坏。 为了确定真实,我又跟景昕到了一家私人产科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确实怀孕4周。 “是江奕的?”景昕坐在我旁边试探地问。 点头。 按日子推算,只能是江奕的。 “那你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我是想过要照顾江奕的余生,但从未想过要为他生儿育女。 隐隐听到景昕的一声叹息,“其实江奕对你的心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你选择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不就是因为愧疚,想要报答他吗? 他为了让我的人生不留遗憾,牺牲掉到了自己几十年的生命。 所以,我有什么理由犹豫? 要,这个孩子我要,这是我欠江奕的! 回到家,江奕站在画室欣赏我这些天画的画。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他的身体一紧,然后双手覆在我的手上,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以后我可能不能画画了?” 他突然转身,握住我的肩膀,眼妆慌乱地在眼眶里转动,“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笑着对他说,“我怀孕了,四周,今天跟景昕去医院检查确认的。” 我以为他会欣喜,甚至是狂喜地抱着我用力狠狠地亲吻我,但他,没有。 相反还出乎我意料的平静,他反问我,“你,想生下来吗?” 我一愣,我想我此刻的表情肯定是精彩,失望、震惊同时又有一丝丝的窃喜。 不过,我很快将这些小情绪掩藏了起来,装作生气的问,“难道你不想要吗?他是我们的孩子呀!” “怎么会?”他突然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用我从未从他身上感受到过的力量,“小初,你愿意给我生孩子,我很开心,我只是……” 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以为他只是担心我会后悔跟他结婚或者担心他离开以后我和孩子没人照顾,直到多年后我才直到,并未如此。 “江奕,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这是你的孩子,是你我血脉的传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把他养大。” 我给他安慰,也想彻底了断自己的后路。 从这天起江奕除了有必须要亲自出去处理的事情以外几乎天天在家陪我,而且他不放心张阿姨煮的饭菜,每餐饭都亲自下厨,亲自煮给我。 他知道我怀孕初期胃口不佳,所以他煮的每道菜里都尽量少油,甚至有些还会特意加一些柠檬,每一道菜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有些甚至要从前一天就开始精心准备。 我想,如果没有江嬴,我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然后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丈夫,我想,未来他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 可,我却亲手了结了他成为父亲的可能。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微微显形了。 这天江奕陪我去产检,医生开完单,他去缴费,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等。 脑海里正在幻想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模样,突然,身体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扯住,我整个人都被捞了起来,跌跌撞撞被带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房间里里面堆着清洁用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1 江嬴我恨你 我的身体被人抵在墙上,墙上还靠着扫把,垫得我生疼,“江嬴,你放开我!” “多久了?” 我皱眉看着他,反问,“什么多久了?” “怀孕!”冰凉的声音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知道此时不能惹他生气,不然我的孩子可能会有危险,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答他,“12周。” “12周?”他嘴里喃喃嘀咕着,很快他的眼睛里燃起了一道光,“我的?” “你数学是历史老师教的吗?我们那次是13周以前的事,更何况我还吃了——” 下巴突然被死死地钳住,“既然不是我的,那就打掉!” 我慌了,拳头胡乱地往他身上打,“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让我打掉?!” “你打掉他,我可以不计较你跟他发生过什么,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从前,嗯?”他突然抱住我,语气也软了下来。 “不,江嬴,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 医生告诉我,因为上次意外我的子宫受损,如果这个孩子出什么意外的话,我这辈子可能就再也生不了了。 更何况这个孩子并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他还是江奕的,那是他在这世上血脉的传承。 江嬴的呼吸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是哽咽的,“那南南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没有妈妈?” “南南还有你!” 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几乎是要把我揉碎了一般,“你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你只要江奕,只要和江奕的孩子。云初,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一种揪心的疼痛感流遍我的全身。 我咬咬牙,暗暗吸了一口气,“江嬴,我私下找人看过,这个是女孩,我很喜欢。我曾将告诉过你,我很喜欢女孩,很想再生个女儿,你忘了?” 江嬴蓦地推开我,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凛冽的眼神死死地落在我的脸上,“你这是在怪我没给你一个女儿?好,只要你把这个孩子做掉,你想要多少个女儿我给你多少个!” 下一秒,我整个人已经被江嬴抱了起来。 他不顾我的挣扎直接将我抱到了妇产科手术室,“给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立刻!” 医生被江嬴的气场吓到,微愣了几秒后立马用仪器将我的身体固定在手术病床上。 冰冷的器械套住了我的手和脚,我撕心裂肺的朝江嬴吼道,“江嬴你混蛋!” 他站在床边俯视着我,像看戏一般。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跟他谈判,“江嬴,如果你今天敢伤害这个孩子分毫,我立马死给你看!” “呵,”江嬴冷笑了一声,俯身凑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那我宁愿你死,我、也不会给你生下其他男人孩子的机会!” 心神俱焚!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势落下。 “开始手术。”江嬴对医生冷冷地吩咐。 我听到了冰冷的器械在医生、护士手中交换的声音。 然后是消毒水的味道。 再接着细长的针管扎进我的皮肤,有什么液体注入了我的身体内。 “咔擦”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心底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我以为是江奕来救我了。 嘶哑着喉咙朝门口喊,“江奕,你终于来了——” 但当陌生的气息逐渐靠近的时候,我才明白江嬴是真的恨我,是真的容不下这个孩子。 “江子,别人做你肯定不放心,我来吧。”是商哲洲。 心,落地成渣。 可恨的是商哲州给我做手术只打了局部麻醉,所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器械在我的身体里搅来搅去。 明明感觉不到疼,可为什么我却觉得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喊疼呢?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到私密的地方我本该是感到羞恼、屈辱的,但,此刻我根本顾不得上自己这些虚伪的自尊。 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的孩子没了,是被我爱人骨血的男人亲手杀掉的。 绝望地闭着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这些天江奕对我的悉心照料。 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很意外很惊喜,甚至有些慌乱不安。 他怕我会后悔,后悔跟把自己交给他,他不愿用孩子束缚我,但他又那么希望她的到来。 这些天他对我的小心翼翼、体贴入微,我何尝不感动。 即使是快石头,也该被焐热了。 可是…… 我却连他唯一的血脉都留不住。 我彻底了结了江奕做父亲的可能。 那么几十年后我们都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每逢清明是不是连个给他忌酒的人都没有。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攥着床单,用尽全力冲站在旁冷眼旁观的人嘶吼,“江嬴,我恨你!以前无论你怎么对我,怎么伤害我,我都会因为爱你,所以选择原谅你,但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原谅你,不会,永远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再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看到了畏惧,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呵…… 这个恶魔,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吗? 人命在他的眼里,什么时候算过事? 突然,我听到他对商哲州下令,“哲洲,住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商哲州从我的身体里取出了一团血球,“江子,是个女孩。” 我这一辈子,造的孽太多。 所以老天怎么可能成全我,让我儿女双全? 原来,青天白日,只能是黄粱一梦。 江奕找到我将我从手术室抱起来的时候,我的整个人已经跟死了一般。 双目无神,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是虚空的。 我看见他的脸上好像有些青紫的痕迹,身上的西装也不似出门时那般整洁。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肯定是跟江嬴的人动手了。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留在那里……对不起,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伤害我的人? 代价? 呵呵…… 还有必要吗? 当我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的时候,一切都没必要了。 绝望地闭上眼睛。 哀莫大于心死。 走到门口,江奕突然停下来,回头对江赢说了一句,“大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为你今天所做的事后悔!” 我明明闭着眼睛,可奇怪地是,我却分明地感觉到江赢听到这句话后身形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十一月了吧,其实气温还算宜人。 但我却觉得全身上下如坠冰窟,刺骨寒凉。 江奕用他的风衣将我紧紧地包裹着,一路往外走。 我看见他双目血红,里面藏着滔天的怒意,若不是在极力隐忍,我想刚才他一定会在手术室跟江嬴拼个你死我活。 他太了解我,知道我不愿意待在医院,直接把我带我了海边别墅,然后又请了云城出名的私人妇产科的医生。 是个女医生,她让江奕出去,扒开我的裤子给我检查下体。 她看着我,眉头皱成一团,嘴里叹息,“这些男人下手还真是没个轻重,这都弄成什么样了……” 把我弄伤算什么? 没把我弄死在手术室里已经算仁慈了。 商哲州、傅懿他们都和江嬴沆瀣一气,我如此光明正大地离开他,转身就跟他亲弟弟在一起,还怀了孩子,就算江嬴能忍,他们几个做兄弟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这点伤算什么。 我想如果是江嬴主刀,他该恨不得摘到我的子宫吧。 呵呵…… 一个个,都是魔鬼! 女医生给我处理了伤口,正准备给我打药水,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林医生。” “商院长。” 来人和女医生同时开口。 商哲州走了进来,对那个女医生说,“林医生什么时候开始抢我的病人了?” 心里一慌,不知道商哲州突然跑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拿走我的孩子还不够,还要拿走我的命吗? 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在那团带着血的肉球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徒留一具躯壳有什么用。 我没问他怎么进来的,也没朝着门外喊江奕。 双目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商哲州在和那个女医生交谈了些什么,很快,那个女就医生离开。 房间了只剩下我和商哲州。 空气逼仄。 他兀自开口,“我、傅懿、江子看着你从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长成一个小女人,这期间江子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时间心力,不用我说,你心里该有数。我们都因为他的关系,也一向疼你,护你,但你竟然为了楼下那个小王八蛋,离开他,你知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们走到今天也不能全怪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怀上江奕的孩子。” 不该怀上江奕的孩子? 那凭什么他江嬴就可以让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心里麻木,只剩下这唯一的一口气咽不下去。 但,有什么用,孩子已经没了,我这辈子再也生不了孩子。 我最愧疚的人,这辈子要无儿无女了。 百年后,他的坟头长满野草,遍地的荒凉。 再无人记得当初有一个男人为了心里那个姑娘,倾尽了一生的情和爱,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想想,心都疼得要死。 “小初,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恨任何人,但你唯独不能怪江子,他为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他一直在说话,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不想听,不想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钻进被子里,我很想大声尖叫,但张开嘴却像失声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麻药散了,那种蚀心刺骨的痛从那处一阵一阵地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但我整个脑神经好像瘫痪了一样,发不出任何该有的指令给我。 想哭,无泪。 想发泄,也找不到任何发泄口,我像被封在一个没有光,没有希望的幽闭的牢笼里,意识里所能感知到的只有绝望。 商哲州大概是见我听不下去,也不再继续说。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紧接着手臂别人粗鲁地拽了出去。 我挣扎反抗,却被他用力地按住,“不想下体溃烂感染,就不要乱动!” 呵! 我还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不知道他对江奕做了什么,输液的几个小时,房间里除了我和商哲州再没其他人进来过。 直到最后一滴药水打完,他把针头拔出来,又拿了一些药放在桌子上,“这些药,遵医嘱,按时吃。” 转身出门,但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如果你还想怀孕,就最好按我的说的做!”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商哲州离开没多久,江奕突然冲进房间,神情恍惚、慌乱。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我看得出他很紧张,很害怕。 他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湿润。 我猜,商哲州一定是给江奕打了麻药,不然,凭江奕的身手,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良久,他松开我,握着我的肩膀,语气低沉焦急,“对不起,都怪我大意,没想到商哲州会突然过来,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对我左看右看。 我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摇头。 他看了半天发现我除了手臂上多了一个止血贴,其他什么变化也没有,他慌乱的神色才渐渐褪去。 他没有怪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把所有的错都归责在自己身上。 他心疼我,怕我疼,可是谁来关心他心里的痛楚和畏惧? 被他抱在怀里,我感觉到他如雷般狂跳的心脏。 我想在他昏迷清醒的那一瞬间,他一定是最恐慌的,一定想着我是不是被人带走了,或者我又被人伤害的不像样子。 幸好,来的人手下留情,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但是从这天起,我进入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状态。 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都不是真的。 我常常觉得那个孩子还在我的身体里,所以张阿姨给我吃药的时候我会发脾气将水杯打翻,然后将她骂走,“我没有病,你们给我吃什么药?滚!都给我滚!” 一次两次之后江奕再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小时守着我。 把我当孩子一样喂我吃饭,喂我吃药。 但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好像又恢复了在东海时那种阶段性的恍惚感。 就算勉强睡着了,我也会不停地做梦。 梦里一会是一男一女满身是血的画面,一会又是那个从我身体取出来的血球放在托盘里的画面。 画面一转,他们又变成了凶猛的野兽朝我扑过来,要将我撕裂。 夜半惊醒,江奕惊慌失措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边将我抱紧怀里,一遍一遍地安慰我,“别怕,别怕,有我在,再也没有人敢伤害到你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乖,别怕。” 我没说话,但是心里的压抑狂躁让我莫名其妙张嘴就狠狠地咬在了他胸口上。 他胸口的肌肉很结实,咯得我牙齿都疼,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找个出口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嘶……”他闷哼了一声,但仍旧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任由我发泄。 等我累了,松开他,他才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放回到床上,“睡会,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咬我,我不走,就在旁边看着你。” 他当真如他所言我床边看了我一夜,未曾合眼。 早上我醒来,他仍一动不动地握着我的手坐在床边,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 不是我不想关心他,也不是不心疼他,而是我不知道,这个样子的我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他好,还是祸害他给他带来更多的灾难。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身理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心理上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了。我常常一个人坐在画室画画,可画出来的色调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然后不满意的时候又全部将它们拆掉撕成碎片。 江奕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任由我胡闹也不阻止,每次都是等我发泄完才走过来抱住我,哄我先去休息。 可是,我哪里静得下来,哪里睡得着? 我感觉我身体里所有的暴戾因子都因为这个孩子的消失而被全部激发出来了。 稍微有不如我意的事情,我就会对着江奕拳打脚踢,虽然我一个女人力气并不大,但我气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时候甚至会拿水杯拿烟灰缸往江奕身上砸。 张阿姨常常吓得尖叫,在旁边劝我拦我,但都被江奕喝止住了。 可是他越是放纵,我越是变本加厉。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张阿姨拿着菜刀在厨房切菜,我像是得了魔怔一样冲过去抢走她手里的菜刀就往卧室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2 结婚的目的 进了卧室将门反锁,又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将沙发推到门口将门抵着。 钻进浴室,将浴缸放满水,趟下去,毫不犹豫地将刀按在手腕的血管上划了下去。 我想,我只有死了才会解脱,才能赎清我这辈子欠下的罪孽。 刀刃划过后,血瞬间冒了出来,在水中慢慢地散开,这样的画面慢慢跟我记忆里的重合。 大脑突然开始飞速旋转。 一男一女满身是血…… 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躺在托盘里…… “啊……” 满脑子都是! 我捂着头,阻止那些画面涌出来,可是他们不听使唤,拼了命地往外冒。 手腕上的血越流越多,整个浴缸都染成了红色。 我越来越害怕,那种时长出现在梦境里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一遍一遍地在我的眼前出现。 脑子里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 实在受不住这种煎熬。 我站起来铆足了劲,往墙上撞过去。 同时我们听到浴室的门被人撞开。 但,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耳边不时传来呼喊声。 “小初,小初,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别吓我,好不好……” “太太……太太……” “云初!云初!你给我起来!” 说实话,刀刃划破血管和头撞在墙上的时候,是真的疼,但那种疼很快就转换了解脱的快感。 我命运多舛,十五六岁的时候家破人亡,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却被人强了,后来爱上那个强了我的人,跟他结婚生子,却被小三打破了平静。而今,逼上梁山再婚,却又被人拿走了孩子。 多灾多难的小半生,如果就此离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我生来命苦,现在连死都有人不成全。 一边是江嬴。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甲都快陷入我的肉里了,他对我嘶吼着,“云初,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睡,敢离开,我就把你在乎的东西在乎的人一件一件的毁掉,你不是为了救你哥哥不惜跟我离婚也要报答江奕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哥哥刚长进肉里的肾再取出来,剁碎了喂狗!你给我醒过来,你不要以为我是吓你的,我说到做到!” 另一边还有江奕。 “小初,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想要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你想要多少我们就生多少,好不好,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如果你走了,我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此生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你要是真的走了,一定要在奈何桥等我,这辈子我们夫妻的日子太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等我,下辈子我们再一起做,好吗?” 氧气罩套在我的脸上。 输血管插进我的手臂里。 我好想把这些东西拔掉,好想张开嘴求他们放过我,但没人成全放过我。 就连我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来跟我讨债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昏迷前在我身边呼天抢地的,我醒来想最看到的人,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一个出现在我的面前。 反而是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病房。 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束百合,“小初,我来看你。” “母亲,谢谢你。” 我心里再不愿意看见她,起码的长幼尊卑还得有。 她慢条斯理地将花拆开,一根一根地插进床头柜的花瓶里。 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故意放慢了节奏,折磨着我的意志。 直到最后一根插插进去,她才悠悠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而不是江奕吗?” 为什么? 本能地想起,上次江奕为了替我出头被打进icu的事。 “母亲,江奕他,是出什么事了么?” 我问的小心翼翼,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再听到让我承受不起的话。 她转身朝我走过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缠着纱布的额头,我一激灵,哆嗦了一下。 “小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命,你的一切早就不属于你自己了,你是阿奕的命,你要是磕着碰着,痛的不是你,是他!你要是伤了或者死了,那就是要他的命!”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拿起我那只割了动脉的手,上下翻看了一遍,“多么秀气好看的一只手,可惜了,以后恐怕再也画不了画了。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那个情种儿子,被你迷的神五神六的,就算你残了废了他也会要你,也会护你养你一辈子!你以为你孩子没了阿奕不难受?那不止是你的孩子,更是阿奕的,更是江家的孩子,他没了阿奕比谁都难过,可是他怕你难受,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流露出的惋惜的眼神,好像她很在乎这个孩子似的,但我知道她并非良善之人。 “拿掉你孩子这事老大确实做的不对,但你该知道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即使他不爱你,但曾经跟过他的女人转身就跟了别人,还立马怀了孩子,你让他的脸往哪隔?所以,你也别怪他们。凡是看开点,对谁都好。你若是真想替阿奕生个孩子,就打起精神把身子养好,你们未来的日子还长。” 呵呵…… 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苦衷。 而我就是活该,我的孩子就活该? 还再生? 我能吗? 能怀上吗? 心里纵使已经千涛万浪,但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听她说。 “其实,无论是阿赢还是阿奕,心里都有你,他们也都是真疼你,可是……”说着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可是你看看你把他们兄弟俩害成什么样了?他们兄弟俩,一人带了几十号人,聚众闹事,伤了七人,死了一人。有人报了警,闹到局子里,本来那些人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要求私了做好家属赔偿就好了,但这次死的是阿奕的人,他咬死不松口,他们兄弟俩就都杠在了警局,他们俩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蹲局子,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以后在商场上还怎么服人?” 所以,这一切又都算是我的错? 我一直都是那个罪魁祸首? 简直哭笑不得了。 欺负我无父无母,身后无人吗?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在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她不停地抓住人性的弱点,一旦出手,必然一招毙命。 红着眼睛,如鲠在喉,“母亲,我把爷爷那30%的股份转到您名下,您让我离开好吗?我什么都不要,求您放我走,好吗?” “小初,”她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嘲笑,“你以为老爷子把股份放在你名下,会让你有机会转给别人,恐怕你还不知道,老爷子的遗嘱明确写了你只享受这30%股权的终身使用权,你没有任何权利转让!等你死了,这些股份会自动捐给福利院!” 原来,这才是容安靖逼着我和江奕结婚的目的。 她要掌控我,操纵我手里这些股权的使用权! “母亲。”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这个女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不再跟她有任何接触。 “您希望我怎么做,才肯让我走?” “你孩子没了,现在手又废了,这个时候你觉得阿奕会让你一个人离开吗?”她总是将我逼往绝境。 我绝望地望着她,“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跟阿奕离开。”她红唇微启吐出五个字。 字字锋利如刀。 不是不想跟江奕一起离开,而是不想让我这个天煞孤星再连累任何人。 “现在你孩子没了,还成了这副模样,老大肯定会因为愧疚不会再在你的移民手续上做手脚,你只需要劝阿奕不要跟他大哥计较,然后跟他去美国就可以了。至于你手里的股份,到时候律师会跟你对接具体怎么操作。” 这才是她知道我孩子没了,没有任何动作的原因吧?让江嬴愧疚,让他不得不放我离开。 “好,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我真的好累。 脑子一直发麻,就像有星星在跳。 然后整个人的意识飘飘摇摇,恍惚不清。 我不知道容安靖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说完那句话我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妈妈。’ 他的小手拉着我的食指,“妈妈,你醒醒,南南要抱抱。” “南南……我的好孩子……” 刚伸手去抱他,却扑了个空。 “南南……南南……” 猛然惊醒。 原来一切都是梦,我该又有三四个月没见到他了吧。 相信宋阿姨会把他照顾的很好,可是,她终究不是他的母亲。 还有姬允儿,她住在东海会善待他吗? 越想心里越荒凉,越来越不知道所措。 伸手按床头铃。 很快护士就过来,关切地问,“云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于慌张,小护士手忙脚乱地在口袋乱摸一通才找出手机递给我。 记得宋阿姨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很久,那边才接通。 “宋阿姨,是我。” “太太?”她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南南在你旁边吗?能让他跟我说说话吗?”这是我此刻最迫切想做的事情。 “太太,小少爷他……”电话那头的人开始支支吾吾。 我慌了,手不由地捏紧电话,“宋阿姨,南南他怎么了?” “太太,你别担心,小少爷很好,他就是……” “就是什么?”我咄咄逼人。 “小少爷他被姬小姐带出去了,等下才回来。” 姬允儿? 她为什么要带走南南? “宋阿姨,姬允儿把南南带走江嬴知道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她把南南带走?万一她伤害——” “太太,您放心,姬小姐只是带小少爷去找先生。您也别担心,我看得出姬小姐他对小少爷很好,并不会伤害他的。先生也是看她是真心待小少爷的,才放心她……”她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什么了,突然就收了声。 但她那些没说完的话,却被我脑补出了一个个鲜活生动的画面。 我的儿子忘记了他的亲生母亲,现在跟他生母最讨厌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到底是有多悲哀,无父无母,唯一的血脉骨肉环绕他人膝旁。 绝望地挂了电话,眼泪无力地趟了下来。 小护士看我哭,焦急地给我拿纸巾,不知所措地问,“云小姐,您要是哪里不舒服您告诉我,您别哭行吗?” 她大概怕极了,我这种身份的人,伺候好了是天经地义,伺候不好就罪不可恕。 呵呵。 原来我们都一样。 身不由己。 命不可违。 江奕出现是在半个小时后。 他一进门,就将我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3 我去找江赢 被他拥着,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极其紊乱。 几分钟后,他缓过劲来,微微松开我,眼睛里的慌乱不安藏都藏不住,“小初,答应我再也不要做傻事了,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有,但你要是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了些哽咽。“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冲我来,你打我骂我咬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你知道的,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三年前失去你几乎要了我半天命,如果现在再让我失去你,我可能……” 再也听不下去,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轻抚他微微颤抖的脊背,“恩,我答应你,再也不做傻事,再也不离开你。” 我们相拥着彼此,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刻,找不到皈依的灵魂只能再这里停靠。 所以…… 但这不安却仍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呼吸艰难,“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去美国,去法国,只要离开去哪都好?行吗?” “好,”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哪怕天涯海角。” 我没有问他关于江嬴的事情。 因为不想知道,不想关心,更不想让江奕心塞。 三天后,医生给我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可以出院。 出院的这天,容安靖把我们出国需要用到所有的证件资料都带了过来。 所以…… 她把那些东西递给江奕,“阿奕,手续都齐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安排了专机,明天晚上出发。” 所以…… 看着眼前我的这些证件,心里笑得凉薄。 整个过程我连面都没露过,他们都可以办的如此齐全。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它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简单,想要的东西得到的更容易。 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它趋之若鹜。 “谢谢。”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没有‘母亲’。 大概以后再也不必相见了吧。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孑然一身,毫无牵挂。 不过,倒是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还留在东海并未带出来。 是我母亲的那对玉手镯,和江嬴送给我的与我父亲母亲有关的玉戒指。 总觉得它们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可就算我现在恢复记忆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事情,也没办法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 可是,我要如何拿到这两样东西? 正皱眉想着,江奕从外面进来,问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下车前我告诉他,只要五分钟,拿个东西就走。 他现在成了惊弓之鸟,我的任何一个小情绪在他眼里都会无限放大,令他惶惶终日而不安。 她拉着我走到客厅的沙发让我坐下,“阿嬴出去办事了,应该晚上才回来,要不,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等他回来一起吃完饭?” 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在东海没有带出来。” “我替你去取?”他试探性地说,也是怕我多想。 我知道,他担心我因为上次孩子的事情排斥江嬴不愿意去东海主动替我去,同时他也害怕我对江赢余情未了,去东海会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 是我母亲的那对玉手镯,和江嬴送给我的与我父亲母亲有关的玉戒指。 但无论哪种我都得亲自去一趟,那对手镯我并不希望江嬴或者江奕之间的任何人知道。 毕竟那是我藏在心底不能说的秘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勇气揭开它。 当天晚上,我睡的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 要离开,内心里的情绪总是复杂的。 无论痛苦的时候有多决绝,真到了离开的那一刻还是会不舍。 明日离开,或许只是短暂的小别,也或许再也不回来。 我谁都可以不牵挂,但却独独放不下我的儿子,他才一岁多,在他最懵懂不知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我离开了他,等他长大,会不会怪我狠心无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最担心的,是怕他像我一样没有母亲的庇护会受委屈,受人欺负。尽管他的父亲会疼他爱他,可是…… 一想到宋阿姨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跟针扎的一般疼。 我十月怀胎险些丧命才生下来的儿子,跟他父亲给他找的后妈如此亲近…… 我不知道江奕有没有睡着,但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简单的梳洗下楼,就看见江奕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着我,眼睛里烟灰色的温柔让我心跳砰然。 “小初,早,早餐刚准备好。” 自从孩子没的那一天起我已经不会笑了,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个自认为不难看的笑,“好。” 是我母亲的那对玉手镯,和江嬴送给我的与我父亲母亲有关的玉戒指。 他将牛奶和水晶包放到我面前,“吃完我们去看看母亲好吗?” 心口一颤,手里的包子顺势落回了盘子里。 这是我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我的生母。 我的母亲,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 可她的一生,却因我而悲戚。 他以为我不敢去,“我们今晚离开后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回来,去看看她,让她知道你一切都好,好吗?而且,云清哥也会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难过的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简单的梳洗下楼,就看见江奕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但还是木讷地摇头。 自从我孩子没了的那天起,江奕和我出行,身后都会跟两三车子人。 我跟江奕坐在最前面,是Ben开车。 美国男人原本该是热情的,但自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寡言少语。 今天,他却一次次地透过后视镜看我和江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从墓地分别后,我让江奕送我去东海。 本能地警觉,是不是后面有人,但刚想回头,整个人就被江奕按到了怀里。 他低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心口一凛,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下车前我告诉他,只要五分钟,拿个东西就走。 很快,耳边由远及近响起了马达的呼啸声。 然后,身侧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与我们的车并驾齐驱。 明明彼此的车窗都贴了反光的玻璃膜,但我好像仍能看到对面的车内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暗处炙热凝视我,未曾移开分秒。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难过的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那一双深刻而火热的眼眸,令我手足无措,连脚趾都在鞋子里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身边的男人好像察觉出了我的紧张,放在我肩头的手一下一下地安抚我,“别担心,万事有我在。” 就在我以为对方会降下车窗的时候,那辆车突然提速冲了出去。 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半寸,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半寸,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但愿是我多想。 到了墓地,云清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奇怪的是,他只一个人,可墓碑前竟然有两束花,其中一束是菊花。 跟上次江嬴带我来看母亲时带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包装纸都一样。 所以……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江嬴? 所以他并不是跟着我们而来,而是离开时看见我们又返回来的? “小初,”云清突然唤我,然后一把将我抱住。 千言万语抵不过亲人的一个拥抱,好像这段时间我隐忍的苦和委屈,在看到他被他抱着的时候瞬间激发了出来一般。 “哥……” “小初,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是我对不起父亲母亲的寄托……”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特别疼我,但凡是我喜欢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跟我争也不会跟我抢,包括母爱。 每天晚上我黏在母亲怀里不肯下来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但从来不跟我争。 父亲也是一样,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很多礼物,但每次明明我已经有一份了,还是会把他那一份也抢过来。 当天晚上,我睡的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一直这样,无论我对他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跟我生气,永远无条件的包容我。 “哥,不关你的事,如果当初我……”如鲠在喉,当年的事像一根锋利的尖刺,无时不刻阻碍着我的呼吸。 “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以后我们在美国,哥哥一定好好照顾你,好吗?” “云清哥,”云清松开我的同时江奕将我揽进怀里,“以后我会照顾好小初,之前的意外我可以跟你保证,再也不会发生。” 江奕说的笃定,但云清好像不怎么买账,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护不好我妹妹,我随时会把他带走。” 从墓地分别后,我让江奕送我去东海。 其实去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建设和心理准备,但当车子挺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慌了。 害怕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物。 直到我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却没有拦我。 同样更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比如姬允儿。 她好像知道我要来一般,Ben刚把车子挺稳,姬允儿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小洋装就过来了。 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半寸,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不愧是演员,一娉一笑都透着勾人的妖娆。 她笑着走出来,脸上的笑始终都有着很合适的弧度。 “初妹妹,你来了。”姬允儿一笑,连眼睛都是弯的,甚是妩媚。 我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她。 “哥……” 知道她是演员,知道她早就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 简单的梳洗下楼,就看见江奕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但看见她如今这副嘴脸,心里还是莫名地难受,跟堵了块大石头一般。 勉强点头,“我来拿点东西就走。” 她一笑,“初妹妹都和阿嬴离婚这么久了,还有东西没搬完吗?” 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在东海没有带出来。” 这语气和气势已经不是女主人了,而是咄咄逼人。 从墓地分别后,我让江奕送我去东海。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面色平静,看着她,“抱歉,我和江嬴离婚的时候没有从这栋房子里带走任何东西,而且我今天回来,只是拿一件属于我的自己的东西,跟姬小姐,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转身,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挑眉傲视着她,“姬小姐,你最不想看到的,应该是我和江嬴同时出现的画面吧?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们离婚,江嬴的心里依然有我,只要我勾勾手指,他就会回到我身边,如果你非要作着为难我,让我去找江赢,那……” 可进来这么久,一直在看眼前这个女人耀武扬威显摆自己女主人的架势,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原来留了后手在这! 他可真是向我证明了什么叫‘你再也与他无关’! 呵呵…… 心口一颤,手里的包子顺势落回了盘子里。 所以才让让宋阿姨提前把南南带走,让我连儿子最后一眼都看不见。 我没理她,目光四处打量。 “哥……” 她兀自给我泡茶,然后端了一杯放在我面前,“初妹妹在找什么?找南南吗?他被宋阿姨带出去玩了,估计也要到晚上才回来。” 江嬴还没娶她呢,就已经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自居,那要是真跟她结婚了,那还得了? 这时我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其阿里,是江奕。 身后是姬允儿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但她一直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面色平静,看着她,“抱歉,我和江嬴离婚的时候没有从这栋房子里带走任何东西,而且我今天回来,只是拿一件属于我的自己的东西,跟姬小姐,好像没什么关系。” 原谅我没有她这样八面玲珑,更没有她这份心机。 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在东海没有带出来。” 说完,我便转身往二楼我原来住的房间走。 下车前我告诉他,只要五分钟,拿个东西就走。 “哈哈……”姬允儿优雅地笑了起来,拉着我往里走,“初妹妹还当真是经不起玩笑,我不过跟你说几句玩笑话,你就生气了,等下阿嬴回来该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原来,江嬴早就知道我回来。 其实说这些话我也是很心虚的,自己在江嬴心目中的地位,我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但我赌的就是姬允儿也拿不准江嬴现在的心思。 我站起来,“我回来那样东西立马走,姬小姐也用不着费心思招待我揶揄我。” 她拉着我走到客厅的沙发让我坐下,“阿嬴出去办事了,应该晚上才回来,要不,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等他回来一起吃完饭?” 他一直这样,无论我对他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不会跟我生气,永远无条件的包容我。 呵! “呵呵……”她冷冷地笑了一声,“云初,你该不会以为这房间是我不让你进去的吧?” 男人绝情狠心起来,也足够让你疯狂。 直到我转动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着的,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却没有拦我。 可是我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南南,甚至连宋阿姨都不见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下车前我告诉他,只要五分钟,拿个东西就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4 为我穿上它 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五脏六腑内流窜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住、凝固,连脸上装出来的平静都瞬间偃旗息鼓。 “这个房间现在是我跟阿嬴的房间,你知道的,他一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出他的房间碰他的东西,所以他才特意交待除了我,不准任何人进去。” 十分钟后江奕下车,脸上的表情跟上车时无异,但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我不知道我此刻什么表情,所能感觉到的是,我的身上渐渐起了一层虚汗,但脸上却是冰凉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惚地走出这栋别墅的。 明明早就料想到的事情,再亲耳听别人说出口却依旧扎心的疼。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和一件驼色大衣,还有袜子。 一出东海的大门,老远就看见江奕站在车旁,神色焦灼地看着我。 还没走进,他已经迈开腿向我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抱紧怀里,不安地问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脑袋里一直回荡着姬允儿刚才说的话,以至于连摇头都忘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反常,江奕更加慌了,松开我,握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里,烟灰色的眼珠慌乱地转来转去,“小初,别吓我,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吗?是不是……大哥又欺负你了?” 提到江嬴,我的眸光里总算聚集了点光。 慌乱地摇头,撒谎,“没有,他不在家,我只是没找到我带的东西。” 他半信半疑,但并没有再追问我。 吃完饭,他拉着我往外走,“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回到海边别墅,江奕亲自下厨给我做了晚餐。 自从孩子没有后,我的胃口就很差,吃的越来越少,江奕为了让我多吃,总是费尽心思地研究菜谱给我做吃食。 有时候我实在吃不下,但看着他可怜巴巴满怀期寄的眼神,又不忍心他失望,只得勉强自己多少吃一点。 但今晚,心里实在堵的难受,他费了一个多小时煮的饭菜我吃了两三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见我放下筷子,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小初,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开,可以留下。” 我一愣,心脏猛地抽搐了几下。 看见他有些受伤的眼神,瞬间就无措了。 我所有的表情、情绪他都看在眼里,我不说,他就会自动脑补。 我想这些天他一定比我还难受吧。 “江奕,我们是夫妻,你要去美国,为什么我要留下?” 他走过来,从后面揽我入怀,脸在我的头发上轻轻蹭了蹭,“小初,我知道你放不下大哥,放不下南南。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更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我希望你还是我刚认识的那个十五六岁快快乐乐的小女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整个人都是悲伤的。这样子的你只会让我心疼,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无能。” “江奕,”我把手覆在他环在我腰的手上,“我们认识五六年了,我霸占了你的爱也五六年了,但是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反而一而再的连累你,甚至现在跟你结婚了,我连为孩子都不能为你生一个,我……” 一提到孩子,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团被取出来的带血的肉球,声音越来越哽咽,“我这样一个灾星,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承蒙你不嫌弃,还愿意要——” 唇突然被人用手指堵上。 江奕将我转身面向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小初,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哪怕我这辈子孤独终老,我也会守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保护你!” 真的心都要化了。 扑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江奕,谢谢你,余生,就拜托你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晚上七点,我们到了机场。 车子刚停稳就有人过来敲车窗。 循声望去,是老四。 心脏骤然加速跳动,双手不自然地我成拳头。 江奕轻拍了我一下,“别怕,他不敢乱来。” 车窗降下,老四的扑克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对着我身边的男人躬身问好,“二少爷,江爷请您到车上一叙。” 跳过他的头顶看过去,果然在他身后五十米的地方听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跟白天在墓园看到的一模一样。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车窗微微开了个缝隙,但里面的光线昏暗,我并不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人。 但我知道,江嬴肯定在里面。 甚至我都能想象到,他暗黑冷冽的眸光正一寸寸落在我的脸上。 “大哥,找我?”江奕眉头轻皱了一下。 “是,江爷说有样东西需要交到你手上,让您务必亲自过去。”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安全感,抓住江奕的胳膊,冲他摇头。 原来,他早就做了娶我的准备,只是回到云城发现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最后还有了孩子。 “云小姐,这里到处都是二少爷的人,就算江爷真想动手,也讨不着好处,您何必担心。” 提到江嬴,我的眸光里总算聚集了点光。 这话……酸的过头了吧? 我知道,自从我和江嬴离婚后,他身边的人每一个都不待见我,但老四好歹也照顾了我这么久,如今却因为江嬴的关系,现在连说话都对我夹枪带棒。 江奕看了老四一眼,然后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别担心,我去一下,很快回来,你跟Ben先上飞机。” 十分钟后江奕下车,脸上的表情跟上车时无异,但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我摇头,“我就在车上等你。”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这种想要靠近他的感觉,是我自己控制不住的,虽然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个恶魔,他杀了我的孩子,我应该恨他。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和一件驼色大衣,还有袜子。 可是,爱恨纠缠,哪里说得清楚到底是爱还是恨?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和一件驼色大衣,还有袜子。 江奕靠近那台白色的车,老四替他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瞬间,我通过那道窄窄的缝隙看见了里面的人。 寒冬腊月,他依然只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甚至连件毛衣都没有。 他好像很疲惫,半靠在椅子上假寐。 “砰……”车门被关上。 所有我对于他的是视觉感官,被隔绝在了那扇白色的车门外。 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希望能透过那扇门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到底交谈了些什么。 十分钟后江奕下车,脸上的表情跟上车时无异,但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目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未曾移开分秒。 而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手里的盒子上,太想知道江嬴到底给了他什么。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但他还没靠近我车子,就把手里的盒子交给了身边的黑衣人,然后才走过来打开车门拉我下车。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上了飞机,我心里一直子在想那个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江奕不想让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转手交给别人。 江奕轻拍了我一下,“别怕,他不敢乱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那里面的东西跟我有关。 或许是那个戒指?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不过很快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江嬴想给我,在给我拿离婚证的那天就会让人给我送过来。 罢了,想也没用。 “喝杯水睡觉。” 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水和一颗白色的药丸。 “不好看吗?是不是不适合我?”我臊红着脸问他。 诧异地看着他,“这是?” “安眠的,到美国要十几个小时,怕你难受,特意让人准备的。” 跟着女接待进了更衣室,她先帮我把原本的衣服脱掉,又小心翼翼地替我穿上这件婚纱。 眼前的药丸总觉得眼熟,但当时并未多想,吃了药,头便觉得晕晕的,然后就开始犯困。 但奇怪的是,竟然安然无梦。 难得的,我在失掉孩子无数个噩梦之后竟然在飞机上安眠了。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以前江奕把我从法国带到美国时睡的那个房间,那张床。 灰咖色的床单被罩,米色的窗帘窗纱。 所有的东西还保持着以往的风格,唯一不同的是床头多了一张我的照片。 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穿着雪白色的公主裙,带着水晶皇冠站在走廊上噘着嘴的照片。 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我穿着雪白色的公主裙,带着水晶皇冠站在走廊上噘着嘴的照片。 这么想来,我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吧。 “咚咚。” 我所有的表情、情绪他都看在眼里,我不说,他就会自动脑补。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小初,你醒了?” 是江奕,他对着我的时候,脸上永远挂着宠溺的笑。 他进来,手里端着水杯,“我煲了汤,你要是睡好了就起来喝点。”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和一件驼色大衣,还有袜子。 “嗯。” 其实,我还有一点点私心,想离江嬴近一点。 说实话,昨晚真的睡的很舒服,所以这会全身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再出来床上已经多了几件衣服。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和一件驼色大衣,还有袜子。 “喝杯水睡觉。” 心里感动,江奕连这些都替我准备好,当真把我当孩子来照顾了。 美国有时差,所以我正常睡十几个小时应该是下午的,但美国还是早晨。 太阳刚刚出来,透过落地窗撒在餐厅里,打在专心致志给我盛汤的男人脸上。 江奕本就长得好看,五官精致、脸部轮廓柔和,再加上自身优渥的条件,本该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鹜想要追捧的对象,却偏偏遇上我这么个祸害,毁了他一生。 江奕察觉出了我神色的变化,拉着我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但却只字未说,只挥手让那些人退下。 吃完饭,他拉着我往外走,“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江奕轻拍了我一下,“别怕,他不敢乱来。” 车子驶离别墅区,直接进了市区,最后在一家私人订制婚纱店门口停下。 里面的服务员跟事先交待好的一般,都在站在门口,看见我们进来微笑着齐声说,“江先生、江太太。” 心里诧异,狐疑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从下车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猜到了他带我来的目的,但当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震撼。 他看的傻了眼,半天没有动静。 而今…… 江太太…… 而后拉着我直接进了最里面的Vip接待室。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目光光痴痴缠缠地落在我的脸上,“你愿意为我穿上它吗?” 心疼他。 出现在我眼前的婚纱非常漂亮,不是网纱的材质,而是十分细腻华贵的绸缎,远远看上去像一渠水挂在那里。 跟着女接待进了更衣室,她先帮我把原本的衣服脱掉,又小心翼翼地替我穿上这件婚纱。 当真是诧异,我和江奕在一起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将我的尺码拿捏得如此准确。 我想这身绯白色的婚纱一定趁得我光彩照人吧。 我从未见过款式、用料如此特别的婚纱,摸上去像水一样柔软,连缝合的针脚都找不到。 接待拉开围帘,江奕看见我,那双幽深的眸子瞬间染上了惊喜之色。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还能拒绝吗? 寒冬腊月,他依然只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甚至连件毛衣都没有。 我盯着镜子中的女人,绸缎衣料紧紧地贴在我柔软的身体上,趁得我的身段玲珑有致。 我心被刀子扎过了一般。 呵…… 原来,他早就做了娶我的准备,只是回到云城发现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最后还有了孩子。 曾经我也是江太太,只是这个称呼是被另一个男人冠上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宽大的落地镜跟前,然后从后面抱住我,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这件婚纱是专门为你设计的,如今穿在你身上,它才得以体现它的价值,怎么会不适合你呢?” “不好看吗?是不是不适合我?”我臊红着脸问他。 里面的服务员跟事先交待好的一般,都在站在门口,看见我们进来微笑着齐声说,“江先生、江太太。” 江奕察觉出了我神色的变化,拉着我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但却只字未说,只挥手让那些人退下。 身后的女接待见我得出神,笑着对我说,“江太太,这件婚纱是江先生三年前亲手设计的,原本江先生并没打算将它制作出来,我们也是前几个月才接到江先生通知,三十几个裁缝连夜赶制了两个月才做出的。” 只是,当我的视线落在腰腹上时,呼吸突然滞了一下,整个人像被什么定住了一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5 你是我的命 贴身的衣料容不得身材的一丁点瑕疵,而我对自己的身材一向自信,虽不如模特那般完美,但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多余的肉。 可眼前的女人,小腹却明显地凸了起来。 身体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痛,但我仍然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器械交替的声音。 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没来由觉得一阵恶心,一股子酸辣又晦涩的味道积聚在胸口,实在难受到极点,并且一点点上移,抵达喉咙。 心里越来越慌,掰开江奕环在我腰上的手,转身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然后不管还拖在地上的裙摆快步向洗手间奔去。 刚走到洗手间,那股子酸涩的感觉便卷土重来,而且来势汹汹,抻得整个人都翻江倒海。 我眼前骤然天玄地转,泛起一身漆黑,接着整个人朝前倾压,大口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反应令我惶恐震惊。 江奕追了过来,在外面敲打着门,声音焦躁不安,“小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你开门,让我进来看看你?” 我没有回应他,胃里依然难受。 几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江奕走进来,看着我惨白的小脸,眼神慌乱,手一伸将我拉进怀里,“是不是早上吃坏肚子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不要!”本能地张口拒绝。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在期待什么。 他见我如此排斥去医院,以为我是因为上次在医院里丢了孩子心理有阴影,所以并没有再勉强我。 “原本还想带去你看看首饰,但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改天再去,好吗?” 回去的路上,心头盘算着自己这段时间身体上的反应。 商哲洲给我做完手术,我只想着失子之痛,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时我除了从手术室出来后那处出了点血之外,并没有出现大量出血的情况。 而正常情况,应该会出血一到两周,而我…… 我突然就明白商哲洲为什么会赶走那个妇产科医生,然后亲自给我医治,还给我开药。 现在想想当时他给我留下的药,全部都是用没有标签的药瓶装着,上面除了服用方法,连一个关于药的介绍都没有。 而我当时只顾着悲伤,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注意到。 终于,我儿女双全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从未离开。 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小腹的位置。 江奕的神色也因为我的动作而变化,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我的肚子,“我们去医院看一看,好吗?或许……” 他对我总是小心翼翼,深怕戳到我内心里不能触碰的地方。 这次,我没有再拒绝。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拍了片子,又抽了一管血让我们在贵宾休息室等候。 半个小时候,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笑着对我们说,“孩子安然无恙,各项指标正常。孕妇后期要注意多补充维生素、钙……” 我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唇,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趟了下来。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心里越来越慌,掰开江奕环在我腰上的手,转身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然后不管还拖在地上的裙摆快步向洗手间奔去。 意志消沉、情绪多变、割腕自杀…… 江嬴曾说过,我没有一丁点做母亲的觉悟,看来我还真是不负他这句话,无论是哪个孩子,我都让他们跟着我吃尽苦头。 “别哭,好吗?孩子还在,我们的孩子还在……”江奕将我抱进怀里,温热的唇抵着我的额头,“别哭,马上我们就要做父亲母亲了,该高兴的,不是吗?” 我瑟瑟发抖,像置身在寒冰中,冷得没有知觉。 总觉得上天对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因为这个孩子险些自杀,而她却还安稳顽强地驻扎在我的身体里。 我突然就明白商哲洲为什么会赶走那个妇产科医生,然后亲自给我医治,还给我开药。 我不知道商哲洲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从我的身体里却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为什么她还完好无损地待在我的身体里? “小初,昨晚几个合作商一起吃饭,他们都叫了小姐,但我没有,这个口红印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发誓,我除了你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说着他就竖起三根手指。 不过,不重要了,我权当欠他一个人情,他日有机会再报。 “小初,昨晚几个合作商一起吃饭,他们都叫了小姐,但我没有,这个口红印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发誓,我除了你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说着他就竖起三根手指。 从这天起,我的生活好像一下子被什么照亮了一般,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这个小生命,她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慢慢茁长成长,最后硕果累累。 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开朗起来,偶尔会在院子里浇浇花,喂喂鱼,但是唯一遗憾的是,我的右手画不了画了,因为那次割腕伤到了神经。 偶尔兴致来了,想提笔画画,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好几次江奕看见我对着图纸发呆,都心疼地捧住我的手,用力地吻我的手背,“别着急,我给你请了医生,明天过来,你坚持跟着他做复健,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重新画画。” 江奕怕国外的西医跟我沟通不来,专门从国内请了专家过来给我做复健。 银针一根一根地扎进我的手腕,疼得我龇牙咧嘴。 但我咬牙坚持,我想康复,并不单是想重拾画笔画画,而是希望我的孩子出生,我能亲手照顾她。 我已经对不起一个了,不想连这个也亏欠。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复健我每天都在做,但我的手却没有丝毫起色。 这些日子江奕似乎很忙,尝尝半夜还在书房讲电话,偶尔会听到他叫几声‘妈’,然后是一些争执的话。 大概我不痛不痒的反应恰恰刺激到他,让他以为我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所以更加不知所措地亲吻我的手,然后往自己的身上打,“小初,你别生气好吗?你要是不开心,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好吗?” 我不知道我走后,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容安靖拿着我那30%的股份到底为非作歹了些什么事情。 不过,这些我都不想关心。 甚至连江嬴,连我的儿子南南,他们也都被我刻意地埋进了心底,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将他们取出来看看。 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再将他们送回去藏起来。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很多债,所以老天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让我哭,让我痛。 生孩子那天,毫无征兆。 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肚子却突然剧痛了起来。 刚好江奕又不在。 别墅请的小阿姨看见我躺在地上打滚,吓得丢下手里的锅铲就跑出来,“太太,太太,您怎么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脸上、身上全是汗水。 小阿姨想抱我起来,可她根本弄不动我,只好赶紧打救护车。 去医院的路上他不停地给江奕打电话,但那边似乎在忙,电话打通却一直无人接听。 小阿姨急得直冒汗,嘴里不停地说着,“先生,怎么还不接电话呀……先生,您快接电话呀……”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在手术室响起。 我想让她别担心,但我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概我不痛不痒的反应恰恰刺激到他,让他以为我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所以更加不知所措地亲吻我的手,然后往自己的身上打,“小初,你别生气好吗?你要是不开心,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好吗?” 后来直接疼的晕死了过去。 不过,这些我都不想关心。 再有知觉,我已经在医院的手术室了。 身体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痛,但我仍然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器械交替的声音。 这一胎比生南南时还要疼,子宫仿佛炸裂一般。生完南南才一年多,按照常理医生是不建议这么快生二胎的,但是我实在是愧对江奕,所以才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至少那个时候我孩子的父亲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而今…… 我知道江奕肯定有他的事情要忙,而且她来得太突然,连我自己都没有准备。 我瑟瑟发抖,像置身在寒冰中,冷得没有知觉。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在手术室响起。 “江太太,恭喜,是个小公主,六斤二两,很健康。”医生笑着将身上还带着血丝的小婴儿抱到我的面前让我看了一眼,随即又抱走给她擦洗血迹,穿上干净的衣服。 最后才将她放到我怀里。 “原本还想带去你看看首饰,但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改天再去,好吗?” 看着眼前的小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身体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痛,但我仍然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器械交替的声音。 乌黑的头发,灵动的黑眼珠,小巧的鼻子、嘴巴,还有白皙的皮肤,简直就是我的缩小版。 终于,我儿女双全了。 我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唇,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趟了下来。 在手术室又观察了一个小时,医生才将我推到普通病房。 小阿姨站在床边抱着孩子,一直逗弄她,“小小姐真漂亮,跟太太一样,连眼珠都随太太,乌黑透亮。” 江奕出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肚子却突然剧痛了起来。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满身的酒气,衬衣的领口散开了两三颗扣子。 他一走近我,我就眼尖地看见他衬衣领子上的口红印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那道印子特别刺目,像根利刃一般扎进我的心里。 所以,他一靠近我,我就本能地侧身不想看到他。 他慌了,绕过床尾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满脸的愧疚,“小初,对不起……对不起……昨晚,昨晚陪几个客户应酬喝多了,电话又没电了……对不起,我……” 我实在无心计较,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不怪你。” 大概我不痛不痒的反应恰恰刺激到他,让他以为我是真的生他的气了,所以更加不知所措地亲吻我的手,然后往自己的身上打,“小初,你别生气好吗?你要是不开心,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好吗?” 我手脚冰冷,“我没生气,你也累了一晚,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吧。” 但很快,那道阴沉被一种慌乱取代。 就在我以为,我未来的日子会在这种平淡却温馨中度过的时候,上帝又给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之后的几天,江奕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专心陪伴不问世事。 身体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痛,但我仍然能感觉到有冰冷的器械交替的声音。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好了,我没跟你计较这些,先回去洗洗,再过来看女儿。”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在手术室响起。 “小初,昨晚几个合作商一起吃饭,他们都叫了小姐,但我没有,这个口红印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发誓,我除了你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说着他就竖起三根手指。 他颓败地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 大概,在他的心里,他更希望我像个正常的妻子那样吃醋,跟他生气,跟他打闹吧。 听了我的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直到目光落在那道口红印子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而后变得阴沉。 “小名就叫果果吧。”我几乎吐口而出。 没多久果果睡着了,他将孩子递给小阿姨让她先抱果果去外间休息,然后坐到床边双手捧住我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小初,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生了个女儿。以后我会疼你们,最疼你,再疼她。她是我的小公主,你是我的命。” 他看我神色如常,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却多了几分失落。 江奕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想问我为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终于,我儿女双全了。 刚好小阿姨把孩子抱了进来,问我和江奕,“先生、太太,给小姐取个名字吧。” “大名就叫江蕴馨,爷爷以前提的两个名字中的一个,可以吗?”这个我征求性地问了江奕意见。 只能朝她笑,“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得做我们母女俩一辈子的依仗。” 他知道我看到了。 他应该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抱着她动作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五分钟后就有人送来了衣服,他提着衣服进了病房的浴室,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就走出来。 五分钟后就有人送来了衣服,他提着衣服进了病房的浴室,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就走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但很快眼底就充满了幸福的笑意。 他笑了笑说,“好,你是孩子的妈妈,都听你的。” 最怕听见他说我是他的命,根本就承受不起他这么沉重而又深沉的爱。 小阿姨将果果递给江奕,瘦小的孩子在他宽大的怀里显得格外的娇小。他宽大温厚的手掌从背部托起襁褓,将她倾泻,另一只手在他小小软软的脸上轻轻摸了摸。 我突然就明白商哲洲为什么会赶走那个妇产科医生,然后亲自给我医治,还给我开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6 噩梦里的花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家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令我惊喜的人。 原本以为到了美国会经常看见他,但这大半年的时间我除了在电视、媒体上看到他意外,根本就没见过真人。 他进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逗弄婴儿床上的果果,笑着对我说,“小初,恭喜你,上次你生南南的时候我没赶上,这次可让我赶上了。” 江奕也曾替我联系过他,但他跟经纪公司签合约,所有的时间都不由他自己,所以即使在同一个国度见面也很难。 都说为母则刚,所以生了果果之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变了很多。 但他今天能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他进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逗弄婴儿床上的果果,笑着对我说,“小初,恭喜你,上次你生南南的时候我没赶上,这次可让我赶上了。”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这是舅舅给外甥女的见面礼。” 笑着收起来,“我替果果谢谢舅舅。” 这无疑成了我继续为他做这些的动力。 之后我又跟他聊了一下他的近况,好像除了拍戏、参加通告、出席各种聚会,好像再没有别的事情。 觉得无趣,所以故意打趣他,“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当妹妹的都做妈妈了,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我这话一出口,就见他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我不知道那里说错了,刚想岔开话题就听见他说,“好,改天带你见见嫂嫂。” 这话,竟莫名地觉得有赌气的成分在。 看得出来威廉是个惜才的人。 刚好这时果果醒了,她似乎很爱哭,睡前要哭,醒来要哭,吃不着奶要哭,吃撑了也要哭,我简直觉得她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 记得带南南那段日子,他虽然也依赖我,但并没有这么娇气,可能到底是女孩子,所以更娇贵一些吧。 该死!这些人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什么? 云清听见她哭,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抱她。 按照以往的情况,除了我和江奕还有宋阿姨以外,其他任何人抱她都会哭,所以看见云清要抱的时候我本能地制止。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很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刚好江奕从外面进来吃味道,“原来我女儿是知道家里来了帅哥才醒过来的。” “江奕,好久不见。”云清将果果递给我,然后转身朝江奕伸出手。 江奕也朝他伸出手,同时嘴角一挑,笑得邪魅,“好久不见,不知道我的肾在哥哥的身体里还适不适应?” 莫名地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战火气息。 奇怪,他们之间难道还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都挺好,谢谢你的慷慨,让我还能多陪我妹妹几年。” 我这话一出口,就见他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他们交握的手好像都在暗暗用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对彼此产生了如此大的敌意。 看得出来威廉是个惜才的人。 “江奕,你回来这么久都不抱抱女儿吗?她一直哭闹,都快烦死了!”我走到他身边,撒娇地将果果往他怀里塞。 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突然想起,今天好像也是江嬴的生日,更是我母亲的忌日。 他一愣,松开手接住果果,宠溺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挑眉看着怀里的果果,“你今天又吵你妈妈了?小心她哪天生气把你送人了!” 不知道是心里感应,还是江奕的表情太过严肃,她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看见她哭就心疼,忍不住又将果果从他怀里抱过来,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妈妈不送人,不送人……” 我抱着她哄她,可是哄了十几分钟她还在哭,声音都沙哑了,最后云清看不下去走过起来试探性地问我,“让我试试?” 他的话音刚落我明显看到elliot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他到底明事理,并未表现出不悦,反而笑着说,“既然江先生肯作陪,那我便不夺人之美。”而后又转身对威廉说,“老师,其实我自己已经在构思了,这两天把初稿拿过来给您看看。” 果真,果果到他怀里立马就停止了哭泣,还笑着看着他。 呵!还真是个小色女! 而且她的‘色’在她一岁生日宴这天被她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这话一出口,就见他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果果一岁生日这天,江奕请了所有他在美国的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到家里来庆祝,这些人我大多都不认识,但他们都很热情,抱着我的小公主左亲又亲。 她来者不拒,长得帅的,她还会回吻人家。 我和江奕被她小小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宾客们也被她这软萌的模样逗笑,都要跟她拍合照,说要发Ins。 威廉看我们盯着彼此的目光熟络,失笑道,“难道江太太跟elliot认识?” 在我以为江奕办这个生日宴只是为了让我和女儿进入他的生活圈子,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太太的时候,他突然给我介绍了一个人。 是美国著名的画家,威廉。 江奕揽着我的肩,向威廉介绍我,“这是我太太,云初。” 他笑着向我伸手,“早就听闻YI娶了一个美娇妻,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还美。” “江奕,你回来这么久都不抱抱女儿吗?她一直哭闹,都快烦死了!”我走到他身边,撒娇地将果果往他怀里塞。 该死!这些人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什么? 美国人开放,他们并不会在意自己的女伴曾经跟过谁或者跟谁结婚,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八卦我的过去。 但被我自己崇拜的老前辈提起,还是莫名地臊得慌。 我是见过江奕的画,深知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江奕见我神色尴尬,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肩膀上移下来,拉住我的手,“其实今天请威廉先生过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否勉为其难答应我。” “哦?什么事情还能让YI你亲自开口求我?” 我是见过江奕的画,深知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江奕握着我的手轻轻在我掌心划了一下,“我太太一直崇拜您,想跟您学习油画,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下她这个徒弟?” 威廉跟我同时愣住,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开口提这个。 但几秒后,威廉笑着说,“有江太太这样的美女学生,是我的荣幸。” 话到这里,我就知道这事成了。 当天晚上宾客都玩到很晚才散,江奕喝了不少酒,我把他扶到床上安顿好,却莫名没有睡意。 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突然想起,今天好像也是江嬴的生日,更是我母亲的忌日。 说来奇怪,去年的今天,我再次闯鬼门关,生了果果。 大概是命运安排,要让我记住这个沉重的日子,要我所有的悲欢离合、欢乐痛楚都在这一天体味个够。 那么其他日子,我是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快活生活了呢? 江奕握着我的手轻轻在我掌心划了一下,“我太太一直崇拜您,想跟您学习油画,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下她这个徒弟?” 恍惚间离开那个城市已经一年多了,而我已经二十四五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再不是当初那个缩在江嬴的身后畏首畏尾的小初了。 果真,果果到他怀里立马就停止了哭泣,还笑着看着他。 都说为母则刚,所以生了果果之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变了很多。 以前我总是害怕,总是胆小,总是畏惧命运,但我渐渐地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害怕他就不会来,我弱它就强,只有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些问题才会在我的面前变得柔软。 第二天江奕起床下楼,我已经跟小阿姨准备好了早餐。 这一年多的时间,为了照顾好果果和江奕,我基本上一半的时间都用在研究做菜上,虽然江奕不让我进厨房,但我还是想在他在家吃饭的时候亲手为他做一餐饭。 江奕握着我的手轻轻在我掌心划了一下,“我太太一直崇拜您,想跟您学习油画,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下她这个徒弟?” 所以这一年多在我的照顾下和医生的各方面调理下,上次去体检的时候,医生很惊讶地告诉我们,江奕的身体素质现在已经很棒了,那颗曾经受过伤的肾也在慢慢好转。 这无疑成了我继续为他做这些的动力。 我想,只要能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也算是为我减少了一桩罪孽。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亲自开车带我去了威廉的画室。 “江太太,你可别谦虚,YI五年前就让我见过你的作品,可一点也不比我这小徒弟差。” 意外的是我竟然在威廉的画室看到了我在巴黎美院的同学elliot,他见到我也是一愣。 然后试探地问,“初?是你吗?” 我松开挽着江奕胳膊的手,向他走去,两三年没见,他似乎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 不过他一笑,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依旧还在。 威廉看我们盯着彼此的目光熟络,失笑道,“难道江太太跟elliot认识?” 也是这对酒窝,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年前那个孤寂的夜晚,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守着我到后半夜。 这种感觉,无关风月、无关情分,只是对曾经经历过事情的一种缅怀。 江奕察觉出我神色的变化,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将我揽入怀里,“你认识我太太?” 大概是‘太太’两个字刺激了他,elliot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半响才回过神来,惨淡一笑,“我和初是巴黎美院的同学。” 我是见过江奕的画,深知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江奕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寒暄,揽着我就往里面的办公室走。 威廉早就在等我们,我们一到他立马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YI,初,你们来了?快来,跟你们介绍一下我的爱徒。” 说着他便朝站在门口的elliot招手,“这是我的爱徒elliot。” 原来只知道elliot是巴黎美院的学生,却未曾想到他这么优秀,竟然是威廉的徒弟。 威廉看我们盯着彼此的目光熟络,失笑道,“难道江太太跟elliot认识?” 他刻意改口‘江太太’,摆明了是想打趣我和elliot。 但最先变了脸色的却是江奕,他挑衅地看elliot一眼,“我太太和elliot只是曾经在巴黎美院有几个月的同窗之谊,并不算熟络。” “哈哈哈……几个月也是缘分。”威廉突然兴奋起来,“我正在筹备一场画展,常规的画我都有了,现在就想来点特别的,既然江太太和我爱徒认识,不妨二人合作一次,如何?” 我一下子愣住,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已经快两年没有碰过画笔了,现在画的东西哪拿得出手?” “江太太,你可别谦虚,YI五年前就让我见过你的作品,可一点也不比我这小徒弟差。” “YI,你知道的,我两年才办一次画展,有多少画家想把画放在我的展会上。让江太太跟我徒弟合作,对她来说无疑是走入这个圈子最好最快的办法,你为何拒绝?” “威廉先生若是想要点特别的画,我可以和我太太一起创作。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夫妻一起画的东西才更令人着迷吗?” 如果有灵感,快起来也要一个多月。倘若遇到瓶颈可能两三个月都画不出来。 我是见过江奕的画,深知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威廉似乎是没想到江奕竟然肯亲自上阵。 江奕在美国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哪里抽得出那么多时间陪我? “那……” 看得出来威廉是个惜才的人。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画展主题的事,以及我和江奕即将合作的这幅画需要注意和凸显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我明显看到elliot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他到底明事理,并未表现出不悦,反而笑着说,“既然江先生肯作陪,那我便不夺人之美。”而后又转身对威廉说,“老师,其实我自己已经在构思了,这两天把初稿拿过来给您看看。” “不行。”我正想着要不要接受威廉的邀请,身旁的江奕突然替我拒绝了。 被他稍微提点,我便找到了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威廉说这场画展的主题是爱情的时候,我就本能地想到了荼蘼花,那朵生长在我噩梦里的花。 心里惊诧,江奕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江奕眯了眯烟灰色的眼眸,看着我,“我只是不同意我太太跟elliot合作,并未说不同意她的画放到你的画展。” “既然如此,那自然最好不过!” 但画展需要的是系列化作,并不是一两天可以出来的。 江奕握着我的手轻轻在我掌心划了一下,“我太太一直崇拜您,想跟您学习油画,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下她这个徒弟?” 两三年没有拿画笔确实手生,但江奕绝对是绘画的高手,而且是个极好的老师和绝佳的合作伙伴。 我和江奕被她小小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宾客们也被她这软萌的模样逗笑,都要跟她拍合照,说要发Ins。 “江奕,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发现他也正用一种带着些许抗拒的眼神看着我。 都说为母则刚,所以生了果果之后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变了很多。 看得出来威廉是个惜才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7 那个口红印 荼蘼是春季最后盛放的花,它的开放意味着春天的结束。 更代表女子青春已逝,也意味着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也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终结。 心里思忖着,这姑娘莫不是对江奕存了心思? 所以,我给这套画取名为,《荼蘼花开,情事了》。 之所以选它做主题,除了因为这花与情爱风月有关,还因它与我心底最深处那个秘密有关。 我只是想通过着这种方式,让那个人知道,让他明白我的心,明白当初我为何会如此决绝。 我不知道江奕知不知道我这点小心思,但他对我选荼靡花做主题,很是赞许。 我们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想法便开始作画。 他构图功底极好,我让他先按照我的想法把轮廓描绘出来。而我对色彩敏感,就负责后面的色彩,最后他再做整体的修改。 接下来,几乎整整两个月他都与我一同待在画室。 他生意上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Ben,还特意交待没有特别必要的事情连电话都不要打。 我心里动容,他能为我做的,不止是给我命那么简单粗暴。 他还给我这世间所有的温情,他除了让我衣食无忧,还帮我实现梦想,让我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做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 果果偶尔会来画室捣乱,但都被他温柔地哄出去,“乖,等爸比跟妈咪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她不乐意,将腮帮子鼓的圆滚滚的,瞪着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盯着他。 最后在几分钟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被保姆带了出去。 他生意上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Ben,还特意交待没有特别必要的事情连电话都不要打。 就这样我和江奕在画室过了一个月黑白颠倒不问世事的日子,最终在画展的前一天定稿。 我们一共作了四幅,每一幅都极具特色。 我刚准备打包,让人把话送去装裱后送到画展,就被江奕拦了下来,“我想留一幅。” 我笑着将染了颜料的手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如果你想留,这些画我们只展不卖,不就行了?” 他皱眉,摇头,“我想要留一幅只属于你我,不被任何人窥探的画。” 心里一颤,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这应该算得上我们第一次真正合作的东西,纪念意义的确不一般。 “好。”我点头同意。 最终他挑选了一幅主色调只有白色的荼靡花雨的画。 当时我没有细看,直到多年后,我才发现原来他在这幅画里,用很隐晦的手法画了我和他相拥在一起的样子。 画展开展的这天,人潮如海。 心里思忖着,这姑娘莫不是对江奕存了心思? 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威廉的名声去的,以为这里的画都是威廉自己的作品,却不想在画展的右侧看到了我和江奕与整体画展风格不同的画作。 那三幅画由于风格迥异又极具特色,一下子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有画评人给了这三幅画很高的评价,以至于很多媒体纷纷出来拍照。 一时间,这三幅画的原创作者被人翻了出来,于是我和江奕成了各大媒体竞相采访的对象,甚至有媒体人主动找我们签约。 庆功宴上,威廉端着酒杯向我和江奕敬酒,“江太太恭喜啊,你这算是一画成名了。我就说江太太绝非池中之物,一定会有大作为。” 我谦虚地道谢,“如果不是威廉先生给我机会,再加上我先生的帮助,我根本连登上台面的机会都没有,哪还会有今天这成就。” 宴会进行到一半,现场突然暗下,同时舞台亮起。 不解地问威廉,“今天难道还有什么特殊节目吗?” 他轻笑了一声,“有人给你准备了惊喜,等下就看到了。” 心脏莫名地砰砰乱跳,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现场音乐响起,舞台中央亮起一束光,一个穿着纯白色羽毛裙的舞者从天而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降的过程,她身上的羽毛翩翩飞舞,就跟我画作中从枝蔓上落下的荼蘼花瓣一样。 心里诧异,到底是谁如此巧夺天工,而且深解我内心的想法。 紧接着,舞台上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汉服的男人,两袖飘飘,伴随着音乐,缓缓开口。 唱的词目竟然是为我的画作写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他顺势我问。 听声音,是云清? 看江奕的样子应该连他都不知道有这个环节,难道威廉说的惊喜是他准备的? 脚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抓住,“别走,我不喝了就是。” 握在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我吃痛,回身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阴沉地盯着舞台上的人。 他此刻反常的表情更加让我怀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轻地扯了车他的衣袖,他回过神立马收敛戾气,温柔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摇头,将心里的疑惑咽回肚子里。 歌舞表演结束后云清从舞台上下来朝我们走过来,身后好像还跟着刚才舞台上领舞的舞者。 我并不是八卦的人,但他身后跟着那姑娘的目光,一直跳过云清的肩膀落在江奕扣在肩膀的手上。 这种掠夺式的目光令我难受。 心里思忖着,这姑娘莫不是对江奕存了心思? 云清从侍者手中拿了两支香槟,递给身后的那个姑娘一杯,自己拿了一杯举向我,“小初,这是我的女伴米亚,也是今天的领舞,恭喜你。” 我笑着朝他们碰杯。“谢谢哥哥为我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我想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哥哥今晚的精彩表演。” 但我的酒杯刚碰到唇上,就被江奕一把夺过去,然后他就着我刚才喝过还残存有口红印的地方顺势将酒一饮而尽,“小初身子不适,不宜饮酒,我替她。” 云清轻笑,意味深长地着看了江奕一眼,并未多言,只把杯中的酒饮尽。 “小初,明日我刚好有空,你可有空到我的住处,尝尝我最新学会的一道菜,还有那道你最爱吃的腰豆南瓜?” 说实话很久没跟云清聚,所以他一提我便想都没想就张口要答应。 但还没开口,就听江奕阴阳怪气地说,“谢谢哥哥邀请,明日我和小初一定准时到访。” 越来越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头。 轻轻地扯了车他的衣袖,他回过神立马收敛戾气,温柔地看着我,“怎么了?” 当时我并没有多问多想。 脚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抓住,“别走,我不喝了就是。” 直到第二天到了云清家,饭桌上江奕不停地灌云清酒,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前肯定有事。 他皱眉,摇头,“我想要留一幅只属于你我,不被任何人窥探的画。” 他们好像跟彼此杠上了一般,谁也不放过谁。 你来我往,两三瓶洋酒,没多久就被他们喝完了。 两个肾不好的人,本来就不适合饮酒,还如此放纵,我劝了四五次根本无用,最后直接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两个喝够了没有!要是没够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说罢我便佯装生气,转身要求。 脚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抓住,“别走,我不喝了就是。” 他一用力直接将我拉着坐到他的腿上,声音低哑,“小初,我喝多了,胃难受,你喂我喝点汤好吗?”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甩开他拉着我的手,“难受还喝那么多酒,活该!” 江奕是个自控力很好的人,如果不是特别需要,他连应酬时候的酒都是能免就免。 他生意上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Ben,还特意交待没有特别必要的事情连电话都不要打。 但最近我却连连看到他失控,甚至我生孩子那次,还醉倒彻夜关机不归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见我真生气了,装得可怜巴巴地捉住我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别生气,好吗?你一生气我就觉得自己没用,你不喜欢我喝酒,以后我再也不喝了,好不好?” 旁边还有别的男人,虽然是我自己的亲哥哥,但当着外人的面跟他这么亲密我还是觉得不自在。 挣扎着从他腿上站起来,对云清说,“哥哥,今日你们都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他其实也喝了很多,但眼神看着却比江奕清明很多。 “好,路上注意安全。” 一回到别墅,江奕就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声音嘶哑地一遍一遍地唤我的名字,“小初,小初……” “是不是难受?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我只是想通过着这种方式,让那个人知道,让他明白我的心,明白当初我为何会如此决绝。 他摇头,脸放在我脖子上蹭了蹭,“不要走,你陪着我,别走。” “你告诉我,你和云清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门见山。 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变化,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数秒后才缓缓开口。 他像是给自己信心一样,喃喃地重复着,你不会离开我,你不会舍得离开我们。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江奕这些天的反常,我是在两个月后的一个酒会上知道的原因。 半响,他才开口,“没有,我们有果果,你怎么会舍得离开。” “还记得你生孩子那天吗?他约我出去喝酒,我以为只是我们兄弟俩见面,就没带人,但进去了才知道被他诓了,一个包厢里坐了七八个女的。当时我想走,但被他拦了下来,说那些都是他的朋友。我想着他是你哥哥,便给了他面子,但是他竟然给我下药……你看到的那个口红印子就是他让那些……” “胡说!”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连你都配不上我,那这世上还有谁配得上我?我这样一个破烂的女人……” 到休息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准备让服务生给我倒杯果汁。 偏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停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那人如苍鹰般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他今天过于反常的脆弱,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接着整个人就被抗了起来。 心里一慌,下意识想逃。 看得出,这些年江奕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生意,但从这些人对他的尊崇程度来看,他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转了一圈我觉得有些累,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我到旁边休息一下。” 他一愣,连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两年,我已经尽力在扮演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我的生活里除了他和果果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了。 他松开我,担心地叮嘱我有事一定给他打电话。 但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那你会离开我吗?”他顺势我问。 这天他让人送来了一套精致的礼裙,还找人给我做了造型,说要带我参加一个酒会。 “那你会离开我吗?”他顺势我问。 我无奈地抱住他,反问,“为什么总担心我会离开你?” “他就是想让你误会我,他……他一直认为我是因为给了他一条肾才得到你的。他觉得我配不上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嘶哑,“小初,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表情的变化,生怕我不高兴。 但那人似乎知道我的想法,长臂一伸就将我紧紧地抓住。 宴会来的都是纽约的商界名流,他搂着我的腰一一跟他们打招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8 要去见他吗 上了二楼,他见门就进。 漆黑的房间没有开灯,甚至都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一进门,他就将我放下死死地抵在墙壁上,镂空的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寒意瞬间传遍我的身体。 我推搡着要摆脱他,但是他丝毫不退让,还用膝盖顶在我的双腿之间,让我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贴在墙上。 男人的额头顶着我的,如苍鹰般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画荼靡花?你是不是想起来——” “是江奕的想法。”我是矢口否认,并不想当面跟他对峙那件事情。 听见江奕的名字,他暗黑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下来,低头顶着我的,“你们现在连创作的灵感都碰撞到一起了?” “与你无关!” 怕等下江奕找不到我会着急,实在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呵”,他冷笑了一声,“才分开多久就与我无关?我的,前妻?” 紧咬着唇,“江嬴!你既说我是你的前妻,那就代表我们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他凉薄地冷笑了笑,“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唔……嘶……” 突然,他低头咬住我的唇瓣,力道狠地似要把我吃掉。 不给我挣扎的机会,他又开始嘶扯我的礼裙。薄如蝉翼的布料在他手里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块破布。 双腿和手臂都被他控制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疯狂的啃咬。 “江嬴,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的声音沙哑无力,他根本不为所动。 我继续央求,企图让他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现在是江奕的妻子,你这样对我,你觉得得起你弟弟吗?” 我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啃咬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一下,但下一秒他便直接撩起我的裙子。 我承认,我的身体对他仍有感觉,即使在这种屈辱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仍是起了反应,甚至是渴望着与他亲近。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江奕,他已经为我伤了身,又怎能再伤他的心? 他轻笑了一声,唇凑到我的耳边轻呵了一口热气,“你的身体渴望我,你否认不了!” 偏过头不去看他,却未料到他直接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准备攻城略池。 我流着眼泪央求他放过我,但他像没听见一样,动作越来越粗暴 “江嬴,你不可以……不可以……” “砰!”休息室的门被撞开。 紧接着覆在我身上的男人被人拉起来,然后是两个相互厮打的声音,以及他们发出的闷哼声。 我随手找了块布将自己裹起来,傻傻地站在旁边像看客一样,看着他们打得你死我活。 不是我不担心他们会受伤,而是我知道江奕看到我被他欺负,心里一定难受愤怒到极致,如果我不让他把这口气发泄出来,他一定会觉得刚才我跟江嬴是半推半就才发展那一步的。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实在不想再让他心塞。 “江嬴,我当你是我大哥,你却欺负我女人!”江奕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根根暴起。 “到底是谁欺负谁的女人,嗯?”江嬴揪着江奕衣领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我看见江奕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红,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我知道如果再任由他们打下去,吃亏的一定会是江奕,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们吼道,“你们两个打够了没有,要是没打够,我先走,给你们腾宽地方!” 听到我的声音,江嬴愤愤地松开了手。 江奕得到自由,立马朝我走过来,脱掉西装外套将我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没事。 他揽着我的肩,将我护在怀里,然后扭头对江嬴说,“大哥,小初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麻烦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妻子?”江嬴玩味地念了一遍这个词,“合法又怎么样?我当初也跟她合法,不一样被你中途劫走?” 正天马星空地想着,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 “你找死!” 江奕松开我,转身就往江嬴脸上揍了一拳。 刚好,电话挂断。 这次江嬴没有还手,而是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这一拳算是还你这些年对小初的照顾,以后,她的事归我管!” “凭什么?”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 江奕重新走到我身边将我抱住,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你的女人?你儿子的母亲?”他将我又搂紧了几分,顺便帮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大哥可能忘了,小初现在不仅是我的合法妻子,还是我女儿的母亲!” 瞬间,我看见江嬴的身体僵住了,如墨般的瞳孔里散发着不可置信。 他大概没想到我的孩子还在吧? 江奕见没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晚上,哄果果睡着后,我一个人躺在阳台上的吊椅上看星星。 并不是情趣雅致,而是因为今天发生了那件事,让我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江奕。 一直坐到深夜十一点多,江奕才到阳台找我,“在想什么?”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实在不想再让他心塞。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想。” “那去睡觉?”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实在不想再让他心塞。 他揽住我的肩,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腹肌上。 他常年健身,每天无论多忙,至少都要锻炼两个小时,所以他的腹肌很分明,不似块块隆起的那种,却线条分明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摧毁它。 先前是因为怀孕不方便,后来果果出生后又因为我身体差,他也没勉强我,但今晚…… 正天马星空地想着,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 江奕把我放到床上后就直接扑了过来,开始吻我。 今天才被江嬴亲吻,所以这会对于另一个男人的亲热内心里本能地抗拒。 他感觉到了我抗拒,却没有停住手上的动作,只是唇凑到了我的耳边,声音低沉沙哑,“小初,给我,可以吗?” 和他结婚以来,除了那次我主动以外,我们从来没有做过。 先前是因为怀孕不方便,后来果果出生后又因为我身体差,他也没勉强我,但今晚…… 我本能地往江奕身后躲,却被他一把抓住双肩。 似乎是逃不掉了。 先前是因为怀孕不方便,后来果果出生后又因为我身体差,他也没勉强我,但今晚…… 我是她的妻子,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他尊重我,包容我,宠爱我,我实在不该这么自私。 一直坐到深夜十一点多,江奕才到阳台找我,“在想什么?” 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双手甚至迎合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他见我顺从,便像得到了鼓励一样,更加奋勇起来。 两人的衣衫很快褪尽,然而就在江奕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江奕得到自由,立马朝我走过来,脱掉西装外套将我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 嘈杂的手机铃声在静夜格外的刺耳。 不给我挣扎的机会,他又开始嘶扯我的礼裙。薄如蝉翼的布料在他手里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块破布。 但我的内心竟然有些庆幸,这电话来的及时。 江奕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马上消散了不少。他瞥了我一眼,直接将电话挂断。但打电话的人却不知疲倦,被挂掉后继续打。就这样重复了两三次,我也没了耐心,直接伸手将手机从江奕手中拿过来。 刚好,电话挂断。 “不去。”这是此刻大脑对我做出的最直接的指令。 但同时进来一条短信——【我在门外,出来。】 很快,又一条——【我要见你。】 心口猛然一滞,我没有存这个号码,但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个号码是谁的。 抬头看江奕,他正用一种极其委屈、不安的眼神看着我,待我收起手机,他才开口问我,“你要去见他吗?” “不去。”这是此刻大脑对我做出的最直接的指令。 一直坐到深夜十一点多,江奕才到阳台找我,“在想什么?” “好,那我们睡觉。”他将刚才脱掉的衣服重新帮我穿起来,然后将我紧紧地把我抱到怀里。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我被江嬴影响,怕我不要他,不要果果,像当初我不要江嬴、不要南南一样。 伸手环住他的腰,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对他说,“江奕,我们已经有果果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们。” 不给我挣扎的机会,他又开始嘶扯我的礼裙。薄如蝉翼的布料在他手里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块破布。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一样。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是落地窗被撞碎,玻璃渣落地的声音。 我心一惊,想去扶他,却被江奕拉住了胳膊,“你先上楼。” 江奕听见声音猛然起床往楼下走。 直觉是江嬴,我忙紧随其后。 刚下楼,就看见江嬴踏过满地的玻璃渣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大概是喝了很多酒,走路极其不稳,踉踉跄跄的,我都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跌倒。 他向我们走来,不,是向我走来。 摇摇头,声音软绵无力,“没有,只是感觉睡久了,身体发软没有力气。” 我本能地往江奕身后躲,却被他一把抓住双肩。 他看着我,满眼通红,我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晶莹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里闪烁。 “小初,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没有跟他在一起对不对?你们根本没有孩子对不对?” “你特么还以为是假的?!”江奕突然嘶吼了一声,把抓着我的人推了开。 江嬴喝了酒,体力明显不如江奕,轻轻一推就被推开了,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心一惊,想去扶他,却被江奕拉住了胳膊,“你先上楼。” “不许走!”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江嬴快步上前将我拉到怀里,“你是为了报复我当初让人打掉你的孩子,才骗我说你们有孩子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们没有孩子!你快告诉我,你从始至终只有南南一个孩子对不对?” 宁愿你死—— 突然,我感觉到喉咙被一直大手钳住,一股窒息感瞬间向我袭来。 “云初,你告诉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嗯?忘了当初我怎么警告你的了?” 余光去看江奕,他正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要往江嬴头上砸。 我皱眉,我应该不舒服吗? 江奕得到自由,立马朝我走过来,脱掉西装外套将我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给我挣扎的机会,他又开始嘶扯我的礼裙。薄如蝉翼的布料在他手里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块破布。 我猛然一推,把江嬴推开。 再醒来,我躺在卧室的床上。 心里心疼得紧,不可一世、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竟然像个讨不着糖的孩子似的,对着我撒泼打诨。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眼睛中的江嬴也越来越模糊,耳边还是江嬴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宁愿你死,也不会让你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可是你竟然跟他又有孩子了!那你把南南放在哪?啊?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的爱他疼他,都是假的吗?” 预料中的痛意并没有通过的我感官神经传到大脑,但听觉神经却让我听到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妈咪……” 江奕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我。 摇摇头,声音软绵无力,“没有,只是感觉睡久了,身体发软没有力气。” 剩下的话再也听不见了,只看见江嬴的薄唇一张一合。 正天马星空地想着,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 见我醒过来,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神色担忧,“小初,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奕最先回过神,放下烟灰缸,转身走过去抱住果果,“果果,你怎么起来了?” 下一秒,突然想起什么,惊慌失措地弹坐起来,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找妈咪,抱抱……” 男人的额头顶着我的,如苍鹰般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画荼靡花?你是不是想起来——” 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实在不想再让他心塞。 宁愿你死—— 我说不出话,只看见江嬴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狰狞的模样和两年前知道我怀了江奕的孩子时一模一样。 我心一惊,想去扶他,却被江奕拉住了胳膊,“你先上楼。” 我们三个人同时定住。 他见我顺从,便像得到了鼓励一样,更加奋勇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9 我想回云城 江奕从后来面追上来抱住我,紧张地问,“小初,你怎么了?” 我仓促地转身问,“果果呢?果果在哪?她还在不在?” 幸好,那熊猫的体量不算太重,而且爪子并不锋利,果果的脸蛋只是稍稍蹭破了点皮,并不算太严重。 “果果在外面玩,她很好,不用担心。”他抱着我,声音极尽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慌乱的心。 “我要去看她,现在,马上。” 不知道为什么,江赢突然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好不容平静下来的心。 我怕我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平静会因他的出现激起千层波浪。 昨晚他掐着我的脖子,再一次说出那句话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好,你先穿鞋,我们去看她。”江奕已经重新把我抱回了床上,握着我的脚脖子把棉质的拖鞋给我穿上,又给我批了件薄款的针织衫,才牵着我下楼。 客厅,果果正坐在地毯上玩她的芭比娃娃。 顺着光望去,昨晚碎掉的落地窗已经被人修好。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讲? 我不知道我晕倒后又发生了什么,江奕又是什么时候处理好这一切的。 风平浪静,若不是我看见江奕的脸上还有些淤青,我都要以为昨晚的一切是我幻化出来的梦境。 “妈咪……妈咪……” 果果看见我下楼,丢掉手里的娃娃爬起来就朝我扑过来抱住我,我将她抱起来,她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来亲去。 无力地摇摇头,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有,我只是太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当时我晕倒了并不知道她有没有哭,但从她这会对我的依赖程度来看,她昨晚一定吓坏了。 虽然她对死并没有概念,但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妈倒下去,肯定还是会害怕。 我将她柔软的小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她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果果……妈妈爱你……” 我已经失去了做那个孩子母亲的权利,再也不能失去这个了。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和江奕三缄其口、决口不提。 当天我为了补偿果果昨晚受的惊吓,特意让江奕带我们去动物园游玩。 一岁半的果果,胆子还比较小,看见老虎那种凶猛的动物会害怕得缩到江奕的怀里,但又忍不住好奇想要偷瞄几眼。但遇到大熊猫这种在电视上常见的动物,她又会激动得手舞足蹈。 江奕看她喜欢得紧,跟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对方便同意我们进去跟熊猫近距离接触。 梦见的是我的儿子。 刚开始她不太敢太亲近,在工作人员的诱导下,两个熊猫宝宝主动跟她亲近,她才开始慢慢地跟它们亲热。 每次看见果果,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我的另一个孩子,他没有母亲的呵护和宠爱,会像果果一样生活的这样开心快乐吗? 或许他的父亲会同江奕疼爱果果这般给他足够的父爱,但没有母亲的孩子,内心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我,不就是这样吗? 原本动物园是不允许游客跟动物近距离接触,但其他游客看到我们在跟大熊猫亲近,纷纷要求也要跟熊猫近距离接触。 幼年丧母,父不知踪。 那种内心里的荒芜、无助、害怕,是我性格胆小柔弱的罪魁祸首。 昨晚他追问我是不是因为气他才骗他说我和江奕有孩子时,脸上的悲戚是那么的生动真实,这会想起来,只觉得他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利剑样一寸一寸地割据着我的心。 可是,我却把这种最煎熬的折磨给了我年幼不知的儿子,让他从小就跟我一起体会这种感觉。 原本动物园是不允许游客跟动物近距离接触,但其他游客看到我们在跟大熊猫亲近,纷纷要求也要跟熊猫近距离接触。 顺着光望去,昨晚碎掉的落地窗已经被人修好。 拥挤的人群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游客开始吵闹,大熊猫开始不安。 原本动物园是不允许游客跟动物近距离接触,但其他游客看到我们在跟大熊猫亲近,纷纷要求也要跟熊猫近距离接触。 有一只好像被惹恼了似的,突然站起来扑到果果的身上。 果果被推到地上,吓坏了,立马哇哇大哭了起来。 江奕见状单手一提,直接将那只熊猫提起来,另一只手将果果抱起来,轻声安抚,“不怕,爸比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幸好,那熊猫的体量不算太重,而且爪子并不锋利,果果的脸蛋只是稍稍蹭破了点皮,并不算太严重。 江奕抱着果果,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在遇到那批吵闹要进来的游客时,目光凌厉逼人地从那些人脸上掠过,而后对站在不远处的Ben说了句,“处理好。” 我微楞了片刻,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梦见的是我的儿子。 忙抓紧他的手,“果果并没有什么事,你何必与那些人计较。” 江奕眉头紧皱,但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温柔的,“他们险些让果果受伤。” 我冲他摇头,“这里是国外,不要惹事端,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江赢突然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好不容平静下来的心。 我只想像普通家庭那样,一个家,三个人,一辈子,就满足了。 并不想用他手里所谓的权势去改变我的生活。 可是画面突转,他的脸色一转,像是曾经在我怀中吃奶那样,娇憨可爱。 他拗不过我,终于败下阵来。 或许他的父亲会同江奕疼爱果果这般给他足够的父爱,但没有母亲的孩子,内心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回去的路上,果果趴在江奕的怀里睡着了,我也半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假寐。 幸好,那熊猫的体量不算太重,而且爪子并不锋利,果果的脸蛋只是稍稍蹭破了点皮,并不算太严重。 脑子里全是刚才江奕看那些人时骇人的眼神。 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又结婚在一起将近两年,几乎很少见他这般阴沉狠厉的模样。 凶悍、防备、沉静。 这样的他让我害怕,尽管他对着我的时候眼眸中流露出的依然是温柔。 半道上果果醒过来,吵着说,“要熊熊…要宝宝……” 好像刚才的惊惧,睡了一觉完全没了一般。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我紧紧抓着江奕的手臂,央求他,“江奕,我想回云城,我们回去好不好?” 江奕对女儿的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好让Ben开车去市中心的儿童游乐场。 到了地方,我实在倦得厉害,便在一旁的休息区看着他们玩。 梦见的是我的儿子。 江奕真的是个好父亲,对果果的宠爱也是到极致,他认真地履行着曾对我说过的那句,“她是我的宝,你是我的命。” 他给我们无穷无尽的荣宠,给我们这个世上最柔软的温情。 无力地摇摇头,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有,我只是太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或许他在外面也会有阴暗、杀伐的一面,但他面对我们的时候绝对是用足了他所有的温柔。 “小初姐?”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循声望去,一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她披散着如瀑的黑发,戴着一架极具夸张的深棕色墨镜。 一时分辨不出她是谁,蹙眉看着她,“你是?” 可是画面突转,他的脸色一转,像是曾经在我怀中吃奶那样,娇憨可爱。 她听见我的声音,好像更确定了我的身份,快步朝我走过来,同时摘下墨镜,“小初姐,我是栀子,你还记得吗?” “栀子?”心里回味着这个名字。 只记得两三年前江嬴确实从游轮上用一千万买下了一个叫栀子的女孩,但那时的栀子清纯可人,跟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完全不相符。 她兀自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想像三年前那样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臂,但察觉到我疏离的脸色后,立马将手收了回去。 然后面色欢喜又沉重地看着我,“我们剧团这几天在纽约有个演出,刚好我们入住的酒店在这附近,没想到晚上出来逛逛,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自从上次在紫音山一别,到现在有两三年没有见过你了,你还好吗?”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我紧紧抓着江奕的手臂,央求他,“江奕,我想回云城,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自来熟,完全不知道我对她的抗拒。 姑且不说她与江嬴到底有没有事,但就冲江嬴对她如此上心的份上,我就该把她划在情敌的位置。 可她,偏偏不自知。 我看着前方戏闹得开心的一大一小,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但对她的态度依然淡漠,“我现在过得很好,有疼爱我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嬉闹中的一大一小时,声线变得悲伤起来,“我知道你和江先生已经离婚了,现在也很幸福,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 “如果觉得不该说,那就不要说。”我直接打断她。 整个人还没有完全从昨晚江嬴突然出现的慌乱中走出来,所以这会压根没有心理准备再听到什么难以接受的话。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自来熟,完全不知道我对她的抗拒。 但她好像并没有看出我的抗拒和排斥,紧握着我的手,焦急不安,“小初姐,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江先生他真的很爱你,他为了你——” 突然她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般,立马收了声,而且收的极快,好像刚才那些话他并未说过一般。 我皱眉看着她,莫名地心跳加速,“你说他为了我什么?” 或许是我对他仍旧余情未了甚至还抱有幻想,也或许他依旧在我的心里深深扎根。所以听到另一个人谈论他与我的关系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紧张。 她开口,但是换了话题,“我知道你可能误会我和江先生了,他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已逝故人的女儿,他是可怜同情我才帮的我,才送我到法国学舞蹈,但我向你保证,我和江先生之间决没有超出恩情以外的情义。”她越说越激动,好像在向我极力证明什么。 但我整个人却被她那一句“已逝故人”给定住了。 他问我,知不知道这几年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的时候,他有多羡慕,多嫉妒? 仓皇忐忑地问了一句,“你母亲姓氏是何?” “嬴氏。” 瞬间,五雷轰顶,将我的灵魂都劈开。 原来我这辈子不仅爱错人、认错人,还怪错认。 昨晚他追问我是不是因为气他才骗他说我和江奕有孩子时,脸上的悲戚是那么的生动真实,这会想起来,只觉得他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利剑样一寸一寸地割据着我的心。 当初我因为江嬴把栀子从游轮上买下来,跟江奕在快艇上彻夜不归,惹他生气。后来甚至还因为栀子的关系一度想要逃离他。 原来,江嬴做的这一切是在为我赎罪,而我却误会他跟别的女人有染。 我咬紧嘴唇,无数澎湃的,激荡的,让我刀姣般心痛又不敢面对的情感齐刷刷地涌上了心头。 昨晚他追问我是不是因为气他才骗他说我和江奕有孩子时,脸上的悲戚是那么的生动真实,这会想起来,只觉得他当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利剑样一寸一寸地割据着我的心。 从他出现在我和江奕住处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我,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我和江奕之间还是是清白的。 这样的迫切,除了在乎,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可我,终究是要愧对于他了。 除了因为当年我为了救云清选择跟江奕在一起,还因为多年前,那场令我至今都不敢面对的噩梦。 或许他在外面也会有阴暗、杀伐的一面,但他面对我们的时候绝对是用足了他所有的温柔。 江奕和果果出来的时候,我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江嬴昨晚悲愤、痛楚的眼神。 “妈咪……妈咪……” 果果连连唤了我好几声,我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茫然地看着她,“恩?” 江奕替我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轻声问我,“是遇见谁了吗?” 聪明如他,定看得出我的变化,一定是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讲? 一面是我的挚爱,一面是我的丈夫,一面是我的罪孽,我的愧疚。 这三座密不透风高不可攀的大山,压制我的灵魂和**,我吊着一口气,在底下呼叫挣扎,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我原以为,我逃避远离那个国度,躲开那些人、那些是非,就可以讨得一份安宁。 但喧嚣无处不在,偷来的东西,哪怕是片刻的安稳,都随时会消失。 无力地摇摇头,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有,我只是太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他拢眉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但终究没再追问我,只将我拉起来,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回到住处,我整个人依然处于游离的状态,连吃完饭的时候都在走神。 江奕不断地给我夹菜,碗里的菜堆成山高,我木讷地一口一口地吃着,味同嚼蜡。 晚上睡觉,我噩梦了。 梦见的是我的儿子。 他站在悬崖边,脚下的山石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或许是我对他仍旧余情未了甚至还抱有幻想,也或许他依旧在我的心里深深扎根。所以听到另一个人谈论他与我的关系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紧张。 我瞳孔骤然放大,顷刻间呼吸停滞,心脏鼓出胸腔,被薄薄的皮囊阻隔,否则便会冲破而落,我根本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惧怕。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我紧紧抓着江奕的手臂,央求他,“江奕,我想回云城,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那不止是梦,梦里的画面那么真实,怎么可能只是梦。 他的话仿佛一把尖刀穿破我的喉咙,压迫我的心脏,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伸手想要却抓他,可是他突然冲我一笑,转身坠入了山崖。 或许他的父亲会同江奕疼爱果果这般给他足够的父爱,但没有母亲的孩子,内心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他问我,既然不要他,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个世上? 脑子里全是刚才江奕看那些人时骇人的眼神。 他问我,是不是他不乖,不听话,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顺着光望去,昨晚碎掉的落地窗已经被人修好。 可是画面突转,他的脸色一转,像是曾经在我怀中吃奶那样,娇憨可爱。 我所有的慌乱在他的一句妈妈中渐渐融化。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我紧紧抓着江奕的手臂,央求他,“江奕,我想回云城,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抛下他? 他还那么小,可他眼睛里的痛楚、悲恸那么真实。 他突然叫了我一声,“妈妈。” 他说,他以后乖,以后都听我的话,我能不能回去抱抱他? 可画面再次翻转,他又站在了那个悬崖边上,他说,“妈妈……妈妈……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孩子,你把我生下来就不管我了……爸爸常常抱着你的照片发呆……他也不管我……他也不爱我……” 他问我,知不知道这几年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的时候,他有多羡慕,多嫉妒? 他离我越来越远,不,他还站在悬崖边上,而我被一股大力牵引,不断地后退。 江奕被我的尖叫声吓醒,打开床头灯,仓促地将我抱住,“怎么小初,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别怕啊,那只是梦,没事的……没事……有我在……” 我冲他摇头,“这里是国外,不要惹事端,好吗?” 当天我为了补偿果果昨晚受的惊吓,特意让江奕带我们去动物园游玩。 他回头,稚嫩的小脸尽是悲伤,他咬着牙,嘴唇发白,唯有双眼猩红凹凸,他满目愤怒地看着我。 江奕和果果出来的时候,我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江嬴昨晚悲愤、痛楚的眼神。 我藏在心底,连思念都只能在暗夜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想念的儿子,他终于进入我的梦境了。 他怪我不要他,没有照顾他,他还说爸爸也不爱他。 南南仇恨的眼神,到现在还像刀子一般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拼命地摇头然后点头,伸手去抓他。 我伸出双臂想拥他入怀,嘴唇颤抖着喊,“南南……” 我尖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梦见的是我的儿子。 他问我,知不知道这几年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的时候,他有多羡慕,多嫉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0 抢走我妈妈 我怕,真的怕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我已经错过了他两年多的成长了,不想再错过他的未来。 不想让他跟我一样,未来的一辈子都要因为童年母爱的缺失而留下遗憾。 但我的话,让江奕的身体蓦然僵硬。 空气好像凝滞了,我们所有的动作都在我说完那句话的那一刻定住。 他担心畏惧的事情,还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了。 我也怕此次回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再一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我可能连对他的承诺都兑现不了。 但是我无法直视那双眼睛喷发出来的仇恨。 他还那么小,可是他对我的仇视却那么真实深刻。 我要怎么原谅自己,倘若我不回去,抛弃他的罪恶感将会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我永世不得安宁。 “小初,”低哑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我们结婚快两年了,我为你做的,或许在你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但我却是用了毕生全部的爱来疼惜你们,我不求你能给我回报,我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在我身边,能让我看着你笑……可是,这一切终究要被那个男人打破了,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明明是低诉,但我却觉得像是对我的控诉。 他为了实现我对亲情的渴望,牺牲自己几十年的生命给我的哥哥捐肾。 他用两年的时间给我温暖,照顾我、呵护我、疼惜我,甚至连果果都得到了他超过常人千百倍的宠爱。 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可是我…… 开口就问我在哪,难道他已经回去了? 我抬头看向他,看见他眼底我的脸比这屋子散出的白光还要惨淡。 电话被挂断后,很快进来一条短信。 他拥着我的手臂,青筋凸起。 我知道他在极力克制胸腔的怒意和不安。 怒是因为江嬴突然的出现扰乱了我的身心。 不安是我态度情感的转变让他乱了方寸。 “江奕,我可以对任何人狠心绝情,但是我做不到最自己的亲身骨肉不管不顾,他和果果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他的身上也躺着我的血,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所以我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内心里的彷徨,我想回云城,只是想看看他,只是想尽我所能,给他温暖,与江嬴无关,与他突然出现无关……” 我越是极力摆清与江嬴的关系,对他来说越是欲盖弥彰。 他不语,沉默俯视我,眉眼沉静如水。 良久,他才开口,“小初,你知道的,我别无所求,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开心,所以无论你对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你,哪怕你现在要了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你。” 我内心里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猛然停息,我呆滞失神地看着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果果的户籍在美国,她要回去会比较麻烦,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我萎靡不振慌乱无比的心,瞬间因为他的话像得到甘霖浇灌一般,来了希望。 我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江奕,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的唇抵在我的发顶,呼出的热气喷洒进我的毛孔,烫了我的心窝。 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不能圆满,注定要辜负很多人。 江奕是我最不忍心的那个,他每一个痛惜、担忧、不安的眼神都像一根根尖刺刺着我的心脏,让我困顿,让我愧疚。 但江嬴是我穿肠的毒药,一旦毒发,要想不亡,只能靠他给解药。 我把所有的爱与痛都给了他,却只给了江奕一具陪伴着他的皮囊。 而日后,我恐怕连这皮囊都要分一些出来给别人,更别说实现‘不会离开他的’的诺言了。 我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仓皇地想往后退,但人却被一股大力一扯,紧接着门砰地一声关上。 江奕的手续办的还算快,在春天最温暖的时候完全办好。 江奕的手续办的还算快,在春天最温暖的时候完全办好。 两年多了,我重新回到了云城这片故土,带着我的女儿果果,陪同的还有我的丈夫江奕。 爷爷不在了,但江宅还是一如既往地气派,庄严。 容安靖知道我们回来,把家里重新修葺了一番,花园里到处花团锦簇的。中午还特意让佣人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快开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很快,三个人走了进来。 可是我…… 是江嬴和我的儿子,当然还有一个我最不想看见的女人,姬允儿。 我不知道这些年他们的关系发展到哪种程度,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结婚。 但看到他们此刻亲昵地挽在一起的画面,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不敢看江嬴,却偏偏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冰冷的气息。 我的目光自他们进来就一直追随着南南移动,刚好他抬头也看见我了,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分明地看见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小小的唇瓣微微开启,似乎是在唤“妈妈。” 我再回到房间,容安靖已经给果果换好了衣服,家庭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心口一滞,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但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转而脸上的表情和他父亲一样冷漠、严肃。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酸涩。 我多想伸手揽他入怀,将他幼小的身体紧紧抱住。多想对他说,“妈妈想你,妈妈爱你。” 我舌尖抖了抖,刚想开口唤他,肩膀就被身边的男人揽住,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着实有些失态了。 果果从江奕的怀里下来爬到我的腿上,抱着我的脖子撒娇道,“妈咪……妈咪……”我伸手抱住她,眼睛的余光看见南南,发现他冷漠的眸光正**裸地盯着果果,那眼神是羡慕、也是嫉妒,甚至还多了一丝我在梦中见到的那种仇视。 不安是我态度情感的转变让他乱了方寸。 心口突然收紧,忙收回目光,将果果递给江奕,“你先看着果果,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吃饭的时候南南很安静,姬允儿不停地给他夹菜,他也没拒绝,但还是吃的很少。 他没有言语,半响才回过身来,拉着我的手回了卧室,“睡。” 很快他就搁下筷子,对我们说,“爷爷奶奶、父亲,我吃完了。” 话落,他便转身离席。 瞬间没了吃饭的心思,目光也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移开。 果果见南南离开,也不再吃了,跳下儿童椅追在南南身后,软软糯糯地唤着,“哥哥……哥哥……” 我内心里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猛然停息,我呆滞失神地看着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到底还是血脉至亲,我想这两个孩子若是能亲近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饭后,一群人围着容安靖江建辰在客厅聊天,但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落地窗外两个小孩的身上。 很明显南南并不待见果果,但并是那种天生磁场不同的排斥。我能感觉得出,南南其实也是喜欢果果的,但他却因为我的关系嫉妒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走到游泳池旁边,突然,南南手一伸直接把果果推到了身后游泳池里。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我飞似的冲了过去,不过已经有个人快我一步跳下了游泳池将果果捞了起来。 我已经傻眼了,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江嬴手里被冷水冻得瑟瑟发抖的果果,心里抽搐的厉害。 容安靖看了一眼站在泳池边上的南南,并未言语,拿着浴巾直接将果果包住进了别墅。 江嬴站在我的面前,浑身湿透,但他没有留给我任何言语甚至是眼神,直接绕过我走向南南,厉声吼道,“说,你为什么要推她!” 南南大底也是吓坏了,绷着身体站在原地,但小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他抬头看着我,好像还委屈极了,“是她,是她抢走了我的妈妈!凭什么妈妈只要她,不要我?我讨厌她,我不想看到她!” 春风飒爽,可南南的话却将这风凝结成了冰渣子扎入我的骨血里,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低喃着,“南南……” 缓过劲后,我缓缓地向他走去,靠近的过程,我分明地看见他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渴望。 耳边一下子响起两年前,离开东海时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对我叫出的第一声“妈妈”。 很明显南南并不待见果果,但并是那种天生磁场不同的排斥。我能感觉得出,南南其实也是喜欢果果的,但他却因为我的关系嫉妒她。 这么一两年,虽然也有一个孩子叫着我这个称呼,但午夜梦回,耳边回荡的却是那声最真挚的不舍的声音。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明明几米的距离却被我走出了一个世纪的遥远,眼看我历尽心酸,马上就要靠近抱住他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姬允儿一把推开,她蹲下去将南南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南南没事的,别怕啊,阿姨带你回家。” 不安是我态度情感的转变让他乱了方寸。 良久,她回头看向我,眼神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既然你已经抛弃了他,就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难受!” 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最后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压根就不该回来!” 我身体僵硬,碎石接连砸落,将我胸腔挤压得密不透风,难道我这趟回来,真的是错的?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抱着南南上了江嬴的车。 江嬴跟在后面,从始至终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看的出来,姬允儿是真心爱江嬴的,也是真心疼爱南南的。 可,一想到我爱的男人、我愧疚的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他们相亲相爱,甚至还做着更亲密的事情。 我的心,就挠心挠肝的难受。 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不是么? 我原本是拥有霸占他们的权利,是我亲手将他们推给的另一个女人。 除了我自己,我能怪谁? 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游泳池边,看着他们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的痛实在难自抑。 我再回到房间,容安靖已经给果果换好了衣服,家庭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好在救的及时只是呛了水,受了点惊吓,其他没什么大碍,多喝点热水注意保暖就好了。” 送走医生,我坐到床边抚摸着果果的脸,她小小的脸惨白惨白的,我的心像被割了肉的疼,“果果,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朝我乖巧地笑道“妈咪……我不难受……妈咪不哭……” 呵…… 我的女儿才两岁,就如此懂事了。 等果果睡着,我回到卧室,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江奕?” 我舌尖抖了抖,刚想开口唤他,肩膀就被身边的男人揽住,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着实有些失态了。 没有人回应。 我打开灯,往阳台的方向走,才发现阳台的角落有一个人影。 他只穿了一件薄款的家居服,立在暗夜里,孤冷、落寞。 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大概我今天的表现太过明显,刺痛了他吧。 电话被挂断后,很快进来一条短信。 我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也懂他的不安,可是那是我的骨肉,怎是轻而易举就能从我心上抹去的东西? 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碰到他的时候,他温热的脊背瞬间僵硬。 “这么晚了,不睡吗?” 他没有言语,半响才回过身来,拉着我的手回了卧室,“睡。” 这一晚,我们各怀心事,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边,连拥抱都没有。 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果果跟容安靖江建辰打了招呼,便回了海边别墅。 果果在美国没怎么见过大海,所以对这片沙滩海域特别好奇,江奕好像有事要忙,便由我独自带着果果去海边玩。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好在阳光灿烂,即使有海风吹过也并不算寒凉。 我陪果果在沙滩上正玩得开心,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但,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打开,是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的内容只有几张南南的照片。 有幼儿园里的,有在游乐场的,也有在东海的。 但每一张照片上的他,好像都没有笑脸。 我依稀记得,南南出生的第二天便会对着江嬴笑了,我带着他的七八个月的时间里,他也依然是活泼好动的,我不过两年多的时间没见,他的性子就成了这样。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到底是江嬴冷落了他,还是他缺了母爱所致。 心口莫名地抽痛,梦境里那对仇视的眼睛再次跳跃着在我的眼前晃动。 我信佛,所以相信前世轮回,因果报应。 再也按耐不住,颤抖着双手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边的人好像知道我会打电话过去一般,电话刚打通对方就接了。 但接通后那边并没有立马出声。 气氛沉寂了一会,我才开口,“江嬴,是我。”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出声。 电话被挂断后,很快进来一条短信。 但我知道那边的人是他,无疑。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心里想着照片上那个满是悲伤的小脸,和梦中那对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仇视的小眼睛,喉咙不由的酸涩,出声都是哽咽的,“江嬴,你能让我见见南南吗?” 呵呵……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心里忐忑紧张,预演着待会见到南南该说些什么,是先把他抱到怀里亲一亲,还是先跟他说对不起,还是…… 我在心里赌,他没有回去。 电话被挂断后,很快进来一条短信。 果然他下一句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嗯,你别太辛苦,有些事情交给张阿姨做就好。” 他竟然答应了。 “嗯,我知道。你忙完早点回来。” 但屋内漆黑一片。 我把果果带回别墅,让张阿姨替我看着,临走特意交待,如果江奕回来我还没回家,就说我约了朋友。 刚好电梯到了,深呼吸,调整情绪,到了江嬴发给我的房间,敲门。 “滋……滋……” “你在哪?” 我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仓皇地想往后退,但人却被一股大力一扯,紧接着门砰地一声关上。 江嬴发给我的地址是江氏旗下的一家国际酒店,地方很好找。 我把车停好,直接按了电梯上二十八楼。 开口就问我在哪,难道他已经回去了? 拿出来一看,是江奕。 心跳砰砰,像是出来偷情怕被抓一样紧张。 也对,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而我早已成为他的过去,他能松口让我见见儿子,我就该感恩戴德的,又怎能计较见面的地方这种小事。 挂了电话,感觉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口袋里手机振动的声音把我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 心口一滞,他这是什么意思? “好。” 他只穿了一件薄款的家居服,立在暗夜里,孤冷、落寞。 明明该欣喜的事情,我却觉得无比的沉重。 是一个酒店的地址。 大概是害怕面对他那双灵动的小眼睛吧。 心口蓦然收紧,屏住呼吸,平复心情,故作镇定地接通电话,“江奕。” 沉静了数秒,极力稳住心神,“刚把果果哄睡着,现在在收拾行李。” 然后我被来人直接抵在门上。 难道是怕姬允儿误会,所以连东海都不让我去了么? 122.224.51.22, 122.224.51.22;3535131;wap;2;磨铁文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1 和允儿结婚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 我的双手撑在胸前抵挡着他的靠近,但他大手一用力就将它们高举在了我的头顶。 下一秒,唇瓣被人封住,连开口呼喊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的长舌灵巧地钻进我的口腔里,我抗拒阻挡,可根本拦他不住。 他越来越疯狂,甚至连我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脑子里全乱了,这一切和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本能地求生欲,我下意识地屈膝抬腿,撞上了他柔软脆弱的某处。 他吃痛松开我,暗黑的瞳孔里散发的凌厉,在黑暗里格外逼人。 他越来越疯狂,甚至连我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他往后退了半步,打了个响指,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逆着头顶的光束,站在离我两步距离的地方,侧脸的轮廓带着光影,比昨日见到的时候柔和了许多。 张阿姨见我慌里慌张,在后面追问道,“太太,这么晚了您去哪里?等下先生回来……” 他看着我,眸子里散发着戏谑、嘲讽。 我抿着唇,双拳紧握,咽了咽口水,质问他,“江嬴,你不是答应给我见南南吗?为何将我骗到此处,又不给我见他?” “那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我的儿子岂是别人随随便便说见就能见的?” “我有答应你是今天?”他扬唇,痞里痞气的反问。 我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但终究没将这怒意表现在脸上,在没有弄清他的目的前,我不能自乱阵脚,“既然不是今天,那我先回去,等你哪天愿意的时候,我再来。” 害怕跟他独处的时光,怕自己会忍不住丢盔弃甲,放弃我所有的坚守。 转身,准备开门出去,但刚握上门把手,手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掌覆盖。 那只大掌一用力,我就被带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挣扎,但他抱得更紧,他低头凝视着我,“想见我儿子?” 不可否认,我回来就是因为他,“是,我想见他。” “那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我的儿子岂是别人随随便便说见就能见的?” 我微愣片刻后回神,“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捉住我嫩白的手,放至唇边吻了吻,轻笑了一声,说,“取悦我,我就让你见儿子。” “江嬴!你无耻!”我羞愤地想要将手从他的手里拽回来,奈何他的力气太大,我竟动弹不了分毫。 “我怎么会无耻?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在却来怪我?” 他半眯着的眸子因为我的话,缓缓睁开,戏谑地看着我,“难道江奕没有教你怎么取悦男人吗?” 他耸肩无奈地松开我,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兀自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似乎刚才的话只是玩笑。 说罢,我用尽全力甩开他,转身奔向门口。 我抿了抿唇,换了几口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回到云城,只是想见我的儿子,想给他力所能及的母爱。 “江嬴……”我喉咙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江嬴一定要为难我,那么奉陪便是。 缓步走过去,半跪到他面前,强撑出笑,“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逆着头顶的光束,站在离我两步距离的地方,侧脸的轮廓带着光影,比昨日见到的时候柔和了许多。 他半眯着的眸子因为我的话,缓缓睁开,戏谑地看着我,“难道江奕没有教你怎么取悦男人吗?” 心口一滞,膝盖上像压了千金重担,将它们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舌尖抖了都,不知所措地问,“江奕什么时候回来的?” 沉默数秒,他手里的烟已经燃尽,而我还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他将烟头捻灭的烟灰缸里,单手勾起我的下巴,低声说,“我给了你一只烟的时间,但你好像并没有做好付出这代价的准备,既然如此,南南你就不必见了,你回去吧。” “不,我准备好了。” 他耸肩无奈地松开我,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兀自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似乎刚才的话只是玩笑。 说罢,我就像着了魔怔一样,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眼睛一闭就吻上他的唇。 舌尖抖了都,不知所措地问,“江奕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滚烫灼人。 明明是曾经最熟悉的人,而今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我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但他纹丝不动,无措地睁开眼,却见他戏谑地看着我,一副等我继续的模样。 我死死握着门把手,恨不得将它捏碎。 我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我,他只是报复我,报复我离开他,报复我给江奕生了孩子。 并没有妥协,沿着他的唇一路向下,吻到他的喉结的时候,我分明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提起来。 身后是床,他直接将我压到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没有挣扎,没有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后面要发生的事情。 他急不可耐地深吻我,用要把我拆骨入腹的力度紧紧抱着我。 很快,我们就迷失在了彼此给对方制造的**中,不可自拔。 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恋人,死里逃生回归彼此的生活,做这一些就像是闪电后的暴雨,它应该来,也必须来。 可是,耳边突然响起了江奕的声音。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在我身边—— 身体蓦然僵住,所有的情潮瞬间退却。 手臂一用力将覆在我身上用情的男人推到了一旁,慌乱地弾坐起来。 江嬴回过神后,错愕地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失望。 大门没有锁,我一推就开了。 我知道,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分开了多久,我们的心里都还装着对方。 但是,我不可以。 我已经把我整颗心、把所有的爱给了这个男人,那我就必须把身子留给江奕。 况且,我们是夫妻,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舌尖抖了都,不知所措地问,“江奕什么时候回来的?” 仓皇地起身站起来,退到离江嬴一米远的地方,慌乱地低头整理衣服,“江嬴,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才肯让我见南南,那我不见了,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手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仰视他。 “不能背叛他?”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疼得我龇牙咧嘴,“那当初你为何背叛我?还怀了他的种?” “我没有!我跟他在一起,是我们离婚之后的事情,何谈背叛?” “呵,”他冷笑了一声,捏着我下巴的手放松了些力度,“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但你终究还是离开了,难道这不算是背叛?可是我能拿你怎么办……我说过我就是让你死,也不会给你生下别的男人的机会,可是你现在生了,我却拿你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舍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我仓皇地道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道歉。 他将我的下巴抬高,迎着光,视线有些模糊,但我依然看见他眼睛里猩红的眼白上多了一层水雾,“我不要你对不起,我要的是你!” 我猛地用力推开他,“不行,我和江奕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们也有孩子了,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抓住我的手臂,将我重新拉回到他的怀里,撞上他膨胀的肌肉,“当初你跟江奕的时候,不也跟我了结婚,有了孩子吗?为什么现在跟我却不行?” 透过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确认眼眶没有太明显的红润,才将车停好下车进别墅。 “江嬴……”我喉咙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他突然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如果你觉得愧对于他,不想跟他离婚,我可以做你的情夫,嗯?” 心口一滞,连呼吸都停止了。 而今他却为了留住我、温暖我,将阿姨赶走亲自为我做早餐。 抬眼,错愕地看着他,“江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透过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确认眼眶没有太明显的红润,才将车停好下车进别墅。 孤傲狂放、放肆嚣张的江嬴,竟然委屈到要做我见不得光的情夫。 就在我快要为他委曲求全的痛惜折磨到丢盔弃甲时候,他突然转了脸色,刚才的悲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他越来越疯狂,甚至连我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他推开我,右手拍了拍我光洁柔嫩的脸蛋,“云初,看你刚才的眼神,好像是信了我的话了,呵呵……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过去两年多,我还会像当初那样在乎你稀罕你?甚至还要屈尊做你见不得人的小三?” 光影下,我看见他原本放松的脸部轮廓越来越绷紧,“我和允儿就快要结婚了,你觉得我会放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妻不要,转而投身你这株残花败柳吗?” 颤抖着声音又喊了几声,“宋阿姨,你在吗?” 他每句话字字珠玑,仿佛在我体内投下无数根尖刺银针,扎得我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我抿唇咬牙,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强忍着到了眼眶的眼泪,笑着看向他,“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打扰,我相信,南南有你和你未来妻子的照顾,就足够了。” 他猛然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先是一愣,随后冲我温柔一笑,“小初,你起来了?” 说罢,我用尽全力甩开他,转身奔向门口。 转动把手,在门缝微启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云初。” 手和身体同时顿住,却不敢转身。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最后停留在离我一步,甚至是更近的地方。 况且,我们是夫妻,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见南南吗?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来,既然不会回来,何必先给他希望,再带给他更大的失望?他还小,见不到你,可能三五年就会把你忘了,但是你偶尔的出现,让他记住了,那么他便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个女人生下了他,最后却抛弃了他。” 我死死握着门把手,恨不得将它捏碎。 刚才江嬴用露骨恶毒的话让我难堪的时候,我都忍住没哭,但这会,他提到南南,提到我对南南的伤害,我却忍不住了。 他说的何尝不对,我注定给不了南南和果果同等的陪伴和关爱,与其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扰乱他现在的生活方式,生活节奏,不如我从未出现过。 有过希望过后的失望,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我仓促地回来,想给他母亲的爱护,却忘了,享受了母亲的爱之后,再失去,他会更加痛苦。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狼狈逃难似地离开的酒店,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到的海边别墅。 但看到院子里停的江奕的车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不耐烦地手一挥,把那个只烦人的手打开。 他已经回来了? 并不是怕他追问我做了什么,而是怕他知道我去见了江嬴会多想。 他对我回到云城,本来就没有诸多畏惧没有安全感,我实在不想让自己勉强维持的一家三口的小幸福被自己亲手再毁掉一次。 透过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确认眼眶没有太明显的红润,才将车停好下车进别墅。 进门,江奕正跟果果在客厅里玩拼图。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喜欢画画的缘故,南南和果果都对色彩艳丽的东西极其感兴趣。 他越来越疯狂,甚至连我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她看见我进门,放下手里的拼图就朝我跑过来,“妈咪……抱抱……” 果果很爱撒娇,每次只要我和她小别再见,她都要抱着我跟我亲热很久。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另一个孩子,从他出生到现在,我陪伴他拥抱他的时间也不过七八个月。 也怪不得他看到果果对着我撒娇会流露出那种神色。 刚好张阿姨过来叫我们准备吃饭了。 我心里慌乱,一时不知怎么面对江奕,便故作要帮忙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我看见蒸笼里放着我最爱吃的清蒸桂花鱼,看手法像是江奕做的。 舌尖抖了都,不知所措地问,“江奕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阿姨忙着布菜,随意地说了句,“您前脚离开,二少爷后脚就回来了。” 轰地一下,脑子里全乱了。 所以,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已经在家了? 所以,他知道我撒了谎,却并没有拆穿我?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端倪来,但我失败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的极好,像往常一样,将桂花鱼里的刺剔出来后把鱼肉夹到我的碗里。 晚餐结束后我们又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好像今天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对我们彼此造成任何影响。 辗转反侧,脑袋里全是江嬴今天说的那些令我愧疚、自责、不堪的话。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说罢,我就像着了魔怔一样,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眼睛一闭就吻上他的唇。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很轻,很痒。 我不耐烦地手一挥,把那个只烦人的手打开。 但被挥开的人好像并不气恼,等我睡得安稳,又开始轻抚我的脸。 隐约间好像听见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小初,我是不是就快要失去你了?” 次日醒来,江奕已经起床。 下楼,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在美国的时候我怀着孕几乎每天的饭菜都是他亲自下厨为我做的,后来生了果果,我想为他做些什么,便学了做菜,所以甚少让他下厨。 而今他却为了留住我、温暖我,将阿姨赶走亲自为我做早餐。 张阿姨见我慌里慌张,在后面追问道,“太太,这么晚了您去哪里?等下先生回来……” 顾不上跟她解释,上了车猛踩油门就往东海疾速驶去。 江奕把美国那边的生意转了一半到云城来,虽然有江家做后盾,但必定外来的媳妇,多少还有些吃不开,所以为了打通关系他偶尔会陪合作商应酬,但大多数都会让Ben控制时间,尽量在12点前把他送回来。 车子一停稳顾不得熄火,就往里奔跑。 我心尖骤然一沉,似乎坠入了深海,手里的手机被我捏的紧紧的。 颤抖着声音又喊了几声,“宋阿姨,你在吗?” “那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我的儿子岂是别人随随便便说见就能见的?” 深夜十一点,路上的车子并不多,但我还是一路疾行,用了我毕生最快的速度到了东海。 心里紧张的要命,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出汗,方向盘都因为我的汗渍变得湿滑。 大门没有锁,我一推就开了。 无人应答。 客厅里面灯火通明,只有水晶灯投射在地板上斑驳的影子,却没有一个人。 这晚他依然有应酬,我把果果哄睡着,准备回房间睡觉。 但有些人的存在,就是我命定的劫难,躲了今日,却逃不出命运。 慌乱地回到卧室换了一件,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心里庆幸自己昨天并没有冲动和江嬴发生什么。 他越来越疯狂,甚至连我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我点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肢,“江奕,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大门没有锁,我一推就开了。 而如今,这三样我都全了,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突然接到宋阿姨的电话,一开口她的声音慌张焦急,“太太,南南生病了,先生又不在家,您能不能回来帮帮我?” 心里一阵温暖。 我轻声呼喊了一声,“宋阿姨?” 透过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确认眼眶没有太明显的红润,才将车停好下车进别墅。 我无声无息地靠近,依靠在门口,看着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他小心地将切的均匀的葱花撒进锅里搅拌。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在美国时的平静温馨。 他猛然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先是一愣,随后冲我温柔一笑,“小初,你起来了?” 我此生所求并不多,一个家,三个人,不用太多钱财,够花就满足。 心里越来越紧张。 害怕跟他独处的时光,怕自己会忍不住丢盔弃甲,放弃我所有的坚守。 就在我快要为他委曲求全的痛惜折磨到丢盔弃甲时候,他突然转了脸色,刚才的悲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突然,整栋别墅的灯被熄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3 他喜欢江嬴 我愣了一下,身体瞬间僵住,“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果果已经两岁了,我们再生一个儿子好吗?儿女双全,不好吗?” 那台车因为价格极贵,整个云城都数得出有几台,可是我不确定,因为刚好有树挡住了车牌号。 我懂了,是昨晚的事情,让他原本就不安的心彻底兵荒马乱,他怕我会像离开江嬴和南南一样,抛弃他和果果。 这天早上我刚起床,他就递给了我一条浅蓝紫色的镶钻连衣裙,让我换上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应酬。 他知道自己可能留不住我,所以才想用再多一个骨肉血亲来挽留我。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生。”我连那个孩子都没有照顾好,再生一个,让他出来跟我受罪吗? “我已经三十了,剩下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长,倘若哪一天我离开了你们,我希望有个男人能站出来保护你们母女俩……” “我不许你胡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离开我们!” 倘若我不知道他身体的真是状况,我一定以为他是胡说八道,但是我偏偏知道,他未来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我们再回美国吧,江嬴他不会让我见南南,我在云城呆着也见不到他,而且果果也不习惯这边的气候,我们回去吧……” 原谅我还是鸵鸟习性,逃避与他的亲近。 我心目中,温文尔雅,每次见到我都会温柔一笑唤我小初的男人,难道他喜欢江嬴,甚至还狠心想要致我于死地? 我的心、那个重要的地方,我只想留给我最爱的人。 我瞪眼看着他,“你是男是女与我何干?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目的是何?” 纵使那里曾将背叛过他,但我依然想为他保留下去。 江奕微微一愣,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说要生孩子的事情。 但我知道,昨晚的事,在他心里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就算我尽量避免,但只要是抬头,我依然能看到他冷冽深沉的眸光若有似乎地在我的脸上盘旋。 这天早上我刚起床,他就递给了我一条浅蓝紫色的镶钻连衣裙,让我换上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应酬。 镂空后背的礼裙设计,让我整个后背都裸露在外面,江奕的手刚好放在我腰上最敏感的地方,似有若无地摩挲。 我问他,“是很重要客户吗?” 不然为何要我如此隆重,毕竟以江家在云城的地位,比江奕尊贵的人很少,交际长也是要看碟下菜的。 他站在镜子前换了一件跟我连衣裙同色系的衬衣,系领带的时候告诉我,“不是,只是普通的晚宴。” 我们到达市中心的一家酒楼,江奕牵着我的手迈上台阶的那一刹那,我余光看见一辆很熟悉的车。 我认得,那戒指是米修家族私人订制的婚戒。 那台车因为价格极贵,整个云城都数得出有几台,可是我不确定,因为刚好有树挡住了车牌号。 这天早上我刚起床,他就递给了我一条浅蓝紫色的镶钻连衣裙,让我换上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应酬。 侍者认识江奕,一见到我们就躬身伸手带我们往里走。 到了地方,侍者敲门,当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女声时,脊背瞬间僵硬了。 “与我何干?”我故作镇定,但心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 不等侍者推门,门已经被里面的人来开,姬允儿笑得明媚娇艳的脸映入眼帘,“江二少爷,初妹妹,你们还真是算好了时间来的,我和阿赢才刚点好菜,你们就来了。” 江奕礼节性的点头,之后不等我反应,直接搂着我的腰进了里面。 镂空后背的礼裙设计,让我整个后背都裸露在外面,江奕的手刚好放在我腰上最敏感的地方,似有若无地摩挲。 江嬴一个人拿着台球杆站在台球桌上认真研究着说上刚刚被打散的台球。 我认得,那戒指是米修家族私人订制的婚戒。 这样安静沉着认真的江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着迷。 他听见动静,抬头看向我们,目光从江奕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江奕落在我腰上的手上。 挑唇,轻笑,缓步向我们走来,“都来了。” 江奕面色平静地跟他打招呼,“大哥。”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商哲洲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他怎么会伤害我?”纵使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说的话,但面上我仍不妥协。 而后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走到餐桌旁,帮我拉开椅子,带我弯腰坐下的时候,他突然倾身凑到我的耳边,“怪不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应酬的人是他们?” 我抿唇故作镇定,笑说,“是谁没关系,我只是来陪你的。” 镂空后背的礼裙设计,让我整个后背都裸露在外面,江奕的手刚好放在我腰上最敏感的地方,似有若无地摩挲。 他像是很满意我的回答,轻啄了一下我的耳廓,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下。 江奕坐在我的右侧,他的对面是姬允儿,而我的对面是江嬴。 就算我尽量避免,但只要是抬头,我依然能看到他冷冽深沉的眸光若有似乎地在我的脸上盘旋。 江奕面色平静地跟他打招呼,“大哥。”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倒是姬允儿热情熟络地开口招待我们,“初妹妹,以前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跟你在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今天我先就着阿赢的口味点了些,你待会先尝尝,要是吃不惯,再让人送。” 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从外面进来。 我轻抿了一口桌上的玫瑰花茶,“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姬允儿调皮地抬起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楚楚可怜地对江嬴撒娇,“原来初妹妹这么善解人意,想必阿嬴以前也没太费心思在妹妹身上,可是我这么挑食,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她拍脸蛋的时候,右手食指上那颗足足有十克拉的钻戒在灯光的照射下差点晃晕我的眼。 我认得,那戒指是米修家族私人订制的婚戒。 以姬允儿的经济财力的确买得起这样的戒指,但我不会认为她会自己买个婚戒戴在手上。 瞬间醍醐灌顶。 而且她刚才那句撒娇的话,又无疑是在向我炫耀江嬴对他的包容,宠爱。 我瞪眼看着他,“你是男是女与我何干?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目的是何?” 我瞬间就明白了,今天这个局,分明就是她组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四个人都弄清楚彼此的位置。 论为人处世的手段,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她这般八面玲珑。 江奕放在桌下的左右在我的腿上轻拍了下,提醒我不要失态。 “姬小姐这么骄人可爱,无论哪般都惹人爱怜,大哥怎么会嫌弃,恐怕疼惜都来不及了。” 江奕放在桌下的左右在我的腿上轻拍了下,提醒我不要失态。 姬允儿听见江奕的话朝我挤眉弄眼,“江二少爷,你在初妹妹面前如此夸赞别的女人,就不怕他晚上回去罚你跪搓衣板吗?” 这天早上我刚起床,他就递给了我一条浅蓝紫色的镶钻连衣裙,让我换上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应酬。 我紧捏着手里的茶杯,看着对面的女人,这般可爱纯情让人毫无防备的面容底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七窍玲珑心呀。 江奕轻笑着给我杯里蓄满茶水,“我太太相信我的为人,知道这天下即使容貌再好的女子在我的眼里都抵不上他一根毫毛。” 他这话,既是对姬允儿说的,也是对江嬴说的。 我脸色一变,觉得不舒服,抬头看江嬴,发现他对姬允儿这般的无礼取闹压根不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宠溺她,还是故意容忍她放纵她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些话,让我难堪。 我只顾着思忖她今天把我们四个人凑齐的真正目的时,服务员上菜,我刚好手一抬,托盘一倾,里面的菜汁撒了出来,落在我的衣裙上。 雪纺的面料本就容易晕染,几秒钟便晕开了一大块。 回包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刚才的话。 姬允儿惊呼了一声,朝那服务生喊了一句,“有没有长眼睛呀,这要是烫到江家二少爷的太太,你赔的起吗?” 那服务生吓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江奕侧身眼神凌厉地看了拿服务生一眼,连忙拿纸巾给我擦衣裙。 不知道什么时候姬允儿已经走了过来,“初妹妹,我陪你到洗手间清理一下吧,再晚这件做工用料都如此精良的裙子就毁了。” 姬允儿不顾我的意愿,拉车着我就往外走。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她拖到了门口。 到了洗手间,她抽了几张纸巾打湿给我擦拭那些污渍。 “与我何干?”我故作镇定,但心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 “初妹妹,真抱歉,本来想请你来吃餐饭的,没想到却让你赔了这么好看的一条裙子,江二少爷已经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件衣服上吧。” 我不想跟她绕弯子,捉住她的手腕,逼问她,“你有什么目的直说,我没你那么多心思跟你绕来绕去。” 她一愣,蓦地抽出被我捉住的手,将手里的那团纸巾狠狠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云初,既然你没耐心,那我就直说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阿赢就快要订婚了,我们连日子都选好了……” “与我何干?”我故作镇定,但心里早就乱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甚至是过问江嬴的任何事情,但听见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未来还会结婚,我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般。 “怎么会无关?”她眯了眯眼眸,瞬间那对明媚的眼眸里散出了恶毒的眼神,“你一出现,我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我替你照顾了两年的儿子,好不容易用陪伴换来的依赖,因为你的出现一下子全部打碎了,以前他都是叫阿姨,现在因为你的出现叫我姬小姐了?还有江嬴……”她越说眼睛里的猩红越甚,“那晚,我肚子痛的要死要活给他打电话,他明明跟你在床上颠鸾倒凤,却让人骗我说他在出差!云初,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 我双手攥成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姬小姐,姬影后,无论你说的这些与我有没有关系,我都想告诉你,我现在跟我的丈夫在一起很幸福,我们不会分开,我更不会跟你去抢男人,至于你能不能抓住那一大一小的心,看你的本事!” 说完,我不顾她惊愕的眼神,兀自出了洗手间。 回包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刚才的话。 “你可真是蠢!”他松开我,好像觉得连跟我对话都是多余的。 连什么时候有人跟在我身后都不知道。 但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一块手帕给捂住了嘴,而且那块手帕上好像带了迷药,没几秒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发现在自己身处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布堵着。 原来,孩子不是他的,而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的。 我“呜呜”都呼喊。 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从外面进来。 有人听见我的声音,从外面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西装,右脸戴着半块金色的面具,明明是个男人,却带着一股子蛊惑人心的媚劲。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江嬴被绑架,好像就是他下的手。 心里一下子清明起来。 他这是来报仇了。 “江太太,”他开口,粗狂的声音在整个仓库里回荡,格外的瘆人,“哦不,你现在不是江爷的太太了,所以应该不是江太太了……不过好像你现在又跟了他弟弟,呵呵呵……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还真有意思,大哥玩腻了的,就赏给弟弟玩?” 嘴巴被堵着,说不出一个字,否则我一定会吐他一脸的口水。 他看我挣扎,好像觉得很有意思,“江太太,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皱眉,凝视着他,因为半边脸被遮了的缘故,一时确实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雁易。” 瞬间醍醐灌顶。 难怪他的声音如此熟悉,难怪他总给我一种相熟的感觉。 原来是他? 可是…… 他明明不是那个穿旗袍身子婀娜多姿的女人吗?为何又转变成了个爷们? 大概是我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用指尖勾起我下巴,“真想不明白,不可一世看破一切的江爷身边,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愚蠢的女人,连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呵呵…… 这么说他男扮女装还是我的错了。 瞬间醍醐灌顶。 他突然扯掉我嘴里的布。 “你干什么?”我彻底慌了,他手里明晃晃的尖刀沿着我的下巴,一路缓缓上移。 “他会不会伤害你,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他跟在江爷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图个什么?”他突然懒得解释了,“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真相,信不信随你,现在是该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孩子?什么孩子?”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可真是蠢!”他松开我,好像觉得连跟我对话都是多余的。 江奕放在桌下的左右在我的腿上轻拍了下,提醒我不要失态。 “可是,她不也让我险些丢掉孩子,甚至险些丧命吗?” 我瞪眼看着他,“你是男是女与我何干?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目的是何?” 这都是什么世道! 我心目中,温文尔雅,每次见到我都会温柔一笑唤我小初的男人,难道他喜欢江嬴,甚至还狠心想要致我于死地? “你可真是蠢!”他松开我,好像觉得连跟我对话都是多余的。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商哲洲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他怎么会伤害我?”纵使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他说的话,但面上我仍不妥协。 脊背蓦然绷着,身体阵阵发寒。 “那是谁?”难道我在这世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仇敌对我虎视眈眈? 他转身面向我,一手里拿着尖刀,另一只手指了指他戴面具的那半边脸,“看到没有,我这半张脸,是被江嬴毁掉的,你说,我要是在他心爱女人的脸上把这个仇给报了,他会怎么样?我想肯定会比在把仇报在他身上更让他痛吧?” “与你何干?”他大掌用力钳住我的下巴,“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说我与你何干?” 这会,我竟然宁愿他跟姬允儿这两年有什么了,至少,我不用觉得在跟他的那段婚姻关系里,我是唯一一个背叛了对方的人。 回包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刚才的话。 呵呵…… 可是,我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有了孩子。 得到自由,我猛地大口呼吸了几口,嘴巴长时间保持张开的姿势,让我的腮帮子都酸痛的厉害。 终于明白,江嬴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她和姬允儿的关系并非我想的那样了。 像我这种小白羊,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哈哈哈……”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癫狂,“这都得怪江爷太优秀,不仅把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连男人都被他迷得神五神六了。他身边的商哲洲,不陌生吧?他潜伏在你们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们就一点也没发现?” 原来,江嬴他并没有背叛过我,至少在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日里,他并没有跟其他女人发生过什么实质的关系。 “允儿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你杀的?”他面露凶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认得,那戒指是米修家族私人订制的婚戒。 原来,孩子不是他的,而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的。 “你当真觉得江嬴会给允儿机会,让她伤到你?” 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豺狼虎豹。 就算我尽量避免,但只要是抬头,我依然能看到他冷冽深沉的眸光若有似乎地在我的脸上盘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4 这是苦肉计 每到一处我都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有没有流血,但我分明地感觉到肌肤破裂了。 大概是我惊恐的面容取悦了他,他突然收了手,将手里的刀子往地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么可人的一张脸,要是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惜了?不如,先把你赏给我的弟兄,让他们尝尝江爷太太的味道,再毁了你,会不会更好一点?” 上眼皮突突地跳,丝毫不怀疑他会真的这么做。 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的报复、藏不住的杀戮、和势在必得的得意。 杀子之痛,毁容之恨,任何一个都足够令他疯狂。 说话间房间里已经多了四五个骚里骚气的男人。 但他们一个个顶着一张男人的发型,却长着比女人还妖媚的脸蛋,关键是还挺着一对傲人的胸脯。 胃里一阵翻滚。 是恶心。 我突然有些同情姬允儿,她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怀的是一个人妖的孩子吧。 “宝贝们,今晚,这个女人就赏给你们了,都给我伺候好了,要是明天她还活着,你们就不用走出这间屋子。” 说罢他就对我扔了一个飞吻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铁门‘砰’地一声关上。 那四五个人妖,跟十天半个月没开过荤腥的饿狼一般,朝我扑过来。 恐惧像潮水一样在我身体里里面蔓延,我求他们放过我,但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 “江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江奕已经有了孩子了,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所以麻烦你,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了,好吗?我的生死自有我的命数,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行吗?等你醒过来,你就和姬允儿结婚,以后,你们也会很幸——” 我咬牙闭着眼睛不想去看他们变态的样子,但眼皮却被人用手指掰开,“江太太,看清楚了,记住了,待会上你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我凄厉的吼了一声,“江嬴,救我……” 然而,当我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臭婊子,再叫就堵住你的嘴!”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所以立马咬牙闭上嘴。 眼泪早已肆意横流。 我不知道江嬴或是江奕有没有找我,但我相信,既然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在那种地方把我绑走,自然就有他们的本事。 绝望地闭上眼睛。 “江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江奕已经有了孩子了,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所以麻烦你,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了,好吗?我的生死自有我的命数,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行吗?等你醒过来,你就和姬允儿结婚,以后,你们也会很幸——”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今晚他们敢碰我,我就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然而,就在我做好了咬舌的姿势,准备用力的时候。 铁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他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我不答应他誓不罢休,他用力抱着我,亲吻我,用下巴的胡渣扎我的脖子,直到我发出声,他才稍稍觉得心安。 透过泪水,我看见了身子挺拔气场逼人的江嬴带着满身的戾气,从外面踏进来,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五个人,厉声吼道,“不想死,都给我滚出去。” 很快江奕也来了,他进门没有理会那些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我包裹起来,然后解开帮着我手的绳子。 如果没有那晚雁易说的那些真相,或许我还会沉浸在他即将和姬允儿成婚的悲愤中。 我不敢看他近乎疯狂的眼睛,但缩在他的怀里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他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我不答应他誓不罢休,他用力抱着我,亲吻我,用下巴的胡渣扎我的脖子,直到我发出声,他才稍稍觉得心安。 “江奕?” 我刚开口,他将我抱得更紧,“小初,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迟了……不过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但我们都低估了雁易的手段和势力。 他将我抱起来,就往外走。 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凌厉的眼神从江嬴的脸上掠过,“大哥,今天晚上伤害小初的人,无论跟你有着怎样的关系,我都不会放过!” 他更加用力将我按在怀中,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回到海边别墅,我整个人沉浸在刚才那种又恐怖又恶心的画面中。 他抱着我将我放在床上,可是我觉得脏,觉得自己的身子脏,眼睛也脏,哪哪都脏。 我挣脱他跳下床冲进浴室把门锁上。 打开花洒,不管冷水热水就往自己身上淋。 用力狠狠地揉搓着着被那些人碰过的肌肤,直到全身上下通红,我还是不满意。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奕大概是怕我出事,在外面怕打着门,“小初?小初?你回答我……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真对我做到那一步,会怎样。 我抬手抚平他的眉心,“他们并没有真的碰我,我还是你的江太太,我不会想不开,我还有果果,还有你……”也还有南南,“你们都还需要我……” 倘若我死了,我的两个还都不知人事的孩子,他们怎么办? 我没有回应,外面的人越来越急,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我裹着浴袍开门出去。 他看见我出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把头贴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贪婪地呼吸着我的气息,“小初,小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的啊,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了。” 他更加用力将我按在怀中,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此刻,他不是在外人面前尊敬高贵的江家二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小女人的丈夫。 他害怕我受到伤害,心疼我承受不住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心疼他,他一直把我的一切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他以我的喜为喜,以我的伤为伤。 他松开我,捧着我的脸细细看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短短几个小时,我竟觉得他沧桑了许多,眼睛里是一层深深的倦怠。 我抬手抚平他的眉心,“他们并没有真的碰我,我还是你的江太太,我不会想不开,我还有果果,还有你……”也还有南南,“你们都还需要我……” 所以,即使再艰难,即使刚才的一切太恐怖,我也都必须让自己挺过来。 他一愣,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是,我们都需要你,如果没有你……” 他突然顿住,捧着我的脸凑向他的。 他没给我抗拒的机会,扣着我的脖子就深吻了过来。 但我们都低估了雁易的手段和势力。 我微微有些抗拒,但我知道,这是我该做的,他是我的丈夫,他为了我已经忍让牺牲了够多。 果然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此刻的举动也不过是对我的疼惜和偏执。 所以我并没有推开他,任由他索取。 就在我以为他会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找出吹风筒轻轻帮我擦拭头发。 人生何求,他如此懂我,如此尊重我。 哪怕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仍能极好的控制住自己,及时收手。 吹干头发他替我掖了掖背角,又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睡会,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江奕离开了房间,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耳朵里想起的全是雁易刚才说的那些话。 姬允儿的孩子不是江嬴的。 他为我受的那些伤,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商哲洲才是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难怪他会留下我和江奕的孩子。 我想,在他看来,只有我和江奕有了真正的牵绊,我和江嬴之间才会彻底回不去了吧。 呵呵…… 相识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他喜欢的是江嬴。 那时候我竟然还信了他的鬼话,替他去探夏雪的口风,最后险些丧命。 江奕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他看见我闭着双眼一副睡熟的样子,脚下的动作又轻了些。 他悉悉岁岁地脱掉衣裤,钻进被子里,从后面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 他把头埋进我的脖颈,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小初,你说为什么我总是比他晚一步?认识你比他晚,如今就连替你报仇,都让他抢了先机。” 我心里刺痛,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江嬴已经出手了。 但我们都低估了雁易的手段和势力。 在云城称霸一方的江嬴,竟然不小心进了他的圈套,险些丧了命。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天我正陪着果果在别墅外的沙滩上晒日光浴,轰隆隆的马达声骤然停息在身后。 我对声音敏感,所以深知这车不是江奕的。 果然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小六和老四。 还有他带过来的几个弟兄。 但旁的人我都看不见,唯一所见的就是小六。 他看见我,眸光立马闪烁起来。 果果看见陌生人会害怕,瑟缩地抱住我的脖子挂在我的身上,嘴里低声问,“妈咪,他们是谁,怕怕……” 那四五个人妖,跟十天半个月没开过荤腥的饿狼一般,朝我扑过来。 我低头亲了亲她,目光落在小六的脸上,“那是妈咪的朋友。” 小六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永远绷直的脊背,如今依然挺拔笔直。 黑皮鞋踩着砂砾,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开口,依然是那句熟悉的称呼,“太太。” 哪怕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仍能极好的控制住自己,及时收手。 心尖一颤。 这么多年,叫我这两个字的人数都数不清,却没有一个人叫我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如此亲切舒服。 那四五个人妖,跟十天半个月没开过荤腥的饿狼一般,朝我扑过来。 “小六。” 算算时间,该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吧,我还怀着南南的时候,他就被江嬴派去了南非。 但这个大男孩却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未被抹去。 “太太,爷他昨天跟雁易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但他嘴里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他为我受的那些伤,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唇角微扬,看着我怀里的果果,笑说,“昨天。” “回来就好,以后不走了吧?” 迎着阳光,我看见他板寸的短发里,竟然有了银光。 他不过二十六七,竟然有了白发。 心里一阵酸楚,不难想象这些年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他到底是为我和江嬴牺牲了太多。 “六哥,爷还等着呢。”他身后的老四突然开口。 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的报复、藏不住的杀戮、和势在必得的得意。 小六眉头皱了皱,侧身看了一眼老四,好像为他突然的出声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太太,爷他昨天跟雁易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但他嘴里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心口蓦然收紧,连呼吸都忘记了。 脑袋里盘旋的是江嬴受了伤,昏迷不醒的画面。 我单手抱着果果,另一只手抓住小六,“他现在在哪?你快带我去看他?” 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担心紧张早就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如果没有那晚雁易说的那些真相,或许我还会沉浸在他即将和姬允儿成婚的悲愤中。 但他没有,他没有背叛我,说不定到现在还在为我守着。 慌乱地将果果抱回家交给张阿姨。 果然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但她看着我要跟陌生人离开,急的哭闹个不停,没办法,我只好将她又抱过来轻吻安抚她,“妈咪只是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好不好?你跟张奶奶一起玩一会玩具,或者睡一觉,等睁开眼睛,妈咪就回来了,好不好?” 她不依不挠,一直抱着我的脖子哭。 小六绷着脊背站在一边耐心地等我,倒是老四,不停地抬手看腕表。 我知道江嬴受伤昏迷不醒,对于他么来说就是脊梁柱坍塌了,他们比谁都着急。 但是我总不能抛下自己的骨肉不管不顾吧。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应该是江奕。 几分钟后,他进门,眉头紧皱,大概是在门外就听见了果果的哭声。 但进门后看见站着的小六和老四时,原本疼惜的脸立马换成了阴沉。 江奕眯了眯眼眸,凌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沉声说道,“张阿姨,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上茶?” 如果没有那晚雁易说的那些真相,或许我还会沉浸在他即将和姬允儿成婚的悲愤中。 “二少爷,不用客气,我们来只是想请太太去医院看一下江爷,他——” “谁太太?”江奕直接打断老四的话。 老四被他的怒意震慑到,立马低下头小声,“抱歉二少爷,我只是叫习惯了,才……” “习惯?”江奕冷哼了一声,回身目光落在果果的身上,“我和我太太已经结婚两三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没认清我太太已经跟你们江爷分开的事实吗?” “二少爷……”老四一下子急了,“我们此次来并没有多余的恶意,只是江爷昨日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才来请太太去看看他。” “够了!我太太既不是医生又不是他家属,他昏迷不醒与我们何干,既然没有别的事,那请回吧。张阿姨,送客!” 说罢,他便将果果从我的怀里抱过去,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他不想让我跟江嬴接触,除了怕江嬴欺负我,还怕我对他死灰复燃。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是什么情绪。 我口是心非说着最无情的话,可是眼泪却肆意的在我脸颊上横躺。 而后又回头对小六说了句,“六哥,我先带太太去医院,这里交给你。” 所以,这会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知道,江奕一个人跟小六还有他带过来的几个兄弟动手,即使不会受伤,一时半会他也脱不了上。 床的两边分别放着我看不太懂的监测仪器。 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江嬴,你这是苦肉计吗?你这是为了让我心疼,才故意把自己弄受伤的吗?可是我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心疼,不会管你。” 他脸上带着氧气罩,额头上缠着纱布。 然而,正当我思忖怎么开口,让江奕放心我去看一看他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被老四抗了起来。 心口一阵抽痛,我们都离婚两三年了,这些人对我的称呼还没有改变,我想若不是他亲自交待,这些人也不会如此毫不迟疑吧。 他低声对我说了句,“太太失礼了,但是爷等不了。” 他睡觉一般就两种姿势,一种是抱着我的,另一种就像现在这样。 但我们都低估了雁易的手段和势力。 手臂上、胸口上全插这管子。 到了医院,门口守着七八个保镖。 我进来之后,老四就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江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江奕已经有了孩子了,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所以麻烦你,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了,好吗?我的生死自有我的命数,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行吗?等你醒过来,你就和姬允儿结婚,以后,你们也会很幸——” 我心里为难,江奕此刻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几乎只能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病床上。 可是现在,他却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朝他们点头,仓皇地进了病房。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哪怕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仍能极好的控制住自己,及时收手。 江嬴躺在床上,像一根树一样笔直。 是恶心。 那些人见到我,纷纷低头,唤了声“太太”。 他更加用力将我按在怀中,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病房的窗帘关着,只开了暖色的照明灯。 回到海边别墅,我整个人沉浸在刚才那种又恐怖又恶心的画面中。 说罢,他不过江奕愤怒的目光,抱着我就上了他们来时的车。 突然,他的手动了一下。 但无论哪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警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他惊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5 不愿意碰我 回到云城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措手不及,我压根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去估计江奕的感受,但现在回想,这些事叠加起来,足以让他在每个暗夜不知所措、惶惑不安。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左右两侧的检测仪器,发现并没有任何变化。 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醒过来。 而且,我想给眼前这个一直包容我疼惜我的男人安全感。 我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打湿了他的掌心,让他冰凉的手有了温度,“江嬴,我们之间横着几条人命,就算你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你知道吗?” 说完这些我顿时轻松了很多,这些话藏在我心里这么久,从来没说与任何人听。 “你醒过来吧,无论怎样你都给你醒过来,就算没有我,你还有南南,他已经失去了母亲,难道你还要让他失去父亲吗?” “江嬴……”我哑声叫他的名字,“对不起,我们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 说完这句,我吸了吸鼻子,正准备松开他的手,却被我握着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 我看着他烟灰色的瞳孔里,迷离妖媚的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变模糊。 惊慌失措,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低头,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遍布猩红,他脸色惨白,却依旧不掩他矜贵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另一只手扯掉氧气面罩和插在他身上的那些管子,撑着床坐起来,面色阴沉。 抓着我手的腕子一用力,我整个就被他带到了床上。 他用力将我拉进他怀里,“云初,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我故作镇定,笑着看他,“江爷什么时候黔驴技穷得,连苦肉计都用上,就为了把我骗过来听我说话?” 我不知道他何时醒过来的,所以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他现在所指到底是哪句话。 我故作镇定,笑着看他,“江爷什么时候黔驴技穷得,连苦肉计都用上,就为了把我骗过来听我说话?” 他眼底的阴沉没有减少,反而持续增加,“云初,你认为我这是苦肉计?” 我手肘撑着他的胸膛,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腔调云淡风轻,“难道不是吗?我没来之前你一直昏迷,我一来你立马就清醒,难道我比这医院的医生还管用?” 我在试探他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更在岔开他的话。 “呵,”他冷笑了一声,粗鲁地将我推开,“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看这世上再无情无义的女人,也没有你云初绝情。” 心口一阵刺痛,仿佛万箭穿过,留下斑驳血迹。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你们把我从江家二少爷的地盘抢走,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我们已经分开了,要照顾他也该是你们江爷现在的女人而不是我!” 我垂眸凝视他,“江爷认识我这么多年,难道今天才看清我的面孔?” 他不语,从床头翻出一只烟点燃,猛吸了一口,那烟立马燃尽一半。 我皱眉,将烟从他手里夺过扔到地上踩灭,“死里逃生的人,就这么不惜命吗?” “你还会在意?” 他突兀的反问,让我一下子连呼吸都痛了。 我仓皇地转身,不敢看他苍白憔悴的脸,更不看他灼灼逼视的眸光。 我想着江奕也爱吃,所以可以多做了一些。 暗暗深呼吸几次,才将内心里肆意翻滚的情绪压下去。 “既然你已经醒了,老四把我从江奕那抢过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剩下的事交给医生,我先走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老四拦住,他绷着一张扑克脸严肃地说,“太太,您不能走,爷他是为了替您报仇才中的雁易的圈套,您不能这么自私,就算要走,至少也要等爷——”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你们把我从江家二少爷的地盘抢走,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我们已经分开了,要照顾他也该是你们江爷现在的女人而不是我!” “好,我会转告给先生。” “爷这两年从来没有其他女——” “老四!”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厉吼同时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老四听到声音对着里面喊了一声,“爷……” “让她走!” 在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推开老四冲了出去。 在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推开老四冲了出去。 跑到尽头电梯厅的位置,电梯门忽然在这时发出一声叮的轻响。 紧接着电梯门打开,我看见穿着黑色风衣的江奕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Ben还有几个块头极大的美国男人。 江奕柔和的脸部轮廓因为愤怒紧绷着,额头与手背暴起的青筋狰狞恐怖到几点。 他抬头看见我,先是一愣,但眼底里巨浪般的愤怒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立马消失。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和他的见面不是在这个位置而是在病房,他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他身后的人见了我,立马恭敬地弯腰,“太太。” 我没有回应,目光一直落在江奕的脸上,而他也凝视着我。 见惯了他的温柔相对,突然如此阴沉、骇人让我着实有些发憷。 我咽了咽口水,“江奕,你来接我了?” 他依旧盯着我一声不吭。 在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推开老四冲了出去。 我心虚,虽然我在病房里哭过的眼泪早已干掉,但我极力掩藏的满目的悲伤根本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不肯,挂着她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江奕,你要我,我答应你再给你生个孩子,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儿女双全好不好?” Ben在他身后一直对使眼色,告诉我江奕现在需要示弱。 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然后放松,反复几次我才将心理的那点余悸压下去,笑着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饿了,你带我去吃清茗居的臭桂鱼,好不好?想那口已经好几个月了。” 听见我的话,江奕脸上的阴沉渐渐缓和了些,就着我挽着他的力一把把我带到他的怀里。 低头,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遍布猩红,他脸色惨白,却依旧不掩他矜贵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见气氛不对,立马走出电梯厅,给我们腾地方。 紧接着电梯的门被关上。 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着着我娇小的面容,我抬头看着江奕,“他们只是带我来看看江嬴,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他是你大哥,就算作为亲人,不也该来看看吗?” 我极力摆清我们三人的关系,就是不希望他多想,更不想他们再因为而杀戮。 他因为我的解释,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很快眼睛里又浮现了我常见的柔情。 “想吃臭桂鱼?” 我不依不饶,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你是不是嫌弃我跟了江嬴,所以不愿意碰我?” 我笑着点头说,“是。就好它那种又臭又香的味,怕你和果果嫌弃,我已经忍了还几天了。” 他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宠溺地笑道,“小馋猫。” 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了车,他就让人打电话定位置提前准备。 吃完饭回到东海,果果已经睡着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和他的见面不是在这个位置而是在病房,他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江奕去洗澡,我下楼找水喝。 “好,我会转告给先生。” 看见张阿姨正在厨房给我热牛奶,她看见我进厨房先是一愣,而后平静下来。 她将我拉进厨房,又探头往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开口对我说,“太太,我照顾你和小小姐这么久,也是处出感情来的,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嘴碎,今天这事,换做哪个男人心里都会不痛快,更何况是二少爷这样的天之骄子。自己的女人被人这么大明其白的抢走,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行。我看得出二少爷是真的疼你和小小姐,您若是真想跟先生过下去,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还是站在自己的男人这一边,不然,这男人的心一旦凉了,就捂不热了。” 我身体狠狠一颤,并不是因为张阿姨的话,而是想起了江奕那天对我说的那句“我累了。” 回到云城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措手不及,我压根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去估计江奕的感受,但现在回想,这些事叠加起来,足以让他在每个暗夜不知所措、惶惑不安。 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与其说我是他心中所爱,不如说我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执念。 所以当这这种执念一次次被现实击碎的时候,还会剩下什么? 我不敢想象,我一次次的将他的底线拉低,踩碎,他是多么的难受。 卧室里,江奕坐在床头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开杂志,但我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让阿姨帮我去酒窖取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两个红酒杯上楼。 卧室里,江奕坐在床头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开杂志,但我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他在等我。 我不肯,挂着她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江奕,你要我,我答应你再给你生个孩子,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儿女双全好不好?” 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陪我喝一杯?” 我攀着他的脖子,借力凑到他的唇边,轻吻上去。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红酒,又看了看我,而后合上杂志,轻声应我,“好。” 红酒倒到酒杯里,屋内很快就弥漫着酒的香醇气息。 端起来,与他碰杯。 他突兀的反问,让我一下子连呼吸都痛了。 小半杯酒,我一饮而尽。 只记得上一次如此豪饮是我甘愿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 卧室里,江奕坐在床头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开杂志,但我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而今,我这么做,不过是深知,我和江嬴再无可能,所以我必须得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而且,我想给眼前这个一直包容我疼惜我的男人安全感。 酒不醉人,人自醉。 半杯下肚,我已经开始犯晕。 “好,我会转告给先生。” 粉嫩的小脸开始发热。 我兀自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再次与他碰杯。 可他只是轻抿,并未像我这般大口吞咽。 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我豪饮,他轻抿。 就这样,一瓶红酒,没多久就被我干完了。 而我也彻底晕了。 我踉跄着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柔软的身体直接挂在他的身上。 卧室里,江奕坐在床头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开杂志,但我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 我看着他烟灰色的瞳孔里,迷离妖媚的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变模糊。 “江奕,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包容我,爱护我。” 回到云城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措手不及,我压根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去估计江奕的感受,但现在回想,这些事叠加起来,足以让他在每个暗夜不知所措、惶惑不安。 他放下酒杯,单手抱着我,任由我靠在他的怀里。 许是喝了就,许是靠太近,慢慢地,我竟然有些发热。 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散乱了我的心智。 我攀着他的脖子,借力凑到他的唇边,轻吻上去。 可是我吻了数秒之后,他依然不为所动。 红酒倒到酒杯里,屋内很快就弥漫着酒的香醇气息。 我不甘,睁开眼,继续吻。 后来,我在他的巍然不动之下败下阵来,我撇着嘴,委屈地看着他,“江奕,你不想要我吗?还是,你不爱我了?” 吃完饭回到东海,果果已经睡着了。 挂了电话,我便问张阿姨要了些做挂花汤圆的食材。 她依依不舍,又抱着我撒娇了好一会才出去。 没想到,出锅的时候,家里竟然来了一个意外惊喜的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去找江嬴就好。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你们把我从江家二少爷的地盘抢走,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我们已经分开了,要照顾他也该是你们江爷现在的女人而不是我!” 江嬴现在受了伤,如果他们俩动手,吃亏的肯定是江嬴。 果果起来看见我在厨房,开心地蹦跳着跑到我的旁边抱住我的腿,“妈咪,你在做什么?” 他低头凝视着我,良久才开口,“小初,你喝醉了,先睡觉,恩?” 第二天醒来,江奕已经不在了,我问张阿姨,她说,“二少爷早上起来就跟Ben先生出去了。” “没事,”突然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我打算给果果做了桂花汤圆,你替我问问他中午会不会回来?” 我想着江奕也爱吃,所以可以多做了一些。 红酒倒到酒杯里,屋内很快就弥漫着酒的香醇气息。 我不依不饶,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你是不是嫌弃我跟了江嬴,所以不愿意碰我?” “好,我会转告给先生。” 酒精又一轮上头的感觉,呼吸凝滞,千军万马在耳畔呼啸。 猛然想起昨天他去接我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心里一紧,忙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我想把自己逼到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乖,别闹,睡觉。” 可是他偏偏不成全我,手肘一用力将我推了下去,死死地将我困在怀里,用低沉压抑的声音说,“小初,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会过去,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也会很安稳很幸福。” 我不依不饶,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你是不是嫌弃我跟了江嬴,所以不愿意碰我?” 可是他却让我未来的幸福里,没了他。 我手上全是糯米粉没法抱她,只好蹲下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亲,“果果,妈咪在给你做桂花汤圆,你先跟张奶奶去玩会,等下煮好了妈咪叫你,好吗?” 猛然想起昨天他去接我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心里一紧,忙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我不肯,挂着她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江奕,你要我,我答应你再给你生个孩子,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儿女双全好不好?” 电话打通三秒,被那边接起来,是Ben,“太太,先生在开会,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的吗?” 说到这他突然住了口,把剩下的话化作了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 我看着他烟灰色的瞳孔里,迷离妖媚的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变模糊。 我想着江奕也爱吃,所以可以多做了一些。 他忽然轻笑,将我的头按在他炙热的胸膛上,“没有,相反我很爱你,很想要你,可是我——” 122.224.51.22, 122.224.51.22;1855583;wap;2;磨铁文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6 江嬴的孩子 我好像记得,他以前对红色和绿色都是分不清的,特殊场合需要红色衣服,也都是让人专门做好送到东海的。 白色的越野车停在门外的时候,我先是一愣,随后心口收紧,心脏开始不可抑制地砰砰跳。 不知道是不是宋阿姨故意给我创造机会,她特意让南南坐在了我的手右边。 我以为是江嬴,没想到,车门打开我看到的竟然是宋阿姨。 我手里握着勺子,用力的收紧。 下车后,她回头探身往里面伸手。 终于在我呼吸彻底乱掉之前,我看到我朝思暮想的小人,从车上跳下来。 一眼过后,目光再也移不开。 南南已经到宋阿姨肚子那么高了。 他随江嬴,眉眼都透着冷峻凌厉,嘴唇也和江嬴的一样薄。 下车后,他主动拉住宋阿姨的手,而且微微用了些力,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他昂着头,但眼皮却下压着,好像不敢往前看一般。 宋阿姨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终于走了进来。 我呆愣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个几乎快要被我捏碎的勺子。 他昂着头,但眼皮却下压着,好像不敢往前看一般。 宋阿姨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抬头叫人,但他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 南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有些别扭地用袖子擦了擦被她亲过的地方。 见他不语,宋阿姨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太太,南南有些怕生,等跟他熟了,他就会主动跟你说话了。” 气氛一度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 我知道,能见到他我已经很感激了。 木讷地点头。 “妈咪……”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子上翻下来,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待她看见我对面的南南后,立马就松开了我,小短腿一蹦一跳地蹦跶到南南身边,毫不矜持地抱住南南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哥哥……哥哥……” 南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僵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有些别扭地用袖子擦了擦被她亲过的地方。 “果果,”我出声将她叫回来,然后强撑着笑对宋阿姨说,“宋阿姨,南南吃过了吗,我刚煮了桂花汤圆,他要不要也吃一点?” 我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人,竟然害怕畏惧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宋阿姨低头问南南,“妈妈煮的汤圆,吃一点好吗?” 他垂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看着我,用很小的声音吐了一个字,“好。” 我和江奕那晚,与江嬴强要我那次前后只隔了一个星期,但是怀果果的时候医生检查的时间,推算出来是跟江奕那次。 我注意到,他掉了一滴眼泪,在他黑色的小皮鞋上。 刚开始南南有些抗拒,但耐不住宋阿姨的鼓动,最后半推半旧地跟着果果去了客厅。 突然,眼眶发酸,喉咙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仓皇地转过身,把眼泪憋回去。 宋阿姨拉着他坐到了餐桌上,我跟果果坐在他们的对面,给他和宋阿姨一人盛了一碗汤圆。 四个人坐在一起,埋头吃汤圆,谁也没有开口。 气氛一度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 “我可以再吃一碗吗?”南南突然开口说道。 心都要被这声妈妈融化了。 我一愣,片刻回神后,忙接过他还端在手里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 终于在我呼吸彻底乱掉之前,我看到我朝思暮想的小人,从车上跳下来。 他吃的很香,甚至连汤汁都没有剩下一滴。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吃我做的饭菜吧。 “宋阿姨,你带南南过来,江嬴他……” “是先生让我带他过来的。”宋阿姨主动替我解释。 见他不语,宋阿姨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太太,南南有些怕生,等跟他熟了,他就会主动跟你说话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折腾了一番,他竟然主动愿意让我亲近儿子。 他昂着头,但眼皮却下压着,好像不敢往前看一般。 果果饭量小,汤圆这种糯米做的东西更不敢让她多吃,她也乖巧,吃了两颗又喝了点甜汤,就跳下椅子跑过去拉住南南的小手,“哥哥,哥哥,我们玩儿。” 果果的话令江奕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但他终究忍住了,笑着走过来,看着我面前的小人,“好,今晚让你妈妈下厨,给你们做饭,但晚上哥哥得回家,不然他的爸爸也会担心,就像爸比担心果果一样,恩?” 果果天生看见长得帅的男性就没有免疫力,更何况是南南这种跟他血脉相亲,磁场又相近的同龄孩子。 刚开始南南有些抗拒,但耐不住宋阿姨的鼓动,最后半推半旧地跟着果果去了客厅。 这几年我没带过他,也没同人打听过他的喜好,所以并不清楚他都喜欢玩哪些玩具。 我跟宋阿姨出去的时候,果果已经扑在了江奕的怀里,她娇笑着在江奕的脖子上亲了又亲,“爸比……爸比……你快来看我们做的拼图。” 但小孩子天性,喜欢的东西好像大都相似。 果果拼成一团乱的拼图,南南好像很感兴趣,跟着坐下来,饶有兴致地将那些拼图拆开重组。 他比果果年龄大一些,思维逻辑自然要好一些,所以拼的很快。 但是在他重新组装的时候,果果一直再给他递红色绿色的拼图。 但是在他重新组装的时候,果果一直再给他递红色绿色的拼图。 可是南南每次都只从她手里拿走绿色的,红色的放到一边。 再看看南南拼图空缺的地方,恰恰是只需要绿色。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拿起一块红色的拼图问果果,“这个是什么颜色?” 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拼图,不假思索地回答,“绿色。” 他昂着头,但眼皮却下压着,好像不敢往前看一般。 心口一滞,如同遭到雷击。 宋阿姨也诧异地看了果果一眼又看看我。 我知道红绿色盲是伴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江奕的画色彩都很棒,自然没有这种病。 而江赢…… 我好像记得,他以前对红色和绿色都是分不清的,特殊场合需要红色衣服,也都是让人专门做好送到东海的。 所以…… 我不甘心地又拿了一块绿色的拼图,问果果,“这个呢?” “红色。” 呵…… 上帝还真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宋阿姨也瞧出了果果的情况,神色沉重地对我使眼色。 上帝还真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我故作镇定地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对她交待了一句让她跟哥哥在这里玩,就跟宋阿姨到了稍远的地方。 “太太,果果该不会是……” 我慌乱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和江奕那晚,与江嬴强要我那次前后只隔了一个星期,但是怀果果的时候医生检查的时间,推算出来是跟江奕那次。 气氛一度陷入死寂。 我好像记得,他以前对红色和绿色都是分不清的,特殊场合需要红色衣服,也都是让人专门做好送到东海的。 但现在即使我不想承认,如果果果真的有红绿色盲症,那十有**是江嬴的孩子了。 “妈咪……爸比回来了。” 见他不语,宋阿姨有些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太太,南南有些怕生,等跟他熟了,他就会主动跟你说话了。” 门口发动机的熄火的声音和果果的呼喊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刚开始南南有些抗拒,但耐不住宋阿姨的鼓动,最后半推半旧地跟着果果去了客厅。 我跟宋阿姨出去的时候,果果已经扑在了江奕的怀里,她娇笑着在江奕的脖子上亲了又亲,“爸比……爸比……你快来看我们做的拼图。” 江奕顺着果果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站在客厅的南南。 我好像记得,他以前对红色和绿色都是分不清的,特殊场合需要红色衣服,也都是让人专门做好送到东海的。 瞬间,他的目光冷了下去。 随后又看向我,以及我身边的宋阿姨。 宋阿姨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忙走过去拉住南南的手,对着江奕说,“二少爷,今日时候不走了,我先带南南回去。” 说罢,她便不顾南南的反应拉着他往外走。 但南南经过我的时候,突然拉住我的衣袖,低着头小声地说,“以后,我还可以过来玩吗?” 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为他的小心翼翼,为我们之间现在尴尬的境地。 我当即蹲下身,握着他瘦小的双肩,柔声对他说,“只要你想来,随时可以让宋奶奶带你过来。” 他接过我手里的锅铲,“出去陪他们吧,这里我来。”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落了下去,抬头看着脸绷得紧的江奕,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心里阵阵抽痛。 他到底是有多早熟,连成人间这种复杂的关系都看得一清二楚。 江奕在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逼迫下,以及果果的撒娇卖萌下,终于败下阵来,说,“既然果果这么喜欢哥哥,那我们就邀请哥哥经常来我们家做客,好吗?” 果果高兴地拍着小手,好呀,好呀,那我要哥哥今晚上留下来跟我一起睡,我不要他这么快走。” 果果的话令江奕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但他终究忍住了,笑着走过来,看着我面前的小人,“好,今晚让你妈妈下厨,给你们做饭,但晚上哥哥得回家,不然他的爸爸也会担心,就像爸比担心果果一样,恩?” 其实江奕妥协到这份上,已经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阿姨故意给我创造机会,她特意让南南坐在了我的手右边。 晚餐是我和张阿姨一起做的,他们两个大人在客厅陪两个小家伙玩。 我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想着果果红绿色盲那事,以至于连煮了两道菜都糊了。 江奕闻到糊味,从外面进来,看见我茫然地盯着一锅糊掉的菜发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接过我手里的锅铲,“出去陪他们吧,这里我来。” 江奕有些日子没下厨了,但他的厨艺依然很好,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在张阿姨的帮助下,他弄了一大桌子七八个菜。 我平常吃饭都会让阿姨跟我们一起,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地让张阿姨跟宋阿姨也坐在了餐桌上。 但是在他重新组装的时候,果果一直再给他递红色绿色的拼图。 江奕坐在主位,果果挨着他坐在左边,我挨着果果坐。 不知道是不是宋阿姨故意给我创造机会,她特意让南南坐在了我的手右边。 吃饭的时候江奕像往常一样给我和果果夹菜,但我却一直注视着右手边的南南。 他吃的很少,甚至连菜都不怎么夹,反倒是盯着他前面第二道被我炒得微微有些发黑的菜。 这一指,我甚至有些慌乱,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 我看得心疼,把桌上每道菜都给他夹了一些。 宋阿姨看他埋头不说话,用仅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南南,快谢谢妈妈呀。” 气氛一度陷入一种尴尬的沉寂。 我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我一愣,瞬间垭口无言。 我哽咽着点头,说,“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他吗?”他看着我,手指向果果和江奕的方向。 我抬头侧头看他,柔声对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果果一样叫我妈妈。” 再也忍不住,起身飞奔过去,抱住他,“南南,你是,你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的宝宝。” 果果听见他叫我妈妈,不明所以地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我,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妈咪,哥哥,为什么要叫你妈妈,她也是你和爸比的孩子吗?” 瞬间,我看见他的眸子里亮起了一道光。 “妈妈。” 我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我的脸上,包括南南。 正在空气渐渐凝结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万箭穿心。 只好装作糊涂地说,“不是的,你和果果都是妈妈的宝宝,妈妈没有不要你,妈妈爱你跟爱果果一样多。” 江嬴说的对,我偶尔的出现,只会让他记住曾经有个女人生下他,又抛下他。 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痛了。 “谢谢。” 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左侧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 说话间她已经搁下筷子绕过来牵住了南南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宋阿姨适时地找了个借口,站起来,“二少爷,时间不早了,老四来接我们了,今天给您和太太添麻烦了。” 我知道这话让江奕心里不痛快了,但我并没有回头,依然温柔地看着南南。 气氛有些微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指,我甚至有些慌乱,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 南南逼退双眼的湿润,“爸爸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是真的吗?” 在他们转身的那一霎那,我分明地看见南南眼中那道光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我在梦中见到的那种怨恨。 良久,他才抬头看向我,但眼睛里已经多了些红,他用微微有些哽咽的声音问我,“我可以吗?” 心都要被这声妈妈融化了。 他这么客气疏离的态度让我尴尬不知所措。 他在等我承认他。 122.224.51.22, 122.224.51.22;1855583;wap;2;磨铁文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7 你爱过我吗 彻底愣住,江嬴竟然跟他说这种话。 到底是骗他,还是笃定我会回去? 宋阿姨大底是看江奕的脸色太难看,没再给我们煽情的机会,将南南从我怀里接过去,小声对我说,“太太,我先带南南回去,回头你想看他再去东海看,今天二少爷已经不开心了,您就别再……” 剩下的话,她没说我也清楚。 最终宋阿姨还是抱着南南离开了。 南南出门前,回了头。 江嬴站在窗边,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奕,遮住了一半刺目的金光。 看着我的眼神,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但我不能哭,江奕和果果还看着,特别是果果,她不懂我心里的苦,但是看见我哭却会害怕。 江嬴站在窗边,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奕,遮住了一半刺目的金光。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心酸,转身。 江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餐厅上了楼。 留下果果站在客厅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明明初夏,可我却觉得燥热。 我要怎样告诉她,她的母亲曾经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哥哥。 不,突然想起什么来。 心里的惶惑和不安更加加深了。 当天晚上回到卧室,江奕没和我说半个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越来越沉默了,虽然依旧关心我,疼惜我,但是那种潜移默化增加的疏离感,在日益加深。 对于果果的身世,我不敢多想,更不敢去证实。 我怕一旦真相与现实相悖,我的生活又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气氛死寂的微妙,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连合适的说辞都找不到。而他灼灼的眸光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令我的慌乱无处躲藏。 我不敢想象,如果果果是江嬴的孩子,将对江奕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疼了宠了两三年的孩子,到头来是别人的。 江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餐厅上了楼。 直到一个月后,南南再次出现在了海边别墅,我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我不敢想象,如果果果是江嬴的孩子,将对江奕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不同的是,陪着他的是江嬴。 江嬴来了之后将南南交给我,便直接进了江奕的书房。 我担心他们俩会发生不愉快,便借口送茶去看看情况。 刚准备敲门就听见江奕略带疲倦的声音,“大哥,从小你就疼我,什么好的我看上的都会让给我,唯独小初,你不让我。”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可尽管如此,小初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砰”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如果你把我叫过来是为了炫耀,那我告诉你,你得意的太早了!小初,我迟早会抢回来!” “是吗?”江奕的声音尽是戏谑。 “嘶……”是江奕的吃痛声。 是我没福气,太痴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却错失了英雄般包容我宠爱我的江奕。 我以为江奕肯定会还回去,但并没有,“哥,这一拳算是还你的,谢谢你让小初陪了我三年。” 大概江嬴还要打他,被他拦住了,“但我并没有做任何愧对于你的事情,你要是再打,我就要还手了!” “没有愧对与我,那果果是哪里来的?” “果果是你的女儿!她如今两岁,但因为小初怀她时身子不好,所以她才长得娇小,看起来只有一岁多。大哥可以算算,那段时间你有没有和小初在一起。” 突然,世界静止了,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只有这几个字在旋转。 纵使已经有了知晓真相的心里准备,但被江奕这么果断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措手不及。 果果是江嬴的女儿,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道是跟我一样发现了果果的红绿色盲,所以去做了亲子鉴定? 还是…… “那晚,小初让我要她,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想狠狠的占有她,我爱了他四年,等了她四年,我多想完完整整地占有她。”江奕的声音开始哽咽,“但是我不能,我怕她彻底恢复所有的记忆后会恨我,恨我在她不知真相、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情况下要了他,所以……到最后我停了下来。” 难怪那天醒来我只是觉得全身酸痛,但那处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些年在美国,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果果和画画上,所以我们也并没有……” 江嬴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嘴。 “我没有多大的志向,没有太多的奢望,唯一所求便是希望能陪在她身边,哪怕是远远地看着她笑也好。可是,她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并不开心,唯一开心的时光便是跟果果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她心里想着你,知道她舍不得南南,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答我,但我还是自私地将她绑在我身边绑了三年……” 江奕要放手了,可为何我却觉得心口像被人割了肉一般疼。 空气静滞了几秒。 “可是,现在我累了。” 他沧桑的声音说着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有把利剑穿过我的身体。 我必须得承认,当初选择那么决绝地离开江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容安靖说江奕捐了肾,可能命不久矣。 透过厚厚的门,我似乎看见他脸上浮现的无奈、悲凉和失望。 他说,“我成全你们,我不想再看到她痛苦,更不想做拆散你们一家四口的刽子手。” 江奕要放手了,可为何我却觉得心口像被人割了肉一般疼。 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江嬴站在窗边,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奕,遮住了一半刺目的金光。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来开门,看见是我,他们两人都同时愣住,但还是江赢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向我拿起我的手,“有没有烫到?” “小初!”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要赶我走?” 我木讷的摇摇头,眼神却落在他身后的江奕身上。 片刻后回神,我将手从江嬴手里抽出来,神色平淡地对他说,“江嬴,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先带南南回去吧。” “那晚,小初让我要她,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想狠狠的占有她,我爱了他四年,等了她四年,我多想完完整整地占有她。”江奕的声音开始哽咽,“但是我不能,我怕她彻底恢复所有的记忆后会恨我,恨我在她不知真相、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情况下要了他,所以……到最后我停了下来。” “小初!”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要赶我走?” 我咬牙摇头,“这里是你弟弟的家,你随时都可以来,但今天我实在不舒服,恐怕招待不周,不妨改日我和江奕再请你和南南过来做客?” 失落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但丝毫不掩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欣喜。 我想,他一定以为知晓真相的我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的身边,而他也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跟果果相认吧。 可是,我要如何面对至今都还缠绕着我的噩梦,要如何跟果果说,她的亲身父亲,并不是这个疼爱她照顾她了两年的男人,反而是另一个跟他只见过一两面的陌生人? “好。”江嬴薄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江嬴走后,我走过去抱住江奕。 “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们现在一家三口很幸福,我不想改变现在的这一切。” 空气静滞了几秒。 他没有言语,半响才从裤袋里伸出手把我环在他腰上的拿开,转身看着我,目光平静,“小初,如果当初我没有捐肾给你哥哥,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有今天?” 我一愣,眼神有些闪躲慌乱,不知道往哪里看。 “好。”江嬴薄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我必须得承认,当初选择那么决绝地离开江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容安靖说江奕捐了肾,可能命不久矣。 虽然离开江嬴,并不完全是因为江奕,但他为我失掉的那颗肾,确实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我怎么让他知道,只能失口否认,“与别人无关,我喜欢你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与你给不给云清肾无关。” “那你爱过我吗?” 彻底顿住。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气氛死寂的微妙,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连合适的说辞都找不到。而他灼灼的眸光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令我的慌乱无处躲藏。 在我越来越无措的沉默中,他烟灰色的瞳孔渐渐失了神色。 他渐渐松开握着我肩膀的手,将我抱进怀里,“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我说过,此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看到你笑,像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我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这一刻,他的怀抱,他的双臂,他的一切都令我心口酸涩,险些掉下眼泪。 如果他没有遇到我,或许他就不会活的这么辛苦,就不会为了我受这么多苦。 是我没福气,太痴傻,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却错失了英雄般包容我宠爱我的江奕。 “好。”江嬴薄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他给我完整美好的家,给我遮风挡雨,替我做完成我想做的一切事情,甚至替我牺牲生命。 可是我却忘恩负义。 如果来生,能再相遇,我一定要比他先一步爱上他,疼他,宠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好。”江嬴薄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他要放手,他要给我自由,要成全我和江嬴。 可眼下,我该怎么办? 我担心他们俩会发生不愉快,便借口送茶去看看情况。 他好似察觉到门外有人,突然转身对着江奕,“现在你主动放手退出,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所以除了小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江嬴站在窗边,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奕,遮住了一半刺目的金光。 “那晚,小初让我要她,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想狠狠的占有她,我爱了他四年,等了她四年,我多想完完整整地占有她。”江奕的声音开始哽咽,“但是我不能,我怕她彻底恢复所有的记忆后会恨我,恨我在她不知真相、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情况下要了他,所以……到最后我停了下来。” 那我是把南南和果果都交给他,然后一个人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孤独终老?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是愧疚,是不舍,还是找不到方向的茫然? 我必须得承认,当初选择那么决绝地离开江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容安靖说江奕捐了肾,可能命不久矣。 “江奕,”江嬴好像也很疲惫,他昨晚也该是彻夜失眠的吧,“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大哥,有些东西,你不在乎,我同样也不在乎,这些年我之所以这么拼命地稳固江氏的势力地位,不过是想给小初更安稳的生活罢了,可当她从我的生活中抽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如果没有她,这一切的物质都毫无意义。所以,现在我把我名下所有江氏的股份都转给你,以后你和母亲将是江氏最大的股东……小初既然喜欢普通人的生活,那我便带她闲云野鹤,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心里的惶惑和不安更加加深了。 心口一沉,胡乱地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大哥,”江奕突然出声,声音好像沙哑了很多,“你该知道,我从小就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你也不会给我。” 他要从这场畸形的三人关系中退出去。 第二天醒来,身边早已一片冰凉。 “这两年谢谢你替我照顾小初,还有我的女儿,这些江氏的股份,就当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他干干脆脆撤离,要把我推给江嬴。 可是,我跟江嬴,要如何回去? 这一刻,我真的很崩溃,为难、彷徨、徘徊、犹豫。 当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隔壁书房传来江嬴的声音。 我和江嬴的关系,注定不可能继续走下去。 我担心他们俩会发生不愉快,便借口送茶去看看情况。 我不知道,倘若江奕真的要推开我,我要怎么办? 江奕突然挑唇,看着江嬴轻笑了起来,“那如果,我要果果,你会给我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8 待在我身边 江嬴显然没有想到江奕会提这样的要求,眉峰上挑,“江奕,果果是我的女儿!” “可是我照顾了她两年,在她的心目中,我才是她的爸爸,你觉得你突然的出现,她会接受你吗?” 江嬴脊背一滞,连脸上的的平静都出现了皲裂,数秒后,他开口,“我会用我所能,尽可能去补偿这两年所亏欠她的爱,我相信早晚一天她会接受我。” 老堂主看着我们笑,“小丫头,阿琛是我所有徒弟里面最有赌石天赋的一个,你们俩的功底我都清楚,等你们回来……我就把我手头上的生意交给你俩……” “大哥,我已经把小初让给你了,她以后完完整整都属于你了,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留个念想吗?” 顾得不房间里两个男人的争夺,转身回了卧室,回拨刚才那个号码。 “不能!”江嬴直接拒绝,“小初本来就是我的,你已经捆绑了她三年,让我们一家四口分离了三年,难道还不够吗?” 江嬴捏在手里的纸因为他的愤怒在微微颤抖,我知道,既然他知道了那是他的骨血,他就不可能妥协。 那么我呢,我也要被他掠走吗? 不可以,我不要跟他回去! 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也打算这么做。 但手还没有触到门把,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条短信。 他也偏爱这款茶,所以,日后,我只能看着这茶睹物思人了吗? 好吗归属地南非。 里面只有一句话:云小姐,有你母亲的消息,速来。 “小丫头,你确定想知道这个消息?”老堂主开口的同时,粗粝的大掌握住了我拿茶杯的手,替我稳住。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身体发颤,不知是喜是悲。 我停下脚步,走过去,抱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宝贝,妈咪爱你。” 顾得不房间里两个男人的争夺,转身回了卧室,回拨刚才那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云小姐?” “不能!”江嬴直接拒绝,“小初本来就是我的,你已经捆绑了她三年,让我们一家四口分离了三年,难道还不够吗?” 这声音,是最近一次见老堂主时,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阿琛。 我直奔主题,“是老堂主要你跟我联系的?我母亲现在在哪?你们是找到他了吗?” 老堂主好像是刻意在等我,我刚踏步进去,他手里的玉石棋子落入棋盘。 那边面对我连连的追问,很是平静,“云小姐,老堂主只是让我通知你来南非一趟,具体情况可能需要你亲自问他。” 再顾不上其他,压低了声音央求道,“你们能过来接我吗?” 找到阿琛说的地方,果然看见老堂主那架私人飞机。 知道老堂主有私人飞机,比起我想方设法几经周转坐飞机,要快得多。 没想到他下一句就是,“老堂主的飞机已经在机场等你,你现在去,立马就可以走。” 天知道我哪里来的决绝,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可是,当门打开,我见到的却是个半边眼睛是空壳的糙男人。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张阿姨在喂果果吃水果。心口一阵酸涩,没有一个母亲不依恋自己的孩子,我同样也是。 我停下脚步,走过去,抱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宝贝,妈咪爱你。” 而后又对张阿姨说,“我有事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果果。” 她诧异,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的方向,“先生知道您要出去吗?” 我没有给她再继续追问的机会,拿起车钥匙就飞奔了出去。 一路疾驰。 心里又紧张又害怕,老堂主只说有我母亲的消息,但并未说她还活着。 倘若得到的消息是她还活着,那自然是令人欣喜的。 找到阿琛说的地方,果然看见老堂主那架私人飞机。 但倘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面对那样残酷的真相。 到了机场,车子还没停稳,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江奕。 这会,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所以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没有理会。 但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以为又是江奕,刚想挂断,却发现是江嬴的号码。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付了钱,拿着行李箱往里走了。 心里发虚,心脏砰砰地跳,没有勇气接听,也没有胆量挂掉,只能任由它叫嚣。 最后怕他们找我,干脆把手机扔在了车上。 找到阿琛说的地方,果然看见老堂主那架私人飞机。 上了飞机,心里还在对未知的事情惶惶不安,同时又担心自己毫无交待的离开会让江赢和江奕发狂。 但这事,在我没做好心里准备在他们面前摊开之前,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们。 “好,只要您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消息,以后我就待在您身边。”我哽咽着抓住他的手。 一向晕机,直到飞机停下来,我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好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母亲下落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不知至于晕倒过去。 老堂主好像是刻意在等我,我刚踏步进去,他手里的玉石棋子落入棋盘。 “小丫头,你来了?”他一直都是这般神情泰然,运筹帷幄。 对于这个老人我一直看不懂,猜不透,虽然他说过他算是我母亲的故人,但他总给我一种仇视敌对的感觉。 “老堂主。”我乖乖上前,尽管心急如焚。 这话的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给我斟了一杯茶,“坐吧。” “我母亲……”我最关心的只有这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印出深深浅浅的沟壑,“你母亲我派人找了七八年,如今总算是有眉目了。” “那她现在在哪?是死是活?”我就知道以当时云家遍布四海的势力,我母亲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在监狱。 老堂主抬手,让除了阿琛以外的人都出去。 我的手一直在抖,端起茶杯,甚至把里面的茶都晃了出来。 “小丫头,你确定想知道这个消息?”老堂主开口的同时,粗粝的大掌握住了我拿茶杯的手,替我稳住。 我的一生说不上惊心动魄,但也足够波澜多折,连死亡线都踩过很多次的人,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呢? 我瞪大眼睛,“难道您把我叫不过不是为了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消息?” 老堂主轻咳了一声,“自然是要告诉你,但我花了七八年的时间打探的消息,姑且不说人力物力,就单说耗的心思……” 我明白了,他这是要跟我谈交换的条件。 顺着他的手将茶杯隔回桌子上,反握住他苍老的手,“老堂主,您说,您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此话当真?”他反问。 “千真万确。” 此刻没有什么比知道我母亲的消息更重要了。 老堂主抽出被我抓着的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好,我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消息,但以后,你得待在我身边。” 眼前的红茶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嬴。 他也偏爱这款茶,所以,日后,我只能看着这茶睹物思人了吗? 总觉得命运弄人,江奕刚把我推给江嬴,我正在为未来的路迷茫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条别无选择的路。 我能拒绝吗? 而我,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何必再去祸害别人。 大概不能吧。 也好,南南和果果有他的父亲疼爱,有没有我这个没用的母亲也都不重要了吧。 “好,只要您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消息,以后我就待在您身边。”我哽咽着抓住他的手。 尽管他手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但我还是抓得紧紧的。 他看中的不就是我对石头那点灵性吗? 只要让我找到我的母亲,就算是看一辈子的石头又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你确定想知道这个消息?”老堂主开口的同时,粗粝的大掌握住了我拿茶杯的手,替我稳住。 “那好,小丫头,明日你就跟阿琛出发去找吧。”他抬眼看了看阿琛,最后又看向我惨白的脸,“我只是让你寻到了你母亲曾经的落脚之处,但至于她现在人是否还健在,还不得而知,所以,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一生说不上惊心动魄,但也足够波澜多折,连死亡线都踩过很多次的人,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呢?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此次之行,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记住你今日的承诺。” 没有胁迫,但我却觉得喉咙被人紧紧地扼住,动弹不得。 我知道,此生我与江嬴有缘无分,分开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这会,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所以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没有理会。 至于江奕,他没了我,或许可以遇到一个更适合他的姑娘,疼他珍惜他。 而我,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何必再去祸害别人。 “好,我答应您。” 我的话音落下,老堂主满意一笑,招手让站在一旁的阿琛过来,“阿琛,小丫头就交给你替我照顾她几天,带她去找她的母亲,两天的时间,无论结果,我要在这看到她完璧归来。”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付了钱,拿着行李箱往里走了。 阿琛蓝绿的的眼眸一漾,露出令人着迷的笑,“是,师父。” 老堂主好像是刻意在等我,我刚踏步进去,他手里的玉石棋子落入棋盘。 晚餐的时候,我跟阿琛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老堂主看着我们笑,“小丫头,阿琛是我所有徒弟里面最有赌石天赋的一个,你们俩的功底我都清楚,等你们回来……我就把我手头上的生意交给你俩……” 老堂主看着我们笑,“小丫头,阿琛是我所有徒弟里面最有赌石天赋的一个,你们俩的功底我都清楚,等你们回来……我就把我手头上的生意交给你俩……” 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身材挺括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直接拒绝,“我只是答应您留下来,对其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老堂主皱眉,半响后沉声开口,“就这么决定了。” 低头,阿琛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争。 寄人篱下,必须低头。 埋头吃饭,味同嚼蜡。 不担心我的孩子是假,但现实把我逼的无处选择。 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江嬴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老堂主突然搁下筷子,神色严厉,“小丫头,你记住,此次出去回之来后,你的世界里便只有石头,只有我这个老头子和这个庄园,以及,阿琛。” 最后两个字,让我神经猛然紧绷。 这话的意思…… 抬头看对面的男人,发现他一贯清冷矜贵的面孔竟然有些微微泛红了。 轰地一下,脑子全乱了。 我们不过才见两次面,什么时候连被人盯上都毫无知觉? “可是……”我面色惨白。 “好,只要您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消息,以后我就待在您身边。”我哽咽着抓住他的手。 “没有可是,阿琛并不是那种俗气的人,他不会去在意一个人的过去。” 这话,到这,已经够清楚了。 老堂主不仅要让我的人留下,他还想留下我的心。 第二天一早,阿琛便来敲门,“云小姐,都收拾好了吗?” 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孑然一身,连今天换洗的衣服都是以前照顾过我的那个女佣艾伦替我准备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老堂主好像是刻意在等我,我刚踏步进去,他手里的玉石棋子落入棋盘。 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身材挺括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主动开腔,“阿琛,今天们去哪里?” 若是没有老堂主的那番话,或许我还可以抱有侥幸的心里,觉得阿琛不会是那种人。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会把生活过的很精致的女人。 阿琛敲门的时候,我在脑子里过了千百种待会见到我母亲时的场景。 心里又紧张又害怕,老堂主只说有我母亲的消息,但并未说她还活着。 顾得不房间里两个男人的争夺,转身回了卧室,回拨刚才那个号码。 然而更加不幸的是,小旅馆老板告诉我们,只有一个房间了。 彻夜辗转难眠,心里一边惦记着我的两个孩子,一边想着明天是不是真的就能见到我的母亲。 可偏偏,老堂主的那些话,以及当时阿琛的反应,深深地刻在了我脑子里。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便起来出发。 车子晃晃悠悠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镇上,最终停泊的地方是一个装修布置都极其简易的小旅馆。 说罢他兀自从床上拿了条棉被铺在地上。 关键是,这满院子的花与云家别墅后院里的别无二致。 心揪的原来越紧。 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再加上晕车,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付了钱,拿着行李箱往里走了。 他看着我,蓝绿色的眸子里装着窥探人心的东西,让我瞬间畏惧起来。 “好,给我们吧。” 阿琛从后备箱提了一个行李箱,“今晚在这住一宿,明日在过去。” 他也偏爱这款茶,所以,日后,我只能看着这茶睹物思人了吗? “不能!”江嬴直接拒绝,“小初本来就是我的,你已经捆绑了她三年,让我们一家四口分离了三年,难道还不够吗?”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便起来出发。 可是,当门打开,我见到的却是个半边眼睛是空壳的糙男人。 我局促不安,站也不是做也不是。反倒是阿琛很随意,他打开行李箱递给我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你先去洗,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 “师父已经让人在前面开路,我们紧随其后,今晚应该就可以到你母亲曾经待过的那个镇子了。” “好,接下来麻烦你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小木屋前。 木屋被篱笆围起来,篱笆上挂满了粉色的小蔷薇花,大片大片的,远远望去像我画室里的油画。 期间阿琛让司机停过三次车,让我下车休息。但我恨不得立马就赶到地方,见到我心底深处最想亲近的人。 去往那家人住所的时候,我越来越紧张起来,手心开始出冷汗,喉咙干涩,总觉得待会见到的人或者物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 母亲喜欢蔷薇,喜欢它不畏条件艰难都可以生长的很好的品性。 “好,只要您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消息,以后我就待在您身边。”我哽咽着抓住他的手。 我点头,这会天色已经很晚,贸然前往只会让人觉得莫名,所以除了等待再没有别的办法。 心里早已激动澎湃,但面上必须的装作镇定。揭开真相的过程,往往是最折磨人心的。 这间屋子很小,只有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上面的被子还隐隐能闻到发霉的味道。 再也按耐不住,迈着哆哆嗦嗦地腿一步一步往木屋门前走。 122.224.51.22, 122.224.51.22;382443;wap;2;磨铁文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9 住进我心里 其实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没有被打磨的原石是什么样的。 一下子慌了,身形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幸好阿琛及时扶住了我。 “请问苏女士是住在这里的吗?”阿琛替我问。 看模样那男人并未南非土著,反而有些像云城人,他眉头一横,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上下左右大量了一番,才粗声粗气地问,“你们找我婆娘做什么?” 他婆娘? “我……” 还未完全说出口,阿琛抓着我的手稍稍用了些力,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们是保险公司的,有人留了一笔保险金给她,需要她本人亲自签字。” 那男人一听有钱,另一只眼睛瞬间放了光,再看我们的眼神就跟见了大财主似的,立马松开门迎我们进去。 一边招待我们做,一边给我们端茶倒水。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得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这才过了两天,你就想反悔?”一向慈眉善目的他突然严厉了起来,吓得我突然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之后又拿起家里的老式电话机给人打电话,“三儿,家里来了贵客,快叫我家婆娘回来。” 等待的过程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单看这男人的模样,绝对想象不到他会是这间被收拾的如此精致的屋子的主人。 大概二十分钟后,木屋的门被打开,原本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一下来。 一片翻飞的水绿色衣袂从门外露出,我看清那块戴在她手上的银色手镯,上面还缀着一个小天使,那是我母亲三十岁生日时,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来送给她的。 心口几乎窒息,包裹在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几乎要冲出来。 明明心疼的要死,但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是冷漠,是恨! 短短的数秒,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阿琛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我的脸色,“他怎样都是你的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朝门的方向走去。 阿琛拿出相机递给我,“要不要拍些照片,作为素材回去画画?” 可是,当来人从门外进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突然飞没了。 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相反我从来都没见过她。 我不甘心,不相信,她手腕上那个手链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只有我知道那个小天使的坠子是我从我父亲送我的初生礼物上摘下来的。 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而且这满屋子的刺绣,绝对是出自的母亲之手。 可为什么偏偏这张脸不对? 她隔着很远看着我,风平浪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对,是看一个陌生人的反应。 其实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没有被打磨的原石是什么样的。 “您是苏琳黛?” 她一愣,随后瞳孔骤然收缩,侧头看着我,“你是?” “我是云初,您认识我吗?”我阔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脖子,“这个手镯,是我送给我母亲的,它为什么在您这?” 我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感觉到被我抓着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半响后,她才问出一句让我措手不及的话,“你是琳黛的女儿?” “您是认识我母亲的?” 不敢相信,身后那个头发花白,眼睛小了很多,眼窝凹陷下去的男人会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我和你母亲曾在监狱里以姐妹相称,她待我很好,一直照顾我,所以有人想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为了把我也捞出来,最后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如果……”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如果她没有救我出来,那么现在活着的一定是她……你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可终究是我拖累了她……” 所以,我的母亲还是死了?死在了逃狱的路上? 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甚至为了找到她不惜抛开自己的亲身骨肉不管不顾,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个她死了的消息。 这让我如何甘心? “那这个手镯呢?还有这满屋子里的刺绣呢?”这些都怎么解释? 她看出了我的痛心,眼眶也开始发红,“这个手镯是你母亲临死前交到我手上的,她说如果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一定要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难过,她希望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开心快乐阳光明媚的。” 说着,她的眼泪便趟了下来,“这满屋子的刺绣,也是在监狱那段时间她教我的,我原本就擅长刺绣,那时候她只是跟我说了一些苏杭刺绣的要领,我便懂了……”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一日三餐都是艾伦送上来的。 我不信,可是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得不相信。 我记得当初送给母亲这个礼物的时候,她亲口对我说过,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让手镯离开她的身。 之后阿琛把我带到一个藏书阁,里面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全是关于赌石的书。 所以,当初我在她的那些遗物里没找到这个手镯的时候我便存了侥幸,觉得她还活着。 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琛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拉了起来,“老堂主交代过只有两天的时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是你的母亲,那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心口一滞,再没有什么比他这句话更让我觉得像是伤口撒盐了。 我用了与儿女团聚的机会,换了一个我母亲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 临上车,那个女人追了出来,将手镯从她手腕上取下来,“云小姐,这个东西是你母亲的,你拿着。” 说完,她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便扭头钻进了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侥幸逃脱后的错觉。 回到庄园已经是凌晨一点,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混沌不堪。 脑子里时而是我母亲临死前绝望的眼神,时而是果果嘶哑着嗓子喊妈妈的样子。 不敢相信,身后那个头发花白,眼睛小了很多,眼窝凹陷下去的男人会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 还有江奕找不到我,近乎癫狂的模样。 我想,我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阿琛拿出相机递给我,“要不要拍些照片,作为素材回去画画?” 谁让我活着的时候带给别人这么多痛苦? 被人半拖半扶着进了客厅,老堂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模样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摆弄棋子。 他好像早就知道结局故意在等我一般,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知道结果了?” 我木讷地点头,扑过去趴在他的腿上。 “老堂主……”我嗓子疼到发不出声音,“您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想见见我的孩子,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所以我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们内心里的苦……”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得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这才过了两天,你就想反悔?”一向慈眉善目的他突然严厉了起来,吓得我突然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这样你也好安心跟阿琛一起去帮我看那批石头了。” “阿琛,以后小丫头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有半点差池,我拿你试问!” “老堂主……”我无力地喊了他一声。 可是他突然抬手,“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吗?至少让我知道我两个孩子他们……”我依然不死心。 “不必!你的两个孩子江嬴早就已经接回去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跟着阿琛替我打理好那些石头。” 他们有人管就好。 可是,‘跟着阿琛’这几个字…… 也是从这天起,我便在这个庄园里住了下来。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江嬴或者江奕有没有找我,更不知道我的儿子女儿过的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走不掉了。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一日三餐都是艾伦送上来的。 “我……” 以前在东海偶尔出现的梦境又开始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常常被噩梦惊醒,然后整夜失眠。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阿琛突然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侥幸逃脱后的错觉。 “云小姐,听说你喜欢画画,我知道个个地方,那风景不错,很适合采风,不如……” “好。”能出去走走也确实不错。 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走的每一步路,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被人特意安排好了的。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靠在一座山脚下。 在山脚放眼望去,这山除了树木的种类是些我在云城没有见过的,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上了山俯视下去才发现,这些翠绿的树中间突然出现一条偏偏起舞的紫色的树带。 我诧异地问,“这些紫色的是什么树?” “紫薇。” “那这里是?” 阿琛抿唇轻笑了一声,“这些是老堂主为他心爱的女人所建,老堂主为了那个女人终生未娶……” 原来,所有人的故事讲出来都可以谱成一曲悲壮的歌。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老堂主要阿琛带我来的目的,直到不久之后,我才明白,他把我囚禁子在南非,与他所爱的女人有关。 阿琛拿出相机递给我,“要不要拍些照片,作为素材回去画画?” 我点头轻笑,但却有些心不在焉,在山顶上走来走去,随意拍了些照片。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座正在被开采的矿上。 虽然隔得远,被放大后的画面很模糊,但是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因为刚好是这座山的背面,隔得不算远,所以看得还算正切。 明明心疼的要死,但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是冷漠,是恨! 我回头问阿琛,“对面那座在开采的矿山是有钻石的吗?” 其实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没有被打磨的原石是什么样的。 但是阿琛却告诉我,“那座矿山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石头,而且矿质极差,不适合种植树木,所以师父打算把他夷为平地,用来建楼。” 他说没有,我便失了兴趣,随意地翻看刚才拍到的照片。 直到,一个熟悉的而且莫名亲切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镜头里。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将相机拿近,不断地按放大键,直到不能再放大。 虽然隔得远,被放大后的画面很模糊,但是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相机直接摔在地上。 我没有理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去看他。 阿琛看见我神色的变化,第一时间扶住我,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颤抖着手指着山脚下那些搬煤矿的工人,“带我去那儿。” 到了矿山门口,阿琛觉得里面脏,不让进去。幸好相机没摔坏,里面的照片还能看,他让我把那个人指出来,他让人把他带出来。 几分钟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一把抓住阿琛的手,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肉里了。 “我们走,我不认识他,我认错人了。” 我转身就要走。 但身后的人突然叫住我,“小初?” 瞬间被定住。 不敢相信,身后那个头发花白,眼睛小了很多,眼窝凹陷下去的男人会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 阿琛见我们认识,一边扶着我,一边问他,“你认识云小姐?” 她看出了我的痛心,眼眶也开始发红,“这个手镯是你母亲临死前交到我手上的,她说如果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一定要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难过,她希望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开心快乐阳光明媚的。” 身后的人突然沉默,半响后才哽咽地吐出了五个字,“他是我女儿。” “我不是你女儿,早就不是了!” 之后阿琛把我带到一个藏书阁,里面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全是关于赌石的书。 他的几个字,令我突然就抓狂了起来,甩开阿琛的手就往外跑。 命运就是戏弄我,就是不放过我。 等我一个人窝在车子上平复好心情的时候,阿琛竟然把他带了过来。 他已经简单梳洗过,也换了相对干净的衣服,但仍掩盖不了岁月和磨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阿琛把他安排在后座,我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发现他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 “你把他带过来做什么!”我态度很冷淡,对他也不可能有好脸色。 阿琛一边开车,一边观察我的脸色,“他怎样都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在十年前已经死了!”尽管我如此恶毒,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 记忆中,我的父亲一直很疼我、宠我,他知道我爱吃鱼,就让人在云家的花园里挖了一个鱼塘,里面养满了各式各样的鱼。她知道我喜欢画画,就让人四处给我收集世界名画,十几岁的小孩子哪里看得懂那些画,但他偏偏骄傲地跟人说,以后我女儿也一定是世界名画家。 “小初……”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和记忆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像融了沙子一般,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没有理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去看他。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稳,是一家酒店。 谁让我活着的时候带给别人这么多痛苦? 一进门,他就抓住我的手,声音嘶哑地说,“小初,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这些年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爸爸这些年,过得很苦……” “原谅你?”我冷笑了一声用力推推开他的手,“凭什么?你为了一时快活和别人苟且,让我的妈妈每日每夜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你逼我恨你,你逼我失控伤了人,害的妈妈替我锒铛入狱。我那么善良的母亲,她受尽委屈,受尽折磨,最后死于牢中,而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我几乎是咆哮着对他吼出的这些话,但我自己却泪流满面。 我不能原谅的哪里是他,分明是我自己! 他颤抖着双手,一遍遍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看我现在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 他低着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那处明显比正常男人空瘪许多。 她看出了我的痛心,眼眶也开始发红,“这个手镯是你母亲临死前交到我手上的,她说如果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一定要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难过,她希望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开心快乐阳光明媚的。” 所以,他是被人……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比他高了很多,记忆中每次都是我蹦跳着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这让我莫名生出一种挫败感。 几分钟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一把抓住阿琛的手,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肉里了。 我咬牙,将对他的心疼忍下去,继续对他控诉,“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多痛苦,我被人拿了记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我的最爱,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身边的人看笑话。因为我失控伤了我最爱男人的亲人,我不敢面对他,所以不得不离开离开他!我和我骨肉血亲的儿子分开两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知道,他有多怨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吗?你知道,每次看到他,我有多自责,内心有多煎熬吗?” 我冲上去,手抖着抬起来,可打不下去。 他身子一倾,伸手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你打,你打了,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之后又拿起家里的老式电话机给人打电话,“三儿,家里来了贵客,快叫我家婆娘回来。” 我看着他,满脸的褶子,曾经在我心目中高大的父亲的形象荡然无存。 我宁愿我没有来过南非,宁愿不知道我母亲已经死了的消息,宁愿没有见到那个苍老的男人。 身体一激灵立马弾坐了起来。 “好。”能出去走走也确实不错。 可是,命运偏偏不放过我,还步步紧逼。 明明心疼的要死,但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是冷漠,是恨! “这样你也好安心跟阿琛一起去帮我看那批石头了。” 阿琛拿出相机递给我,“要不要拍些照片,作为素材回去画画?” 谁让我活着的时候带给别人这么多痛苦? 刚好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听见声音,也侧头看向我。 他给我斟了杯茶推到我的面前,轻笑着开口,“昨天见到你父亲了?” 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几分钟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一把抓住阿琛的手,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肉里了。 “丫头,来。”老堂主向我招手。 我看的入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连我一向崇拜的父亲都差他一大截。 之后阿琛把我带到一个藏书阁,里面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全是关于赌石的书。 “我……” 我像个毒妇一样,对着我的父亲说着最残忍最恶毒的诅咒。 可纵使我再恨他,我也做不出不顾他生死的事情出来。 只能咬牙点头,“好,一切听您的安排。” 明明心疼的要死,但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是冷漠,是恨! 我猛地抽回手,“你以为我打你就可以原谅你吗?云九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中,活在悔恨中!” 洗漱下楼,老堂主和阿琛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交谈了。 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最后这句才是他的重点。 依稀记得第一次接触赌石是从江嬴那里。 我低着头,看着茶杯,心里清楚,他找我绝对不会单纯地向我邀功,他安顿好了我的父亲。 回到庄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也不开门。 “没想到你父亲竟然在我的矿山做事,”他吹了吹茶水上面的浮叶,轻抿了一口,笑着对我说,“既然是你的父亲,我自然不会亏待他,昨晚我已经让人把他安顿下来了,目前在一个院子里养养花草、晒晒太阳。” 第二天我还在半睡半醒之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云小姐,老堂主请你下楼有要事要谈。” 心口一滞,抬眼睨了阿琛一眼,但他的神色诧异,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挺括的身形,远远的看着,只觉得一棵松柏屹立在那里。夕阳的余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趁得格外好看。 命运就是戏弄我,就是不放过我。 就是这抵上万年的一眼,这个男人彻底住进了我心里,从此再也拔不出来。 谁让我活着的时候带给别人这么多痛苦?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这让我莫名生出一种挫败感。 她看出了我的痛心,眼眶也开始发红,“这个手镯是你母亲临死前交到我手上的,她说如果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一定要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难过,她希望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开心快乐阳光明媚的。” “小初?”父亲见我没有跟上来,回头唤了我一声。 他这是要用我的父亲来牵制我为他做事。 十四岁那年我跟随父亲一起去杭城小镇,在那座古老的镇子上,遇见了站在垂柳下沉思的江嬴。 我没有理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去看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0 江嬴他来了 我对小不点这个称呼特别不满意,不过就比他矮了一个头嘛,至于吗? 恰巧父亲借住的人家离江嬴住的地方不远。 所以我就趁父亲忙得顾不上我的时候偷偷翻墙爬到了江嬴住院子。 他好像正在看书,听到动静,警觉地站起来,看清是我,放松下来坐回去,“小不点,你爬进来干什么?” 就不用觉得愧对江嬴江奕,还有我两个孩子了。 “你才小不点!我有名字的,我叫云初!” 我对小不点这个称呼特别不满意,不过就比他矮了一个头嘛,至于吗? 他嗤笑了一声,并没说话。 我见他不理我,心里一阵毛躁,故意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弄出很大的声响。 可是他像没听到一样,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书,不时还会在一旁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急了,趁他不注意,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你在看什么?我能跟你一起看吗?” 但我并没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对阿琛说了句谢谢。 他一愣,身体蓦然僵硬,不知是因为我突然的亲近,还是因为我说要跟他一起看他手里的书。 “不行吗?”我松开他,绕到他的面前,趴在他的腿上,捧着娇红的小脸,黑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他。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晚霞映照的原因,我竟然看到他刚毅紧绷的俊脸上浮起了一片红云。 半响后,他将我从他腿上提起来,按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而后拿了一本书给我,“你先看这本,看完,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让你跟我一起看我手里这本。” 满心欢喜,拿起手里的书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但才翻开了两三页,我彻底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书嘛,一个字都没有,上面画的全是石头,要我看什么? 我噘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对面的人,“能不能换一本,这本……” “看不懂就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 也就是从这天起,整个暑假的下午我都跟江嬴在一起,他把他知道的关于赌石的知识全部告诉了我,还说,“你很有天赋,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也不要碰这东西。” 他突然严厉了起来,吓得我连忙跌坐回椅子上,生怕他把我赶出去。 心里一边嘀咕他不近人情,眼睛里一边扫过那些画中的石头。 也就是说,剩下的1%得靠买家的眼睛来判断。 奇怪的是,我竟然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莫名地有好感。 心里一直纳闷他为何要我做决定,直到我报出购买意向之后,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等全部看完,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担心父亲找不到我会着急。便把书扔回给了他,“我要回家了,书先还你。” 说完跟个兔子似的就往外跑。 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他说,“明天这个时间过来,我教你。” 也就是从这天起,整个暑假的下午我都跟江嬴在一起,他把他知道的关于赌石的知识全部告诉了我,还说,“你很有天赋,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也不要碰这东西。” “云小姐,老堂主要我们再一个星期内把这间藏书阁的书都过一遍,务必把能记住的都记住!” 阿琛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也就是说,剩下的1%得靠买家的眼睛来判断。 眼前是一排排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书籍,但一想到曾经有个男人也手把手教过我这些东西,心里就莫名地暖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天天和阿琛泡在藏书阁里。 很快摄像机镜头对准石头,开始360度无死角放大、缩小拍摄,同时配有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解说,其实跟亲自观察没有区别了。 每人一本书,一杯茶,像极了当初我和江嬴在一起的那个夏天。 心一点一点地静下来。 总觉得我的一生不可能就会在这里了了结束,我的孩子,还有我深爱的男人,他们也都还等着我。 而我,需要一个契机,找机会离开。 一个星期后的早晨,阿琛再来接我,并没有再带我去那个藏书阁,而是带我去了一个密室。 密室的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但我当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立马就惊住了。 所以连座位安排他都是让阿琛跟我坐一辆,他自己单独坐一辆。 这个密室里藏的应该都是老堂主的宝贝,全是一些畸形怪状的原石。 一个个鬼斧神工,工艺精美。 “云小姐,师父交待,让你一个一个瞧清楚,这些都是在书上没有的东西。等你看完了,体味透了,老堂主就会安排其他任务给你。” 我点头,真真地被眼前的东西惊住。 十六岁前的记忆里隐约有这些东西存在,但并不真切。 总觉得这些东西与江嬴有着某种关系。 不过老堂主并没有给我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就让人传了口信过来,说三天后有一场石料展,各个领域的珠宝商都会来。 下意识地想到江嬴。 他在南非的生意也主要是珠宝首饰,那他会来吗? 一想到他或许也回来,我们即将会见面,心口就不可抑制地狂跳。 但在阿琛面前,我还是极力装得平静。 三天后的早晨,艾伦给我送了一条礼裙让我换上。 生了果果后,我经常锻炼,身材保养的还算好,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尺码,礼裙穿在我身上,每一处都很合身,趁得我的身段玲珑有致。 但我并没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对阿琛说了句谢谢。 下楼,老堂主和阿琛已经收拾好了就等我。 但让我惊诧的是,阿琛今天竟然穿了一套跟我同色系的西装,连领结都是我礼裙的颜色。 但我并没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对阿琛说了句谢谢。 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老堂主。 心里一边嘀咕他不近人情,眼睛里一边扫过那些画中的石头。 他眯眼笑了笑,“还是我这徒弟懂女人,连选的衣服都这么合身。” 也就是从这天起,整个暑假的下午我都跟江嬴在一起,他把他知道的关于赌石的知识全部告诉了我,还说,“你很有天赋,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辈子也不要碰这东西。” 莫名地觉得他这话有些暧昧。 但我并没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对阿琛说了句谢谢。 我对小不点这个称呼特别不满意,不过就比他矮了一个头嘛,至于吗? 刚准备坐下,就见阿琛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本来在料想中的事情,如今真真发生,却仍觉得紧张。 心里一阵紧张,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的项链,跟我今天的礼裙很搭配。 我一时尴尬不知所措,“阿琛,你……” 满心欢喜,拿起手里的书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但才翻开了两三页,我彻底傻眼了。 “上次去公盘看中的一块石头,让人加工做出来的,就是为了能赶在今天给你戴上。”他轻笑着看着我,蓝绿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惑人心魄的东西。 以致于我连他什么时候把项链戴在我脖子上的都不知道。 亮紫色的钻石吊坠垂在脖子上,不偏不倚刚好停在锁骨的正下方。深紫色丝绒的深V礼裙,本就将我胸前的沟壑尽显无遗,再加上这块石头无疑成了点睛之笔。 气氛怪异的有些微妙,老堂主端着茶杯轻咳了一声,“丫头,今天你就做阿琛的女伴,跟着老头子我,一起去瞧瞧那些石头,顺便让我检查检查你们这段时间的功课到底做的怎么样。” 我懂了,他这是在撮合我和阿琛。 所以连座位安排他都是让阿琛跟我坐一辆,他自己单独坐一辆。 我点头,真真地被眼前的东西惊住。 南非的夏末会比云城稍微燥热一些,丝绒的裙子,本来就热,再加上我心浮气躁,额头上一直在出汗。 大概阿琛瞧见了我额头的汗珠,不动声色地将空调又调低了几度,同时从胸口扯出一条素白色的手帕递给我,“擦擦。” 我一愣,紧抓着裙摆的手突然僵住。 他见我不接,尴尬地将手帕收回去,“你可能不记得,五年前,你第一次被师父的人抓过来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当时你被人迷晕了,绑在凳子上,我给你拍的照。” “你……我们这并不是第二次见面,对吗?” “上次去公盘看中的一块石头,让人加工做出来的,就是为了能赶在今天给你戴上。”他轻笑着看着我,蓝绿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惑人心魄的东西。 他见我不接,尴尬地将手帕收回去,“你可能不记得,五年前,你第一次被师父的人抓过来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当时你被人迷晕了,绑在凳子上,我给你拍的照。” 原来…… “那你……” 密室的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喜欢过哪个姑娘,你是第一个,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别人的太太,就算不是,你也看不上我……” 阿琛那双蓝绿色的眼眸里给我的一直是高贵的感觉,可这会却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丝卑微。 心口一滞,原本的燥热瞬间冷却了下来。 半响后,我才开口,“我一个烂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犯不着为了浪费时间精力。” 心里一边嘀咕他不近人情,眼睛里一边扫过那些画中的石头。 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我以为他会反驳我,但他并没有,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便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次的石料展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印象中上次老堂主让我去法国参加的石料展,是各个地方的卖家将原石聚集在一起,由各个买家自有挑选。而这次展会是由主办发收集了世界各地的精良原石,再由专家精心挑选出来的石头。 而且展会是以酒会的形势半对外公开,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够接到这次展会的邀请函。最关键的是,举办方很豪气地将展会地点定在了一艘豪华游轮上。 老堂主走在前面,我挽着阿琛的胳膊紧随其后。 不难看出,老堂主在南非这一带威望很重,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轰地一下耳朵里响起了阵阵蜂鸣。 有人胆大打趣地问我是谁。 老堂主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对那人说,“她是我爱徒阿琛的未婚妻。” 轰地一下耳朵里响起了阵阵蜂鸣。 不是那些人的嬉闹声,而是‘未婚妻’那三个字组成的循环不断的回音。 阿琛察觉出了我神色的变化,抽出被我挽着的胳膊改成揽着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失了分寸。 抬头,刚好看见他蓝绿色的眸子里,似乎染着让人安心的水气,但我的心,却慌了。 本来在料想中的事情,如今真真发生,却仍觉得紧张。 我不可能一辈子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如果这样,我宁愿今天就葬身在这边海域,至少我死了就不用活的这么痛苦这么煎熬了。 就不用觉得愧对江嬴江奕,还有我两个孩子了。 突然,视线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没看错,刚才那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是小六。 每人一本书,一杯茶,像极了当初我和江嬴在一起的那个夏天。 所以,江嬴他来了? 我苍白的脸色瞬间发热了起来,心尖都在打颤。 他见我不接,尴尬地将手帕收回去,“你可能不记得,五年前,你第一次被师父的人抓过来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当时你被人迷晕了,绑在凳子上,我给你拍的照。” 本来在料想中的事情,如今真真发生,却仍觉得紧张。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在场的买家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纷纷赞不绝口,但同时也有人叹息说“如此好货,恐怕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很快摄像机镜头对准石头,开始360度无死角放大、缩小拍摄,同时配有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解说,其实跟亲自观察没有区别了。 但我并没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对阿琛说了句谢谢。 见我犹豫,老堂主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学了那么多天的东西就这点成效?”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施压。 密室的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展会很快开始,两个穿着妖娆的礼仪抬了一块二十公分尺寸的黄沙皮摆在展览桌上。 “两亿!” 所以当主持人报出这块石头的售价是“一亿”时,所有的人都禁了声。 我单手紧抓着衣裙的下摆,极力稳住心神,生怕没有收敛好情绪被老堂主的人察觉出来。 心里一颤,虽然我确定这石头能出料子,但赌上一个亿,未免太大了吧。 这次的原石都是行家精心挑选出来的石头,99%能出料子,所以举办方自然会增加购买难度,把原本的买家观赏环节取消,改成了摄像机现场拍摄,买家紧靠观察来判断石头的料子。 老堂主偏头问我,“丫头,你觉得这石头怎么样?” 我跟阿琛交换了一下意见,都觉得这石头不值得拍。 也就是说,剩下的1%得靠买家的眼睛来判断。 一圈寒暄之后,展会正式开始。 如果判断的准确,买到了能出料子的石头,那么自然是赢家,相反将面临着有来无回的局面,这也就是展会选在游轮上的缘由。 所以当主持人报出这块石头的售价是“一亿”时,所有的人都禁了声。 我隐约记得,这石头我除了在老堂主的密室见过,还在江嬴小时候给我看的那本赌石的书上见过。 第二块和第三块,以后后面的我和阿琛都没有看上。 极其通透的帝王绿,即使厚厚的沙皮也依然掩不住它本身的光泽。 唯一缺少的就是自己不能上手去触目感受质感和重量。 如果不出意外,这块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心里一直纳闷他为何要我做决定,直到我报出购买意向之后,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本来在料想中的事情,如今真真发生,却仍觉得紧张。 单从这石头的尺寸上来说,能出料子的石头正常在20斤左右,但那两个礼仪却要用抬的方式搬上来,还略显吃力,很明显里面的东西不对。 每人一本书,一杯茶,像极了当初我和江嬴在一起的那个夏天。 直到第八块出现的时候,我坐不住了。 这场展会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并非通常那般把石头放在那里由买家自行观赏,卖家觉得能出料子就自行购买。 说白了,这就是场赌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1 谁也离不开 是老四。 他们都来了? 我一向厌倦这种喧闹俗气的环节,但老堂主别有用心地安排我跟阿琛去跳舞。 主持人和现场的买家纷纷循声望去,独独我们这边的三个人泰然坐之。 我是因为不敢面对那边熟悉的面孔,而老堂主和阿琛应该是早就料到江嬴会出现。 所以才用我做了诱饵,引他们出现? 台上的主持人兴奋地喊,“还有没有其他买家有购买意向需要提价的?” 全场哔然。 “恭喜这位买家。” 阿琛淡然处之,只说了一句,“我家先生交待,劳烦主办方将这块原石打磨加工成手镯,送给云初小姐。” 瞬间,全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我的脸上。 他们已经走远,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刚上游轮的时候老堂主已经把我以阿琛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他们,这会看到陌生人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时,自然会好奇地窥探我们的关系。 我刚要起身拒绝,老堂主已经先我一步按着我手,“坐下。” 申子皱眉,不停地往门口看有没有来人,“老堂主这次的目标是江爷,如果只是你离开了,他不会那么快发现,一旦江爷走了,他立马就会察觉。” 接着就听到阿琛爽朗地对老四说了一句,“我替我未婚妻谢谢这位先生的厚礼,虽然并不知道这位神秘的买家是谁,但依然感谢你的慷慨。” 我心里翻滚,但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我只能忍着。 拍卖会结束,我寻了个理由去洗手间喘口气。 他说完转身就走。 脑子突然间清明起来,一下子明白这一切都是老堂主设的一个局,先利用我母亲的消息把我骗过来,要我答应他无厘头的条件,又让我无意间发现我的父亲,再利用我的父亲要挟我来参加什么展会。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要利用我引江嬴上钩。 心里焦灼慌乱的难受,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刚好旁边有女士抽烟,就讨了一根。 听他的声音像是老堂主派来的打手。 吞云吐雾,让我内心的焦灼渐渐消散了不少。 “可是,爷让我一定带你离开!”他皱眉固执地坚持。 整只烟燃尽,正准备碾灭烟头出去,低头却发现一双黑色高定款男士皮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刚好有个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的时候,托盘倾泻,几杯香槟尽数倾撒在阿琛的身上。 第一反应是跑。 但那人站在洗手间门口,挡住了去路,逃跑无门。 等我反应过来还可以往洗手间里面跑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按在了身后的洗手台上。 “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他一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钳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灼灼的眸光相对。 久别重逢,别说是见到他的脸,就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能让我心跳加速好几倍。 面前的俊脸,在我眼中渐渐清晰,我看见他肌肉紧实的脸部轮廓上又多了几分冷硬。 后背发麻,想偏头不去看他,但偏偏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认识又如何?认识,你也不过是我的前夫。”我深知不能在这里拖太久,不然老堂主他们等下找不到我,又该起疑心。 “前夫?”江嬴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烟一只兀自抽起来。 好像自从我决定跟他离婚开始,他的烟瘾就越来越重了。 我不吭声,准备出去。 心里却忐忑不安,一方面希望他留下我,这样我就可以多跟他呆一会。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不要留我,这样才能避免被老堂主的人发现。 直到,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丢掉烟,直接把我拉进怀里,目光紧紧地落在我胸前的那颗紫色钻石上,“就为了这玩意儿,不惜甩掉我,还抛下你两个孩子?” 我一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但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粗鲁地将那颗紫色的钻石连同链子从我脖子上扯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筒,“云初,什么时候你的目光变得如此短浅了?啊?我送你的那些首饰,哪一样比不过这个破烂石头?” 无论阿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送给的我,我都不能把别人的礼物随便当垃圾扔掉。 心口一阵阵发疼。 他说的对,他送我的那些钻石项链哪个不是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可是我偏偏弃他于不顾,甚至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要了。 他们已经走远,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破烂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我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真情才是无价的。” “真情?无价?”江嬴反复琢磨着这两个词,“云初,你还真是……” 我以为他又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者是粗暴的啃咬我一番,但偏偏他什么也没做,反而松开了我,往后退了一步,与我保持一些距离。 “既然你看上了人家的真情,那你便留在这吧,免得我还得费一番心思带你出去。” “你是说……”胸口剧烈起伏,“你们是来带我回去的?” 虽然早就料到,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震惊又惊喜。 “可是,爷让我一定带你离开!”他皱眉固执地坚持。 现在没有什么话比听到有人要带我回家更让我激动和开心。 我认真,他又开始戏谑,“你不是看上人家的真情吗?那就留着做人家未婚妻呗。” “江嬴!”我不想再跟他做口舌之争,起身往外走,“既然不是,那就趁早想办法离开,老堂主把这么多人弄到船上绝对没安好心。” 听他的声音像是老堂主派来的打手。 本身游轮的地势就不好,如果老堂主真想用什么手段动江嬴,他们连逃跑都难。 “顾好你自己,晚上趁机找到小六,他会带你离开。” 他说完转身就走。 “前夫?”江嬴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烟一只兀自抽起来。 十几分钟后我紊乱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看了一眼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女人,我这才从镜子里看到我脖子上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痕迹,远远看上去像极了吻痕,但明明没感觉到他刚才碰了我。 再看看垃圾桶那个被扯断的项链。 简直哭笑不得了。 无论阿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送给的我,我都不能把别人的礼物随便当垃圾扔掉。 我抽了张纸巾把他们包起来,见到阿琛的时候非常歉意地跟他说,“抱歉,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项链跟头发缠到了一起,所以……一不小心扯断了。” 我把断掉的链子放到他眼前的时候,我分明地看到了他蓝绿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但他终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笑着对我说,“没关系,是我没有挑选到合适的链子。” “前夫?”江嬴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烟一只兀自抽起来。 展会结束后是酒会,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我一向厌倦这种喧闹俗气的环节,但老堂主别有用心地安排我跟阿琛去跳舞。 舞池中人来人往,我心不在焉,几次踩到阿琛的脚。 他察觉出我神色的不对劲,侧头轻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立马回过神来,摇头轻笑,“没有,只是有些晕船。” 听他的声音像是老堂主派来的打手。 最后,他扶着我到了一旁的休息区休息。 刚好有个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的时候,托盘倾泻,几杯香槟尽数倾撒在阿琛的身上。 我原本还想质问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抬头一看,视线中是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是申子。 他对我使眼色。 我这才故作担心地问阿琛,“我陪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不用,你在这休息,我很快回来。”阿琛脸上的线条平和,看样子及并没有生气。 我一向厌倦这种喧闹俗气的环节,但老堂主别有用心地安排我跟阿琛去跳舞。 等他离开之后,我装作要果汁,四下看了一下,确认没有老堂主的人,便跟着申子往旁边暗处走。 走到一个类似于储藏室的房间,申子递给我一个银色的勃朗宁,“太太,六哥在负一楼出口等你,你快去找他。” “那你们呢?” 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小六?其实最担心的是江嬴。 现在没有什么话比听到有人要带我回家更让我激动和开心。 申子皱眉,不停地往门口看有没有来人,“老堂主这次的目标是江爷,如果只是你离开了,他不会那么快发现,一旦江爷走了,他立马就会察觉。” 果然是这样吗?他利用我引江嬴上钩? “不行,我要留下来,至少……”我举了举手里的枪,“我会开,能拦住一个是一个。” “前夫?”江嬴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烟一只兀自抽起来。 “谁在里面?”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不用,你在这休息,我很快回来。”阿琛脸上的线条平和,看样子及并没有生气。 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听他的声音像是老堂主派来的打手。 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六哥在负一楼出口等你—— 不行,我不能让他身处险境自己一个人苟活。 “前夫?”江嬴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烟一只兀自抽起来。 他们已经走远,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手里精致小巧的东西好像有千金重。 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特别愧疚,特别心疼。 那…… “不行,我不走,”我直接拒绝,“我下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一个人离开,我要你跟我一起上去帮江嬴,这是老堂主设的一个局,他和老四申子根本就逃不了身。” 申子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不足数平的储藏室,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凄苦地扯唇一笑,“小六,你也来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不用,你在这休息,我很快回来。”阿琛脸上的线条平和,看样子及并没有生气。 出于无奈,他散开衬衣、皮带,把发型弄乱,将我掩在门后,打开门,一边系裤带一边戏谑地对着门外吹了个口哨,“哥们,好不容易勾搭个洋妞打个炮都被你搅合了。” “可是,爷让我一定带你离开!”他皱眉固执地坚持。 其实我想说的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堂主这次的目标是江爷—— 他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些晃神,缓过来后唇角上扬对我一笑,用我非常熟悉的口吻唤了一声,“太太。” 趁外面没有动静,悄悄沿暗道走到负一楼,果真在出口看到小六。 耳边一直回荡的是申子的话。 他出去后直接把门关上,“人姑娘害羞,你就别看了,等下跳海了就事大了……” “恐怕,你们谁也离不开了!”身后蓦然传来一道不紧不慢运筹帷幄的声音。 他没有给我太多煽情的时间,看了一眼我身后,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太太,快上船,我先送你离开。” 我不知道他这次带了多少人,但我能想到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允许买家带太多人。所以我如果离开,就是带走了他身手最好的一个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2 跟爷要幸福 “丫头,我待你不薄,帮你找母亲,又找人照顾你残疾的父亲,你为何连对我最初的承诺都兑现不了?” 我转身,刚好对上他那对苍老却遒劲有力的眸子。 那里面好像卷这千涛巨浪,要把我湮灭。 胸腔里积蓄的所有悲愤,在这一刻幻化成恐惧。 “太太,您先上船。” 小六手臂一用力就要把我往身后的游艇上推,可是我还没来及转身。 “砰”地一声巨响就在我耳边炸开。 低头一看,小六右腹中枪的地方已经开始汩汩地往外冒血了。 我一下傻了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六已经半靠在了我的身上。 连忙扶住她,同时举起刚才申子给我的那个勃朗宁指向老堂主。 “老堂主,你利用我引江嬴上钩,现在又伤我亲人,这笔账,抵消了你替我找母亲的恩情,如果你敢再动他分毫,休怪我不客气!”我只能咬牙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 老堂主挑眉,身后的几个保镖纷纷举起枪对准我们。 “丫头,我只教会你赌石,何时教会你耍枪了!” 他的话音未完全落下,我举枪的手一阵刺痛,手指松开,枪应声而落。 这才看清楚他刚才只用了一枚袖口就将我手里的枪打落在了地上。 一直以为他只是做玉石生意的大亨,却未曾料到连身手都这么厉害。 “老堂主,你利用我引江嬴上钩,现在又伤我亲人,这笔账,抵消了你替我找母亲的恩情,如果你敢再动他分毫,休怪我不客气!”我只能咬牙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 “太太,你先走,躲到游艇里面,爷他们听到枪声应该马上就来了,这里我撑着。” 说着他的胳膊一用力边便把我推开了,同时另一只手从后腰上拿出手枪,拉起保险就指向老堂主。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再靠近我。 但显然他们的反应更快些,在小六开枪的前一秒就已经有人的枪子打在了小六的手臂上。 他吃痛,手枪直接掉在了地上,接着他整个人因为身体失衡直接跌倒在了船板上。 下一秒,我眼睁睁地看着老堂主食指扣动扳机,对着小六的胸膛又是一枪。 我亲耳听到那砰的一声,然后看到血浆从小六的胸膛冒出来。 但他松开我的瞬间,我突然怕了,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几乎是挨着第一枪的位置。 “小六!” 我瞳孔猛缩,撕心裂肺的哭嚎,跌跌撞撞地爬过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的小六,我好像看见他还对我笑,他说,“太太,你跟爷一定要幸福……” 不知道江嬴和老四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赶过来了,两帮人在一起厮杀打斗。 耳边是枪声,是吃痛的闷哼声,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仓皇颤抖地捧着小六的脸,“小六,小六,你给我起来……” 我慌了,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小六!六哥!你别睡,你陪我说说话,你别睡呀,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听见我的哭喊,疲惫地抬起上眼皮看着我,“太太,你别哭,别为我哭……” 我带着哭腔抱着他,另一只手抬起来胡乱地抹眼泪,“好,好,我不哭,只要你不睡,我就不哭。” “小初,”他声音极其虚弱地唤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呀……我当时就想……这世上,也只有你这样美丽,可爱,又灵动的姑娘才配得上爷了。” 我的视线被眼泪晃的越来越模糊,我抱着他,发声艰难,“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别说了,这些你都别说了……” 他抬起手想帮我擦眼泪,但在快碰到我的时候又收回了手,“太太,爷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清楚他的为人……咳,咳……他是这世上最爱你的男人,没有谁,比他更爱你……他所做的一起都是因为舍不得你,都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一丁点伤害。所以,你原谅他……跟他和好,好不好?”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摇头又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和他……” 小六的眼睛已经开始闭合,在他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他泛白的薄唇内吐出了,几个字,很轻,几乎听不到,但那口型好像是在说,“小初,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 下一秒,我眼睁睁地看着老堂主食指扣动扳机,对着小六的胸膛又是一枪。 我慌了,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小六!六哥!你别睡,你陪我说说话,你别睡呀,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我将他抱在怀里,无声无息,我甚至快感觉不到他心脏的跳动,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了。他这具身体仿佛一把尖锐的刺刀,挑破我的五脏六腑,挑破我的血管,让我生不如死。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大家眼中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江爷。 他仅仅只比我大两岁,现在是他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可是他却为了救我,而死。 我这一生,到底是有多煞气?宠爱的人、疼爱的人、照顾我的人,一个个因为而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嬴和老四他们已经把老堂主的人都制服了,老堂主也被申子扣住了。 不知道江嬴和老四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赶过来了,两帮人在一起厮杀打斗。 他走过来低头凝视表情极致奔溃的我,我麻木扭曲的面容,似乎垂下一帘瀑布,他大概不知道我到底悲伤的是什么吧。 我悲伤难过的,岂止是小六,还有因为而死的母亲,还有因我而死的云姨。 我这一生,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能海阔天空趋于平静? 他蹲下来,抬手拂去我脸上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碎发,“小六已经走了。” “那你怎么不替他报仇?” 我满目猩红,像个失控的疯子。 我想我此刻的模样一定极其暴戾疯狂,应该恨不得跟杀害小六的人一起同归于尽。 我慢慢地松开小六,从地上捡起那把被老堂主打落在地上的勃朗宁,目光凶狠地盯着被人控制在栏杆上的老堂主。 我躺下一滴泪,缓慢抬起头,声音嘶哑,一字一顿,“我要让你给小六偿命!” 但他松开我的瞬间,我突然怕了,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他手下的人见我这般疯狂,纷纷挣扎着嘶吼着要护着主子。 但江赢的人没一个吃素的,将他们死死地控在甲板上。 可是,就在他扣下扳机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老堂主突然发力甩开申子。 然而,就在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滚烫的大掌。 是江嬴,他说,“小初,让我来,我不能让你的手上沾了人血。” 胸腔里积蓄的所有悲愤,在这一刻幻化成恐惧。 他拿走我手里勃朗宁,手臂绷的笔直。 包裹在白色衬衣下精壮结实的胸肌微微一用力,都未曾用指尖接,便干脆利落地崩开了两颗纽扣。 他滔天的怒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也是就是在江嬴夺多去我枪的瞬间,我看见原本安稳如泰山的老堂主,他脸上的平静崩塌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嬴,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动我?为了你手下的一条狗?” “你动我的兄弟,血债血偿!” 但他松开我的瞬间,我突然怕了,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江嬴如同被我的悲伤感染了,跟着了魔,被吓了嗜血的诅咒一般,举着枪,对准目标在老堂主的头上。 可是,就在他扣下扳机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老堂主突然发力甩开申子。 他说,“你不想让你的女人手上染血,同样,我也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沾了血,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我死……” 话还没说完,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躬身一跃跳进了茫茫大海。 举办方为了不让条子发现展会涉嫌赌博,刻意把游轮开在三不管地带。 这里荒无人烟,四周又没有任何礁石海岛,即使水性再好的人,跳下去都难逃一劫,更何况是老堂主这种上了年龄的老人。 我满身的戾气,满身的仇恨在他坠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偃旗息鼓。 并不是大仇被报的痛感,而是对人命脆弱的无力感。 我不知道老堂主与江嬴之间到底隔着怎样的恩怨,上次他用我把江嬴诱骗过去,差点让他断送了一条腿,而这次,又以这样的方式想至江嬴与死地。 也是在这瞬间我重新跌坐在了地上,之后我没注意观察江嬴的反应,但我只觉得他周身气场很冷,将我所处的空气都冻结成了寒冰。 我爬到小六身边重新将他抱住,他身体的温度比刚才又降了好几度,我怕他冷,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小六,你别怕啊,我马上就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胸腔里积蓄的所有悲愤,在这一刻幻化成恐惧。 “啪!”屁股被江嬴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我不知道未来的哪一天还会有谁会在我眼皮子底下悄然逝去,更不知道,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该如何去面对。 但江赢的人没一个吃素的,将他们死死地控在甲板上。 “小初……”身边突然有人靠近,将我抱进怀里,“我们回家好吗?小六已经离开了。” 他的嗓音低沉,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他滔天的怒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滚!别碰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戾气,两只手臂一撑直接将他推开。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再靠近我。 “江嬴,你为什么要带小六来,你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要带他来,为什么?” 我抱着小六,不敢看江嬴,我这满腔的怒意并不是对他的,但是我需要一个窗口发泄。 突然,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拦腰一抱,抗在了肩上。 “老堂主,你利用我引江嬴上钩,现在又伤我亲人,这笔账,抵消了你替我找母亲的恩情,如果你敢再动他分毫,休怪我不客气!”我只能咬牙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 “江嬴,你放开我。”我声音很激动,怕打他脊背的手也很用力,“小六还在呢,你不能不管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的小六,我好像看见他还对我笑,他说,“太太,你跟爷一定要幸福……” 然后他把我轻轻地放下。 他盯着我的眼蓦然猩红,然后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我只感觉他埋在我脖子上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但他松开我的瞬间,我突然怕了,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老堂主,你利用我引江嬴上钩,现在又伤我亲人,这笔账,抵消了你替我找母亲的恩情,如果你敢再动他分毫,休怪我不客气!”我只能咬牙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 “太太,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半响才听见他低沉嘶哑的声音透过我的皮肤传至我的感官神经,“小初,他是我兄弟,我怎么会不难过。可是,如果我难过了,我倒下了,你怎么办?这里的这么多兄弟怎么办?” 我慌了,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小六!六哥!你别睡,你陪我说说话,你别睡呀,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轻笑了一声,“不是你说让我滚的吗?” “太太……” 他走过来低头凝视表情极致奔溃的我,我麻木扭曲的面容,似乎垂下一帘瀑布,他大概不知道我到底悲伤的是什么吧。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大家眼中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江爷。 瞬间安静了下来,“江嬴,小六还在那。” 这辈子或许我们都不可能过上我所向往的一个家,三四口人,钱够用的简单生活。 无力地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 “啪!”屁股被江嬴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再吵就把你扔下去!”他厉声吼了一句,配上他整个人冷厉肃杀的气场,我完全不觉得他是跟我开玩笑。 “你先睡会,到了岸上我叫你。” “老四会处理!” 小六手臂一用力就要把我往身后的游艇上推,可是我还没来及转身。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也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润,可是我依然难过,“你是铁石心肠吗?他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之后,他根本不给我反应或者拒绝的只会,直接扛着我上了游艇。 是啊,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更不是小六一个人的,他是这么多人的天,这么多人的依靠。 小六对我来说早就不单单是江嬴的一个兄弟,他是我的亲人,是陪伴了我数载春秋的亲人。 他把我按在靠椅上,脸色阴沉,“云初,小六已经死了!”他突然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了滚,“人都会死,是常事!” “小六!小六!”我拍打着江嬴的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3 我给你时间 我面色一滞,竟不知道他现在连我不理智时说的话都会计较。 数秒后,他抬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去看看他们,很快回来,恩?” 等我再次有感觉的时候,是有人紧紧地抱着我。 没有睁开眼,但凭着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江嬴。 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了我的两个孩子,现在他们父母亲的步子身边,他们都还好吗? 他身上有烟味,不浓,但已经超过了没有跟我离婚前他的量。 我知道小六没了他比谁都难过,不然他上次也不会专门为了小六赶来南非一趟,不会在知道小六可能没了的时候那么惶恐无力地给我打电话。 上了岸,他直接将我抱下游艇,然后上了直升飞机。 “云初,你到底在介怀什么?”他的手直接扣住我的脖子,让我转身面对他。 突然想起一个人,猛然弹坐起来,抓住江嬴的手臂,“还有一个人,我必须带他离开。” “谁?”他皱眉看着我,显然没有料想到我在南非短短两周的时间还能结识什么人。 但那个人,纵使我痛恨他,但我身上也还流淌着他的血,这种血脉之情并不是我否认,他就不会存在的。 我可以埋怨他,可以怨恨他,可以不原谅他,可以不待见他,但是我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不顾及他的死活。 老堂主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余党还在,保不齐那些人不会伤害他,甚至拿他来威胁我,最终威胁到江嬴。 “云九焜。”并不想说类似于‘我父亲’这样的字眼。 他曾是云城四大家族之首云家掌权人,说他的名字江嬴自然会认识。 “好,我让人去找,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江嬴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对我找到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讶异,“等找到他,我们再一起回去。” 他身上有烟味,不浓,但已经超过了没有跟我离婚前他的量。 这就是江嬴。 “好,我让人去找,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江嬴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对我找到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讶异,“等找到他,我们再一起回去。”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安心。 “好,我等你。” 他离开后,我便没了睡意,一个人坐在机舱里,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 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了我的两个孩子,现在他们父母亲的步子身边,他们都还好吗? 特别是果果,她才两岁,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超过一天,现在她江嬴带回东海,会不会哭喊着找爸爸妈妈? 越想心里越焦灼,恨不得马上就可以回去。 好在江赢很快就就带着云九焜出现在了飞机上。 “好,我让人去找,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江嬴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对我找到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讶异,“等找到他,我们再一起回去。” 对他不可能有好脾气,自从他上飞机,我就没跟他说一个字。 倒是江嬴客气地跟他聊了几句。 之前在游艇上睡过了,再加上江嬴在身边,内心里很难平静下来。头晕脑胀,很难再入眠。 江嬴见我难受,想把我拥进怀里,但我拒绝了。 “好,我让人去找,你在这等着,别乱走。”江嬴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对我找到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讶异,“等找到他,我们再一起回去。” 即使心里再渴望他的怀抱,这会我都不能顶着江奕妻子的身份和他做什么越界的事情。 江嬴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就提前安排好了,厨房里的食材应有尽有。 硬抗了十几个小时到了云城。 江嬴看出了我对云九焜的不待见,所以并没有直接把他带到东海,而是将他带去了之前囚禁我的那个欧式小洋楼。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到了地方,江嬴请他坐到沙发上,但他一直战战兢兢,连偷看我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说实话又累又饿,再加上根本不想跟云九焜同待一室,但又不能直接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站起来对他们说,“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煮点东西吃。” 说罢不管他们的反应就去了厨房。 “因为我们离婚了。” 江嬴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就提前安排好了,厨房里的食材应有尽有。 我挑了三四个拿手的菜,开始清洗食材。 等食材全部清洗完准备切菜,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抬头,看见江嬴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闲散慵懒地看着我,“云初,没想到分开几年,你连做菜都学会了。” 我低头切菜,没有回应他。 江嬴看出了我对云九焜的不待见,所以并没有直接把他带到东海,而是将他带去了之前囚禁我的那个欧式小洋楼。 但只有自己知道内心里翻滚的有多厉害,连菜刀都在颤抖。 江嬴看出了我对云九焜的不待见,所以并没有直接把他带到东海,而是将他带去了之前囚禁我的那个欧式小洋楼。 “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都舍不得你进厨房,你也从来都没有为我做过一餐饭,可是你……”他突然就顿住,目光落在我动作还算娴熟的手上,“可是你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洗手羹汤了两三年,这么看来,他确实比我要幸福的多。” “江嬴,”手上的刀一下子成了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咬牙抬头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要计较吗?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难道还不够吗?” 倒是江嬴客气地跟他聊了几句。 “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从后面将我紧紧地抱住,“怎么够!” “云初,你到底在介怀什么?”他的手直接扣住我的脖子,让我转身面对他。 他的头埋在我的脖子里,呼吸越来越重,“我要你的全部都不够,只有两个孩子怎么能够?”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手里的刀彻底动不了,身体僵成一团动弹不得,大脑连推开他的指令都发不出。 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江嬴,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我对江奕好,是因为他对我也很好,他照顾我,宠爱我,疼惜我,甚至在知道果果不是他的孩子的情况下,依然视她如己出,这些,我都不能视而不见,你懂吗?”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他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我仓皇无措。 江嬴他确实为我做了很多,但是他从来都是默默地在我身后为我安顿好一切,却从未让我知道过,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向我邀功。 倒是江嬴客气地跟他聊了几句。 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为我做的一切,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既没办法面对江奕为了替我救云清缩短了自己生命的愧疚,又没办法面对当年失手伤人的噩梦。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逃离江嬴,补偿江奕。 同样现在,我依然没办法弃如此珍惜我、连碰我都不忍的江奕于不顾。 在我长久的沉默之后,江嬴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他近乎挫败地松开了我,落寞地转身出了厨房。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坚硬挺阔的脊背,心里莫名地抽痛,大概我和他的这辈子都注定了有缘无分。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你再捅我一刀,我又捅你一刀,然后互相数着对方的伤口。 差不多就得了。 我们俩在一起不就是这样,互相伤害? 烟雾遮挡了他的面容,我看不清楚他半眯着的眼眸下藏着怎样的情绪。 江嬴出去后,我花了十几分钟,才恢复平静。 所以一餐饭,简单的四菜一汤,我硬是花了两个小时。 吃饭的时候,云九焜一直埋头吃自己碗里的白米饭,连菜都不敢夹。 我看着心疼,什么时候叱咤风云、称霸一方的云家当家人在自己女儿的面前都变得这么胆小卑微了。 实在忍不住,给他夹了一些菜。 他先是一愣,很快眼角就浸出了泪花。 而我惊讶的是,江嬴竟然叫他父亲,还替我安置好他。 他那双苍老的粗糙的皲裂的手,端着碗拿着筷子哆哆嗦嗦。 一餐饭大家各怀心思,但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晚餐快结束,江嬴才开口对云九焜,“父亲,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门口的人说,他们会尽可能满足你。” 我和云九焜都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 我知道云九焜惊讶的是江嬴竟然能够原谅他,甚至能够接受他。 而我惊讶的是,江嬴竟然叫他父亲,还替我安置好他。 我们都深知,我们之间的恩怨有多错综复杂。 云九焜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嬴,“你,你们……” “我和小初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却心乱如麻。 倒是江嬴客气地跟他聊了几句。 “江嬴,你……我们已经离——”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小初!”江嬴突然打断我,握住我的手,“今天已经很晚了,让父亲先休息,明天你再过来带他出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云九焜颤抖着双手搁下碗筷,眼睛里怀着期待看着我,“我能看看孩子吗?” “不行!”斩钉截铁地拒绝。 “小初,”江嬴从烟盒里抽出两支,一支递给云九焜,一支自己点燃,“父亲怎么说都是南南和果果的外公,等他休息两天就接他回东海见孙子孙女?” 烟雾遮挡了他的面容,我看不清楚他半眯着的眼眸下藏着怎样的情绪。 但我知道,他在迫不及待地利用孩子,利用我父亲,逼我回去。 吃完晚餐,江嬴对守在门口的申子交待了几句,就带着我上了车。 “送我回海边别墅。”我边系安全带,边说。 刚启动的车因为我的话猛然停住,安全带从手里弹出去,我的身子前倾,额头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 “因为我们离婚了。” 别墅区晚上很安静,偶尔会经过一辆回家的车。 他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没有我,没有果果,他该是如何的煎熬。 烟雾遮挡了他的面容,我看不清楚他半眯着的眼眸下藏着怎样的情绪。 但我不敢回头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我要如何说我是因为愧疚畏惧,因为不敢面对,才选择了逃避? “咔擦!”车门直接锁上。 阔别半个月,再次回到海边别墅,心境和离开时截然不同。 说完,我便准备打车门。 “小初,”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然后一个滚烫的胸膛贴在我的脊背上,“我给你时间。” 江嬴将车子当飞机开,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 世界安静了,静谧的车厢内,我只能听到江嬴深深浅浅的呼吸。 “因为我们离婚了。”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这半个月江奕找不到该是何等的疯狂奔溃。 几分钟后,车子再次发动,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肯回来?你已经丢下南南两年了,难道现在连果果也不要了吗?”他疲惫地呼了口气。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拢着冰霜的脸上。 “没有!”我直接打断他后面的几个字,我知道那是:你爱上他了。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入我耳,“这才刚利用完就要甩掉了?” “云初,你到底在介怀什么?”他的手直接扣住我的脖子,让我转身面对他。 他皱眉看着我,眼睛里盛着怒意、不甘、委屈,“果果是我的女儿,江奕也愿意放手,所以你在坚持什么?还是说你……” 一路疾驰。 “江嬴!”我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回去。” 仓皇地转身准备开车门,脑子里想的是待会该如何面对江奕,但耳边眼前浮现的确实江嬴的脸和声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4 我成全你们 一愣,扣在门把上的手蓦然僵住。 并不太明白他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我处理好和江奕的关系,还是等我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过去的一切? “江,江嬴……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挑开话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果果还给我,她跟着我和江奕两年多,早就认了江奕是他的父亲。”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沟通的,才让江奕放手。但我知道果果不止是他照顾疼惜了两年的孩子,还是他对我们这段关系最后的念想。 而我,不能让他断了念想。 江嬴突然用力将我的身子扭转过去面向他,目光深沉,“云初,你爱上他了,是吗?” 偏偏造化弄人,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我抿唇,不断地摇头,“没有,没有爱上他。” 这辈子除了江嬴,我还有能力爱上别人吗? 江嬴沉寂的面容,终于因为我坚定的回答溢出了笑,非常温柔、欢喜的笑。 他突然低头捉住我的唇,疯狂肆意地吻了下来。 我在他蛮横的攻势下退无可退,任由他疯狂索取。 我这辈子经历的所有的温柔的、疯狂的、刺骨的情事体验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我的。 分不清过了多久,他才笑着松开我,舌尖扫过我唇角。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莫名地觉得心口一阵酸涩刺痛。 偏偏造化弄人,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趁他注意力分散,我大力一推,将他推开,然后出其不意地转身下车,一路狂奔进了别墅。 我锁紧大门,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息,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所幸,几分钟后我听到门外发动机渐行渐远的声音。 突然,头顶亮起了刺目的光,我以为是江奕,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张阿姨略显嘶哑的声音,“太太?” 她从一楼卧室走出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看样子是睡着被我吵醒了。 “江奕呢?” “二少爷他……”张阿姨有些吞吐。 心里一阵不安,没道理我进门这么久,他都没听到动静。 突然,头顶亮起了刺目的光,我以为是江奕,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他出去应酬还没回来吗?”这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太,二少爷他……”张阿姨的神色越来越慌张闪躲。 印象中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你的百日宴上,大哥拉着四五岁的我,跟在一群大人后面,看着被云妈妈抱在怀里的你。 “有什么直说!” 所以,我放手。 她抓着衣袖的手攥了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观察着我神色的变化,“二少爷他走了,他让我在这等你回来,他说让你回来去趟书房,就什么都知道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一边喃喃自语反问张阿姨,一边阔步往二楼书房奔去。 心里一阵不安,没道理我进门这么久,他都没听到动静。 书房的门打开,一股久不居人的冷漠气息扑面而来。 心口不可抑制地开始狂跳,我打开灯就看见书房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份文件。 我带着努力拼搏后的势力再次回到云城,却发现你失忆了,你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所有。 我近乎慌乱地走过去,入目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根本就没心思看里面写了什么,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江奕”两个字赫然躺在最末尾的地方。 时间正是我离开云城去南非那一日。 所以,他是在我离开的那天就签了这份协议,然后离开了这? 就在我神思恍惚间,离婚协议里猛然抖落一张折叠的信笺。 打开,看见的是江奕的字。 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脑子里一幕幕闪现的都是江奕签这份离婚协议书时的悲痛。 亲爱的小初,见字如见人。 我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来了脾气,“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印象中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你的百日宴上,大哥拉着四五岁的我,跟在一群大人后面,看着被云妈妈抱在怀里的你。 当时你瞪滴溜溜的黑眼珠,嘴巴微微张着,不知道在看谁,但那模样着实可爱的紧,连一向对什么都淡漠的大哥都看得痴迷。 不过,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大哥,对你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直到你十六岁,被大哥带回江宅,我看到那你那对滴溜溜茫然的黑眼珠,才想起,原来我们早就见过,所以我私以为,这是上天安排给我的一段缘分。 自此我便毫无指望地喜欢上了你,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爱上了你。我想陪着你,看你弯着眉眼的笑,看你鼓着腮帮子生气。我想娶你,想照顾你一辈子,想守在你身边,到老。 我凭着感觉到了记忆中的镇子,放下半截车窗,老远就闻到了一阵泥土和荷叶的清香。 可是,你我的缘分好像到你十八岁就终止了。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因为一句,“我想娶她”,被一向疼爱我宠溺我的大哥蛮横地赶到了美国。 但我不死心,我这辈子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怎能就此灰飞烟灭? 我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在未来给你更优越的条件。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或许就可以跟大哥抗衡,把你抢过来。 可是,我到底低看轻了这世间的事,唯独情爱风月,不是我争我抢便可以得到的。 我带着努力拼搏后的势力再次回到云城,却发现你失忆了,你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所有。 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大哥,你因他喜,为他悲。 离婚协议,你签了就会生效。余生没有我,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 你所有灵动的一切都因他而起。 我一切的强取豪夺、谋划计谋,在你纯粹干净的笑容下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选择了放弃,选择了成全。 偏偏造化弄人,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偏偏造化弄人,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可我却舍不得碰你,我怕我穷尽一生也没办法让你爱上我。 我怕,等你彻底恢复记忆之后,你发现你深爱的一直都是江嬴,你会恨我,恨我在你无助脆弱的时候欺负你霸占你。 我宁愿在你心中我一直是温柔守候你的奕哥哥,那个带你上天入地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的奕哥哥。 我宁愿你因为我为你做的一切而愧疚,也不愿你因为我的自私而对我产生一丝一毫的怨恨。 你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吧? 对,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记住我,记住我的好。 我就是想让你日后每每想起我的时候,都觉得像心口扎了根刺一样,扎不进去也拔不出来。 江嬴沉寂的面容,终于因为我坚定的回答溢出了笑,非常温柔、欢喜的笑。 我可笑地以为,这样,你就会不忍心离开我。 我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可是你知道吗? 我所有的执念,在看到你满身痕迹从你和江嬴曾经住过的那栋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彻底坍塌了。 我累了。 再坚持不下去了。 我做不到看着你在我身边,心和身体都属于另一个人。我没办眼睁睁地看着他横行霸道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分散着你的注意力,夺走你所有的在意。 所以,我放手。 我成全你们。 祝福你们。 我想,如果有来生,我应该还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吧。 但愿到时候,你能分一半你的爱恋给我。 离婚协议,你签了就会生效。余生没有我,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 我带着努力拼搏后的势力再次回到云城,却发现你失忆了,你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的所有。 小初,我走了,别来找我。 —— 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那么早就开始了,更不知道原来他一早就看穿了我的心。 江嬴沉寂的面容,终于因为我坚定的回答溢出了笑,非常温柔、欢喜的笑。 那这将近一千个日夜,他看着身边的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内心该是何等的挫败落寞呀。 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脑子里一幕幕闪现的都是江奕签这份离婚协议书时的悲痛。 他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支离破碎,才下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想起一件事,再也坐不住,慌乱地下楼找张阿姨借了手机。 拨出江奕的号码,然而得到回应确实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止使用。”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张阿姨,江奕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我仓皇颤抖地抓住张阿姨的手臂。 印象中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你的百日宴上,大哥拉着四五岁的我,跟在一群大人后面,看着被云妈妈抱在怀里的你。 “二少爷走的时候只说让我等你回来,让你去书房看他留下的东西,别的什么也没说。” 所以,他是真的弃我而去了吗? 他放手了,他不要我了。 可是你知道吗? 从此以后我们要形同陌路,甚至连半点联络都没有了么? 可是,他一个人,一个人能去哪里? 你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吧? 又找到Ben的号码拨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沟通的,才让江奕放手。但我知道果果不止是他照顾疼惜了两年的孩子,还是他对我们这段关系最后的念想。 对方似乎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声音低哑不可置信地问,“太太?您找我?” “江奕去哪了?”我几乎是颤抖着问出的这几个字。 “太太,江总他……”那边的人似乎也很为难。 心里一阵不安,没道理我进门这么久,他都没听到动静。 显然江奕交待过他,不让他说。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我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来了脾气,“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最后她将我带到一个别致又古色古香的宅院子前。 我凭着感觉到了记忆中的镇子,放下半截车窗,老远就闻到了一阵泥土和荷叶的清香。 眼前的宅院跟之前江奕描述的理想家园别无二致。 江嬴沉寂的面容,终于因为我坚定的回答溢出了笑,非常温柔、欢喜的笑。 不过幸运的是,我拿着这张照片问到第八个姑娘的时候,她竟然说她见过,并且好心地说可以带我过去。 很快听见脚步声从里面向门口靠近。 我怎能自私地在知道他为我牺牲隐忍了那么多之后,还残忍地让他一个人独自去面对为数不多的痛苦岁月。 可是,你我的缘分好像到你十八岁就终止了。 越来越紧张,害怕面对他惊喜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然而,当门打开,不可置信的人变成了我。 新买的手机,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幸好江奕曾把我们在美国游玩的一些照片放在INs上,但勉强找到一个他脸部清晰的照片还是在海边戴着墨镜的。 抬眼望去,前方是个巷子,巷子很长很窄,种植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树,叶子很漂亮,偶有提着篮子的姑娘个经过。 我连夜让人给我送了全新的手机号码过来,当天晚上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第二天一早就自己开车按照我预想的路线出发。 那个时候,江奕带我来这里小住过几天,记得当时他说过,如果可以,以后要带着他喜欢的姑娘在这里买一个院子,里面种满各种花,再布一个鱼塘,里面养满各种鱼。阳光正好,她垂眸摘花的恬静模样刚好落入他的眼里,成了画中最艳丽的风景。 没走几步就看到记忆中那个种满荷花的湖泊,有几只鸟飞过,融于黄昏日落尘埃飞扬的光束里。 车子过不去,我只好把它停在路边,提上背包下车往里走。 强压着心里的紧张,跟那姑娘道了谢便抬手敲门。 说罢我就挂了电话。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印象中,他曾带我去过云城附近的一个小镇采风,那里有一个很别致的秀楼,秀楼下有一大片种满荷花的胡泊。 我必须找到他,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就乱了分寸,只顾着贸然前行,压根忘了茫茫人海,找个人比捞针难。 我透过迷蒙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心愿得到满足的孩子,眼睛里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并非作、矫情,而是我深知,江奕的身体在失去那个肾之后已经变差了很多,尽管经过这几年的调理已经好转了很多,但保不准他哪一天会离开人世。 只靠着感觉,凭着记忆中我和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很快听见脚步声从里面向门口靠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5 心都在我这 江嬴如鹰的暗眸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我是他眼中的猎物,他随时准备着进那位行猎捕。 因为给我开门的人并不是我担心了一晚上的江奕,而是我并不陌生的夏雪。 反应过来后,他扣在我下巴上的手渐渐下移,落在我心脏的位置,“云初,我真想把你这颗心挖出来,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小雪,是谁来了?” 门内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江嬴如鹰的暗眸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我是他眼中的猎物,他随时准备着进那位行猎捕。 江奕看清来人是我,拿锅铲的手立马僵住。 “小初,你,你怎么来了?”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出现,说话的声音又紧张又结巴。 心口一滞,并不太明白他的话只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所指。 小雪也被突然出现的我惊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小姐,你来了,快请进。” 我跟着夏雪进去,路过江奕的时候,我分明地察觉出了他神色中的不安、愧疚,而不是紧张或者欣喜。 “小初,我正在做饭,你跟夏雪到客厅休息会,饭菜马上就好。”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从“小雪”到“夏雪”,这其中的欲盖弥彰再明显不过。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如此直白,竟让我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之前他俩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来往。 但,在我们婚姻关系并未完全斩断的时候,他突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总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夏雪给我倒了杯茶,有些尴尬地跟我解释,“我和江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她知道我们并没有离婚,所以无论他们之间是谁主动,她都是小三,所以她对我的态度格外小心翼翼。 可偏偏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事。 他们的你侬我侬,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来拆散他们的刽子手。 吃饭的时候,夏雪很自然地坐到了江奕的身边,还不停地给他夹菜。 我看得出来,那并非在我面前刻意为之,而是老夫老妻相处的本能。 我不过才离开短短半个月,他们之间竟然发展成这样了? 还是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其实早就…… 而这次江嬴的抢夺其实是给了他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 “江奕,”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我不能轻易给任何人定罪,“我前段时间离开是去南非找我母亲,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恩,我知道。”他垂眸兀自吃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回去好吗?把果果接回来,我们一家人——” “小初,”他突然打断我,“我留给你的离婚协议看到了吗?” 他如此直白,竟让我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江奕,你……” 从一开始都想清楚看明白的事情,纵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和想法。 我知道他走到这一步定然是下定了决心,动了真格,来找他也是担心他时日不多的未来了一个人孤苦无依。 “我不会同意,你跟我回去,果果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我固执地坚持,当做没有看到他留下的离婚协议和信笺。 “小初,”他突然松开筷子握住夏雪的手,“既然你来了,也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我和小雪已经在一起,她虽然生在红尘,但她很简单,现在我只想给她一个家,只想保护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亮晶晶的光,那是爱情的模样。 并非我自私矫情没办法接受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爱意突然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而是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我仓皇无措。 “云小姐,我和江奕……”夏雪有些羞涩地将手从江奕的手里抽出来,然后看着江奕,“你还是跟云小姐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行!”江奕直接打断她的话,将她搂进怀里,“我既然要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便会对你负责任到底。” 他们…… 他们的你侬我侬,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来拆散他们的刽子手。 半个小时后我跌跌撞撞找到自己的车。 眼前浮现的全是刚才江奕与夏雪温情相待的样子,那些全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两三年他待我的模样,所以明白,他对夏雪是真的动了心思。 他如此直白,竟让我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颤抖着拉开车门。 但腿还没迈进车里,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 一个黑影直接把我拖着拉进了后座。 反应过来后,他扣在我下巴上的手渐渐下移,落在我心脏的位置,“云初,我真想把你这颗心挖出来,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那人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我压低声音,奋力挣扎,“江嬴,你干什么!”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我胡乱地挥舞着双拳,不知道是打在他身上还是打在空气中。 他们的你侬我侬,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来拆散他们的刽子手。 可是他并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直接翻身把我压在冰凉的皮椅上,然后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甚至感觉都到整个车都在颤抖。 昏暗的夜光下,他的黑眸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就像一道锋利的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来找我的丈夫!” 下一秒,下巴上直接多了一只大手,“云初,你就这么放不下他?恩?他都已经放手了,你都愿意回到我身边,却为了他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来?” 他扣在我下巴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知道那是因为愤怒。 “在我们没离婚之前,他都是我的丈夫,他在哪,我就该在哪,不是吗?”本来心里就窝着一些不甘,他这会一挑,全部就出来了。 话音落下,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后,他扣在我下巴上的手渐渐下移,落在我心脏的位置,“云初,我真想把你这颗心挖出来,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江嬴,我们已经离婚,我怎样都与你无关,你若是看不惯我这副模样,离开便是!” 说完我睁开眼看着他。 只见他眼圈里多了很淡很淡的红色,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的表情。 “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吗?难道你不知道江奕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吗?”我顾不上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用力嘶吼道。 他用力咬了咬后牙槽,“这就是你的理由?甚至在知道他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都不愿意离开他的理由?” “我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他的事你应该也不想关心。” 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往外掉,“我已经把南南给你了,现在果果也回到了你的身边,你有儿有女,人生圆满了。可是我,一个离过一次婚,第二次又被离婚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已经放下你了,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无关?”他冷冷地笑,“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你的事怎会与我无关?” 他的眉眼间带着英气、硬气,让我所有的强硬瞬间缴械投降。 “是,我曾经确实是你的女人,但那都是曾经了不是吗?”我冷静地反驳。 从一开始都想清楚看明白的事情,纵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和想法。 “我来找我的丈夫!” 我和他,回不去。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息,他颓然地起身,倚靠在座椅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亮晶晶的光,那是爱情的模样。 半响才听他说,“云初,你还想要我怎样?” 还要怎样? 还能怎样? 我要的想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淡淡,哪怕粗茶淡饭,我也是愿意的。 可是,命运偏偏不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一生坎坷多难。 “江嬴,你回去吧,就算江奕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也要看着他,他身体不好,有些药得坚持吃,还有饮食各方面都需要注意……我至少得清楚地知道,夏雪能把他照顾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车厢内的空气突然死寂了下来。 “丈夫?”他滚烫的指尖扫过我的脸庞,把我本就慌乱的神智撩拨的更加散乱,“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丈夫。” 江嬴如鹰的暗眸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我是他眼中的猎物,他随时准备着进那位行猎捕。 “这就是你陪在他身边三年多日日为他操的心,为他做的事?” 江嬴一字一句,我都听的很清楚,因为他每吐一个字,我都能听到他紧握的双拳发出的咯咯的声音。 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往外掉,“我已经把南南给你了,现在果果也回到了你的身边,你有儿有女,人生圆满了。可是我,一个离过一次婚,第二次又被离婚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已经放下你了,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心口一滞,并不太明白他的话只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所指。 我抬头凝视他,才发现他浓郁的眉头中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 明明能够拒绝的,可是他一碰到我,我就跟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 从一开始都想清楚看明白的事情,纵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和想法。 相爱相杀,相互折磨。 他看着我流泪,眼底是心疼,“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了。 就在到错愕微楞之际,他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哑声说,“既然你担心他,那我便陪着你,直到你放心把他交给另一个女人为止。” 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往外掉,“我已经把南南给你了,现在果果也回到了你的身边,你有儿有女,人生圆满了。可是我,一个离过一次婚,第二次又被离婚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已经放下你了,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丈夫?”他滚烫的指尖扫过我的脸庞,把我本就慌乱的神智撩拨的更加散乱,“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丈夫。” 深情的话刚说完,他眼角就溢着浅浅的笑,“这么久还是连说谎都没学会,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你还能往哪跑?” 江嬴的眼眶中湛黑的眼珠微微晃动了一下,继续说,“你既是我的女人,我就得纵容你的一切肆意横行,包容你的一切任性无理,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心口一滞,并不太明白他的话只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所指。 而这次江嬴的抢夺其实是给了他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 他如今不不过三十三四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可是他却把他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给了我。 下一秒,他的大掌直接覆在了我的脸上,然后一点一点下移。 结束后,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云初,你是我养大的,就算你现在长大了,你觉得你又有多少胜算能在我面前瞒天过海?你以为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不明白?” “他是我丈夫,为他做这一些难道不应该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6 碍眼的那个 我们在车上相拥着躺了很久,直到后半夜他才悉心帮我把衣穿好,抱着我下车,最后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里。 宅院里面的布局用度都很精致,但我仍看得出是临时准备的。 也就是我和江嬴在车上的那几个小时,他已经让人在这里置了宅子,还把里面布置的这么好了。 他让人给我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服,亲自给我放了洗澡水,抱我进去洗澡。 以前他也经常为我做这些事,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我心生感动。 我懂,他在用他的温情唤醒我对他的依赖。他知道即使我的心里依然有他,但两三年,将近一千个日夜的分离,即使再滚烫的情都有可能被岁月冷却。 再加上这些天我表现出的对江奕的在乎,他其实也没那么笃定我的心还完完全全属于他。 洗漱完之后他将我抱回床上替我盖好被子,才折回去自己洗。 他洗完出来,我已经躺在床上沉睡,我大脑很清醒,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深爱他的心从未改变过,但是在知道我母亲已经死的消息之后,我就彻底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尽管当时我连十六岁都没有,但那依然是我犯的错,依然是日日夜夜缠绕我的噩梦。 江嬴钻进被子里面,从后面抱住我。 他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但我一言未发,任由他潮湿滚烫的胸口贴近我,将我箍在他怀中,融为一体。 床头灯洒下柔柔暗暗的波光,他贪婪地吮吸着我身体散发的幽香,一下一下吻我的长发,脊背。 他似乎在用这样一种原始的方式感受我的存在,感受我还属于他,我们都还在彼此的世界里,从未离开过。 可是我却突兀地说了一句,“在我和江奕关系弄清楚之前,你都是第三者。” 话落,他亲吻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江嬴沉默良久,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我脸上的悲恸。 之后他替我掖了掖被角,同时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松了一些力,留下一句,“睡。”便彻底陷入了沉默。 我近乎狼狈地咬牙站站了起来,转过身,连看都不敢看他。 第二天醒来,床边已经空了。 起床简单地洗漱,还没完全走出去就听见江嬴在和老四说着什么。 “爷,老夫人趁您去南非已经受够了江氏将近5%的散股,所以现在她手上的股份是比您的要多的。”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 “先按兵不动,派人盯紧她到底要做什么!”江嬴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我心里有分寸!”江嬴直接打断了老四的话。 老四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声音压低了几分,“如果我们把太太手里那30%的股份——” “我心里有分寸!”江嬴直接打断了老四的话。 但老四那句为说完的话,却让我心里多了几分芥蒂。 让我不得不多想,江嬴现在对我的亲近,是否跟我手里的股份有关。 虽然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但我却不喜欢我们的关系掺杂任何不纯粹的东西。 等老四离开后,我又在门后站了几分钟才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待会见到南南和果果我该怎么解释,他们的母亲,轻而易举地就抛下他们置他们于不顾。 江嬴听见我走路的声响,猛然抬起头,刚毅的脸上跟变戏法似地瞬间染上了笑意。 他站起来朝我走了两步,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往餐厅走,“我让人给你蒸了你爱吃的脆皮虾饺,你尝尝,看吃不吃得惯。” 我心里想着事,所以并未吃出饺子的味道。勉强吃了几个,便再没什么胃口。 我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你没必要把南南和果果留在家里,专门在这里陪我,我一个成年人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今天就回去吧。”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另一方面却是刚才他们的话让我心有介怀。 冰凉的水灌倒胃里,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我一直都知道容安靖并不是什么善茬,总觉得她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大的阴谋。 但这些我并不会和江嬴说,相信以他的能力,自会将这些处理得当。 而我怕的是,自己再次成为他们之间争夺权势的棋子。 听见我的话,他眉头一皱,眯了眯眼眸盯着我,“云初,现在我在你眼里成了碍眼的那个?” 我低头不说话,手里的筷子捏的越来越紧。 空气渐渐安静了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江嬴丢下筷子,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拿出烟盒直接用嘴咬了一根烟出来点燃。 他眯眼吞云吐雾,一口接一口接吸了小半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去了解我,所以你才不知道这辈子我最在乎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我追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对吗?” 他字字句句,像一根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抑制着它的跳动,令我险些窒息。 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心中的为难和苦楚。 我近乎狼狈地咬牙站站了起来,转过身,连看都不敢看他。 紧握的双拳垂在身侧,握紧,松开,十几个来回,我才找回一丁点平静,声音嘶哑地唤他的名字,“江嬴。” 他说,“我在。” 我眼角淌下一滴泪,“这辈子我亏欠愧疚的人太多,没一个能还清,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不要再遇见我,就算遇见一定要躲远远的。” 说罢我不给他任何反应阻拦的机会就往门外走。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 并不希望他阻拦,而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我刚才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对我最后的念想一般。 我疾步往大门口走,然而就在我快到门口的时候,江嬴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 那声音我很熟悉,是曾经幼稚的我给江嬴设计的专属铃声,专属于我。 他什么时候把这个特权给了别人了? 心口一阵刺痛,连脚底都像淬了刀渣滓。 “南南怎么了……好……”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听到江嬴说南南两个字,我心就紧张地狂跳了起来。 “江嬴,南南出什么事了吗?” 本能快过理智,驱使我走向江嬴。 他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所以我隐隐还能还能听到孩童的咳嗽声和嘶哑的哭喊声。 母子连心的本能告诉我,那个咳嗽的声音是南南,那个嘶哑的哭喊声是果果。 南南生病了? 那果果呢? “南南怎么了……好……” 她那么小,看不到爸爸妈妈,一定很害怕很无助。 虽然有她喜欢的哥哥在,但那种浅淡的亲情并不能让她有安全感。 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江嬴手里抢过手机,“喂,宋阿姨,是我,南南他怎么了?” 并不希望他阻拦,而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我刚才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对我最后的念想一般。 电话那头的人被我突如其来的紧张声音吓到,半响才反应过来,“太太,小少爷这是老毛病了,他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就说他肺部里有积液,所以会经常咳嗽。” 心已经揪成一团,我怀着他的时候经历了各种磨难,生他的时候更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几乎从未给过他母亲的关爱,却让他从出生就带着病体。 第二天醒来,床边已经空了。 “那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 并不希望他阻拦,而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我刚才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对我最后的念想一般。 “已经看过了,家庭医生每天都来,小少爷已经好转了很多,只是小小姐天天哭着喊妈妈,她那么娇弱的一个孩子,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太太,你,你要是方便能不能回来看看这两个孩子,我一个老婆子再疼他们也终究没有亲妈妈让他们有安全感。” 我喉头发涩,“恩,我……宋阿姨,你先照顾好他们,我很快回去。”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交给江嬴就往外面跑。 跑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江赢说,“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出来宅院,按照昨天的记忆找到江奕住的地方。 我敲门,来开门的依然是夏雪。 她看到我一脸的尴尬,刚想开口解释跟我道歉,我就打断了她。 “既然江奕选择了你,那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他,但是他身体不是很好,你知道的他少了一颗肾,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习惯都跟常人有区别。不过他选的这处,倒是很适合修身养性,只是他的身体还需要继续用药调理,回头我让人把他调理身子的药送过来,后面的就麻烦你照顾好他了。” 她安静耐心地听我说说完这些话,直到最后,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小初,江奕他……” “他怎么了?” 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没,”她突然改口,“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回到江嬴临时安置的宅院,已经是中午。 并不希望他阻拦,而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我刚才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对我最后的念想一般。 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扰乱着我的心神。 数秒后,他眯了眯凌厉的眼眸,神色严肃地看着我,“你今天进了这个门,我便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 说来也奇怪,我自己开车的时候四五个小时都不觉得晕车,但一坐别人开的车,就会觉得晕厥难受。 顾不上什么午饭,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回去,现在。” 随着几下碾过坑洼的颠簸,而触碰到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他紧皱的眉头一凛,看着我的眸光里带着意味深长,薄唇微启,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冰凉的水灌倒胃里,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当时我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南南和果果,以至于忽略了夏雪当时奇怪的反应。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待会见到南南和果果我该怎么解释,他们的母亲,轻而易举地就抛下他们置他们于不顾。 所以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江嬴放在我肩头的手在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诱哄我睡的更沉。 我和江嬴坐在后座,中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迷迷糊糊,其实根本睡不着。 我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是东海。 抬手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另一只胳膊却被江嬴拉住。 我仍旧处在迷迷糊糊中,江嬴递了一瓶水到我的唇边,我喝了几口,他就着我喝的这瓶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傍晚五六点多的时候,车子停稳。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痛色,不动声色地将我揽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睡会,到了叫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7 会看好女儿 这个时候气氛再次沉下去。一愣,僵在原地,脑子一片慌乱。 刚才只想着两个孩子,却未曾想过我和江嬴的关系。 说实话,并没有太多跟小孩子相处的经历,特别是南南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虽然江奕已经重新找到了归宿,但我和江嬴之间横亘着那么多人命,要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回到他的身边,享受他的好? “是这样吗?”南南不相信地看了一眼江嬴。 此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垂眸不敢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垂眸不敢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敢想跟他的未来,但都到这一步了我不可能狠心地抛下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管不顾。 “先生?”车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是宋阿姨,她手里还抱着果果。 大概是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却没想到江嬴会这么快回来。 然而就在我们回去看到江嬴和果果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车窗的玻璃贴有防爆膜,外面看不真切里面的光景,但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我的目光从宋阿姨的声音惊扰之后就一直落在果果的身上。 小半月没见,她瘦了很多,原本就不圆润的小脸,现在又尖了。 小眼珠里红红的,眼眶还有些微肿。 她抱着宋阿姨的脖子,小手不安地抓着宋阿姨黑白相间的头发。 “妈咪,叔叔凶……” 黑眼珠紧紧地盯着车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是知道她的母亲是在车里的。 宋阿姨的出现刚好给我了一个逃避的机会,我将手从江嬴的手里抽出来,不管他反应如何,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果果看到我,第一时间朝我伸出手,声音嘶哑地喊,“妈咪,妈咪。” 宋阿姨没料到我也会回来,微楞了片刻之后才将果果递给我。 热泪就在眼眶,但我生生地忍了下去,抱着果果,亲了亲她的脸颊。 很快,南南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见我以及我身后的江嬴时,眼眸一瞬间燃起了光泽。 那种眼神,在我从美国回来的第一天就见过。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轻声唤了一声,“爸爸,妈妈。” 江嬴坐在主位看晨报,他抬眼看了下果果后又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一只手抱着果果,向他伸出另一只手。 他看见我的主动,眼神闪过一阵愕然,但很快化成惊喜,飞奔着扑向我。 他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腿,把脸贴在我的腿上。 “好了,你妈妈做了几个小时的车,让她先进去休息。”江嬴突然开口,打断了我们母子相见的深情。 南南很懂事,松开我的腿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往里走。 宋阿姨给我和江嬴倒了茶水之后,就进了厨房给我们准备饭菜。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像现在一样,果果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南南找不到跟我亲近的机会,只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 偶尔会将茶几上的茶杯递给我让我喝水。 他看见我的主动,眼神闪过一阵愕然,但很快化成惊喜,飞奔着扑向我。 并不希望我的孩子如此懂事,我倒是希望他可以像果果一样什么事情都依赖我,对我撒娇,对我哭闹。 吃饭的时候南南竟然主动地给我夹菜,“妈妈,你多吃一点。” 瞬间,心都要融化了。 南南小脸皱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最后又看了看江嬴,“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和好,希望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我还未曾照顾过他,却要被他反过来照顾。 不敢想象,这两三年江嬴给了他什么样的教育,让他四五岁的年纪都如此识大体。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像现在一样,果果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南南找不到跟我亲近的机会,只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 我几乎是哽咽着把他夹给我的菜吃完。 然而就在我们回去看到江嬴和果果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晚饭后,时间还早,南南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妈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画的画吗?”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像现在一样,果果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南南找不到跟我亲近的机会,只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 我心里发颤,但没敢表现出来,果果跟在我身边撒娇地说,“妈咪,我也要看,也要看。” 然后我们一大两小便去了画室。 是我之前用过的那间,但让我诧异的是,我之前所有的画都被精心装裱了起来挂在墙上。 百平米大的画室里,除了巨幕落地窗那面墙没有画以外,其他墙壁几乎挂满了我的画。 垂眸不敢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原来江嬴他一直把我放在他的世界里最显眼的位置。 南南给我找了一幅他认为最拿得出手的画,“妈妈,这幅是临摹的你的《云》。” 然而就在我们回去看到江嬴和果果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确实不错,他很有天赋,至少我像他这个年纪是完全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我笑着夸赞他,“画的很棒。” 之后我们又在画室待了一会,南南几乎把他画的所有的画都一一拿出来给我看一遍,我想这几年,他的每一份努力和进步都希望自己的父亲母亲能给予肯定吧。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宋阿姨过来敲门,“小少爷,该吃药睡觉了。” 南南皱眉扭头看宋阿姨,小脸难受的要哭。 “妈妈陪你?” 他这才勉强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下楼。 吃完药,又坐了一会,他突然问我,“妈妈,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一直缠着我的果果,意思很明显,今晚我必须和她睡。 我惊呼了一声,生怕他吓到果果。 可南南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我根本就拒绝不了,刚要答应,江嬴突然走了过来,冷声说道,“自己去睡!” 我心里一哽,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同时我看到南南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宋阿姨见气氛不多,忙走过来拉着南南去了他的房间。 果果听见江嬴严肃的声音,吓得紧紧地缩在我的怀里,连看一眼江嬴都不敢。 然后我们一大两小便去了画室。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对于江嬴,她更多的是陌生和畏惧。 “妈咪,叔叔凶……” “是这样吗?”南南不相信地看了一眼江嬴。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江嬴原本就严肃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他眯了暗黑的眼眸,看着果果的神色复杂。 半响他才收敛戾气,转而换成了一副温柔好爸爸的模样,走到我身边,朝果果伸出手,“果果,我是爸爸,不是叔叔。” 然后我们一大两小便去了画室。 果果一愣,下一秒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她不懂成人间的事情,她只认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个人是江奕。 我惊呼了一声,生怕他吓到果果。 在她的概念里,妈咪是我,爸比是江奕,而眼前这个,只是陌生人。 我无奈抱着她站起了来,手不停地拍她的背安抚她。 江嬴见她这么排斥,慈父的深情里多了些无奈和烦躁。 “江嬴,果果还小,你别吓她,等她跟你混熟了,你再慢慢告诉她。” 最终,这晚我和果果单独睡在了客房。 说实话,并没有太多跟小孩子相处的经历,特别是南南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大概是女孩又被江奕宠上了天的原因,果果格外的娇气,跟南南完全相反。 第二天起来,南南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妈妈陪你?” 他笑着对我说,“妈妈,早安。” 然后我们一大两小便去了画室。 果果也学着他的样子对我说,“妈咪,早。”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像现在一样,果果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南南找不到跟我亲近的机会,只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江嬴坐在主位看晨报,他抬眼看了下果果后又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妈咪,叔叔凶……” “南南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今天带他出去玩一天。” 南南和果果听到要出去玩,都表现的很兴奋,特别是南南,连粥都多喝了半碗。 到了游乐场,南南并没有着急要去玩某一项游戏,只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妈妈陪你去坐海盗船?” 说实话,并没有太多跟小孩子相处的经历,特别是南南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他抬眼看着江嬴,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你跟你妈妈去吧。” 江嬴突然答应,连我都觉得欣喜。 果果要跟着去,然而下一秒江嬴就霸气且温柔地将果果从我的怀里抱走了。 我惊呼了一声,生怕他吓到果果。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我,“你带南南去玩,我会看好女儿。” 他的一句‘女儿’,顿时让我心都软了下来,那确实是他的女儿。 连连回头看了几眼江嬴手里的果果,才不放心地拉着南南上了船。 南南察言观色的能力和他的父亲一样强,他看得出我心不在焉担心着果果,所以只坐了一轮,就对我说,“妈妈,我玩好了,我们回去找爸爸和妹妹。” 然而就在我们回去看到江嬴和果果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不知道江嬴用了什么法子,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竟敢可以让果果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在她怀里撒娇。 果果确实喜欢长得帅的男人,江嬴自然属于那一列,但他的冷冽却让人畏惧,所以我才担心她和江嬴相处不来。 可是没想到,江嬴这么快就取得了果果的信任。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像现在一样,果果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南南找不到跟我亲近的机会,只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 之后我们四个人又玩了一些适合两三岁小孩玩的游戏,果果似乎和江嬴打破那层隔膜之后就变得无比亲昵了起来,不再粘着我,反倒是一直粘着江嬴。 当真是血脉之情斩不断么? 回东海的路上,江嬴对我说,“明天是小六的丧礼,三天了,该送他离开了,你要是不想去,可以……” “我去!” “妈咪,叔叔凶……” 就算我再畏惧,那一个好好的人是因我而死,我怎能不去呢? 垂眸不敢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六的丧礼是老四和申子操持的,江嬴全程监控。 我惊呼了一声,生怕他吓到果果。 整个云城排的上号的人基本都来了,场面快赶上江老爷子去世时的了,江嬴算是给了他极大的荣耀。 甚至有宾客在旁边私语,江家大少竟然给手下的兄弟这么风光的丧礼,实在匪夷所思。 车窗的玻璃贴有防爆膜,外面看不真切里面的光景,但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我看着墓碑上,小六笑得刚正的脸,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连容安靖和江建辰想来,都被他拒绝了。 不是不难过,而是心痛到麻木。 从这天起,我便在东海住下了。 后者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爸爸犯错了,妈妈是在跟爸爸赌气,等妈妈气消了就会跟爸爸睡到同一个房间。”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吃过饭,江嬴让人送来了蛋糕,点燃蜡烛,让南南许愿。 车窗的玻璃贴有防爆膜,外面看不真切里面的光景,但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数秒后,江嬴抬手伸向南南,“过来。” 傅懿为了调节气氛,故意轻咳了几声,“小子,你爸爸妈妈分开睡那是他们大人的之间的趣味,你个小孩子不懂就不要插嘴。” 南南走过去,乖巧地坐到他旁边。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在场的几个人脸上的笑都凝固了下来。 黑眼珠紧紧地盯着车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是知道她的母亲是在车里的。 日子回归风平浪静,江嬴白天会去公司,晚上按时回来吃饭。大概是因为我的关系,南南和果果越来越亲昵,南南很照顾妹妹,果果也很喜欢粘着南南。 江嬴只邀请了他的几个交好的朋友兄弟。 他一提到钻石,我就想起了在南非阿琛送给我的那个紫色的钻石吊坠,当时被江嬴嫌弃的直接扯断了扔到垃圾桶。 鼻头一下子就酸了。 “嗯,”南南猛地点头,“我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睡在一个房间。” 江嬴笑了笑没说话,只让宋阿姨收起来。 也没有回海边别墅,只派人把江奕调养身体的药给他送了过去,他也没有给我来一个电话或者半条信息。 虽然他不知道我和他的爸爸已经离婚,但是我们分房睡,他总是看得明白的。 他松开景昕,招手让保镖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是一对玉石吊坠,分别配了银色的铂金项链。 极其通透的玉石,我看得出价值不菲。 连容安靖和江建辰想来,都被他拒绝了。 南南小脸皱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最后又看了看江嬴,“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和好,希望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不懂,他为什么和容安靖的关系那么糟糕,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本来就性子淡漠。 傅懿过来的时候怀里揽着景昕,嘴上笑得灿烂。 等他许完愿,傅懿调侃地问,“小子,告诉叔叔,你许的什么?” “江子,没想到兜兜转转,小丫头最后还是回到了你的身边,还给你带回来这么可爱一个女儿。” “这就是你的愿望?”江嬴低头看着他。 很快,南南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一个观音、一个玉佛。 中午的餐点是江嬴从江氏的酒店叫来的大厨,一桌子十几个菜,每一道都很精致可口。 而就在这时,果果插了一句,“妈咪为什么要跟爸爸睡一个房间?不是应该跟我爸比睡同一个房间吗?” 南南有模有样地交握着双手,站在蜡烛前闭着眼睛,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南南小脸皱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最后又看了看江嬴,“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和好,希望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 我想,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现在身边有了那么一个知冷暖的人,他应该很满足了吧。 竟然不知道我的儿子这么早熟,他把我们成人间所有的事情都看懂了。 南南和果果似乎都很开心,吃了很多饭菜。 “知道你不缺钱,但我这俩玩意可稀罕得很,不比你那些钻石差。” “是这样吗?”南南不相信地看了一眼江嬴。 没过多久是南南的生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六干刚刚离开的原因,南南的生日宴会办的很简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8 我更需要你 在果果的概念里‘爸爸’只是对喜欢的人一个称呼,而她唤了一年多的‘爸比’才是她心里始终亲近的人。 就算所有人都刻意避开‘江奕’这个敏感词,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从我和果果的心里记忆力彻底抹去,连我都尚且不能做到,何况是孩子。 “你叫谁爸比?”江嬴盯着果果,眼神骇人。 果果本来就畏惧江嬴,也是这段时间她才慢慢跟江嬴有些亲近,这会见他的表情如此阴沉,瞬间吓得大哭了起来。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虽然我们心里清楚,我和江奕并没有发生什么,但在外人眼里我始终跟江奕在一起过,即便现在跟他分开了,我也没有脸面再回到江嬴身边,更何况还有那件一直搁在我心里的事。 我赶紧抱着果果往儿童房走,南南见状忙站起来对江赢说了句,“我去看妹妹”也跟了过来。 到了儿童房门口,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 江嬴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吐出朦胧的白雾遮盖了他满脸的戾气。 他原本就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从他待南南就看得出来,但他为了让果果早点接受他,这段时间当真是极尽耐心费了很多心思。 可是在果果的概念里,该和她妈咪亲热的只能是他的爸比。 “初儿,”景昕在旁边唤了我一声,我这才察觉果果还在我的怀里抽泣。 进了儿童房,我给她找了她最喜欢的玩具,然后又哄了半天她才停止抽泣。 “初儿,让南南陪她玩,我们姐妹俩聊聊。” 经过两三年的磨练,景昕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咋呼风风火火的女生,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却在她的眼睛里增添了温婉平和。 惊诧地看着她,为什么连景昕都觉得我会对江奕动心? 其实我早就想问他和傅懿到底怎么回事,但碍于人多一直憋在心里。 可是在果果的概念里,该和她妈咪亲热的只能是他的爸比。 然而她却先发制人问出了我和江嬴的现状,“既然你和江奕的事情已经说开了,现在也回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南南和果果都还小,等他们长大了应该就能理解我了。” 惊诧地看着她,为什么连景昕都觉得我会对江奕动心? “你真是糊涂,虽然你是那两个孩子的妈,但总不能以江爷前妻的身份住在这里,这样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应该早就是了。 虽然我们心里清楚,我和江奕并没有发生什么,但在外人眼里我始终跟江奕在一起过,即便现在跟他分开了,我也没有脸面再回到江嬴身边,更何况还有那件一直搁在我心里的事。 景昕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几年你不在,不清楚江爷怎么过的,他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好几次南南生病他不在云城,半夜三更打电话拜托傅懿帮他照顾,你知道每次他打电话来时哑着声音拜托傅懿的时候我有多气你吗?你当时走的那么决绝,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管不顾,你明明不是那种凉薄之人,但做的事情却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但尽管你都这样了,江爷也没有怪你半个字,你回来了他依然接纳你,尊重你,疼爱你,还有果果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告诉你,江爷为你做的连我一个外人都感动了。” 惊诧地看着她,为什么连景昕都觉得我会对江奕动心? 我平静地听她说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我的心头,我又何尝不知道江赢在背后为我做的一切,可是…… “景昕,我和他之间的事,旁人不懂……” “谁说不懂,你在意的不就是——” 她突然收了声,却让我好奇她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 “不就是什么?”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她眼神闪躲,“你不就是觉得愧疚江奕吗?但是他现在已经跟moonlight的头牌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心都要化了,我还能说什么? “可是……”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景昕误会我可以理解,但一向自信甚至自负的江爷竟然也觉得我会对除了他的男人动心。 “可是什么?”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吗,人这辈子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对方又喜欢你的人有多难吗?就算真遇到了,还得考虑彼此的身份地位是否相配,就算相配,还得顾忌双方的父母是否同意。而这所有的阻碍在你和江爷之间都不存在,你还有什么放不开?还是说你真对江奕动了感情?” 惊诧地看着她,为什么连景昕都觉得我会对江奕动心? 我连连摇头,“没有,我对他只有愧疚,只有恩情。”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现在回到江爷身边,你要知道以他的身份条件,整个云城的名媛大家闺秀排着队任他挑选,前阵子我陪傅懿应酬的时候就看见有个富商硬把自己刚成年的女儿往江嬴怀里塞。你说要是换做旁的男人不早顺水推舟了,但人江爷洁身自好,为你守身如玉,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和傅懿的事吧?”实在听不得关于江嬴的任何好,虽然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但听别人说出来我仍觉得负担。 “我和他不就那样。” 原来每个人的故事都惊心动魄。 她一脸无所谓,但是我却看出来了她心里的无奈和酸楚。 “那个白慕青呢?” “跟一个三线小明星结婚了。” 这个完全不在我的预想中。 “她跟那个男明星滚床单怀了孕,却赖给傅懿,后来被傅懿的人查出来他跟那小明星的往来,就顺藤摸瓜查出来那孩子的由来。关键傅懿太狠,爆出了白慕青跟别人上床怀孕的事,还当众宣布取消了婚约。后来白家觉得脸面挂不住,就给那小明星包装了身份,然后把她嫁了出去。” 原来每个人的故事都惊心动魄。 “那你和傅懿,你们现在……” “他跟我求婚了,但我没答应,我不希望他是因为孩子才勉强跟我在一起,你知道的我很贪心,我希望的感情和婚姻都是纯粹的。” 孩子?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难怪她今天的穿着如此宽松。 我无奈地扯了扯唇,“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无名无分地给他怀孩子?” 她一笑,笑得凄苦无奈。 我想景昕的顾虑应该是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吧,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无父无母,一个人在演艺圈打拼了四五年还是个跑龙套的。 而傅懿是云城四大家族傅家继承人,就算傅懿不在意,傅家也会对未来的的儿媳妇百般挑剔。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傅懿就来敲门要带景昕回家。 所有人离开之后,东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我们在儿童房的时候江嬴他们好像喝了酒,所以他一靠近我就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和洋酒味。 心都要化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双眼迷离,朝我伸出手,“小初,过来,抱抱。” 身后是果果和南南,所以我并没有动,只定在原地看着他。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他对于我的无动于衷好像很不满意,长腿一迈朝我走过来,手臂一伸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失声尖叫,他并没有理会,抱着我进了我们曾经共同住过的卧室。 临进门,他沉声对宋阿姨说了一句,“今晚你带果果睡觉!” 进了房间他把我放到床上,手臂撑着床虚趴在我的上方。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呼出的热气带着酒精的味道,不难闻,却让我觉得有些眩晕。 “你一直不愿意回到我身边的原因是因为放不下江奕?” 她突然收了声,却让我好奇她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 我一愣,这是他今晚喝酒的原因? 我抿唇摇头,又点头。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你对他有感情。”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景昕误会我可以理解,但一向自信甚至自负的江爷竟然也觉得我会对除了他的男人动心。 “你一直不愿意回到我身边的原因是因为放不下江奕?” “深吗?” 他欺身压低了身子,逼人的气势压的我有些喘不过起来。 原来每个人的故事都惊心动魄。 “江嬴,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别人无关,无论我对江奕有没有感情都改变不了我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事实。” 他本闪着光的眼眸,在听到我这句话的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我心脏紧缩成一团,几乎要窒息的程度。 他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我好累,你抱抱我好吗?” 我哪里是因为那件事而怪他,我怪的分明是自己。 我没有办法答应,但也绝对说不出拒绝的话。 久违的亲昵的称呼,一下子将我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炸醒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明明知道他介意江奕,还在这个时候提及他甚至提及那段让我们都不快的记忆。 之后他把我抱进浴室小心翼翼地给我洗澡,明明喝醉需要照顾的人是他,但他却成了照顾我的人。在浴室,他再次让我体会到了情事的乐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身体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心脏紧缩成一团,几乎要窒息的程度。 “所以你就千方百计把他赶到美国,还在那种情况下强要了我,甚至催眠了我的记忆?” 他突然将头埋进我的脖颈,低低地唤了一声,“老婆……” 傅懿见气氛不对,忙插科打诨对景昕挤眉弄眼,“你不是有事要找小初吗?还不快去。” 江嬴抬头看向我,眼睛里没有生气,而是委屈。 可是,享乐的同时,我总觉得罪恶,总觉得有那么多亡灵在看着我,指责我,诅咒我。 心都要化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声音低哑,“老婆,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要了你,所以你因为那件事怪我,我认,但我绝不允许你因为别的男人而离开我。” 就在我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比你大七八岁,所以从你来东海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跟你年龄相仿,兴趣相投的男生,然后你告诉我你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所以,无论我有多忙,我都会抽时间回来陪你,就是怕你孤单寂寞的时候随意出现的一个人都能占据你的心。我让人跟踪你,但凡接近你的男生我都会用手段把他们赶走,可是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竟然跟我的好弟弟走到了一起,他很聪明,知道你喜欢画画,就偷偷把工商管理专业改成美术专业,就是为了讨好你跟你在一起。” 所以,第二天我就遭报应了。 我觉得自己突然不懂江嬴了,自从我从美国回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对我撒娇对我服软。 他要是像最初那样对我冷硬,我还能招架得住,但他现在这样,我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回来,回到我身边,好吗?南南和果果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手不自觉地抚上着他的头,“累了就睡。” 说完我就后悔了,明明知道他介意江奕,还在这个时候提及他甚至提及那段让我们都不快的记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9 伤害到果果 午后我还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尖叫声,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弾坐起来就往外跑。 刚好撞上惊慌失色迎面来的宋阿姨,她脸色铁青透白,“太太,小小姐不见了。” 我面容骤变,心脏紧紧地揪成一团,“什么不见了?” 宋阿姨扶着门框,神色都有些呆滞,“刚刚小小姐还跟小少爷在儿童房玩,我不过去厨房煲个糖水的功夫,再回去两个孩子就不见了,我以为他们去院子里玩,结果找了一圈只看到小少爷趟在草坪上昏迷过去了,小小姐怎么也找不到。” 我血色尽失,险些跌坐到地上,“门口的保镖呢?都干什么吃的?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说也奇怪,今天的保镖跟被人下了药一样,一个个都拉肚组往厕所跑,带走小姐的人肯定是趁保镖去洗手间的时候下的手。” “那监控呢?看清楚是谁了吗?” 宋阿姨摇头,“刚才已经去看了,监控早就被人损坏了。”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 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浸人的嘲意,“云初,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多余的那一个,还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可是,谁敢动江爷的骨肉? 就在这时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然后我看见了面容惨白的姬允儿,她穿着素白色的棉麻衣裙,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跟个幽灵一般。 我仓皇地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只有一行字:台商大厦楼顶。 什么都顾不上了,胡乱地换了身衣服,对宋阿姨说,“通知江嬴让他直接来台商大厦,不要报警,你留在家里照顾南南。” 现在不知道绑架果果的人是谁,目的为何,倘若惊动惹怒了他,我都不敢想象果果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说着我便站了起来,往矮墙边上走。 我飞奔到车库,挑了一台速度极快的跑车,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一路闯红灯,甚至还撞毁了一处栏杆。 我飞奔到车库,挑了一台速度极快的跑车,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我用了仅仅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离东海三十公里之远的台商大厦。 我甚至没顾上把车停好,丢在路边上就跟疯了一般往楼上跑。 脚上还穿着棉质的拖鞋,奔跑的过程中丢了一只,我几乎是光着脚抵达的楼顶。 然后我看见了面容惨白的姬允儿,她穿着素白色的棉麻衣裙,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跟个幽灵一般。 她腰部倚靠着半人高的墙壁,没有护栏,没有阻隔,墙壁外面就是风声鹤唳的高空,她怀里抱着声音沙哑几乎连抽噎都没有力气的果果。 姬允儿极其不耐烦,时不时怕打掐捏果果的脸蛋,身体,让她不要再吵。 这一幕令我心如刀割,万箭穿心,她还那么小,那么柔弱,她何时见过这么凶残暴虐的女人? 我冲过去在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姬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我怎样,你告诉我我都答应,求和你放过果果好吗?”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地靠着半人高的矮墙上,再次将手里的果果托举起来。 姬允儿突然将怀里的果果高高举起,我惊呼了一声,她立马笑得瘆人,她血红的眼睛里,是瘆人的惨淡的寒光,充斥着全部的无可救赎。 她直接爬上围墙,半骑着那不足一米高的矮墙上。 她说,“云初,现在体会到害怕了吧?” “是,我害怕,所以求你把果果放下来,我来换她,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她露出一丝狰狞和不屑,“要你什么?呵呵,我什么都不要,当然,如果你非要给,也可以呀,”她手指了指外面的高空,“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放过你的心肝宝贝。” “好,只要你放过他,我跳过去便是。” 说着我便站了起来,往矮墙边上走。 但我还没走到护栏,她突然将果果托举出墙壁。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我本能地往她在的方向飞奔。 然而还没靠近却被她呵斥住,“不要过来!” 可是我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 可就在我试图再靠近她的时候,她突然松开手将果果往空中一抛,我害怕极了,疯了似的将她往一旁用力一推然后回身接果果。 但我的速度还是慢了,只抓住了她一点点衣袖,重力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还是让她掉落在了地上。 好在抓住的瞬间缓冲了跌落的重力。 但下一秒原本已经嘶哑的声音瞬间又响起了令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刚想转身将她抱起来,可是姬允儿却快了我一步,将果果夺了过去。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地靠着半人高的矮墙上,再次将手里的果果托举起来。 我不知道果果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但刚才他撕心裂肺沙哑的声音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让我不生不如死。 我哽咽地问她,“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的孩子?” 她扬起下巴,凶狠毕露,“云初,给江嬴打电话,让他过来,我要见他!”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入口处的电梯发出叮一声长响,江嬴带着申子、老四和几名保镖走上了楼顶,他沉寂而戾气的目光从我单薄的身上掠过,定格在姬允儿和果果的身上。 他抬起手,让申子和老四止步,刺目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那般长身玉立,英俊迷人。 姬允儿飞舞的发丝在空中一点点绽放出弧度,这忽然不像一场生死对峙,倒像是一次时隔太久的美丽相遇。 “你先下来,我才有可能答应你的条件。”江嬴这才开始跟她讲条件。 她的眼睛因为江嬴的出现忽然有了光彩。 她突然的松口让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半寸,然而她下一句,却让我近乎晕厥。 然而在听见江嬴冷厉的命令让她把孩子放下的时候,那笑容,那光芒瞬间消失了。 我飞奔到车库,挑了一台速度极快的跑车,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姬允儿沉默几秒,缓缓地将孩子抱回怀里,然而她下一秒的动作却更疯狂。 姬允儿突然将怀里的果果高高举起,我惊呼了一声,她立马笑得瘆人,她血红的眼睛里,是瘆人的惨淡的寒光,充斥着全部的无可救赎。 她直接爬上围墙,半骑着那不足一米高的矮墙上。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地靠着半人高的矮墙上,再次将手里的果果托举起来。 她和果果整个人在上面摇摇晃晃,我丝毫不怀疑,风稍微再猛烈一点就可以让她失了平衡,掉下去。 她眼含泪光,凝视着江嬴,“阿嬴,你好无情,好狠心,你为了讨好这个女人,不惜欺骗我,诱哄我,甚至还让雁易那个人妖睡了我!你知道当初我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有多开心吗?我连做梦都在笑,我想那个孩子是我最爱的男人的,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他一定会很漂亮,一定会很聪明,可是……” 她的目光一下子又凶狠了起来,松开一只手指着我,“可是这个女人让我的美梦破灭了,让我的孩子没了……哈哈……不过没了也好,那个人妖的孽种,就算生下来我也不会留!可是阿嬴,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我那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顾,你为什么要骗我,还让别的男人睡我?” 江嬴面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他始终面色冷淡,仍是一句,“把孩子放下来,有什么冲我来。” “你先下来,我才有可能答应你的条件。”江嬴这才开始跟她讲条件。 姬允儿嘲讽一嗤,依然觉得不过瘾,她仰面大笑,笑得猖獗放肆,令人胆寒,“冲你来?好啊,我要你娶我,余生几十年都跟我在一起,你也答应?” 她说到这里,眼底突然又益处了幸福的笑,好像她已经进入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一片幸福场景中。 “这辈子我都不会娶除云初以外的任何女人!” 姬允儿脸色骤变,同时我身体也踉跄一抖,“江嬴,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我飞奔到车库,挑了一台速度极快的跑车,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被她单手抱在怀里的果果上,她小小的脸早就吓的铁青,一双黑眼珠无神地看着我。 “姬小姐,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有男人,你有你的事业,有那么多人追捧你,你活的那么幸福,你比我有见识,比我有才华,你何苦为了一个男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江嬴的到来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只好试图跟他谈判。 “我虽然失手伤了你的孩子,但你看我不也遭到报应了吗?我被迫和江嬴分离,不得不和自己的骨肉分开,我这些年内心里受的煎熬不比你少,况且你手里的还只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你拿她做赌,只会让男人更嫌弃你。”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她,她突然双眼猩红,咬牙切齿地等着我,“云初,你少特么给我清高,要是没有你,江嬴会这样对我吗?他所有接近我的目的初衷都是因为你,我嫉妒你,痛恨你,我做梦都想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这会我我注意力只在果果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她口中所说的江嬴为了我才接近她。 话音未落,她就从矮墙上爬了下去,站立在了矮墙外不足二十公分的屋檐上。 姬允儿看着我们深情对望,眼睛里突然浮起一层浓雾,汇聚滚落,氤氲整张脸,“阿嬴,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从十岁到现在十几年了,我渴望你的好,渴望你的温暖,渴望你的亲近,哪怕你打我骂我折磨我,我都甘之如饴觉得是甜的。我明明知道你跟我亲近的每一次都在利用我,但我还是自欺欺人,我骗自己说,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他对谁都是这样。可是现在看着你为她做的这一切,我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我可笑地骗了自己十几年……” 她直接爬上围墙,半骑着那不足一米高的矮墙上。 她讥笑地看着我和江嬴,“阿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江嬴低头凝视着我,平静凌冽的眸子里一下子就红了一片。 我抿唇,眼泪啪嗒落了下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我失声尖叫,伸手抓住江嬴的衣袂,“你答应她好不好,我此生别无求,只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求你,求你好不好!” “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欺骗,原谅我为你耗费的这些青春,所以我要离开,要带着你们的女儿离开,这样你们每每想起她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我要成为你们之间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紧张地几乎窒息,不敢靠前也不敢后退,生怕一刺激她就带着我的女儿掉下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抱着果果的手变成了用力的掐捏,“阿嬴,你知道吗?你每次提到她时眼底里流露出的对她的保护欲,对她的痴迷,都让我嫉妒的发狂!我时常在想,她没我长得漂亮,没我聪明,没我有手腕,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她?那么多男人爱我,为什么独独你不爱我?今天我懂了,风月情爱之事,没有道理可言,就像我不可自拔毫无指望地爱上你一样,没有理由。所以,阿嬴,我决定了,我要放过你。” “你先下来,我才有可能答应你的条件。”江嬴这才开始跟她讲条件。 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浸人的嘲意,“云初,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多余的那一个,还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她突然的松口让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半寸,然而她下一句,却让我近乎晕厥。 她一只手抱着果果,一只手随意地抓住面前的矮墙,“她真可爱,可惜投错了胎……” 就在我以为事情很难转机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不是,你不是,可是果果,她才两岁,她还没见过这世间的美好,还没……”我嘶哑着泣不成声。 只咬牙忍下她的咆哮咒骂,无助地看着江嬴,“果果是无辜的,求你,不要让她伤害到果果好吗?” 但姬允儿似乎已经下了同归于尽的决心,根本不打算悬崖勒马。 我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我和江嬴再无可能,意味着我要亲手把我爱的男人推给另一个女人。 就在我和江嬴说话间,姬允儿已经松开了一只手,作势要将果果扔下去。 “你不信他,总该信我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0 我们复婚吧 回头一看,竟然是云清。 姬允儿看到他出现,脸上立马变了颜色,无助绝望的眼睛里瞬间点燃了亮光。 未来得及诧异他俩什么关系,云清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朝她伸出手,“把果果给我,跟我回家,我答应你,只你想要的,我到会帮你得到。” 他是曾经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像当初那般亲热地唤他商哥哥。 姬允儿沉默几秒,慢慢地将果果递给云清。 他的面容有些凄苦,“在江子的眼里,除了你,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他不在乎钱,不在乎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他和姬允儿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你。” 在云清的手触及果果的瞬间,我几乎本能地冲了过去,从他手里将果果抱住。 “来,手给我,我拉你进来。”云清对姬允儿伸出手,并不急着她给出回应,而是极具耐心地等她情绪恢复,自愿把手伸过来。 等她的手落在云清的掌心,云清一用力就把她从矮墙外面抱了进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我的女儿没事,并不希望任何人在我的眼前香消玉损。 云清将姬允儿揽进怀里,轻声安抚她,“没事,都过去了,别怕,我带你回家。” 带着果果简单的冲洗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到客厅。 姬允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修白的玉指紧紧攥着云清的衣袖。 我见过云清的温柔,他曾经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只是我不明白他和姬允儿什么时候如此亲密了。连江嬴都拿姬允儿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一出现就轻而易举的平息了。 而且从姬允儿对他的依赖信任程度来看,她们绝对不是最近才熟络的。 “爷,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先带小小姐去医院检查吧。” 身旁的老四低声提醒,打断我的思绪。 江嬴沉默抱着瑟瑟发抖的我和我怀里早就已经晕厥过去的果果,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云清的声音。 他说,“小初,你和江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哥哥劝你还是不要折腾,及早撤出,对你对他都好。” 心口一滞,不懂为何连最初认可我和江嬴在一起的哥哥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同样这话也令江嬴清冷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瞬间原谅了所有的不美好。 但我们都没有回头,江嬴甚至没有给我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就已经揽着我进了电梯。 到了医院,医生对果果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确认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其他大碍,我们才从医院辗转回东海。 但姬允儿发狂报复的一幕幕,云清最后云淡风轻却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形成了一个无线循环的梦一直缠绕着我,令我夜不能寐,时常夜半惊醒。 每次惊醒,江嬴都要开灯哄我好久才能入睡。 他知道我害怕什么,但他除了更加细心温情地照顾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的面容有些凄苦,“在江子的眼里,除了你,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他不在乎钱,不在乎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他和姬允儿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你。” 好在果果并没有因为那次的遭遇而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她每天依旧在南南放学后追着他跑,依旧对我很粘腻,独独对江嬴不冷不热。 小孩子的心性应该是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可江嬴只要是对她的事情都极具耐心温情,却换不回她一星半点的妥协。 她偶尔会问我爸比去哪了,每当这个时候江嬴的脸色就会阴沉的难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化解他们之间的隔阂,不知道该怎么跟果果解释江奕不是他父亲的事实。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沉默只会让江嬴误以为我不想让果果承认他这个父亲,只会加深我和他之间的误会。 他是曾经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像当初那般亲热地唤他商哥哥。 日子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过着,江嬴知道我心里装着事,所以很多事情也没有太过于勉强我,比如跟他复婚这事。 直到这天东海来了一个让我想恨不忍恨,但又做不到坦然原谅的人。 那天江嬴去公司,南南也上学了,我正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里教果果游泳。 宋阿姨从屋内走出来,站在泳池边对我说,“太太,商先生来了,他说找您有事。” 果果趴在游泳圈上,听见有人找我,好奇地瞪着黑眼珠看着我,“妈咪,谁找你,是爸比的朋友吗?” 我蹙眉,在泳池中站了快一分多钟才抱着果果上岸。 带着果果简单的冲洗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到客厅。 远远就看见商哲洲有些不安地坐在客厅。 我见过他温润如玉、风姿绰约的模样,所以,突然见他这般局促,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好像变了很多,以前的他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但今天再见,好像不一样了很多。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你找我?” 他是曾经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像当初那般亲热地唤他商哥哥。 他也知道我对他的排斥和厌恶,只勉强笑了笑,“小初,我来找你,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我蹙眉看着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不待见。 “是,“他不安地摩擦着手里的咖啡杯手柄,”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当时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动了害你的心思。你知道的,从你十六岁来东海,我和傅懿就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我……“他的声线越来越紧绷,”我也很喜欢你,只是……“ “只是你更喜欢江嬴,是吗?”我不耻地冷笑了一声。 最后这句话令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并没有多怨恨他,只是很难接受自己那么信任的人竟然藏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只记得当初我挺着**个月的肚子,本就行动不便,还替他去找夏雪说媒。 “小初,我知道你记恨我,我今天来也并不打算求得你的原谅,我来只是想把事情跟你说清楚。我跟江子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到现在十几年,他对我一直很仗义,他替我筹钱建医院,替我摆平多道上的事情。我们兄弟三人,经常一起赛车、玩游艇,但直到你的出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他经常为了你,放我们兄弟的鸽子,甚至为了你做了很多违背他原则的事情……” “江嬴,”我目光落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睛上,“他说你为了我……” “所以,你就想要除掉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他承认的挺干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你却跟江奕那小子眉来眼去不清不楚,我是替他抱不平!” 我眉峰一拢,有些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搁下咖啡杯,“如果你来是为了指责我,那请回。” “小初,”他突然倾身抓住我的手臂制止我站起来的动作,“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曾经背叛过江子,他也依然把你放在心尖上。” “江嬴,”我目光落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睛上,“他说你为了我……” 他看我坐下没动,才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你知道为什么你出事后他让申子告诉你是姬允儿动的手吗?” “为什么?” 自从雁易告诉我幕后凶手是商哲洲,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江嬴为何让姬允儿背这个黑锅。 “因为他知道,倘若你知道了真正伤害你的人是我,你会有多难过。他说,你没什么亲人,而我和傅懿在你的心中早就扮演了亲人哥哥的角色,他不愿意让你心中幻想的亲情破灭。” 心口一颤,没想到江嬴竟然连我的感受都如此顾及。 在云清的手触及果果的瞬间,我几乎本能地冲了过去,从他手里将果果抱住。 他知道我没有父母依靠,所以才找了商哲洲和傅懿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扮演我亲人的角色,给我安全感。 “但是你知道江嬴他是怎么惩罚我的吗?”商哲洲的脸上一下子就浮现了痛苦的神色,“小初,你知道吗?我跟他十几年的兄弟,而你,跟他不过结婚两三年,他为了替你出气,对我做出了那种事情……他找了七八个男人,把我们关在一个房间里,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星期。” 到了医院,医生对果果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确认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其他大碍,我们才从医院辗转回东海。 他的面容有些凄苦,“在江子的眼里,除了你,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他不在乎钱,不在乎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他和姬允儿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你。” 我心里一惊,想起那日姬允儿在台商大厦顶楼对江嬴的控诉,说什么江嬴接近他都是为了我。 “他为了我什么?” 带着果果简单的冲洗后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到客厅。 “他——” “老四,送商先生回去!” 商哲洲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江嬴凌冽肃杀的声音。 我正疑惑江嬴为何回来的这么巧,就听商哲洲说了一句,“小初,江子他和姬允儿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 “老四!” 江嬴又吼了一句,老四已经出现在了商哲洲的面前,“商先生,您请。” 商哲洲很不情愿地被老四请了出去,临到门口他又回头朝我大喊,“小初,江子不爱钱不爱权,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求你不要辜负他。五年前他为了把你从老堂主那里救出来,退受了伤到现在都没好……” 我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狠狠握成拳头,我感觉到指甲都嵌入掌心,戳破了皮肉。 我不知道江嬴几次打断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但他最后的那句求我不要辜负江嬴,和江嬴的腿到现在都美好,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我,分裂着我。 这些天,我何尝没有想过我与江嬴的未来,可是每当我开始试图放过自己的时候,那个令我不安狂躁的噩梦就会一遍遍出现在我的眼前,令我窒息。 “小初……”两条修长紧实的手臂无声无息从后面缠住我,将我抱进怀中。 在云清的手触及果果的瞬间,我几乎本能地冲了过去,从他手里将果果抱住。 我身体一颤,狠狠哆嗦了一下。 江嬴察觉出我的变化,手臂用力将我转身面向他,“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在想了好吗?商哲洲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嗯?” 他在故意跳开话题,我关心的根本就不是商哲洲伤害我的事情。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俊脸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数清他有多少根胡茬,多少根睫毛。 我仓皇无措的小脸映入他的瞳孔,他眼底藏着一丝丝淡淡的疼惜,“小初……” 他滚烫的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痒痒的,他说,“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我么一家四口是在一起的就够了,嗯?” “江嬴,”我目光落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睛上,“他说你为了我……” “没有,”他直接否认,将我的头按进怀里,“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留你在我身边,并不只是为了你。” 这些天从景昕到姬允儿,再到商哲洲,他们一个个都在指责我对江嬴的伤害,一个个都在对我说江嬴对我的付出。我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内心里有多渴望眼前这个男人。 没人能理解我这种极端又复杂的心情,我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 但是江嬴在我耳边又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永不分开。如果你厌倦了这世俗的纷争,我就带你远离这里,带你闲云野鹤?” 最后这句话令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到了医院,医生对果果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确认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其他大碍,我们才从医院辗转回东海。 “爸爸、妈妈。” 车子抵达民政局门口,申子下车替我们打开车门,我刚下车站稳,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黑色的轿车。 吃完早餐,安顿好南南和果果,我们便前往民政局。 在云清的手触及果果的瞬间,我几乎本能地冲了过去,从他手里将果果抱住。 第二天早上我刚醒来,就看见江嬴站在镜子前系领带。 就是在这一天我决定了放过自己,连江奕都能放开我,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连江嬴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的事情,我这个罪魁祸首却耿耿于怀,不是矫情吗? 生活不应该只有前程往事的纠缠,而是昂着头迎着阳光往前看。 江嬴沉默抱着瑟瑟发抖的我和我怀里早就已经晕厥过去的果果,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云清的声音。 我微微挑唇看着他笑,“没有,江先生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然而到了门口,我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景昕说的对,我虽然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我不能顶着江嬴前妻的身份不明不白的跟他住在一起。 当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只想尽我所能,余生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和我爱的男人。 我远远地看着他背着小书包,脸上挂着纯真的笑,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过来。 瞬间原谅了所有的不美好。 是南南放学回来了。 江嬴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的眼睛,半响才回过神来,轻声吐了一个字,“好。” 一路上手心都在出汗,连我自己都诧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又不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我爱他,而且我们有儿有女,尽管果果现在还没有完全接纳他,但血脉之情这种东西,是永远都斩不断的。 “江嬴,”我目光落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睛上,“他说你为了我……” 就在这时,身边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童音。 跟江嬴好好过下去。 “江嬴,我们复婚吧。”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也是我内心里一直向往的结果。 他竟然穿了一件酒红色绸缎面的滑皮西装,趁得他格外英俊醒目。他极少穿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年纪和身份摆在那,稍有一丝艳丽就会显得轻挑,但他今天…… 我眉峰一拢,有些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他透过镜子察觉出我在看他,问我“不好看吗?” 他系好领带,转身看向我,“今天是我和江太太大喜的日子,得穿的喜庆一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1 替阿奕接你 那车我见过,是容安靖的。 我按捺住心口的慌乱,仓皇地抓住江嬴的胳膊。 他明显也看到那辆车。 那边的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黑衣保镖然后打开后座车门,紧接着一袭宝蓝色套装的容安靖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从里面出来。 她戴着超大夸张的墨镜,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充满惶恐和畏惧。 果然,她下了车就朝我们这边稳步走过来。 在离我们不到一米的位置缓慢停下来,摘下墨镜看着我,“小初,我替阿奕来接你回家。” 我一愣,心口蓦地漏掉呼吸,脸色也隐隐泛白,抓着江赢衣袖的手越收越紧,“替江奕来接我回家?” 容安靖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再我看来很傲气的笑,“怎么,这才几天你就忘了自己还是阿奕太太了?原本我早就该来接你,但我最近忙,才耽搁了这么久。当然我也是理解你做母亲的心,才让你跟那两个孩子亲近了这么久,现在放纵够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母亲!”江嬴突然阴沉出声,“小初和江奕已经离婚,而且他也找到了新的归宿,您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这样把小初强硬的留在我身边,她不快乐,我心里也不会好受!” 容安靖呵呵冷笑了两声,“离婚?他们夫妻什么时候离的婚我怎么不知道?”她斜眼打量了一番江嬴和我,明知故问地说,“你们该不会是来办复婚手续的吧?阿嬴,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连弟弟的女人都抢?” “母亲!” 容安靖的话彻底触及了江嬴的底线,他一张脸绷得极紧,散发着冷冽肃杀。 我这才想起来,但是看到江奕给我留的那份协议后我只顾担心他的状况,所以并没有在那份协议上签字,更别说交给人去处理。 所以,现在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和江奕还是夫妻。 我身体狠狠一颤,五脏六腑内流窜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住,凝固,攥着江嬴衣袖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 江嬴察觉出了我的退意,手臂一用力将我揽进怀里。 容安靖语气不改,威胁味十足,申子和老四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干架。 “小初,”容安靖阴毒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敲打着我的魂魄,“你忘了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了?” 当初我是答应过容安靖要照顾江奕,可是,“江奕他现在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而且是他提出的离婚。” “他提出的?”她皱眉狠狠地瞪着我,“若不是你跟阿嬴不清不楚,他会心灰意冷吗?再说了,男人在外面有一两个女人又怎么了?” 她戴着超大夸张的墨镜,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充满惶恐和畏惧。 我喉咙滚动,一时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紧接着容安靖朝身侧的保镖喊了一句,“请二少奶奶上车!” 江嬴听到他的话,从容地松开我,让我先上车。 然而我还没迈出脚,容安靖身侧的保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同时低头对江赢说,“大少爷,这附近都是记者,若是您不想明天的头版头条是您抢二少爷的女人……” 话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我今天若是不跟容安靖回去,她势必不会罢休。 到今天为止我都不明白容安靖到底为何非要我跟江奕在一起,她要股份我也给了,江奕也找到归宿了,可她如此的强硬,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江嬴不动声色地眯眼瞟了一眼他面前的保镖,冷漠的神情微微漾起了一点点波澜,“母亲这是要对我宣战吗?” 容安靖不急不缓,侧头看向我,“小初本来就是阿奕的太太,他前段时间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现在他回来了,小初难道不应该回去吗?” 容安靖语气不改,威胁味十足,申子和老四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干架。 “小李,请二少夫人上车!” 她戴着超大夸张的墨镜,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充满惶恐和畏惧。 容安靖语气不改,威胁味十足,申子和老四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干架。 “母亲!”江嬴突然阴沉出声,“小初和江奕已经离婚,而且他也找到了新的归宿,您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但我权衡利弊反复掂量后还是决定跟容安靖回去。 并不是我对江嬴动摇了,而是我和江奕的婚姻关系还存在,那我便不能顶着他太太的身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话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我今天若是不跟容安靖回去,她势必不会罢休。 江嬴抬眸,冷冽的目光扫射欲对我动手的保镖,“老四,带太太上车!” 但他的话音刚落下,就被我拦住了,我抓住他的衣袖对他摇头,“江嬴,无论怎样我们都抹杀不了我还是江奕太太的事实,我曾应允诺过,要照顾江奕,现在他回来了,我便该回去了。” 江嬴听完我的话,冷冽的眸光一下子散开了,再次汇聚变成了无边无尽的失望。 他一声不吭,额头几道青筋狠狠颤了颤。 最后彻底松开我,转身上了身后的车。 在江嬴的车彻底绝尘而去的时候,容安靖挑眉再次示意保镖带我上车。 我失魂落魄地上了容安靖的车,路途漫漫,我一动不敢动,掌心和脊背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几乎湿透了整件衣裙。 到了海边别墅,保镖替我拉开车门扶我下车,脚踏出车门的瞬间,一阵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身体受凉猛地一哆嗦。 容安靖紧跟着下来,支起弯曲的手臂让我挽住她,“小初,你放心,我已经让阿奕跟那个女人断干净了,他也不计较你这段时间跟阿嬴在一起。至于果果,既然她是阿嬴的孩子,那便留给他,你和阿奕也都还年前,以后想再生几个都不成问题。” 我心口一震,手指好像触电般,不受控制地颤抖,麻木,半响没有回神。 直到进入别墅,看到坐在客厅的江奕我才蓦地回味过来,我回到的是曾经和江奕的家。 他还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脸,但我总觉得他眼睛里少了些什么或者多了些什么,总之我看不懂他的眸光了。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他还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脸,但我总觉得他眼睛里少了些什么或者多了些什么,总之我看不懂他的眸光了。 “小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后又看向我身后的容安靖。 似乎对我会突然回来很讶异,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想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一定是容安靖用了手段的。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走到我跟前手臂一用力就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对于他突然的亲近,我又抗拒又讶异。 清楚地记得上次在古镇他看到我时的排斥,还有对夏雪的深情。 而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又转了性子? 吃午饭的时候我发现连煮饭的阿姨都换了。 这小阿姨比之前的张阿姨年轻手脚利落一些,她第一次见我,所以在餐桌前江奕就对他交待了我饮食的习惯,和各种生活习惯,还再三叮嘱凡是我不喜欢的一律不许出现在这别墅内。 我拿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回来的路上其实我一直在想,既然江奕有了归宿,他定然也不愿意再跟我这般貌合神离下去,所以我再跟他开口把离婚的事情办了,他应该不会有任何推辞。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甚至不明白眼下这盘棋到底是容安靖在下还是江奕在主导了。 吃饭的时候,江奕不停地给我夹我喜欢吃的菜,特别是鱼,他都小心翼翼地把鱼刺剔干净才把鱼肉给我。 江嬴听完我的话,冷冽的眸光一下子散开了,再次汇聚变成了无边无尽的失望。 “放屁!”容安靖突然厉声打断江奕的话,“姑且不说你们喜不喜欢,就她那种身份都不配待在你身边,你竟然还……”容安靖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太过严厉,突然换了柔和的语气,“我不管你和那个女人怎么回事,现在小初也回来了,你们以后就给我好好的过日子,还有,你既然爱她,就早点让她怀上你的孩子,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心就会慢慢留在你身上!” 江奕的性格我知道,他是有很强的经商能力,但是他的志趣并不在此。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这样把小初强硬的留在我身边,她不快乐,我心里也不会好受!” 容安靖漫不经心地吃饭,意外深长的眸光时不时地从我和江奕身上掠过。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这样把小初强硬的留在我身边,她不快乐,我心里也不会好受!” “阿奕,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你为了让她心安理得的回到江嬴身边,不惜跟那个女人演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妈,我和小初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 “混蛋!”容安靖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江氏是你父亲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 书房的窗户开着,所以我在阳台上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种被人监视窥探的感觉让我觉得压抑、窒息。 吃过午饭,容安靖让我回房休息,她和江奕有事情去了书房。 “好,孩子的事我姑且不说,但是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回江氏上班。现在我手里收购的散股加上小初的,一共35%,明天我就会发起董事会,重新投票选取新人董事长,到时候你就直接上任!” 江奕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妈,我对江氏的事情没兴趣,公司交给大哥打理就够了。” 我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所以我先假装睡熟,等他们进了书房又偷偷起来躲到离书房最近的房间阳台上。 “我们没有演戏,我喜欢小雪是真的,我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2 如此放不下 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就收了声。 但“外人”这两个字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容安靖的话让江奕微微有些动容,他沉默数秒后,才无奈开口,“可是我不希望她跟我在一起不快乐。” 我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踉跄地后退了半步,以前只觉得江嬴跟容安靖不和,却从未想过他们不和的原因,难道……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妈,您刚才说什么?”江奕也听到了那两个字,震惊地问容安靖。 “没,没什么,你也是我儿子,我总不能看着江氏被你大哥独吞,你什么都捞不着吧。” “没,没什么,你也是我儿子,我总不能看着江氏被你大哥独吞,你什么都捞不着吧。” 容安靖仓皇地解释,但江奕似乎并不相信,试探地问,“您刚才说大哥,他……” 一墙之隔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我似乎都能听到那边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心脏揪的紧紧的,身体也一动不敢动,似乎也在等容安靖接下来的话。 可是容安靖到底是避重就轻绕过了这个问题,“江嬴对于你和小初不就是外人了吗?现在是你们两个过日子,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小初考虑不是吗?她从小出生富贵,虽然后来云家落败了,但她哪里吃过苦,难道你不想给自己的女人创造一个锦绣前程,让她成为受人尊重敬仰的江太太?” 容安靖的话让江奕微微有些动容,他沉默数秒后,才无奈开口,“可是我不希望她跟我在一起不快乐。” “傻儿子,”容安靖轻叹了口气,一副慈母的口吻,“你什么事情都为他着想,何时想过你自己?我听你身边的人说,你前段日子走在大街上,险些认错了人,把一个陌生女子当成了小初,你说你对她如此放不下,为何要为难自己推开她?” 我忘了呼吸,凝滞在这一刻,我甚至忘了去听后面江奕又说了什么。 你对她如此放不下—— 脑子里唯一盘旋的便是容安靖那几句话。 错把陌生女子当成小初—— 你对她如此放不下—— 我清楚地记得那日见到江奕和夏雪在一起时我心里诧异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那份一直是我负担的爱终于转移了。 你对她如此放不下—— 而今,听到容安靖的话,我只觉得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狠狠地砸中我,却没有伤害我分毫,只在我的头顶粉碎,而我无恙。 隔壁又传来了容安靖的声音,“阿嬴他很优秀,即使带着两个孩子也依然有大把女人愿意跟他,但是你不一样,我清楚你的个性,你这辈子除了小初不会再接纳任何女人,你何不趁小初对你还有愧疚的时候牢牢抓住她的人,捕获她的心?” 容安靖的话好像说道了江奕的心坎,他隐忍哽咽地唤了一声妈,数秒后声音才恢复清明,“我也想一辈子守着小初,我宁愿用我的所有去换取她的陪伴,可是……大哥……” “没有可是!小初和江嬴已经离婚,现在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你需要担心的不是小初会离开,而是江嬴会不会用手段来抢!” 我也清楚今日容安靖把我从民政局离开时,江嬴的反应有多隐忍,但一个人隐忍之后的爆发才是最可怕的。 倘若我之前没有答应他复婚倒没什么,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现在又中途返回。这只会让他认为我本就不坚定的决心因为江奕又动摇了。 他那么骄傲猖獗的一个人,哪里能容忍我一而再的反复动摇? 我甚至能想象他回去之后一定会谋划一场与容安靖江奕的争夺之战。 顾不上跟小阿姨打招呼,就驱车往江氏赶。 隔壁的江奕依然在沉默,只有容安靖在出谋划策,“现在你能把小初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有可能对抗江嬴接下来的掠夺!” 我心尖一颤,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刺目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影子略长有一部分打在了隔壁的阳台上。那影子随着我身体的晃动微微移动了一下。 容安靖机警地察觉了,“谁?”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很快有脚步声往阳台移动,我仓皇将身体紧贴墙壁,下意识屏住呼吸,一丁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好在一两分钟后,容安靖在阳台门口停了下来,回身对江奕说,“阿奕,你事妈妈的心头肉,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幸福。你听妈的,明天到江氏参加股东大会,好吗?” 我趁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悄声回到了卧室,所以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明日江氏会因为容安靖手里的股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茫茫人海中,我最先感觉到的是江嬴凌厉比人的眸光从我身上掠过。 我回到卧室后,没多久江奕就进来了。他以为我睡着了,走路的动作格外轻,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我闻到了他带着浅浅烟草味的大掌停留在了我的脸上方不到两公分的距离,他想抚摸,但他在迟疑,数秒后,那股味道远离了我的脸,最终落在了我的手上。 他好像舍不得太用力,只是很轻柔的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低,他说,“如果用这样的方式能留住你,我不介意做一个坏人。” 心口一滞,说不出此刻心里是感动还是害怕,为他的痴情,为他的决定。 当天晚上江奕并没有和我同房间睡,以至于第二天我连他什么时候离开海边别墅的都不知道。 第一反应是江氏,衣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盘旋上升。 并不是担心容安靖和江奕联手针对江嬴,而是当真不希望他们一切的争斗是因为我。 顾不上跟小阿姨打招呼,就驱车往江氏赶。 一路上心惊肉跳,除了上次果果被绑架以外,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果然一到江氏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所有人包括门口的保安前台都一个个面色沉重,他们看到我迟疑了半天才开口唤了声,“江太太。” 我皱眉扫了一眼前台,“江总人呢?” 好在一两分钟后,容安靖在阳台门口停了下来,回身对江奕说,“阿奕,你事妈妈的心头肉,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幸福。你听妈的,明天到江氏参加股东大会,好吗?” 两个前台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问的哪一个江总。 “江嬴!”我着急厉声补充了一句。 隔壁的江奕依然在沉默,只有容安靖在出谋划策,“现在你能把小初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你自己强大了,你才有可能对抗江嬴接下来的掠夺!” 她们被我的声音吓到,忙打了个电话给秘书办询问情况,然后躬身战战兢兢地回复我说,“江总在会议室召开股东大会。” “没有可是!小初和江嬴已经离婚,现在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你需要担心的不是小初会离开,而是江嬴会不会用手段来抢!” 知道容安靖有大的预谋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却不想她着急到这种程度,刚把我从东海接回来就忙着变换股东。 我让前台给我带路,一路上我脑子闪过千万种目前会议的进程,却没想到我推门进去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容安靖趾高气昂地对满屋子的股东宣布,“接下来由江奕代替我接任江氏集团新任总裁——” 而在同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江嬴江奕扭头看向我。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在茫茫人海中,我最先感觉到的是江嬴凌厉比人的眸光从我身上掠过。 我暗暗地吸了口气,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眸光,一言不发地朝主席台走,我站上讲台笑着说,“把我排除在股东大会之外,是谁的主意?” 江老爷子临走前的遗嘱整个江氏乃至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那30%江氏股权的继承人是我,所以整个股东团,我的股份和江嬴是一样的。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下面的股东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唯有容安靖漫不经心地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小初,妈不是把你排除在外,只是觉得你一个女人家更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些商场上的事交给他们男人才合适。” 我笑着哦了一声,“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但是变更股东这样的事情,您是不是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 容安靖没想到我会丝毫不给她情面,脸色一沉,眼神立马狠厉了起来,但她终究还是在乎面子,就算愤怒到了极点,但依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小初,这些股份当初不是你签的代理委托书?还是说这才过了两三年就忘了?” 我心里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能用我对她的畏惧和对江奕的愧疚来压制我,但是我已经软弱了这么久,绝不想再成为鱼肉任人刀俎。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我微微倾身凑近她,“怎么会忘记,您对我的大恩,别说三年,就是三生三世怕也忘不了。” 至于我对这些股份的概念,我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那些东西早就在我心里生根。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我朝他会心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今天的新任董事选举是否应该重新投票?” 但是我心里清楚,这局面我只能把控一时,容安靖之所以现在拿我没有办法是因为她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一手,等她有了防备,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话到了这里其他人自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恭维地应承我,唯独容安靖脸色阴沉的难看,但她并不会大明其白地在这么多人面前生出什么事端。 下面在座的人听到我这句话,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并没有人开口。 “没有可是!小初和江嬴已经离婚,现在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你需要担心的不是小初会离开,而是江嬴会不会用手段来抢!” 我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在气氛沉寂的会议室依然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所以明事理的早就看明白了我的态度。 最终,在我的支持下江嬴重新夺回了江氏董事长的职权。 顾不上跟小阿姨打招呼,就驱车往江氏赶。 所以,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我挺直了腰身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股东一眼,“我以持有江氏30%股份和江嬴先生同是江氏的第一大股东,所以我拥有对江氏所有事物、高层变动的知情及决策权,对吗,各位股东?” 下面在座的人听到我这句话,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并没有人开口。 也是,我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一向都是文文弱弱,但他们都忽略了我只是一只沉睡的狮子,一旦受到刺激,一定会凶狠残暴地反咬对方一口。 倒是几分钟后,江嬴开口,“确实是这样。” 全程江奕都用一种不认识我的目光看着我,她大概也是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 但我也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必定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我隐藏的另一面,而这一面的暴露将意味着未来跟敌人战斗的时候,我便处在了劣势的暗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3 置他于何地 会议结束众股东纷纷簇拥着江嬴离开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偌大空旷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容安靖、江奕和我。 气氛再度凝重。 容安靖漫不经心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再搁下,脸上的面容就换了模样,“小初,自从你来到江家,我就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在我眼里也一直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无论你跟江嬴江奕闹出怎样的事情我都没有责怪过你分毫,可是……你今天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阴冷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江奕的脸上,“可是你总得记住,现在江奕才是你的丈夫!今天你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帮着外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到底置他于何地?”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唇,“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医生说了,保守治疗再加上调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拿江奕说事。 我蹙眉看着坐在对面的江奕,才发现他深沉的眸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未曾移开半分,好像他也在等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心口一滞,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收紧,数秒后才偏头看向容安靖,“您知道江奕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好,而且他也不喜欢商场上这些尔虞我诈,您这样突兀地把他推到这个位置,只会增加他的负担。我只是个女人,并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的丈夫健康。” 她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抬眼狠狠地瞪着我,“快去叫人!“ 我的话音刚落,容安靖就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撂在了桌子上,“既然知道自己不懂,那就更不该插手江氏的事情!今天的选举就当是你担心丈夫的身体,任性闹了一个小插曲,再过几日我会重新寻个由头再召开一次,到时候你不要再给生出什么事端来!” “我不同意!”我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容安靖,“您知道,江氏一直是由江嬴在掌管,甚至连江嬴曾经移交给江奕的房地产项目,也因为三年前我们去美国而移交回了江嬴的手里,您现在突然让江奕掌管整个江氏,别说下面的人会不服,连江奕自己也不能胜任,不是吗?” 说到最后,我刻意看向江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图,帮我先过了这一关。 果然,他没有让我失望。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缓慢走到容安靖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妈,我知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小初好,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小初志都不在此,我们更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而且您不是说让我们赶紧生一个吗?你要是让我接管江氏,我哪还有时间陪小初,那你抱孙子的计划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我以为江奕软言细语,容安靖至少现在不会再怎么样,可是她却一用力直接把江奕的双手给甩开了。 我站的并不远,能清楚的看见容安靖其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是江奕却在容安靖甩开他的时候,身体一倾跌倒在了地上。 我和容安靖同时惊呼,“江奕!” 她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抬眼狠狠地瞪着我,“快去叫人!“ 可是他却像是休克了一般,身体僵硬横躺在地板上。 我怕极了,半蹲在地上抓住江奕的手呼喊他的名字。 容安靖大概也没料到突然会发生这种情况,她一向运筹帷幄的脸上也出现了皲裂,她用拇指狠狠按掐着江奕的人中,然而半分钟过去了江奕仍没有半分知觉。 整个病房死寂的压抑,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和输液管理药水坠落的滴答声。 她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抬眼狠狠地瞪着我,“快去叫人!“ 我惊慌失措,身体踉跄地爬起来往外跑,站到门口就大喊,“快来人!” 半个小时后,江奕被送进了云城皇家私人医院的急救室。 皇家医院不比人民医院,接待的都是整个云城的顶级名流,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身份地位。容安靖在云城也是有声望地位的,她一个电话便把整个医院所有的外科专家甚至连院长都请了过来。 “小初,”他低沉的嗓音,冲破这气氛暧昧的空气钻入我的耳朵里,令我头皮一阵发麻。 急救的过程中,我和容安靖呆坐在急救室的门口,她半躬着身子,很痛苦的趴在腿上。 我从未见过这样崩溃痛苦的容安靖,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担心自己儿子的焦灼,但她此时给我的感觉是,她在祈祷、在悔恨。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到底在我们不知道的背后做了些什么。 “江太太?”急救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身大白褂的院长摘掉口罩,站在门口朝我们喊。 容安靖急忙起身,但因为起的太猛,头出现眩晕,身形踉跄了一下,好在我及时扶住了她。 “江二少爷病情到了肾衰竭晚期,现在已经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心力衰竭、高钾血症、中枢神经系统障碍。治疗的难度非常大,可能……” 院长讲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神色担忧地看着我们,“后期保守治疗的方式是透析,但透析只是暂时替代肾脏的作用,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两位太太还是及早做好准备。” 我似乎已经失语了,嗓子挤不出一个字,两枚唇瓣不停颤抖、碰撞,磕在一起痛彻心扉。 我像一个哑巴,彻彻底底的聋哑人,听不到,说不出。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唇,“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医生说了,保守治疗再加上调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反观容安靖,她倒是比我镇定的多,好像早就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一般。 她推开我扶着她的手,落败地转身跌坐回椅子上。 刚好这时江建辰从电梯口出来,他先是朝我点头示好,然后走到容安靖身边动作轻柔想要抱住他。 但他的身子刚碰到容安靖,容安靖就像只发怒的狮子,手臂一用力就把他推开了,她剧烈喘息着,朝江建辰大吼,“你滚,你给我滚!” 江建辰脸色顿时青白,无措地后退了半步,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在医院大概做了一个星期,医生检查说他目前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后期定时规律到医院做透析,基本就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危险的情况。 在我的印象中,江建辰和容安靖一向恩爱和睦,自从他把江氏交给江嬴之后,就一直带着容安靖环游世界,从未听见过什么他们不和的消息。 可是今天容安靖对江建辰显而易见的排斥,让我诧异,我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江奕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崩溃痛苦的容安靖,我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担心自己儿子的焦灼,但她此时给我的感觉是,她在祈祷、在悔恨。 因为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直接把他安排在了重症监护室。 我坐在床头呆滞看着浑身插满仪器管子的江奕,只觉得喉咙堵了一块石头,上不来,下不去,让我呼吸艰难。 我这才明白无论在美国也好,从美国回来也好,其实他都是在跟我演戏,他找医生出具假的病例报告给我看,让我以为其实他已经好了。他跟夏雪亲密,让我以为他找到了新的归宿。 可是,他从来都没让我知道,每个暗夜他忍受的身体折磨究竟是怎样的。 整个病房死寂的压抑,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和输液管理药水坠落的滴答声。 在这漫长的死寂中,江奕终于醒了过来。 “我不同意!”我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容安靖,“您知道,江氏一直是由江嬴在掌管,甚至连江嬴曾经移交给江奕的房地产项目,也因为三年前我们去美国而移交回了江嬴的手里,您现在突然让江奕掌管整个江氏,别说下面的人会不服,连江奕自己也不能胜任,不是吗?”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握着他手的我,数秒才回神,“小初?” “我不同意!”我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容安靖,“您知道,江氏一直是由江嬴在掌管,甚至连江嬴曾经移交给江奕的房地产项目,也因为三年前我们去美国而移交回了江嬴的手里,您现在突然让江奕掌管整个江氏,别说下面的人会不服,连江奕自己也不能胜任,不是吗?” 我喉咙酸涩,声音哽咽,根本发出声音,只能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看着他点头。 他大概看出了我眼底的害怕难过,抬起另外一只还滴着药水的手过来抚摸我的脸,“别怕,我没事,我会好的。就算真的好不了,也还有大……”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唇,“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医生说了,保守治疗再加上调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话音落下,他突然就笑了,他温热的大掌在我的唇上反复摩挲,“小初,谢谢你还陪着我。” 之后的几天,我每天都守在医院陪着他,几乎寸步不离,吃住都在医院。 做透析很痛苦,刚开始江奕很排斥,因为需要剃光头发,他担心自己没了头发会很丑,我会嫌弃他。但最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妥协了。 然而下一秒他却用力直接将我拉进了怀里,他一手勾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脖子,让我动弹不得。 我直起身子朝门口走,“水温我试过了,快去洗。” “小初,”他低沉的嗓音,冲破这气氛暧昧的空气钻入我的耳朵里,令我头皮一阵发麻。 可是我心里愧疚,所以基本上我能做的事情,都会亲自动手。 氤氲的水汽遮挡了他的脸,让他英俊的面容显得并不是那么真实。 在医院大概做了一个星期,医生检查说他目前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后期定时规律到医院做透析,基本就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危险的情况。 我吞咽口水,故作镇定地说,“快去洗吧,再不洗水就凉了。” 突然,他身体前倾,紧绷喷张的胸肌紧紧地贴近我。 心口一滞,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整个病房死寂的压抑,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和输液管理药水坠落的滴答声。 其实江奕五官硬朗,英气逼人,即使没有头发也依然很好看,每次来给他输液或者检查的小护士看见她都会忍不住脸红。 这晚我给江奕放完洗澡水刚准备出去叫他,就看见他半裸着上半身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 原本往常他都会侧身让我出去,但今晚,他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怕我在他烟灰色的瞳孔里看到慌乱、无措的自己。 几分钟后,江奕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出院后,容安靖担心江奕的身体,又给海边别墅安排了两个有照顾病人经历的保姆,一个负责江奕的饮食,一个负责江奕的起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4 你给我一次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着,“江奕,你……” 他没有理会我的抗拒,低头就撅住我的唇。这次他不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霸道肆意的带着攻击性的掠夺。 他听见我出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兀自抽烟。 我唇瓣被他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双手紧握成拳,捶打着他的后背,但又怕太用力伤到他。 不知道我在这种近乎窒息的亲吻中挣扎了多久,他突然松开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他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小初,我们是夫妻,对吗?可是为什么你连我的亲吻都如此抗拒?” 我咬唇,说不出一个字。 他逼问我,“你现在的一切选择不都倾斜于他了么?否则为什么,我们复婚的当天你一听到江奕回来会毫不犹豫地回到这?否则为什么这些天都你都想不起来你那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 “小初,曾经我想过要放弃你,而且也这么尝试了,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你,脑子里、眼前浮现的全是你,我不敢想象,如果余生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如果没有你……我宁愿死!” “不许胡说!” 在知道江奕的身体已经到了那种田地的时候,我就做不到抛开他回到江嬴的身边。 我现在怕极了‘死’这个字,奋力挣脱他的禁锢,抬头看着他,“你不会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 所幸,我冲进别墅快速地洗完澡出来,别墅依然是一片寂静,江奕并没有回来。 他听见我这句话,像得到糖的孩子一般,满心欢喜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他温柔地抱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脖子上,“小初,你给我一次好不好,让我有点安全感好不好?” 后来我们在各怀心事的气氛中彼此相拥着过了很久。 所幸,当晚他并没有勉强我,而是把我送出了浴室自己洗澡。 之后的几天我们相处依然安宁美好,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这天晚上六点多江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匆忙对我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海边别墅。 我心里挂记着他的身体,所以晚上并没有直接去睡觉,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凌晨一点他依旧没有回来,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手机震动,点开一看,是条短信。 这天晚上六点多江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匆忙对我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海边别墅。 是江嬴。 [出来,我在门口!] 我心狠狠一颤,和江嬴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最近为了照顾江奕的身体,我甚至连南南和果果都快忘记了。 两个保姆和小阿姨都睡了,客厅只有我一个人。 我紧紧攥着手机,心慌意乱,我知道,以江嬴的个性,如果我不出去,他今晚势必不会离开。 再三斟酌,还是决定出去见他。 他的车不偏不倚,就停在别墅的正门口,副驾驶的位置刚好对着门口。车窗开着,我一出去,就看见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的江嬴。 他听见我出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兀自抽烟。 我站在门口迟疑了数秒,最终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并不知道他突然出现的目的,所以上车后,我也只是沉默的坐着。 “十四天。”江嬴低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他替我整理好衣衫,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是不是等他死了你才会彻底回到我身边?” 我一愣,“恩?” 他将烟头掐灭扔出窗外,“我给了你十四天的时间,我以为今晚江奕离开,你会主动找我,可是我等了你六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你一条信息一个电话。” 他替我整理好衣衫,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是不是等他死了你才会彻底回到我身边?” 我身体一僵,连呼吸都差点错乱了节拍。 我现在怕极了‘死’这个字,奋力挣脱他的禁锢,抬头看着他,“你不会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 “江嬴,你……”我声音颤抖,是激动,是愧疚。 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挑起我颤抖的唇角,挤出一个笑的样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难过和悲伤。” 我上眼皮耷拉下来,丝毫不敢直视他带着红的眼眸,用很小的声音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他不语,扣着我脸庞的大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我的面颊。 江嬴在极度漫长的沉默中忽然开口问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江奕才是弱势的需要你的,而我永远有着金刚不坏之身,永远不会倒下?” 我身体一僵,总觉得他这句话暗含着什么。 我惊慌失措地抓住他扣在我脸上的手,“江嬴,你什么意思?” 耳边突然想起商哲州曾经说过的,江嬴为了把我从老堂主手里救出来,退受伤到现在都没好利落。 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不顾一切死死地抱住他,手指恨不得钳进他衣服里,顾不得指甲盖都要被掀翻的痛,“江嬴,你不会有事,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南南和果果怎么办?” 所幸,我冲进别墅快速地洗完澡出来,别墅依然是一片寂静,江奕并没有回来。 “你还会在乎吗?”江嬴低沉的嗓音突然通过压抑的空气传入我的耳膜。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锐器割开,狠狠地豁出一道口子,皮开肉绽。 这些天我刻意不去想那两个孩子,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清楚江嬴会照顾好他们,另一方面我确实存在逃避的想法。 在知道江奕的身体已经到了那种田地的时候,我就做不到抛开他回到江嬴的身边。 大概我的哭声令他揪心,他突然将我这边的椅子放平欺身压了下来。 江嬴低头看着我,“我呵护供养了几年的女人,连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竟然爱上了一个出现不足几个月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我一向疼爱的弟弟!” 江嬴字字珠玑,刺入我的五脏六腑,我拼命摇头,不停否认,“我没有爱上他,我没有,我对他,只是愧疚,只是担心,我……”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哭的声嘶力竭,几乎瘫倒在他的怀里。我在他的怀中剧烈颤抖,嘴唇浮起一层干裂的青紫和苍白。 我用力抓住江嬴胸口的衬衣,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那句‘永远不会倒下’之后,心里就很慌,惊惧到窒息的慌。 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而受伤甚至因我而丧命,所以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人在我的眼前倒下。 江嬴眉眼中的冷冽,他对我抛弃他们的痛恨与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他狠狠地掰开我抓着他衣袂的手,“小初,你知道遇到你之前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残忍、果决、冷冽,我对谁,包括父亲母亲都是淡漠的。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就发现我所有的原则都在你面前不攻自破,我想方设法帮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为你做一切你甚至只表达出了一丝丝**的事。” 他掌心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连,“可是你,离开我们的时候,狠决的让我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操控一切的能力一无是处。你的身体已经离开了我,现在连你这颗心也要到他身上吗?” 我摇头说不是。 我心狠狠一颤,和江嬴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联系,没有见面。最近为了照顾江奕的身体,我甚至连南南和果果都快忘记了。 他逼问我,“你现在的一切选择不都倾斜于他了么?否则为什么,我们复婚的当天你一听到江奕回来会毫不犹豫地回到这?否则为什么这些天都你都想不起来你那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 他越说越不受控制,我起先还颤抖,到最后只剩下漫无边际的僵硬。 他大概是察觉出我眼底的泪和绝望,他脸色微变,瞬间从极致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严重,我可能接受不了。 他突然捧起我的脸,将我眼角不断渗出的眼泪轻柔吻去。 可是这些动作根本就制止不了他刚才的指责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 大概我的哭声令他揪心,他突然将我这边的椅子放平欺身压了下来。 在知道江奕的身体已经到了那种田地的时候,我就做不到抛开他回到江嬴的身边。 他粗鲁扯开我身上的睡裙,在这个凌晨的暗夜发泄放纵。 他替我整理好衣衫,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是不是等他死了你才会彻底回到我身边?” 他不容我抗拒,抵死吻住我,吻到我们都尝到彼此的血腥味。 他拼了命的侵占掠夺我,把我看做至死方休的仇敌,狭小的车厢就是我们的战场,整个车子都在剧烈的晃动。 我现在怕极了‘死’这个字,奋力挣脱他的禁锢,抬头看着他,“你不会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喘息着停止,我佝偻着身子蜷缩起腿,抵在他胸口颤抖。 他替我整理好衣衫,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是不是等他死了你才会彻底回到我身边?” 我身体一抖,极度的恐惧让我瞬间丧失了思考辩驳的能力。 这天晚上六点多江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匆忙对我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海边别墅。 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推开他,打开车门就往别墅里跑。 并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多待,而是怕再和他待下去会更加激怒他内心的野兽,更怕我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会被突然出现的江奕看见。 我不敢想象若是刚才的一幕被他看到,他的内心将会是如何的支离破碎。 所幸,我冲进别墅快速地洗完澡出来,别墅依然是一片寂静,江奕并没有回来。 走到床边往别墅门口望去,刚才江赢停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这顿时让我生出刚才的一切只是我做了一场梦的错觉。 凌晨三点,江奕还没有回来,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一道刺目的光车灯突然从门口打进来,照亮了整个别墅的花园。 不知道我在这种近乎窒息的亲吻中挣扎了多久,他突然松开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他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小初,我们是夫妻,对吗?可是为什么你连我的亲吻都如此抗拒?” 他的声音哽咽的似乎要哭出来,他疯狂撕扯着我的衣服,对我的惊呼求饶充耳不闻。 他不管不顾我的抗拒,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长臂一伸,直接将我拉进怀里,“你一直在等我?” 他粗鲁地扯下腰上的皮带将我的双手捆绑起来,“小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答应了我会一直陪着我,为什么要跟他……” 而那双带着猩红眸子正像烈火一样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以为,我今晚又要再一次遭受那种惨烈的折磨时,江奕突然停了下来。 我仓皇地披了件针织外套就往楼下赶,我到门口的时候他刚好开门进来。 刚才才跟那个男人发生那种事情,这会又跟另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我怕自己伤害到他孱弱的身体,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不敢太用力。 我们俩同时出声。 “你刚才见他了?” 看见堵在门口的我,他先是一愣,神情明显有些恍惚,而清明之后便是欣喜。 我现在怕极了‘死’这个字,奋力挣脱他的禁锢,抬头看着他,“你不会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 他替我整理好衣衫,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是不是等他死了你才会彻底回到我身边?” 他温柔地抱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脖子上,“小初,你给我一次好不好,让我有点安全感好不好?” 我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江嬴刚才留下了痕迹。 “江奕,我……” 他温柔地抱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脖子上,“小初,你给我一次好不好,让我有点安全感好不好?” 我双手微微用力抵在他胸口,有些抗拒他的拥抱,但我并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低声应了一声,“恩,” 他似乎很动容,抱着我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可是这颤抖在某一刻突然变成了僵硬。 我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江嬴刚才留下了痕迹。 我察觉出他的变化,从他怀里起身,发现他原本平静从容的眸子跟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就染上了红色。 也正是我语气中的慌乱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突然失了控地将我抱起来就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将烟头掐灭扔出窗外,“我给了你十四天的时间,我以为今晚江奕离开,你会主动找我,可是我等了你六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你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5 受牢狱之灾 我怕的浑身都在抽搐,虽然曾经也生过要把自己交给他的念头,但那个时候我是认定了我跟江嬴回不去。 而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一刻不渴望回到江嬴的身边。 所以,在没能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还是自私地希望能守住这具身子。 可是,江奕的话,顿时让我生出无穷无尽痛惜。 他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爱上不不该爱的我,不过是赌上了自己的命要把我留在身边而已。 江奕埋在我脖子里不停地亲吻我的肌肤,嘴里不停地说,“就一次,你给我一次,哪怕是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可就在这时,派出所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 这话太严重了,我根本承受不起。 我想拥抱他给他温暖,可是手被他绑着举在头顶动弹不得,只好柔声诱哄他,“江奕,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跟你保证,你若是不想让我见他,以后我不见便是,以后我的生活里只有你,好不好,你信我,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你把身体养好,然后,我们……”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小初,我今晚喝酒了,喝醉了,你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吗?我现在出去,重新进来,我们再来一次,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然后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然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吗?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所以你愿意为我生一个孩子吗?” 说到这里,他像是迷路找不到归家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可以带他归家的人。 那眼底燃起的光和渴望让我又心疼又害怕。 心疼他的痴傻执着,害怕这份执着会扭曲他对我的爱意,而变成疯狂的掠夺。 可是我的迟疑沉默让他彻底乱了分寸,他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慌乱。 几秒钟的时间,他再次变换了面孔,成了一只失控的狮子,张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那处是不是被江嬴留下了痕迹,所以他在脑补刚才我和江嬴翻云覆雨的画面。 我以为我的沉默退让会换回他对我的疼惜,可是却没料到我沉默的抗拒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他伸手就要撕开我的睡衣。 我这才意识到他要来真的狠的,手用不上力,只能用脚踢他,可是他真的像发了疯一般,根本不给我任何抗拒的机会。 我嘶哑着声音像求饶,让他冷静下来,可是他根本就听不到,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现下否认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大方承认,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没办法,我只好朝小阿姨的房间大喊。 很快小阿姨穿着衣服从里面出来,可是当看见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使江奕时,脚下的步子立马就顿住了。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坍塌。 也就是说对方买到的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也对,她是容安靖安排的人,他们巴不得我和江奕真发生什么,可是,我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处是不是被江嬴留下了痕迹,所以他在脑补刚才我和江嬴翻云覆雨的画面。 我颤抖着身子,眼泪肆意横躺。 我轻声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开着。有晨光打在他的的脸上,他线条柔和的俊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在他快要冲破最后阻碍的时候,我声音沙哑颤抖地对他说,“江奕,如果这样能还清我欠你的债,我不会再抗拒。” 生死轮回,因果报应,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总要尝还的。 我的话音刚落下,我上方的人突然就定住了,世界也安静了,他猩红的眸子里带着晶莹,“你对我就只有愧疚?你对我所有的感情只是因为你欠我的债?” 我抿唇看着他,我知道不能对他太残忍,可是今晚他的举动已经吓到我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奕暴戾发狂起来跟江嬴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最终还是对他说了最残忍的话,“如果你没有为云清捐那个肾,我们便不会结婚。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身体糟糕成那样,我会跟你离婚!” 江奕猛地从我身上起来,酿跄地后退了半步,然后一件一件地把我脱掉的衣服捡起来搭在了我的身上,手甚至连碰到不敢再碰到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小初,我今晚喝酒了,喝醉了,你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吗?我现在出去,重新进来,我们再来一次,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很快小阿姨穿着衣服从里面出来,可是当看见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使江奕时,脚下的步子立马就顿住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地狱,我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关在里面,哪怕有人向我们伸手,我门都不愿意伸出手被救。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走向他,紧紧地抱住他,“江奕,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命,你知道吗?我们谁的都不能怪,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心中有阳光,日子就一定会好过起来。” 他低头看着我,看到的却不是我,而是我身后无边无尽的空虚。 我何尝不懂他心里的悲苦,他用尽生命想要守护的到人得到的感情,到最后却拜给了这世间变数最不能确定的风月。 都说风月断人肠,我们几个何尝不是。 明知会万劫不复,可偏偏固执地要去追寻。 我和他在彼此的相拥中沉默了许久才回到房间休息。 我以为日子被我们过成这样已经够糟糕的了,却没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那……要不要找江——” 第二天我刚醒就听见隔壁书房传来江奕的厉吼声,他好像在和谁争论着什么。 我知道他性子平静,所有的男人气魄都被容安靖压制住了,在江家基本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可是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妻子被抓的消息,表现的仍如此平静不免让人心寒。 我轻声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开着。有晨光打在他的的脸上,他线条柔和的俊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书房里并没有别人,他紧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妈,您收手吧,这样下去您什么也得不到,您也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以后也不能为您养老送终,就算您不为我着想也该为自己着想!” 我心口一沉,下意识后退,但没留意到从楼下端着咖啡上来的小阿姨,直接撞了上去,托盘里的咖啡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里面讲电话的人大概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挂了电话仓皇地走出来,看见是我,面容一僵,“小初,你……” 我知道他肯定想到了我偷听了他讲电话,但是我并没听明白多少,只是大概猜测到容安靖又有了什么动作。 现下否认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大方承认,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我回身对小阿姨说了声让她收拾下,便走到江奕身边推着他进了书房。 “江奕,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说到这里,他像是迷路找不到归家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可以带他归家的人。 江奕蹙眉看着我,面色尴尬,“妈她也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那种事情,我已经在劝她了,让她尽快把那些股份赎回来,只要她把违约金补偿过去,对方就不会找他麻烦,江氏也不会有重大的危机。” 我爱的男人,还有我的孩子都有可能因为这场风波受到影响。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容安靖暗箱操作变卖了爷爷留给我的那些股份,只是买家并不知道那些股份一旦存在买卖交易便会变成现金额自动划到福利院账户。 也就是说对方买到的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而容安靖等于诈骗犯罪。 对于江氏,将有30%的股份流落,这将成为江氏一场空前的灾难。 “那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爱上不不该爱的我,不过是赌上了自己的命要把我留在身边而已。 我并不在乎钱财,可是江氏受到危机波及的将是整个江家的命脉。 我爱的男人,还有我的孩子都有可能因为这场风波受到影响。 江奕无力地垂下上眼皮,“昨晚我离开就是去替母亲处理这件事情,可是买家似乎有意针对江氏或者是有意针对妈,无论我们出多少违约金对方都不肯把股份卖回来。” 我脑袋轰隆一声响起一剂惊雷,眼前瞬间苍白,从上次莫名被老堂主留下,我就意识到我们几个人身处在一张复杂的巨网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小初,我今晚喝酒了,喝醉了,你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吗?我现在出去,重新进来,我们再来一次,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可是我没想到,连一向机警的容安靖都会陷入其中动弹不得。 我甚至不敢想象我们背后的敌人到底是谁,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目的。 “那……要不要找江——”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奕打断,“我可以处理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台商大厦给我留下一堆疑惑的云清。 “可是眼下……姑且不说江氏会不会受影响,就拿母亲来说,一旦对方发现端倪反咬过来,她是要受牢狱之灾的。” 当天下午,几个警察带着律师函出现在江宅,以容安靖涉嫌经济诈骗和多项经济犯罪为名,把容安靖带走了。 “那……要不要找江——” 江奕的人仍在四处打电话托关系找人,看能不能见到容安靖一面。 我可以怨恨她,可是我知道那是江奕的母亲。倘若真有那一天,他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入狱的场面。 都说风月断人肠,我们几个何尝不是。 江建辰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厅,整个人跟个木偶一样。 可就在这时,派出所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 江奕身子僵硬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我怕他病情加重,忙抱住他,安抚他的情绪。 我爱的男人,还有我的孩子都有可能因为这场风波受到影响。 然而墨菲定律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江嬴的名字似乎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也似乎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明明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却因为我成了至死方休的仇敌。 我知道他性子平静,所有的男人气魄都被容安靖压制住了,在江家基本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可是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妻子被抓的消息,表现的仍如此平静不免让人心寒。 我和江奕收到消息赶过去,容安靖已经被关进了控制室,而且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得探视。 江奕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他最近病情加重,身体本来就不好,听到这样的噩耗更是难以承受。 可是得到的消息都是,这个案子被人压了下来,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蹚这浑水。 我和江奕基本上自动忽略了他的存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6 旖旎的画面 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黑人保镖。 他冷漠肃杀的眉眼带着的恨意像一道利剑扎进了我的眼里心底,我知道对于容安靖逼迫我和江嬴离婚这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可是眼下并不是自家人冷眼旁观的时候。 进门后他摘下深棕色的墨镜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和江奕。 明明还是从前的云清,可是我却在他清俊温润的脸上看到了阴鸷。 他抬手让那两个黑人止步,然后朝我这边走过来。 对于他的出现,我和江奕都没料想到。 我松开江奕,诧异地看着他,“哥,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着我身侧的江奕,清冷的眸子里带着狠意,“我是来处理容女士的案子。” 我打了个寒颤,还抓着江奕衣袖的手指蓦然收紧。 江奕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句话,猛然站起来与云清对视,“买走江氏股份的人是你?其实你早就知道那30%有问题,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说话间江奕的手已经抓住了云清的衬衣领子。 他身后的黑人见状立马走了过来,但还没靠近就被云清拦了下来,“江先生,这里是派出所,这么多条子看着,你若是在这里动手,恐怕今晚你就可以进去陪你的母亲了?” “江奕,先松手。”我扯了扯他的手臂,让他先冷静下来。 此刻的江奕像只黔驴技穷的狮子,只剩下满腔无处发泄的暴戾。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手腕一用力又把云清拎紧了几分。 “江先生!”刚好有条子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叫了一声,“江先生,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您二位要是真有什么过节离开这里私了便是,不然这要是被录下来,到时候这位先生要是告您……”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云清和他身后的两个黑人。 我知道他是为了江奕好,毕竟江家二少的名号在这里摆着。 我直接握住江奕的手,他抓的很紧,我只好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等彻底松开,云清熨帖整齐的衬衣已经变得紧皱不堪。 “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我把江奕拉到一旁坐下,然后又请云清坐下。 “哥,既然购买那些股份的人是你,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兄妹的情面上把它转卖给我们,价格你随意开。” 这个点江氏还没有下班,江嬴肯定还在公司。 我以为以我和云清的情分,他多少会顾忌我的感受,可是他却直接拒绝了我,“小初,江奕说的对,我就是知道那股份有问题才买的,我就是要花钱报当日之仇!” 江奕听到他这话又坐不住要动手,我察觉出他的意图立马按住他的手,“你和江家无冤无仇为何要……” “无冤无仇?”云清挑唇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当日他们用一颗肾逼迫你,你会跟江嬴离婚,跟他在一起吗?当然还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奕,“容女士表面上答应要捐肾给我,其实早就买通了医生要我死在手术中,要不是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提前换了主刀医生,你就永远看不到我。你说她这样的蛇蝎心肠要置我于死地,怎会与我无冤无仇?” 江奕这话我信,他救云清的心并不是因为云清本人,而是为了圆满我的人生。 我身体狠狠一颤,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背后还存在这样血腥的事情。 江奕大概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听到云清的话比我还震惊,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云清,“我并不知我母亲会……当时我是真心想救你。” 江奕这话我信,他救云清的心并不是因为云清本人,而是为了圆满我的人生。 “我知道!”云清直接打断他,“所以我对你多少存了些感激,但对于容女士的行为,我不再冗述。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通知你们一声,这个案子我不会撤诉,我的目的就是要她将牢底坐穿,江氏30%的股份,上千亿的资产,就算你们有再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她欺诈的行为!” 我脸色一变,兀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哥,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对吗?” 我根本就不相信,以他的能力他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而且在明知这些钱一定会打水漂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将诱饵甩出来。 云清听见我的话眉头不动声色蹙起,似乎没料到我会想到这一层,他沉吟了半响才缓慢开口,“没有人指使,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她知道人外有人,不止是他江家可以只手遮天。而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不过是她的贪得无厌,怪不得其他人。” 说完这些,他不管我激动的情绪和苍白的面容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迟疑了半秒后仓皇地追上他抓住他的衣袖,“哥,看在我们兄妹的情面上放过她好吗?你拿着这笔钱,以后可以过很好的生活,可是你今天孤注一掷,毁掉的可能是一个幸福的家,而你自己除了心里痛快以外什么也得不到。” “小初,有些事情你不知,而我也没办法跟你讲,云家与江家的恩怨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当初若不是江家见死不救,云家也不至于落败到那种地步,你我也不至于……” 说完这些,他不管我激动的情绪和苍白的面容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抵死纠缠,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不管云家到底是怎么落败的,我也管不了上一辈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现在被你送进监狱的是我丈夫的母亲。” “小初!”他突然用力掰开我抓着他衣袖的手,“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决定,无论谁说都没用!” 这个点江氏还没有下班,江嬴肯定还在公司。 说完他身后的两个黑人便护着他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云清和他身后的两个黑人。 我一直盯着他的离开的方向,短短数秒的时间脑子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总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又每一种都没有可能。 回神后,回头看江奕,他整个人如一潭死水一般瘫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他与容安靖母子情深,现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莫过于他。 走过去,轻抚他的脊背,“别太担心,总会想到办法的。”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所以我们从派出所分开,他去找人,我便直接去了江氏。 姬允儿几乎半裸,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江嬴虽然依旧面色冷冽,但他散开的衬衣纽扣分明地在告诉我就算当时是姬允儿主动,他也并没有推开并没有拒绝。 这个点江氏还没有下班,江嬴肯定还在公司。 到了江氏,前台老远就朝我躬身敬礼,“江太太。” 我问了一声江总人在哪,他们面色难看迟疑了数秒才有些为难地对我说江总在办公室。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他们奇怪的表情什么意思,直到我不顾秘书的阻拦直接推开江嬴办公室的门看见里面香艳旖旎的画面我才明白,原来她们当时为什么会迟疑为难。 办公室的门被我粗暴推开的同时,衣衫不整的姬允儿和江嬴同时回头。 姬允儿几乎半裸,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江嬴虽然依旧面色冷冽,但他散开的衬衣纽扣分明地在告诉我就算当时是姬允儿主动,他也并没有推开并没有拒绝。 姬允儿看见我来人是我,恼羞成怒地抓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转身就跑进了江嬴的休息室。 我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直接开门见山,“母亲的事你肯定听说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江总,抱歉,云小姐要进来,我根本拦不住……”身后的秘书看到这尴尬的一幕神色慌张结巴地解释道。 江嬴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漫不经心地将纽扣极好,白色的衬衣很快遮挡住了他紧绷结实的麦色肌肤。 “出去!” 秘书以为说她,转身就走。 然而他接下来又冷冷说了一句,“不是你!” 我明白,江嬴这是在给我难堪,可是我今天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就算他再怎么为难我我也得受着。 “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他眯了眯眼眸,从抽屉里拿出烟点着悠悠地吸了几口才继续说,“至于你口中的母亲,这是她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况且对于这样的局面,我也确实没有能力扭转乾坤。若是你真想救人,不如从系铃人身上下手,只是……”他突然停下来,凛冽的眸光像X射线一样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次,你觉得你拿得出让对方妥协的筹码吗?” 秘书神色难堪,目光来回在我和江嬴脸上移动,最终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我暗暗吸了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江嬴,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恶意为之,就算你不救母亲,你也不能置江氏于不顾吧,30%的股份足以让江氏改朝换代!” 现在我别无他法,只能用这种人情来诱哄他,希望他的骨子里不至于冷血到连亲人都不管不顾的地步。 “呵!”江嬴冷嗤了一声,目光玩味地在我的脸上扫过,“母亲,你倒是叫的亲热!可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所以我侧身对秘书轻声说句你先去忙,出了事我兜着。 他冷漠肃杀的眉眼带着的恨意像一道利剑扎进了我的眼里心底,我知道对于容安靖逼迫我和江嬴离婚这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可是眼下并不是自家人冷眼旁观的时候。 我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直接开门见山,“母亲的事你肯定听说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下一秒他直接将开着的笔记本点点重重合上,“母亲,她何时把我当成她的孩子了?她什么事情都想着江奕,现在出了事了,她的江奕解决不了了才想起来找我?” 我知道江嬴一向凉薄,谁都不会留有情面余地,“可是,她也是你的母亲,无论你们的关系多么糟糕恶劣,都否认不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这些,他不管我激动的情绪和苍白的面容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直接开门见山,“母亲的事你肯定听说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姬允儿几乎半裸,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江嬴虽然依旧面色冷冽,但他散开的衬衣纽扣分明地在告诉我就算当时是姬允儿主动,他也并没有推开并没有拒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7 江嬴他恨你 审判席上容安靖穿着宽大的囚服,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贵妇模样,头发散乱不堪,脸色苍白无光。 原本我是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但联想到他刚才扫射的目光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上次能够让江奕救云清是我拿自己去换的,那么这次呢,我能拿什么去换? 虽然云清否认了他是受人指使,但我确信他的身后一定有人操控着全局,而我们不过是这盘棋上的棋子而已。 倘若是云清我还有可能游说他,但换成了他背后我连对象都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没有丁点办法。 刚好这时姬允儿整理好衣衫从里面走出来,她根本不顾及我的存在直接走到江嬴身边往他怀里一坐,挑衅地看着我,“云小姐,想不到这么快我么又见面了。” 我无心跟她争论,可是她总是喜欢招惹我,“姬小姐上次绑架果果的事情我未与你计较,不代表我不会记恨这件事,但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敌,我也不介意跟你过招!” 她听见我的话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巧笑嫣然地伏在江嬴的怀里,“你觉得你现在还配我与你为敌吗?喔,对了,忘了告诉你,要不是你这次的主动退出,我也不会有机会回到阿嬴的身边。” 她边说边用纤弱无骨的手在江嬴的胸前流连游移。 我知道我和江嬴已经离婚,他有自由和任何女人的亲近,可偏偏看到他和姬允儿如此亲密,我就觉得心如刀绞,令我窒息的痛意在我的身体里流窜。 “什么办法?” 我仓皇地转身,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浓情蜜意。而且我知道江嬴做了决定的事情任何人动摇不了他分毫,所以我在这里耽误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但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我知道是江嬴,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还夹在着姬允儿的香水味。 我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等他开口。 我心口一滞,五指紧紧地抓住身侧的椅子。 然而他沉默数秒却没有对我说一个字,而是绕过我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个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一点一点消息,心像开了一道口子一般,有冷飕飕的风涌进来。 “人都走了,还看呢?” 审判席上容安靖穿着宽大的囚服,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贵妇模样,头发散乱不堪,脸色苍白无光。 身后突然传来姬允儿春风得意的嘲讽声。 我抬步欲走,却被她抓住手腕,“云初,我警告你,江嬴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再跟我争,否则,我让你尸骨无存!” 我心口一颤,并不是为她对我的威胁,而是她对江嬴的执念。 上次在台商大厦的楼顶,她已经看出了江嬴对她的绝情冷血,即使现在江嬴没有拒绝她的亲近,但我仍能感觉到江嬴对她没有丝毫情谊,可是姬允儿竟然还要执迷不悟执着着。 这世界上没有女人不爱英雄,像江嬴这种外形优渥,有手段有能力的男人,即使他冷血无情,依然有无数女人为他趋之若鹜。 但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姬允儿明知前方的滚滚红尘之下是万丈深渊,却仍不可自拔固执地要走下去。 “什么办法?” 我和江嬴纠缠了这么多年,放肆爱过、恨过、沉沦过,尚且还是这样的局面。她一个从来都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如此执着坚持能得到什么。 还是说她在试探我知晓的情况? 我回头注视她,“你在怕什么?我和他已经离婚,现在我和你站的位置一样。倘若他对你有情,纵使我用什么方式接近他靠近他,都没有任何用处!” 一切如同铁板钉钉,根本没有回环的余地,审判结果出来的当天容安靖就被关进了云城最高级别的监狱。江奕又利用了爷爷的关系疏通了监狱里的人给了容安靖一件单独的狱房,并给了监狱长一些钱财让他好生照顾。 她恶狠狠看着我,“你们有两个孩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利用孩子逼迫他?” 我笑了笑,用力将手臂从她手里抽出来,“你觉得江嬴会是那种会受人胁迫的人?还是说,你心里你认定了只要我回头,江嬴就会毫不犹豫地接纳我?” “云初!你别得意的太早!”她被我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妖娆多情的面孔上多了些狰狞,“我总有办法得到他,不信你就等着瞧!” 说完这句,她便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在她身影彻底消失的瞬间,我跟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我比谁都清楚,江嬴对我的情分早在我一次次出尔反尔的动摇中磨灭了不知多少,至于现在还剩下多少,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他对于姬允儿靠近的不推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回到海边别墅江奕已经回来了,他大概被容安靖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所以根本没顾上问我下午又去了哪里,只不停地在书房打电话。 “人都走了,还看呢?” 晚餐的时候我试探性地问,“有没有办法解决?” 他原本就面色难看的脸,因为我的这个问题突然凝滞住了,他搁下筷子,嘴里漫不经心地咀嚼着青菜,半响后才对我说,“律师说,最轻十五年。” 我心口一滞,容安靖五十多岁,十五年,也就是说她的晚年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对一个人的惩罚最重的莫过于在该乐享晚年的年纪里要承受人生最畏惧害怕的牢狱之灾,那不止是十五年,还是一个女人青春逝去的绝望。 对于容安靖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让她在监狱里呆十五年,跟要了她的命有何区别。 “就一丁点别的办法都没有了么?” “有。” 但他说这个字的时候脸上却是惨白无光的。 “什么办法?” “对方撤诉。” 江奕的说法跟今天江嬴说的一样,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现在,这事根本就不是云清能决定的,除非找到他幕后的人。 “什么办法?” “那我再去找云清谈谈?” “不必了,”江奕的大掌覆在我的手上制止我,“云清并不是真正的主谋,你找他无用,妈这次是惹祸上身了。” “那……我们……” 就算我再恨容安靖,我也还得顾忌江奕的感受,毕竟那是他的亲身母亲。 我无心跟她争论,可是她总是喜欢招惹我,“姬小姐上次绑架果果的事情我未与你计较,不代表我不会记恨这件事,但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敌,我也不介意跟你过招!” “我会处理好,尽量拖关系为她减刑。” 江奕的无力绝望我只在他面对我的时候见过,而这次对于容安靖的事情,他明显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无力,甚至是惊慌。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走入歧路,多次伸手想拉住,可对方执迷不悟。现在东窗事发,他更加无力挽救。 审判席上容安靖穿着宽大的囚服,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贵妇模样,头发散乱不堪,脸色苍白无光。 他也想生回到没有烦恼家庭和睦的多年前,可是殊不知很多事情的结局早已在开始的时候注定了。 况且,我们谁也逃过不过命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江奕四处联系律师搜集对容安靖有利的资料,可是开庭那日,他的律师团所提供的所有资料还是抵不过云清提供的那份最有效的买卖合同。 最终容安靖以经济诈骗为名,被判以十五年有期徒刑。 审判席上容安靖穿着宽大的囚服,整个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贵妇模样,头发散乱不堪,脸色苍白无光。 他对于姬允儿靠近的不推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余光看见江奕落在容安靖脸上痛惜的目光,我何尝不能理解做子女的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进监狱的痛心。 虽然当时我被人带走了并不知道我母亲是怎样被人送进监狱,又是怎样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看不到期望的日子。 但我总能想象得到那种绝望到抓住不任何东西的无力,才是最最折磨人意志和精神的东西。 现在我甚至有些庆幸当初江嬴封存了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了那些,要不然我一定做不到像江奕这样冷静看着自己的母亲再监狱里受苦。 一切如同铁板钉钉,根本没有回环的余地,审判结果出来的当天容安靖就被关进了云城最高级别的监狱。江奕又利用了爷爷的关系疏通了监狱里的人给了容安靖一件单独的狱房,并给了监狱长一些钱财让他好生照顾。 我以为没了容安靖的交搅和,我、江嬴、江奕至少能安稳渡完余生,却未曾想到,容安靖临死都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她入狱的第三天就找人传话说要见我。 江奕不放心我,自然跟了过去,但是进了狱房,容安靖却强硬地对将一说,“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贴己的话要跟你媳妇儿说。” 她搁下茶杯,挑唇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以你的良善自然会照顾好他,但是我要的不只是你的照顾,我要的是你整个人整颗心都守着他,哪怕他有一天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难道当年的事情她也有参与,才致我母亲没有幸运逃离? “江嬴他恨你,恨你们整个云家,他就是要让整个云家在这个世上消失!” 江奕离开后,容安靖立马就换上了平日里的骄横模样,哪里有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魄。 我心口一颤,难道她还留有后手?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走入歧路,多次伸手想拉住,可对方执迷不悟。现在东窗事发,他更加无力挽救。 我心口一滞,五指紧紧地抓住身侧的椅子。 “当然我也没有你母亲那样的本事越狱,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她突然定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震惊的表情。 对一个人的惩罚最重的莫过于在该乐享晚年的年纪里要承受人生最畏惧害怕的牢狱之灾,那不止是十五年,还是一个女人青春逝去的绝望。 我很快收敛情绪,“您今日叫我来应该不是要跟我谈论我母亲的前成往事吧?” 她理了理鬓角散落的几根银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初,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子里呆上十五年吧?” 一切如同铁板钉钉,根本没有回环的余地,审判结果出来的当天容安靖就被关进了云城最高级别的监狱。江奕又利用了爷爷的关系疏通了监狱里的人给了容安靖一件单独的狱房,并给了监狱长一些钱财让他好生照顾。 还是说她在试探我知晓的情况? 我近乎失聪,呆滞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 我母亲当年的事老堂主和拿着我母亲信物的那个女人跟我提到过,可是为何连整个云城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会知道? 我点头说,“他是我的丈夫,照顾他本就是我的职责,您不必担心。” 她察觉出我神色里的抗拒和排斥,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不要以为阿奕死了你就可以回到江嬴的身边,我实话告诉你,你和他永远不可能!你以为为何当时连江老爷子都救不了云家?还不是你心里想的念的那个男人一手策划的?你以为你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男人你真的了解过吗?” 她在监狱的待遇还不错,至少还有清茶相伴,她漫不经心地端起桌子上粗劣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我一个将死之人,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你也不必揣测我的目的和意图,今日叫你来只是想把我最不放心的儿子嘱托给你,他身体不好,我走了,日后恐怕还得靠你费心照顾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8 老夫人离世 “你以为江老爷子为什么临死会把那些股份给你,第一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俩有相同的资本抗衡,其次也是为当日他没有救下云家的补偿。” 我以为这样的消息已经够我消化了,可是她突然又朝我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知道为什么我只疼江奕吗?因为江嬴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这样绝望奔溃过。 因为这个消息跟我记忆里栀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重叠。 “我母亲姓嬴!” 江嬴! 嬴! 我身体颤抖个不停,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信这世上所有的巧合都让我碰上。 我站起来伸手抓住容安靖的手臂,她手里的茶杯倾斜,里面温热的茶水如数洒出落在我的手臂上。 顾不上那些,用力地摇晃着她的手臂,“你是骗我对不对,你为了让我留在江奕身边才故意说这些让我们彼此误会的对不对?你收回刚才的话,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江奕,再也不离开,好不好……” 她面对我的悲戚,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她一动不动看着我,直到我渐渐恢复了冷静,她才悠悠吐出一个字几个令我窒息的字。 “你以为当时你要跟江嬴离婚他为何会突然松开?” 这天江奕正陪我在海边散步,Ben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神色焦急慌张地说,“老夫人离世了,法医鉴定,是自杀。” 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我近乎狼狈地松开她的手臂倒退跌坐会自己的位子上。 直到江奕进来接我,我们都没有再对彼此说一个字,心知肚明的事情在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之后江奕让我先回车上等他,他又跟容安靖聊了几句才回到车上。 他看出我神色的苍白,几次欲开口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都化成了去穷无尽的沉默。 容安靖的话彻底在我心里激起了平静不了的千层浪,回到海边别墅我整个人都是恍惚。 火苗在他指尖跳跃迅速将那张孱弱的信笺燃成灰烬。 终于明白为什么姬允儿会一而再地说我欠江嬴一条人命。 终于明白容安靖为何与江嬴的关系糟糕的这种地步。 终于明白那日在江宅我跪在爷爷的面前求他成全我江奕的时候,江嬴原本宁愿我死也不肯放手却因为容安靖的一句话瞬间变了面孔变了风向。 原来,我的悲剧早已注定。 我不敢想象过去的几年上千个日夜江嬴面对我这张脸时,内心是何等的复杂煎熬,我是走入他心尖的人,却也是欠他一条人命的人。 我更不敢想象未来我要如何面对亲手将我的家人推入深渊的他,虽然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我的怨恨,可是,我的亲人,整个云家是无辜,他冷血残暴的用手段颠覆整个云家。 这样的爱恨交织,我们都该如何面对? 我坐在庭院的泳池旁,看着池子里清澈见底的池水。 江奕从后面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轻声说,“入秋了,外面凉,我们进去好吗?” 我没说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妈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们可以缅怀,但不能因为前尘往事而影响我们当下的日子,你说对吗?” 我目光穿梭过开始变色的枝桠、树叶,落在在上面啄食的鸟儿上。 我知道此刻江奕需要安静,他需要陪着母亲最后一会,所以我用了生平所有的暴戾嘶吼那些人出去。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反问他,“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怎么可能不会有影响,我两个孩子的父亲亲手将他们的外婆送进监狱,亲手将他们母亲的家族倾朝剿灭。 而他们的母亲是亲手伤了他们奶奶的人。 这天江奕正陪我在海边散步,Ben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神色焦急慌张地说,“老夫人离世了,法医鉴定,是自杀。” 这样的恩怨情仇,这一辈子,都会伴随着我们几个人,成为我们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不会,”江奕绕道我的面前,捧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烟灰色纯澈的双眸,“这世间没有什么事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看你是否愿意放下过往,放过自己。” 秋风吹过,我垂眸看自己被风吹扬气的裙摆,我这一刻才意识到我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女人如花的年纪。 可是回首看看,我这一生都经历了些什么,失手伤人、家族落败、母亲进监狱、父亲不知所踪,不得不和爱的男人分开,和自己的亲身骨肉分离。 而我经历的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我十四岁那年,在那片荼蘼花林里犯下的罪孽。 我抬手抓住江奕捧着我的脸的手,“我本不信命,但是我现在越来越信命,我出生的那天就有人说我命格与云家相克,克亲、克家族,那人说让云家把我送到穷苦人家才能破解,可爷爷舍不得硬是留下了我。可到了,你也看到了,整个云家被我祸害成了什么样?你说我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绝望,慌乱地将我圈进怀里,死死地紧紧地抱着我。 “小初,忘掉那些,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们两个在秋风瑟瑟的天空下相互拥抱取暖,我感觉得到他的无助,惊慌,颤抖。 他知道容安靖一定对我说了什么我才会变成这样,可是连我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将自己从这样一团死结里解救出来,旁人又有什么能力呢? 我也想忘掉过去,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过去的一幕幕再次成为了一个无线循环的梦境不停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甚至是青天白日我都能看到那两具献血淋漓绝望的身体在我的眼前倒下。 我十四岁的年纪根本就不清楚死是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我深爱敬仰的父亲背叛了我的母亲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我要让背叛出轨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年少不知道的冲动,会造成这么多人一生的悲剧。 我浑浑噩噩度日如年,神思恍惚,每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江奕。 我十四岁的年纪根本就不清楚死是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我深爱敬仰的父亲背叛了我的母亲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我要让背叛出轨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以为我余生的日子或许就会这样度过,或者我承受不住精神的折磨,说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然而,我这一生注定坎坷。 这天江奕正陪我在海边散步,Ben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神色焦急慌张地说,“老夫人离世了,法医鉴定,是自杀。” 轰隆一声,脑子里一根弦断了。 江奕到底是男人,他多少比我能扛事情,他用力咬了咬牙槽,轻抚了几下我的后背,柔声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 搂着我肩膀的江奕身体蓦然僵硬,我瞬间感觉到心脏揪得刺疼。 记得那日容安靖在牢房里跟我说过,‘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呆上十五年吗?’ 原来,她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天,之前心里一直觉得慌乱,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倒是江建辰从进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到容安靖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一动不动盯着那具受了几日牢狱之灾却仍不减风情的脸。 江奕到底是男人,他多少比我能扛事情,他用力咬了咬牙槽,轻抚了几下我的后背,柔声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 我们没有回别墅,上了Ben的车直奔监狱,几乎车子一停稳江奕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到底是江家的人,在发现容安靖出现异常他们立马就将她送到了监狱的医务室,可是终究发现的太迟,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江奕几乎是踉跄着走到的病床边上,我看见他迷离的双眸渐渐弥漫起了水汽。 他痛不欲生地跪在床边,抓住容安靖早就没有温度手。 他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只有不停坠落的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走过去用柔弱无骨的手臂轻轻抱住他。 他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只有不停坠落的泪水。 身侧是监狱长和救治医生的安慰声。 他们敷衍无情地说着,请节哀。 或许他们大概见多见惯了生死,所以根本就不理解我们此刻我们见到亲人逝去的悲痛与绝望。 我知道此刻江奕需要安静,他需要陪着母亲最后一会,所以我用了生平所有的暴戾嘶吼那些人出去。 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很恨自己的无能,没能救自己的母亲,才让她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找不到活着的希望而绝望的离去。 他抱紧紧着容安靖的尸体,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具原本还有些余温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变凉,最终变得僵硬。 江奕在看到那封信之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咬紧后牙槽颤抖地拿出打火机将那张点燃。 我站起来伸手抓住容安靖的手臂,她手里的茶杯倾斜,里面温热的茶水如数洒出落在我的手臂上。 在我知道江嬴并不是容安靖亲身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江嬴对于容安靖的死不会有任何感觉,所以面对他平静冷漠的反应没有任何诧异。 倒是江建辰从进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到容安靖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一动不动盯着那具受了几日牢狱之灾却仍不减风情的脸。 丧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律师就送来了容安靖的遗嘱,遗嘱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是容安靖在世时一些简单的私人房产,那些东西因为很早就过户到了江奕的名下,所以并没有在这次查封中被收缴。 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奕突然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江建辰砸过去。 为了守孝,我们从海边别墅搬回了江宅。 三天后容安靖的葬礼,江奕亲自操持,丧礼办的很简单,甚至连小六的十分之一的不及。 因为他心里清楚,他母亲临死前做了一件让世人都不齿的事情,他知道他的母亲选择用这样方式结束生命,就是不愿看到世人的冷眼嘲讽,所以宁愿安静地离开。 江建辰和江嬴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 他没有像江奕那般悲痛,但是此刻他的沉默安静才更让我觉得他眼中心底的悲伤大过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暖黄色的火苗瞬间将他紧绷的俊脸照的更加迷人,我不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会令他反应这么大。 倒是江建辰从进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到容安靖身边,安安静静地坐下,一动不动盯着那具受了几日牢狱之灾却仍不减风情的脸。 当然这些在江奕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让他震撼的是容安靖留给他的一封信。 火苗在他指尖跳跃迅速将那张孱弱的信笺燃成灰烬。 来的只是跟江家极其亲近的人,连容安靖远在他乡的娘家人,江奕都没有通知。 随着那信笺飞灰烟灭,江奕抬头,眼中染上了阴沉的狠意,那狠意是对着江建辰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9 找到了母亲 幸好律师反应快,推了江建辰一把,才让江建辰免于头破血流。 我朝她走了两步,情绪越来越激动,“妈妈,你知道吗?我抛下所有,去南非找你,可是有人告诉我,你死了。这些年我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还活着,可是当那个女人递给我那个手镯的时候,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坍塌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竟然……” “江奕,”我惊呼着抱住身边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吗?”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悲大痛。 他颤抖着身子,抬手指着江建辰,“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母亲这辈子没有原谅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错愕地看着愤怒到狰狞的江奕,不知道为何一封信竟能令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之后江奕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样坐在沙发上无措落寞的江建辰。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冷硬的发头上,将那黑发中隐匿的银丝照的格外刺眼。 “小初。” 原来,他们都老了。 心口一滞,突然想起我的父亲,自从将他从南非带回来丢在那座洋之后就再没去看过他,甚至没有关心过他过的好不好。 他一个年过半百,身体还带着残疾的老人,一个人呆在那座房子里,该是何等的凄惨孤凉。 原本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云九焜,但是一个令我们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 江建辰出家了。 一个人该是有多厌倦这尘世,才能放下一切,收敛生性,归隐山林,从此吃斋念佛。 江奕听到这个消息只淡淡嗯了一声,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关系,因为容安靖的死再次发生了变化。 关于江氏,我听说江嬴利用手段将江氏流落在外面的散股又收了些回来,同时又利用他的人脉圈子增加了江氏与国际的合作,这才免了江氏的破败。 不过这些事情都入不了我的心,我唯一担心记挂的是我两个孩子,他们这些日子没有见到妈妈会不会哭闹,他们睡的好不好。 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看他们,一方面我害怕看到他们对我的依恋,会不忍离开。另一方面我又没办法面对江嬴是迫害云家的真正凶手,更加没办法面对自己亲手伤害人的儿子是江嬴。 这一切的煎熬愧疚折磨着我的身心,它们形成了几股看不到的力量撕扯着我,要把我五马分尸。 我又开始做噩梦,整日整夜的做噩梦,精神也不似以前那般好。 但当时我只以为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从未想过,我这是病,需要药来医。 我日益消瘦,原本该是我照顾江奕的,现在变成了他来照顾我。 他怕我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几乎不出门,无论是江氏的事,还是他在美国的生意,基本上都交给了Ben处理。 生活把我逼到这样的绝境,我以为下一步就会是下地狱,却不想江奕给了我另一个惊喜。 我再次震惊,抬头看着他,“阿琛是你的人?” 是真的惊喜。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轻抚我的脊背,并没有对我说一个字。 那天我正在房间午睡,楼下突然传来两三辆车子同时熄火的声音。 我又开始做噩梦,整日整夜的做噩梦,精神也不似以前那般好。 平时别墅都只有江奕的车或者Ben的车来,突然这么大的阵仗。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心口不由自主的收紧,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仓皇地穿好衣服,连头发都只是随意地绑成马尾,匆忙赶下楼。 然而,当我看清从外面进来的人时,我彻底傻了眼。 我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紧张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 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站在江奕身侧的人,同样也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眸光看着我,她似乎有些不认识我,或者说她不敢确定站在她对面的人是她的女儿。 江奕走到我身侧,揽住我的肩,轻柔地说,“是阿琛找到了母亲,将她带回来的。” 我再次震惊,抬头看着他,“阿琛是你的人?” 他垂眸凝视我,没有否认,“是。”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关系,因为容安靖的死再次发生了变化。 然而他没有再给我继续追问他们之间渊源的机会,拉着我的手,走到一直站在门口有些微微无措的女人跟前。 站在我对面的女人,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仍然掩盖不了她内而外散发的知性优雅。 她温婉的眸光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就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未曾移开过,她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直到我扑到她的怀里她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大概是我拥抱的动作太过突兀直白,她僵硬迟疑了数秒才渐渐放松下来回抱住我。 我紧紧地抱住她,贪婪地吮吸着她衣衫里的味道。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关系,因为容安靖的死再次发生了变化。 十二年了,我都快忘了妈妈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可是,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什么什么? “妈妈……妈妈……这是梦吗?是梦吗?” 我一遍一遍地唤着她,一遍一遍地问她是不是梦。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轻抚我的脊背,并没有对我说一个字。 “如果只是梦,我宁愿永生永世都不要清醒,我宁愿死在这梦里。妈妈,如果你这次要是再离开,一定要带上我,好吗?” 她听见我的话身体蓦地僵硬。 江奕大概也是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决绝迷离,知道我又陷入了一种虚无的世界里,慌乱地将我从女人的怀里拉出来捧住我的脸,“小初,是真的,母亲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我缓慢睁开眼,看着他烟灰色的瞳孔不停地闪烁,好像他真的很害怕我会离开一样。 “小初。” 是真的惊喜。 身后的女人突然出声唤我。 这是阔别十二年,我再次听到自己的母亲唤我的名字。 这世上叫我小初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像妈妈那样让我觉得温暖,那是家,是归属。 我仓皇地回身,才发现她苍老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朝她走了两步,情绪越来越激动,“妈妈,你知道吗?我抛下所有,去南非找你,可是有人告诉我,你死了。这些年我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还活着,可是当那个女人递给我那个手镯的时候,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坍塌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竟然……” 她静静听着,和我一样无声落着眼泪。 没有人能理解这些年我没有父亲母亲甚至连亲人都没有内心的无所归依。 曾经,我也是受人疼爱宠爱的小公主,可是一场变故,改变了最初的幸福时光。云家家破人亡,我被人封了记忆,活的像个傀儡。 而现在,我的母亲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所以,我这十几年的悲苦原来都是被人故意制造的? “小初,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些人受苦了。”她声音沙哑哽咽,但还是一如从前的好听。 我拼命地摇头,“不是的,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小初,现在母亲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 江奕知道我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就会陷入我给自己制造的虚无边境的恐慌世界,所以及时阻止我胡思乱想。 吃饭的时候江奕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给我夹菜,将剔干净鱼刺的鱼肉夹给我,而这一切都被母亲看在眼里。 “不过那个男人也还算老实,我不想做的事情他也并没有勉强我。我一直想着找机会逃,可是那男人整日整夜把我看的死死的,只要我有一点要要逃离的念头,他就会发疯的打我。有一次他把我打急了,我顺手拿起桌上的尖刀就刺向了他的眼睛,从那以后他便成了独眼……” “小初。” 之后江奕让我陪母亲回房间聊天,他亲自下厨给我们准备晚餐。 我突然就变白了,这一切不过是老堂主设的局,他其实早就找到了我的母亲,他不过是利用我迫切想见到母亲的心,从一开始就布局,再在合适的机会把我诱骗到南非,又造成我母亲已死的假象让我心生绝望。然后又在我绝望之时安排我父亲出现,抓住我的不忍,以父亲为要挟,让我替他做事。 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握着我的手反复摩挲我掌心里的纹路,“大概是我进监狱的一个月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他告诉我他可以带我出去,当时我太担心你,所以也没来得及分析那人到底是好是怀就稀里糊涂的跟他走了。可是他把我带到南非一座落后的小镇后,就逼迫她嫁了一个老男人。” 我的母亲出生自苏杭有名的苏家,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在农村待过,更别说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男人,我能想象那一定是一段噩梦般的生活。 突然想起,这次云清莫名其妙的出现,会不会也与他有关? 呵…… 她含笑地看着我和江奕,“你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没见你们生个孩子?现在妈回来了,你们趁年轻生一个,妈还能替你们带两年。” 她身体一僵,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是那个人,是把我骗到南非的那个人,他告诉我你来找我,要带我去见你,但条件是要我留下那个手镯,当时我太想你,所以……” 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南非那个小镇我看到的那个男人有一直眼睛就是空腔的,所以那次我找到的地方其实是对的? 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要把这些年没有看见的全部补回来。 说到这里,我渐渐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我们都记得,她曾说过,只要她活着那个手镯就不会离开她的身。 我手臂不自觉地环住她的腰,“我上次到过那个地方,见过那个男人,可是另一个拿着我送你手镯的女人手告诉我说你已经离世了……” 可是,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什么什么? 说到这里,我渐渐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老谋深算、运筹帷幄,连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他。 大概来的路上江奕已经跟母亲说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问我现在的状况。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彼此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江奕便来敲门说吃完饭了。 我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妈妈,你能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1 想起来一切 我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来,这才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似乎又轻了些。怀着她的时候身体本就差,所以她从小底子就比一般的孩子差,身材也长得弱小,这才小半个月的时间,她又瘦了很多。 我们两个相爱相杀的人,要拔掉自己身上多少根刺才能靠近彼此相互拥抱? 我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如果可以,我真宁愿当初没有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至少她不用这么小就被迫体验这种生离死别。 果果抱着我不肯撒手的时候宋阿姨这才察觉出身后还有一个人。 他喷洒在我头顶的呼吸,染着浓烈的烟味,他最近似乎抽的更凶了,我每见他一次,都是烟不离手。 余光中我瞥见她见到我母亲时神色里的慌张颤抖,她越过我走到母亲的跟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颤抖着双手抓住母亲的裤脚。 “太太,您……您……您还……” 我父母辈的事情影响了我们这一辈,那我们这一辈之间的恩怨要如何才能不影响到下一辈? 我怀里的果果见到这样的画面跟我一样被震住,“妈咪,宋奶奶怎么了?” 我没有回应果果,只呆呆地看着她们。 母亲面色不惊,甚至没有丝毫怜惜,任由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半响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五姑娘,起来吧,我早就不是你的主子了,你也不必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很早就听宋大娘说她是母亲的故人,来的路上我还想象着她们相见至少会激动的泪流满面,却不曾想到母亲的态度竟然如此冷漠。 宋阿姨踉跄起身后给我和母亲让路请我们进去,给我们端茶倒水,说什么让我们在客厅坐会,她再去煮几个菜。 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宋阿姨好脸色看,对于她的邀请也是毫不客气地拒绝,“我和小初都已经吃过了。” 而后又转身对我说,“刚才不是说孩子没吃饭吗,你先带她去吃饭。” 我知道她定然有事要跟宋阿姨说,便移步到了餐厅给果果喂饭。 果果很依恋我,大概是怕自己不吃饭我不开心又抛开她不要她了,所以无论什么菜,只要我喂她,她都吞咽的格外认真。 我沉默许久,半响后别开头说,“你若不想我来,下次我不来便是,但南南和果果是我的孩子,我有权见他们。” 我喂完果果吃饭回身,客厅里已经没有了母亲和宋阿姨的身影,本想去宋阿姨房间瞧瞧,却听见门口传来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我身体骤然绷紧,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我沉默许久,半响后别开头说,“你若不想我来,下次我不来便是,但南南和果果是我的孩子,我有权见他们。” 难道刚才老四把我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江嬴,所以他猜到了我会来东海?还是说藏在东海暗处的人看到我来,然后告诉了江嬴? 不过哪一种可能都不能改变我接下来要面对他的事实。 我像是等待被凌迟的人一样,抱着果果站在客厅望着门口的方向,知道逃不了但又害怕畏惧结果。 这个时候心脏不是砰砰跳,而是骤然停止,一秒一秒等待那个我畏惧又期待的人出现,然后复苏然后再骤停。 可是,当门口有人影出现时,我才惊觉自己到底有多草木皆兵。 这个时候心脏不是砰砰跳,而是骤然停止,一秒一秒等待那个我畏惧又期待的人出现,然后复苏然后再骤停。 门口的人影渐渐靠近,他没有出声,直到我怀里的果果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哥哥”我才恍然回神。 眼前的小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看得出,他想要靠近我,但又怨恨我。 南南已经五六岁,他能看懂我们成人间的事情,所以他知道我每一次毫无交待地离开是因为什么。就跟他第一次见到果果时眼神里流露出的嫉妒一样,他是那么清楚,他的母亲丢下他是因为别的男人别的孩子。 我轻启唇瓣,想唤他的名字,但喉咙跟堵了药一般,随着口水的吞咽,那股子苦涩慢慢渗出越来越浓烈。 宋阿姨踉跄起身后给我和母亲让路请我们进去,给我们端茶倒水,说什么让我们在客厅坐会,她再去煮几个菜。 “申子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阿姨从里面走出来,诧异地问了一声。 申子躬身向我点头才回答,“学校明天有秋游活动,所以提前放学让学生回来准备。” 宋阿姨哦了一声,走到南南身边拉起他的小手,轻声跟他说,“南南,妈妈回来了,怎么也不叫人?” 他清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从进门开始就未曾移开半分,然而这会听见宋阿姨的话却突然搭下眼皮不再看我。 而后,他没有给我们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挣开宋阿姨的手就往他的房间跑。 我心口一滞,万千种情绪同时涌了出来,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此时的反应出于什么。 耳边蓦然浮现江嬴的话:既然不会回来,何必先给他希望,再带给他更大的失望?他还小,见不到你,可能三五年就会把你忘了,但是你偶尔的出现,让他记住了,那么他便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个女人生下了他,最后却抛弃了他。 母亲拍了拍我的肩,“小初,去看看孩子吧,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别因为大人的事情,影响到孩子。” 我父母辈的事情影响了我们这一辈,那我们这一辈之间的恩怨要如何才能不影响到下一辈? 我到了南南的房间,门没反锁,我直接扭开,他听见声音仓皇地把手里的相框扣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清晰地看见了那个相框里的照片是上次江嬴带我们一起去游乐场游玩时拍的全家福。 也是我们四个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他余光瞥见是我,别扭地将头偏向一边不看我,但眼珠还是不停地往一侧偏转偷偷地看我。 我们两个相爱相杀的人,要拔掉自己身上多少根刺才能靠近彼此相互拥抱? 我走过去将他紧紧地抱进怀里,轻声唤他的名字,“南南……” 我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给不了他任何承诺,也为他做不了什么。 他在我柔软的呼喊下,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地身处小手回抱住我,很快我就感觉到了肩膀有湿润感传来。 他压抑低沉的呜咽声令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呜咽声渐渐停止,转而变成了沉稳的呼吸声,我轻轻地将他抱起脱掉鞋子和外套将他放到床上,又替他掖好背角。 刚准备起身离开,蓦然觉得身后多了一股冷冽阴鸷的气息。 我父母辈的事情影响了我们这一辈,那我们这一辈之间的恩怨要如何才能不影响到下一辈? 我猛然回头,惊愕地发现江嬴就站在我身后。 他的出现出乎我的意料,但先前已经紧张了一次,所以这会看到他比想象中更跟平静了。 他一言不发,扼住我的手腕就把我拖出房间,然后进入隔壁另一个空着的客房。 他动作粗鲁蛮横,我穿着高跟鞋踉跄不稳险些跌倒,最终被他仓促挂在怀里。 他温热滚烫的掌心隔着衣料抓紧我腰部,垂眸凝视我,“谁准许你来的?” 江嬴冷漠尖锐的话令我不知所措。 他喷洒在我头顶的呼吸,染着浓烈的烟味,他最近似乎抽的更凶了,我每见他一次,都是烟不离手。 即使我穿着高跟鞋,他各个仍然比我高出许多,我如果卜仰头,鼻梁只能抵达他胸口,他轻而易举地将我笼罩禁锢在怀中。 我垂眸不敢看他,用仅仅我们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回答他,“我母亲回来,她想看看孩子,所以……” “所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喷洒在我头顶的呼吸,染着浓烈的烟味,他最近似乎抽的更凶了,我每见他一次,都是烟不离手。 距离那晚我们在车上发泄厮杀,到今天整整十五天。 十五个日,十五个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却最折磨人。 这期间我们虽然见过面,但都是在那种或严肃或悲痛的气氛下。 我们彼此像陌生人一样从对方的世界里路过,没有言语,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他温热滚烫的掌心隔着衣料抓紧我腰部,垂眸凝视我,“谁准许你来的?” 我不敢想与他有关的一切,但那一切仍在每个暗夜钻进我的脑子里啃噬我的神经。 我爱他的英俊挺拔冷漠肃杀,但我又恨他的残忍嗜血让云家没败。 我揣着半颗心自我救赎,生怕被对他的那份爱迷失了自我,最后成为一具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我沉默许久,半响后别开头说,“你若不想我来,下次我不来便是,但南南和果果是我的孩子,我有权见他们。” 我们两个相爱相杀的人,要拔掉自己身上多少根刺才能靠近彼此相互拥抱? 我沙哑的声音冲破冰冷的空气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仿佛失聪了一般呆呆傻傻地看着我。 我指尖沿着他的眉,渐渐下移,停留在他湿润的唇上,他微微颤抖,但不足一秒便从容了下来。 我一言不发看地上他的影子,江嬴周身气场骤然冷却了十几度,就像一团沉于吃滴封了漫长世纪的寒冰,冷的我骨头发麻。 他凝视我自以为是的面容,戳住墙壁的手不动声色握成拳头,“云初,对你而言,江奕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为他抛弃一切?” 下一秒,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蓦然抬起紧紧地扣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他,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 这么多天我终于又这样靠近注视他,可以真真切切触摸它,感受他的温度,他的骨骼。 我要怎么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些? “江嬴,我们之间,我什么时候有过选择的权利?从我失手伤了你母亲的那一刻开始,从你动手让整个云家销声匿迹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我心口一颤,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数秒后,他回过神,凌厉好看的眼尾浮现一抹轻挑的笑纹,“原来,你早就想起来了一切。” 还有,我亲手杀掉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啊,纵然当时年少我不知事,但那依然是我犯下的罪孽。 他清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从进门开始就未曾移开半分,然而这会听见宋阿姨的话却突然搭下眼皮不再看我。 他下巴胡茬很重,咯噔我手指微微痛痒。 我仰面紧盯着他紧闭着的薄唇,就是这张唇,放肆吻过我的唇,曾经下了让整个云家倾巢破灭的命令。 我抬起手掌,抚摸他冷硬俊挺的眉毛,那眉毛在我的指尖下轻微颤抖,他在压抑克制自己对我亲近的渴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2 我爸妈没了 她抓住我的手,追问我,“你告诉我,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我一愣,半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我三年前装疯卖傻只当自己记起到了东海的之后的事情,却没有让除了容安靖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我其实早就想起来了全部,包括和江嬴最初的相识相处相恋。 所以,这会他的自嘲让我慌乱无措。 我眼前浮现起那日他面对恢复记忆的我时恐惧害怕的模样,他想靠近我但又怕伤到我的模样,是那般的真实令我疼惜。 江嬴将我圈进他和墙壁之间,我眼神飘荡在空气中,游移不定在他脸上。 他喉咙内渗出绵长的呼吸,再一次质问我,“你早就想起来一切,是吗?” 我眼神闪躲,很久后才吐出一个很轻的字,“是。” 他闷笑出声,不再是猖狂自负,而是隐隐透出对自己的嘲讽,对没有看透我把戏的介怀和无奈。 “你早就想起了一切,早就记起了我们两个人的曾经,可是,你仍在我和江奕之间选择了他?哪怕在你深知你曾经喜欢的人是我,与江奕的一切不过是你失忆后的一段空白填补?” 他撑着墙的拳头砰地一声砸在墙上,一闪而过的疾风在我的耳朵了产生了短暂的风鸣,我还未来得及恢复,就看见江嬴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当初你离开我,到底是介怀我曾让云家灭亡,还是你的心早在遇到江奕的那一刻就背叛了我?” 我仿佛惊梦,猛烈收缩的瞳孔内眼球不由自主涣散迷离。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为何失忆的我会在江嬴陪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被江奕给迷了心智。 那时候的我只是没有家,没有皈依的可怜的流浪猫,江嬴给了我家,给我了温暖,按道理我曾经那么喜欢他,他在这个时候把我接回来,我应该更加依赖他,可为何我依然被蓦然出现在我生活里温润如玉的江奕所打动? 我曾问过你的父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到底是对江嬴的恨和愧太清晰掩盖了对他的爱意,还是说我本就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江嬴的喜欢爱恋并不是那么坚定? 我躲避他灼热的目光,将头偏向一边。江嬴不肯放过我,誓不罢休地用下巴困住我的额头,让我摇摆不能。 我目光呆滞,望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 我唇瓣阖动,想张口否认他说的那两个原因,可是话到嘴边才发现,我根本就否认不了那两点原因的存在。 尽管我清晰地知道我一直以来爱的都是他。 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取走她手里的东西,将她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地抱进怀里,“妈妈,您怎么了,您告诉我呀,您别吓我呀,这两样东西是有什么渊源吗?”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江嬴,打碎了他仅剩的理智和底线, 在这么多天后,他发了狂抵死吻住我,很快我就尝到了我们彼此口腔中溢出的腥甜。 痛,撕心裂肺的痛。 这哪里是亲吻,这分明就是厮杀。 他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宁愿我恨他让云家灭亡也不能接受我爱上了别人甚至不爱他的真相。 他的牙齿唇舌在我口中撕咬掠夺,根本不给我一丝一毫抗拒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样的窒息和厮杀过了多久,他才仓促无力地松开牙齿放过我的唇舌。 有血沿着我的唇角流淌下来,他抬手用粗粝的拇指按压住那处,带着一闪而过的怜惜,“会疼吗?” 我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他一条手臂将我圈进怀里,稍微低头就可以吻到我的额头。 “云初,你认识我之前的二十多年里,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掌控不了的事情,只有我不屑控制的事情,可是遇到你之后,我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甚至允许你肆无忌惮地在里面走来走去,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走出我的世界。”他顿了顿,有些好笑地说,“其实让你走不出去有何困难,可是我不愿让你不快乐,不愿让你因为我的囚禁而变了你最初那副欢颜笑语的模样。” 我忘了呼吸,凝滞在这一刻。 他猝不及防的情话,胜过千万句‘我爱你’、“我想你。” 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要怎样抛开我们之间的恩怨,抛开那些为了我们而牺牲的亡灵,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门外突然想起了果果的声音,“妈咪……爸爸……你们在哪里?” 我和他身体突然一僵,一秒钟的时间从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中回到现实世界。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后再次失望的悲痛绝望。那是种心好像被人挖走,灵魂好像被人抽干一样的虚无无力感。 我仓皇地推开他,胡乱地摸了一下还火辣辣刺痛的唇瓣,转身往门口走。 有血沿着我的唇角流淌下来,他抬手用粗粝的拇指按压住那处,带着一闪而过的怜惜,“会疼吗?” 打开门,果果拖着母亲的手正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人,她听见我们这边的门打开,欣喜地松开手,迈着小短腿朝我扑过来,“妈咪,妈咪,刚才外婆说等你事情忙完就会回来陪我和哥哥对吗?” 这段时间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哪怕是他的母亲入狱离世,都没有影响到他对我的呵护和疼惜,而今又在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的时候亲自下厨为我做菜。 我蹙眉看着母亲,她正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在告诉我先别否认。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江嬴,他们相互对视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我,在我陪着南南的那半个多小时,他和母亲已经见过了并且说了些什么。 也是,母亲是过来人,一看便知我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吻了吻果果的额头,“乖,你在家听宋奶奶的话,每天按时吃饭,等妈咪把事情都处理好,就回来陪你,好吗?” 她听见我的承诺,欢天喜地抱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半响后才松开我,“妈咪,拉钩。” 我一愣,呆滞地凝望着怀里的人,我并不想欺骗自己的孩子,可是看着她无辜的满怀期望的小眼睛我根本就拒绝不了。 之后,我怕南南醒过来看见我离开会更加难过,所以没有再跟母亲逗留便离开了。 鬼使神差,我竟然把江嬴曾经送给我的那个玉石戒指和老堂主送我的那对玉石手镯给带了出来。 我一直好奇它们的来历,我想母亲一定会知道。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两样东西会令我彻底失去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回到海边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见江奕披着外套从里面走出来,他打开车门先扶我下车,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扶母亲下车。 回到海边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见江奕披着外套从里面走出来,他打开车门先扶我下车,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扶母亲下车。 待我们完全站稳,他原本担忧的眸色瞬间换成了犀利锋狠定格在我的唇上。 我一愣,脑子瞬间回神,先前一直没机会照镜子,差点忘了刚才在东海江嬴发了狠的咬我,唇和舌头都破了皮。 我下意识低头,不敢遮掩,但又怕这太过明显的痕迹刺痛到江奕。 幸好这时有风吹过,长发被吹散在我的脸上飞舞,堪堪遮住我唇角的伤痕。 江奕被我的举动吓到,在落地玻璃应声而落之前就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往后退了几步,才幸免玻璃碎渣喷到我的身上。 江奕大概察觉出了我的愧色,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戾气,唇角上扬温和地看了看我身后的母亲,“妈,您和小初还没吃午饭吧,我一直让厨房热着,你们回来就可以吃。” 母亲看了江奕一眼,意味深长地对他一笑,“有心了。” 江奕大概一直等着我们并没有吃,所以我们吃的时候,他也坐下来陪同我们吃了一些。 菜入口我便知道,这是他亲自下厨的。 我蹙眉看着母亲,她正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在告诉我先别否认。 心口顿时一阵刺痛。 这段时间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哪怕是他的母亲入狱离世,都没有影响到他对我的呵护和疼惜,而今又在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的时候亲自下厨为我做菜。 我总觉得母亲的反应太过怪异,但我又怕再问什么会刺激到她,所以关于戒指和手镯的来历,我没再提一个字。 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这个男人为我付出这么多? 咀嚼菜的舌头还有在**辣的刺痛,连咀嚼的动作都不敢太用力。 他看出了我的痛意,特意给我夹了一些柔软好嚼的菜。 一顿饭吃下来,我身上出了一层层冷汗。 他明知我心不在此,但他舍不得放手,而我又愧疚于他对我的牺牲。 这样貌合神离的相处,相互折磨消磨的是对彼此最深的情谊。 我知道我输了。 吃过时间不对的午饭,我拉着母亲进了卧室,迫不及待地将那两样东西拿出来给母亲看。 她看到手镯的时候先是很震惊,而后湛黑的眼珠里多了些许的惶恐,“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皱眉看着她,并不知他为何是这种反应,“妈,这些东西是您的吗?” 她抓住我的手,追问我,“你告诉我,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是南非金玉堂的老堂主给我的,他说他是您的故人。” 我如实回到,却没想到会令她更加颤抖的惊惧,她平静的瞳孔骤然收缩,颤抖的松开我,自问自答,“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 车驶入那座小洋房还没停稳,我便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我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茫然,所以没有想到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接下来,她抢了我的话问我,“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跟这手镯同样成色的戒指?” 我一愣,数秒后回过神,忙把另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那没翠绿色的戒指递给她,“母亲,您说的是这个吗?” 她看见这个玉戒指突然大笑了起来,仓皇颤抖地将这两样东西捧在手里。 瞬间的功夫,她眼睛里染上了如火的猩红,“这个戒指是那俩孩子的父亲给你的,对么?” 我不懂她为何突然变成这般模样,她从来的都是温婉从容,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奔溃过。 她似乎想哭,但是绝望到奔溃的程度已经让她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取走她手里的东西,将她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地抱进怀里,“妈妈,您怎么了,您告诉我呀,您别吓我呀,这两样东西是有什么渊源吗?” 她一直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曾几何时,她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小小的我给我依靠给我安全感。而今她老了,她也变得脆弱了,也需要子女的保护了。 我以为她是知道了老堂主,想起了这些年在南非受到的那些苦,以为她是害怕再被逼迫迫害。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后再次失望的悲痛绝望。那是种心好像被人挖走,灵魂好像被人抽干一样的虚无无力感。 我像她小时候哄我那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慰她,“妈妈,都过去了,没事了,现在你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你带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我怀里渐渐平静下来,而后松开我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地替我将那两样东西收回盒子里,“小初,这两样东西你收好。” 我总觉得母亲的反应太过怪异,但我又怕再问什么会刺激到她,所以关于戒指和手镯的来历,我没再提一个字。 担心她会出事,所以当天晚上,我像小时候一样缠着她要她陪我睡。 可是很多事情像是注定好了一般,该来的还是会来。 等我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仓皇起床,心里一片慌乱惊恐,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不得洗漱,下楼走到客厅,江奕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听见声音抬头看我,“小初,怎么了?” 心脏砰砰地乱跳,几乎快要脱离我的胸腔。 “你看到我母亲了吗?” 他蹙眉看着我,“母亲昨晚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轰地一下脑子里一根弦断了。 我抑制不住颤抖起来,惊慌奔溃的呜咽从喉咙溢出,我哭着说,“江奕,带我去找我父亲,快,我妈妈她……” 车驶入那座小洋房还没停稳,我便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怕真的会一语成鉴。 江奕被我脸上的苍白和泪水惊住,愕然问我,“小初,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曾问过你的父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慌乱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见到我的妈妈,我现在就要,你快带我去!” 江奕亲自开车,在我的催促下几乎快要将车开成飞机了。 车驶入那座小洋房还没停稳,我便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我冲到院子里面,里面一片安宁,洋房的门也是从里面锁着的。 江嬴看我悲痛欲绝,想过来安抚我,但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被江奕拦住了。 我绕到客厅的落地窗,窗帘紧紧地关着,连个缝隙都没有。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仓皇无措间,我后退从花园里捡了一块大石就往落地窗上砸。 车驶入那座小洋房还没停稳,我便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江奕被我的举动吓到,在落地玻璃应声而落之前就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往后退了几步,才幸免玻璃碎渣喷到我的身上。 我顾不上那么多,猛地推开江奕踩着满地的玻璃碴就往别墅里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踏入这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蹙眉看着母亲,她正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在告诉我先别否认。 我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往某一处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楼顶。 但当我看到楼顶上的画面时,我的瞳孔猛烈收缩,铺天盖地的绝望将我侵袭,犹如一场发了狂的龙卷风,撞击在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内脏。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后再次失望的悲痛绝望。那是种心好像被人挖走,灵魂好像被人抽干一样的虚无无力感。 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眼泪同时夺匡而出。 我仿佛惊梦,猛烈收缩的瞳孔内眼球不由自主涣散迷离。 我踉跄着朝他们走过去,明明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我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长到我每走一步便丧失一些力气,整个世界好像都沉了下来,到处阴森森雾霾霾。 我走到他们身边,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眼前水气弥漫。 我慢慢地伸出手将他们抱住。 我到底是来晚了,他们苍老的身体连温度都没有了。 我最后一丝侥幸在这冰凉的触觉传到脑神经的时候,彻底坍塌。 我闭上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我才找到他们,我还没有尽一个女儿的本分好好孝敬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连给我孝顺他们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没有人能懂我这段时间的煎熬与痛苦,原本我都已经做好了离开这充满罪孽的世界的打算。 是母亲突然的出现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找到他们,他们就要离开我弃我而去? 不知道是我撕心裂肺的声音惊扰了藏在暗处的保镖还是我与江嬴心有灵犀。 我蹙眉看着母亲,她正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那目光好像在告诉我先别否认。 在我哭的彻底昏厥过去,他出现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人,和一个空着的安眠药瓶,抬脚就踹在了跪在一旁的保镖身上,“让你们在这里看着人,你们就是这么看的!” 他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怒意、狂躁,一张脸阴狠至极。 我不知道他这些情绪是为了这两个已经离开人世的老人,还是因为担心我承受不住这些打击。 这样的情绪连小六离世我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所以当时我并不懂为何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保镖受了江嬴粗暴的一脚,险些丧了半条命,他缓了好一会才爬起来,“爷,您罚我吧,云老夫人四点的时候就过来,说是要找云老先生一起看日出,我当时只以为……” 看着眼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耳边突然浮现了小时候母亲时常对我说的话。 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爱的人相拥一起看日出日落—— 我半抱着两具冰凉僵硬的身体,身后是江奕温热的身体,他一直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不敢惊扰我一般,静静地陪着我。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般。 整个屋顶阳台只剩下我嘶哑的抽泣声,所有人都好像沉寂了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漫长的时间过后,我突然说了一句,“我爸爸妈妈没了。” 江奕大概察觉出了我的愧色,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戾气,唇角上扬温和地看了看我身后的母亲,“妈,您和小初还没吃午饭吧,我一直让厨房热着,你们回来就可以吃。” 说完这句我全身都在抽搐,听不到半点声音,我好像与所有的东西都隔绝了一般。 江嬴看我悲痛欲绝,想过来安抚我,但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被江奕拦住了。 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江奕阴狠的面容下那张唇一张一合,然后江嬴咬牙迟疑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在这种漫无边境的虚空里待了多久,直到身体麻木僵硬,直到天空由阴沉的灰变成阴森的黑,江奕才在我身后轻声对我说,“小初,父亲母亲已经离去,你该让他们安息了。” 怀里的两具身体,越来越冰凉,越来越僵硬,可是我舍不得离去,我总觉得我抱着他们,把温暖传递给他们就能令他们回来,回到我身边。 “小初?把他们交给我,我来处理好吗?”江奕尽可能温和地诱哄我。 我一言不发,半响后才松开僵硬的手臂。 江奕看我松手,长臂一伸就把我圈进怀里。他陪着我在阳台上不吃不喝吹了一整天的冷风,这会他的身体也没了往日的温暖。 他喉咙内渗出绵长的呼吸,再一次质问我,“你早就想起来一切,是吗?” 他眉梢抬了抬,立马有人过来将我父母的尸体搬走。 我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已经彻底的离开我了,我强留着他们的尸首,只会令他们更痛苦。 我目光呆滞,望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 那两具尸首离开,我蓦然在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看到了一张白色的信笺。 是母亲的字。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后再次失望的悲痛绝望。那是种心好像被人挖走,灵魂好像被人抽干一样的虚无无力感。 你父亲沉默许久,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聊,但是最终在我的咄咄逼人下告诉我,“她是一个又温柔,又固执,又放荡,又纯情的女子。” 在世人眼里我是温婉可人、人人欣羡的苏杭首富苏家长女,可是我的身份带给我的光芒里掩盖了我内心的孤独,没人能懂我内心里等待被激发的渴望。 我仿佛惊梦,猛烈收缩的瞳孔内眼球不由自主涣散迷离。 然而,这个我幻想出来的美梦没多久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打破了。 那个女子姓嬴,我也不希望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直到你昨天让我看了那个玉石戒指。 妈妈看得出来,那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你,可是,你要明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知道我输了。 婚后,他与我相敬如宾,甚至连你的出现也是因他的一次酒后乱性。 顾不得洗漱,下楼走到客厅,江奕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听见声音抬头看我,“小初,怎么了?” 刚好这时你的父亲出现了,我明知道他是为巩固云家的势力受他父亲的安排刻意与我亲近的,但我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答应妈妈,别哭,要笑,要幸福,知道吗? 直到我见到她,那个举手投足都妖媚得令人嫉妒的女子。 不过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能理解母亲的选择。 小初,我的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把你带到这世上却没有给你一个母亲的爱和温暖。 所以,妈妈希望你能抓住他,抓住你自己的幸福。 我不止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也想用我毕生所能温暖他。 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等到,但我的好女儿,她很幸运,她遇到了。 我目光呆滞,望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神采。 我知道他对我没什么感情,就算有那只是对我的愧疚而产生的同情。 我一愣,呆滞地凝望着怀里的人,我并不想欺骗自己的孩子,可是看着她无辜的满怀期望的小眼睛我根本就拒绝不了。 我曾问过你的父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衣着简单,但眉眼里的笑却令我身上华丽的衣衫尽失了颜色。 他明知我心不在此,但他舍不得放手,而我又愧疚于他对我的牺牲。 小初,原谅母亲做了如此的决定。 另外,妈妈还想告诉你,云清并不是妈妈的孩子,或许你们之间有儿时的情谊,但是妈妈希望你对他多一分保留。 你知道吗,我不甘,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对他所有的成了执念的爱意,给了我力量,让我努力的扮演一个贤良的妻子、温婉的母亲。 当时的我根本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极端又矛盾的人。 所以我来找他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他以后都只陪着我看日出日落。 所以,我决定原谅他了。 但是你应该知道,有些人他一旦住进了你的心,那便是一辈子,谁来也挤不走。 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们是失败自私的父母,所以你不要为我们伤心难过,以后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你那两个孩子。 他也知道自己一时的红尘贪恋给整个云家,给我爱的女儿带来了什么灾难,所以他答应了我的要求,答应陪我一起离开。 那个手镯和戒指是你爷爷临死前亲手传给你父亲的,那是云家的传家之宝,本来戒指和手镯都应该给我的,但是他只给了我圈住我身体的手镯,却把通往灵魂深处的戒指给了那个女人。 是母亲突然的出现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找到他们,他们就要离开我弃我而去? 我要怎么形容她呢,该是那种看一眼就能勾了男人魂魄的感觉吧。 我来找你的父亲了,我想看着他,想陪着他,无论他做错什么,我始终爱他,始终把他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人生苦短,能遇到一个你深爱并且深爱着你的人,太难。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希望他能照亮我平静无波的生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3 那女人会走 我父母的遗体已经被人安置在了简易的灵柩里,用白布遮盖着。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看完这封遗书的,在我的记忆里,自我出生以来我的父亲母亲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纵使父亲在外面有的别的女人,他们在我的面前依然是恩爱的夫妻。 而我却未曾想过,我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我母亲努力维持出的假象。 这世间何曾少过貌合神离的夫妻,何曾少过身体在家里,心却在外面的丈夫。 世间的诱惑太多,尤其是情爱风月最为勾人心魄,它拆散一段段姻缘,破坏一个个家庭。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无形的东西,却是最具攻击性的利器。 江奕跟在我身侧,看见我和江嬴无声的对视,揽着我肩膀的手蓦然收紧,他可能忘了控制力道,我只觉得一阵吃痛,失声尖叫了一声。 我将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装进内衣口袋,然后抓着江奕的胳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说实话我没有一丁点力气,但是我不能倒下,我不能让我的父母连死了都没有归处,我还得安葬他们。 下了楼,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父母的遗体已经被人安置在了简易的灵柩里,用白布遮盖着。 我是成年人,这样的场景意味着什么我自然能明白。 我目光呆滞空洞地看着他们,正准备往他们身边走,视线中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是江嬴,他还没走? 我费力地抬头看向他,不知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我竟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跟我一样的悲痛。 他凝眸隔着稀薄的空气看着我,他好像在用那种无声的微弱的气息告诉我,别怕,有我在,都会过去。 江奕跟在我身侧,看见我和江嬴无声的对视,揽着我肩膀的手蓦然收紧,他可能忘了控制力道,我只觉得一阵吃痛,失声尖叫了一声。 他听见我的声音顿时慌了神仓皇地松开我,我失去他的支撑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江嬴见我摔倒,跨步一闪,走到我跟前把江奕推开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如果你没有照顾好她的能力,就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 江嬴丢下这句话,就抱着我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走。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半蹲在我的面前,一只大掌扣着我娇小的面颊,“你先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我几乎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只能拼命地摇头,用低哑的声音说,“不,不要。” 我父母的后事我一定要亲自处理,我记得母亲三十岁生日的心愿便是,等哪天我长大了可以独立了,她便跟父亲到一个开满蔷薇花的地方,建一座有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点小菜,养只狗,每日晨耕晚归。 但她这愿望,临死都没有实现。 所以我希望她死后,可以得到自由,得到解脱,跟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一起去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江嬴见我如此坚决,无声地叹了口气,“好,都听你的。” 最终江奕动用了一些关系,没有让我的父亲母亲的尸首火化,而是让人用了一些特殊的化学品将他们做了一些特殊的处理,我亲自护送他们去了一处一年四季都春暖花开的地方。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担心江奕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身体吃不消,以绝食为胁把他逼了回去。 没办法,他只好把Ben留给我,又留了四个保镖陪着我,替我打打下手。 但我没想到的是,江奕前脚走,江嬴后脚就离开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连Ben和江奕留给我的保镖都支走了。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半蹲在我的面前,一只大掌扣着我娇小的面颊,“你先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这会我没有心思思考旁的任何事情,所以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只当是这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而已。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半蹲在我的面前,一只大掌扣着我娇小的面颊,“你先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他大概也明白我的悲恸,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只要我不主动说话,他绝不会先开口。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亲自给他们布置了一个理想的家园,蔷薇花,菜园,狗…… 每一样都不少。 我亲自将他们的尸首埋在院子里,在墓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 做完这些,我并没有再多逗留,我知道,母亲想陪着的只有我的父亲,她苦了一辈子,如今终于和父亲在一起了,而且再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江嬴知道我心里的苦,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任何压力。 离开那个以后只有我父亲母亲的地方,江嬴直接把我送回了海边别墅。 我知道我下车后,他一直静静地坐在车里,透过窄窄的车窗缝隙目送我,直到我的身影彻底消息在他的视线里,才命司机开车离开。 傍晚的别墅已经灯火通明,我站在门口往了一眼二楼开着灯的窗口,那是我和江奕的房间。 虽然我们不同床睡,但是他担心我做噩梦,一直睡在房间的沙发上。 我眉头一蹙,总觉得哪里不对。 平时我不在他几乎不会去那个房间,可是今晚…… 白沙的窗帘上突然闪过一道纤细的身影,凭直觉,那是个女人。 我挣扎抗拒着推开他,喷火的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你们怎么了,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对吗?那你告诉我这床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这地上的衣服和那一团团令人作呕的纸巾以及你们现在这身打扮又事怎么回事?” 心口莫名一滞。 江嬴见我如此坚决,无声地叹了口气,“好,都听你的。” 我慢悠悠地穿过浓密斑驳的树林,迈上屋檐下台阶,刚刚准备伸出拇指按指纹开锁,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是别墅里新请来替换张阿姨的那个小阿姨,她手里提着黑色的垃圾袋,应该是准备出去丢垃圾。 她看见是我,大惊失色,没想到我会毫无征兆地连招呼都没打就回来。 我不知道是江嬴的手段太过高明,还是说江奕压根就没有让人留意我的动向,所以才不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太太,您,您怎么回来了?” 我眉头一蹙,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甚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连Ben和江奕留给我的保镖都支走了。 但我并不是无事生非的主,我淡然地说了句“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就迈着步子径直往里走。 然而,经过玄关的时候,我蓦然看到鞋柜前多了两双颜色艳丽的女士高跟鞋。 我从不穿这种颜色轻挑的鞋子,所以我回头愕然地问,“家里来客人了?”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半蹲在我的面前,一只大掌扣着我娇小的面颊,“你先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小阿姨被我的问题吓得浑身一激灵,忙丢下手里的垃圾袋走到我的面前,“太太,二少爷他,他只是一时糊涂,您回来了,那个女人就会走,您,您千万不要跟二少爷置气。” 呵,我还没问就不打自招了? 我云淡风轻绕过她继续往里走,虽然心里酸意翻滚,但我还不至于失态。 事儿没问清楚前,贸然开口,太跌份。 更何况江奕曾经为了让我能安心离开他,还专门为我演了一场情深似海的戏码,所以我不信江奕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我到底高估了自己。 我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思一步一步往二楼卧室走。 身后是小阿姨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越靠近那个房间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 卧室的门微微开了一个缝隙,但角度刚好令我看清里面的光景。 浴室里有水声,我睡的那张床上床单褶皱不堪,男人女人的衣服散乱一地,除了这些还有一团团泛着恶心气息的纸团散落在地板上。 呵呵。 我是成年人,这样的场景意味着什么我自然能明白。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里,在浴室内水声停止的那一霎那,猛地一下推开了卧室的门。 里面的人似乎太过专情,以至于连我故意发出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所以他们各自披着浴袍,滴答着湿漉漉的头发发现在站在门口的我时,身体同时僵住,同时擦拭头发的动作戛然而止。 江奕隔着还弥漫着暧昧气息的空气远远地看着被灯光虚化了身影的我,僵硬的唇上下阖动了数秒才艰难开口,“小初,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知道是江嬴的手段太过高明,还是说江奕压根就没有让人留意我的动向,所以才不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连Ben和江奕留给我的保镖都支走了。 我目光沉沉看着他,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女人身上。 我还能相信这是他们在演戏吗? 他一愣,身形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仓皇地丢掉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朝我走过来,将我紧紧地揽进怀来,“小初,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夏雪,我们,我们……” 我甚至有些不敢对视他瞳孔里散发的令我畏惧的光,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戳中我的心坎,戳中我心中的痛。 我还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呕……”身后蓦然响起一个女人反胃作呕的声音。 呵呵。 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明明婚内出轨的人是我呀,明明连跟他发生亲密关系都不肯的人是我呀,为什么我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还是会这么不痛快呢? 我看着他带着怒意带着痛惜的神色,刚才凌厉逼人的气势顿时偃旗息鼓。 我挣扎抗拒着推开他,喷火的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你们怎么了,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对吗?那你告诉我这床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这地上的衣服和那一团团令人作呕的纸巾以及你们现在这身打扮又事怎么回事?” “江奕,我怪你,你若是喜欢她,我……” 呵呵。 “你,你怎样,要离开我吗?”他一手扣住我的脖子一手抬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的烟灰色的瞳孔相视,“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对我开口?嗯?你是不是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跟江嬴在一起?” 面对我气势凌然的咄咄逼人,他哑然到说不出一个字。 这应该就是我的报应吧。 我近乎狼狈地扯了扯唇角,绝望地看向面前有些木讷的男人,“江奕,你这是在报复我对吗?” 明明是我心里一直想的事情,可是现如今终于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说出口的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原以为我在失去最疼爱我的父亲母亲之后,至少回家,还会有一个关心我疼爱我的丈夫,可是,我的丈夫在我为父亲料理后事的时候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衣服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 她身上穿的是我离开前才换下来清洗的水蓝色丝绸睡袍,胸前的兰花是我专门请绣娘绣上去的,世上绝无仅有的一件衣服,现在被我名义上的丈夫随意拿出来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4 来接你回家 我和江奕同时惊住,循声望去就看见夏雪捂着嘴巴快速飞奔向浴室。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更加惨烈的作呕声和水龙头放水的哗啦啦声 “她……”我抬眸错愕地看着跟我同样惊住的江奕,“是怀孕了吗?” 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会不知道这样的生理反应代表着什么? “我,我……”江奕结结巴巴,似乎根本就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绕过他走到浴室,在门口驻足,看着里面趴在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的女人,一半怜惜一半阴冷,“多久了?” 夏雪呕吐的动作骤停顿住,仿佛刚才的所有都是演戏一般,她抬头看着我,苍白的小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云小姐,我,我和江奕,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用再说了!”我挥手打断她。 上次在那个小镇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但我怎么会不明白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炽热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看得出她对江奕存了心思。尽管她一再否认撇清他们的关系,但是她眼中只有他的眼神根本就骗不了人。 所以现在不管他俩谁先主动,终究木已成舟。 半个小时后,他们换好衣衫,我们三个人平静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听见‘哥哥’这两个字,耳边蓦然想起母亲遗言的最后一句话,“云清并不是妈妈的孩子,或许你们之间有儿时的情谊,但是妈妈希望你对他多一分保留。” 空气宁静沉重,我们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好像谁先开口谁先死一般。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江奕突然凝眉开口,“小初,你想我怎样?”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伸手勾住夏雪的腰,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难道你不为要做父亲高兴吗?” 我一愣,低垂的眼眸猛然抬起,他现在的让我做选择的意思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我还是不知如何补偿夏雪? 我知道夏雪虽然是moonlight那种**的女子,但她骨子里的傲气,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跟了江奕,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 倘若江奕选择了我,那他就要做一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可是他看着我眼里的不舍又是那么真切深刻。 “难道你没有做男人的觉悟,你睡了人家,难道不该对她负责?” 我承认这句话说出口时带了莫大的私心,我是多么地希望我和江奕都能尽快从这种貌合神离的畸形关系里走出来。 虽然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跟江嬴有未来,但于江奕而言跟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跟一个爱着他心里装着他的女人在一起。 至少这样,每次看见她的时候,他都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亮晶晶的爱情的光。 况且,江奕时间不多了,倘若夏雪真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何尝不是对他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我犀利冷漠的言辞令江奕复杂痛苦的眸色瞬间染上了更深沉的阴冷。 夏雪似乎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云小姐,孩子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能接受他的存在,我会将他生下来独自抚养,他不止是江奕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来,清冷高贵的面孔上多了一丝慌乱,“如果你介怀他的存在,我也可以,可以——” “不许打,”江奕突然打断她的话,神色从刚才的落寞一转成了坚毅果决,“我的孩子,生下来,我养!”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伸手勾住夏雪的腰,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难道你不为要做父亲高兴吗?” 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自私残忍的女人,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多了一丝欣喜。 之后江奕甚至没有做丝毫犹豫地说,“明早就去把手续办了。” 起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带他竟然如此干脆。 我双手收紧,指甲都快陷入沙发里,我抬头错愕地看着他,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当真要……”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伸手勾住夏雪的腰,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难道你不为要做父亲高兴吗?” 我看着他清冷的眸子失神数秒,回过神后仍吐不出半个字。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一同乘车去了民政局。 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看得出她对江奕存了心思。尽管她一再否认撇清他们的关系,但是她眼中只有他的眼神根本就骗不了人。 Ben下车给我们打开车门,下了车早就有人在门口迎接我们,场面甚至比我们当时领结婚证还大。 大概是他特意打了招呼,所以整个过程特别顺利,没有多余的调节,财产分割,只有签字,盖章,然后酒红色的结婚证变成了蓝绿色的离婚证。 我握住手里的证件,心口百感交集。 我短短的二十多年,结婚两次,离婚两次,每次都迫不得已,每次都惊心动魄。 我不知道这个证件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和他重归最初的原点,彼此陌路。 我跟在他后面往大楼外走,默不作声凝视他的背影。 他一如既往高大俊挺,一如既往温润如玉。曾经在无数个暗夜给我安慰给我陪伴,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只有愧疚还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生出了些旁的情绪。 这会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心里无比的酸涩。 为自己错过了辜负了一个如此痴心专情的男人,为他一直以来对我不计回报的付出,为我们以后将从彼此的生活里彻底消失的空白。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苦涩地问我,“如果最先遇见你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我们之间会不会不是这样的结局?” 我喉咙梗住什么,噎的难受。 会吗? 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先来后到,哪里有什么如果。 一切的缘分好像都只是,你一出现,就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再也出来。 原本被我落在身后的江奕看见江嬴出现也走了过来,平静无波地看着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前是不知,这次是感激。但以后,我们只是普天之下茫茫人海中两个互不相干的人。你我间的风月之争到今天彻底结束,我彻底放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次,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放手,但倘若日后你让她受了同样的委屈,我依然不会……” 但我不忍心说,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喉咙的苦涩堵住了我生下的半句话: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先爱上你,然后疼你一辈子。 他垂眸注视我,眉眼间染上了没有听到心里答案的心痛。 我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仓皇地别过头,“你和夏雪要好好的,她那么好,一定比我更会照顾你,以后你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也会很幸福。” 我哽咽地说完这句话,便匆忙迈下台阶。 面对着空荡的大街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了。 我的父母死了,我和我的丈夫离婚了,原来我无家可归了。 我根本就还没做好坦然面对江嬴的准备,就算我的母亲让我放下过去,抓住眼前的幸福。就算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江嬴的身边,迫不及待想跟我两个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我要如何面对我们彼此之间还没有牵扯清楚的恩怨? “不行,”云清听见江嬴的话隐约有些着急了,直接打断江嬴的话,“小初,这个东西如果现在你不看,日后你肯定会后悔!” 就在我踌躇困顿之际,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极其霸道的越野车。 那车不是别的车,整个云城仅此一辆,是傅懿曾经赛车输给江嬴的那台骑士十五世。 看见它的时候,我就知道江嬴来了。 虽然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跟江嬴有未来,但于江奕而言跟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跟一个爱着他心里装着他的女人在一起。 果然,没多久,乌黑锃亮的车门从里面打开,江嬴一身耀眼的藏蓝色西装从里面走出来。 他穿过被刺目阳光照耀的稀薄的空气,朝我走过来。 我站在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看见他眼角眉梢带的笑意。 我们好像经历了万水千山终于相见的情人,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令我心口蓦然收紧的几个字,“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发誓,这一定是这段时间我听到的最好听、最温情、最暖心窝的话。 这会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心里无比的酸涩。 我站在他的面前呆呆傻傻地望着他,唇瓣却僵硬的吐不出一个字。 原本被我落在身后的江奕看见江嬴出现也走了过来,平静无波地看着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前是不知,这次是感激。但以后,我们只是普天之下茫茫人海中两个互不相干的人。你我间的风月之争到今天彻底结束,我彻底放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次,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放手,但倘若日后你让她受了同样的委屈,我依然不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梗住,剩余的话被酸涩的苦水冲进心窝里,再也没说出口。 江嬴眯眼凝视了他数秒,最终一言不发拉着我往他的车旁走,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搀扶我上车的时候,身后的突然传来江奕哽咽沙哑的声音,“小初,我这里,永远留有你的位置。” 我紧紧握拳,千万种声音画面在脑子里闪烁。 甜蜜的,酸涩的,压抑的,各种各样的…… 上了车,江嬴将我攥在手里几乎皱成一团的结婚证抽走,然后将自己的拇指包裹进我的掌心,“不要伤到手。” 我站在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看见他眼角眉梢带的笑意。 我心口一颤,抬头凝视江嬴落在我脸上的目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跟他离婚?” 他漫不经心抬手将我左侧的安全带拉过来替我扣好,“你的一举一动从未脱离过我的视线。” 我彻底愣住,我甚至以为自己失聪了。 “所以,江奕和夏雪的事你其实早就知道,还是说连夏雪都是你刻意为之?” 他被我包裹在掌心的手指因为我这句话瞬间僵硬了几秒,而后恢复自然,“在你心中我就这么的不堪,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击退自己的对手?” 他这话里自嘲讽刺的意味太过明显,我甚至有些后悔问出了刚才的话。 车厢内空气沉静了几秒后,江嬴再次开口,“我只关心与你关的事情,别的,都与我无关。” 他被我包裹在掌心的手指因为我这句话瞬间僵硬了几秒,而后恢复自然,“在你心中我就这么的不堪,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击退自己的对手?” 他猝不及防的情话,令我心尖猛地颤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侧身抱住他宽大挺拔的身躯,“江嬴,我和江奕这么多年,你都不介意吗?” 就算我们都能放下上一辈的恩怨,家族的仇恨,我们就真的能毫不介意彼此在对方生活里缺失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吗? 我不知江嬴和姬允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和江奕几次擦枪走火,这样的事实连我自己都否认不了。那猖獗自负,不可一世的江嬴他会不介意吗?日后我们相处的岁月里,他看着我这张脸不会想起曾经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吗? 江嬴伸手将我紧紧地圈进怀里,宠溺地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捧在手心里疼惜都来不及,哪能因为你一点小错误就不管你不要你?就算我真介意,你有南南和果果撑腰,我也奈何不了你分毫。” 我握住手里的证件,心口百感交集。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低沉的话语,心里感动泛滥的一塌糊涂。 然而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苦尽甘来,从此和他和我的两个孩子好好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车子驶回东海的途中经过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庞大的骑士十五世猛然来了个急刹。 我在江嬴的怀里昏昏沉沉近乎睡着,猛然的停顿令我们的身形不稳险些冲撞出去。 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看得出她对江奕存了心思。尽管她一再否认撇清他们的关系,但是她眼中只有他的眼神根本就骗不了人。 “爷,前面有车拦住了去处。” 他好像知道我在哪边一样,径直朝我在的这边走过来。 江嬴似乎很不想让我跟云清接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让我去看云清手里所谓的东西。 透过正副驾驶的中间的缝隙看过我,我清晰看到了路的正中央赫然停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印象中那车云清也有一台。 到了我这边他直接敲窗,而且还不停地唤我的名字。 但身体习惯的本能还是快过大脑,出口就喊了一声,“哥”。 他眉眼弯了弯,唇角上扬,拿起手上的手机晃了晃,“你下车,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江嬴见他来势汹汹,眉峰蹙起,扣着我的腰直接将我提起来跟他换了个位置,而后降下那边的车窗。 果真,当我看完那个三分二十一秒的视频之后,我的世界再次坍塌了。 听见‘哥哥’这两个字,耳边蓦然想起母亲遗言的最后一句话,“云清并不是妈妈的孩子,或许你们之间有儿时的情谊,但是妈妈希望你对他多一分保留。” “不行,”云清听见江嬴的话隐约有些着急了,直接打断江嬴的话,“小初,这个东西如果现在你不看,日后你肯定会后悔!” 车窗落下云清看见眼前的人不是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越过江嬴的肩膀看向我,“小初,下车,哥哥有事找你?” 江嬴对着前面开车的老四沉声一吼,“不会开车?” 果然,前方车门打开,一身朋克装的云清就从里面走了下来。 我在江嬴柔软的坚守和云清强硬的攻势下最终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我蹙眉晃了晃江嬴的胳膊,“我看完就回来?” 他握着我的手,拇指轻抚了下我的手背,“云清既然有东西要给你看,不如我们请他到家里吃饭,之后再慢慢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江嬴在看到他摇晃手机的时候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被他从容克制了下来。 老四回答的同时已经升起了前面的挡板。 他被我包裹在掌心的手指因为我这句话瞬间僵硬了几秒,而后恢复自然,“在你心中我就这么的不堪,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击退自己的对手?” 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先来后到,哪里有什么如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5 很快会结婚 视频点开,我看到的是两具纠缠在床上的身体,一具宽大魁梧,一具白嫩纤细。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这个视频是有人躲在窗外偷拍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是我还是眼尖地看到了男人左手食指上的玉石扳指。 平常人都是将扳指戴在拇指,但独独有一个人他生来怪异,所有的事情都要与众不同。 突然,画面里的两具身体翻转,也就是这样的翻转让我彻底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容。 不是姬允儿又是谁? 她深棕色如瀑的卷发是最近一次见她是才发现她新换的发型。 也就是说,这视频正是那次在江氏见过她之后被拍到的。 我抓住他的衣袖,求他,“带我走,带我离开!” 我眼睛盯着手里的视频,足足三分二十一秒。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好笑的观战的心态,还是抱着想确认那个男人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侥幸心理来看完的这份视频。 但是我骗不了自己,那具我熟悉到连每根肌肉线条,每条纹路走势都一清二楚的身体,不是正坐在我对面车里的男人,还能是谁? 我紧紧攥着手机,抬头看着天空,怎么艳阳高照的天空莫名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里面的男人不是江嬴,就算是真的,也不要在意,不要计较。 可是,为什么心里跟扎了千万根毒针一般,除了刺痛,还有即将毒发身亡的恐惧呢? 家这个字眼,一个多小时前另一个男人也对我说过,可是转瞬的时间,一切千变万化。 我在意畏惧的不是江嬴与姬允儿上床的事实,而是他在一次次跟我求和之后彻底被我推到了别的女人身边的悔意。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的报应吧,我爱的男人和爱我的男人,都因为我的摇摆,都因为我的犹豫彻底寒了心离我而去。 “你还要跟他回去吗?”耳边蓦然响起了云清的声音。 家这个字眼,一个多小时前另一个男人也对我说过,可是转瞬的时间,一切千变万化。 我浑身一机灵,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神,淌着泪水的眼睛看不清此刻他的模样,但莫名地我总觉得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种得胜的笑。 但我已无心计较。 这句话让我心口一闷,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我猛地站起来,走到云清身边,仓皇地抓住他的衣袖,“哥,我要回去,我送我回去好吗?”我知道他肯定也是受命于老堂主,所以打起亲情牌,“你的两个小外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就算我不回到江嬴身边,那两个孩子我也还得管。” 将手机还回给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坐在对面车中凝视着我的江嬴,他早就看清了我难看痛苦的表情,但他并没有下来安慰我,或者关心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代表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云清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在等我看完之后做选择? 云清突然紧紧扣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偏转过来,不让我去看江嬴,“小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身边的两个男人,他们嘴上说着爱你,身体却很诚实地睡了别的女人,这难道就是你要的爱情,要的婚姻,要的未来吗?” 我心里一抖,眼眶里的眼泪戛然而止,我奋力甩开云清扣着我肩膀的手,转身就往江嬴所在的方向走。 我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在意,他连你跟江奕在一起都不介意,他是个正常男人,他有需要,只要以后他跟姬允儿断的干干净净就可以。而且你们还有南南果果,你不是一直想回到他们的身边照顾他们,弥补他们吗?难道现在唾手而得的机会你要再放弃? 我咬着牙,紧握着拳头,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移动。 我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这一切跟我预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承认刚才看到视频中他和姬允儿在床上激战的场景,我恨不得进入视频里将里面的男人撕成碎片,恨不得与那个一次次跟我说各种情话的男人同归于尽。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 未来的日子里,我每次看到他**身体的时候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在某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的画面?以后我和他亲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张唇曾经也放肆地亲吻过别的女人? 是我先抛弃的他,是我先背叛的我们之间纯粹的关系,是我一次次将他推开,我怎么能怪他?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明明三五米的距离,我却走出了一个世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江嬴是猖獗霸道、杀伐决断的,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阴谋,若不是他允许根本不会有人近得了他的身,所以视频里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他遭人算计来的。 未来的日子里,我每次看到他**身体的时候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在某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的画面?以后我和他亲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张唇曾经也放肆地亲吻过别的女人? 这个视频对我的影响不是江嬴睡了别的女人,而是我们之间公平了,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了,他也真真切切地上了别的女人。 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眼前的人曾经跟别人在一起过。 这样的以后,真的是我们彼此想要的吗? 我在快抵达那辆霸气的骑士十五世前,突然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猛地转身,回奔向云清。 我抓住他的衣袖,求他,“带我走,带我离开!” 云清听见我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勾住我的腰,抱着我直接将我放到副驾驶,然后从我身上直接跳上驾驶座,猛踩油门、调转车头,车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直到我们的车子驶离很远,我才看见身后那个霸气的黑点慢悠悠的启动。 我捂着脸靠在车窗上,呼啸而过的疾风吹散我的长发,打在了云清的脸上,他不急不缓摘下来,然后关上敞篷。 未来的日子里,我每次看到他**身体的时候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在某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的画面?以后我和他亲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张唇曾经也放肆地亲吻过别的女人? “想哭就哭出来,爸妈离开了,以后我照顾你。” 不知道是因为母亲的那句话还是因为心里作用,我总觉得再次见到云清,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了些,虽然他依然是从小疼爱我的哥哥,但是我们之间无形地多出了些疏离感。 车子一路疾行,可越走我越觉得心慌,直到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看起来阴森森的宅院前我才察觉出哪里不对。 我故作不知地问,“哥,你带我来的是哪里?” 云清听见我的话侧身替我解开安全带,解开车锁,面色温和地说,“我们以后的家。” 最后一个字突然将我怔住,我心口莫名一阵钝痛。 未来的日子里,我每次看到他**身体的时候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在某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的画面?以后我和他亲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张唇曾经也放肆地亲吻过别的女人? 家这个字眼,一个多小时前另一个男人也对我说过,可是转瞬的时间,一切千变万化。 我晃神的功夫,他已经下了车走到我这边替我拉开车门,“走吧,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我手心一直在出汗,刚才进来看到老堂主只想着仇恨,却未曾想过他既然能把我弄进来,我再想出去必定会很难。 他丝毫没给我拒接的机会,握紧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拉,我怕跌倒不得不抬起步子往里走。 这栋宅子很是古色古香,颇有苏州园林的意味。 我们经过潺潺流水灌木茂密的亭廊,最终到达正厅。 可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那个我曾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老堂主。 他竟然还活着! 可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那个我曾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老堂主。 我惊惶错愕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云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丢下我退到了老堂主身边。 老堂主将手里的玉石象棋搁在棋盘上,轻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抬头看我,“小丫头,有些日子不见,怎么瞧这模样没有当初那般俊俏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代表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云清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在等我看完之后做选择? 我浑身发颤,并不是怕他,而是想起那日小六惨死在我面前的模样,我恨不得立刻与他同归于尽。 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头在那样的险境下竟然能金蝉脱壳绝地逢上。 很早以前就猜测到的事情,现在知道真相,虽说不震惊,但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我心口一颤,呆呆傻傻地看着他。 他听见我的话,不疾不徐推开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回不去了。” 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头在那样的险境下竟然能金蝉脱壳绝地逢上。 “此话当真?” “师父若是喜欢小妹,日后我和他都留在您身边陪您。” 直到中午,都没分出个胜负。 越是心里着急,注意力越是难集中,最终我还是败给了他。 却听见他说,“江嬴很快就会和姬允儿结婚。” 我收回目光专心致志落在棋盘上。 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头在那样的险境下竟然能金蝉脱壳绝地逢上。 他极其笃定地应了我一句,“你试试便知。” 全身贯注,相互厮杀,我们之间永远只差一个子的胜负距离。 他最后这个反问不是对我,而是对他身后的云清。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代表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云清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在等我看完之后做选择? 他见我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模样,大概是猜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小丫头,来,陪我下一局,赢了,我就给你个替你的相好报仇的机会。” 我手心一直在出汗,刚才进来看到老堂主只想着仇恨,却未曾想过他既然能把我弄进来,我再想出去必定会很难。 这句话让我心口一闷,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我猛地站起来,走到云清身边,仓皇地抓住他的衣袖,“哥,我要回去,我送我回去好吗?”我知道他肯定也是受命于老堂主,所以打起亲情牌,“你的两个小外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就算我不回到江嬴身边,那两个孩子我也还得管。” 老堂主转动着最终吃掉我的那一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已经很久没有人能陪我厮杀三个小时了,如此聪慧的你,让我顿时生了留你在我身边的念头,你说,如何?” 我深深呼入一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同时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老堂主身侧的云清。 我无心计较他污秽的言语,但我确实想亲手给小六报仇,那日若不是江嬴拦着我,我肯定会一枪毙了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6 对你太痴迷 我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云清凝视着,眼睛里没有丝毫对妹妹的疼惜,反而吐出了更恶毒的话,“除非,他希望你死。” 我的身体由颤抖慢慢地转成了僵硬,最后彻底顿在原地。 “小丫头,你自己的身体你可能不知道,神经衰弱这种病可大可小,可是你的已经到了分严重的地步,如果不及时控制后期就会恶化成精神分裂。” 我错愕绝望地看着老堂主的唇一张一合替我解释什么叫‘精神分裂’。 然后又听他说,“允儿的父亲是美国神经学医学教授,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治好你的病。” 话到这里已经不必多说了。 这会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想见到江嬴,想紧紧地抱住他,想告诉他我想他,我再也不要跟他分开,哪怕他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过,我也丝毫不在意。我想跟他在一起,就算我病入膏肓,我也不要他为了我委屈自己跟别的女人亲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失眠噩梦;为什么江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一出现就给我吃那种白色的药;为什么那日在台商大厦的顶楼姬允儿为什么会说,江嬴所有接近她的目的初衷都是因为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到哪里。 脑子里回想的是刚才在路口,江嬴等着我做抉择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色,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再次弃他而去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他真的睡了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陪这我这个老头子,修身养病。”老堂主说完这句就站了起来,对云清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我,就离开了正厅。 之后云清把脆弱不堪的我带到了后院,把我安置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别院,又安排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丫头照顾我。 云清平静地看着我,半响后才开口否认我的猜测,“肾,我确实需要,所以并不存在故意害死江奕一说。至于他捐了肾给我身体受不住,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要怪只能怪他对你太痴迷。” “小初,我早说过你和江嬴不可能,让你别折腾。”我在他冷漠无情的话里听不出丁点兄妹间的温情,“你可以为了你的风花雪月忘了当初他对云家的伤害,但是我忘不了,这些年我的美国吃的那些苦,我要一件一件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我心口一阵猛烈的窒息,所有空气都被隔绝在外,想要闯入进来却找不到缝隙。 我心目中温润如玉可爱可亲的哥哥,今日竟然对我说出恶毒狠绝的话来。 “你不是云家的孩子,对吗?” 我突兀的反问让他出现片刻的惊愕,但他是演员,只半秒的时间便把这些掩盖了过去。 他朝我走了半步,替我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别的耳后,“即使我不是云家的孩子,我也依然是你的哥哥,不是吗?” 我错愕绝望地看着老堂主的唇一张一合替我解释什么叫‘精神分裂’。 我推开他手臂往后退了半步,防备地看着他,“既然不是,那你做着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冷笑着收回手,看着我的目光轻挑风流,“当然是为了你呀,我的好妹妹。” 红桃木的窗框里投射进来一缕白光,我就站在惨淡光束的漩涡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敬仰膜拜的男人。 他偏头凝视我,“若说相识,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早认识你,从你出生那天起,我便看着你,照顾着你。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越来越灵动,越来越漂亮。我喜欢看着你依赖我缠着我的模样,可是偏偏这一切被江家的两个兄弟打破了,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想要争夺你,但是我比他们有耐心,我可以等,等他们鹬蚌相争再渔翁得利,你瞧现在你不就只是我的了吗?” 我盯着他的脸,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哭笑着说,“这就是你在利用我对你的兄妹情谊先毁掉江奕,再毁掉整个江家的理由?其实你的肾根本就没有问题,对吗?你根本就是要害死江奕,对吗?” 我怎么能这么蠢,分不清身边人的好坏,最后伤害了最疼惜的人,反而让这种心思畸形的人得逞。 云清平静地看着我,半响后才开口否认我的猜测,“肾,我确实需要,所以并不存在故意害死江奕一说。至于他捐了肾给我身体受不住,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要怪只能怪他对你太痴迷。” 我莫名地狂笑了起来,笑的根本就挺不住,“那江家呢?那30%的股份呢?容安靖的死呢?你敢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 他似乎被我的咄咄逼人弄的有些烦了,抬脚踢了一下身侧的圆木矮凳,“江家的事情我只是听老堂主吩咐,其中缘由,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多问,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自己知道那么多!”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院,临走只吩咐那女孩照顾好我,有什么事立即给他打电话。 等云清一离开我就仓促地握住那女孩的手,“妹妹,你让我离开这好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求你了好吗?” 这会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想见到江嬴,想紧紧地抱住他,想告诉他我想他,我再也不要跟他分开,哪怕他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过,我也丝毫不在意。我想跟他在一起,就算我病入膏肓,我也不要他为了我委屈自己跟别的女人亲近。 可是那女孩根本不是我看到的那般柔弱,她似乎练过,稍稍一用力就把我的手推开了,不冷不热地对我说,“我只听命于will,他让我看着你,我就只负责看着你。” 说着他倾身凑近我,他唇里呼出的热气也离我越来越近,就在他快凑近我的时,我猛地用力推开了他,“我们是兄妹,永远都是!”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他是要囚禁我。 脑子里回想的是刚才在路口,江嬴等着我做抉择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色,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再次弃他而去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他真的睡了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海边别墅离开的时候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可是空有一个手机又有什么用? 这条作死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还能怪谁? 脑子里回想的是刚才在路口,江嬴等着我做抉择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色,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再次弃他而去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他真的睡了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捧着手机,不停地按下江嬴的号码,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删掉,这样反反复复了来回十几次,手机终于在我的手中彻底没电关机。 我根本就没有勇气脸面给江嬴打电话让他来救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所以从这天开始,我拒绝吃饭喝水,像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 那个奉命照顾我的小姑娘拿我一丁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好找来云清。 他一进来就粗暴地将我从床上提起来,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吧逼迫我张开嘴,然后把饭喂到我嘴里,又粗暴地逼我咽下去,可是刚吞咽了几口,胃里就一阵灼热反酸。我立马倾身狂吐了起来,但反应太迟,那些污秽的东西还是喷溅了一些在他的身上。 他气地猛地松开我,站起来对站在门口守着的那姑娘说,“替她处理干净。” 我支撑着全身无力的身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我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的男人,“云清,是不是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我以前看到的你全都是演出来的?” 他身体一颤,这才察觉出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了,立马收敛身体散发出来的嫌恶,走到床边坐下来轻抚我的脊背,“没有,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所以脾气差了点。” 我冷笑出声,看着他的目光里神情涣散,“那你何时心情好了,才能放我离开?” 他刚刚柔和下来的面容因为我这句话瞬间僵硬起来,似乎有怒火在他的周身散开,他用力咬了咬后牙槽压制心中的愤怒。 几秒的时间过后,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递给我。 在他不断收紧的手掌下,我几乎要窒息,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试图把他掰开,“如果让宋阿姨见到你如今这副模样,她该有多痛心。” 画面中是两只交握的手,一个纤细白嫩,一个宽大有力。交握的双手下,是露出了一个边角的结婚证,露出的一角刚好是一张照片。 我甚至不用去放大了来看,就知道那照片上的男女是谁。 心口突然被什么割开了一道口子,有疯狂肆意的龙卷风往里灌。 我颤抖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好像它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你不要忘了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可能只对你一个女人真心?就算他曾经真的为了救治好你病不得不接近姬允儿,那这么多次的来来往往中,你能保证他没有动心,他还是干净的?” 云清似锋利的利剑般的话语再次席卷进我的耳朵里,一遍一遍地刺激着我的脑神经。 我大脑不受控制地刺痛,出现瞬间的空白,再然后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铺天盖地向我涌来。 那两具在我眼前倒下的鲜血淋漓的身体、我父亲母亲自杀在楼顶的画面、江嬴和姬允儿痴缠在一起的画面…… 我捂着头失声尖叫了起来,我惊恐地看着在我眼前不停晃动的人影,大声朝他们嘶吼,让他们滚。 几分钟后,不知道是谁掰开了我的嘴喂了一片药到我的嘴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很快我就失去了直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几秒的时间过后,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递给我。 再醒来,床边坐着云清,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醒了就起来吃药。”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 他见我抗拒,直接扣住我得后脖子把我扶起来,然后拿起床头柜的药瓶就到出一颗药就往我嘴里喂,“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见到你那两个孩子,就给我乖乖吃药,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见到你想见到的人,但你要是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是呀,我还有两个孩子,我要是死了,他们就跟我一样要做没有孩子的母亲了。 江嬴现在跟姬允儿结婚,我不能让我的两个孩子落在她的手里。 就在我晃神之际,云清已经把药和水都喂到我嘴里逼我咽下了。 我心目中温润如玉可爱可亲的哥哥,今日竟然对我说出恶毒狠绝的话来。 我缓过劲后吃力地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大概是我苍白无力的脸色仍掩盖不住这些天他对我囚禁的痛恨之色,他无奈惆怅地笑了一声,“小初,我们什么时候,也如此陌生敌对了?从小到大我疼你,呵护你,那个时候你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江嬴更没有江奕,现在你却为了他们一心想着要离开我?” 云清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不由自主地抬起放在我的脸颊,抚摸我干涩的唇,“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用你这张娇艳的红唇亲吻我的脸,可是现在……” 他气地猛地松开我,站起来对站在门口守着的那姑娘说,“替她处理干净。” 说着他倾身凑近我,他唇里呼出的热气也离我越来越近,就在他快凑近我的时,我猛地用力推开了他,“我们是兄妹,永远都是!” 他愤怒我的抗拒,抓住我的双手将我压到床下低头俯视我。他咬着牙,恶狠狠地对我说,“我们不是,从来都不是!若不是江老爷子下错命令,我的父亲不会死于那场战争里,他会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 我冰冷而颤栗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你就把所有的仇恨放在了曾经帮助过你的江奕身上,拿走了他的肾,还把他的母亲逼死?” 我起了再远乡的时候,宋阿姨曾经对我说过,她的丈夫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死去,当时她还怀着孩子,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江奕,是江奕救了他们母子,还把她的儿子带到了美国上学。 这样的话他不止第一次对我说,可是他每多说一次都会多增加一分我想要回到江嬴身边的渴望。 云清平静地看着我,半响后才开口否认我的猜测,“肾,我确实需要,所以并不存在故意害死江奕一说。至于他捐了肾给我身体受不住,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要怪只能怪他对你太痴迷。” 几分钟后,不知道是谁掰开了我的嘴喂了一片药到我的嘴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很快我就失去了直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初!”云清直接打断我的话,“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分寸,但是你,最好死绝了回到江嬴身边的想法!” 他听见我的话,背对着我的身形微微颤了一下,随后溢出低低的闷笑声,“在你的眼中,是不是只有江嬴和江奕才是好人,无论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得到你的原谅,而我不过为我的父亲报仇在你的眼里立马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气地猛地松开我,站起来对站在门口守着的那姑娘说,“替她处理干净。” 大概是我的猜测戳中了他心里最隐秘的东西,他眸中瞬间聚齐了难看至极的阴狠。 脑子里回想的是刚才在路口,江嬴等着我做抉择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色,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再次弃他而去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算他真的睡了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虚弱地睁开眼凝视他宽大挺拔却带了落寞的身影。 “哥,收手吧。” “哥,收手吧。” 下一秒,他的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他根本就没帮过我,他只是像对待乞讨的乞丐一样给了我一百美金,他根本就是无心插柳,可是却让我的母亲承了他一份莫大的恩情!甚至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让我拒绝他的肾源!” 我察觉出他目光里的松懈,继续咄咄逼人,“你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的母亲把你怀孕的母亲接到了云家,让她生下了你。后来她放不下自己的丈夫,所以带着你离开了云家,离开云家的你承受不住远乡的穷苦生活,一个人到了美国闯荡,但你一个华人在美国根本就吃不开,幸好你遇到了帮助穷苦学生江奕。其实那个时候江奕刚到美国连自己都顾不好,但他还是善良地资助了处于苦难中的你,对吗?” 我见提到宋阿姨有用,便继续说道,“宋阿姨马上就年过六旬了,她到现在都还在东海做事,难道你就不想把她带出来,给她一个温暖舒适的家让她安享晚年吗?你现在跟着老堂主一个无亲无故的老头身边,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管,难道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大概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他还虚握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去,略显狼狈地站起身来。 不知道是宋阿姨三个字还是最后面一句话起了作用,他眸子里阴森可怖的东西瞬间消散褪去了一大半,扣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渐渐收了力气。 可是我这种渴望在一个小时后也彻底死绝了。 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自己的命运,却未曾想过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荡气回肠的故事,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在美国的时候江奕与云清的彼此间相视的眼神会那般仇视,原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就已经埋下了。 我也终于明白,云清为什么一定要用那30%的股份来毁掉江家了,原来他是在替他的父亲报仇。 可是我这种渴望在一个小时后也彻底死绝了。 我心口一颤,不知他哪里来的如此言重的想法,我慌乱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那种想法,无论你做过什么,伤害过谁,你在我心中依然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云清哥哥。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及早收手,老堂主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我亲眼看见他开枪伤人,他是那么的嗜血,你跟在他身边,我怕你——” 在他不断收紧的手掌下,我几乎要窒息,我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试图把他掰开,“如果让宋阿姨见到你如今这副模样,她该有多痛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7 是有妇之夫 我很想开口对他说一句谢谢,但想了想,又觉得他应该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147是有妇之夫 我知道,他应该就是老堂主所说的姬允儿的父亲,法国著名的神经学教授。 云清从衣柜里给我找条了一条米白色的蕾丝长袖连衣裙,“换上,你来这三天了,都没有正式陪老堂主吃过一餐饭。” 我实在无心应付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无形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去,要去,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云清走到院外等我换好衣衫,支起手臂让我挽着他一起往正厅走。 客厅里摇曳水晶莲花灯被窗外涌入的秋风吹拂,不停留于微弱的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灯光下,一个身着大红色旗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正垂首在给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眯眼假寐的老堂主捏肩捶背。 她忽尔轻声在老堂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老堂主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令老堂主大笑的正是巧笑嫣然春风满面的姬允儿。 不知是他们聊天的话题太有趣还是刻意忽略了我们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以至于我们走到他们的身边云清低声喊了声师父,他们才蓦然抬头看向我们。 从云清出现在台商大厦将姬允儿带走我就在好奇他们的关系,如今见到姬允儿出现在这,便瞬间明白了他们这些人的关系。 姬允儿看见我,粉嫩的红唇微微上扬,“初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我总是识人不清,总是恶意揣测别人的善意,总是竖起全身的刺儿伤害最亲近的人。 我根本就无心搭理她,但她身上散发的得意的光芒太刺眼,照得我眼睛心里都疼,“瞧你这话说的,前几天我还在视频中看见姬小姐的妖媚风姿。” 倘若之前我还替江嬴自负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但现今这样的画面让我不得不怀疑我眼睛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江赢的本愿。 她听见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瞬间跟变戏法似地染上了绯红,作势啐了口吐沫,,“该死的,是谁把那些羞人的东西拿出来给初妹妹看的?” 我挑眉冷笑了一声,“姬小姐故意演这么出大戏不是为了给我看,难道是给旁的男人看?” 她知道我这话的意思是在嘲讽她的玉体被别的男人看见了,绯红的小脸立马变了颜色,眼神阴冷地看着我,“初妹妹,现在恐怕需要改口叫我江太太了。”她抬手理额前的碎发,刻意露出她右手食指上耀眼刺目的钻戒。 他一边给我拿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包括人心。” 一个人越显摆什么,她的心里就越缺什么,她先是用江太太的身份像证明她与江嬴的关系,又刻意露戒指向我炫耀他们名正言顺。 我冷哼了一声,“那你可把江太太这位置坐稳了,你也知道江嬴这人太优秀,觊觎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哪一天再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说到这里我刻意停了下来,等着她自乱阵脚再补刀,“再用什么魅术将他骗到床上,你这江太太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果然,我话音未落,她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狰狞难看,她愤怒的甚至快忍不住要抬手打我了。 但老堂主看见她抬手的动作及时制止了他,“允儿,别胡闹,小丫头是我请来的客人,不得无礼。” 姬允儿看了老堂主一眼,不得不愤懑地收回手。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阿琛。” 吃午餐的时候,老堂主说,“难得这么多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你们都陪我喝一杯。” 很快有佣人将醒好的红酒端上来,我们每人端了一杯,但酒杯落在姬允儿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把酒杯推开,娇声娇气地对老堂主说,“师父,我身子不适,今个就陪你喝了。” 虽然我信江嬴会照顾好那两个孩子,但是他并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更何况姬允儿的背后还有老堂主这个靠山。 老堂主转了转手里的高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允儿,“是哪里不适?饭后让我那老中医给你瞧瞧?” 江嬴他的精神支柱是我,他那么高大勇猛的一个男人,心里却只装得下我。 姬允儿娇笑了一声低下头,“师父,我这情况不需要什么中医,再过九个月自然就好了。” 我脑子轰地一下全乱了,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地彻底坍塌。 是我想要回到江嬴身边的渴望。 这一切的爱恨纠葛在这一刻彻底清晰。 姬允儿怀孕了。 我可以骗自己说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江嬴的吗? “好,既然是这种好事,那确实不能饮酒。”老堂主浅笑着说了这句便招手让人收了姬允儿桌上的酒杯。 他一边给我拿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包括人心。” 我不再吭声低头吃菜喝酒。 我算是明白了今日这顿饭分明就是他们这群人唱的一出双簧戏,就是要让我死了对江嬴的死,安心地待在这。 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老堂主这要拆散我和江嬴的目的到底是何? 我绝对不信他仅仅是为了成全姬允儿的一腔痴情,或者云清对我畸形的恋意。 饭后姬允儿把我叫到了偏厅的小房间里,双手抱臂得意地看着我,“云初,你怎样都想不到我怀了阿嬴的孩子吧?” 我原本就苍白的脸在这一瞬间彻底僵住。 “阿嬴很看重这个孩子,他怕你的那两个孩子伤到我肚子里这个,专门把他们送到了别处,你说,他们要是再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失去什么我都可以承受,哪怕是江嬴真的让姬允儿怀孕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能让我那两个孩子因为我们大人间的恩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心口一滞,仓皇地抓住姬允儿的手,“你想做什么!他们只是孩子,你有什么怨气你可以冲我来,若是你敢伤害他们分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失去什么我都可以承受,哪怕是江嬴真的让姬允儿怀孕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能让我那两个孩子因为我们大人间的恩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只有我从这场风月情爱的争夺关系里彻底退出,才能还大家一份清净和纯粹。 倘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发疯发狂。 姬允儿见我惊慌失措的面孔突然失声大笑了起来,“云初,想不到把那么多男人迷的神五神六的你也会有害怕畏惧的时候?” 她用力掰开我抓着她的手,拍了拍我苍白的脸,“我马上也是要做孩子的母亲人了,我也想为我的孩子积福,所以,只要你安心呆在这,我就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照顾他们,但倘若你……”她面容渐渐凶狠,拍着我脸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会让你的两个孩子到地下给我那个死去的孩子作陪!” 我呆滞苍白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我怎么就忘了姬允儿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从她在台商大厦抱着果果誓要鱼死网破的那刻我就该认清。 我很想开口对他说一句谢谢,但想了想,又觉得他应该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虽然我信江嬴会照顾好那两个孩子,但是他并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更何况姬允儿的背后还有老堂主这个靠山。 她现在一方面拿救我的药牵制着江嬴,另一方面又拿我的两个孩子牵制着我。 纵使我们俩心中再有情有爱,纵使我再不顾一切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也不可能了。 有些作,拦不住。 那就往死里作。 死头了,也就死心了。 客厅里摇曳水晶莲花灯被窗外涌入的秋风吹拂,不停留于微弱的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以前我多多少少心里还存了一分侥幸,总觉得自己坚持下去或者使点小计谋,总有一天能走出这里。 可如今的局面就算我走出这里,就算我能够见到江嬴告诉他我不要治病我只要他,只要陪在他和孩子身边,现在也不可能了。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记得之前江嬴就在马修的手上灾过跟头。 人生最难熬的不是深陷苦难不能自拔,而是希望破灭再找不到冲出重围的可能。 一向运筹帷幄稳若泰山的老堂主看到这样的画面,拿想起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从这天起我再次陷入了漫无边境的虚幻世界里,那些过往的痛苦的纠缠的爱恨的画面统统蜂拥而至,根本不给我抗拒的机会,折磨着我的身体心智。 从云清出现在台商大厦将姬允儿带走我就在好奇他们的关系,如今见到姬允儿出现在这,便瞬间明白了他们这些人的关系。 但云清每次给我的药我都会把它藏在舌头底下等他走了之后再到洗手间吐出来放水冲走。 我不是不怕死,而是我知道或许只有我死了,我们这些人的恩怨纠葛才能。 老堂主还活着,只有我死了,江嬴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跟他都斗。 对于姬允儿,她除了对江嬴有执念意外,本性并不差,倘若我不跟争夺江嬴,她也不至于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云清,他对我并没有喜欢或者爱恋,他只是被执念迷糊了双眼,只认为儿时的情谊必须到永远。 所以,只有我从这场风月情爱的争夺关系里彻底退出,才能还大家一份清净和纯粹。 我连着一个星期偷偷把药吐掉,以至于我的精神越来越差,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云清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我,气的乱摔东西。 偶尔我会听到他对什么人打电话,“告诉教授,这次的药没有用,赶紧调整新的配方!” 我好像忽然想起来除了在东海的时候宋阿姨和江嬴会经常给我吃药以外,跟江奕到美国之前江嬴也曾给过江奕一个盒子,当时我还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到现在才明白那是我救命的药。 我总是识人不清,总是恶意揣测别人的善意,总是竖起全身的刺儿伤害最亲近的人。 我抬头呆呆地看着他,看着对一切都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却为我担惊受怕的男人。 不过也好,我的报应来了。 夫离子散,命丧黄泉。 然而就在我抱了必死的决心等着上帝收回我这条命的时候,我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晚我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刺目的强光在我的眼前晃动。 我透过这氤氲的水汽,抬眼看着身前的男人,声音嘶哑,“江嬴,我——” 我猛然惊醒,最先入我眼的是那双空灵的眼眸。 记忆中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那人见我醒过来,慢悠悠地关掉手电筒,轻声对我说,“既然醒了,就起来把药吃了。” 我手臂撑着床看了他半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他是景昕介绍给我的那个心理学教授。 “你怎么会在这?”我环顾四周,这里还是老堂主的那处宅院。 他一边给我拿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包括人心。” 我心口一颤,有些口干舌燥,“那你来是?”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双手不受控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就吞咽了下去。 可是我明明要拒绝的呀! “江爷曾经为了避免你因自己杀了人而痛苦找我封存了你的记忆。我当时告诉过他,我没办法只能封掉你片段的记忆,一旦强行封存可能会让你忘掉很多跟这段记忆有关的人或者事,也就意味着你会忘掉他。当时他听见我的话埋首沉思了许久才坚忍回答我说,不碍事,忘了就忘了,总比她痛苦的活着要好。” 他知道,今天他彻底输了。 我恍恍惚惚静静地看着他的唇瓣一张一合,说着我从未听过的话。 “金玉堂,表面做的是干净的玉石生意,背地里却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非法贩卖枪支、人口,才是你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江嬴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吐露着他的罪行,“老堂主,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辩驳?” “他知道你早晚会发现这一切,所以提前找了杭城小镇的祁爷爷,放了假的照片在那里,他就是怕哪天有人告诉你什么,你会去找。他为了不让你发现,任何会引起你记忆恢复的导火线都不放过。” 直到后来记忆完全恢复,我都没想过为什么我去杭城小镇找祁爷爷看到的照片不是我的父亲和我,原来他为了误导我从多年前就做了准备。 “江爷本事凉薄绝情之人,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他的心,你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然而就是这样的你,要跟他的亲弟弟在一起,他一怒之下强要了你,但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怕你记起来后恨他,所以找我再一次封存了你的记忆。但是,人的脑神经就像橡皮筋一样,拉伸的太用力,太张扬就会失去弹性,而你的脑神经就是在那一次催眠中受到的伤害。当初你受了刺激眼睛失明,江爷一直没有给你治疗就是因为他害怕会让你的神经会承受不住。” 我心里咯噔一跳,云家并没有神经衰弱这样的病例,所以我的并非先天遗传而是后天人为。 “所以,江嬴才会不断四处寻药为我治病,对吗?” 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渐渐散发了一些惋惜,“当真是孽缘,姬小姐的父亲本来是医学界的泰斗,却不知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出了这么多事端。” “云小姐,江爷他为了你连生母的死都可以不在乎不计较,他在乎的只有你。这段时间他之所以他没来找你,是觉得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现在他在外面跟老堂主的人斗的水生火热,江总拿到了老堂主在南非非法贩卖枪支人口的证据,老堂主自然不可能把那些证据流到条子那里……” 我心里一惊,知道老堂主这次出现必定会掀起翻天大浪,却不想我在这里短短几天的时间外面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那他有没有受伤?”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记得之前江嬴就在马修的手上灾过跟头。 他轻笑了一声,“如今的江爷今非昔比了,他曾经在南非受过老堂主的暗算,这些年卧薪尝胆早就已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了。” 听到这里我暗暗地松了口气,暗自垂眸,“只要他没事就好。” “云小姐,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才是支撑江爷叱咤江湖的人,如果你倒下了,他便失去了精神支柱,所以你没有任何理由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身体不由自主一僵,心脏像是被无数只坚硬的钳子抓住,剧烈的窒息。 江嬴他的精神支柱是我,他那么高大勇猛的一个男人,心里却只装得下我。 他看我眼神松动,继续说,“我今日用了些手段才进的这院子,但他们清醒过来后必然会更加防备,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人进来。你照顾好自己,等江爷。” 说完这句他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便闪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床头柜的药瓶,心里百感交集,但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来自江嬴,来自我两个孩子,他们在呼唤我,在等我。 我总是识人不清,总是恶意揣测别人的善意,总是竖起全身的刺儿伤害最亲近的人。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每一餐饭每一粒药都按时吃,我必须相信我爱的男人,他一定有办法化解眼前这场危机。 果然,我话音未落,她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狰狞难看,她愤怒的甚至快忍不住要抬手打我了。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我每日都在这狭小的别院里晃悠,等待。 直到这日,我还沉浸在一个冗长的噩梦里,突然被外面的警报声惊醒。 然后很快就有两个黑人进来把我从床上拖下床去,紧接着我就被带到了被一群持枪的条子包围起来的老堂主面前。 他气定神闲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摆弄着手里的玉石象棋,看见我慢悠悠地抬起头,“小丫头,来,陪我下棋。”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被条子包围的人墙突然开了一道口子。 接着我就看见被七八个保镖簇拥着向这边走来的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宽大挺括的身体和笔直的长腿,阳光洒下笼罩在他的头顶,金灿灿的额柔情似水。 江嬴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里穿黑色西装最好看最有派头的一个,无论他多低调,走在大街上别人都能看出他身份气场不一样。 他穿过人墙,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我从他湛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极力克制着欢欣雀跃的自己。 很快一身作战装备的阿琛从人群外进来走到老堂主身边恭敬地唤一声,“师父。 我等他靠近迫不及待地想飞奔过去抱住他,但是还没等我迈开步子,我整个人就被云清拽了过去。 江嬴站在离我不足三米的地方眯眼看了看云清,随后又看向对于眼前场面丝毫没有感觉的老堂主。 “金玉堂,表面做的是干净的玉石生意,背地里却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非法贩卖枪支、人口,才是你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江嬴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吐露着他的罪行,“老堂主,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辩驳?” 老堂主听见江嬴的话,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抬头扫了一眼江嬴身后的条子,“就算我罪恶滔天,你以为你带来的这些人能奈何得了我?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倘若没几分能耐也做不成这些事。” “真是这样吗?”江嬴偏头看了一眼,“你我斗了一个月,你的实力我没掌握十分,也了解了九分,如果没有把握,你以为我带条子是来这喝茶的吗?” 但云清每次给我的药我都会把它藏在舌头底下等他走了之后再到洗手间吐出来放水冲走。 老堂主听见他的话冷笑了一声,抬手一挥,几十号黑人保镖立马从暗处涌了出来,黑人块头本来就大,一个个手里又拿着性能强大的家伙,条子在他们面前根本就跟蚂蚁一样。 我原本就悬着的心此刻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地落在江嬴的脸上身上,生怕擦枪走火伤到了他。 很快一身作战装备的阿琛从人群外进来走到老堂主身边恭敬地唤一声,“师父。 所以,只有我从这场风月情爱的争夺关系里彻底退出,才能还大家一份清净和纯粹。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地就放松了下来,虽然上次江奕没承认,但我确定阿琛是江奕的人。 但老堂主好像至今还不知,他搁下手里的玉石象棋看着江嬴,“如果你身后的这二十几个条子是来喝茶的,那我 欢迎之至,但若是有其他想法,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就会跟这栋宅子一起灰飞烟灭。” 江嬴兀自转动着他左手食指上那枚玉石扳指,似乎对老堂主的威胁恐吓丝毫没有感觉。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阿琛。” 心口一颤,是江奕。 他竟然也来了。 那些保镖和条子纷纷后退给他让路,他身边除了Ben以外好像好有一个年纪苍老的老人。 我总是识人不清,总是恶意揣测别人的善意,总是竖起全身的刺儿伤害最亲近的人。 他一靠近我们就在人群中四处搜寻,直到最后目光停留在老堂主身侧一直一言不发的姬允儿身上。 我知道,他应该就是老堂主所说的姬允儿的父亲,法国著名的神经学教授。 他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迷茫恍惚的,但这恍惚里却有一道光,是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孩子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真情。 他一边给我拿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包括人心。” 他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声,“允儿。” 但云清每次给我的药我都会把它藏在舌头底下等他走了之后再到洗手间吐出来放水冲走。 姬允儿显然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出现在这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坐在老堂主身侧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这时,阿琛已经从老堂主身边走到了江奕的身边,低声唤了声“江。” 一向运筹帷幄稳若泰山的老堂主看到这样的画面,拿想起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保我无事?”云清冷冷地笑了一声,“我逼死了容安靖,甚至让江家险些灭亡,这些你都能放过我?” 他似乎根本就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徒弟竟然是敌人的人,而且一潜伏就是这么多年,连如此精明算计的他都没有发现。 但他到底见过大风大浪,很快就压住了那股子慌张,低声唤了声云清。 云清立马领命,将我控制在怀里,并且用手枪抵着我的后腰。 江嬴最担心的是我,见我被人如此挟持,平静的脸上立马阴沉了下去,“云清,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只要你放了他,我可以在公安面前保你无事!” “保我无事?”云清冷冷地笑了一声,“我逼死了容安靖,甚至让江家险些灭亡,这些你都能放过我?” 我可以骗自己说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江嬴的吗? “人已经死,计较也无用,况且她是自杀的与你并没有关系。至于江家,你并没有撼动它分毫。你是小初的哥哥,是我的舅哥,单凭这点我也不会让你有事。”江嬴见这样的话似乎打动不了他,又开始变换套路,“小初曾经为了救你不惜丢下自己的亲身骨肉也要为你换得一颗肾,她那么善良,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怎么忍心伤害她?还有宋阿姨,她说她想你,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难道你就不想她吗?”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记得之前江嬴就在马修的手上灾过跟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江嬴提到我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还是提到了宋阿姨触碰到了他内心的柔软,他环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同时抵在我腰上的抢也渐渐远移了位置。 倘若没有江建辰强迫江嬴的母亲,那么那个美丽的女子应该生活在一个丈夫疼爱儿子孝顺的家庭里,而不是被发现父亲出轨的我失手杀害。 果然,我话音未落,她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狰狞难看,她愤怒的甚至快忍不住要抬手打我了。 “那,你和姬允儿……” 他一边给我拿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包括人心。” 上了车,我依然紧紧地抱着江嬴的脖子,目光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一丝一毫。 老堂主因为我曾经伤过江嬴的母亲他爱的女人,一而再地把我骗到南非把我囚禁,用尽手段拆散我和江嬴。 老堂主面对不受控制的场面脸色骤变,但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就在他枪口脱离我身体千钧一发的时刻,江嬴长腿一迈,一个旋身就把我拉过去,紧紧地裹进了怀里。 但他眼底却没有流露出一个失败者的落败,反而流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欣慰。 “阿嬴,”他苍老的声音突然温和了下来,“我从未叫过你的名字,也从未奢望你会叫我一声父亲,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的母亲是一个既美丽聪慧于一声的女子,但是她一生福薄,先是遇到了没有能耐的我,后来被江建辰那个王八蛋强暴后,又被容安靖卖给了一个瘸子。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能知冷暖的男人,却是个有妇之夫。” 她大概是因爱生恨,所以才生了毁掉江家报复江建辰的想法吧。 临走,他突然回头,对我说,“小丫头,我拆散你和阿赢并不是因为你伤了他的母亲,而是因为他太爱你,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作为他的父亲并不希望有这样的一个女生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尘埃落定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感慨,原来这世间那么多恩怨都是因为情爱风月所致。 他知道,今天他彻底输了。 这一切的爱恨纠葛在这一刻彻底清晰。 我抬头呆呆地看着他,看着对一切都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却为我担惊受怕的男人。 离开这座关了我一个多月的宅院前,我看了一眼被姬教授抱在怀里的姬允儿,隐约间好像听见姬教授说,“孩子,何苦要自欺欺人,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容安靖以为江嬴是丈夫出轨的产物所以对他并没有母亲的关爱,我想她之所以逼迫我和江嬴分开大概是见不得那个偷了自己丈夫的女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幸福吧。 路过门口的时候,江奕突然喊住江嬴,然后递给江嬴一个盒子,“这里面装的是姬教授最新研制的药和药的配方,日好只要按时服用,小初的病便不会有太多影响。” “都结束了吗?” 他看着江嬴,看着我,“小丫头,想不到我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的要拆散你们,到头来还是输给了你们的爱情。我的儿子跟我一样,一辈子认定一个女人,无论她有多坏,多蠢,哪怕她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她跟过别的男人,他也依然不改自己的初心。” 这一切的爱恨纠葛在这一刻彻底清晰。 我很想开口对他说一句谢谢,但想了想,又觉得他应该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我恍恍惚惚静静地看着他的唇瓣一张一合,说着我从未听过的话。 江嬴他的精神支柱是我,他那么高大勇猛的一个男人,心里却只装得下我。 我缩在江嬴怀里的身体狠狠轻颤了一下,氤氲的雾气瞬间打湿了我的眼睛。 那么便不会有我和江嬴这么多年的爱恨纠葛。 无论他在外面有多冷漠阴狠嗜血,但他对我永远都是照亮我生命的春日的阳光。 我跳过江嬴的肩膀看着江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疼惜,有感激,有愧疚。 一切结束了,老堂主没有任何反抗被条子带走了。 我颤抖冰凉的身体终于在靠近他怀里的那一刻找到皈依找到安全感。 条子带着老堂主和他的余党都散去后江嬴才慢悠悠地抱着我往外走,留下老四和申子善后。 他低头看着我,眉眼温润,“结束了。” 但云清每次给我的药我都会把它藏在舌头底下等他走了之后再到洗手间吐出来放水冲走。 无论如何,我觉得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爱上这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条子已经控制住了老堂主剩余几个还未叛变的手下,剩下老堂主一人孤零零地坐在红木太师椅上。 他知道我说是的是什么事,沉吟了半响,就在我快兜不住的时候,他突然挑眉闷笑出声,“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透过这氤氲的水汽,抬眼看着身前的男人,声音嘶哑,“江嬴,我——” 我可以骗自己说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江嬴的吗? “嘘……”江嬴直接用食指堵着我的唇,“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我都懂。” 我听着这些从未听过,但却在意料中的话,总觉得他说的那个女人似乎是我,似乎又不是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8 她爱死我了 云初心口蓦地涌起一片热流,眼眶也开始泛酸,她抬眸静静地看着他,他晶亮的眼眸中好像装着万千星海,又好像只装了她。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失忆的云初,她是从十四岁就爱上他,并且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张扬跋扈的云初。 车子驶回东海的路上经过一处大桥,江嬴突然吩咐司机停车。 他松开云初一直抱着他脖子的手,拉着她下车。 秋风刮过夹杂着桥下飞溅上来的水珠,打在云初的脸上肌肤上。 她不经意的偏头,发现江嬴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觉得羞赧,忙抬起另外一只手捂着脸,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江嬴眼眸含笑,“没有。” 云初眉头一皱,别扭地别开脸,“那你在看什么?” 江嬴勾在云初腰上的手一用力,就她整个带入怀里,“我在想,如何跟云小姐开口让她明天陪我我领个证。” 云初身体顿时一僵,身侧有车疾行而过,带起一阵阵疾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陪我去领个证。”江嬴又重复了一遍。 云初拨开被风吹散在脸颊的长发,明明心底欢喜的要死,但还是故作嫌弃地挑了挑唇,“江先生如今可是离过婚的二手货,要我嫁给你,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江嬴面容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好笑地说,“我好歹只是离过一次婚的二手货,云小姐可离过两次婚,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论嫌弃,也该是我嫌弃你才对。” 所以一看见在妈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爸爸,机智的南南立马插话打断他们。 云初面色一沉,当即狠狠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但身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江嬴大力抓了回来紧紧地锁在怀里,“不过,我嫌弃也没用,老四已经在民政局替我们预约好了,要是临时反悔会被人笑话。” 他哪里会嫌弃,在他看见她和江奕领取离婚证的那一刻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她把那个东西早点领回来了,想早点名正言顺地把他绑回去拴在身边。 原本他还想着再过些时日,等她把最近的事情消化了,缓过这股劲了再去领那个东西,但是今天离开时,她与江奕对视的眼神让他不安了。 他不敢确定她与江奕朝夕相处的三年里,她有没有对他动心动情。 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不畏惧,唯独对江奕,他多少存了分忌惮。先前那么多事情,其中几分真假他都最清楚,但是他怕那小女人知道真相后又摇摆不定。 他已经失去了她整整三年零十个月,多一分多一秒他都不想再承认。 云初听见他这话,抬脚就狠狠地踩在江嬴黑色的皮鞋上,“嫌弃就去找别人呀,那姬允儿不是还怀着你的孩子等你吗?” 江嬴听见云初的话,渐渐地松了扣在云初腰上的手,“好,我现在回去找她。” 车子走到一半,江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第看了一眼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嗯了一声就递给了云初,“景昕找你。” 他话音才落,云初就慌了,忙抓住他的衣袖,“你,你敢!” 江嬴见她慌乱害怕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暖了,狡黠的一笑,“你现在可不是江太太,我找谁,你应该管不着吧?” 云初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扬起下巴瞪他,“现在是江先生在求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找别的女人的?” 一听这话,云初立马清醒了七八分,慌不择路地从马桶上站起来,走到洗漱台前认认真真地刷牙洗脸。 江嬴心口莫名地颤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般张扬跋扈的模样了。 他记得,她十四岁真正闯进他世界的时候,就是这般妖艳、明媚,天不怕地不怕。 “江先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求我,我就考虑明天跟你一起去领证。” “当真?” “当真!” 一瞬间云初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包括呼吸,她想过,再回到江嬴的身边,她会得到他全部的爱,却未曾想过他会给她一个崭新完美的人生。 云初话音未落,就看见江嬴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然后右腿弯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来往的车辆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了一下,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司机看到自家爷和夫人被人偷拍,忙下车将那些人赶走。 半个小时后云初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己。 但出奇的是,江嬴竟然挥手让保镖撤退不要拦。 他单腿跪在地上,右手举着戒指,满目深情地看着云初,“云小姐,你愿意再嫁我一次吗?” 车子走到一半,江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第看了一眼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嗯了一声就递给了云初,“景昕找你。” 云初为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和戒指璀璨的光芒愕然失神,唇瓣蠕动两下,喉咙却哽住了,半响发不出一个字。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倘若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江嬴。 江嬴看着她木然的脸孔,发出了一个醇厚低沉的闷笑声,“云小姐是打算让我一直跪着,给整个云城的人看?” 他不说还好,一说云初在眼眶里肆意旋转的潮意瞬间就聚集在一起化成一颗颗豆大的泪珠。 她不自然伸出右手,等他给她戴上后,她抬举到眼前看了两眼,瘪了瘪嘴,“这哪里来的戒指,怎么这么丑,还没第一次嫁给你的时候好看。” 江嬴听后不禁蹙眉,这是他亲自飞到南非挑选的上好的钻石,又跟着打磨师傅学了一个月,然后亲自上手切割打磨的,为了这个戒指,他右手食指和中指磨的水泡到现在还没好利落。 江嬴勾在云初腰上的手一用力,就她整个带入怀里,“我在想,如何跟云小姐开口让她明天陪我我领个证。” 云初察觉出他神色的变化故意做出一副要脱戒指的动作,“戒指都这么丑,我不嫁了。” “云初,”江奕陡然站起来阴沉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云初见他真生气了,捏住他的脸,笑着说,“江先生生气的样子,真丑。” 江嬴在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眉眼立马柔和了起来。他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无论她生气撒泼还是委屈流泪,他都招架不住,只能任她折腾。 他抬手捉住她肆意蹂躏着他脸颊的手,“云小姐既然戴了我的戒指,想不嫁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着他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钻进了停在路边等候的车中。 而停车驻足观察的人群早就看傻了眼,他们何时见过在人前冷漠肃杀的江氏总裁有过这般柔软温和的一面? 回东海的路上,云初躺在江嬴的怀里,眼睛一直盯着手上那枚戒指傻傻地发笑。 她一直在想,她这个自私的、愚蠢的、狠心的、绝情的、甚至还放荡的女人到底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善事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他把所有的冷漠绝情都给了外人,独独把似水的柔情留给他。 她想,余生的日子她一定要用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情给这个坚硬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家。 车子慢慢行驶,不知道是司机懂事还是江嬴刻意交待了,明明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开了两个小时。 车子还没抵达东海门口,云初远远就看见站在别墅门口的一大两小。 那两双灵动的小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慢慢驶向他们的车。 一切好像心灵感应一般,他们确定笃定知道自己的妈妈一定会跟着爸爸一起回来,所以半个小前南南就开始别别扭扭地问宋阿姨爸爸还有多久回来。 车子停稳,云初恍恍惚惚地被江嬴抱下车。 果果反应最快,刚看见云初的衣衫从里面飘出来,就伸长了手挣扎着要下去,嘴里还不停娇声娇气地说,“妈咪,妈咪……” 云初想这两个孩子都快想疯了,以前在海边别墅的时候是不敢想,怕自己会受不住这份思念弃江奕于不顾,所以她一次次地压下心中的这份思念,一次次地把自己逼到快要发狂的境地。 而今,一切都结束,什么都不能阻挡他要跟这两个孩子亲近的心。 几乎是江嬴刚把她放下来,她就奔过去抱住了果果,几秒后,她突然想起来旁边还站了一个。 她低头刚好看见南南满怀期许的黑眼珠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如果那眼珠会说话,现在说出来的一定是:妈妈,我也要抱抱。 云初亲了亲抱着她脖子不肯撒手的果果,转身将她递给江嬴,起初她怎么都不肯,但一看到江嬴稍稍有些阴沉的脸就败下阵来了。 秋风从南向北浮荡而过,撩起云初如瀑的长发遮挡了她有些湿濡的眼眶。 若说愧疚,她最愧疚的除了江奕便是她的儿子,从怀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给过他一天母亲该给的温暖与爱抚。 以至于他在这个支离破碎不完整的家庭里跟着他冷漠的父亲,生成压抑克制的性格。 明明他也可以像果果那样抱着她撒娇,但是他没有,他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极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的渴望。 云初走过去,纤长的手臂一伸就把他拉进怀里,但是他好像真的长大了,所以她费了些力气仍没办法把他像果果那样抱起来。 云初面色一沉,当即狠狠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南南大概察觉出了母亲的为难,小手紧紧地抱住云初,低声凑到她耳边,“妈妈,我抱你。” 云初心口一颤,抱住南南的手臂僵了僵半响才回过神来。 以前每次见到南南,云初总是不敢看他,她害怕畏惧他小眼神里的期待与渴望,但现在她不怕了,她紧紧地抱着南南,声音哽咽地说,“宝宝,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那是一件这世上最瑰丽奢华的婚纱,上面的每一刻钻石都闪耀到令人心醉。 江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一大一小,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或许只能抓住那小女人九十九分的心,但他的儿子替他把那最后一分也牢牢抓了回来。 云初心口一颤,抱住南南的手臂僵了僵半响才回过神来。 当天晚上江嬴等云初睡了,才从卧室出来拿了一张支票和一张飞机票给宋阿姨,“明天下午5点,飞往美国的航班,云清会在机场等你。” 把云清安排到美国这事江嬴并没有告诉云初,他知道那小女人舍不得那个并不是他哥哥甚至伤害过她的人,但是对他而言但凡存在一丁点威胁他们关系的人或者物他都会从源头扼杀了。 况且宋阿姨也确实年纪大了,该找个环境宜人的地方颐养天年了。 不知道是床的原因,还是江奕带回来的药起了作用,云初这晚入眠特别快,江嬴回到房间,云初已经睡的昏昏沉沉。 江嬴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钻进去,将像猫一样缩成一团的云初捞进怀里,他很想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可是又怕自己控制不了想要跟她亲密的心用过了力气伤了她。 温香软玉在怀,身体燥热的不行,加上他又憋了那么久,没多久房间内的气温便被他身体里散发的浴火点燃。 云初越睡越觉得闷热,迷迷糊糊地腿一抬便把被子踢开,露出葱白纤细的小腿。 江嬴望了一眼那露出来的半截小腿原本极力压抑的浴火瞬间跟浇了油一般蹭蹭燃了起来,他喉咙不自觉滚动,半响后将那股子浴火压制下去起身替她把被子盖好。 可那不安分的小女人以为自己梦中的吃的正香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双手一伸紧紧抓住江嬴的胳膊,同时腿还不安分地缠住了江嬴的腰。 江嬴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紧后牙槽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该死!” 而后他直接不给睡得正香的小女人丝毫反应的机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二天醒来云初觉得全身酸痛无力,骨头也都要散架了, 她把脸埋在江嬴怀里轻声咕噜着,“老流氓,就知道自己享乐,折腾了我一宿,你知不知道等下把我玩坏了,你儿子女儿就没妈了?” 江嬴靠在床头,无奈好笑地看着怀里脸颊绯红的小女人,明明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了,还那么紧,昨晚那几个小时,他分明就是在活受罪。 江嬴没有过分沉迷于久别新婚的缠绵里,掀开被子将云初抱起来就进了卧室洗漱。 云初半眯着眼睛坐在马桶上一脸的不情愿,“我又不上班,你把我弄起来干什么?” 江嬴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挤了牙膏递到手里,“不知道昨日是谁答应我今天要去民政局登记的。” 一听这话,云初立马清醒了七八分,慌不择路地从马桶上站起来,走到洗漱台前认认真真地刷牙洗脸。 半个小时后云初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己。 半个小时候两人同时从卧室下来,令云初诧异的是,安安静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小包子,一个穿着笔挺的小西装,一个穿着雪白的公主裙。 一听这话,云初立马清醒了七八分,慌不择路地从马桶上站起来,走到洗漱台前认认真真地刷牙洗脸。 她不解地回头看着同样西装笔挺的江嬴,“他们,这是要?” “爸爸,妈妈,早!” 若说愧疚,她最愧疚的除了江奕便是她的儿子,从怀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给过他一天母亲该给的温暖与爱抚。 宋阿姨早就跟俩小包子交待好,这是爸爸给妈妈准备的惊喜,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说出实情。 所以一看见在妈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爸爸,机智的南南立马插话打断他们。 所以一看见在妈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爸爸,机智的南南立马插话打断他们。 车子走到一半,江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第看了一眼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嗯了一声就递给了云初,“景昕找你。” 云初心里犯迷糊,但也没多想,听见南南唤她便把心里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江嬴见她慌乱害怕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就暖了,狡黠的一笑,“你现在可不是江太太,我找谁,你应该管不着吧?” 吃过早餐,江嬴便带着云初一起去了民政局。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云初突然矫情地问了一句江嬴,“我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吧?” 江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拖着她的手上了车。 车子走到一半,江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第看了一眼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他嗯了一声就递给了云初,“景昕找你。” “初儿,今日我大婚,你快来给我做伴娘!” 云初一愣,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情况那边就挂了电话,之后江嬴也没问她意见就让司机调转车头往不知名的方向开去。 云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司机好像知道他们要做的事很着急一样,将车子开的飞快,要不是江嬴紧紧地抱着她,她五脏六腑可能都会被颠出来。 “当真?”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路边停泊,云初远远就看见伫立在草坪中的西式教堂。 有穿着白西装戴白手套的侍者看见他们下车忙走过去躬身唤了声江总江太太便对云初说,“江太太,景小姐在化妆间等你,请跟我来。” 云初有些莫名地看了江嬴一眼,后者面容平静地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到了化妆间,云初看见虽然化了妆但穿着却极其随意的景昕,不由得蹙了蹙眉,“你今日婚礼,怎么不早说,让我连准备都来不及。” 景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干咳了两声,几个女助理立马从暗处出来,手上还拖着一件长长的折叠整齐的婚纱。 那是一件这世上最瑰丽奢华的婚纱,上面的每一刻钻石都闪耀到令人心醉。 云初彻底愣住,喉咙顷刻哽咽,再也说不出什么。 她再糊涂也能明白今日她觉得奇怪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这哪里是景昕的婚礼,分明就是江嬴为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惊喜。 她记得她二十岁嫁给他的那一次,他们也有过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但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是觉得甜蜜,而今天确实无边无际的感动。 她呆愣愣地站着任由女助理将她拉到一侧为她换衣化妆。 云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惊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就在这黄段子一句接一句的喧闹声中,江嬴突然贴上云初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江太太,我爱你。” 江嬴对爱这个字看得特别沉深沉重,云初和他相识相恋至今已经十二年,都从未听他说过爱这个字,虽然很多次他们也情到深处互诉衷肠过,但他都从未将这三个字从口中吐出过。 半个小时后云初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己。 云初回过神来,面颊一红,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半响后才抬起脑袋,“江先生,我也爱你。” 江嬴知道他们这放在台面上的话算是客气的了,背地里替他叫冤说那个女人狠心绝情水性杨花的人比比皆是。 大门彻底打开,云初看见了数百英尺的草坪上用白色的地毯铺成了一条路,路的两侧垂挂的是花匠精心挑选的如瀑布般的紫藤花。 江嬴看着面前完全呆住的女人,有些好笑地用拇指一下一下替她擦掉面颊上的泪痕,“江太太,你难道不应该对江先生说点什么吗?” 云初没料到他如此恬不知耻明明听到了还装聋卖傻,气的手臂一伸就要推开他。 云初眼前突然多了两个小人,正是她那可爱的两个小包子,他们一只手提着装满玫瑰花瓣的花篮,一只手伸进花篮抓出小小的几瓣撒向天空。 她想她穷尽一生,寻遍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他这般的男人了。 有些人甚至在起哄,“没想到一向冷峻沉默的江爷也有如此猴急的一面。” 他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女人,眼底是浓烈的笑意与数不清的深情,好像这世间只有她才能将他退去冷漠面孔,换上别人看不到的温柔。 江嬴站在舞台上看着对面眼睛里布满了潮意的小女人,唇角不自然的上扬,他就爱极了她这般痴痴傻傻懵懵懂懂的样子。 云初回过神来,面颊一红,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半响后才抬起脑袋,“江先生,我也爱你。” 江嬴听见他软软糯糯羞羞答答的声音从皮囊到骨头早就酥软成渣了,可是他还想听,听不够,所以故意嗯了一声,“江太太,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记得那日商场应酬的时候,有一个知道内情的合作伙伴打趣地问过他,“江总纵横商场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为何偏偏要跟自己的弟弟争一个女人?” 而今,一切都结束,什么都不能阻挡他要跟这两个孩子亲近的心。 江嬴站在台上一步步看着向他走进的女人,南南和果果洒下的玫瑰花瓣突然遮挡住他的视线,让他一时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云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毓质风华,英俊潇洒的男人会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给他如此浪漫梦幻的婚礼。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倘若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江嬴。 数米外,一身白色燕尾西装长身玉立的男人,手里拿着洁白的捧花,在众人簇拥中笔挺而立,如玉树临风,英俊偏偏。 原本他该等着她走过来的,可是这会他却一分一秒也不想等。他迈开长腿就走了过去,一把抱起还在懵懂中的女人,直接将她抱到了舞台上。 那两双灵动的小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慢慢驶向他们的车。 一瞬间云初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包括呼吸,她想过,再回到江嬴的身边,她会得到他全部的爱,却未曾想过他会给她一个崭新完美的人生。 “初儿,你家江爷为这一天准备了一个多月,从你跟江奕领离婚证的那天开始,他就在谋划要给你一场不一样的婚礼,虽然你俩已经结过一次,”说到这里景昕莫名地觉得好笑,“但这次意义不同,所以你可别把自己哭丑了,毁了江爷的一份心意了。” 云初听见她的话立马跟关水龙头似的止住了眼泪,抓起桌上的纸巾就抹脸上的泪痕,好在用的都是最好的防水化妆品,所以并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 江嬴在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眉眼立马柔和了起来。他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无论她生气撒泼还是委屈流泪,他都招架不住,只能任她折腾。 她才是照亮他整个生命的辰星,她才是支撑他一路走下去的精支柱。 司仪问完祝词,江嬴突然捧住云初脸深深地吻了上去,台下瞬间响起海浪般此起彼伏的欢声声和尖叫声。 所以一看见在妈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爸爸,机智的南南立马插话打断他们。 江嬴见温香软玉生气,立马软声讨好,“我听见了,我听见江太太说她爱死我了。” 有些人甚至在起哄,“没想到一向冷峻沉默的江爷也有如此猴急的一面。” 景昕又让化妆师给她补了点粉,让几个助理掀起拖地的裙摆,便催促着她往那扇微微关闭的门走去。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倘若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江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9 做我的新娘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江嬴带着云初去了紫音山,江嬴知道云初心里一直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逝者已逝,他不希望前尘往事影响了他们未来的生活。 秋风飒爽,云初裹了裹身上的风衣从车上下来,看见眼前的尼姑庵她微微有些恍惚。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尼姑庵带给她的记忆并不好,但是江嬴要来,她便作陪。 江嬴察觉出云初对这里的抗拒,不动声色地将她揽进怀里,拥着她往里走。 栀子听见发动机熄火的声音忙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来人张嘴就喊,“哥哥,嫂嫂。” 云初先是一愣,而后莫名地看着江嬴,后者会心朝她点头,“她是我妹妹,也是你的。” 但那种东西不干净吃多了会拉肚子,他找找了卖臭豆腐的老伯伯问了制作的方法。 她想起之前的种种,这才恍然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误会的竟然是那个被自己亲手杀害女人的女儿,更是她深爱男人的妹妹。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当真越来越愚笨糊涂了,连最基本的甄别推理能力都没了。 “哥哥,要不要等嫂嫂休息会再去?” 他们早上出发的早,这会还没到正午,所以江嬴便直接做了决定,“先去,回来再休息。” 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云初,也是在上了后山见到墓碑的那一刻才知道江嬴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江嬴拉着云初的手半跪在墓前,“母亲,我带小初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我有过很多次想带她来的冲动,但我知道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没办法直视曾经伤害您的事实。为此我们两个人也付出了很多代价,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都经历了痛苦的分离,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您再泉下有知能够保佑我们一家四口余生平安度过,再无波澜。” 云初喉咙微微刺痛,她不敢想象,他坐在众宾客中看着台上一袭白纱笑得娇羞明艳的她,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 在这一刻,云初彻底理解了身边男人的良苦用心。 每年的正月初七他都要东海消失一天,怀南南那年他也带她来过一次,大概那次他就是想跟她坦白真相,但偏偏她小心眼多疑,连他亲妹妹的醋都要吃。 她倒了一杯酒淋在墓碑前,“母亲,当年的事情我压在心里十几年了,因为那件事,我险些与江嬴分道扬镳,沦为陌路。但幸好,他的坚守让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所以我要谢谢您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他,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坏事他都无限包容我,宠爱我。” 以前,她总是畏惧面对过去的一一切,以至于连彻底恢复记忆都因不敢面对而装作失忆,故而错失了与心爱男人相处的三年,错失了对南南陪伴的三年。 下山之前静音师太突然把云初叫了到偏厅,递了一个颜色陈旧的檀木盒子,“小初,这是阿嬴的母亲在世时留给我的,她说如果务必要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不过往后,她不会再这么傻了,上帝赐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还有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此生何求? 之后他们又在墓前陪嬴氏说了些话便下了山。 原本江嬴打算在山上休息一晚再回,但云初记挂着两个孩子,在山上吃了斋饭便告辞下了山。 下山之前静音师太突然把云初叫了到偏厅,递了一个颜色陈旧的檀木盒子,“小初,这是阿嬴的母亲在世时留给我的,她说如果务必要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云初蹙眉不解地看着师太,“母亲她?” “阿嬴的母亲打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就是阿嬴这一生的宿命。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辗转一生遇到的那个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的男人,竟然是你的父亲,当时她也很挣扎,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面对。她想过结束那段关系,可是,她终究没有抵过风月的诱惑。”静音拍了拍云初的手,“孩子,她能在你的手里结束,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在荼蘼花林的那一次其实是她故意让你发现的,她自己狠不下心来离开你的父亲,所以选择那种方式,了结自己这段不该存在的风月。说到底,该愧疚的人是她。” 盒子在云初的手里仓皇颤抖,她从来都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令人震惊难以接受。 下山之前静音师太突然把云初叫了到偏厅,递了一个颜色陈旧的檀木盒子,“小初,这是阿嬴的母亲在世时留给我的,她说如果务必要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回去的路上云初总觉得心里慌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地从心里流逝。 她恍恍惚惚靠在江嬴的怀里,手紧紧地攥成一团,不知不觉出了许多汗。 突然她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仓皇地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云小姐,江奕要走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每一次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想过早点了结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多活几日,至少活着还能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少活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短短十几个字的一条短信像一把利剑扼住了她的喉咙,令她险些窒息。 她知道江奕的身体不好,但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早上出发的早,这会还没到正午,所以江嬴便直接做了决定,“先去,回来再休息。” 她仓皇颤抖地扭头看着江嬴,声音哽咽嘶哑,“江奕他,他……” 每一次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想过早点了结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多活几日,至少活着还能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少活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她一个字也说不来了,她不敢想象那样一个男人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消失在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 江嬴同样也看到了这条短信,对他而言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像云初那般震惊,但是他心中的痛楚并不比她少一分。 之后江嬴命司机直接开车到云城皇家私人医院。 车子一停稳云初就迫不及待地奔下车,连续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还站在车旁的江嬴。 她知道自己对江奕的紧张在乎可能让他误会了,忙倒了回去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软语,“你别不高兴,江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一半的责任,我只是想在他——” 她话还没说完谁就被江嬴打断,“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也需要时间来缓解情绪。” 云初一愣,这才瞧见他平静冷漠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湿濡。 十分钟后,他们一同出现在VIP病房的门口。 浑身插着管子的江奕看见站在门口两个人先是一愣,但不到一秒的时间,那双灰暗的眸子里立马就染上了晶亮的光。 他苍白的脸因为看见她的面容瞬间笑出了一朵花来。 每一次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想过早点了结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多活几日,至少活着还能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少活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他勉强抬起手,向招呼他坐,但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完全抬起。 云初看得心疼,慌乱地走过去按住他的手,“你要什么,我来。” 江奕眉眼上扬,浅浅一笑,“你来了。” 他苍白的脸因为看见她的面容瞬间笑出了一朵花来。 云初握着他的手,眼眶里蓄满了不敢轻易掉下的泪水,“嗯,我来看看你。” 他苍白的脸因为看见她的面容瞬间笑出了一朵花来。 江奕看着她,想为她拂去眼眶的泪水,可是手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喉咙苦涩,微微发哑,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恍惚后却只说了句,“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她倒了一杯酒淋在墓碑前,“母亲,当年的事情我压在心里十几年了,因为那件事,我险些与江嬴分道扬镳,沦为陌路。但幸好,他的坚守让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所以我要谢谢您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他,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坏事他都无限包容我,宠爱我。” 云初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看见他,却听他说,“我参加了你们的婚礼。” 跟她领离婚证那天起,江奕每天就过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失去她看不见她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暗无天日。 若不是为了找姬教授拿药,若不是为了配合江嬴演完这场戏,他可能早就走了。 他每天无论在哪里,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她的身影,她的娇笑。 每一次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想过早点了结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多活几日,至少活着还能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少活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直到那晚,江嬴让人送了结婚请柬到海边别墅,他看着里面烫金的八个字新郎江嬴、新娘云初,他心如刀绞。 她曾经也是他的太太,可是他却没能亲自为她穿过嫁衣,那件他亲手为她设计的嫁衣也没有发挥到它真正的价值。 江嬴云初的婚礼,他并不愿参加,但他最终没有抵住想见到自己心爱姑娘穿上婚纱模样的诱惑。 她知道自己对江奕的紧张在乎可能让他误会了,忙倒了回去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软语,“你别不高兴,江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一半的责任,我只是想在他——” 可是去了他就后悔了,他看见她穿着镶满钻石的婚纱从那扇门里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看得痴傻了,他从未见过那样美丽、明艳、娇羞、可爱、灵动的云初,他多想站在尽头等她的人是他,可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般,他连挣扎抗拒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倘若站在尽头的人不是江嬴,那么穿着婚纱从里面出来的人也不会是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得不到她的心她的爱恋,明明他也为她做了很多。 他记得,和她初相识那会,她看见电影里肌肉结实的男明星赞不绝口,他便发了狂的每天晚上钻到健身房苦练几个小时,好几次肌肉拉伤痛得他站都站不起来,但是一想到未来的某天她白嫩的小手会摸上自己那些块块隆起的肌肉,他就喉咙干燥立马来了动力,他就是想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就是想在她心里占据更多的地方。 他知道她喜欢各种各样好吃的,就托朋友四处打探各地的名小吃,一有时间就带她去吃。 那段时间她迷上又臭又脏的臭豆腐,一般女生都对那种东西避之不及,她却馋得不得了,老远闻到就拔不动腿。 但那种东西不干净吃多了会拉肚子,他找找了卖臭豆腐的老伯伯问了制作的方法。 江奕他一个五指不沾阳春的大少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大老爷们,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脱掉衬衣、系上围裙,钻进厨房按照老伯伯告诉的方法,研究了起来,当时他就想着等他做出来捧到她面前看着她吃的满足的样子该是多么美好。 云初喉咙微微刺痛,她不敢想象,他坐在众宾客中看着台上一袭白纱笑得娇羞明艳的她,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 可是他压根就没有做菜的天赋,折腾了一下,把厨房搞的一团糟,铁钩都炸裂了几个,还把厨房搞得臭烘烘的,仍什么也没做出来。 容安靖回来看见儿子一身狼狈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中了邪魔怔了。 他做的这些根本就没让她知道,可是他的付出,他的努力到最后终归成了一个笑话。 Ben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您明明知道太太心里没有您,却还是要把她强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她不快乐,您也不是爷不快乐吗?” 他苦笑了一声说,“这一切大概就是命吧。” 他崇拜仰慕江嬴数十载,一出生就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他身后,母亲曾经还怀疑他们是断袖。却不想有一日他们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同一个姑娘,最后为了这个姑娘反目成仇。 他也说不清她有什么好,唯一说的清的便是她的美貌吧,她真的很美,美的让人过目不忘,让人记忆深刻,特别是那双灵动会说话的黑眼珠。 云初用力点头,故意说得轻松“论容貌论身段,她才是让男人过目不忘竞相争夺的,能得到她的垂青你就知足吧。等你身体好了,你们举行婚礼,我一定……”说着说着她眼眶的眼泪便流入了心底,浸湿了心肠,堵住了喉咙,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动声色地抹去眼眶快掉下来的泪水,艰难扯出一丝笑,“谢谢。等你身体好了,你也要给夏雪一场婚礼,她穿婚纱一定比我更好看迷人。” 他记得江嬴第一见到那对眼睛的时候就被吸了魂魄看得痴迷。 他们早上出发的早,这会还没到正午,所以江嬴便直接做了决定,“先去,回来再休息。” 云初喉咙微微刺痛,她不敢想象,他坐在众宾客中看着台上一袭白纱笑得娇羞明艳的她,心里该是如何的支离破碎。 说着她抬眼看了看一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夏雪,她面容平静,没有大悲,但是云初知道她地江奕的疼惜不舍是掏心掏肺的。 “嘀……嘀……”病床两侧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是不想碰,而是他爱恋她,更疼惜她尊重她,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陪,他能看着她,就满足了,哪里舍得看她勉强受委屈。 她倒了一杯酒淋在墓碑前,“母亲,当年的事情我压在心里十几年了,因为那件事,我险些与江嬴分道扬镳,沦为陌路。但幸好,他的坚守让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所以我要谢谢您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他,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坏事他都无限包容我,宠爱我。” 他又何尝不是,他在明知道自己只有一颗肾是正常的情况下,还是为了满足她对亲情的渴望毫无保留毫不犹豫地为云清捐出了那颗肾,为此,他失去了几十年的生命,可是到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若有来生,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做我的新娘。 江奕看着她难过快要奔溃的模样心里痛的几乎要窒息,但面上还是笑着说,“好,等我好起来,举行婚礼,你一定来。” 江嬴爱她可以不在乎她过去的一切,甚至连她亲手杀害自己的母亲都不在乎。 Ben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您明明知道太太心里没有您,却还是要把她强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她不快乐,您也不是爷不快乐吗?” 江奕看着眼前心爱的姑娘,心里越来越酸楚,他说,“小初,那天你很美,我见过所有的女人中,你是穿婚纱最好看的。” 每一次都令他生不如死,他想过早点了结自己,可是他舍不得,他想多活几日,至少活着还能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少活着他还有机会见到她。 他连她完整的一次都没有得到过,他守了她三年,却没有碰过她分毫。 云初用力点头,故意说得轻松“论容貌论身段,她才是让男人过目不忘竞相争夺的,能得到她的垂青你就知足吧。等你身体好了,你们举行婚礼,我一定……”说着说着她眼眶的眼泪便流入了心底,浸湿了心肠,堵住了喉咙,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仓皇颤抖地扭头看着江嬴,声音哽咽嘶哑,“江奕他,他……” 江奕感觉到覆在手上的温热消失,苦笑着问,“是吗?” 也是这幅面容让云初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握着江奕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0 不要爱上我 云初看了看上面骤然跳动的数字和波峰混乱的线条,大惊失色,慌乱地嘶吼,“快叫医生,叫医生来!” “小初,”江奕突然使了全身的力气抓住她的手,“你能抱抱我吗?” 云初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一直站在身后注视着一切的江嬴。 她心里清楚从知道江奕的情况后自己表现出的在乎已经令他很不痛快了,倘若这会她再当着他的面跟他最介怀的男人拥抱,她不知道他又会生出多少芥蒂。 她迟疑犹豫了数秒后,看见江奕凄楚自嘲的脸终究硬不起心肠,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 才一个多月不见,竟然不知他的身体已经孱弱到这种地步了,孱弱的令她心疼心碎,可是她终究只能给他愧疚,终究只能给他遗憾。 江奕将头靠在云初的肩膀上,贪婪地的吮吸着她身体散发的幽香,他多么想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能一直这样被她抱着。 可他知道,她所有的好所有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浅,气若游丝,“小初,你知道吗?能死在你怀里,也不枉我来人世走这趟。”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江嬴正在跟几个部门负责人交待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 他的话音还没彻底落下,云初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蓦然沉了下去。 她整个人慌张无措嚎啕大哭了起来,“江奕,江奕,你给我起来,你给我醒醒!” 她仓皇颤抖着晃动着江奕已经闭上眼睛毫无知觉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江奕,你不能死,夏雪怀了你的孩子,你马上就要做父亲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你丢下他们,你让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怎么办?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所有的愧疚都留给我,你让我怎么安心活下去……” 他怎么可以骗她,怎么可以! “云小姐,江二少爷已经走了。”两三个医生对着江奕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对她吐出了这么几个冷漠无情的字。 她哪里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当初跟他离婚,除了存了一份想要跟江嬴在一起的私心外,她也希望他能幸福、也能圆满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可以骗她,怎么可以! “江奕,江奕……”她声嘶力竭,哭的像个疯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奔溃的状态中。 她才刚刚从对江嬴母亲的愧疚悔恨中彻底走出来,江奕便又给一她个如此沉重的打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怎么接受? 江嬴看着眼前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女人,一颗心笼罩在阴霾中,他心疼她的悲伤心疼她的愧疚,他知道这个小女人是因为江奕为她而死才如此难过,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嫉妒。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但是你一定要忘了我,一定要我忘了我……”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在死寂的陵园慢慢荡开,越来越凄迷。 嫉妒他分割了她的情感,嫉妒他死了还要带走她的不安,让她这般痛苦。 可是,这些嫉妒哪里压得住他心里的悲痛。 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那是第一个走进他冰冷世界的亲人,他孤单的童年,因为他的闯入增加了一抹色彩。 原本他们可以相亲相爱相互照顾,一直到老。 可偏偏,命运捉弄,让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姑娘。 他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输,但唯独云初,他一分一毫也不能割舍。 他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输,但唯独云初,他一分一毫也不能割舍。 所以面对弟弟突如其来的决心,他自己也慌了畏惧了,他怕如果不阻拦,那个没有良心将自己彻底忘记的女人会不受他掌控地爱上江奕,所以他才冷漠决绝地将江奕赶到美国。 但是没有人知道,将江奕赶到美国的那两年,他偷偷去看了他多少次,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根本就受不住一个人的孤苦生活,但是江嬴更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磨练他,让他成长,好在未来能撑起江氏的一片天,这样他才能跟小初一起离开这喧嚣的地方去浪迹天涯闲云野鹤。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的绝情狠心,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装着并没有自己。 她迟疑犹豫了数秒后,看见江奕凄楚自嘲的脸终究硬不起心肠,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 眼前那具僵硬的身体和云初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强烈的刺激着江嬴的神经,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他不能倒下,他走过去抱住哭的近乎要昏厥过去的小女人,抬手轻轻地一点点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小初,江奕已经走了。” 云初身体狠狠一僵,被江嬴捧在手里的脸立马就停止了哭泣,那双被泪水浸满的眼眶里瞬间布满阴霾,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残酷,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江嬴心疼极了她这幅惊恐绝望的模样,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拍着他的脊背,一遍一遍地安抚她,“小初,江奕他只是到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离开对他来说才是解脱,你应该知道,他最希望看到的是你笑,你现在哭成这幅样子,是想逼他在黄泉路上都走不安心吗?”说着连他自己也红了眼睛。 云初哭叫的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具失了灵魂的骷髅。她甚至连大脑都是空白的,她不敢想与江奕有关的任何事情,她怕自己会被这份愧疚折磨的体无完肤。 江奕无儿无女,他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太也在他死之前跟他离了婚,所以他的丧礼只能由江嬴操持。 原本云初想让夏雪以江奕未婚妻的身份抱灵位的,但是却被夏雪拒绝了,她说,“江奕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只有你,我不能亵渎了他唯一的心愿。” 云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跟被雷击了一般,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灵堂上江奕的遗像。 她迟疑犹豫了数秒后,看见江奕凄楚自嘲的脸终究硬不起心肠,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 她多想走过去抱住那遗像,多想替他做这最后一件她所能为她做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她也没有资格。 整个灵堂除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丁点哭声。 丧礼最终在整个云城权贵的吊唁下结束。 丧礼结束第三天,江嬴安顿好云初便去了江氏处理公务。云初正在书房为江奕抄送《地藏菩萨本愿经》,突然接到夏雪的电话。 在这里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地霸占了你三年的时光,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对你足够好,总有一天我能把自己塞进你的心里,可是整整三年,我都没有在那里找到一丝一毫自己位置。 原本云初也早有这个想法,所以夏雪一打电话,她便毫不犹豫的过去了。 云初想的是她要替江奕安顿好他的骨肉,至少这样以后的每个清明,每个忌日还有人为他清理坟头为他到上一杯清酒。 可是到了约定的地方,她看到的却是一身素缟的夏雪和一身黑色西装的律师。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但是你一定要忘了我,一定要我忘了我……”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在死寂的陵园慢慢荡开,越来越凄迷。 律师拿出一个黄皮文件袋递给云初,“云小姐,这是江先生生前留下的遗嘱,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以及美国公司的股份皆划在您的名下。” 云初一愣,当即反驳,“是不是弄错了,夏小姐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况且我们还离婚了?”说着她就想起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江奕他……你们……” 她迟疑犹豫了数秒后,看见江奕凄楚自嘲的脸终究硬不起心肠,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 夏雪声音嘶哑,有些失望自嘲地说,“我和江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心更不会。” 云初的心尖狠狠颤了一下,她怎么就那么糊涂,他那种病就算他有心也根本就…… 可是他却为了她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上眼一出出逼真的戏码,特别是最后一次,那场面逼真的她险些都要失控了。 包厢的空气渐渐安静了下来,云初的嘴里像吞了一颗极其苦涩的药丸,融化在唇齿间,难以下咽。 “云小姐,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跟几个孩子一起在一个破旧的仓库,当时你不小心卡在了铁架子的里面,有个小哥哥为了救你,用自己的身体撑住铁架,把你拉了出来,可是自己却被一根尖锐的钢筋戳破了皮囊。” 云初呆滞木讷地听着,心里紧张的要命。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江嬴正在跟几个部门负责人交待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 她当时怕极了,她只记得有人把她从那个黑暗的缝隙里拉了出来,却忘了那个救他的小哥哥还卡在缝隙里。 “那个救你的小哥哥就是江奕,他被江家的人找到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虽然刺入他身体的钢筋并不深入,却是真真地刺破了他的肾脏。他一个只有一颗肾脏健全的人,为了成全你救哥哥的心,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那颗完好的肾给了云清。” 云初身体狠狠一颤,这样的信息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容安靖曾经就说过江奕小时后肾就受过伤,但是他却从未想过那一颗是因为救她而伤。 江嬴挥手示意他下去,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觑几秒后也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衫,眼泪像春雨一样,一滴,两滴,三滴划过她清瘦的面容落在了衣衫上。 夏雪是何其聪慧的女子,她明知这个男人早就把一颗心给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的女人,可是她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她爱他英俊好看的皮囊,爱上他那皮囊下一颗坚贞不渝的赤子之心,所以江奕每次到moonlight喝酒的时候,她都会主动要求妈咪安排她去陪酒。 哪怕所有的小费都上缴,她也愿意陪着他看着他。 山脚到陵园,一共九十九级台阶,据说这个长度刚好通往奈何桥,死去的人不会迷路,更不会没有投胎便误入黄泉。 哪怕他口中所有的故事都跟另一个女人有关,她也想待在他身边听听他的衷肠。 她曾趁他喝醉,想把自己交给他,可是两人衣衫都退去了大半,**已经在两人眼底肆意翻滚,他却陡然清醒,他一把将她推开,“你走,你出去!” 他近乎残忍地克制着自己一切欲念,就是想为那个女人保留一份她可能从来都不在意的忠贞。 他在用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在爱她。 可,就是这样痴情的一个男子,最后却没有善终。 “云小姐,江奕,他一颗心从来都只有你,他想过要得到你,占有你,但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你。”夏雪不动声色地卷起手帕替云初擦掉眼角的泪痕,“他弥留之际把你推开,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他给不了你的幸福快乐,他希望你能在那个人身上得到。就连他要走了,他都不想打扰你,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照片上你的面颊,一遍一遍地轻唤你的名字。我想他一定想你想的疯了绝望了,才没忍住多管闲事替他给你发了那条短信。” 云初的心早就被这断肠草般的毒药侵蚀糜烂,一颗心颤抖疼痛的不成样子。 自从他在她怀里断气的那一刻起,她就真的害怕面对跟他有关的一切事情,可是她却无时不刻希望他能回来,哪怕是在梦里能见见他也好,可是他却从未入过她的梦。 她还想,他是不是怪她太狠心无情,所以不愿来,原来,他是不愿打扰她。 江奕的字和他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温润柔和,看得出来他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甚至云初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份遗属肯定是打过很多次草稿,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用的恰到好处。 他们三个人之间畸形的关系终究在他的惨淡退出下彻底结束。 云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跟被雷击了一般,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灵堂上江奕的遗像。 云初惊惧害怕地拆开那个黄皮档案袋,在手指触碰到纸袋的边缘的时候,她整个身体抖剧烈颤抖起来,根本不受控制。 档案袋里除了各项资产的转让书,还有一份字迹认真的遗属。 他怎么可以骗她,怎么可以! 江奕的字和他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温润柔和,看得出来他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甚至云初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份遗属肯定是打过很多次草稿,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用的恰到好处。 小初,见字如见人。 我知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哭,一定会伤心难过,但是我也知道你的伤心难过哭泣都不是因为爱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向你告别,我怕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到一丁点自己会绝望的连死都不甘心。 在这里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地霸占了你三年的时光,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对你足够好,总有一天我能把自己塞进你的心里,可是整整三年,我都没有在那里找到一丝一毫自己位置。 我并不是累了,畏惧了,而是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抗拒,连最简单的拥抱都亲吻都排斥抗拒,这让我所幻想出的未来成了最可笑的荒唐。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自愿放弃了一切的治疗,故意找夏雪演了一出出戏,我想或许只有把你推开,让你回到他的身边,你对我紧剩不多的愧疚才不会在我一天天的纠缠中消耗殆尽。 我想我在你的生命中一定也和那些东西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暗淡下去吧。 那段时间,我去了七年前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那些我们一起采风、一起戏水、一起笑一起闹的地方,可是我发现那些曾经令我刻骨铭心的地方因为缺了你都变得黯淡无光。 云初呆滞木讷地听着,心里紧张的要命。 我想我在你的生命中一定也和那些东西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暗淡下去吧。 我从未后悔这辈子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我还是爱上你。 但是我不会再主动找你,我会做你背后不见天日的默默无名,沉默守候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成为你的负担,让你增添愧疚。 呵呵,不过我想我应该自作多情了,你有江嬴,有南南果果,有那么多疼你爱你的人,你从来都不缺这样一个碍眼的我,所以你应该很快就会把我忘了吧。 原本云初也早有这个想法,所以夏雪一打电话,她便毫不犹豫的过去了。 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每次想到我就觉得难受憋屈,因为我这个男人你不得不跟自己爱的男人分开,跟自己的骨肉分开。 小初,这次我是真的走了,真的,彻底的离开了你们的世界。 答应我,要幸福。 “一定不要再爱上我,一定不要!” 荒芜、孤寂。 云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走到的停车场,又是怎样把车开到的陵园。 —— 江嬴眉骨跳了跳刚想发怒就见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 云初撑着伞,一步一步踏过长满绿苔藓的青石板,穿过一排排墓碑找到江奕的那一块。 她喊破了喉咙,一遍一遍重复这句。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江嬴正在跟几个部门负责人交待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 江奕的字和他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温润柔和,看得出来他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甚至云初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份遗属肯定是打过很多次草稿,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用的恰到好处。 云初呆滞木讷地听着,心里紧张的要命。 老四横着手臂拦着女人的去路,但到底有几分忌惮,只能低头对隐隐带了几分怒意的江嬴说,“抱歉爷,我没能拦住姬小姐。” 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嘈杂争吵声,然后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渐渐逼近。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但是你一定要忘了我,一定要我忘了我……”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在死寂的陵园慢慢荡开,越来越凄迷。 江嬴挥手示意他下去,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觑几秒后也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江嬴不由地蹙眉,搁下手里的笔,抬眼就看见一个衣着艳丽性感妖娆的女人从外面款款走进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姬允儿自如走到江嬴身边,媚笑着坐到江嬴的腿上。 信笺被眼泪打湿,氤塌了字迹。 他的丧礼才过三天,这里便已经这么冷清。 江奕的字和他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温润柔和,看得出来他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甚至云初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份遗属肯定是打过很多次草稿,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用的恰到好处。 山脚到陵园,一共九十九级台阶,据说这个长度刚好通往奈何桥,死去的人不会迷路,更不会没有投胎便误入黄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哭累,终于没有了丝毫力气,但她仍用力抓着墓碑。 云初放下雨伞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衣衫上,她克制不住地趴在墓碑上,浑身颤抖,“江奕,江奕,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等死了才将这一切袒露在我的面前?” 她趴在墓碑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上面笑得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这一辈子见过多少女人,迷倒过多少女人,可是却只有一个走入他的心,而这个却颠覆了他的一生,甚至要了他的命。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发出剧烈的砰响。 原本云初也早有这个想法,所以夏雪一打电话,她便毫不犹豫的过去了。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衫,眼泪像春雨一样,一滴,两滴,三滴划过她清瘦的面容落在了衣衫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1 把孩子打掉 姬允儿将检查报告摊开放到江嬴面前,指着B超单上黑白影像中的小点,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小女人的娇笑,“阿嬴,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江嬴心口一颤,眉峰拢成一团,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姬允儿从怀里推开,“你我从未发生过实质关系,哪里来的孩子?” “阿嬴,”姬允儿见江赢态度冷漠,心里热情立马降了几分,但面上依然笑着攀住江赢的脖子,“你该不会忘了吧,一个月前的晚上,你喝多了……”她刻意停顿下来观察着眼前男人神色的变化,“你那么热情,我差点都被你……” 说着她娇羞地将头埋进江赢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心脏强健的跳动。 江赢垂眸凝视她的姿态,脑海里快速闪现那晚的场景。 他被姬允儿以当面将救治小初的药拿给他为由约到了酒店,之后他们只是简单的吃了个晚饭,但吃完饭还没走出酒店整个人就昏昏沉沉晕了过去,再醒来他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可是从他对自己身体感受来判断那晚根本没发生什么。 所以姬允儿口中这个他们的孩子…… 江嬴若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将姬允儿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冷漠拿来,“如果你的孩子缺个父亲,整个云城的商贾权贵我都可以找出来任你挑选,但,我在你的挑选范围外。” 姬允儿荡漾在眉眼间的笑被江嬴的冷漠无情彻底吹散,但她仍不死心,“你是曾骗过我一次,甚至让我怀上雁易那个人妖的孩子,但是这次,你恐怕要对自己失望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画面,饶有兴味地递给江嬴,“你可以否认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可以不认他,但是你否认不了你睡过我的事实,更否认不了这个孩子留着你血脉的事实!” 江嬴反手夺过手机,激情的令人血脉的喷张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现不足三面,他便狠狠地将手机捏得便了形状。 可是眼下,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个小女人的身体,他并不是怕她忘记自己爱上别人,他只是怕忘掉一切的她面对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会令她不快乐或者更痛苦。 那具他自己的身体何需三秒,只一秒他便能确定是他自己,可是他不敢置信,一向运筹微博操控一切的他,怎会犯这种低级愚蠢的错误。 那天醒过来他就知道自己中了姬允儿的计谋被她下了药,但是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姬允儿看见他盛怒到极致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条水蛇一样坐回他的腿上,手臂缠上他的腰身,声音柔软娇嗲,“阿嬴,这回你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吧?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有点突然意外,但他到底是你的骨肉。” 江赢垂眸凝视她的姿态,脑海里快速闪现那晚的场景。 江嬴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愈发凉薄狠厉,“既然是意外,那就打掉!” 姬允儿心口一凉,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却没料到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这般狠心。但她手里还握着扼住他喉咙的王牌,她怎会轻易死心。 她抬起手臂,准确无误地捉住江嬴垂在身侧近乎僵硬地握成拳头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委屈地说,“阿嬴,你摸摸,他在我的肚子里已经一个月了。我知道你已经有南南和果果了,可能对孩子没那么多期待了,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后一个孩子,医生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了几分苦涩的哽咽,“我上次流产伤了子宫,如果这一胎保不住,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怀上。” 江嬴心口微微颤了一下,他毫不客气地将手从姬允儿的手里抽回来,又将她整个人推开,而后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他闻惯了那个小女人身上自然清香的味道,姬允儿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令他作呕,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克制,可是刚才她那么近距离接触他的这几分钟实在超过了他的底线,再加上那个视频中令他嫌恶的画面。 他这具身体从始至终都只碰过云初一个女人,即使是在她离开云城到美国的三年里,他夜里想她想的发疯想到不受控住,也未曾找过任何女人发泄过**。 他站在落地窗前极力地压制住心里被人设计如今又被人威胁的翻腾的怒意,“把孩子打掉,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答应过那个小女人此生只爱她一个只疼一个,他不可能允许没有她血脉的孩子存在这个世界上。 姬允儿听出他濒临爆发的戾气,正如火山喷发一般,一点点汇聚,凝固。 可她已经走出这一步,索性横了心,咬牙说,“这个视频初妹妹已经看过,而且她早就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她作为母亲肯定能理解我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心——” 姬允儿话还没说完,江嬴已经如闪电般到了他的面前,大手粗暴地钳住她的脖子,深邃的暗眸透着凛冽的寒芒,“你再说一遍!” 姬允儿的喉咙被江嬴掐着几乎难以呼吸,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仍然千娇百媚地仰面凝视江嬴,甚至带一丝委屈,“视频是云清给她看的,至于我怀孕的消息也是她自己猜到的,并非我——” 江嬴冷笑,语气刻薄冷漠打断,“无论小初有没有见过这个视频,知不知道这个你怀孕的事情,姬小姐心里清楚都应该清楚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无论你今日是想用这个意外而生的孩子来逼宫还是令有目的,最好都收了这份心,不然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姬允儿平静妖娆的面容在他狠厉无情的话语中渐渐出现皲裂,她咬紧贝齿,凝视她数秒,忽而冷笑,“如果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没了,我一定会拉她陪葬。” 江嬴淡笑了一声,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老堂主已经入狱,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力势力还能动的了我身边的人分毫?” 可她已经走出这一步,索性横了心,咬牙说,“这个视频初妹妹已经看过,而且她早就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她作为母亲肯定能理解我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心——” 姬允儿得到自由大口地呼吸了几下,千娇百媚的面孔下带了些许的阴狠,“我是奈何不了她分毫,但是你别忘了,她的病还需要我父亲研制的药。” 江嬴把玩玉石扳指的拇指因为她这句话陡然僵硬,他记得上次江奕拿药给他的时候说过日好只要按时服用,小初的病便不会有太多影响。 想到此他心里那丝担忧渐渐消散了不少。 可是姬允儿却突然开口说,“我父亲也是前两天才发现那个药方还存在一个漏洞,如果不及时调整,她记忆细胞的存活率会越来越低,到最后彻底失忆。我父亲粗略估算了一下,以初妹妹现在的情况,应该不肖半年,她就会彻底忘了你是谁。他能在六年前失忆爱上你的好弟弟,也能在半年后失忆爱上别人!” 江嬴脊背一僵,他原本只是侧身对着姬允儿,忽然转身,周身沸腾的煞气与寒意,刹那侵袭笼罩住姬允儿,将她吓得愣住。 江嬴脊背一僵,他原本只是侧身对着姬允儿,忽然转身,周身沸腾的煞气与寒意,刹那侵袭笼罩住姬允儿,将她吓得愣住。 她还未来的及说什么,脖子再次被人掐住,然后很快整个人被江嬴提了起来。 她未想到他会如此大反应,在双脚离地前痛苦而奋力地挣扎着,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艰难呼吸,“我是说到你痛楚了,还是说到你畏惧之处了?你大概不知道云城权贵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你在意的女人吧,他们说她水性杨花,跟了哥哥,又睡了弟弟,最后还恬不知耻又回到——” 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江嬴已经愤怒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姬允儿说的这些话他何尝没有听说过,他自己听到的版本比这个难听的更多。 姬允儿看见他盛怒到极致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条水蛇一样坐回他的腿上,手臂缠上他的腰身,声音柔软娇嗲,“阿嬴,这回你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吧?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有点突然意外,但他到底是你的骨肉。” 他自己也曾幻想过那个女人跟江奕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每每想到他们可能在他不知道时候已经缠绵苟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杀过去。 可是,最终他都忍了下来,他甚至还用了一些手段,将那些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彻底闭了嘴。 那是他的女人,无论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只能由他来审判,由不得任何人诋毁她分毫。 姬允儿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狼狈她依然要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表现出千娇百媚的面目,她整理好衣衫面容,踱步走向他,从后面将他紧紧地抱住,服软道,“阿嬴,我知道你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初妹妹,所以我从未想过要跟她争要跟他抢,我只是希望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能施舍给我一点点怜惜。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在你偶尔想起他的时候能来看看我们母子,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她爱极了他的这具皮囊,经过那晚之后她更是爱极了他在床上的勇猛,这些日子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味那晚他们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她甚至还幻想下一次他们见面时她将他扑到的画面。 以前她想要得到他的心,现在她明白了,他是个无心的人,即使有,他也不会给她,既然得到他的人,能和他在床上风流快活她也是满足的。 所以,她才想到用这个孩子来逼他就犯。 江嬴一手插在裤袋,一手微微用力就将姬允儿缠在他腰上的手分开。 “所以,你是用救小初的药来威胁我,让我同意你生下这个孩子?” 江嬴眯眼望着远方虚无的天际,半响后开口,“你带着他到法国找你的父亲,没有我的同意,你和他永远不得踏入云城半步。” 江嬴的眼睛何其毒辣,他哪里看不出姬允儿存的心思,她绝不会只想要一个孩子那么简单。这些年他对她的利用全都是建立在她对他的爱恋之上,爱极必伤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姬允儿根本就没有退缩的意思,手臂被掰开了又缠了上去,用柔软的身体重重地抵着他坚硬的后背,“我保证,只要你让我安然生下这个孩子,初妹妹的病就一定会被彻底医治好。” 江奕的死已经带走了她近乎一半的快乐,他哪里忍心再看见她痛苦绝望。 所以他不敢想象余生她生活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只有悲痛会是怎样的画面,那一定会令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吧。 江嬴烦躁地从裤袋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狠狠地吸了几口才缓缓地吐出烟雾。 姬允儿见他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知道他心里已经在犹豫,便尝试着伸出娇弱无辜的小手在他的胸前转圈圈,“我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初妹妹就永远不会知道。只要你满足了我的愿望,让我尝尝做母亲的滋味,我便会让我的父亲把治好初妹妹的药双手奉上。” 江嬴指尖掐灭烟头,胸口一用力就将姬允儿在上面放肆的手弹开,姬允儿失衡整个身体后仰,慌乱之中想抓住江嬴的衣服,但他更果决甚至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最终令姬允儿仓皇跌坐在地上。 可是眼下,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个小女人的身体,他并不是怕她忘记自己爱上别人,他只是怕忘掉一切的她面对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会令她不快乐或者更痛苦。 他透过朦胧的烟雾看向窗外,那个小女人娇憨可爱在他面前撒娇的模样顿时在他眼前活络了起来。 他此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余生能跟她在一起,看着她笑看着她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2 对他动过心 云初抬手覆上江嬴阴冷到僵硬的面颊,“我难过,很难过,但并不是因为疼惜,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悔恨,因为自责,因为愧疚。”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妥协和让步。 若不是只有姬允儿的父亲能研制救小初的药,他绝对不会给除了云初以外的任何女人生下他骨肉甚至是怀上他骨肉的机会。 她甚至想若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先认识他,先爱上他,然后疼他一辈子。 他蓦地想起那天他从民政局将她带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云清,她莫名地离开大概就是因为那个视频吧。 江嬴的心口渐渐收紧,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小女人要是知道他纵容别的女人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又像鸵鸟一样将自己藏起来。 他多希望她能像别的妻子面对丈夫出轨能炸毛地质问他反问他,可是偏偏她不会,她只会将自己藏起来,独自一人疗伤。 他多希望她能像别的妻子面对丈夫出轨能炸毛地质问他反问他,可是偏偏她不会,她只会将自己藏起来,独自一人疗伤。 所以这些日子,她在深知自己和别的女人上床甚至有了孩子的情况下都没有跟他争吵甚至是求证一句。 数秒后,江嬴丢掉手里的雨伞,蹲下身子将匍匐在墓碑前身体湿透的女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墓园外走。 她总是隐忍的让人心疼。 她又斟满了三杯酒,正准备端起一杯再为他倒下,头顶上的雨水骤然停了下来。 可是眼下,他除了对姬允儿妥协他别无选择,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就此香消玉损。 姬允儿见目的达到,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得逞的笑,但这笑在江嬴转身的瞬间就换成了满脸的委屈,她坐在地上佯装痛色,声音沙哑地说,“阿嬴,我肚子痛……” 然而江嬴对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一丁点感觉,只冷漠地朝门外喊了声,“老四,送姬小姐去医院。” 姬允儿心口一痛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将前来搀扶她的老四厌恶地拂开,撑着冰冷的地板站了起来。 她暗暗地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换上温柔的面孔,“阿嬴,那我先回去了,我会照顾好宝宝,你不用担心我们。” 姬允儿妖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瞬间,老四面色焦急地走到江嬴的身边,“爷,太太已经在陵园淋了三个小时的雨了。” 她甚至想若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先认识他,先爱上他,然后疼他一辈子。 江嬴心口一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捞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质问,“怎么现在才说?” 老四面色尴尬,“原本保镖发现了就要来报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姬小姐就……” 江嬴深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该死,便飞似地往停车场走。 云初缓过来后,从包里拿出从路边买来的酒杯和酒。 这酒是江奕生前钟爱的一款用粮食酿成的酒,以前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暗夜的星空下自饮自酌。 她知道他心里苦闷,但她却一直硬着心肠连陪都未陪过他一次。 云初斟满三杯酒,醇厚的酒香瞬间就弥漫进她的鼻腔味蕾。 她又斟满了三杯酒,正准备端起一杯再为他倒下,头顶上的雨水骤然停了下来。 “你活着的时候,我总觉得怕酒后乱性,总是害怕我们会彼此失控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从未真心地坐下来陪你喝过哪怕半杯酒。” 她抬起手,洒下第一杯,酒落在浸满雨水的大理石上,与雨水融为一体。 云初抬手覆上江嬴阴冷到僵硬的面颊,“我难过,很难过,但并不是因为疼惜,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悔恨,因为自责,因为愧疚。” “今日我知道了你为我做那些事,那些事或许不及你默默为我做的十分之一,我就已经承受不住了,你说,哪一日我要是知道了你为我做的全部,我会不会愧疚到奔溃?” 她又洒下第二杯,“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把对我所有的好都藏起来,等我知道想为你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连机会都没有了。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发现这些,然后承受不住到黄泉去找你!” 然而江嬴对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一丁点感觉,只冷漠地朝门外喊了声,“老四,送姬小姐去医院。” 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会在那个时候跟他离婚,她会骗一骗他,甚至哄一哄他,给他一个做妻子的所有温柔,至少让他在生命的尽头不至于那般绝望那般孤单。 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因为想到那些事情再次激动了起来,只是她没有哭,反而大笑了起来,“我告诉你,这次你要落空了,我不会去黄泉找你,我要好好活着,我要为我的孩子,为我爱的男人好好活着。” 第三杯,她自己吞了下去,苦辣的酒水下肚,原本笑着的眉眼突然落下了眼泪,“可是你要怎么办,黄泉路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你会不会怕自己忘了我连孟婆汤都不愿意喝?” 淅淅沥沥的秋雨越下越大,大的她都快分不清脸颊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江奕,”她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好像他就在身边就在眼前从未离开一般,“今天让我好好陪你喝一次,不醉不归。” 她又斟满了三杯酒,正准备端起一杯再为他倒下,头顶上的雨水骤然停了下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忙生意,从未像平常夫妻那边为了心爱的另一半灶边炉台。 一股熟悉的冷冽的带着隐忍怒意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云初身体狠狠一僵,捏在手里的杯子陡然降落落地成渣。 他小心翼翼地将姜茶放到床头,正准备唤醒她喂她喝下,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来这里之前就想过江嬴知道后一定会勃然大怒,就算不生气至少也会不痛快,但是她没想到他会来的那么快。 她手指渐渐收紧,她甚至不敢回头去面对他冷冽肃杀的面容。 然而江嬴对于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一丁点感觉,只冷漠地朝门外喊了声,“老四,送姬小姐去医院。” 数秒后,江嬴丢掉手里的雨伞,蹲下身子将匍匐在墓碑前身体湿透的女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墓园外走。 黑色的皮鞋沉稳有力一步一步践踏出飞扬的水珠,那是怒意、是疼惜、是妒忌。 上了车江嬴替云初脱下早已湿透的衣衫,又用干毛巾将她的头发身体擦拭干净才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紧紧地包裹住,又命老四开了暖气。 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会在那个时候跟他离婚,她会骗一骗他,甚至哄一哄他,给他一个做妻子的所有温柔,至少让他在生命的尽头不至于那般绝望那般孤单。 江嬴始终抱着云初,平静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他死了,你很难过,是吗?” 云初原本靠在他火热胸膛的脸因为他这句话猛然僵硬。 她抬眸去看江嬴并未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深邃犀利,反而是平静到怪异的冷漠。 她紧紧抓住他衣衫,喉咙干涩,想开口否认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又斟满了三杯酒,正准备端起一杯再为他倒下,头顶上的雨水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会不难过。 他们从此阴阳相隔,她再也看不到他温润如玉的眼眸,再也听不到他温情似水的呼唤。 他多希望她能像别的妻子面对丈夫出轨能炸毛地质问他反问他,可是偏偏她不会,她只会将自己藏起来,独自一人疗伤。 她不是贪恋享受他的好他的爱,她只是害怕畏惧这样一个阳光温暖的男子是因为她而死的事实。 倘若他没有遇到过她,那么他的人生肯定不会是如此悲惨。 他那么温润如玉的性子一定遇到一个聪慧伶俐热情大方的女子,那女子一定爱极了他,一定像猫一样整日黏腻着他。 他也一定很享受那个女子带给他的惊喜与欢欣。 她甚至想若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先认识他,先爱上他,然后疼他一辈子。 可是,他原本美好的人生因为她这个祸害的存在,彻底毁了。 她要怎样残忍自私才可以做到面对他拼尽全力赔上所有的付出,最后却不得善终的结果无动于衷。 云初抬手覆上江嬴阴冷到僵硬的面颊,“我难过,很难过,但并不是因为疼惜,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悔恨,因为自责,因为愧疚。” 他淡淡地恩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云初的脸上,“我都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而已。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留给他的只有悔恨,所以我清楚这对他很不公平。曾经我的犹豫不决徘徊不定,给了他希望,却给了他更深更沉的失望,绝望。” 云初眼神晃动了几秒后立马清明,手紧紧地抱住江嬴的腰身,“没有,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很简单,我因为好奇孤单而接受了他突如其来闯入我的世界,后来又因为愧疚他为了牺牲了一颗肾才选择跟他结婚。退一万步将,就算我真的对他动过心,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 江嬴将我抱起来与他平齐,他沉浸如水的眸子定格在我的眉眼间,“你对他动过真心吗?” 他指尖从我心脏处掠过,在他的体温与触摸里,云初感觉到了自己过分激烈的跳动,这跳动令江嬴一愣,甚至染上一层晦暗,“动过,对吗?” 云初眼神晃动了几秒后立马清明,手紧紧地抱住江嬴的腰身,“没有,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很简单,我因为好奇孤单而接受了他突如其来闯入我的世界,后来又因为愧疚他为了牺牲了一颗肾才选择跟他结婚。退一万步将,就算我真的对他动过心,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 江嬴固执僵硬的身体在云初的拥抱和解释下渐渐柔软了下来,他声音里一出一丝丝浅笑,“不是因为爱就好。” 云初越他肩膀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向身后渐渐远去的陵园。 她抬眸去看江嬴并未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深邃犀利,反而是平静到怪异的冷漠。 他是真的彻底的在她的视线里世界里消失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所欠缺亏欠她的,所以他想,以后等他处理好一切,他一定要和她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和她过晨耕暮归的日子,亲自为她做每一餐暖心的饭菜。 他想她今天一定是哭干了她所有的眼泪,用光了她用的力气。 他这辈子太苦,太沉重,太压抑。他谁都对得起,唯一对不起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将姜茶放到床头,正准备唤醒她喂她喝下,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又斟满了三杯酒,正准备端起一杯再为他倒下,头顶上的雨水骤然停了下来。 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会在那个时候跟他离婚,她会骗一骗他,甚至哄一哄他,给他一个做妻子的所有温柔,至少让他在生命的尽头不至于那般绝望那般孤单。 回到东海,江嬴将云初抱进浴室,细心用温水为她洗了澡又吹了头发将她裹进被子里,才下楼亲自为她煮姜茶。 他生怕惊吓到他,手忙脚乱按了接听扩音键。 而他嫉妒的介意的江奕却为那个女人洗手羹汤了整整三年,他想,就算那女人没有对他生过爱意,在那漫长的温馨岁月里,她也一定心生过感动。 新来的李婶看见自家先生要进厨房,吓得连连说,“先生,您要做什么,我来就好,厨房这种地方哪是您来的?” 江嬴一愣,随后闷笑一声,挥手让阿姨出去。 如果她早点知道他的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会在那个时候跟他离婚,她会骗一骗他,甚至哄一哄他,给他一个做妻子的所有温柔,至少让他在生命的尽头不至于那般绝望那般孤单。 等他煮好姜茶端进卧室,小女人已经昏昏沉沉睡着了。 云初眼神晃动了几秒后立马清明,手紧紧地抱住江嬴的腰身,“没有,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很简单,我因为好奇孤单而接受了他突如其来闯入我的世界,后来又因为愧疚他为了牺牲了一颗肾才选择跟他结婚。退一万步将,就算我真的对他动过心,那也绝对不是因为爱。” 倘若他没有遇到过她,那么他的人生肯定不会是如此悲惨。 她甚至想若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先认识他,先爱上他,然后疼他一辈子。 “阿嬴,我肚子痛,啊……救我……孩子……” 这些年,他一直在忙生意,从未像平常夫妻那边为了心爱的另一半灶边炉台。 可是,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了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3 你刚才叫谁 姬允儿痛苦低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被无限放大,江嬴心口一滞,仓促将电话挂断还关了机。 更何况她和江嬴分开的这三年,即使江嬴的心里一直装着她,他也仍旧有生理需求,所以江嬴在跟自己复婚前,跟任何女人上床都算不上背叛。 也是这几秒的时间他平静的心彻底的慌乱,他不敢想象床上那小女人知道他答应姬允儿把孩子生下来的事情后会怎样的难过奔溃。 他极其紧张地往床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小女人安详的睡眼后,猛地松了口气,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也瞬间坠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极其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无声无息地走出卧室。 说完这句他便挂了电话,而后给老四打了电话让他安排航班的事情,并交待老四派人盯好姬允儿的行踪,包括无线电都控制好,尽可能避免她和云初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可就在卧室门咔擦关上的那瞬间,云初的眼睛睁开了。 她原本就没睡熟,听见电话铃声更是瞬间惊醒,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姬允儿的话。 她对身边男人的味道是何其熟悉,今天他抱着她时身上那股浓烈的不属于她的女士香水味早就昭示了一切,她不拆穿不说破,只是想给彼此留更多的颜面。 他怎会不知道她故意在这个时间打过来的目的? 对于他和姬允儿上床,甚至让她怀孕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更不是不介意。 她只是知道眼前的一切幸福都来的不容易,眼下她只想守着他还有那两个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更何况她和江嬴分开的这三年,即使江嬴的心里一直装着她,他也仍旧有生理需求,所以江嬴在跟自己复婚前,跟任何女人上床都算不上背叛。 所以她才一直憋在心里,隐忍不语。 可是眼下,姬允儿怀了他的孩子,未来那个孩子还会与她的南南果果分享他的父爱,她该如何释怀,如何心宽体胖才能做到坦然面对? 李婶正着急准备晚饭,并未抬头看脸色难看的江嬴,随口答了一句,“小少爷刚放学才回来,太太应该陪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儿童房玩。” 江嬴沉步走到书房,将门反锁,才将手机打开姬允儿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他极力压制濒临爆发的怒意接通电话,“我答应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并不是给你肆无忌惮挑战我的极限的筹码。” 他怎会不知道她故意在这个时间打过来的目的? “阿嬴……”电话那头的女声气若游丝,“我真的肚子疼,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 江嬴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以姬小姐对这个孩子的在乎程度,如果真的是孩子有什么事情,你不会一直挨着等我去救你。” 她惊惶地睁开眼,同时用力捶打抱着她的人,直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刺激醒她的神经,她才反应过来是江嬴。 “阿嬴,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电话那头的姬允儿已经被江嬴的话深深的刺痛。 江嬴烦躁地摸了摸裤袋想找烟,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索性开了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姬小姐,这是我最后的退步,明日,我亲自送你去法国。” 云初听见他的声音才察觉他也进来了,极力掩盖住内心的荒芜,唇角上扬挤了一个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煮了姜茶怎么也不叫醒我?” 说完这句他便挂了电话,而后给老四打了电话让他安排航班的事情,并交待老四派人盯好姬允儿的行踪,包括无线电都控制好,尽可能避免她和云初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江嬴安排好一切回到卧室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他心口猛地一沉,有些慌乱地下楼,凌冽的眸光快速地将每个角落都扫了一遍,却发现客厅厨房到处都没有小女人的身影。 他蓦地想起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她又受不住躲了起来。 他仓皇找到正在厨房洗菜的李婶问,“太太呢?” 李婶正着急准备晚饭,并未抬头看脸色难看的江嬴,随口答了一句,“小少爷刚放学才回来,太太应该陪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儿童房玩。” 江嬴听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暗笑自己做贼心虚。 他走到儿童房,悄无声地打开房门,倚靠在门上看房间里的嬉闹玩耍的一大两小,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 但是他仍看出了云初的心不在焉,果果拽着她的衣袖唤了好几遍妈咪她都没有听见。 江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果果抱起来亲了亲她粉嫩的面颊,“妈咪今天不舒服,爸爸陪你们玩,让妈咪去休息好吗?” 云初听见他的声音才察觉他也进来了,极力掩盖住内心的荒芜,唇角上扬挤了一个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煮了姜茶怎么也不叫醒我?” 江嬴宠溺地笑着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想让你多睡会。” 云初的这句话更让他对她没有听见那个电话多了几分肯定,一直悬着的心才踏踏实实的落了下去。 李婶正着急准备晚饭,并未抬头看脸色难看的江嬴,随口答了一句,“小少爷刚放学才回来,太太应该陪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儿童房玩。” 他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既然醒了就去把姜茶喝了,今天淋了那么多雨,当心着凉。” 云初看着他面对自己没有丝毫波动和闪躲的目光,心里那份介怀更深了几分。 她该清楚那也是他的骨肉,无论他多么薄情寡义,虎毒还不食子。 南南到底是早熟的孩子,从进门瞧见云初的那一刻开始就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根据他的判断母亲表现出这样的神色大多与父亲有关。 他走到云初身边拉住她的手,难得的乖巧,“妈妈,晚上南南陪你睡觉,给你暖被子,这样你就不会感冒生病了。” 果果听见哥哥要跟母亲睡,也从江嬴怀里挣扎着要到云初的怀里,“妈咪,我也要陪你睡,也要给你暖被子。” 云初心口一暖,眼眶莫名地反酸。 倒是江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把爸爸排除在外了吗?” “那我们三个石头剪刀布,谁赢谁陪妈咪。”果果不懂江嬴的意思,只当爸爸要跟他们抢妈妈。 云初心里正愁不知道如何面对江嬴,两个孩子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她哪里会轻易放过,故作羞涩地看着江嬴,“这么大人还跟两个孩子争风吃醋。” 当天晚上江嬴趁南南和果果睡着后,悄悄溜进房间掀开被子将云初整个捞起来。 云初要照顾孩子本就睡的不熟,身体陡然失重不免惊叫,但刚准备张口呼喊,唇就被一股温热紧紧地封住。 她惊惶地睁开眼,同时用力捶打抱着她的人,直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刺激醒她的神经,她才反应过来是江嬴。 她该清楚那也是他的骨肉,无论他多么薄情寡义,虎毒还不食子。 江嬴怕她受凉,将她紧紧地抱着贴着自己的身体,面色阴沉地说,“当真有了孩子就不要老公了?” 云初心口一滞,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是说今晚她丢下他陪两个孩子睡觉这事。 她笑了笑,“江先生生性风流,过惯了床上颠鸾倒凤的日子,突然一个人就睡不着了?” 她这话带着几分调侃更带着几分试探。 她想若是他主动坦白,主动跟她提及那个孩子,她或许就不会那么介意。 毕竟那些事情发生在他们复婚之前,毕竟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能理解姬允儿想要将那个孩子生下来的心。 倒是江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把爸爸排除在外了吗?” 可是,他这样藏着掖着,只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早在分离的这三年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嬴闷笑了一声将她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就欺身压了下来,“没有江太太的时候,别说两三天,就说一年两年我都不会有任何欲念。但有了江太太之后,我连一晚都忍不了。” 他每走一步,云初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涌出的煞气。 他透过月光看着身下肤如凝脂的小女人,恨不得立马把这些日子因为江奕的事情受到的冷淡悉数发泄到她身上。 然而就在他的唇快亲吻到她的时候,云初突然翻身将他推了下来,“我累了,早点睡吧。” 可就在卧室门咔擦关上的那瞬间,云初的眼睛睁开了。 云初莫名的拒绝瞬间浇冷破灭了江嬴刚刚燃得火热的浴火。 但他到底心疼她,纵使心里再不痛快仍然体贴地将她抱进怀里替她盖好被子,“好,早点睡。” 他怎会不知道她故意在这个时间打过来的目的? 云初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的熟悉的味道,可这熟悉的味道却再不能让她安心。 伴侣中一方出轨带给一段感情的伤害不是谁跟别人睡了脏了身体,而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突然坍塌了。 她再也没办法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他不会在把持不住的时候又跟别的女人睡了。 她该清楚那也是他的骨肉,无论他多么薄情寡义,虎毒还不食子。 她甚至会想,日后他和姬允儿因为那个孩子不得不接触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受不了风月的诱惑再次发生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倒是江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把爸爸排除在外了吗?” 云初也是唤出口才惊觉厨房的人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再也不会存在的人。 江嬴拿勺子装汤的手因为云初唤出口的最后一个字陡然僵住。 他每走一步,云初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涌出的煞气。 她有些晃神,欣喜地跑过去,下意识地就唤了句,“江奕。” 她暗暗吸了口气,柔软的小手覆上他还扣着自己面颊的手臂,柔声说道,“我知道,以后我的丈夫只有你,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 江嬴搁下勺子,缓步往门口走。 第二天云初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江嬴睡过的位置也早就凉透了。 江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平复掉心口那股子晦涩嫉妒不安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初,“你刚才叫谁?” 她睁着眼仰面看着天花板,心里莫名地空虚荒芜。 云初舔了舔嘴唇,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我……” 倒是江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把爸爸排除在外了吗?” 所以,她以为自己做梦了梦游了,以为江奕回来了。 在她的意识里,会为她下厨的男人除了江奕不会有第二个,她压根没想过骄傲自负的江嬴会进厨房,更不会想到他会亲自为她下厨。 她想,原来他们之间轰轰烈烈天崩地陷的感情也经不住世俗的诱惑。 她无力地起床洗漱下楼,却惊喜地发现厨房里有个高大的身影在忙碌。 她知道他是怒了,也知道自己犯了男女间相处最大的忌讳。 她心口一滞,猛然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色阴沉的江嬴。 直到他定在她的面前,抬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云初的脸逼迫她仰视自己,阴恻恻地说,“记住,江奕已经死了,以后你的世界只有我,你喊出口的名字只能是江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5 我叫申屠晟 然后下一秒还未等景昕反应过来,她已经挣脱了景昕的胳膊朝着那个身影奔了过去。 她那么迫切,那么急不可耐地想抓住他,但那人腿长步子迈的极快,云初拖着笨重的纱裙又穿着高跟鞋根本就走不快,她一急索性撕掉裙摆脱掉高跟鞋疯了似的追过去,终于在一个红路灯路口追上了被迫停下来的男人。 她娇喘吁吁,根本就顾不上形象纤弱的手臂一伸就从后面将那人紧紧地抱住,“江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一定是舍不得我,所以才没有走,对不对?” 男人被突入起来莫名的拥抱楞得身体狠狠僵住,半响后才抬手将那双白皙的停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来。 江嬴起身捏紧她下巴,语气阴沉,“江奕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如果你一直沉湎过去的悲伤中,你对得起他为你做的牺牲吗?” 他转身,低头凝视眼前一身狼狈大汗淋漓的女人,皱眉低声询问,“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云初听见这个声音,心口一瞬间停滞了,再看眼前这个根本不属于江奕的脸,她的眼底瞬间涌起了层层叠叠的失望。 他没有江奕英俊好看的五官,没有江奕那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反而多了一种病态的白。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他只是有一张和江奕神似的脸,一具身形相似的皮囊。 但是为什么,她却在他烟灰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跟江奕一样温润如玉的柔情?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摸那对眉眼,那对曾默默注视她很久的她却迟迟不知的眼眸。 男人愕然,垂眸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酸惆怅的女人,心头莫名地泛起了浓烈的苦涩。 他明明不认识她,为何看见她落寞失望,心口却像刀绞般疼痛。 他大概不忍她难受,连蹙眉都舍不得,只静静地等她抚摸,静静地等她从自己的忧伤中走出来。 景昕脱掉婚纱追上来看到的就是云初满目深情地拉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在柔情地抚摸对方的眉眼。 刚开始隔的远他没看的真切,直到她走近,看到那对烟灰色的瞳孔,她也愣住了。 难怪小初会情不自禁发了狂的追出来,原来…… 她拖着厚重到夸张的婚纱静静地走到云初身边,低声唤道,“初儿?” 云初还沉浸在对这双眉眼的幻想中,想象着跟这对眸子有关的一切,所以根本就没听到景昕的话,只一直保持着凝视抚摸的姿势。 景昕见她不动,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对男人轻声说,“我朋友她……她有点……那个,你别介意。” 江嬴起身捏紧她下巴,语气阴沉,“江奕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如果你一直沉湎过去的悲伤中,你对得起他为你做的牺牲吗?” 男人好像也沉浸在了与云初的对视中,对景昕的话也置若罔闻。 时间好像静止了,画面也定格了。 那两个人好像进入了只有他们自己的虚幻世界中,任谁都唤不醒。 忽而路边一辆车疾行而过碾过坑洼里的水,积水飞溅落在了他们的衣衫上、脸上。 云初受到冷水的刺激,像触电般骤然清醒,落在男人脸上的手一抖,仓促收回。 她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连后退,却因太过着急踩到裙摆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后倾倒。 幸好男人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捞了回来。 同时她本能地抓住他领口的衣衫,就在那瞬间男人身体里自然的幽香渗进了她的鼻腔。 她一时间意乱情迷,开口说了一句,“你是江奕?”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摸那对眉眼,那对曾默默注视她很久的她却迟迟不知的眼眸。 她分明用的是疑问句,可男人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笃定。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云初心口一颤,抓着他衣衫的手尴尬收回,有些慌乱无措,连连向男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而后她不管男人错愕的眼神,失魂落魄地转身。 她迷茫地看了左右两边的路,却发现忘了来时的路。 她站在路的中间像个找不到归家路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景昕知道她到现在都还没接受江奕的死,或者说她还没有从江奕因他而死的愧疚中走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连后退,却因太过着急踩到裙摆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后倾倒。 她心疼又无奈地走过去抱住她,轻抚她的脊背,一遍一遍地低喃安慰她,“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那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瑟缩着颤抖着的个小小的身影,心里那股被他极力压制的刺痛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发了起来,痛得他险些窒息。 刚开始隔的远他没看的真切,直到她走近,看到那对烟灰色的瞳孔,她也愣住了。 他想,这一定是他重生以来见过的最悲伤的身影,看过的最悲伤的眼神,感受过的最浓郁忧伤的无助。 她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连后退,却因太过着急踩到裙摆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后倾倒。 他莫名有些羡慕有些嫉妒那个叫江奕的男人,羡慕他能得到这个女子这么极致的疼惜和不舍。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江嬴处理完江氏的公务回到东海却发现家里空荡荡少了那个小女人的身影,甚至连她身体散发的味道都浅淡了许多。 他脱下西装故作平静地问李婶,“太太去哪了?” 江嬴冷哼一声,“认错人就可以哭的那么悲痛,还抱着别人不肯撒手,那他要是活过来你是不是要再抛下你的两个孩子飞奔向他?” 李婶从厨房出来一遍用围裙擦手一遍抬头看墙上的石英钟。 一看已经六点半,心里顿时大叫不好,但面上仍然平静地说,“景小姐约了太太去试婚纱,下午才去的,应该要晚些才回来。” 江嬴拆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心口莫名地一颤,“晚餐等太太回来再开。” 李婶嗯了一声又钻回厨房。 江嬴坐到沙发上朝门口的老四使了个颜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半个小时后,江嬴的手机连续发出几声接收信息的声音。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是一些照片,他看了一张,凌冽的眉峰就皱了起来,越往后看,他眉头皱的越厉害。 最后是一个长达十分四十三秒的视频,江嬴忍者怒意看完,却发现整个视频只有一个画面。 男人好像也沉浸在了与云初的对视中,对景昕的话也置若罔闻。 若不是画面后倏而晃过的车影人影他都要以为那不是视频只是照片。 他极力压制住心底波涛汹涌随时濒临爆发的怒意,将手机收起来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报纸。 云初恍恍惚惚被景昕送回来,看见停在草坪上江嬴的车和站在门口的老四,心口猛地一颤。 她猛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下自己的慌乱的心绪,下车往里面走。 一进门,便发现整个大厅除了坐在客厅的江嬴,空无一人。 以往这个时候,南南放学回来,果果准会和他嬉笑打闹。 云初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还未来得及开口问李婶那两个孩子去了哪里就听见江嬴慢条斯理的声音,“礼服都试好了?” 刚开始隔的远他没看的真切,直到她走近,看到那对烟灰色的瞳孔,她也愣住了。 她脚下一顿,顿时不知所措,她知道江嬴一向神通广大,她每天做了什么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会她拿不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今天下午在大街上认错人的事。 她压了压心里的慌乱,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看着地毯上密密的绒毛,“裙摆太厚重,走路不太方便。” 江嬴起身捏紧她下巴,语气阴沉,“江奕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如果你一直沉湎过去的悲伤中,你对得起他为你做的牺牲吗?” 江嬴唇角跳了跳,合上手里的报纸,眯眼看着她哭得红红的眼眶,语气不阴不阳,“确实不方便。” 云初神思恍惚,脑子里混沌堪,并未察觉出江嬴的话外之音,只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并未接他的话。 江嬴见她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胸腔里积蓄的那些怒意有强烈了几分,他重重地将手里的报纸搁在茶几上,语气又沉了几分,“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云初被他阴沉的声音吓到,身体狠狠一颤。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摸那对眉眼,那对曾默默注视她很久的她却迟迟不知的眼眸。 她猛然想起来进门时老四对她投递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江嬴肯定知道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他那样一个好的男人,却因为她落得那般的下场,这让她怎么不愧疚,怎么安心好好活下去。 然后下一秒他忽然站起来扑到江嬴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为什么好人总得不到好报呢?”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江嬴见她哭的这么悲伤,心底那股子因为她对别的男人在意的怒意瞬间蔫了下去,反倒柔声轻哄她,“你既说了他是好人,那他就一定会有好的福报。他这辈子福薄没得到想要的,那他下辈子就一定会得到。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守好眼前的幸福,抓住这辈子已经得到的手的东西。” 江嬴起身捏紧她下巴,语气阴沉,“江奕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如果你一直沉湎过去的悲伤中,你对得起他为你做的牺牲吗?” 若不是画面后倏而晃过的车影人影他都要以为那不是视频只是照片。 男人好像也沉浸在了与云初的对视中,对景昕的话也置若罔闻。 “我们还能幸福吗?”云初倏而抬头,眼眶里还有晶莹的泪水,“姬允儿现在怀着你的孩子,我还能抓住这随时可能消失的幸福吗?” 李婶嗯了一声又钻回厨房。 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的运筹帷幄,唯独与江奕相关的事,会令他不受控制的慌乱与畏惧。 他太清楚,他们两年儿时的情谊和在美国三年多朝夕相处的情分,并不是她一句没有对江奕动过心就可以否认的干净的。 江嬴的底线只有江奕,他可以容忍放纵她的一切,却不能接受她与江奕有任何瓜葛,他意思一毫也不能容忍她的心里到现在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哪怕只是愧疚他都不能接受。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认错人了。” 江嬴的话令云初呆滞不语,浑身冰凉颤抖。 她莫名想起几个月前去墓园看他,那个他从此长眠的地方,才仅仅三天的时间,那里就空旷的令人心疼。 那个为她默默无闻做了那么多的男人,到最后凄惨死去,而且死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他看到那个视频中只是眉眼跟江奕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都可以令她如此不受控制地慌乱颤抖,他不敢想象若是江奕没死或者再活过来,那个小女人会不会再上演一遍三年前狠心抛下他和孩子的戏码,为了她口中所谓的愧疚再次去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这下男人更确定他是认错了人,克制压下胸腔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刺痛,将她扶正,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申屠晟。” 江嬴冷哼一声,“认错人就可以哭的那么悲痛,还抱着别人不肯撒手,那他要是活过来你是不是要再抛下你的两个孩子飞奔向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6 你好好养胎 江嬴身体一僵,眉峰陡然高耸,他完全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 不过他似乎明白了她这些日子对他的刻意的闪躲究竟为何。 他沉默着将她紧紧地抱住,等她哭得哑了声,等她将心底的慌乱迷茫委屈彻底发泄干净,才抬起手臂极其耐心温柔地替她擦掉眼角脸颊上的泪痕。 “老婆,”江嬴低醇浑厚的声音通过稀薄寂静的空气传进云初的耳蜗里,“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想法,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你有南南和果果撑腰,根本不必畏惧我,若是真的打架,我再怎么厉害,以一敌三总归要输的。” 他尤记得那次她知道自己要打掉她的孩子,一声不吭要跟江奕离开,却被老堂主截至了南非,被逼着跟他赌石那次。 她看见自己抱着性感妖娆的雁易,眼底喷发的醋意和妒忌。 那时候,他心里明明气极了她一声不吭也不问自己要个解释就弃之不顾,但一看到她面对自己跟其他女人亲近就跟个炸毛的小野猫一样,浑身充满了战斗,他就觉得高兴有趣。 “阿嬴,我父亲不见了……他……他昨天还在给我打电话,今天研究所的人就告诉我他不见了……你知道……他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能去哪里,他肯定被人绑架了。” 他知道那小女人自失忆后就变得胆小怯懦,所以他一次次用尽了各种办法想激起她内心里的占有欲,他想看到她对自己的在意,想看到她为他吃醋。 所以对于姬允儿的事,他才没有对她坦诚相告,他就是想看看她知道自己爱的男人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后会不会像正常女人那般竖起羽毛捍卫自己的婚姻,捍卫自己的家庭。 可是他终究高看了她的心性,高估了她对于这突破她底线事情的承受能力。 “阿嬴,我父亲不见了……他……他昨天还在给我打电话,今天研究所的人就告诉我他不见了……你知道……他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能去哪里,他肯定被人绑架了。” 他想他肯定是疯了傻了才会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刺激她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和醋意。 “阿嬴……”姬允儿听出他要挂电话,慌忙唤他的名字,“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上次去照了B超,宝宝已经——”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不断抽泣的小女人,他感受着她颤栗的胸口,她那么畏惧,那么无助,那么惊惶。 这些日子她是真的怕了,她知道自己曾经狠心抛下他和南南,势必让他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虽然她回来之后他表现出的关心依然那般温情真诚,可是谁能保证凉薄岁月没有冲淡他们之间或许早已变质的淡薄情义。 这世上背叛家庭出轨的男人那么多,怎会多他一个? 她赌上了全部,甚至伤害了那个将身心全部赔付给她的江奕,毅然决然地把所有的真心都留给他。她不敢想象,倘若以后姬允儿彻底的驻扎在他的生活里生命里,他们的婚姻、她现在所拥有的幸福假象彻底破灭之后她该怎么办。 “阿嬴,我父亲不见了……他……他昨天还在给我打电话,今天研究所的人就告诉我他不见了……你知道……他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能去哪里,他肯定被人绑架了。” “老婆,”江嬴低醇浑厚的声音通过稀薄寂静的空气传进云初的耳蜗里,“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想法,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说出来。你有南南和果果撑腰,根本不必畏惧我,若是真的打架,我再怎么厉害,以一敌三总归要输的。” 云初听见他的话,不禁破涕为笑,脑子里一闪而过是那俩孩子为她出气的画面,心里顿时来了底气。 抵着他胸口抬起来看着他,“那你倒是跟我解释姬允儿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嬴闷笑一声,终于将她引导上了江太太该做事情的道路上,“我打算让她生下来,给果果当玩具,你觉得如何?” 云初脸上好不容易缓和来的平静瞬间散去,心里一下子又翻滚起了肆意的怒潮与慌乱。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她作为一个母亲能够理解姬允儿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心,她也记得自己已经失手让姬允儿失去过一个孩子。她是母亲,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所以她说不出口让江嬴打掉那个孩子的话,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更不代表她可以允许那个孩子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甚至她的孩子面前。 她撑在他胸口的手臂用力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却发现他箍的紧紧的,任她怎么反抗都毫无反应。 最后索性不闹,红着眼眶瞪着眼睛看着他,“你若是敢把他带回来,我就带着南南和果果离家出走,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 他也说了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俩孩子,所以她只能哪孩子威胁他。 偏偏他刚好吃这一套,无奈好笑地将替她理了理面颊上被汗水泪水打湿的长发,故意顺着她字面上的意思接话,“好,我让她在外面生,不带回来。” 云初看着他一本正经跟自己探讨那孩子的事情,心里莫名地失落慌乱,她要的哪里只是他不带那个孩子回来,她要的是那个孩子永远都不存在,可是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她垂下眼眸,不再看他,心里落寞难受到极致。 江嬴透过浅浅黄昏的灯光,眯眼凝视小女人那种失望又呆滞的脸,她濒临奔溃,苦苦挣扎。 他心里叹息,他谋划隐忍了这么久终究没有激发她心底最原始最张扬跋扈的占有欲,反倒让她对自己失了信心。 但是他还不能说,他忍耐了这么多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晚上就是想等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之后再跟她秉烛夜谈、彻底袒露心扉,他哪能在这个时候缴械投降。 第二天一早,云初醒过来就看见江嬴在收拾行李箱。 她心口一沉,以为他又要离开去找姬允儿。 她呆愣了数秒,想起来什么后仓促起身下床走到江嬴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委屈慌乱地说,“你能不能不去,让老四或者申子替你去?” 她不想表现得太过小气,但这是她的男人,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分割他的注意,甚至到最后夺走他所有的在意? 江嬴身形一顿,拿着云初衣衫的手一抖,她粉色的蕾丝内裤仓促掉到了地上,他闷笑了一声,扣住她的手,“江太太以为我要去哪里,还要老四他们代我去?” 云初刚睡醒脑子迷糊并未看清楚他到底整理的是什么,起身这么久脑子早已清明,当她看见地上坠落的小内裤,整个人顿时懵住了,她惊愕地问身前的男人,“你拿我衣服做什么?” 她总不至于认为江嬴是要赶她出东海,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也不会亲自为她整理衣衫。 江嬴松开她僵硬的手,转身面向她,“江太太冷落了我这么多天,我好不容易跟江氏那群老头讨了半个月的假期,总得带江太太出去过过风花雪月的日子不是?” 云初反应过来他要带她出去玩,心里那口气瞬间松了下去,绯红着脸咒骂他,“流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堂堂江爷一天到晚想到都是这种荤事,你的威严还要不要。” 江嬴不以为意,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粉嫩剔透的红唇,“我好歹想的是自己的老婆,总比那些总惦记别人老婆的男人要强。” 云初听出了他这句的话外之音,忙岔开话题,“你要带我哪?” “北海道看雪,如何?”江嬴松开她继续整理衣衫,“2月刚好有札幌冰雪节,我们带上南南和果果一起去看雪。” 云初以为他们之间说开了,他便会在意她的情绪,就算他舍不得那个孩子,也至少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姬允儿和那个孩子的在意。 可是他们到了日本还没进酒店,江嬴就接到了姬允儿的电话。 女人对于丈夫外面的事情总是有侦探的本能,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平时迟钝的耳朵是怎么听到了电话那头姬允儿的声音。 “阿嬴,我父亲不见了……他……他昨天还在给我打电话,今天研究所的人就告诉我他不见了……你知道……他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能去哪里,他肯定被人绑架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抽抽噎噎了半天才将事情说清楚,她也是真的慌了怕了。 那个老头除了是自己的父亲以外,还是她抓住江嬴的唯一的最后的筹码,她不敢想象若是他没了,她要面对的岂止是失去父亲的痛苦,她恐怕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守不住了。 江嬴握紧电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人。 他余光瞥了一眼拥着两个孩子却竖着耳朵屏气偷听的女人,刻意将手机音量调低了几分又往阳台走了几步。低声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好好呆着,我会安排人处理好。” “阿嬴……”姬允儿听出他要挂电话,慌忙唤他的名字,“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上次去照了B超,宝宝已经——” “我知道了,”江嬴毫不留情果决打断她的话,“你好好养胎,过段时间我自会去看你。” 第二天一早,云初醒过来就看见江嬴在收拾行李箱。 江嬴挂了电话心里已经有了谋划计较,但人还未转身就看看见云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门口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你要去吗?” 日本果真是季节美景的拥趸,除了春花秋枫,在白色北国围绕冬季的白雪、冰雕、流冰、温泉、雪灯更是令人震撼。 江嬴向前一步,将她拉进怀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你和南南果果先在这住两天,我会处理好一切在札幌雪祭前赶回来陪你们,嗯?” 他走后,云初越想心里越难受,整个都蔫了下去。 白雪刺目晃得她眼花,那个身影不过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初知道他从小福薄,没有得到亲生父母的疼爱,对于亲情也甚是寡淡,但那毕竟是姬允儿的父亲,是他另一个孩子的外公,他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南南懂事,看出了母亲的不快,便鼓动妹妹对她说,“妈咪,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雪人好吗?” 但她内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忐忑不安,心慌意乱。 突然眼前一晃,一个像极了她前几日误以为江奕的身影从两座冰雕中一闪而过。 江嬴安顿好他们娘仨,又安排了几个得力的保镖守在门口,便坐上了去法国的航班。 云初拉着两个裹成粽子的小人,穿梭在白雪皑皑中,感受着寒凉刺骨的冰雪带来的清醒。 日本果真是季节美景的拥趸,除了春花秋枫,在白色北国围绕冬季的白雪、冰雕、流冰、温泉、雪灯更是令人震撼。 云初心里装着事,也没太在意果果到底说了什么,只随口一应,之后也是浑浑噩噩地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她绝对不会认为这么密的相遇只是巧合,她拖着两个孩子加快了步伐。 日本果真是季节美景的拥趸,除了春花秋枫,在白色北国围绕冬季的白雪、冰雕、流冰、温泉、雪灯更是令人震撼。 “阿嬴……”姬允儿听出他要挂电话,慌忙唤他的名字,“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上次去照了B超,宝宝已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7 终究不是他 云初蓦然回头,那对温润如玉的眸子再次进入她的眼睛,她在那双眸子里看到欣喜、震惊、颤抖、慌乱的自己。 她一时不知所措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却一寸不移落在男人烟灰色的眸子里。 她连骗一骗自己的可笑想法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残忍打破了。 那双眸子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好像带了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注视。 她模糊记得他好像说自己叫申屠晟,那是一个与江奕完全不同的名字,却偏偏生了一双与他近乎相同的眼眸。 她看得入迷走神,果果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问,“妈咪,那个帅叔叔是妈妈的朋友,为什么他一直盯着妈咪看。” 她仍旧没有反应,直到男人移步往她跟前走,她视线里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她才仓皇颤抖。 男人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摘掉手套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申屠晟。” 又是这样的开场白,可她心里想听到的明明是:小初,我回来了。 可偏偏不是。 她连骗一骗自己的可笑想法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残忍打破了。 果果瞪着滴溜溜的黑眼珠看着男人的脸,莫名地伸出了戴着厚重手套的小手握住了那个一直悬在寒冷空气中的手,“叔叔,你好,我叫果果。” 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下属发来了关于女人的详细资料,他一条条细细地看完却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男人心口一颤,胸腔里顿时涌起了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会有这种感觉。 她连骗一骗自己的可笑想法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残忍打破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按住胸膛,抑制住那份令他难受的痛感,唇角上扬,微微用力回握了她的手,“你好。” 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完手术清醒过来,他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要他去某个地方见某个人一般。 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下属发来了关于女人的详细资料,他一条条细细地看完却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所以他出院的这天就迫不及待地从北城到了云城,他甚至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觉得应该来。 他怕他们的缘分来的突然结束的也会突然,他怕他们今日一别可能会再也不得相见。 果真到云城他遇到了惊惶、颤抖、无助的她。 云初认清了事实,更加仓皇无措地将小手从男人手里抽回是,“谢谢你收留了他的眼睛,收留了他的心脏。” 他明明不认识她,可看见他的悲伤胸腔却莫名地刺痛。 那晚回去之后他彻底失眠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这种感觉。 她连骗一骗自己的可笑想法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残忍打破了。 他甚至不正常地想自己过去是不是失忆过,所以他半夜三更跟下属打电话让人查了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看看他们曾经是否有过交集,是否他曾经无意在哪里留了情而忘了。 云初认清了事实,更加仓皇无措地将小手从男人手里抽回是,“谢谢你收留了他的眼睛,收留了他的心脏。” 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下属发来了关于女人的详细资料,他一条条细细地看完却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他搁下平板电脑躺回床上,自嘲地笑了笑,那个女人口中唤出的名字分明是另一个男人,可他还是像魔怔了一般做出这般可笑的事情。 他也是第一次来北海道,哪里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多和她待一会。 第二天天一亮甚至做出了要到北海道的决定,下属拦住他说,“先生,您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北海道正是极寒的时候,您的身体恐怕受不住。” 他做了决定根本就没人拦得住,没办法下属只好一路部署,吃穿用度都极其注意。 这一瞬间,她恍然清明,胸腔里郁积的愧疚悲伤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倏而笑了起来,眉眼间全是释然,“即使你拥有他的眼睛,拥有他的心脏,你也终究不是他。以前我不肯承认,不愿接受,但现在我突然明白了,他是真的走了,真的放下我离开了。但他会永远留在我心里,他会成为我生命里记忆里最美好的存在,而这份存在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他就是觉得他一定要去,否则他可能会错过一辈子都找不回的东西。 倒是南南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瞪着眼前这个一直分散着母亲注意力的男人,甚至连吃饭夹菜都故意发出叮咚的响声。 果然,他在这儿遇到了她。 他再次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只有自己眼眶中那对眼眸才能引起的她的颤抖、震惊、欣喜。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地是,他还遇到了一个同样能够能他心口不可抑制的刺痛的小女孩。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但这颗装在自己身体里的心脏里因她的跳动和这双眼眸里对她的渴望,告诉着他,那个男人一定爱惨了这个女人。 那女孩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像极了她的,都是那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云初被南南拉着的手指传来一阵阵被收紧的痛感,她才慢慢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仰起面孔笑着说,“你好,我叫云初。” 他早已知道了她的名字,却还是故作不知地点头应了一声,“很美的名字。” 南南脸色阴沉从男人脸上扫过,拉了拉云初的手,“妈妈,我饿了。” 母亲已经被那个男人抢走了三年多,他不会再给任何男人抢走母亲的机会,所以父亲不在的时候,他要守好母亲。 云初心口一阵刺痛,悬在眼眶的眼泪瞬间凝聚坠落。 云初听见南南的话刚想开口询问他想吃什么,便听到申屠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厅,环境不错,主要是它的儿童餐特别棒,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 他也是第一次来北海道,哪里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多和她待一会。 云初似乎也有这种想法,所以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申屠藏在暗处的部下早就听到了他的话,急忙查了附近环境好儿童餐棒的餐厅,还将餐厅的特色菜等信息一并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脸上不可抑制地浮现了笑容。 果果第一次到日本所以对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食物充满了好奇,看着菜单上叫不出的名字的菜指指点点,要这个要那个。 倒是南南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瞪着眼前这个一直分散着母亲注意力的男人,甚至连吃饭夹菜都故意发出叮咚的响声。 申屠早就察觉出了他的敌意,不免觉得好笑,自己不过把他的母亲当做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他却怕自己抢了他的母亲。 所以他出院的这天就迫不及待地从北城到了云城,他甚至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觉得应该来。 这餐初相识的晚饭不知是因为日料本就讲究细嚼慢咽还是他们刻意慢了下来,一餐饭整整吃了三个小时,买单的时候已经入夜。 申屠不愿与她分开,他知道她已婚甚至有两个孩子,可是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亲近她想靠近她,这种感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萌生了出来。 云初住的酒店离餐馆不过十几分钟的脚程,暗处还有三四个保镖护着,根本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但申屠还是执意要送他们回去。 他怕他们的缘分来的突然结束的也会突然,他怕他们今日一别可能会再也不得相见。 走到酒店楼下,云初跟他道了个别就转身往酒店里走,却在快走近酒店前听到了一声低低地呼唤,“小初。”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但这颗装在自己身体里的心脏里因她的跳动和这双眼眸里对她的渴望,告诉着他,那个男人一定爱惨了这个女人。 这一声低沉温润的声音险些令云初落下眼泪,这世上会用这种声音这种语气叫她的人只有一个人。 她松开两侧的南南和果果,颤抖着身子转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无措地看着眼前这张跟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俊脸,声音低哑哽咽,“你,你是?” “我,我是……”他其实很想骗她说自己是江奕,但是他看着那对闪着泪花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却换成了,“申屠。” 云初心口一阵刺痛,悬在眼眶的眼泪瞬间凝聚坠落。 果然,他在这儿遇到了她。 他终究不是他,他终究还是走了,还是回不来了。 申屠看着她悲伤难过的小脸,胸腔里那颗心脏几乎疼的要脱离他的**蹦出来。 他忘乎所以的握住云初的手,覆上自己的眼角,“这里,装的是他的眼角膜,”而后他又握着她的手一寸寸下移,落在自己的胸膛上,“这里装的是他的心脏,所以,他并没有真正离开,他的眼睛,他的心脏都还为你活着。” 他是北城声名赫赫的申屠家族继承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会比她现在的丈夫差,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可以保护好照顾好她。 申屠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收到下属发来的信息,才知道那个匿名捐献心脏和眼角膜给自己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曾经的丈夫。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但这颗装在自己身体里的心脏里因她的跳动和这双眼眸里对她的渴望,告诉着他,那个男人一定爱惨了这个女人。 云初觉得自己好像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耳朵里回荡的全是男人刚才说的话。 她痴痴傻傻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看,她这才恍然,难怪那双眼眸和那双眼眸里流露出的东西总是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触摸。 她看得入迷走神,果果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问,“妈咪,那个帅叔叔是妈妈的朋友,为什么他一直盯着妈咪看。” 原来这对烟灰色的让她移不开眼睛的眸子是江奕的,原来这对眸子里流露出的深情是江奕留在他身体里的心脏流露的。 这一瞬间,她恍然清明,胸腔里郁积的愧疚悲伤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倏而笑了起来,眉眼间全是释然,“即使你拥有他的眼睛,拥有他的心脏,你也终究不是他。以前我不肯承认,不愿接受,但现在我突然明白了,他是真的走了,真的放下我离开了。但他会永远留在我心里,他会成为我生命里记忆里最美好的存在,而这份存在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他是北城声名赫赫的申屠家族继承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会比她现在的丈夫差,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可以保护好照顾好她。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在明知道自己已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下,依然说出那种令彼此为难的话。 申屠知道自己过了分寸,忙松开她的手,身体微微后仰与她来开一些距离,痛心里看着她,“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替他照顾你。” 可她竟然还可笑地存了一分幻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许是整了容然后又跟她一样失了记忆,才会变成另一个跟他模样完全不一样却掩藏不了对她爱恋的人。 云初认清了事实,更加仓皇无措地将小手从男人手里抽回是,“谢谢你收留了他的眼睛,收留了他的心脏。” 男人掌心空掉的那一瞬间心脏跟掉进了这漫天皑皑白雪中一般,冷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云初被他的莫名的固执惊得身体猛地僵住,数秒后才放松下来,错愕地看着他。 云初抬头凝视那对曾经属于江奕的眼眸,刚开始还不觉得,看久了才发现,这对眸子里终究还是少了些什么。 江奕从来不会勉强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为了让她跟他在一起,他也从未让她为难过分毫。 所以他出院的这天就迫不及待地从北城到了云城,他甚至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觉得应该来。 但是他不愿放弃,再次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方,“你没感觉到吗,他根本就没有走,他还活着,他只是换了副皮囊而已。” 他怕他们的缘分来的突然结束的也会突然,他怕他们今日一别可能会再也不得相见。 他怕他们的缘分来的突然结束的也会突然,他怕他们今日一别可能会再也不得相见。 是少了些纵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8 守着这身子 申屠被她果断拒绝地措手不及,他以为她对这双眼睛的痴迷就是对它主人的眷恋不舍,却不曾想她拒绝的这般坚定不留余地。 他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看错了那眼睛里的期许,或者感受错了这颗心脏骤然刺痛传达的意思。 可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想要跟她亲近,甚至是想要抓住她的呀。 他游纵世间近三十载,见过的女人,漂亮的、妖娆的比比皆是,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令他心脏不可抑制骤然狂跳。 云初说完那句话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平静从容转身,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酒店。 自江奕离世以来近三个月,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释然。 那个温润的、阳光的、善良的男子,他的存在不该是她心头的朱砂痣,而该是她内心深处一件可以言说的珍藏。 江嬴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沉步踏入这间房子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胜算,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而身后那个只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不过是拥有着江奕的心脏江奕的眼睛。 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与江奕这些年的爱恨纠葛,他们之间那么多不可言说不被人知的秘密,不是谁都能知晓理解的。 云初当天晚上睡觉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江嬴在法国遭人算计,受了伤满身是血。 她猛然惊醒,再也睡不着。 仓皇颤抖地拿出手机给江嬴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机械冰冷的女音。 她不放心,又给老四打电话,得到的回应依然是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法国现在应该是晚上六七点,他们不可能在睡觉没听到电话,所以肯定是出事了。 一想到梦中那血淋淋的画面,她便不受控制地颤抖慌乱。 她怕吵醒身侧的两个孩子,极力压下心头的慌乱轻手轻脚地下床,拉开房门看到守在门口的保镖就迫不及待地问,“知道江嬴在哪吗?” 能让江嬴放心把他们娘仨托付的人必定不是伸手了得就是心思聪慧,所以云初笃定他定然知晓主子的事情。 所以面对保镖闪躲不愿言说的眼神,她陡然沉下了脸,阴森森地抓住他衣领,“你知道他在哪,快说!” 保镖神色慌乱,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太太会突然表现出这般模样,支支吾吾地说,“爷,爷在法国,在……” 云初心里一阵酸涩,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却将她与江嬴之间的事情看的那么真切。 “在哪?”云初面色一沉,手上的力度又沉了几分。 保镖受不住她匕首般凛冽的寒光,胆战心惊地说,“爷,爷在姬小姐那。” 云初心口一颤,不愕然不失望是假的。 虽然早有预料的事情,但还是令她多了几分惶恐和慌乱。 江嬴眉骨跳了跳平静无波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丝续而待发的怒意,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耻辱,他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竟然灾在了他下三滥的手段里。 她渐渐松开五指放掉保镖被捏的皱皱巴巴的衬衣,转身猛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才淡然地对男人说,“我要最快的航班到法国。” 保镖听见云初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主子的事情他不该插手,但他却知道自家爷现在身处的险境太太并不适合去,“太太,离札幌雪祭还有两天,爷说过会在那之前赶回来,您何苦舟车劳累跑这一趟?” 云初本来只是担心江嬴的安危,但保镖的话顿时让她生出些别的猜测,她转身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凝视一本正经地极力掩饰慌乱的保镖,“你应该知道江爷他一向疼我,若是让他知道你没有照顾好他的妻儿,你说——” 保镖并非真怕太太跟自家爷告状,而是他多少知道太太的执拗的性子,若是不随了她的愿,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端。 没办法只好缴械投降,替她安排了航班,又选了两个身手上乘的保镖给她。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雁易让人端着装在瓷白碟子里的药递到江嬴的面前。 云初不确定此行会经历什么,所以她没有带两个孩子。南南和果果从小跟母亲分离惯了,特别是南南知道母亲要去找父亲,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让母亲早点带父亲回来。 云初心里一阵酸涩,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却将她与江嬴之间的事情看的那么真切。 她不敢想,倘若日后她和江嬴真的因为姬允儿分道扬镳,她的两个孩子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云初搭乘的最早的航班,到的时候法国还是下午。 法国的冬季也有雪,却只是薄薄的一层挂在枯黄的枝丫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不信任他,不该误会他,可那个视频里的男人跟他那么像,甚至连扳指的戴法都一样,当时她气昏了头,哪里有心思去辨别真假。 云初晕机,恍恍惚惚跟着保镖下了飞机便直接往郊区那栋洋房赶去,她甚至不敢想,她贸然出现看到的场景会不会是自己不能接受不敢面对的。 然而等她和保镖匆忙赶到却被告知江爷和姬小姐半个小时已经离开了。 江嬴一天前赶至法国并没有直接找姬允儿,而是联系了国际联邦警局,并递交了些证据过去。 这次他布局谋划隐忍就是等君入瓮。 江嬴带着姬允儿赶到约定地方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对方好像胸有成竹,所以连选的地方也是繁华闹市一处写字楼的顶层豪华办公室。 江嬴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沉步踏入这间房子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胜算,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雁易让人端着装在瓷白碟子里的药递到江嬴的面前。 姬允儿满心想着若是父亲没了,她便失去了抢夺江嬴最后的筹码,所以并未留意到江嬴突兀的笑容。 云初说完那句话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平静从容转身,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酒店。 反倒是对方的保镖看见一向冷漠肃杀的江爷竟然莫名地笑了不由的有些发毛,“江爷似乎没认清今天的形势,我们绑架的可是姬小姐的亲身父亲,他除了是能救治江太太的良医,似乎还是您孩子的外公。倘若你拿不出让我们老板满意的筹码,你就等着替他收尸!” 江嬴一向对威胁深恶痛绝,男人的话令江嬴的脸上顿时浮现出阴寒狂野的煞气,他冷眼扫了一遍房间的每个角落,沉声说,“你老板似乎不敢出来见人,是怕自己的容貌不能见人还是——” 江嬴的话还未说完,一个说不上健阔也说不上纤细的怪异身影从雕花的红木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看见江嬴,唇角微微上扬,“江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房间内,被迷晕五花大绑的姬教授,身上的衣衫破烂,隐隐还能看见鞭子落下的痕迹。 江嬴早有预料,所以面对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并没有多大反应,淡淡地应了句,“好久不见,雁易。” 倒是姬允儿突然捂着耳朵大声尖叫了起来。 雁易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每每想起来还令她止不住的作呕。 她见惯了他风姿妖娆性感婀娜的模样,突然见他以男人的模样示人,只让她觉得无比的惊惶,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她那个幸好死掉的孩子是跟这个变态的男人来的。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雁易让人端着装在瓷白碟子里的药递到江嬴的面前。 雁易面对姬允儿的惊惶微微挑眉,似乎有点心疼,又似乎有点不痛快,他向她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柔声说道,“允儿,我回来了,来我身边,以后我来照顾你。” 如果说前半句令姬允儿狂喜,那后半句就是令她坠入深渊的毒药。 姬允儿浑身颤抖,是惊惶是恶心,她瑟缩着身子躲在江嬴的身后紧紧地抓住江嬴的衣袂,像只受了极大惊吓的猫。 云清缓步走向他,眼睛里有疼惜有不忍有愧疚,“你该知道你算计的是何等克制的人,即使在给他下药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你以为那日跟你发生关系的是江嬴,其实是我临时找的跟他身形相似的演员而已。而那个时候你希望渴望的男人如一块石头一般躺在隔壁的房间。” 男人见她对自己如此排斥,心底那股子隐忍的克制的怒意再也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出来,他毫不留情地对姬允儿说道,“你以为你身前的男人真的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吗,他不过利用你得到你父亲手里的药,你觉得等他目的达成,她还会留你和你的孩子吗?我劝你早点看清形势,认清楚到底谁才是能护你一辈子的人。” 姬允儿惊惶颤抖,她怎会不知道江嬴留她的用意,但她依旧不死心,她总认为,她留不住的人,或许她的孩子能帮她留住,所以她才丢掉女人所有的矜持骄傲冒险一搏。 她知道江嬴心里住着一个不可替代的女人,可是她不在乎,她只要他一丢丢一点点哪怕是怜悯同情也好。 不然,她暗无天日的余生该如何孤独终老凄凄惨惨。 “不是的,江嬴她爱我,更爱我肚子里的孩子,”她奋力嘶吼着,突然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也爱我们的孩子。” 明明该是句幸福的话,却被她说出了无尽的苦涩。 雁易自是知道姬允儿对江嬴的执着,否则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逼她认清事实。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镇定自若地坐下,眯眼看了看瑟缩在江嬴身后的女人,而后将目光落在江嬴的脸上,“今日请江爷来也没有多余的目的,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之前以女人的身份出现纯粹是泰国无聊,我男扮女装跑到云城玩玩,却没想到到遇到了让我动心的女人。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我本不该祝她幸福,可偏偏你不珍惜,将她一个人冷落在这陌生的国度。” 江嬴挑眉冷笑了一声,将姬允儿拉至另一头的沙发坐下,又一根根掰开她抓着自己衣衫的手,转而坐到隔壁稍远的位置。 “所以,你想怎样?” 雁易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窝火,他曾被江嬴追赶着落荒而逃,若不是他早有部署,那次必定死在他手里。 这仇他早晚得报,但今天他要的是那个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女人。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沙发对侧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一个投影,投影上播放的是隔壁房间的光景。 房间内,被迷晕五花大绑的姬教授,身上的衣衫破烂,隐隐还能看见鞭子落下的痕迹。 姬允儿看见自己的父亲遭受这般待遇,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来指着雁易的鼻子,“你,你个人妖,竟然敢伤害我父亲,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 “坐下。”江嬴早就烦透了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哭哭啼啼,这会又这样大呼小叫实在令他没有了耐心。 雁易看着失控的女人,心里只有心疼,也没有在意她责骂的内容,但他身后的保镖听见有人这样骂自己老板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动手。 “江爷,你知道我的手段能力,不止是能让他受些皮肉之苦,”雁易眯眼凝视江嬴观察着他的反应,“我那些折磨人的法子连江爷的铮铮铁骨都承受不住,你觉得他一个老头子能扛得住吗?” 江嬴眉骨跳了跳平静无波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丝续而待发的怒意,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耻辱,他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竟然灾在了他下三滥的手段里。 江嬴早就知道他目的为何,但还是故作不知地问,“所以,你想让我用什么来换他?” 雁易倏而笑得阴沉,抬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呆愣的女人,“我要你娶她,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 来人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看见江嬴,唇角微微上扬,“江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话令姬允儿震惊狂喜,没想到雁易此次的目的竟然是帮她。 可就在她满眼期待等江嬴回应的时候,却听他继续说,“否则,你就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房间内,被迷晕五花大绑的姬教授,身上的衣衫破烂,隐隐还能看见鞭子落下的痕迹。 如果说前半句令姬允儿狂喜,那后半句就是令她坠入深渊的毒药。 她怎会不清楚自己在江嬴心里的分量,如果令她死心,他便能得到救治云初的药,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她近乎惶恐地看着江嬴,她不敢说话,她只等他做出她希望的决定。 这会,她只觉得肚子里的东西令她恶心,令她厌恶,她恨不得立马将她取出来千刀万剐。 可是,她还是失望了,不绝望了。 云初说完那句话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平静从容转身,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酒店。 她只听见她说,“好,我让她死心。”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雁易让人端着装在瓷白碟子里的药递到江嬴的面前。 “你,亲自喂她吃下。”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残忍的莫过于自己深爱的男人亲手杀死自己誓死想保护的孩子。 姬允儿眼睛内浮起一层浓雾,汇聚滚落,氤氲满整张脸,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撑着沙发往后倒退,“阿嬴,不要,不要,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可以这样对他,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江嬴坐在沙发上分毫未动,她却觉得他已经在步步逼近,要把那颗夺走她孩子的药塞入她的肚子里。 她怎会不知这个男人有多残忍,他这一生杀伐果决,从未对谁心慈手软过,连送他的亲身父亲入狱都没有分毫犹豫。 “他不是江嬴的孩子!” 就在她仓皇后退的时候,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 他仓皇颤抖地抱着疼得面目狰狞扭曲的女人就往外跑,可是还没跨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持枪武警拦住了去路。 姬允儿僵硬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云清和云初。 她颤抖唇瓣,满目的惊恐愤怒,“你胡说,他就是阿嬴的孩子,我除了他从未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云清缓步走向他,眼睛里有疼惜有不忍有愧疚,“你该知道你算计的是何等克制的人,即使在给他下药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你以为那日跟你发生关系的是江嬴,其实是我临时找的跟他身形相似的演员而已。而那个时候你希望渴望的男人如一块石头一般躺在隔壁的房间。” 姬允儿眼眶里奔腾的泪突然停了下来,她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发狂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只有凄凉。 来人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看见江嬴,唇角微微上扬,“江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而后她在所有人的震惊中侧身跑向那个端着药的保镖,一把抢过碟子里的药,疯了似的将那药塞进肚子里。 之后她还觉得不满意,握紧拳头拼命地往肚子上砸。 保镖听见云初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主子的事情他不该插手,但他却知道自家爷现在身处的险境太太并不适合去,“太太,离札幌雪祭还有两天,爷说过会在那之前赶回来,您何苦舟车劳累跑这一趟?” 她这一生两次算计江嬴,想借怀上他的种得到他的人,却没想到反而次次被人算计。 这会,她只觉得肚子里的东西令她恶心,令她厌恶,她恨不得立马将她取出来千刀万剐。 他明明答应她会在札幌雪祭前赶回去,她却对他没有丝毫的信任,才一天的功夫就担心他跟别的女人发生了什么。 不知折腾了多久,她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整个人跌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雁易心疼的要死,想走过去抱住她,却在还未靠近的时候被她厉声吼住,“你滚,你给我滚,要不是你,我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会安然生下这个孩子,然后跟他的爸爸一起把他抚养长大,可是你……啊……肚子……我的肚子……” 她知道自己不该不信任他,不该误会他,可那个视频里的男人跟他那么像,甚至连扳指的戴法都一样,当时她气昏了头,哪里有心思去辨别真假。 她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似笑非笑着说,“哪都错了,求江先生不要再生气了。” 雁易再也忍不住心疼,不顾她的挣扎抗拒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同时对身边的保镖喊道,“快联系医院。” 江嬴冷哼了一声,“错哪了?” 一想到梦中那血淋淋的画面,她便不受控制地颤抖慌乱。 而后他将痛的近乎昏迷的姬允儿递给了身侧的保镖交待替他照顾好女人,便淡定从容的跟着几名武警一步步走进了电梯里。 而后他将痛的近乎昏迷的姬允儿递给了身侧的保镖交待替他照顾好女人,便淡定从容的跟着几名武警一步步走进了电梯里。 他身为泰国贵胄,过惯了阿谀奉承的虚假日子,想寻点刺激,便跟人做起了贩毒的勾当。做久了又觉得无聊,便男扮女装到了云城。 再加上他平时就跟姬允儿暧昧不清,他在他们离婚期间跟别的女人上床也实属正常,所以也不能全怪她。 他从小生养的好,自身样貌本就出众妖娆,却被姬允儿同样妖娆魅惑的样子勾了魂魄。 为首的警察掏出证件举到雁易的面前,“雁易先生,你涉嫌参与金三角贩毒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云初见他不打理自己,知道他是生自己气了,讨好地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江先生,我错了。” 云初是女人,深知失去孩子的女人有多痛,她刚想开口让江嬴先处理好他,就被江嬴制止,“会有人处理好。” 他明明答应她会在札幌雪祭前赶回去,她却对他没有丝毫的信任,才一天的功夫就担心他跟别的女人发生了什么。 这也就算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腔错付,却被人伤害至此,流落他乡。 来人一身藏蓝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看见江嬴,唇角微微上扬,“江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再也忍不住,便设计绑了姬教授,逼江嬴做出决定。 却没料到自己的露面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雁易万万没想到他隐忍了这么久不过是想将怀里的女人死绝了对江嬴的心,好带她离开,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虎视眈眈住了,只等他落网。 江嬴看出了她的想法,倏而抽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揽进怀里,无奈道,“江太太,这么多年我为你守着这幅身子,清清白白,可你却从未相信过我。” 上了车,江嬴侧身靠在车窗上不去看身侧还处在震惊伤怀中的女人,心里是满肚子的憋屈。 江嬴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沉步踏入这间房子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胜算,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可偏偏那女人知道他是男人后视他如蛇蝎,嫌恶的不行。 江嬴眉骨跳了跳平静无波的面容出现了一丝丝续而待发的怒意,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耻辱,他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竟然灾在了他下三滥的手段里。 他看着怀里颤抖的女人低低笑出来,“江嬴,这世上无论谁跟你斗,都只有输的结局。” 她对他到底是丁点信任都没有。 而后不管不顾她怜悯同情的目光,直接拦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他仓皇颤抖地抱着疼得面目狰狞扭曲的女人就往外跑,可是还没跨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持枪武警拦住了去路。 云初当天晚上睡觉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江嬴在法国遭人算计,受了伤满身是血。 他一想起几个小时前他通过监控视频看到女人出现在郊区别墅前那副捉奸的模样,他就觉得好气又好像。 很快,她的身下有艳丽的血浆不断蔓延而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9 妈妈是死了 云初心口一滞,几乎瞬间停止了跳动。 这句何止是情话,简直是攻心的利刃,穿肠的誓言。 昨晚她为了向他讨得半日的时间来看山上的人,可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风情极力的讨好他。 她听到云清说他被下了药仍可以控制自己的**时心口就不可抑制的刺痛,她心疼他的克制,更感动他为她的保留。 却未曾想过他们分开的这三年,他却洁身自好为她守身如玉。 而她,若不是江奕疼惜她拒绝了她的主动,恐怕自己早就不干净了。 她抽出被他圈在怀里的手臂,颤抖着轻抚上江赢的脸,“江先生,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江嬴看着她颤抖的湿漉漉的眼眸,不由觉得好笑,大手覆上她的手,让那只柔软的小手更紧的贴着自己的脸,反问她,“我对你好吗?” “好。”云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江嬴抓着那只小手移至自己的唇边轻轻咬了一下她纤细的指尖,“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养了只喂不熟的白羊狼。” 一股电流从指间蔓延至云初的全身,她不知是因为被他咬了手,还是因为那句‘白眼狼’。 她只觉得全身连骨头都酥酥麻麻温暖极了。 他们在法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回日本。 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回去刚刚好赶上北海道一年一度的札幌冰雪节。 冰雪节只在大通展区,薄野展区和萨托兰托公园三个地方展出,江嬴为了给云初留一个特别的记忆,疏通了一些关系让萨托兰托公园的工作人员限制了参展的游客数量,所以他们到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 南南和果果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充满奇思妙想的冰雕,一到展区果果就拽着南南到处瞎跑,云初怕雪太滑他们会摔跤刚准备追过去,就被江嬴拦腰抱进了怀里,“有老四看着,让他们自己去玩。” 云初楞了一下回头诧异地看着他,还没开口问他怎么不管儿子女儿,眼睛就被江嬴的大手捂住了。 其实来的频繁,她也怕会影响江奕,怕她的泪痕和哭声会让他在黄泉路走的不安稳,怕他知道她惦记着他在奈何桥苦苦等她不肯转世投胎。 她惊慌开口问,“江嬴,你要做什么?” 江嬴笑而不语,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往另一边人少的地方走。 世人纷纷说堂堂江氏总裁,呼风唤雨,任他龙潭虎穴也敢闯的江爷,此生有三怕,一怕江太太哭,二怕江太太受伤,三怕江太太不爱他。 大约走了四五分钟,江嬴停下了脚步,轻声对云初说,“江太太,到了。” 云初视线黑了许久猛然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忙又闭回去缓了几秒才睁开眼。 当她看清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一会哭一会笑,说话的声音都不自然了,“恩,喜欢,喜欢……” 她记得刚到东海的时候,她怯懦的像只被人遗弃在荒野的猫,害怕主人再次把她丢弃,常常半夜不敢睡觉。 江嬴为了哄她睡觉,把她当女儿似的搂在怀里给她讲童话故事。 但整本故事书都快讲完了,她还是瞪着惶恐不安的黑眼珠看着江嬴不敢睡觉,好像只要她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把她再次丢弃一般。 直到最后江嬴讲到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听到白雪公主最终遇到王子才莫名安心睡去。 自此那故事便成了她的睡前故事,无论江嬴多忙每天晚上都会在她入睡之前赶回来给她讲一遍那个故事。 后来她跟他混熟了,性子来了会缠着他要他一遍一遍地不停讲给她听,直到她彻底熬不住混混沉睡才放过他。 而眼前的场景除了用冰雕还原了七个小矮人,还多了她和江嬴婚礼时二人拥吻的画面。 她又哭又笑地扑进江赢的怀里,将两只冻得冰凉僵硬的手伸进江嬴的大衣内,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声音哽咽地说“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 江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理了理交缠在一起的长发,“我一直记得,你离开的这三年多,我每天晚上都会对着你的照片讲一遍才睡能入睡。” 云初心口一颤,突然想起来那日南南去江奕的海边别墅时说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妈妈的照片发呆,那时她还以为只是南南随口一说,却不想江嬴这些年是真的一直把她放在心坎上。 后来几个股东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早上江总出门江太太没有对他说那几个羞羞人的字。 她抬头看着他,天空星河闪烁,但她早已看不到,她所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个高大伟岸对所有人都冷漠,却独独对她温情的男人。 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善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好命遇到这样好的男人。 她忽然踮脚吻了一下他的脸,又觉得不够,想再吻一吻他另一边,但她刚踮起脚,还未来得及将唇凑上去,江嬴就笑着抬高了下巴,不给她得逞。 但云初不肯罢休,抓着他的衣衫奋力往上够,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的脸,踮得最高的一次也才勉强够住他的下巴。 她又急又羞,嘟囔着说,“你怎么长这么高?” 江嬴好笑着打量眼前的小女人,娇小软绵的一团,令他喜欢的紧,“你怎么不说你长得矮,小矮子。” 云初被她打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回头我去买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穿,穿上比你高。” 江嬴被她争强好胜的模样逗的笑了起来,问她,“你想亲我?” 好在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这下换云初高傲了起来,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鼓着腮帮子,“不亲了,以后再也不亲了。” 江嬴知道她又赌气了,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柔声哄她,“给你亲,来,给你亲,”他说着还特意躬了躬身子将脸凑到她的唇边。 云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张口就咬上了他肌肉紧实的脸颊上。 预想的的亲吻没有反而是发泄的啃咬,江嬴整个人呆了一般楞在原地。 云初看着他俊脸上湿漉漉的一排牙印子不由觉得好笑,越笑越厉害,笑到最后险些岔气。 一股电流从指间蔓延至云初的全身,她不知是因为被他咬了手,还是因为那句‘白眼狼’。 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江赢的鼻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江嬴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脸上她留下的口水,竟然觉得那口水都是香的。 他是有多久没有看到她如此纯真,撒野,欢喜,活泼了。 萧瑟的秋风卷起片片落叶,吹乱她乌黑的长发,吹痛了她满是泪痕的眼眶。 他初遇十四岁的她时,她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天不怕地不怕。 可世事多变,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来得猝不及防,打乱了他为她谋划好的人生,让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错位的分离。 好在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看着她笑,心里也跟着一同欢喜。 这似乎是江嬴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脸上却没有欣喜,反而骤然凝聚一抹阴沉。 他就是想要她一辈子都这样笑,这样快乐。 为了留住他的快乐他可以倾尽所有,辜负天下。 世人纷纷说堂堂江氏总裁,呼风唤雨,任他龙潭虎穴也敢闯的江爷,此生有三怕,一怕江太太哭,二怕江太太受伤,三怕江太太不爱他。 这时云初的身后突然多了一匹皮毛雪白的马儿,那马儿看见江嬴像看见主人一般踏着欢快的步子朝他走过去还低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江嬴伸手拉住缰绳,突然单腿屈膝朝云初跪了下来,同时向她伸出一只手,“我的公主,你的王子来接你。” 昨晚她为了向他讨得半日的时间来看山上的人,可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风情极力的讨好他。 她笑得快流出眼泪的小脸骤然呆滞,原本眼眶蓄满的泪水瞬间聚集降落。 江嬴对她如此多变的情绪又好笑又疼惜,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他。 笑也是,哭也是。 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温柔替她擦掉眼角脸颊上的泪痕,“喜欢吗?” 她一会哭一会笑,说话的声音都不自然了,“恩,喜欢,喜欢……” 江嬴左手牵着马,又手牵着她,往不知名的方向走,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他就是想这样一直跟他走下去。 江嬴一愣,忽而想起那小女人这个月的月事好像推迟了整整两周。 岁月静好,漫漫时光这一刻这般美好。 他付出牺牲了那么多终于换回了跟她的长相厮守,天荒地老。 两三天时差的交换,没走多久,云初便觉得困了,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将头靠在江嬴的肩膀上撒娇道,“江嬴,我累了,你背我。” 江嬴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小女人,眼皮子几乎都快贴到一起了。 他看着眼前灯火,忽然想起了多年前他们从杭城回来后小丫头穿着校服在江氏等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他的消息,一放学就甩掉护送她的司机偷摸跑到了江氏。 当时保安不认识她,将她拦了下来说没有预约不可进去。 云初歪头眉目笑得灿烂,“堂堂江氏总裁,什么时候竟成了醋缸子,人家那个吻只是一种基本的礼仪,你至于吃醋成这样吗?” 下属跟他报告说楼下有个小姑娘声称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当时听了一愣,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妻,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只随口让人把她打发了。 直到他处理完公务下楼看见趴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唇角还淌着口水的她,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但云初不肯罢休,抓着他的衣衫奋力往上够,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的脸,踮得最高的一次也才勉强够住他的下巴。 当时他心里又惊又喜,唇角还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几分。 下属看见千年冰山融化,莫名地慌乱以为自己没有将这不知名的小祖宗安顿好,忙颤抖着说,“爷,属下不知道她——” 好在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下属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嬴骤然阴沉的脸色逼了回去。 江嬴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闷笑着说,“江太太既然知道我是个醋缸子,以后就少做些让我吃醋的事情。” 他是怕吵醒她。 可小丫头还算是警觉,只那几个字就将她惊醒。 她醒来后,发现他正站在她面前,懵懂的小脸先是一惊随后羞涩大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那时候她的模样还真是可爱,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他松开缰绳,走到她面前半蹲着身子让她伏在自己的身上。 云初趴在他宽大结实的肩膀上,不由得困意越来越重。 江嬴也不嫌她沉,就一直背着她在景区里四处转悠。 她难得撒娇,难得放下心中所有的介怀,难道让他重新看到她纯真欢快的模样,他得好好放纵她一回。 果果在园子里转了几个小时把所有的冰雕都挨个摸了一遍还拍了各种动作搞怪的照片,便觉得无趣要找妈妈。 老四知道自家爷爷和太太要过二人世界,不能让小家伙去打扰,便变着法的整出些好玩的给果果。 但果果机灵,没玩多久便彻底失了兴趣,吵着要找妈妈。 后来几个股东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早上江总出门江太太没有对他说那几个羞羞人的字。 老四哭笑不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俩下家伙满院子的找江嬴和云初。 可当看见爸爸躬着身子驮着妈妈满院子转悠的时候,果果先是一惊,可爱的小脸立马就布满了泪痕,哭着抓着南南的衣袖,“哥哥,妈妈是不是死了?她为什么趴在爸爸身上一动不动?” 南南听见她的话,嘴角一抽,瞪了她一眼,“白痴,妈妈是睡着了!” 随后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拽着她就往外面走,“我们该回去睡觉。” 云初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逼人的寒意和身下江嬴滚烫的体温的双重刺激。 江嬴也不嫌她沉,就一直背着她在景区里四处转悠。 她不愿醒过来,恍惚间好像听见江赢说,“江太太,你大概不知道,我从你百日宴见到你的那天就开始觊觎你了,我觊觎你了整整十四年才等到跟你的第一次相遇,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平静的面容下藏着怎样一颗狂喜的心,我当时都恨不得把你紧紧抱住揉进身体里,再也不让你从我的世界里逃离。” 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混蛋,竟然连你那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像蛊毒一样深深地埋入了我的骨血。” 时间一晃,江奕已经离世五年了。 这天云初又带了他生前最爱的米酒去看他。 他知道江嬴安排了人来打扫他死后住的地方,可她还是不放心他,每个特殊的日子无论大小都要来看一看他,给他带来一壶酒,陪他说一说话。 起先江嬴还放纵她,她想来便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嬴莫名地变得小气了起来。 别说同意她来看江奕,就是她走路多看别的男人两眼跟家里的保镖多说两句话,他都要吃醋。 她记得前几天她跟他到一家法式餐厅吃饭,那餐厅经理是地地道道的法国人,只是出于礼节对她行了吻手礼,江嬴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当即拉着她就从餐厅走出来,还下令让人封了那餐厅。 她当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打趣了他几句,“江先生天天万花丛中过,还不许我跟别的男人亲近了。” 江嬴听后眉骨跳了跳,压下那快要撑破胸腔的醋意,对着正在开车的老四阴阳怪气地说,“明天把江氏所有的女员工全部换了。” 云初歪头眉目笑得灿烂,“堂堂江氏总裁,什么时候竟成了醋缸子,人家那个吻只是一种基本的礼仪,你至于吃醋成这样吗?” “至于!”他像个孩子一样阴沉着脸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云初知道他年岁越大越像个孩子,越来越幼稚可笑。 他要求她每天晨起、晚睡、他出门、他回来都要对他说一遍我爱你,要是哪一次漏了或者忘了,他就会生上半天的闷气。 有一次早上,他出门云初还睡得迷迷糊糊,忘记对他说了,他整个一天都面色阴沉,开会也心不在焉,吓的几个股东大气不敢吭一声。 云初视线黑了许久猛然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忙又闭回去缓了几秒才睁开眼。 后来几个股东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早上江总出门江太太没有对他说那几个羞羞人的字。 当天晚上江嬴回去便把云初按在床上狠狠地收拾一顿,逼着她把那三个字说了几十遍才放过她,还让她发誓心里只有他,这辈子只爱他一个。 也是自那以后,江嬴便不再允许她去看江奕。 但今天是江奕的忌日,她怎么能不来。 但为了能向他讨得半天的时间,昨晚在床上她可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讨好他,还一遍遍地对他说各种羞死人的话他才松口。 其实来的频繁,她也怕会影响江奕,怕她的泪痕和哭声会让他在黄泉路走的不安稳,怕他知道她惦记着他在奈何桥苦苦等她不肯转世投胎。 她将酒杯摆好,斟满三杯酒,而后一杯一杯地洒在他的坟头,“江奕,你为了我苦了自己十四年。十四年,你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热血都浪费在了我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傻?但你再傻再痴情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个好下场?” 她喉咙苦涩哽咽,一时说不出话,便又斟满了三杯酒,“我告诉你,现在我很幸福,我有乖巧可爱的儿女,还有疼爱呵护我的丈夫。可是你看看,你有什么,孤家寡人一个,死了连个看你的人都没有。”她低头饮了一杯酒,颤抖地说,“你成全了我,也要记得成全自己,在那边要是遇到喜欢你的女孩一定好好待人家……” 南南和果果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充满奇思妙想的冰雕,一到展区果果就拽着南南到处瞎跑,云初怕雪太滑他们会摔跤刚准备追过去,就被江嬴拦腰抱进了怀里,“有老四看着,让他们自己去玩。” 她越说越觉得难受,眼前好像弥漫了吞天大雾,模糊了她的双眼,令她再也看不清那照片上英俊温润的笑脸。 “以后,我就不来了。你也别怪我自私,我除了愧疚于你,我也欠他们太多。以后我得花更多的时间照顾他们陪伴他们,所以,往后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冷了多穿件衣裳,孤单了就找个人作伴……” 萧瑟的秋风卷起片片落叶,吹乱她乌黑的长发,吹痛了她满是泪痕的眼眶。 她趴在墓碑前,自言自语说了一个小时,说的喉咙都发干,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以后我不来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直到瓶里的酒全部被洒在他墓碑前,她才撑着石碑慢慢起身,踉跄着往山下走。 司机看见太太下山,轻咳了一声对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江嬴说,“太太出来了。” 江嬴手指微动,按下车窗,透着昏暗的霞光看着一身狼藉神色落寞的女人,心里一阵阵心疼。 昨晚她为了向他讨得半日的时间来看山上的人,可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风情极力的讨好他。 她以为他是吃醋不愿让她来见江奕,可她不知,江奕虽不是他的亲弟弟,但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对江奕的心疼怜爱一分一毫都不比她少。 他之所以不愿让她来,不过是不希望她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如此悲伤罢了。 云初还没走近,江嬴就已经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朝她伸出手,笑得不阴不阳,“江太太每天都要为别的男人伤春怀秋,把为夫置于何地了?” 保姆察觉出不对劲,趁江嬴晚上下班回来,悄声问,“先生,太太是不是有了?” 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江嬴让云初先回车上等他,自己进了医生办公室。 他最怕她哪里磕着碰着,她要是哪里受了伤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根本不顾江嬴脸上故意摆出的难看的神色,将带着眼泪鼻涕的小脸埋进他的怀里,在他洁白的衬衣上蹭来蹭去,同时还不忘抡起小拳头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打,“老流氓,醋缸子,昨晚明明是你答应我让我来的,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又来打趣我。” 还要求她无论到哪里去都要带上保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给他打报告,要是没听他的话,他就会在床上狠狠地折腾她,折腾到她求饶为止。 江嬴也不嫌弃她,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口,怕她再打下去小手又要通红了。 直到后来才知道是江太太从树上跌下来受了伤。 她大概是哭累了,说累了,趴在他的怀里,没多久就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所以听见江嬴的话,她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江嬴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闷笑着说,“江太太既然知道我是个醋缸子,以后就少做些让我吃醋的事情。” 她纤白的手掌因为撑着地受了摩擦,当即就破了皮,隐隐还有红血丝泛出。 云初还沉浸在对江奕的愧疚和疼惜中,完全没料到江嬴会出现在这里,呆愣了几秒,回过神后便笑着扑进了他怀里。 关键是还变得特别能吃,平日里那些水果糕点她看都不看,可偏偏最近胃口大增,刚吃完早餐就要喝牛奶吃点心,刚吃完午餐又下吃水果。甚至每天还缠着让江嬴下班回来一定给她带丁桂轩的桂花糕和桂花汤圆。 江嬴一愣,忽而想起那小女人这个月的月事好像推迟了整整两周。 江嬴当时在跟几个股东开会,听见这个消息,平静的脸上立马换上了惊慌,当即就甩下一众股东一路狂奔回东海。 股东们从未见过波澜不惊的江总还有慌张无措的时候,纷纷议论是不是江氏出了什么大的岔子了。 后来几个股东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早上江总出门江太太没有对他说那几个羞羞人的字。 他粗重急喘的呼吸和突如其来的慌张令云初讶异,“江嬴,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嬴一路闯红灯,将汽车当飞机开,原本从江氏到东海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十分钟。 那天过后,他便让人把花园里所有带果子的树全砍了,还在院子铺满了几厘米深的大叶蚂蚁草。 江嬴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闷笑着说,“江太太既然知道我是个醋缸子,以后就少做些让我吃醋的事情。” 他记得一年前,院子里的琵琶树结了金黄的果子,云初孩子心性犯了,非要自己上树去摘。保姆知道了吓的就差跪在地上求她了,她根本不听劝非爬上去摘,可是那枇杷树是前年才种的,枝丫都还纤细根本就撑不起她,结果她刚爬上去那树枝就咔擦断了,她瞬间从两米多高的树上坠落下来。 老四哭笑不得,没办法只好带着俩下家伙满院子的找江嬴和云初。 但她皮肤嫩,稍微碰着就会泛红,更何况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蹭到地上。 那可比穿肠的毒药还令他痛不欲生。 他当真是怕极了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怕极了她流一地眼泪。 还当真是年岁越大人越糊涂了,连这些都没察觉。 世人纷纷说堂堂江氏总裁,呼风唤雨,任他龙潭虎穴也敢闯的江爷,此生有三怕,一怕江太太哭,二怕江太太受伤,三怕江太太不爱他。 江嬴没理她,只将她抱得更紧。 幸好保姆反应快从下面做了肉垫抱住她,才免得她跌的严重骨头断裂。 直到最后江嬴讲到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听到白雪公主最终遇到王子才莫名安心睡去。 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江嬴笑说,“恭喜江总,江太太怀孕五周了。” 他无奈又好笑地走过去,将她紧紧地揽进怀里。 这似乎是江嬴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脸上却没有欣喜,反而骤然凝聚一抹阴沉。 这似乎是江嬴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脸上却没有欣喜,反而骤然凝聚一抹阴沉。 可当他回到家看着躺在沙发上惬意地吃水果的小女人,心里那股子担忧惶恐不安才渐渐消散。 但她皮肤嫩,稍微碰着就会泛红,更何况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蹭到地上。 他指尖捏住化验单,反复仔细看了几遍检查报告上的各项数据指标,沉默了半响才说,“什么时候做手术对她身体伤害最小?” 自从去了次墓园,云初便变得特别嗜睡,每天上午睡到十点多还不愿醒,吃过中饭没过多久便又要去睡。 可小丫头还算是警觉,只那几个字就将她惊醒。 当即连晚饭就没吃就带着云初去了医院,抽血、验尿、拍片,整个过程云初都莫名其妙,问了几次江嬴她是不是又得了什么病,江嬴都闷头不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0 假的大结局 医生听见江嬴的话,不由抹了摸额头的汗,躬身说,“江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不明所以,低声试探地问,“江总是指哪方面?” “打胎。” 医生心里咯噔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世人都说江总疼太太疼到骨子里,舍不得江太太受一丁点伤害。 可眼下江总这话令他毛骨悚然,江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江太太的孩子各项指标都正常,江总却要打胎。莫不是,这孩子不是江总的? 江嬴看出了医生的猜测,五指收紧将那报告单拧成一团,“你们只检查了我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可有考虑过她的身体情况?可考虑过她能否承受的起?” 医生汗涔涔地想,江太太不过三十二,这年头三四十岁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 江嬴站起来眯着眼睛透过玻璃窗看向停泊在医院门口的车,明明隔得那么远,他却依然可以看到小女人娇憨可爱的模样。 那模样顿时令他心头一软,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可下一秒似又因想起了什么瞬间阴沉了下去,“我太太八年前生下儿子已是死里逃生,隔了一年多又生下女儿。她为了身下这两个孩子怀胎十月,吃不能放肆随心意吃,到了五六个月以后连睡觉都只能保持仰躺的姿势。十个月三百个日夜的煎熬,不是我们这些只给了女人一颗精子男人能体会的。男人只知道孩子生下来后家里多了一口人丁,却不知道女人为了生下这个孩子牺牲了多少。” 医生听见江嬴的话,不由抹了摸额头的汗,躬身说,“江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江嬴离开医生办公室,眉头静坐,心里想着要怎么跟小女人开口说这件事。 可等他悄声上车,看见小女人靠在车窗上睡着的模样,心底那股子晦涩更加深刻了。 他摸不清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是什么态度,若是她想留下这个孩子,他要逼她打掉无疑又要伤透她的心。 他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不想她吃苦受累,哪里是外面有了人。 云初好像在梦里吃什么好吃的,嘴巴时不时吧唧两下打断了江嬴的惆怅。 他压回心底的烦扰将她揽进怀里,拇指轻柔地擦掉她唇角的口水,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宠溺与不舍。 他心疼她生孩子受苦,又怕她多想,这些年一直在口服男性避孕药,就是怕出了意外,又让她遭罪。 可向来他行事小心,却还是在她的阴沟了翻了船,也不记得是哪次实在没控制住她玉体横陈的引诱,忘了吃药就控制不住地进去了,事后他还抱了一丝侥幸的心里,觉得自己一直吃药精子的成活率早就降低很多,应该不至于一次就命中。 却不想那一次的意外却还是让他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胡思乱想什么,我每天应付你都不够精力,哪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他。 回到东海,江嬴轻手轻脚地将云初抱下车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又细心替她掖好背角才转身下楼钻进厨房。 他知道她近来贪吃胃口也大,晚餐没吃,等醒来准要到处找吃的。 他进了厨房尝了尝保姆还煨在锅里的银耳糖水,觉得太甜了,担心那小女人吃了长胖又要哭闹,便全部倒掉重新煲了一锅。 之后又觉得她只吃这些肯定吃不饱,便又蒸了一笼水晶饺,一笼桂花糕。 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袭遍他全身,他按捺住心里的惊惶让保姆找来钥匙。 他怕时间火候没控制好会把东西蒸坏,便一直守在厨房盯着。 保姆照顾完两个孩子睡着,下楼发现厨房的灯亮着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拿着电警棒悄无声息地走到厨房,正准备往那人身上砸,却发现那人是自家先生。 顿时吓的连连后退几步,“先生,您,你怎么半夜不睡跑来厨房,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就好。” 江嬴低头盯着炉子上簌簌冒热气的蒸笼,没太搭理他,只随口说了句,“她爱吃我做的。” 保姆一愣,讪讪地退出了厨房。 世人只见过江爷叱咤江湖冷漠肃杀的模样,何时见过他为心爱的女人洗手羹汤到如此尽心尽力? 果果八岁时,已经出落得格外落落大方。只是不知道谁教的生了个臭美的坏习惯。 刚上学的年纪便学着大人描眉画唇,还常常拿她母亲的丝巾对着镜子臭美。 这天她又拿了云初一条樱花粉的丝巾系在脖子上跑到江嬴跟前问,“爸爸,你看我美吗?” 江嬴正在给云初挑鱼里的刺,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你母亲的东西再好看到你身上也变丑了。” 她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了下去,不满地坐到南南身边的位置,对南南嘀咕,“哼,爸爸眼里只有妈妈,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不过爸爸也嘚瑟不了几天了,等妈妈生了弟弟不理他,看他怎么办?” 云初除了昨晚起来偷吃东西的时间,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刚梳洗完下楼就听见果果说这句话。 她瞬间想起来昨日江嬴把她带到医院做的那些检查,心口不由一滞。 她最近越来越迷糊没记日子,也没有去细想月事来迟的事。经果果这么一提,她才惊觉莫不是自己又怀孕了? 他握拳捶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那么用力,那么悔恨,“早知道我当时就果决一点,狠心一点,逼你打掉这个孩子,那样你就不会变成这样。小初,你知道你躺在床上不看我,不理我,我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为什么当初要害怕你恨我,为什么当初没有狠下心来?这个孩子根本就来讨债的,他带走了你的灵动明媚,带走了我所有活着的希望。” 这些年,她一直想为他再生一个孩子。她自己的身体她知道,她不想她哪一日离开了,南南果果又都长大离开他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云初一字字听着,心里暖的不行,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江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啰嗦,烦不烦。” 可是这五年来,他们都没有做过什么措施,她却一次都没有怀上。 如今她都快放弃这个念头了,他却来了。 江嬴背对着楼梯,所以不知道云初已经起来,冷哼了一声看着果果,“你妈妈不会再给你们生弟弟,所以你们等不到她不理我的那一天。” 果果看见母亲,邪魅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提高了声音,“我都听李奶奶说了,妈妈有小宝宝了,你不让她生,难不成要逼妈妈去打胎。” 云初听到这句,心口一颤,手不由地摸上小腹。 那里竟然真的已经有个小生命了。 可是江嬴他…… 一想到江嬴不允许她生下孩子,她就觉得委屈,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巴巴往下淌。 她悄无声息地从楼上下来走到他身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江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江嬴挑鱼刺的手陡然一僵,平时这小女人都要睡到十点才起,今天怎么才八点多就起来了。 他压下心里的慌乱,放下筷子,缓慢转身,看见她哭得委屈的模样,心疼的要命。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胡思乱想什么,我每天应付你都不够精力,哪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她不依不饶,抓住她的衣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昨天你明明知道我怀孕了却不告诉我,你说,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打掉他?” 她一想到他存了这样的心思,就更加委屈哭的越来越伤心。 江嬴没好气地瞪了在一旁偷笑的果果,“从明天起自己搭公车上学,还有这个月没有零花钱,周末也不可以出去玩!” 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袭遍他全身,他按捺住心里的惊惶让保姆找来钥匙。 谁让她明知道她母亲就在身后,还故意说出这些话挑拨。 他害怕极了,掀开被子便看见鲜红的浓稠的血液从云初的身下渗出来,当即他整个人跟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满眼通红,尽是煞气。 他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不想她吃苦受累,哪里是外面有了人。 他这颗心盛的装的全是她,连果果和南南都只占了不到万分之一的位置,就怕装不下她,哪里还有余地装别人。 江嬴抬手替她擦眼泪,边擦边轻声哄她,“江太太,我都四十了,你也三十二了,我们都不是小年轻了。再生个孩子不是我养不起,而是怕你身子骨折腾不起。” 八年前她生下南南的时候,他险些就失去了她。 那个时候她尚且年轻,生个孩子都能那样。她现在三十几岁,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再生一个的风险太大,他实在承受不起。 云初没想到他不让她生的理由是担心她的身子,涕泪横流的小脸立马溢出了浅浅的笑,“老混蛋,你年纪大,我可没有,人家还如花似玉年轻着。” 这还算了,云初所有吃的,都是江嬴专门情的营养师制定的营养餐,生怕她吃错了东西又哪里不舒服了。 她抓起他的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将那些眼泪鼻涕统统抹在他的毛衣袖口上,“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孩子,我就是要生下来,你要是动他,我就跟你拼命。” 这还算了,云初所有吃的,都是江嬴专门情的营养师制定的营养餐,生怕她吃错了东西又哪里不舒服了。 果果因父亲罚了她正在气头上,鼓着腮帮子起哄,“妈妈,我喜欢小弟弟,你早点把她生出来,我要他陪我玩儿。” 如今她都快放弃这个念头了,他却来了。 江嬴就知道他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尽给他添乱添堵。 最终江嬴因为云初的哭闹妥协答应她生下那个孩子,可自那天起东海便住了一位家庭医生,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云初,早晚各号一次脉看看胎儿大人的情况。 这还算了,云初所有吃的,都是江嬴专门情的营养师制定的营养餐,生怕她吃错了东西又哪里不舒服了。 可尽管如此小心谨慎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害怕极了,掀开被子便看见鲜红的浓稠的血液从云初的身下渗出来,当即他整个人跟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满眼通红,尽是煞气。 云初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约了景昕出去逛街。 原本江嬴不肯答应她去,但她吵着说,“我天天在家呆着都快发霉了,医生都说了三个月基本就算稳定了,只要不做太危险的动作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关键适当运动对胎儿和孕妇都好。” 回到东海,江嬴轻手轻脚地将云初抱下车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又细心替她掖好背角才转身下楼钻进厨房。 江嬴怕自己不答应她又真生气而影响胎气,只能无奈妥协。但要求她必须在晚饭前回来,临出门还不放心一遍遍叮嘱她,“你现在怀着孩子,酸的辣的刺激的都不要吃,最好让景昕陪你出吃一些口味清淡的菜,要喝水就让保镖拿温水出来喝,不能喝饮料茶水,更不能吃冷饮。” 云初一字字听着,心里暖的不行,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江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啰嗦,烦不烦。” 江嬴原本还绞尽脑汁地想再交待她几句,却被她一句‘烦不烦’给生生逼退了回去。 自从云初出去后,江嬴便心不在焉,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时间。 保姆从厨房出来看他还在家,诧异地问了一句,“先生今天不上班吗?” 他哪有心思上班,整颗心都被那小女人带走了。 他知道她要出去,恨不得也跟着出去,看着她守着她陪着她,再不济自己变成一个小人钻进她口袋里陪着她也好。 她眉头微蹙,唇瓣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发出声来。 可他知道,这两个月她为了这个孩子在家憋的有多难受,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他要是再跟了去就太扫她兴了。 江嬴这一天在家如坐针毡,直到傍晚六点她准时出现在门口,悬了一天的心才安然落下。 可是江嬴他…… 但她回来后一声不吭钻进了房间就睡觉,江嬴以为他逛累了,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好被子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书。 可是到后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害怕极了,掀开被子便看见鲜红的浓稠的血液从云初的身下渗出来,当即他整个人跟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满眼通红,尽是煞气。 他惊慌失措地抱着她冲进夜色,慌张地像个找不到路的孩子,连拖鞋跑掉了都不知。 老四接到保姆电话赶过来找到江嬴的时候,他还抱着云初往不知道方向大的地方跑。 老四当时都吓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跟了江嬴这么多年,何时见过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 太太流产了不是应该送到医院,他抱着她跑到外面做什么。 他护送着江嬴和云初到了医院,医生早在门口等,可进了手术室江嬴死活不肯将怀里昏睡的女人放到床上。 江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只要他一撒手,她就会彻底的永远的离开自己。 医生护士都怕惹到这位爷,但病人如果不及时救治后果肯定会不堪设想。 就在所有人都黔驴技穷的时候,云初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意识模糊地问,“江先生,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勒得我难受。” 他蓦地松开她,掌心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好了,我不抱了,你别睡,起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实在太累了,有气无力地说,“三更半夜不睡觉,说什么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就跟景昕出去逛了街嘛,怎么竟累成这样。 云初一字字听着,心里暖的不行,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江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啰嗦,烦不烦。” 她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下体流血她都不知道。 江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低声乞求她,“你别睡,别睡,起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一直守在云初的身边不肯离开,老四爷束手无策,只能让医生给江嬴注射了麻醉剂,而后将他强行拖了出去,才得以给太太做手术。 手术历时四个小时,孩子肯定是没保住,好在大人平安无事。 云初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星期,期间各种营养针剂不停地打,却不见她有所好转,整个人身子骨就跟跟彻底垮下了般,整日整夜的昏迷躺在床上。 江嬴怕极了,怕她就此沉睡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他推掉了所有的公务应酬,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连洗澡上厕所都不忘把门开着也要看着她,生怕她突然醒过来看不到他。 江嬴不知道她这是得了什么病,让老四申子四处打探名医,可那些个医生看完之后都纷纷摇头叹息,“江总,江太太身子骨本就薄弱,又赶上流产大出血,恐怕,时日不多了。” 南南是男孩撑得住,只是红了眼眶,但果果到底是女孩子,看到李婶哭也跟着扑到江嬴的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 他听完这句话当即拿起床头的水杯往那人身上砸过去,“滚,一群庸医,你们都给我滚!” 有人说江太太是追随死去孩子的亡灵了。也有人说,她是放不下那个因她而死的江奕。更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克,克死了爱她的男人,克死了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现在连老天都要收回她这条命不让她再继续害人。 他压回心底的烦扰将她揽进怀里,拇指轻柔地擦掉她唇角的口水,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宠溺与不舍。 在医院的第七天江嬴把云初接回了东海,每天坐在床头一遍一遍地给她讲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她偶尔会醒过来,但每次醒来两三分钟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云初生日这天。 江嬴早早地起床,替她擦拭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裙,又替她描了眉毛画了口红。 他把一颗琥珀色的宝石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笑着说,“江太太,生日快乐说。” 医生听见江嬴的话,不由抹了摸额头的汗,躬身说,“江总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娇俏地攀上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地吻他的脸颊,然后笑着说,“江先生,谢谢你。” 可是今年,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看不到她生动明媚的笑脸。 有的只是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庞,和一丝丝微弱的呼吸。 他握拳捶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那么用力,那么悔恨,“早知道我当时就果决一点,狠心一点,逼你打掉这个孩子,那样你就不会变成这样。小初,你知道你躺在床上不看我,不理我,我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为什么当初要害怕你恨我,为什么当初没有狠下心来?这个孩子根本就来讨债的,他带走了你的灵动明媚,带走了我所有活着的希望。” 他一边一边呼喊她的名字,“小初,你醒来看看我,看看我好吗?你看我昨天新换的发型好不好看?你看我刚让人做的衬衣合不合身?您看我给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他越说越哽咽,近乎乞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只一眼,一眼就好。” 床上的人依旧纹丝未动,只有她唇角微微勾起,她好像身在一个美丽的梦境里,梦里只有欢笑,所以她不愿醒过来。 江嬴早早地起床,替她擦拭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裙,又替她描了眉毛画了口红。 他见她不动,有些生气,附身凑到她唇边,狠狠地咬住了她微微泛白的唇瓣。 回到东海,江嬴轻手轻脚地将云初抱下车抱进卧室放到床上,又细心替她掖好背角才转身下楼钻进厨房。 不知是不是他太过用力咬疼了她,她竟然醒了过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眉头微蹙,唇瓣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发出声来。 但这对于江嬴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喜极而泣,哭的像个孩子,他猛地抱住她用力地深吻她。 他怕她睡了这么多天把自己忘了,所以才用这种原始的粗暴的方式唤醒她对他的记忆与爱恋。 他吻了很久,直到云初闷哼着抗拒他才不舍地松开她。 他低头看着他绯红的小脸,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哭着说,“江太太,你怎么可以睡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撑不住了?” 她痴痴傻傻地看着他,眼角眉梢流露着羞涩、心疼、不舍,她有气无力地说,“江先生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粘老婆,不嫌丢人吗?” 他流着泪,拼命地摇头,“不丢人,一点也不丢人。” 这是他这辈子记事以来第一次流泪,无论以前发生多大的事情受多大的痛他都咬牙撑过去了,但这次不同,他面对的是失去她,失去她的人,失去她所有的依恋、所有的不舍。 他一下一下摩挲她被自己吻得隐隐泛红的唇瓣,“江太太没有我,带着南南和果果分分钟可以再嫁他人。但,我若是没有了江太太,我就活不成了。” 她顿时脸色一沉,气若游丝地骂他,“胡说,你怎么会活不成,你要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云初一字字听着,心里暖的不行,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江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啰嗦,烦不烦。” 江嬴滚了滚喉结,将还在往外涌的眼泪压回去,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好,不胡说,我们都好好的活着,我们一起陪南南和果果长大。” 云初实在没有力气,微微闭上眼睛缓了会才鼓足力气再次睁开眼睛,最好看了一眼眼前这张好看到让她做梦都思念的俊脸,“好,好好,活着……” 云初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江嬴的怀里。 江嬴以为她又睡着了,无奈好笑地吻向她的额头。 就在他唇落在他额头的那一瞬间,她眼角溢出一滴泪,彻底断了气。 他害怕极了,掀开被子便看见鲜红的浓稠的血液从云初的身下渗出来,当即他整个人跟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满眼通红,尽是煞气。 江嬴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疯了似的摇晃着她的身体,“云初,云初,你给我起来,不许睡!不许睡!” 当他看见父亲苍白的面容和嘴唇,整个人顿时慌张惶恐了起来。 直到凌晨一点,南南跟着老四安排佣人将整栋楼挂起白幡,焚香泼水。才端着保姆热了四五遍的食物走母亲的卧室,“爸爸,您熬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江嬴麻木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当天他们看见卧室里的两个身影顿时呆滞麻木了。 南南瞧出了父亲舍不得母亲,还想与她单独相处会,便最后瞅了眼沉睡的母亲,悄声退了出去。 他们看见江嬴穿着那件他们婚礼上的白色西装,像一座雕塑一样抱着穿着婚纱的云初。 南南是男孩撑得住,只是红了眼眶,但果果到底是女孩子,看到李婶哭也跟着扑到江嬴的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 他听完这句话当即拿起床头的水杯往那人身上砸过去,“滚,一群庸医,你们都给我滚!” 他握拳捶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那么用力,那么悔恨,“早知道我当时就果决一点,狠心一点,逼你打掉这个孩子,那样你就不会变成这样。小初,你知道你躺在床上不看我,不理我,我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为什么当初要害怕你恨我,为什么当初没有狠下心来?这个孩子根本就来讨债的,他带走了你的灵动明媚,带走了我所有活着的希望。” 她那么爱他,那么爱那两个孩子,她怎么可能舍得他们,就这样狠心的离开。 江嬴就这样抱着身体僵硬的云初,从晨起一直坐到天黑。 保姆和守在门外的医生听见动静冲进来,看见江嬴面如死灰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僵硬躺在他怀里的女人,瞬间明白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母亲已经走了,父亲心疼母亲精神早就崩溃了。他还有妹妹需要照顾,所以他咬牙,把所有的悲伤难过都压回了心里,故作平静地走到江嬴的身边安慰他。 “爸爸,妈妈她没有离开,她只是去陪弟弟了,弟弟那么小,他最需要妈妈了,而我们都长大了,应该懂事,不是吗?” 可当门打开,南南和保姆彻底傻眼奔溃了。 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袭遍他全身,他按捺住心里的惊惶让保姆找来钥匙。 他指尖拂过她紧闭的眉眼,“你怎么能这么笨,我这辈子唯一在乎的只有你,怎会计较你年少无知犯的错,况且那件事根本就不怪你。” 江嬴从始至终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木讷而沉默。 这夜东海特别安静,或者说死寂。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胡思乱想什么,我每天应付你都不够精力,哪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江嬴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疯了似的摇晃着她的身体,“云初,云初,你给我起来,不许睡!不许睡!” 他以前不知,如今才知道,原来她对他所有的刻意的无意的躲避都是因为愧疚。 太太流产了不是应该送到医院,他抱着她跑到外面做什么。 他虽没经历过生死,但他看得出,那不是活人该有的颜色和神态。 他不信她就这么狠心丢下她,他不信。 原本准备出门上学的南南和果果听见楼上的声音,丢掉书包转身就往楼上跑。 一瞬间整个东海响起了震天的哭声,所有佣人保镖都跪在了地上。 他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不想她吃苦受累,哪里是外面有了人。 她怎么可以食言,她刚才好说要好好活着的,为什么转眼就抛下他自己独自离开了? 南南好不容易才与母亲相聚,他都还没好好感受母爱的温暖,母亲就这样死了,他怎会不难过怎会不悲伤。 他忽而想起了她生南南那一次,刚开始,她说要用孩子的命尝还欠他的债,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一定要他保住那个孩子。 他才不到十一岁的年纪,哪来那么多坚强,但是他却不敢流一滴眼泪。 南南颤抖着双手,颤抖着双脚,一步步走进去。 太太流产了不是应该送到医院,他抱着她跑到外面做什么。 保姆看清这一幕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小少爷,先生,先生,他也走了。” 可往往死寂的沉默,不是爆发便是死亡。 怀里的身躯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僵硬,他慌乱无措打开暖气,又裹了厚厚的棉被在她身上,又痴又傻地说,“老婆,别怕,我抱着你,我给你取暖,很快,很快就暖和了。” 第二天早上南南来敲门,但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1 那都只是梦 悲痛了一晚直到凌晨才恍惚睡去的果果听见保姆的尖叫声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到母亲的房间。 她抱着侥幸的心里,全当自己做了噩梦,全当自己听岔了声音。 可当她看见父亲拥着母亲的模样才知道,事情还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母亲去找弟弟了,父亲去找母亲了,他们都走了。 她跌跌撞撞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床边爬去,哭喊着爸爸妈妈。 她怎么就忘了,他的亲生父亲,还有那个疼爱她了两年多的爸比一样都深爱着母亲,他们都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情给了母亲,舍不得她受丁点伤害委屈,又怎么会舍得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到那没有生气的陌生地方。 老四站在门口,看着这凄惨动人的一幕,一向没有感情的他也止不住的落泪了。 两日前,江嬴突然让他找来律师,说要立什么遗嘱,当时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但却没料到堂堂江氏总裁称霸云城几十载,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选择以自杀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很快,江氏总裁为夫人殉情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在整个云城传开了。 但江嬴生前有遗嘱,葬礼一切随简,只要把他和太太合葬在一起即可。 所以,这期间南南以江氏继承人的身份谢绝了一切拜送父亲母亲的人,只陪着妹妹在东海守了父亲母亲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时候,江嬴云初下葬。 可葬礼结束后果果死都不肯离开,她哭着嘶吼着挣脱搀扶着她的保姆,踉踉跄跄爬到江嬴云初的坟头后面,死命的用手刨刚刚覆盖上的新土。 她始终不信父亲母亲已经死了,她不信母亲舍得抛下她和哥哥。 佣人哭着拉扯她,可是她不肯,小小的身体带着冲天的执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保姆推开,继续刨土,“妈妈,你起来,起来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偷你丝巾了再也不偷你裙子了,我乖乖的,好好上学,再也不学别人化妆了,你起来,起来好不好……” 她撕心裂肺的哀嚎与呼唤在空旷荒芜的山坡回荡,指甲折断浸出鲜红的血也依旧不肯罢休,她一遍一遍嘶吼着,“爸爸……妈妈……” 她用力将手抽回去,想翻身转过去不看他,却发现肚子上的球令她再不能灵活翻身。 尖锐凄凉的嘶吼声在云初的耳边脑海里阵阵回荡,她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喘息挣扎许久才从那个真实悲痛的梦魇中醒过来。 江嬴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见小女人仓皇惊醒,甚至还带着惶恐不安,忙丢下手里的书闪身到了床头,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询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云初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钱灰色的家居服,清俊英朗。 但她脑子混沌不堪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刚才在脑海里闪现的画面那般真实,果果的哭声那般撕心裂肺,到现在还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在她的心头越陷越深。 江嬴见她呆滞无声,知道她肯定又做了什么令她惶恐的噩梦,粗粝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额头,一点一点替她擦去汗水,又一缕一缕将那些湿乱纠缠的头发别至耳后,“别怕,那都只是梦,嗯?” 还有南南和果果,他们还那么小,却被他们两个狠心的抛弃做了孤儿。 真的只是梦吗? 可为什么她到现在很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死后江嬴心里的悲痛和绝望,他宽大伟岸的身躯紧紧地将她僵硬没有直觉的娇躯抱住,他抱了一天一夜,米水未尽。 他那么一个高大勇猛的男人却为她服了毒药殉了情。 还有南南和果果,他们还那么小,却被他们两个狠心的抛弃做了孤儿。 他们小小的身躯抱着他们的灵位,那么凄凉。 护士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江嬴细心照顾太太,不忍心打扰,便一直站在门口,等云初喝完水才走进去,“江总,江太太,小公子七斤八两,很健康。” 那些都只是梦吗? 她跌跌撞撞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床边爬去,哭喊着爸爸妈妈。 她抬手覆上他的脸,声音颤抖的问,“我们都没有死,我们还活着?” 江嬴神情一滞,反应过来后闷笑道,“江太太不过跟人出去逛了个街,就糊涂到人鬼不分了?” 还有南南和果果,他们还那么小,却被他们两个狠心的抛弃做了孤儿。 云初听见她的话迟疑了数秒,突然从她怀里挣脱,不顾一切地翻身下床就往两个孩子的房间跑。 果果睡觉很浅,一丁点动静都能醒过来,她听见有人开门,先一步把灯打开了。 当她看到惊惶无措的母亲站在门口,不觉一愣,“妈妈,你怎么了?” 云初没有回答她,快步走到床边,就抓着她的手左看右看。 她一遍一遍确认那双白皙娇嫩的手没有一丁点破损才渐渐放心下来,浅浅地说,“没事,妈妈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可是他却不知这句‘石头就石头’未来会给他惹多少麻烦。 果果诧异地看着云初,总觉得母亲今日怪怪的,晚饭没吃就睡觉,起来又这般仓皇。 “宝贝乖,睡啊。”云初吻了吻果果的额头,替她掖了掖背角关了床头灯,又摸黑坐了会才缓步走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转身就看见江嬴俊朗的身躯立在走廊昏黄的灯影下。 她可怜巴巴地皱着眉看着江嬴,“那你让他每天多上来吃两次奶,让我多看他一会。” 云初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扑进了他怀里,“江嬴,我刚做才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我们都死了,丢下了南南和果果……他们还那么小,我们怎么能那么狠心……” 江嬴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被那个梦吓到了,“不会,我们都不会死,南南和果果也不会成为孤儿,不怕,嗯?” 佣人哭着拉扯她,可是她不肯,小小的身体带着冲天的执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保姆推开,继续刨土,“妈妈,你起来,起来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偷你丝巾了再也不偷你裙子了,我乖乖的,好好上学,再也不学别人化妆了,你起来,起来好不好……” 江嬴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托起抱了起来转身回到主卧,将她小心放回床上,轻声问,“睡了那么久,饿了吧?你再躺一会,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往外走,但他整个身体还没转回一半,腰身就被云初紧紧地抱住了,“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死命地抱着他,恨不得与他形影不离,甚至融为一体。 江嬴无奈好笑,拉开她的手转身面向她,“从前江太太总嫌我黏着你,怎么如今也变成了自己口中的黏人精了?” 他抬手替她抚平紧促的眉头,眼睛里闪烁着浓郁的深情与疼惜,“听说江太太跟景小姐逛了一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吃过,我为了奖励你的乖巧特意让清茗居的厨子送了臭桂鱼,你今日要是不吃,恐怕明天就吃不了了。” 云初最喜欢吃那些带着臭臭味道的东西,可偏偏她肠胃不好,每吃一次肚子就会闹几天,所以江嬴三令五申不许她吃那些东西。 但她是馋鬼,总是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去,可每次还没喂到嘴里,就被他的人给拦住了。 为这事她还跟他闹过好几次,但每次不仅没抗议成功,还一次次被他按在床上折腾许久,警告她说要是再发现她去偷吃那些东西就让她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可今天,他竟然主动让她吃那些东西,实在诧异。 江嬴懂她要问什么,忙开口说,“那小王八蛋很好,在保温箱待着,有护士看着,不用担心。” 云初舔了舔嘴唇,她好像已经闻到了那鱼又臭又香的味道。她痴痴傻傻看着他,“真的有鱼吗?” 江嬴真是服了她贪吃的程度,再没什么比吃的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江太太?” 云初一脸得意地仰着头,傲娇地说,“那倒是。” 可当江嬴把鱼和粥端进卧室,她才发现他真的骗她了。 江嬴憋着笑将她因为激动而散乱的长发拨弄到耳后简单扎成马尾,“臭被我吃了,”说着他将嘴凑到她鼻尖,“不信,你闻闻。” 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桌子上的清蒸鲑鱼质问他,“为什这鱼一点也不臭?” 江嬴憋着笑将她因为激动而散乱的长发拨弄到耳后简单扎成马尾,“臭被我吃了,”说着他将嘴凑到她鼻尖,“不信,你闻闻。” 云初犯傻当真去闻,却不料江嬴突然抬起下巴准确无误地捉住了她的唇瓣。 原本他只是想浅浅品尝下她的味道,却不想才刚触及她的唇瓣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沦陷了进去。 云初察觉他的意图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可没砸两下就被江嬴紧紧地抓住了。 他抓着她的小手,将它们环在自己腰上。 天雷勾地火,云初被江嬴吻的意乱情迷,小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子。 江嬴察觉出了她身体的反应,骤然停止了亲吻,将她的头按回到自己的胸膛里,声音又沉又哑,“江太太,你现在是孕妇,要懂得克制。” 云初被他说的小脸绯红,猛地推开他,呸了一声,转身坐到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大口吃起了粥,好像完全忘了要跟他争辩鱼不是臭这事了。 因为那个梦,云初变得格外珍惜与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每天晚上都会陪着他们做完家庭作业又等他们睡着才回房间。 江嬴知道她因为那个梦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但心里多少还是委屈,现在才两个孩子就已经分走了她大半的注意力,那要是等她肚子里那个出来,他不就要落个孤苦伶仃的下场了? 这天晚上江嬴等云初从南南和果果回到主卧,就将她拥进怀里,试探地问,“老婆,我看中了一所私立的中学,等下半年南南小学毕业就送他去吧。” 她用力将手抽回去,想翻身转过去不看他,却发现肚子上的球令她再不能灵活翻身。 云初最近身子越来越乏,哄完那俩孩子早就已经困的不行,所以也没太留意他这话里暗含的意思,随口就答了一句,“好,你安排。” 谁成想第二天南南放学回来就板着一张脸闷闷不乐,连吃晚饭都不出房门。 云初察觉出儿子的不对劲,搁下筷子就去敲南南的房门。 云初最喜欢吃那些带着臭臭味道的东西,可偏偏她肠胃不好,每吃一次肚子就会闹几天,所以江嬴三令五申不许她吃那些东西。 敲了半响里面都没丁点响声,她心里一慌,仓皇地问保姆要来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却见她一向沉稳冷漠的儿子捂着被子,那被子随着他身体的颤抖上下起伏。 江嬴蹙眉,这些日子别说是想名字,就是连见都不想多看他两眼,“没有。”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声走过去掀开被子,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 云初看见他满胳膊的水泡,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心疼的眼泪直往外冒,“都说不让你做,你看你,笨手笨脚,还学人家进厨房?菜没做熟,倒是把自己做熟了。” 也是,大夏天的,又没开空调,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一个多小时,不热才怪。 她心疼地将他身子转正,柔声问,“宝宝,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南南小脸憋的通红,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但眼眶是真的红红的。 但江嬴生前有遗嘱,葬礼一切随简,只要把他和太太合葬在一起即可。 他低着头,不肯看云初,好像心里憋着气一般。 云初知道他性子淡漠又固执,若是能放在心里的事定然不会是小事,所以她又试探地问了一遍,“是学校里受同学排挤了?” 他依然不理。 云初又问,“那是,被喜欢的女同学拒绝了?” 江嬴蹙眉,这些日子别说是想名字,就是连见都不想多看他两眼,“没有。” “都不是。”他猛然抬头,委屈极了看着云初,“妈妈,你是不是有了小弟弟就不爱我了?” 云初心口一滞,不知道这孩子又在哪里听见了什么胡话,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宝宝,妈妈怎么会不爱你?” 原本南南只是心里委屈,这下有了依托更是头一次撒起了娇来,他紧紧地抱住云初的腰,但又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忙又松了些力气,“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美国去?” 她一愣,随即想起来昨晚江嬴趁她迷迷糊糊问她送南南去哪里上初中的事,也明白了南南肯定是以为是她想把他送到走,才这么大气性才这么委屈。 她抱着南南轻抚他后背,哄他说,“宝宝,你要是不愿去美国,妈妈不会勉强你,但是,你是男子汉,又是哥哥,以后还要继承江家继承江氏,所以你注定了不能跟其他小朋有那般跟在父母身边过安稳平凡的日子,你懂吗?爸爸安排你去外面读书,也是希望你能早日成器,并不是因为爸爸妈妈不爱你。” 南南听着母亲的话,心里那点委屈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从他记事起父亲便教育他要独立坚强,凡事只有靠自己才最稳妥。 江嬴在楼下等了大半个钟饭菜都凉了还没见那小女人下来,心里一慌,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一直努力朝父亲希望的方向去做,可他从小母亲就没在他身边,他一直渴望母亲的疼爱。 然而母亲这才回来五年,他都还没有好好感受有妈妈疼爱的日子,爸爸又要把他赶走,他哪里舍得,哪能不觉得委屈。 不过他也拎得清轻重,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父亲早晚会老去,江氏的未来全掌控在他手里,他根本就没有逃避的机会。 他将心理的委屈同母亲发泄够了,便抬头看着云初,“妈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更加努力。” 云初从南南的房间出来,没有下楼吃饭而是直接钻进了卧室。 江嬴在楼下等了大半个钟饭菜都凉了还没见那小女人下来,心里一慌,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管不顾,跨着大步上了楼,进了卧室却发现小女人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 江嬴见她这样,心里已经清楚了她在为何事置气,便讨好地走到床边,在她面前半蹲半跪了下来。 他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放到唇边讨好地说,“老婆,今晚的饭菜不和口吗,怎么一口都不吃?” 云初半闭着眼睛懒得理他。 江嬴知道自己错了,低声下气地继续讨好,“老婆,不吃饭伤身体,我们先把饭吃了再回来生气好不好?” 云初猛地睁开眼睛做起来,指着他的闭着怒喝,“你还知道会伤身体?你决定把我儿子送到美国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会生气伤身体?” 她越说越生气,干脆拿枕头往他身上一顿乱砸,“你个老混蛋,儿子不是你生的,你不知道心疼,竟然狠心想将他送走!” 江嬴就蹲着任由她毫无章法地打砸,直到她心里那股恶气彻底发泄出来,他才捉住她因为用力而攥得通红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下次想打我,你告诉我,我自己动手,伤到你手了,比打我还让我心疼。” 云初也不是真气他要把南南送走,她就是气他骗她,气他趁他不清醒的时候糊弄她。 江嬴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托起抱了起来转身回到主卧,将她小心放回床上,轻声问,“睡了那么久,饿了吧?你再躺一会,我去给你拿吃的。” 她用力将手抽回去,想翻身转过去不看他,却发现肚子上的球令她再不能灵活翻身。 没办法,她只好别看眼睛不看江嬴,“你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江嬴知道她自从怀了这一胎,气性越来越大,一点不顺心不如意都能跟他赌气半天,还怎么哄都哄不好。 他无奈地站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江太太现在不想看我,那我就出去了。” 说罢他就真的往门口走。 她跌跌撞撞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床边爬去,哭喊着爸爸妈妈。 云初屏着呼吸听他动静,以为他只是逗逗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再哄她就出去了。 她顿时怒气更大,掀开被子下床就往门口走,但门刚到开就看见江嬴一脸得逞的笑站在门口,“江太太,江先生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做了稻香烧鹅皇,你要不要赏脸尝一口?” 一提到吃的烧鹅皇,云初的眼前顿时就浮起那烤的金黄外酥里嫩的鹅肉,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但她拉不下脸,别扭地左看右看。 江嬴心里憋着笑,但又不敢真笑出来,只好拿出杀手锏,撸起袖子将被烫了许多水泡的胳膊举到他面前,“江太太,你看,为了学那道菜,我的胳膊都英勇负伤了,你就算看在这些水泡的面上也赏脸尝上一口,好不好?” 云初看见他满胳膊的水泡,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心疼的眼泪直往外冒,“都说不让你做,你看你,笨手笨脚,还学人家进厨房?菜没做熟,倒是把自己做熟了。” 江嬴在楼下等了大半个钟饭菜都凉了还没见那小女人下来,心里一慌,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嘴上虽然埋汰他,但心里却是感动的。 一代商业奇才,本该站在商场指点江山,却为了她这么个又蠢又傻的女人浪费时间进厨房,还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佣人哭着拉扯她,可是她不肯,小小的身体带着冲天的执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保姆推开,继续刨土,“妈妈,你起来,起来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偷你丝巾了再也不偷你裙子了,我乖乖的,好好上学,再也不学别人化妆了,你起来,起来好不好……” 江嬴见她这样便知苦肉计又成了,笑着将她勾进怀里,“我这不是怕江太太嘴馋想起又吃不到时哭鼻子吗?” 云初抹掉眼泪骂他嘴贫,却不忘把他那烫的全是水泡的手臂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好像这吻是良药能瞬间治好那伤口一般,“我以后再也不贪吃了,你也不要再为我进厨房。” 云初知道这烧鹅是江嬴亲自下厨还负了伤做的,格外给面子,其他菜一口未动,专吃那一道,整整一只鹅,她一人吃了小一半。 云初最喜欢吃那些带着臭臭味道的东西,可偏偏她肠胃不好,每吃一次肚子就会闹几天,所以江嬴三令五申不许她吃那些东西。 江嬴怕她吃撑着,在她还想把另一只鹅腿干掉的时候把盘子撤走了,“给我留点,我忙活了一个下午还没尝过味。” 可就是这小半只鹅让云初险些丧命。 不知是不是吃太多压迫到子宫,云初当天晚上羊水就破了。 因为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江嬴丁点准备都没有,等救护车的时候,他一直捧着云初的手,哭着说,“老婆,对不起,都怪我,不该让你吃那么多。” 出了院,他怕小家伙的哭声吵到云初睡觉,便把婴儿房置在了一楼,只让保姆在他要吃奶的时候才抱给云初。 保姆也没想到太太这胎提前这么多天,怕出什么岔子,去医院前还在观音娘娘佛前上了柱香磕了几个响头,让娘娘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云初想自己这辈子大概作孽太多,所以老天爷要惩罚她,无论她生哪一胎都是九死一生。 上了救护车云初已经疼的没了力气奄奄一息了,女医生脱掉云初的裤子探了探宫口,大呼不好,“江太太恐怕来不及到医院生了。” 云初知道他性子淡漠又固执,若是能放在心里的事定然不会是小事,所以她又试探地问了一遍,“是学校里受同学排挤了?” 司机知道车上人身份的矜贵,冒着冷汗,一路疾行,连闯了几个红灯,可到了,云初还是在车子到达医院门口的前一分钟生下了孩子。 车上医疗器械不足,云初流了许多血,整个人都晕死了过去。 江嬴失魂落魄抱着云初,低声哀求,“老婆,老婆,你不要睡,我们到医院了,医生马上就来救你了……” 她跌跌撞撞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床边爬去,哭喊着爸爸妈妈。 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一脱离母体就哇哇大哭个不停的男婴。 他满心惦记的只有他的小女人,他只知道他又让他受苦受疼了。 到了医院医生要给云初做最后的清理手术,说,“江总,产房血气太重不适合男子待,您还是到外面等吧。” 江嬴听后瞪着猩红的眸子看了一眼医生,那医生立马住了口再不敢说半个字。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她那么孱弱,那么需要人陪,她怎么可能不管她? 江嬴憋着笑将她因为激动而散乱的长发拨弄到耳后简单扎成马尾,“臭被我吃了,”说着他将嘴凑到她鼻尖,“不信,你闻闻。” 别说是血气重影响他,就是会要他的命,他也要留下来陪她。 整个手术室七八个医生护士都见识了江氏总裁有多疼爱夫人,他那对只有面对江太太才会柔软的眼眸当真是一分一毫都不肯从江太太脸上移开。 即使手术成功结束回到病房,他也依然寸步不离连上厕所都憋着不去的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早上六点云初才缓缓醒过来,她觉得全身哪哪都痛,甚至连呼吸都痛,她虚弱地睁着眼睛看着江嬴,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她那么孱弱,那么需要人陪,她怎么可能不管她? 江嬴懂她要问什么,忙开口说,“那小王八蛋很好,在保温箱待着,有护士看着,不用担心。” 原本南南只是心里委屈,这下有了依托更是头一次撒起了娇来,他紧紧地抱住云初的腰,但又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忙又松了些力气,“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美国去?” 她气极了不肯吃饭,“那是我儿子,你凭什么不要我见他?” 江嬴蹙眉,这些日子别说是想名字,就是连见都不想多看他两眼,“没有。” 果果狡黠的笑了笑就是不肯说,却缠着他一遍一遍地问,“弟弟就叫石头,好不好嘛?”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想说什么又说不口。 果果心中一喜,缠住江嬴的胳膊说,“那弟弟叫石头,可以吗?” 云初想看孩子,但江嬴不许,还命令她必须在床上躺足一个月才准她下床。 云初最喜欢吃那些带着臭臭味道的东西,可偏偏她肠胃不好,每吃一次肚子就会闹几天,所以江嬴三令五申不许她吃那些东西。 江嬴心里憋着的对那臭小子的气到现在都没撒出来,但对云初他只能极尽讨好,“江太太,你现在身子弱,把他抱过来你又抱不了他多久,等下分开他又要哭半天。你在二楼不知道,那小王八蛋的哭声差点把整个东海都震塌了。” 小护士经她这么一说才察觉,小公子确实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生的好看,皮肤白嫩,眉眼娇俏,活脱脱一个女婴的模样,可偏偏下面带了个把。 云初听见她的话迟疑了数秒,突然从她怀里挣脱,不顾一切地翻身下床就往两个孩子的房间跑。 保姆也没想到太太这胎提前这么多天,怕出什么岔子,去医院前还在观音娘娘佛前上了柱香磕了几个响头,让娘娘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她笑着问,“我生的是个女儿吗?” 但江嬴一下子就看懂了他心中所想,“别动,我喂你。” 他拿了些棉签蘸了温水,一点一点滋润他的唇,直到她喉咙被水打湿,人也有了力气才将她扶起来大口喂她喝。 云初知道这个孩子皮实,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可劲折腾她,常常她睡的正香,他在里面翻身打滚,搅得她夜不能眠。但无论怎样,那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疼谁来疼。 出了院,他怕小家伙的哭声吵到云初睡觉,便把婴儿房置在了一楼,只让保姆在他要吃奶的时候才抱给云初。 可是他却不知这句‘石头就石头’未来会给他惹多少麻烦。 说着她便把孩子递到云初的身边要给她看,但那孩子还没挨到云初的枕头边,便被江嬴推开,“把他抱走,不要吵到我太太休息。” “江太太,您生的是个小公子,可能折腾了,我们妇产科十几个护士轮流哄了两三个小时都不肯吃奶粉,一直哭——” 护士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江嬴细心照顾太太,不忍心打扰,便一直站在门口,等云初喝完水才走进去,“江总,江太太,小公子七斤八两,很健康。” 护士一愣,从未见过哪家的孩子出生后父亲如此不待见的,有些尴尬地解释,“孩子才从母体里出来,还不是适应外界的环境,还需要多跟母亲接触——” 小护士将那孩子放到云初的身边,她看了一眼那团粉粉嫩嫩的肉,小家伙还闭着眼睛,皱巴的皮肤未曾全然平整,胎发也很重,比果果出生时还好看。 她都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那家伙吸走不是旁的,是她的血,每天两次她都已经虚弱的受了不了,再加两次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云初知道这烧鹅是江嬴亲自下厨还负了伤做的,格外给面子,其他菜一口未动,专吃那一道,整整一只鹅,她一人吃了小一半。 那日她突然问江嬴,“弟弟有名字吗?” 她笑着问,“我生的是个女儿吗?” 果果诧异地看着云初,总觉得母亲今日怪怪的,晚饭没吃就睡觉,起来又这般仓皇。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江嬴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刚想开口让那护士赶紧抱走,云初已经快他一嘴说,“让我看看。” 云初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江嬴才肯让她出院。 “不行!一天最多两次,没得商量。” 江嬴眉头一挑,反问,“为什么?” 云初眉骨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王八蛋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 小护士余光瞥见江嬴阴沉的脸顿时就收了声,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将孩子抱起来,“江太太,我先带小公子回去换个尿布,等会儿再给您抱过来。” 这天晚上江嬴等云初从南南和果果回到主卧,就将她拥进怀里,试探地问,“老婆,我看中了一所私立的中学,等下半年南南小学毕业就送他去吧。” 她可怜巴巴地皱着眉看着江嬴,“那你让他每天多上来吃两次奶,让我多看他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果果对这个弟弟格外疼爱,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起,她一放学回来,就什么都不管,钻进婴儿房抱着弟弟又亲又摸疼惜的不得了。 江嬴一心惦记着楼上的小女人,无心搭理这鬼心眼多的小妖精,随口便回了句,“石头就石头。” 云初最喜欢吃那些带着臭臭味道的东西,可偏偏她肠胃不好,每吃一次肚子就会闹几天,所以江嬴三令五申不许她吃那些东西。 护士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江嬴细心照顾太太,不忍心打扰,便一直站在门口,等云初喝完水才走进去,“江总,江太太,小公子七斤八两,很健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2 你不要我了 一想到今日他险些把自己的女人弄丢,压在心底的怒意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居高临下俾睨小石头,面如寒冰阴森至极,“跪下。” 时间一晃,小石头十岁了。 这天他趁江嬴去公司召开股东大会,做鬼哭闹着缠着云初要她带他去游乐场玩。 云初见这招无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四十几岁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跺着脚一边哇哇大哭,“你个老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关在家里,我就带着儿子女儿离家出走。” 云初因为江嬴的关系很少带他,心里一直觉得愧疚他,所以他一哭,她就心疼的紧,忙答应他,“好好好,你别哭,妈妈这就带你去。” 云初许久没出门,猛然到人多的地方一时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 但小石头鬼灵精怪而且存了捉弄妈妈的心思,拉着云初的手到了休息区,“妈妈,你在这休息,我让申子叔叔带我去玩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近来她越来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听见他说不用陪着,自然是乐意的很,便交待申子一定要看好他,便让他们出去玩了。 可没多久,申子就打来电话说小少爷不见了。 云初身体狠狠颤了一下,手里的果茶坠落地上撒了一地。 她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得罪伤害的人她到现在都数不清。她更相信因果因果报应,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她本能的反应便是小石头被绑架了。 她几乎是颤抖着身体冲出休息室,满游乐场的大喊小石头的名字。 她神经衰弱的毛病虽然用药物得到了控制,但到了人多的地方还是会止不住的头晕。 她恍恍惚惚在游乐场转来转去,嗓子都快喊哑了,却依旧没有那小东西的身影。 就在她快要奔溃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晃过一个黑影,像极了她的小石头。 江嬴收到申子的消息,心急如焚,只用了5分钟就从游乐场的另一个尽头飞奔而来。 她不顾刚才因为走得急扭伤的脚,强忍着疼快步追了上去,可是她走得越快,那黑影也闪得越快。 一想到今日他险些把自己的女人弄丢,压在心底的怒意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居高临下俾睨小石头,面如寒冰阴森至极,“跪下。” 直到她跟着追到一个光线昏暗破旧的堆积杂物的仓库,那个黑影彻底消失了。 她仓皇无措地喊小石头的名字,怕极了他会不会被报应她的人伤害,可得到的除了寂静无声的黑暗再没任何。 “咔擦”,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关锁的声音。 她心口一滞,忙反身往门口走,等走到门口,却发现那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 申子发动所有藏在暗处的保镖找了一个小时终于找到在躲在赛车椅上跟三四个二十几岁的痞子比赛的小石头。 那可是江家的小祖宗,要是丢了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赔上他十条命也不够。 他抹了抹额头肆意横躺的汗水,走到小石头身边。 他不敢太大声,怕吓到他,又实在压不住心里找人的焦躁和不安,“小少爷,您想玩这个,怎么也不跟我大声招呼,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们——” “gaNmoVeR!” 就在申子说话的时候,他分心被那几个小痞子追了上来,最后败了比赛。 他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一挥将剩余的游戏币悉数推洒的地上,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你,我就赢了!” 申子知道这小祖宗有太太罩着,脾气大的很,也不敢反驳,只唯唯诺诺地敷衍他,“是是是,都怪我,要不叔叔陪你玩一局,让你赢一回。” 小石头根本瞧不上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玩了!” 云初一把拉住江嬴的手,吼他,“你凶我儿子干嘛?” 等他们回头找云初,却发现她不知所踪,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申子猛然想起到太太最近总犯迷糊找不到路,惊慌失措忙给江嬴打电话。 江嬴正在跟江氏的股东探讨下个季度公司的运营方案,听见老四传来的话,脸色猛然一变,顾不得招呼一句,仓促起身,风风火火跨出大门。 留下一群股东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江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般惊惶无措过,他调动云城所有的势力,甚至连警局里的条子都调出来,绕着游乐场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过去了三四个小时,所有的监控都看了几遍,所有能找到角落都找了,所有能问的人也都问了,却半点线索都没有。 那可是江家的小祖宗,要是丢了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赔上他十条命也不够。 江嬴颤抖着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脑子里不停搜索他这些年动过的人,思索着哪个人会绑了他的小女人找他报仇。 可思来想去,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又觉得每一个都没可能。 正当他焦灼不知所措的时候,申子在游乐场边角一个几乎被人遗弃的杂物室找到了昏睡的云初。 “好了,乖,不哭,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但是我必须陪着你。” 云初找不到出口,敲打门又没有人,心里嘀咕难不成自己被人绑架了? 但自己现在的模样又不像是被绑架,索性不折腾等人来救她。 她原本是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的,可是坐着坐着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但找了她三四个小时的焦急狂躁和濒临发疯的情绪仍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他掰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云初,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没收拾你,皮痒了,当真什么祸都敢闯了?” 江嬴收到申子的消息,心急如焚,只用了5分钟就从游乐场的另一个尽头飞奔而来。 他心里想过千万种看见她时的画面,有身体受伤的,有受到惊吓躲在角落瑟缩成一团颤颤发抖的,却独独没想过她会歪歪斜斜靠在木椅上睡得香甜留着口水,偶尔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握紧拳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简直哭笑不得,她当真是到哪里都睡得着睡得香。 他站在她面前,眼睛里翻滚着磅礴的深寒和怒意。 他松开握紧的拳头,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那可是江家的小祖宗,要是丢了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赔上他十条命也不够。 她睡的香甜好像还在梦里吃什么好吃的,根本就没意识到已经有一团怒不可遏的煞气正朝自己走来。 他站在她面前,眼睛里翻滚着磅礴的深寒和怒意。 云初见这招无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四十几岁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跺着脚一边哇哇大哭,“你个老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关在家里,我就带着儿子女儿离家出走。” 申子知道自家爷怒了,不动声色地踢了踢暗处的铁器,寂静的暗房里顿时响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了,乖,不哭,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但是我必须陪着你。” 云初的好梦被扰,猛然惊醒,睁开眼就要骂人,可当看清眼前的男人瞬间住了口。 她有一瞬间的懵懂,反应过来后,泪光闪闪扑进江嬴的怀里,委屈巴拉地说,“江嬴,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在这里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可思来想去,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又觉得每一个都没可能。 江嬴唇角抽了抽,心里那股子怒火莫名消散了不少。 但找了她三四个小时的焦急狂躁和濒临发疯的情绪仍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他掰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云初,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没收拾你,皮痒了,当真什么祸都敢闯了?” 光线暗云初刚才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会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柔软无骨的小手忙握住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我以为小石头丢了,就出来找,后来追着一个身影到了这里,可到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想出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谁从外面锁了门。” 可思来想去,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又觉得每一个都没可能。 “我说的是这事吗?”江嬴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厉声打断她,“谁允许你带那小王八蛋来这种地方了?自己都是个路痴分不清方向还敢来这种迷宫一样的地方?” 但找了她三四个小时的焦急狂躁和濒临发疯的情绪仍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他掰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云初,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没收拾你,皮痒了,当真什么祸都敢闯了?” “我,我不是……”云初结结巴巴说不出个一二三,最后索性耍起无赖,身子前倾靠在他身上,“我带儿子出来玩不行吗?你凭什么一天到晚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 江嬴深吸一口气,怀里柔软的小身体跟带了魔性一般瞬间将他带着寒意僵硬身体点燃软化,他松开扣在他下巴上的手,强忍着不舍将她推开,“我告诉你,撒娇没用,从今天开始禁足一个月,哪也不许去。” 云初见这招无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四十几岁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跺着脚一边哇哇大哭,“你个老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关在家里,我就带着儿子女儿离家出走。” 她一哭,江嬴满身满心的怒意瞬间就化成了深情不倦的柔情,他蹲下身子将她圈进怀里,柔声哄她,“我不是真让你出去,是怕你走丢,我找不到人会急疯会杀人,你知道吗?” 找她的这三个多小时,他甚至都想过若是谁伤了她分毫,他定要让那人挫骨扬灰,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他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一挥将剩余的游戏币悉数推洒的地上,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你,我就赢了!” 一想到今日他险些把自己的女人弄丢,压在心底的怒意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居高临下俾睨小石头,面如寒冰阴森至极,“跪下。” “好了,乖,不哭,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但是我必须陪着你。” 小石头早就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但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嘟了嘟嘴小声对云初说,“妈妈,爸爸找我说点男人间的话题,你不用担心” 但小石头鬼灵精怪而且存了捉弄妈妈的心思,拉着云初的手到了休息区,“妈妈,你在这休息,我让申子叔叔带我去玩就好了。” 回到东海,小石头老老实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江嬴无奈好笑,明知她刚才在做戏,但还是忍不住向妥协,“当真,江太太以后想到哪玩,江先生都会陪你去。” 云初一把拉住江嬴的手,吼他,“你凶我儿子干嘛?” 这小子一直被云初护着都快蹦上天了,竟然敢糊弄他母亲。 云初见他松口,忙止住假哭的泪,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嬴,“当真?” 江嬴知道她委屈,这些日子她越来越糊涂,那些药她虽然坚持吃,但是药三分毒,他怕她吃多了会有副作用,便找人换了新的药方,可是新的药方虽然能缓解,却让她记性越来越差。他也是怕她出来就忘记回家的路,才不让她出门。 江嬴将云初放在沙发上,就朝低头装模作样丢看书的小石头吼道,“跟我出来!” 云初依然哭,越哭越伤心,哭的涕泪横流全蹭在江嬴的衬衣上。 江嬴正在跟江氏的股东探讨下个季度公司的运营方案,听见老四传来的话,脸色猛然一变,顾不得招呼一句,仓促起身,风风火火跨出大门。 江嬴掰开云初拉着自己的手,将她按回到沙发上,转身夺门而出。 云初见这招无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四十几岁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跺着脚一边哇哇大哭,“你个老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关在家里,我就带着儿子女儿离家出走。” 小石头跟在后面,走出门口,一脸无所谓看着江嬴,“爸爸,您要跟我谈什么。” 云初一把拉住江嬴的手,吼他,“你凶我儿子干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3 陪我到白头 小石头不服气,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江嬴,“我没有犯错,爸爸为什么要罚我?” “没有犯错?”江嬴咬了咬后牙槽,眯着眼睛阴恻恻地看着眼前已经到了自己肚脐处的小东西,“你唬弄你母亲陪你出去玩,又故意把她骗出去让她迷路走丢,还不算犯错?” 有时候严重到连江嬴都想不起来,哭着对他拳打脚踢,质问他,“你是谁,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你把我丈夫弄哪去了?” 他那喜欢捉弄人的把戏江嬴早就一清二楚,往日只要他不惹大祸江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他,却不想他今日竟然戏弄起他母亲来了。 小石头见自己把戏把拆穿,不由尴尬地低下了头,但嘴里依然不肯认错,“我也不知道妈妈会那么笨,这么大人还能把自己弄丢。” 他话音未落,江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皮鞭已经狠狠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小石头吃痛,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果果已经二十五六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黏着云初,他们出来的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遍电话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给我跪着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哪了再起来!”江嬴厉声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进了屋里。 云初透过落地窗看见儿子挨打还跪在地上,一股气憋在心口,朝江嬴吼道,“你个老混蛋,你对我有气不敢撒就撒到我儿子身上是不是?” 江嬴没理她,将她扛起来就上了二楼卧室,逼她吃了晚餐又吃了药就让她睡觉。 云初心里记挂着果果本来睡不着的,但不知道江赢给她吃了什么药,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果果睡到后半夜突然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水拍打落地玻璃的声音。 她忽然想起弟弟还在外面,猛地清醒从床上弹坐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冲到门口拿起雨伞冒着雨走到还跪在地上的小石头身边,“小石头,你快起来,我们进屋跟爸爸道歉,求爸爸原谅你。” 小石头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当真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愤愤地将果果遮在头顶的雨伞推开,“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跟爸爸道歉?” “没有错就一直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嬴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在雨水中淋了十几分钟的儿子,眼里没有半点怜惜。 果果见父亲的怒意还未消散,忙跟着跪到地上替小石头求情,“爸爸,弟弟还小,这雨这么大再淋下去肯定会生病。” 江嬴冷笑,“病了就送医院住着。” 果果知道父亲对弟弟一直不待见,明白自己劝说没用,就改用威胁,“爸爸,你要是不让弟弟进屋我现在就去找妈妈,妈妈要是看到弟弟这样肯定会心疼死的。” 明明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脸上却没有丝毫苍老的痕迹。她依旧那般纯情明媚,那般风姿绰约。 说完,她就站起来作势要去云初的卧室。 江嬴见果果真的要去找云初,气的眉骨跳了跳。 这一个个,被那小女人惯的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一家之主竟然连点威严都没有了。 那小女人吃了药好不容易才睡着,他哪能真让她去吵醒她,只好垮着脸,冷眼看着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小石头,“最后问你一遍,你可知道自己错哪了?” 小石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着台阶上的父亲,“我没错!爸爸你只知道疼妈妈,对我们却没有半点怜惜。你从来不知道,我们也想像其他孩子那般有父母关心疼爱,你从来不知道我们看着学校里那些有父母接送的同学有多羡慕。” “那你就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把你妈妈弄丢来引起我的注意?”江嬴气的咬牙切齿,从来不知道这小王八蛋为了争宠竟然还有这心思。 “我没有把妈妈弄丢,我,我只是……” 他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可是他却很崇拜父亲。父亲年轻时那些英勇事迹,他从保姆那里听了不少,每听一次,他对父亲的崇拜就增加一分。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一遍一遍地柔声唤她,“江太太,我不疼,你也不要心疼,那些都是小伤,很快就会好。” 可是父亲的眼里只有母亲,对他从来都爱答不理。 为了得到父亲的重视,他就故意惹出一些祸端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可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父亲更厌烦他。 江嬴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疼惜地说,“石头,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了生你们几个,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闯过来的?特别是你出生的时候,预产期提前半个多月,当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等救护车的时候她疼的几乎要晕死过去,但她却握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平安。大概你天生克她,预产期提前半个月还不算,连最后几分钟都等不及就要出来。她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把你生出来的,当时车上设备不全,她大出血险些死掉。”江嬴越说声音越低,仿佛还带了些哽咽,“你们没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她明艳、灵动、鬼灵精怪,学什么都快,很多那些男人不会的技能,她却一学就会。可自从生了你以后,她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迷糊。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亲人,如果我再不疼惜她不关心她,你让她一个人怎办?” 小石头低下头,大口喘息,一滴滴泪坠在地上跟雨水融为一体。 有时候严重到连江嬴都想不起来,哭着对他拳打脚踢,质问他,“你是谁,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你把我丈夫弄哪去了?”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这么英勇神武怎么会娶这么笨这么傻的母亲,所以才会生了捉弄母亲的心思,却从未想过母亲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他们,都是为他们受的伤。 江嬴说完这些,不打算在再理他,转身正准备往里走就听见小石头说,“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跟哥哥姐姐一起保护妈妈。” 江嬴脚下微微一顿,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了屋。 美国独自求学的几年江书暄的性子变得更加冷漠孤僻,他十四岁起便不再跟同龄的小朋友玩,也不许别人再亲昵的叫他南南。 天空顿时下起了樱花雨,那粉粉嫩嫩的花瓣落在江嬴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像极了婚礼上的新郎官,惹得云初咯咯笑个不停。 大概是他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学习的缘故,他二十二岁便已经学完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硕博连读的全部课程。 回到云城后,江嬴给了他一个房地产的案子让他试着处理,他很有天赋做的很好,底下一群股东都说小公子比江总当年还有魄力。 之后江嬴又交了一些小的案子让他做,每一件他都做的很认真很出色,江嬴也渐渐放心下来,把手里的权利一点一点下放给他。 江书暄也知道母亲这些年来身子越来越不好,父亲一心都记挂在母亲身上,越来越无心应付江氏的事,所以他比以往更加努力用心,慢慢地也得到了江氏一些老臣们的拥护。 江书暄二十四岁这年,江嬴在江氏召开股东大会,让律师当众宣布了股权转让书,并以前任总裁身份推举南南做了江氏新任执行总裁。 明明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脸上却没有丝毫苍老的痕迹。她依旧那般纯情明媚,那般风姿绰约。 年仅二十四岁的少年成为江氏的掌权人,那些老股东多少有些不服气,有人甚至阴阳怪气地说,“江总才五十出头,正当年盛,却这么早就把权利交出去,莫不是——” 江嬴眉头一皱,知道那些人什么意思,还没等那人将话说完,便将手里的文件直接甩向说话那人,“我江家的产业,我爱给谁给谁,你们谁对我儿子不满意,尽管滚蛋。” 江嬴到底在云城呼风唤雨数十载,就算年岁大了,当年的威严依然不减。 小股东看见江嬴脸上的惊涛骇浪,深知再说下去必然会地动山摇,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半句。 之后的日子江嬴对江氏的事情不闻不问,整日整夜的在家陪云初,偶尔天气好会带她出去游玩上几日。 时间一晃,云初五十了,不知道真的是年岁大了,还是吃了几十年的药在她年老体衰的时候产生了副作用。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天都要睡十几个小时才能完全醒过来,醒过来后还要缓大半个钟才能想起来自己是谁、身处何地。 有时候严重到连江嬴都想不起来,哭着对他拳打脚踢,质问他,“你是谁,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你把我丈夫弄哪去了?” 每到这个时候江嬴都觉得心口犹如万箭穿过般痛,他什么都不怕,战战兢兢了一辈子就怕她忘了自己,可到最后,她还是忘记了他是谁。 云初心里记挂着果果本来睡不着的,但不知道江赢给她吃了什么药,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看着江嬴脸上青紫的痕迹又会心疼地问他,“你这又是跟谁打架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都说了让你不要争强好胜,你还以为自己年轻?你说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心疼的还不是我!” 果果见父亲的怒意还未消散,忙跟着跪到地上替小石头求情,“爸爸,弟弟还小,这雨这么大再淋下去肯定会生病。” 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疼惜,他那颗心就会软的一塌糊涂。 她如今五十岁了,但那弯弯的桃花眼,乌黑的柳黛眉还是他眼中抵挡不住的诱惑。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一遍一遍地柔声唤她,“江太太,我不疼,你也不要心疼,那些都是小伤,很快就会好。” 他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可是他却很崇拜父亲。父亲年轻时那些英勇事迹,他从保姆那里听了不少,每听一次,他对父亲的崇拜就增加一分。 第二年三月,江嬴把江氏、江家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江书暄,并让老四和申子辅佐左右,替他照顾好江氏,照顾好江家,便带着云初去了日本。 他们从冲绳岛一路由南向北,每个地方只停留七日,等当地的樱花谢了就赶往下一个樱花盛开的地方。 云初撑着油纸伞,披散着如瀑的长发站在浪漫的粉色樱花下,像极了花仙子。 他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可是他却很崇拜父亲。父亲年轻时那些英勇事迹,他从保姆那里听了不少,每听一次,他对父亲的崇拜就增加一分。 江嬴远远的看着她,只觉得岁月薄情却偏偏厚待她,虽然带走了她的健康,却留下说了她的容貌。 明明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脸上却没有丝毫苍老的痕迹。她依旧那般纯情明媚,那般风姿绰约。 云初见他走近,猛然把手抬高,将满手的樱花撒向他身上。 天空顿时下起了樱花雨,那粉粉嫩嫩的花瓣落在江嬴的头发上、脸上、肩膀上,像极了婚礼上的新郎官,惹得云初咯咯笑个不停。 云初丢下油纸伞,摘下一大捧樱花,满脸欢喜地对着江嬴喊,“江嬴,你快来,你看我摘了好多樱花。” 电话接通,那头就传来果果软软的声音,“爸爸,您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江嬴趁她笑得开心分神,长臂一身将她揽进怀里,深情地唤她,“江太太。” 江嬴只要听见关于那小子的事就没了耐心,看了眼远处在朝他招手的小女人,不耐烦地说,“考得好就上,考不好就回江氏给江书暄打工。” 江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樱花下欢喜地像只蝴蝶似的小女人,唇角不由溢出一丝丝笑,“再过些日子,等你妈妈玩累了不想玩了我们就回去。” 他晃神之际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果果的。 那小女人贪玩,江嬴好不容松口带她出来玩,她哪里肯轻易回去。 果果一愣,下意识看来电显示,这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吗? 果果不甘心,又说,“弟弟快高考了,他担心自己考不好,最近压力特别大,您能不能早点回来辅导他一下。” 江嬴看了眼小女人最后又加了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找个喜欢的男孩子嫁了,不要整天管那小王八蛋的事”便挂了电话朝云初走去。 果果已经二十五六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黏着云初,他们出来的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遍电话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嬴呆呆愣愣地看着她,那笑容那么好看,那么纯情,像一株芙蓉,一株雪莲,从水底浮上来,穿过层层雾霭闯进他的生命里,明艳了他整个人生。 云初只顾大笑,并未察觉出他眼睛里声音里翻滚的漩涡和感动,随口嗯了一声。 他常常想,她会不会哪日将他彻底忘记了或者看倦了他这张不再年轻俊朗的脸,会被大街上那些风姿偏偏的少年所吸引。 江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又哽咽了几分,“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愿意陪我到白头。” 别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要中考高考都是报各种培训班或者将各种家教往家里请,怎么到了他们的父亲这里就成了这般无所谓? 他不敢想若是真有那日,他会怎样的绝望。他将她从那个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手里抢回来,到头却被她抛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还未完结公告 关于《我再也不要爱你》这本书,我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在里面。 亲爱的们: 嬴、奕、初三人的故事无论你们喜欢与否,无论你们觉得结局圆满与否,他们的故事到此正式结束(在微博答应你们的他们三个小时候的番外会继续写,写出来就会发到微博,你们可以继续追)。 最后,谢谢各位追文的小伙伴们一路的支持与相伴! 看完全部,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这篇文宣扬的社会精神是啥。 我写这篇文的时候恰逢某璐出轨,所以这整个故事所有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女主的父亲出轨所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当初出轨,女主不会失手杀人,男女主便不会有那么多年错位的感情,男二也不会有那么悲情的结局,更不会有那么多人(女主母亲、男主母亲、男二母亲其实都是丈夫出轨的受害者)的牺牲。 我写这个故事其实就是想夸张的表现一下父母出轨对子女后代的伤害影响,虽然有点扯了,但想想现实生活中那些父母出轨的,最后给子女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哈哈,越扯越远了…… 不过,幸好我故事中的男女主最后圆满了。 按道理到这里我应该写个“全文完”的。 但是,由于编辑跟我说不能完结,否则就不给发稿费(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不得不(决定)继续写下去。 原本想写个江奕轮回的番外,补偿一个对他深情不渝的女主,但后来想想,又觉得正文番外中给他的结局已经是最美好的了,他并未死,而是用另一种美好的方式留在了大家的心中,我觉得到这里就够了。 所以我接下来的故事主要是写嬴初的孩子南南的,在正文里大家应该看到,那是一个性格冷漠、心思沉稳的角色。因为云初的离弃,造成了他性格上的缺失,我总觉得对他不公平,所以我补偿了一个性格乖张张扬跋扈却充满母性的女主(是我上本书里男女主的孩子,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角色互窜的写作手法,也是想弥补我上本书仓促完结的遗憾)给他,说白了就是篇撩汉文哈(全部是糖)。 还有,果果对弟弟小石头的感情也有点不一样哟(正文番外已经隐隐透露了,哈哈……) 我写这个故事其实就是想夸张的表现一下父母出轨对子女后代的伤害影响,虽然有点扯了,但想想现实生活中那些父母出轨的,最后给子女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最主要你们舍不得结束的嬴、初也会偶尔出现的。 说完故事,我想说说心里话。 关于《我再也不要爱你》这本书,我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在里面。 因为不是全职,只能白天上班,晚上挑灯夜战。我妈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几次跟我说,你怎么还不睡。我都会说,躺床上睡不着,其实哪里睡不着,你要是给我睡,我能睡三天三夜不起来,但是我知道,我要是不更新,第二天早上你们准要问我怎么没更呀之类的(当然每次看到催更的我内心就格外欢喜,因为你们在等我,等我的故事,这种被需要被等待的感觉真的让人很满足。) 对于评论区骂剧情、骂角色的,我想说每次看到我都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只有把角色写活了,你们将自己代入进去了,才会产生那种爱恨交织的情绪来。所以,不要怕我会不开心,随便骂(但不要骂作者哈~),你们每一条好的不好的评论,都会带给我反思带给我成长。 所以,觉得写的不好的,一定要指(骂)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发觉自己的不足。 其实我给女主的设定就是:作且婊,所以你们骂她骂的越厉害,说明我角色塑造越成功,哈哈哈哈,我真是个逗比作者…… 喜欢杜杜文笔的小伙伴可以继续追这本书(剩下部分预计十万字左右),但我可能要去忙其他的事情,每天只能保证一更,周末有时间才会加更,你们可以攒几天来看。 不喜欢的或者想停留在小初和江爷美好结局的都可以就此歇息了。 关于《我再也不要爱你》这本书,我确实花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在里面。 最后,谢谢各位追文的小伙伴们一路的支持与相伴! 日后,江湖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4 未来江太太 江书喧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一只柔软无骨的手在自己胸膛上来回抚摸,他觉得痒,挥手便把那只手打掉,可下一秒他就察觉不对,猛然惊醒。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娇俏的小脸。 他猛然弹坐起来,将身侧女人用力推开,沉声问道,“你是谁?” “放屁!”她坐直身子,一巴掌趴在桌子上,“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我床——” 女人强忍着身体的酸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娇媚一笑,“未来的江太太。” 江书喧讥诮的冷笑了一声,平静低掀开只堪堪搭在自己腰腹上的被子起身下床。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小女人系着天蓝色的围裙,她半眯着眼睛挥开锅里冒上来的袅袅白雾,拿汤勺舀了一点放在唇边试了一下,似乎觉得淡了,又加了些盐。搅拌几下之后,又舀了一勺尝了一口,这回味道似乎刚好,她满意地露出一丝甜笑。 当他看见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抹艳丽的嫣红,心口蓦然一滞。 他独身二十九年,一向洁身自好。以前应酬的时候也有人往他怀里塞女人,但他从来都是冷漠相待,即使脱光了躺在他的床上,他也都是冷冰冰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为所动。 江书喧盯着眼前的女人,强压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好,冷声道,“欲情故纵,只会让你更快失去获胜的筹码。” 但昨晚…… “到目前为止,整个云城,江太太只有我母亲一人,”他眯了眯眼睛,紧绷的脸部轮廓冷峻且凌冽,“而那些妄图想成为江太太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女人知道他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从床上下来。 身上的男士衬衣只系了两颗扣子,歪歪斜斜挂在她身上。那衬衣随着她的走动,一寸寸往下移,等她走到男人的身前时,几乎已经垮到了胸口。 她盯着男人阴沉的脸,在他彻底不耐烦之前,倾身凑到他耳边,细细呼了口气,“江总,昨晚是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第——” “你到底想要什么?”男人在她话未说完之前,厉声打断,同时用了些力将她从自己身前推开,“钱?权?还是与江氏的合作?” 女人哈哈大笑了两声,将身上几乎要垮掉的衬衣整理好,转身做到了床头的沙发上,“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缺,甚至我还可以给你这些。但关键是……”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撩了撩耳际如瀑的长发,闲散妖媚,“你要了我的处子之身,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江书喧盯着眼前的女人,强压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好,冷声道,“欲情故纵,只会让你更快失去获胜的筹码。” 说完他没再给女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跨步走了出去。 他仓皇地起床胡乱起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诺大的客厅也没有她的身影,他询问正在擦窗子的保姆,“太太在哪里?” 女人强撑着妩媚的姿势目送着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内,她才猛地舒了一口气蜷缩在沙发上。 昨晚她为了得手,原本只需要一颗药,她硬是增加到了三颗。 不知是药效的作用还是他憋疯了的缘故,他折腾了她一宿,她差点没被弄死。 不知道掉在哪里的手机在拼命的叫嚣,她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找她的准没有好事。 女人知道他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从床上下来。 她在套房里翻箱倒柜找了几分钟,那边的电话就响了几分钟。 找到后,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妈妈。” “凌歌,你昨天怎么又跑到云城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知道后差点半夜杀过去把你抓回来?”电话里的女人似乎是躲着打的这通电话,声音压的格外低,“你赶紧趁你爸没有彻底发飙前回来——” “妈妈!”凌歌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我在这有事要办,等办完就回去。”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男人遗留在床头柜的男士手表,唇角不由上扬,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愉悦,“妈妈,你先帮我拦着爸爸,等我处理完这边的是事情回去给你们带一个大大的惊喜。” 江书喧走进电梯,光可鉴人的电梯玻璃上影射着他高大挺阔的身影,他烦躁地将一分钟前才系好的领带解开,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不去。”江嬴阴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报纸翻的哗哗响。 “替我查一查昨晚跟我住在同一间房的女人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睡觉,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句,“好。” 但话音还没落下,突然想起什么来,声音立马清明了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昨晚被人睡了?”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小女人系着天蓝色的围裙,她半眯着眼睛挥开锅里冒上来的袅袅白雾,拿汤勺舀了一点放在唇边试了一下,似乎觉得淡了,又加了些盐。搅拌几下之后,又舀了一勺尝了一口,这回味道似乎刚好,她满意地露出一丝甜笑。 话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忙改口,“你昨晚睡了别——” “打错了,不用查了!” 他不等那边的人再说什么就烦躁地挂了电话。 江书喧昨晚彻夜未归,云初以为那傻孩子终于开窍知道跟自己的女朋友出去过二人世界了,便早早地起床下厨煲了补汤,想着待会给他送去顺便探探他的口风,打听打听是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看看什么时候能带回来给他们瞧瞧。 江嬴醒来,发现身侧一片冰凉,心口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那小女人是不是又犯迷糊梦游去了。 他仓皇地起床胡乱起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诺大的客厅也没有她的身影,他询问正在擦窗子的保姆,“太太在哪里?” 他仓皇地起床胡乱起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诺大的客厅也没有她的身影,他询问正在擦窗子的保姆,“太太在哪里?” 保姆指了指厨房,“太太在煲汤呢。” 江嬴眉头一挑,不由松了口气。 他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他仔细想想,这些年他疼爱她至极,舍不得她受丁点苦丁点累,更别说让她下厨做饭,她自己也懒得动,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兴致亲自为他煲汤。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小女人系着天蓝色的围裙,她半眯着眼睛挥开锅里冒上来的袅袅白雾,拿汤勺舀了一点放在唇边试了一下,似乎觉得淡了,又加了些盐。搅拌几下之后,又舀了一勺尝了一口,这回味道似乎刚好,她满意地露出一丝甜笑。 江嬴忽略了汤锅里飘出来的香气,忽略了这清晨满屋子的晨光,他只看到她纯情娇媚的侧脸,恨不得时间永远停止。 江书喧讥诮的冷笑了一声,平静低掀开只堪堪搭在自己腰腹上的被子起身下床。 以前他从不会畏惧衰老,可现在,他怕极了这无情的岁月,会夺走他眼中视如珍宝的人。他怕,到了奈何桥她喝了那碗孟婆汤就彻底将他忘了。 “你起来了?” 云初盖上锅盖,转身发现站在门口的男人,“你快去洗漱来吃早餐,吃完把这汤给江书喧送去。” 江嬴身体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身走到云初的身边,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抱住,“江太太,谢谢你这么辛苦为我做早餐。” “不是给你的,”云初拍掉江嬴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从他怀里挣脱,转身到橱柜里拿出保温桶,将汤全部倒进去一滴不剩,“这是十全大补汤,给儿子的。” 江嬴眉头一蹙眯眼盯着那汤,恨不得立马手里把那汤从云初的手里抢过来一口喝光。 江书喧讥诮的冷笑了一声,平静低掀开只堪堪搭在自己腰腹上的被子起身下床。 数秒后,他收敛脸上的不满,转身出了厨房。 云初心思迷糊,并未察觉出他的不痛快,还回身对他喊,“你快去换衣服,等下陪我给儿子送去。” “不去。”江嬴阴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报纸翻的哗哗响。 云初一愣,这老头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今天竟然反抗起来,难道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拧着汤从厨房走出来,将保温壶重重地往餐桌上一置,顿时地震山摇。 江嬴知道这小女人的脾气一旦上来,他就没安生日子过了,忙搁下报纸讨好地走过来,将她拉进怀里,“我去,我这就去换衣服,换完我们就去,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弯腰捂着隐隐发痛的腿肚,瞪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好歹昨晚还睡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 江书暄回到江氏,总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是那陌生女人的味道,赶紧让秘书送了干净的衣服冲了个澡换上。 他刚系上衬衣领口倒数第二颗纽扣,就听见门外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这位小姐,我们总裁现在不在,您还是等他回来再来吧,哎哎哎……您不能进去。” 顾凌歌手臂稍稍一用力便把秘书推开,跨步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她进门后四处环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顿时唇角上扬,信步走到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坐下,还不顾形象地翘起二郎腿,“你们总裁不在呀,没关系,你去忙,我在这等他。对了,顺便帮我来杯咖啡,双份奶,不加糖。” 秘书好歹也是练过的,但那小妮子刚才不过是挥了挥胳膊,怎么自己就有种受了内伤的感觉? “不去。”江嬴阴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报纸翻的哗哗响。 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不敢离她太近,只躬身唯唯诺诺,“小姐,我们总裁昨天去外地考察了,最近两三天都不会回来!您要是想喝咖啡,请随我到贵宾室——” “放屁!”她坐直身子,一巴掌趴在桌子上,“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我床——” “谁允许你进来的!”江书暄实在听不下去,拉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那女人一副黑帮女老大的姿态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深情款款地挪着小碎步,走到江书喧面前,从包里拿出那块被他遗忘在酒店的江诗丹顿递到他面前,“我以为这块表对你很重要,所以连早餐都没顾上吃,就给你送过来,原来你不稀罕呢。” 顾凌歌忍者小腿肚的疼痛,撑着茶几站起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飕飕在上面写几个字,啪地一声拍到男人的胸前,“钱,本小姐多的是,要多少你随便填,但是,你睡了我这事,没完!” 这话实在难听了,顾凌歌脸上嚣张得意的笑瞬间偃旗息鼓。 “昨晚你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将我骗到你的床上,今日又追到我办公室,你到底什么目的?要钱,可以随便提,但妄想其他的,你会后悔你招惹的人是我。” 他只记得昨晚自己跟傅纾他们几个在酒吧喝酒,后来他们叫了几个小姐进来陪酒,他信得过他们几个,自然没有多留心眼,却没想到被有心人下了药。 从顾凌歌的角度,仰头就可以看到他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和他衬衣领口下麦色的肌肤,呼吸间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味道。 说着她就作势要把手表扔掉,然而就在她手臂抬起的时候,腕子猛地被男人捉住,她手臂受力,只感觉那只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办公室很安静,秘书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顾小姐,”他抬脚往她身边走了几步,俯身看着她。 她弯腰捂着隐隐发痛的腿肚,瞪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好歹昨晚还睡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 顾凌歌眉头一蹙,“我姓顾,叫顾凌歌,不姓某。” 那手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母亲送他的成年礼物,说不上特别贵重,但却从未离过身,即使表链被磨旧了他也依然每天戴着。 江书喧握着手表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某小姐,昨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需要聊一聊?” 可,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那般犀利冷漠,令她阵阵胆寒。 他刚系上衬衣领口倒数第二颗纽扣,就听见门外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这位小姐,我们总裁现在不在,您还是等他回来再来吧,哎哎哎……您不能进去。” 他冷眼从顾凌歌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秘书的身上,“江氏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了?” 顾凌歌毫无防备,即使本身身手过硬也依然被他推得踉跄倒退了几步撞到茶几上。 就在江书喧以为她会气急败坏离开的时候,她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立马换成了一个小时前面对男人的那副千娇百媚的姿态。 江书喧盯着眼前的女人,强压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好,冷声道,“欲情故纵,只会让你更快失去获胜的筹码。” “哗”地一声,手表脱离她的手,就在快掉到地上的时候,江书喧猛地将女人推开弯腰抓住那只险些掉到地上的手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5 是他男朋友 江书喧眯了眯眼睛,出声已经带了股狠劲,“那你,想怎样完?” 他并非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昨晚那事他也是被人陷害,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稀里糊涂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睡了一夜,还拿走了对方的第一次。 “我只要江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不可能!”女人话音未落,就已经被男人打断,“别说我心中早有所属,就算没有,也绝对不会娶一个手段如此卑劣还厚颜无耻的女人。” 顾凌歌心口一滞,为他如此果决的抗拒和如此犀利刺耳的言辞。 她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宠着她惯着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江书喧!”她红着眼眶一字一顿喊他的名字,“我告诉你,你早晚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顾凌歌说完这句,便直接推开了他走了出去。 女人离开后,江书喧无力地做到沙发上。 昨晚他只是喝醉了酒被下了药,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就算房间里光线昏暗他也很清楚睡在他床上的并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占有的**。 这种不受他掌控的情绪让他莫名地烦躁,一向克制不抽烟的他竟然让秘书给他送了包烟过来。 江嬴带着云初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一股浓郁的刺鼻的烟味就扑鼻而来,他下意识转身捂住云初的口鼻,将她往外推。 江书暄听见动静立马将刚点燃的烟按到烟灰缸里,站起来就往门口迎,“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江嬴瞥了一眼烟灰缸里十来支只燃了一半的烟头,眼神一凛睨着江书暄,“你母亲担心你昨晚熬夜,特意给你熬了汤送过来。” 他知道那小女人对气味越来越敏感,闻不惯烟味酒味,老早就戒了烟,更不许他们几个孩子在云初待着的地方抽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躲到办公室抽起来,还抽的满屋子都是臭味。 “谢谢妈,”江书暄从江嬴手里接过保温桶,转身看向被江嬴护在身后的女人,“您到里面坐会,我让人送茶过来。” “不必了,我和你母亲来看看你就走。”说话间江嬴拉着云初就要往外走,但还未转身,云初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要走你走,我找儿子还有事要说。” “江书暄!” 她顾不上满屋子的烟味,甩开江嬴就绕到办公室。 进了门她像个侦探一样满屋子瞧,没发现什么又不甘心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让她更为失望的是,休息室除了他换下的西装衣裤以外什么不属于江书暄的东西都没有。 她顿时有些泄气,垮着肩膀从里面出来,拉着江嬴的胳膊就往外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一直杵在门口莫名的江书暄。 可他到了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要事,全是要套他话问昨晚的事。 顾凌歌从江氏出来,心里越想越憋屈,便让小乔给她找了几个跆拳道教练陪她练手。 三个一米八几身材魁梧的大汉,轮番跟她打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个都被她打趴下,她还像个女战士一样精神抖擞。 他知道那小女人对气味越来越敏感,闻不惯烟味酒味,老早就戒了烟,更不许他们几个孩子在云初待着的地方抽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躲到办公室抽起来,还抽的满屋子都是臭味。 她顿时失了兴趣,扯掉早已被汗水浸湿的束带,颓废地倒在地上。 江书暄后一句甚至称得上恶毒的话、母亲不断催促她回去的话一直盘桓在她的耳际。 她已经开始动摇自己如此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的行为到底值不值得,虽说她不是什么保守的女孩,但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要洁身自爱,只有自爱的女孩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疼爱。 可是,她昨晚竟然稀里糊涂地跟他做了那种事情。 她越想越气恼,越想越不甘心。 江书暄忙完公务刚上车准备回东海就接到傅纾的电话,催命似的要他到moonlight,说什么有要事商量。 可他到了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要事,全是要套他话问昨晚的事。 他当即就来了脾气,站起来就要走。 傅纾选的是二楼观景台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楼大厅里的表演。 江书暄起身实现不偏不倚视线刚好落在一楼正中间位置上跟一群痞里痞气的男人喝得热火朝天的顾凌歌。 他莫名觉得有一股无明业火在自己胸腔里燃烧,而这团火随着那女人跟身侧的男人喝交杯酒时燃的更旺。 他还真是小瞧了几个小时前,站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做江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他以为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多少是带了些愧疚,却没想她竟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所以她忍着痛对自己下手,吃了一些会令医生误判为急性肠胃炎的东西。这些都是母亲教给自己,用来博取男人同情的,她却没想到没把握好度,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傅纾瞧见他眼睛喷火似的盯着一楼的某处,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见藏匿在暗处的女人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 他扯了扯江书暄的胳膊,“大哥,昨晚,你睡的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身侧的男人紧抿着唇,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现在他恨不得上去掐死那个女人。 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卧室溢出来的浅浅光亮。 “不是!”江书暄果决的否认,转身却坐回了位置上,“不是要喝酒吗?”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原本想打探点什么的,但看见江书暄难看的脸色,便都收了声,纷纷闷头喝酒。 他还真是小瞧了几个小时前,站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做江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他以为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多少是带了些愧疚,却没想她竟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四五瓶洋酒,他们五个人很快喝完。 原本傅纾还想再让服务员送几瓶过来,却见江书暄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像一阵疾风一样飞奔向了一楼。 傅纾吓了一跳,忙跟着追了出去。 江书暄到了一楼,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找到喝得酩酊大队正要被几个痞里痞气男人带走的顾凌歌。 他平时出门不喜欢带人,所以那几个痞子看见形单影只要挡他们的好事,玩味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大叔,想做英雄也得有本事,你觉得凭你一个,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 江书被这句大叔刺激的眉骨跳了跳,他低头看了一眼小痞子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我不想动手,但如果你们要逼我,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 傅纾从楼上追下来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已经一片狼藉,三五分钟的时间,江书暄已经把那几个小痞子全部撂倒。 江书暄弯腰扶起烂醉如泥的顾凌歌转身对早已看傻眼的傅纾说,“这里你处理好,我先走了。” 上了车,江书暄直接把顾凌歌甩在后座,女人的头撞上车门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这像猫一样的声音顿时让他身体一热,一股莫名的冲动便从脚底涌上了头顶。 他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为自己这种可耻的想法。 他还真是小瞧了几个小时前,站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做江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他以为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多少是带了些愧疚,却没想她竟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但他不是半夜三更打扰下属休息的人,便随便在Noonlight门口叫了一个代驾。 代驾发动了车子问副驾驶的男人,“先生,您要去哪里?” 所以她忍着痛对自己下手,吃了一些会令医生误判为急性肠胃炎的东西。这些都是母亲教给自己,用来博取男人同情的,她却没想到没把握好度,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江书暄透过后视镜看向躺在椅子上因为燥热不停撕扯衣领的女人,烦躁地问道,“顾凌歌,你住哪里?” 椅子上的女人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嘴里咕咕噜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可他到了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要事,全是要套他话问昨晚的事。 “去江氏大酒店。” 他知道再耗下去也不会偶从她嘴里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到了酒店,江书暄让代驾把车停好车钥匙交给前台,便扛着后座的女人直接上了顶楼江氏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套房。 他将女人放到床上,刚准备起身离开,腰带就被女人狠狠地攥住,“江书暄,你凭什么不喜欢我,我样貌、身材那样差了,你凭什么就看不上我?” 男人身体一顿,心口莫名涌起一股晦涩不明的闷涩感。 他转身试图将女人扣在自己裤子腰带上的手掰开,却没料到那女人的力气如此之大紧紧地攥着,任他怎么用力都分不开。 其实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分不开,他只不过担心自己力气大了伤到她。 椅子上的女人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嘴里咕咕噜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低头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无奈闷笑。 他原本并未将这女人放在心上,但昨天她去江氏找她摆出的那一副阔气的模样,顿时让他生了几分兴趣,所以他才让秘书去查了她的资料。 北城首富顾家长女顾凌歌,有钱的千金大小姐,整天无所事事,跟一群小痞子混跆拳道馆,两年的时间已经是黑红带。 这是他活了二十几年接触过的最有意思的女人,平日里母亲有意无意介绍给他的那些女孩不是名门闺秀,就是豪门淑媛,每一个见了他都羞羞答答毫无性格,他见多了,实在觉得无趣。 反倒是眼前这个像小野猫的女人却不偏不倚击中了他的心,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叮……”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响起,顾凌歌本能地蹙了下眉,下意思地嘟囔着,“别吵,睡觉。” 江书暄仓皇地将手机拿出来,立马调成静音。 这次他没再怜香惜玉,而是粗鲁地扯掉了女人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男人身体一顿,心口莫名涌起一股晦涩不明的闷涩感。 “若影,有事吗?” “书暄,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来看看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拧了拧眉头,回身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沉吟半响后才说,“你等我。” “江书暄!” 床上的女人突然弾坐了起来,吓得男人身体一僵,顿时定在了原地。 就在她以外她刚才是不是装睡的时候,她突然又倒了回去。 他还真是小瞧了几个小时前,站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要做江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他以为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多少是带了些愧疚,却没想她竟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当时就慌了,她跟他相识一年多,她也多次暗示他,但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被他以,你还小,我不想在结婚前伤害你为由拒绝了。 出了酒店,他就忘了自己也喝了酒,一路疾驰到了景湖春晓。 江书暄知道她喝得多,怕她出事,便叫了服务员到房间里守着她。 所以,她以为他是真的被对自己动了心,以为他是真的爱她,才舍不得她受到伤害才忍着不要她。 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女人去开房。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慢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你是病人家属?” 他在小区了绕了十多分钟都没有找到车位,索性直接将车开上了绿化草坪。 原来是做梦! 母亲苦心孤诣筹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让她攀上的这颗大树,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抢走。 他敲了几下门,里面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脚步声靠近,他心头一慌,抬脚就把老旧的防盗门踹开。 他走进卧室,看见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的女人。 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卧室溢出来的浅浅光亮。 江书暄二话没说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江书暄仓皇地将手机拿出来,立马调成静音。 所以她忍着痛对自己下手,吃了一些会令医生误判为急性肠胃炎的东西。这些都是母亲教给自己,用来博取男人同情的,她却没想到没把握好度,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停好车,他心急如焚借着昏暗的光线跨步走楼梯上了6楼。 她听到声音,勉强抬头,一张小脸惨白到没有丁点血色,她声音微弱地唤到,“书暄。” 一个小时前母亲打来电话,质问她是怎么看着江书暄的,竟然连他带女人到了酒店开房都不知道。 这是这个中档小区,安保和绿化都不及东海的十分之一,他曾经也想过要给女人买一套环境好,离她学校近点的房子,但是她性子高傲,不愿收他太过贵重的东西。 江书暄犹豫了一会,才说,“我是他男朋友。” 殷若影是真的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6 回家见父母 她抬头看着儿子,“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若是隔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是她未婚夫,可是经过昨晚的事,他突然就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男朋友也行,病人耽误不得,先手术要紧。” 医生强势地将笔塞到江书暄的手里,指着末尾最后家属确认的地方,“你看完里面的注意事项,没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签完字他在手术室门口等,等的过程中云初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今天晚上回不回来。 已经十二点多了,母亲还记挂着他,他看了看手术室亮着的灯,有些愧疚地说,“我今晚有事,不回去。” 云初一听心里大喜,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愉悦,“好,不回来好,不回来好。” 挂了电话,江书暄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漆黑的夜色,莫名其妙,顾凌歌醉眼朦胧的模样就浮现在了眼前。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不过二十几个小时,竟然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影子。 “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给你打止痛药。” 半个小时后,医生对着长廊喊,“病人家属?病人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回病房。” 到了病房,殷若影还在昏迷中,他替她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才发现她娇小的脸上一片惨白,柔弱的让人心疼。 “书暄。”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虚弱的喊了一声。 “书暄。” “还疼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床上的女人眼眶立马就红了,眼泪也跟着簌簌往外冒。 “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给你打止痛药。” “哥,你怎么来了?” “不要走,”女人突然抓住他的衣袂,“有镇痛棒,不疼,我就是……” “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给你打止痛药。” 就是害怕,害怕你会不要我,害怕你被别的女人抢走。 她承认,刚开始接近他是因为受母亲的安排。 可是,跟他相处的这一年多,他那么绅士,那么温柔。 她从来没有见过条件这么优渥的男人,脾性还这么好。 她越来越想抓住他,得到他。 可是每次…… “是要去洗手间吗?我去叫护士来。” 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历,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到底需要做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要。”她将眼泪憋回去,试探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江书暄身体一僵,蓦然想起刚才在酒店的场景。 如果没有她的电话,他会不会…… 也不知道小石头出于什么心里,回家前特意去了趟去了趟lanyu会所,做了发型换了身烟灰色的西装。 他猛地摇头,将心里那种龌龊的想法压制回去。 “没有,我本来也打算忙完公司的事情来看你。” 床上的女人身体一颤,印象中他从来不会骗自己。 可是他都跟女人去开房了,还那工作做借口。 所以她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话,“你会不会哪一天就突然不喜欢我?” 她抬头看着儿子,“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江书暄正拿纸巾替她擦眼泪的动作一僵,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这种迟疑确实因为现在正醉酒躺在酒店的女人。 但数秒后他就掩盖了心里的这种错乱的情绪,柔声说,“不会。” 她也没多想,只当是昨天哪个小痞子把她送过来的,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他今年二十九了,母亲一直担心他的婚姻大事,旁敲侧击了不知道多少次让他早点带女朋友回去。 若影是他交往了一年多的女孩,舞蹈老师,知性温婉,除了年龄小一点,其他各方面都符合母亲的期许。 他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棉签蘸湿抹到她的唇上,“等你身体好起来,就带你回家见见我父母。” 顾凌歌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她本能地上下左右扫视整个房间,发现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时猛然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身上的衣服,除了臭烘烘的酒味意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异样。 她也没多想,只当是昨天哪个小痞子把她送过来的,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房间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她身体一僵,攥着浴巾往浴室躲。 “顾凌歌!” 男人沉声一吼吓得她立马定住了脚,转身,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房间里长身玉立的男人。 “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一个纸袋子丢到她身上,“五分钟,收拾好,跟我回去。” 顾凌歌知道,能让她亲哥哥出面的只有她父亲,所以她深知要是不回去,下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就该是她那个能吃人的父亲了。 她跟着顾凌楷回到北城,当天就被顾谨之禁了足。 头两天她还能勉强自己陪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散步浇浇花,但第三天她听到小乔说,江书暄明日要带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回江家见父母的时候,就再也坐不住了。 当天下午,她联系了几个小混混要他们趁母亲午睡的时候到前海湾别墅的正门口闹事,然后再趁保镖全部被吸引过去的时候翻墙偷溜了出去。 “书暄。” 她为了避免佣人发现她的怪异,连衣服都还是在家穿着的家居服,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 好在她平时仗义,整个北城各个阶层都有她的朋友兄弟。 她随便打了个电话便立马有人过来把她送至机场。 到了云城已经是晚上,她顾不上其他连夜逛了云城各大商场,把她认为贵重的能拿得出手的全买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来试衣服,整整一个小时,她把昨晚买的上百套衣服挨个试了一遍,没有一件满意的。 她想表现的真实一些,又怕未来婆婆看不上她,最后咬牙选了件就连陪母亲出去出席宴会都不会穿的水蓝色旗袍。 她皮肤白嫩,加上长期训练,身材凹凸有致,挑身材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甚至都有些逊色了。 她找了一根颜色比旗袍稍浅一点的玉钗将头发盘起来,又画了淡妆抹了口红。 镜子中的女人温婉中带着烈性,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人移不开眼,可是顾凌歌总觉得不满意。 为了取悦别人压抑克制自己的本性,本就不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可是为了那个男人,她豁出去了。 江书暄跟云初说要带女朋友回来后,云初就兴奋的整完睡不着觉,提前了整整三天开始收拾,明明窗帘沙发都是上个月才换的,她却非要坚持换新的,说什么要给未来儿媳妇留个好印象。 快到中午的时候,江书暄才带着殷若影赶到。 很早之前云初就托人打听过儿子正在交往的女孩的情况,家境虽然一般,但是大学的舞蹈老师,职业还算是体面,关键是人温婉大方,符合她儿媳妇的人选。 所以他们的车一到,云初就笑着迎了出去,“若影是吧,外面热,快进屋。”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来试衣服,整整一个小时,她把昨晚买的上百套衣服挨个试了一遍,没有一件满意的。 “书暄。” 一行人还没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 这声音莫名的熟悉,但江书暄不确定就是那个人,所以当他回头看到穿着一身水蓝色旗袍身姿聘婷、款款向他走来的女人时心口莫名一颤。 自从那晚酒店一别,他便再没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他还以为是自己那天在办公室把话说太重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知难却步了,却不想她竟敢追到江家来了。 云初没见过这女孩,她看得出这女孩身上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无论从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看得出是名门闺秀,但就是那股隐隐散发的野性令她蹙眉,相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舞蹈老师这种温婉类型的。 她抬头看着儿子,“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她故意挑衅放肆地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扮演温柔体贴小绵羊,紧紧靠在江书暄身边的女人,“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果果是被母亲叫回来的,小石头本来有课,但好奇未来大嫂便跟教授请了假也偷摸溜了回来。 “顾小姐,我们谈谈?” 她自然知道这女人什么目的,但是她不愿意在这跟她起冲突,“殷小姐,洗手间我用完了,请便。” 云初神色诧异地瞧了她一眼,最后又看向挽着江书暄胳膊的殷若影,“你们?” 江嬴从书房下来刚好听见云初的话,不由也多看了几眼,待看清来人模样,凛冽的寒芒透出一股子讥诮,“你们两个,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戏弄你们母亲。” 果果挽着他的胳膊进门的时候,云初还以为那丫头开窍,终于带男朋友回来了,笑眯眯地说,“你这丫头,带朋友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妈说一声,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说这句话,其实就想看看江书暄什么反应,但她等了几秒都没有等到男人的只言片语,反而是殷若影故作大方地说,“顾小姐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会打扰。” 云初身形一顿,搁下手里的菜,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那个西装笔挺长身玉立的男人是自己的小儿子,脸上扬起的笑顿时垮了下去,没好气地说,“没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吗,杵那干嘛,还不去帮忙!” 她是不信自己的儿子会脚踏两只船,所以这期间肯定有误会。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顾凌歌笑说,“阿姨,刚才跟您开玩笑的,我叫顾凌歌,是书暄朋友,早就听他提起您,所以趁到云城出差,就来看看您。” 他今年二十九了,母亲一直担心他的婚姻大事,旁敲侧击了不知道多少次让他早点带女朋友回去。 快吃中餐的时候,果果跟小石头也回来了。 也不知道小石头出于什么心里,回家前特意去了趟去了趟lanyu会所,做了发型换了身烟灰色的西装。 他虽然只有十八,但完完全全遗传了江嬴的基因,一米八几的身高,身形健硕挺括,由于长时间锻炼的原因,蓄势待发的胸肌将双排扣西装撑得几乎要爆开。 当天下午,她联系了几个小混混要他们趁母亲午睡的时候到前海湾别墅的正门口闹事,然后再趁保镖全部被吸引过去的时候翻墙偷溜了出去。 原本男人想开口否认,却见顾凌歌自来熟挽上了云初的胳膊,亲昵地回说,“阿姨,我是书暄女朋友。” 吃饭前凌歌去了趟洗手间,她擦完手刚准备出去,抬头就撞上横在门口的殷若影。 吃饭前凌歌去了趟洗手间,她擦完手刚准备出去,抬头就撞上横在门口的殷若影。 殷若影这话说的玄妙,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态度。顾凌歌本想呛她两句,但碍于江母还在,便笑着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7 想做我大嫂 小石头看着顾凌歌隐忍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抽出被果果握着的手转身追了出去,“喂,女人,你等等。” 顾凌歌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殷小姐觉得我们两个女人在洗手间能谈什么?” “离书暄远点!”殷若影毫不客气开门见山。 “呵!”顾凌歌冷笑了一声,“殷小姐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句话?江家大少夫人?还是江家大少女朋友?”她唇角上扬一脸的讥诮,“好像到现在,江书暄还没有对外公开过你们的关系吧?” 殷若影羞恼的瞪大眼睛,她和书暄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虽然他一直把她当女朋友一样照顾,今天也带她来见了父母,但是他们的关系却从未公开过,她甚至连他的兄弟朋友都没有正儿八经见过。 一个男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女伴带到自己的圈子里,除了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还有什么? 一个男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女伴带到自己的圈子里,除了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还有什么? “顾凌歌,”男人阴测测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今天我带她回来是见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请你就此收手,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别说是女朋友,就是江家大少夫人也很快是我的。”她强压着心里的不安,“他今天本来就是带我回家见父母的,若不是顾小姐突然插进来,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在讨论婚期了。” ‘婚期’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凌歌,她今天抛下女孩子的颜面到江家就是因为小乔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在圈子里到处散布自己要到江家商量婚期,她才坐不住,但她怎会轻易认输。 顾凌歌暗暗地吸了几口气,双手不自觉的环胸,一副俾睨天下的女王模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是你得到这个江家大少夫人的位置,还是我先得到江书暄的心?” “顾凌歌,”男人阴测测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今天我带她回来是见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请你就此收手,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顾凌歌!”殷若影突然面露凶狠,抬手抓住她环在胸前的手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中江家的钱财吗?你以外江家会允许你这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嫁进江家?” 顾凌歌一副听见天大的笑话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腕子一用力,便将抓着她的那只烦人的手弹开,“你还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钱财,不择手段?” 顾凌歌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今天根本就该来,上个洗手间还二度被人拦住。 “你!”论斗嘴殷若影根本就不是天天跟一群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的凌歌的对手,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甩下一句,“走着瞧”就转身走了出去。 顾凌歌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不觉好笑,连自己的对手都没摸清楚就敢贸然出手。 小石头看着顾凌歌隐忍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抽出被果果握着的手转身追了出去,“喂,女人,你等等。” 吃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殷若影刻意坐在了江书暄和顾凌歌的中间。 上最后一道甜汤的时候,保姆是把甜汤盛在了小碗里分给每一个人。 给凌歌上汤的时候,保姆明明端的很稳,可手还是莫名其妙的倾斜倒向了殷若影身上。 她穿着一字肩连衣裙,滚烫的汤就算只洒上去一点点,那娇嫩的皮肤也立马就红了起来,大概是真的烫,殷若影忍不住“嘶”一声。 保姆吓的碗都掉到了地上,顾凌歌本想拿纸巾替她擦一擦,但还没伸手,手腕就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抓住。 男人拧着眉瞪了一眼凌歌,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顾凌歌本就不是人气吞声的人,拉开椅子站起来,“不是我。” “顾凌歌,”男人阴测测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今天我带她回来是见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请你就此收手,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她就算真想收拾这小白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书暄,”就在凌歌还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身侧的女人突然软软地叫了一声,“我疼。” “顾凌歌,”男人阴测测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今天我带她回来是见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请你就此收手,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江书暄看了一眼女人那块已经被汤得通红的肌肤,愤怒地甩开凌歌的手,转身将若影抱了起来走到客厅。 转身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凌歌,那眼神分明就是:她要是留下疤痕,你就死定了。 这声音,莫名的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吃完饭顾凌歌上了个洗手间越想越觉得憋气,刚准备道别离开,就被小石头拦住,“女人,我们聊聊?” 顾凌歌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今天根本就该来,上个洗手间还二度被人拦住。 她抬眼看了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语气不善道,“江二少,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小石头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顿时觉得面子落不下去,“你喜欢我大哥?想做我大嫂?” 凌歌心头一颤,她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别人发现了,“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小石头一边解早就绷的难受的西装排扣,一边玩味地说,“那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哥的女朋友?” 顾凌歌心口憋着一股气一些委屈,这些怒意被他一提顿时有些憋不住,身体里那些想跟人打架的暴戾因子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抬手就抓住小石头的胳膊,腕子一用力,咔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便在空旷的走道里响起。 一阵刺痛传来,小石头忍不住的吼了一声,大概是存了故意捉弄她的心思,还刻意把音调拔高了几分。 她就算真想收拾这小白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原本在客厅陪江嬴云初聊天的江书暄和果果听见声音都脚步凌乱地赶了过来。 她就算真想收拾这小白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果果看见小石头悬在半空中的手臂,立马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到小石头的身边托起他那只明显脱臼了的手臂,一脸愤怒的瞪着顾凌歌,“你这女人,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弾坐起来,以为又是爸爸派人来抓她回去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些。 只是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被人冤枉还不给辩解的机会。 “够了!”江书暄一张脸阴沉的如墨一般。 他还真是魔怔了,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厌恶她的行事作风,今天还是默许了她到江家来的行为。 可她倒好,先是伤了他的女人,现在又伤了他的弟弟,早知道她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在门口的时候就该把她赶走。 “顾凌歌,”男人阴测测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怒意昭然若揭,“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今天我带她回来是见父母商定婚期的。所以,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请你就此收手,否则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即使顾凌歌脸皮再厚,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拒绝面子上也难过,她强压下心里的酸涩委屈不甘,将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憋回去,神色自若地抬起头看着满眼猩红的男人,抬手按向他腰腹往下的位置,待那里快有反应的时候她突然闷笑出声,“江书暄,那晚的事,虽说我是主动的,但,我并没有逼你上我。” 说完这句,她点头对小石头说了句,“抱歉”就转身离开了。 江书暄感受着某处传来的异样感,心里愈加烦躁。 他怎么会对这种女人生了兴趣! 小石头看着顾凌歌隐忍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抽出被果果握着的手转身追了出去,“喂,女人,你等等。” 顾凌歌刚才一直忍着的眼泪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已经夺眶而出,这会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任何人跟任何人说话。 所以小石头越叫她走得越快。 但男人的脚程天生胜过女人,他稍稍加快了步子就追了上去。 她就算真想收拾这小白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他手臂一横拦住她的去路,别扭地说,“顾小姐,那个,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知道那汤不是你泼的,我只是……” 顾凌歌抹掉眼眶里的眼泪,抬头,眯起眼睛,唇角敛着笑意,“谢谢你刚才的不解之恩。” 让她看清了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到底是不分是非到什么程度。 她就算真想收拾这小白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她的眼睛很美,像天上的星星,又因为含着泪,里面闪着醉人的光芒。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情,不舍的、愧疚的、疼惜的…… 这让男人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其实,其实我哥,他平时不这样的,他对人一向温润有礼,从来不会……” 他的哥哥平时就算威严冷漠,也还从绅士有礼,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说话这么刻薄过。 顾凌歌又笑了几声,不过这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我跟他见第一面,他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已经习惯了。” 该死,早知道就不定这么高楼层的房间了。 这声音,莫名的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果果从里面追出来就看见弟弟对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发呆。 二十八楼。 他的哥哥平时就算威严冷漠,也还从绅士有礼,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说话这么刻薄过。 门外的门铃响了几下后,突然停下,变成了敲门声,隐隐还伴随着男人的声音,“顾小姐,你在吗?” 这样的神情让她心口莫名一慌,姑且不说那女人喜欢的是自己的大哥,就算不是,她也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弟弟对那种女人动心思。 趴在防盗眼上了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他。 她惦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生怕弄出什么动静。 小石头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说不上疼,但却隐隐有些难受。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情,不舍的、愧疚的、疼惜的…… 她在酒店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好像听到门铃在响。 顾凌歌气性大忘性也大,很多事情当时发泄出来很快就会忘了,所以在东海的糟心事等她回到酒店就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看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弾坐起来,以为又是爸爸派人来抓她回去了。 顾凌歌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今天根本就该来,上个洗手间还二度被人拦住。 虽然白天的事让她对江书暄生出了些怨气,但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否则岂不是便宜了那小白花。 她仓皇起身下床,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8 喜欢上她了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有事吗?” 对于并不算熟的人,她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那个,我能请你吃个饭吗,有点事情想向你讨教一下。”门外的人声音有些怯懦。 顾凌歌靠在门上认真的想了想,若是以后跟江书暄在一起,他的弟弟就是自己弟弟,现在若是得罪了日后恐怕也是个麻烦。 “你等我五分钟,我换身衣服。” 五分钟后,顾凌歌一身朋克装出现在了小石头面前,他第一反应以为那人出错了门。 “小子,你找我干什么?” 顾凌歌出声,小石头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阳光帅气野性的姑娘就是中午出现在自家门口委屈巴拉忍着眼泪的女人。 “那个,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没别的事。” 顾凌歌并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是有人突然关注她,还是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弟弟,她顿时生出了几分戏弄的心思,“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顾凌歌并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是有人突然关注她,还是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弟弟,她顿时生出了几分戏弄的心思,“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胡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她就喜欢逗弄小百花。 他这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和情绪有点过激,忙收敛情绪,讪笑着说,“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为今天中午的事给你道歉。” “道歉?”顾凌歌眉头一挑,“你跟我道哪门子歉?” “我——”他本想说替他哥哥道歉,又觉得多此一举,便改了口,“没事,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请美女吃个饭。” 顾凌歌懒得理他,但又不想得罪他,免得以后真成了他嫂子尴尬。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小石头开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这家私房菜馆是会员制的,所以即使是用餐高峰人也比较少。 他们一男一女,虽然年龄相差几岁,但孤男寡女坐包厢还是怪异了点,所以他们只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刚好是人造的假山水池,夜晚闪着幽兰的绿灯倒也赏心悦目。 “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凌歌性子直爽,一向都不喜欢藏着掖着。 可是小石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一下课就控制不住地找人打听了她的住处,想迫不及待地跑去看看她会不会因为中午的事情太过伤心。 小石头脸上维持的笑渐渐被挫败感替代,他将菜单往桌上一扔,讪讪地说,“没什么,我就是看你上午打我时动作特别凌厉,想找你切磋切磋。” 就算大哥不跟他打,他也不愁没人陪他练,但他就是想找个理由跟她呆一会。 顾凌歌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有自虐倾向,被我打上瘾了吧?” “闭嘴!”刚才还一脸小媳妇的模样,突然暴躁地站了起来,像是愤怒到了极点,脖颈的青筋凸起,两侧的手紧紧地捏着拳头。 似乎还有一份被人看穿心思的羞恼。 私房菜馆的人本来就少,他这样的动静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小石头咬了咬唇尴尬地坐了下来,“姐,我看得出你功力跟我哥一样厉害,但是他不跟我打,我只好……” 凌歌蹙眉看着他,有些恍惚,她在家里排行是最小的,所以长这么大没人管他叫姐,突然有人这么叫,顿时让她生出了一丝丝小小的成就感。 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来,“好,吃完饭,找个地方陪你练练。” 小石头欣喜地点头,将菜单推给她,“好,你快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请客。” 就算大哥不跟他打,他也不愁没人陪他练,但他就是想找个理由跟她呆一会。 他才十八,其实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分不太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被她身上那种特别的气质所吸引了。 吃完饭小石头去买单,顾凌歌漫无目的的水池前逗弄水草。 “顾小姐。”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妖媚的女声。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殷小姐又有什么事情?” 殷若影好以整暇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浴池,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她巧笑嫣然地走近凌歌,“顾小姐,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其实不用她说凌歌也清楚中午是她耍的苦肉计,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殷小姐拼着自伤的劲,也不过只博取到了男人的同情。” 凌歌观察着面前渐渐变了颜色的小脸,倾身凑到她耳边,“但无论他面上装的多么不在乎,晚上趟在他身边的人还是我。” “你不要脸!”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殷若影抬手就挥了一巴掌在她脸上,这一巴掌凌歌毫无防备,所以是实打实落在了脸上。 娇嫩的皮肤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看着殷若影气急败坏,凌歌反而气定神闲了。 她就喜欢逗弄小百花。 “殷小姐要脸,怎么到现在连书暄的人都没有得到,”说着她故意朝她小腹的位置看了一眼,“殷小姐该不会是石女吧?” “顾凌歌!”她咬牙瞪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她最耻辱的事情,他们交往了一年多,她到现在还是处,说出去,不是她有问题就是男人对她没兴趣。 可是这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的…… 她越想越气,抬手本想再打她一巴掌,可当她看到顾凌歌身后慢慢靠近过来的人时,突然改了注意。 她算好了时间,在男人快靠近的时候突然后仰身子,然而她想象中的坠入水中的冰凉感并没有传来,而是被人狠狠地握住了手腕。 顾凌歌学习跆拳道两年,敏锐、迅速早已成了本能,她早在殷若影眼珠转动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攥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就将她从池边拽到了路中间,“殷小姐,同样的计谋用一次就够了,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愚蠢。” “若影。” “姐。” 江书暄和小石头是买单的时候遇见的,老远看见两个女人碰到一起,江书暄就知道他们见面定然不会有好事。 可女人偏偏不依不饶,扑到男人怀里就开始毫无章法的吻他,“那你也要我,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不要我。” 所以眼前的狼狈局面也是她预料中的,他眯眼看了看凌歌被打的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低声说,“若影不懂事,你不要几计较,我替她向你道歉。”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是护犊子了,打凌歌的分明是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替她道歉?” 小石头从见到殷若影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喜欢她,特别那一出苦肉计,更是让他对她生了厌恶的想法。 顾凌歌垂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阴魂不散。 “算了。” 顾凌歌清楚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毕竟她设计江书暄跟她上床的时候,他还是殷若影的男朋友。自己无论再有理,都是抢别人男朋友的小三,所以这一巴掌她认了。 但不代表她以后还会继续忍让。 她拉住欲要替她把抱不平的小石头,“你不是还要去练手吗?再晚人家该关门了。” 顾凌歌和小石头离开手,殷若影就开始抽抽搭搭哭泣,“书暄,你是不是跟她睡过了?” 她不信,在她面前一向禁欲的男人竟然会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睡。她不信,一向洁身自好的他会无缘无故睡了别的女人。 女人的话一问出,江书暄顿时就明白了刚才她为什么会打凌歌那一巴掌。 他的拒绝让殷若影更加慌乱,她呆呆傻傻地站在被他推远了些的位置,“书暄,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但殷若影却误会了他要跟她分开,藏在他怀里的双眸顿时生出了一股阴毒。 这样她怎样甘心,怎样不怕? “姐。” 私房菜馆人虽比较少,但这个时间大多都是吃完饭准备离开的人,他们在门口上演这么一出活春宫,江书暄面子上到底过不去。 她除了要完成母亲交给她的任务,她更想得到他,更想完完整整的得到这个男人。 “若影,”男人紧凑的眉头也越来越深,周身还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意,“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意外,但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 他这句完全是站在一个女孩子的角度为她考虑,没有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清清白白之身之后不会对她疼爱有加。 可她希望的一切,似乎都被这一个莫名出现的女人给打破了。 他用了些力气将缠在自己身上几乎失了理智的女人推开,“若影,别闹。” “所以,你真的跟她睡了?”女人越说眼眶越红,眼泪流的也更凶了。 就算大哥不跟他打,他也不愁没人陪他练,但他就是想找个理由跟她呆一会。 可女人偏偏不依不饶,扑到男人怀里就开始毫无章法的吻他,“那你也要我,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不要我。” 但出于绅士,他还是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柔声哄道,“若影,我之所以不想再结婚前要你,就是担心万一哪天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分开了,你还是清清白白的。” 江书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以往看见若影哭,他都会极尽耐心的安慰,可是近来他却越来越没有耐心,甚至还滋生了一种莫名的厌烦感。 男人的爱情开始跟女人不一样,他们是先走肾才走的心。 他烦躁地蹙了蹙眉,“若影,那晚只是个意外。” 母亲教过她对男人不要太过强势,要适当示弱,更不能咄咄逼人,可是当她听到顾凌歌对她说他们已经睡过的时候她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可他们交往了一年多,连亲吻都没有过,更别说更进一步的发展。可是他却跟另一个对他目的不单纯的女人上了床。 她越想越气,抬手本想再打她一巴掌,可当她看到顾凌歌身后慢慢靠近过来的人时,突然改了注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9 她想保护他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来抓我回去的吧?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回去,除非……” 凌歌陪小石头练了两个小时已经精疲力尽,回到酒店连澡都没洗倒床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一道凌冽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猛然睁开眼,就发现一张充满力气的俊脸停留在自己的右上方。 “大哥,你搞什么鬼,半夜三更吓死人了!” 她闭了闭眼睛猛地松了一口气,缓过劲来后从床上坐起来。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来抓我回去的吧?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回去,除非……”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退了两步坐回到一旁的沙发上,“无论你留在云城什么目的,我告诉你,你父亲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明天不跟我回去,以后就不要回去了。” 顾凌歌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当真?” 她巴不得父亲不让她回去,这样她正好有机会好好磨磨那个男人,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她顾凌歌攻不下的城池。 “顾凌歌,”男人无奈的瞪着眼睛看着她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拧起来扔到窗外,“我明日在江氏有一个案子,等案子谈好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一起回去。” “大哥,”凌歌从床上下来半蹲到男人面前,趴到男人的腿上,“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试过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你就让我试试嘛,我保证,如果拼尽全力还是没有得到,我就乖乖跟你回去,再也不闹腾,好不好?” 顾凌歌出了江氏的大门就看见站在大门口的沈嘉佑,他手里的大棒红玫瑰和他清俊帅气的容貌一样吸引人,俨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二天江书暄一到办公室,秘书就跟了过来,“江总,今天me的代表会过来跟我们商榷最后的合作方案,您看是否需要亲自跟对方谈?” 江书暄抬手看了看腕表,认真的想了想。 me是北国最大的设计公司,未来江氏60%的房地产项目都需要跟他们合作,所以见一见表示诚意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顾凌歌换了黑白套装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是助理提前准备好的合作案。 但是当他走进会议室,看到坐在贵宾位的女人,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顾凌歌换了黑白套装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是助理提前准备好的合作案。 她用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语气认真的跟男人讲述这整个合作案的框架以及细节。 她视线掠过微微有些吃惊的男人身上,一本正经地站起来朝对方伸出手,“江总,你好,我是me的代表顾凌歌。” 喜欢吗? 江书暄见多了这个女人张扬、跋扈、妖媚的模样,今天突然转了性子他竟然莫名有些不适应。 他喉结滚了滚,半响后才蹙眉朝凌歌伸出手,“欢迎。” 商谈开始,顾凌歌微微有些紧张,毕竟这只是她昨晚临时抱佛脚准备的资料。 她用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语气认真的跟男人讲述这整个合作案的框架以及细节。 好在凌歌知道他作为下属的难处,但她的计划中并没有要跟他共餐这一个,所以还是婉拒了,“回头,我挑个你们江总空闲的时间向他赔罪,但今日我实在是有事。” 江书暄看着她,唇角莫名勾起,原来,她也有这样认真优秀的一面。 他盯着她,看着她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莫名地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 他有些失神,直到秘书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他才回过神,站起来,隔着桌子朝凌歌伸手,“期待和贵公司的合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凌歌在讲述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不由唇角上扬,狡黠一笑,“合作愉快。” 之后的签约由助理跟江氏的秘书对接,所以她同江书暄握了手点了头,便准备道别离开。 然而刚到走电梯厅,就被江书暄的秘书拦住了,“顾小姐,我们总裁在清茗居定了餐,还请您赏脸。” “这样啊?不过我约了人,”她刻意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到了,要不麻烦你跟江总说一下,等下次我做东请他吃饭?” 秘书一下不知所措了起来,前不久还看见这女人在总裁办公室吃了憋,他以为总裁并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女人,但是从今天总裁的表现来看,似乎这二人之间还藏着什么波涛暗涌。 “这……”秘书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好在凌歌知道他作为下属的难处,但她的计划中并没有要跟他共餐这一个,所以还是婉拒了,“回头,我挑个你们江总空闲的时间向他赔罪,但今日我实在是有事。” 说话间电话已经响了。 她拿起来在秘书面前晃了晃,“接我的人已经来了,真的抱歉。” 秘书回到办公室将情况告诉江书暄之后,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蓦然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烦躁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他真的是魔怔了才会想找那个女人吃饭,问问她他们之前是否见过。 顾凌歌出了江氏的大门就看见站在大门口的沈嘉佑,他手里的大棒红玫瑰和他清俊帅气的容貌一样吸引人,俨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江氏的女员工见多了冷峻漠然的总裁,突然出现一个身份气场这么强大却带着一股子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连气氛都明显比平常活跃了。 顾凌歌唇角微微上扬,下巴不自觉的往斜上方总裁办公室瞟了,确定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时,娇笑着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因为花束比较大,与其说是扑到男人怀里,不如说是扑到花上。 她对花粉有些轻微过敏,忍不住连连大了几个喷嚏。 沈嘉佑忙抽出胸前的手帕替她擦了擦,宠溺地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手毛脚的坏习惯。” 凌歌笑了笑,整个眉眼都透着一股子阳光灿烂的少女气息,“有大哥和我哥宠着我,我一辈子这样也不怕。” “大哥,”凌歌从床上下来半蹲到男人面前,趴到男人的腿上,“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试过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你就让我试试嘛,我保证,如果拼尽全力还是没有得到,我就乖乖跟你回去,再也不闹腾,好不好?” 男人打开车门护着车顶让她上车,又把花递给她,才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江氏顶楼总裁办公室,江书暄将楼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清楚顾凌歌的身份背景,深知她身边不会缺乏优秀的追求者。 但他以为她不择手段的给自己下药,又倒贴着追到江家是对自己多么动心或者是感兴趣。却不想她只是在自己身上碰了壁,就立马调转方向转身扑到他人怀里。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可见……她平时的涉猎有多么广泛。 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挑选的一个挑战者。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莫名燃气了一团火,而那团火在看到她对着那个男人笑得那般迷人的时候燃得更旺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向来都是运筹帷幄,筹谋布局,就算是对待感情也一直都是理性淡漠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乱了心智。这要是让他父亲知道,还不得拿皮鞭抽他。 沈嘉佑知道顾凌歌对经商很有天赋,顾谨之也在有意无意培养这个女儿,但偏偏她性子野,这些年又被沈、顾两家惯的越发骄纵。 喜欢吗?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江氏的江总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向来都是运筹帷幄,筹谋布局,就算是对待感情也一直都是理性淡漠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乱了心智。这要是让他父亲知道,还不得拿皮鞭抽他。 以一个男人对感情迟钝的观察力来看,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想不出任何能让她沉下心来通宵达旦研究合作案的理由。 顾凌歌看着车窗外疾闪而过的风景,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喜欢吗? 她也不确定这种感觉到底算不算得上喜欢。 她记得第一次见江书暄的时候是在一个酒会上,他站在一群人里,可是她一眼看过去,偏偏就只看到了他。 白衬衣,黑西裤,熨烫的笔直挺括,头发劲短利落趁得五官凛冽锋锐,很是好看。 可眼前这个高大挺阔的男人,对自己母亲却要这般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我,”顾凌歌有些慌张,涂着淡淡口红的唇一张一合,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 他好像在电话,夜晚的池边很安静,所以她听得清楚电话那边是个温婉的女人。 酒会的后半场是面具舞会,宾客可以随意邀请酒会的来宾跳舞。 “大哥,”凌歌从床上下来半蹲到男人面前,趴到男人的腿上,“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试过想要而没有得到的东西,你就让我试试嘛,我保证,如果拼尽全力还是没有得到,我就乖乖跟你回去,再也不闹腾,好不好?” 男人发现有人在看着他,蓦然转身,拧眉看着那张带着面具站在自己身后光明正大偷听的女人,“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偷听我讲话?” 她心疼他,她想保护他。 她静静的看着他,莫名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子令人心疼的压抑、克制,她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畏惧什么。 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着,很疼,很闷。 她从小生活的家庭,父母恩爱,哥哥疼爱,就连舅舅家的长辈也都纵容她,所以她从来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性格来了也会跟他们闹翻天。 “凌歌,”开车的男人见女人没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好看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江总那种男人,天性冷漠孤傲,他需要的是一个温婉大方、识大体、懂进退的妻子,并不是你这种从小到大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千金大小姐。除非你愿意为他拔光你身上所有的刺——” “嗯,好……母亲放心,我会尽量少喝酒……嗯,明晚晚餐前会赶回去……” 她生活的圈子不乏一些好看的男人,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她二十几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她跟母亲轻声说了句让她在旁边休息,便拖着极地的长裙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男人的身影,绕了大半个会场才在主会场旁边的水池旁找到他。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让她有过这么复杂的情绪,他本该是被仰望的,可偏偏让人看出了脆弱。 来自天性,来自本能。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来抓我回去的吧?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回去,除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0 得愿赌服输 “大哥,”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她的心,她莫名觉得身上已经有了种被人拔光了刺的感觉,生疼生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男人心口一颤,趁等红绿灯的空当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女人,“凌歌,感情的事大哥不懂,但是大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连你自己都不觉得开心。” 是啊,手段卑劣,卑鄙无耻,低声下气。 她为了那个男人莫名其妙背上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标签。 凌歌无力地窝在座椅上,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大哥,你都三十四五了,还没有找女朋友,就是因为不愿拔掉你身上的刺儿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但男人却听出了一股子浓烈的嫌弃的味道,他挑了挑眉吐出一句不像他平时会说出口的话,“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大哥我现在还是花骨朵。” 江书暄在办公室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开会都频频走神,秘书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他许多次,他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合上桌上根本就没看几眼的文件,“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顾凌歌咬唇,强撑着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出了办公室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莫名其妙就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揪着,难受。 正盯着,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刚亮起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闪过一刹的欣喜,可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那股不易察觉的感觉便立马消失了。 他接起电话,“妈妈。” 他接过,推到殷若影面前,“生日快乐!” “南南。” 云初已经很久没有叫儿子的小名了,只是她今天午睡的时候突然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去了,江嬴不放心她也跟着去了,留下她三个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虽然她以前也做过这种梦,但没有一次比这次来的让她这般恐慌畏惧,因为她知道以往的每次都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所致,而这次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妈妈,您怎么了?” 江书暄也感觉到了母亲声音里的异常,有些慌张地捏紧插在裤兜里的手。 “南南,妈妈心里一直亏欠你,总觉得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从你小时候开始就——” “妈妈,都过去,别说了。”这些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痛,只是他并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 “好,妈不说,不说。只是妈时间不多了,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三个,特别是你,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咳……咳咳……” 云初的话被咳嗽声打断,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嬴责怪的声音,让她不要操那么多心。 但天下哪有不操心孩子的父母,“我和你爸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早点成家,若影那孩子不错,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早点定下来。” 江书暄长长地吁了口气,“妈,这件事情我早有打算,过几天若影生日,我就会向她求婚。” 明明该是件令人兴奋或者至少开心的事情,可他却觉得莫名的烦躁,总觉心头像压了块石头一般,让他呼吸都困难。 她暗暗吸了口气,拼着自伤的力气,将那只被男人紧紧抓在手里的手臂抽出来,“不干什么,我只是来给殷小姐送份礼物。” 压抑,窒息,无处可逃。 ‘求婚’两个字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刺痛着她的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因为结婚这种事而感到如此的无力。 他手不受控制地一挥,那只录音笔顺势被丢到了一旁的泳池内。 他还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张粉嫩的颤抖的唇对他说:其实你可以告诉他们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不想回家,如果你想放纵自己,你完全可以表达出来。 表达?放纵? 从他会叫妈妈开始,在他最需要母亲关爱呵护的时候,他的母亲就离开了他。 凌歌无力地窝在座椅上,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大哥,你都三十四五了,还没有找女朋友,就是因为不愿拔掉你身上的刺儿吗?” 除了照顾他的宋奶奶,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撒娇可以倾诉委屈的人。 云初的话被咳嗽声打断,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嬴责怪的声音,让她不要操那么多心。 所以从小他便压抑克制自己的天性,他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父亲不许他哭。 他接过,推到殷若影面前,“生日快乐!” 逼不得已,他只能把内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都藏了起来。 她手里拿着的是专门让人精心挑选的录音笔,里面存的就是那个简短的录音,她就想看看,那个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精彩表演时会是什么反应。 每当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的时候,他都无比羡慕。 他常常幻想,如果他也有妈妈,那么他受到委屈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扑到妈妈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在他的童年里,没有妈妈,没有可以任由他撒泼打诨倾诉委屈的怀抱。 即便后来母亲回来了,他那种早已生根在骨子里的乖巧、克制、冷漠、理性也并没有得到释放。 他不是没有真实想法,只是比起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更希望母亲开心,更希望这种来之不易的亲情能更长久一些。 顾凌歌对自己欲情故纵的计谋很有信心,从今天江书暄看她时的反应和最后留她用餐的行为,她就可以确定他对自己绝对不只有反感。 所以顾谨之罚她跪暗房,她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闹,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夜。 接下来几天她也跟没事人一样,整天陪着沈子颜在半山苑浇浇花,散散步,也不提要出去的事。 沈子颜还以为女儿突然转性了,偷偷摸摸地问顾谨之,“凌歌这几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谨之心里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他不会告诉小女人,只打马虎眼糊弄说,“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在外面玩累了,等过几天她活过来准又给你闹翻天。” 果然,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顾凌歌就收到小乔的信息:小道消息,江书暄明天要跟那白莲花求婚了,连婚戒都准备好了。 刚亮起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闪过一刹的欣喜,可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那股不易察觉的感觉便立马消失了。 顾凌歌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一跟弦断了,不,应该是心脏好像被人切走了一半。 她整个人无力地跌坐的沙发上,呆呆愣愣地看着屏幕里那几个鲜活的字眼。 ‘求婚’两个字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刺痛着她的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即便后来母亲回来了,他那种早已生根在骨子里的乖巧、克制、冷漠、理性也并没有得到释放。 她到底高看了自己,还以为这一出欲擒故纵能让他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甚至还在洋洋得意以为,等他憋不住了肯定会来找她。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幻想出的一厢情愿。 是该放弃了吗? 她正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是一段录音。 点开,是两个女人的对话。 “妈妈,您怎么了?” ——想办法嫁给江书暄,得到江氏的财产。 ——可是,母亲,书暄他…… ——没有可是,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你不想为他报仇了? …… 录音虽然短,但是顾凌歌却清楚地听出了其中一个女声就是那朵小白花。 她攥着手机的手紧紧了。 倘若那小白花是真的喜欢他,她也不会再继续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但现在她存了别的心思,她就不会放任他掉进殷若影的陷阱,更不会轻易放弃。 大概是她这些天表现好,顾谨之便早上的时候就把守在门口的保镖给撤了,所以她趁晚上大家都睡了就轻而易举的爬墙溜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出来到底要做什么,从她知道他要跟那个女人求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莫名地心慌了。 她就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何况是那种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 凌歌从半山苑跑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去赶飞机肯定是不可能,她只好在朋友那里将就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定了到云城的飞机。 等她下了飞机,小乔已经把晚上江书暄要跟殷若影求婚的时间地点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并不是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她只是觉得他那么优秀却让人心疼的男人应该是被爱的,被珍惜,而不是因为他身后的权势被利用。 这种陌生的感觉,来的突然,却又剧烈的不容忽视。 所以她只想把这个录音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判断。 江书暄几乎是半拖着凌歌走出的餐厅。 可是到了晚上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多可笑。 顾凌歌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餐厅上的车。 凌歌为了能够更好的达到目的,并没有在他们一出现在餐厅就出现,而是等他们点完蜡烛许完愿,男人正准备表白的时候突然出现。 殷若影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完全没料到顾凌歌会突然出现,所以当她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时,先是有一秒的慌乱,缓过来后,立马站起来,防备地看着她,“顾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顾凌歌瞟了一眼餐桌上心形的蛋糕,心里那股子晦涩的、阴暗的情绪莫名又浓烈了几分,她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面前有些慌乱有些狼狈的女人,“殷小姐过生日,我当然是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 她手里拿着的是专门让人精心挑选的录音笔,里面存的就是那个简短的录音,她就想看看,那个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精彩表演时会是什么反应。 即便后来母亲回来了,他那种早已生根在骨子里的乖巧、克制、冷漠、理性也并没有得到释放。 然而,还不待她点开播放器的按钮,她的手腕就被人粗鲁地抓住了,“跟我出来。” “书暄……”身后是女人慌乱的尖叫声。 云初的话被咳嗽声打断,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嬴责怪的声音,让她不要操那么多心。 殷若影看到那支录音笔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里面可能出现的东西,她不敢想象若是江书暄知道自己接近他最初的目的会有什么反应。 她暗暗吸了口气,拼着自伤的力气,将那只被男人紧紧抓在手里的手臂抽出来,“不干什么,我只是来给殷小姐送份礼物。” 那是她最不堪,最不敢示人的一面。 这种陌生的感觉,来的突然,却又剧烈的不容忽视。 江书暄几乎是半拖着凌歌走出的餐厅。 他必须得承认,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欣喜的,只是这莫名而来的不受他控制的情绪却让他莫名烦躁。 “顾凌歌,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紧抿着唇,娇俏的小脸因为剧烈的走动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她毫不掩饰地盯着面前这张她连做梦梦见都会笑起的俊脸,然而这张脸上却携着肃冷的寒意。 沈子颜还以为女儿突然转性了,偷偷摸摸地问顾谨之,“凌歌这几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暗暗吸了口气,拼着自伤的力气,将那只被男人紧紧抓在手里的手臂抽出来,“不干什么,我只是来给殷小姐送份礼物。” 她要送的何止是一份礼物,她要送的分明是让她上西天。 然而,男人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敏捷地将她手里的那只录音笔抽出,拿在眼前晃了晃,讥诮地反问,“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他眉头上挑,眯眼观察着女人又紧张变得兴奋的小脸,“里面装的是若影为了我的钱财跟我在一起的录音?” 所以从小他便压抑克制自己的天性,他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父亲不许他哭。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可他根据套路随口一说的话,却让面前的女人变了脸色。 凌歌很美,五官也很精致,周身甚至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气场,只是气场却莫名让男人有些害怕慌乱。 他手不受控制地一挥,那只录音笔顺势被丢到了一旁的泳池内。 “顾小姐大概不了解我的性格,我喜欢的人,无论她有多坏多恶毒,甚至连跟我在一起都抱着别有用心的目的,我都可以接受包容。相反……”他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凌歌的脸上,“像顾小姐这样倒贴着上赶子的女人,除了让我厌恶,不会有任何感觉。” 顾凌歌的身体僵了僵。 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书暄冰冷漠然的视线掠过女人长而卷翘的睫毛,“不过顾小姐那晚在床上的表现让我还算满意,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床伴。” 顾凌歌咬唇,强撑着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凌歌无力地窝在座椅上,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大哥,你都三十四五了,还没有找女朋友,就是因为不愿拔掉你身上的刺儿吗?” 她双拳紧握,松开,反复了几次想平复心情,最终都失败了。 顾凌歌咬着唇,脸色由粉嫩渐渐变得苍白,“江书暄,你不要以为我以这种倒贴的方式上赶着追着你,你就可以如此羞辱我。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一厢情愿都会死缠烂打。” “好,我们回去切蛋糕。” 秘书立马就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递到江书暄的手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出来到底要做什么,从她知道他要跟那个女人求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莫名地心慌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来的突然,却又剧烈的不容忽视。 顾凌歌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餐厅上的车。 这明明是祝福的话,可他却觉得这话像诅咒一般,让他产生了退却的想法? 她不敢去想他这五分三表秒都想了些什么,是关于那个女人的还是关于她的。 没等他深思,身后已经传来一道柔弱的委屈的声音,“书暄。” 男人蹙眉,问,“不喜欢吗?” 江书暄几乎是半拖着凌歌走出的餐厅。 殷若影买通了他身边的秘书,所以老早就知道他今天会向自己求婚,可是回到餐厅切完蛋糕,男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她吃蛋糕。 女人欣喜的、羞涩的、期待的,甚至有些紧张的打开盒子,可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她脸上那些所有的正面的反应都被一股阴沉的失落所取代。 她甚至不敢问,他是不是听了那女人给他的录音。 殷若影盯着他,只一瞬的功夫,他眸子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便悉数退去,“蛋糕还没切。” 祝你们幸福? 她只觉得心口有不断弥漫开来的空落,疼,酸涩。 云初的话被咳嗽声打断,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嬴责怪的声音,让她不要操那么多心。 他接过,推到殷若影面前,“生日快乐!” 江书暄盯着女人落寞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心口像被人割了一道口子,疼得他险些窒息,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然后,利落的转身。 他只感觉到疼,疼的无法思考这种疼到底是什么。 江书暄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正在追求的男人,就算她当初抱着势在必得的心给他下药,上了他的床,失去了第一次,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再这般低贱卑微下去。 说完这句,她猛地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所以,我认,我祝你们幸福!” 猛地关上门,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江书暄转身揽住女人的腰,低头柔声问,“你怎么出来了?” 她在门口看了他整整五分钟,这五分钟,他一动不动盯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 “书暄?”殷若影有些按捺不住地问,“你就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男人身体一晃,微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朝藏在暗处的秘书招了招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1 要失去他了 第二天江书暄到了江氏,秘书就告诉他,“江总,me总裁沈嘉佑一早就在贵宾室等您。” 他脱掉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挂上,眉头挑了挑,“他?可有说因为什么事?” 秘书摇头,“之前的合作案一直都是由他下面的副总来跟进的,而且这些年他基本不会过问项目的细节问题,所以他今天来……大概不会是因为公事。” 江书暄眯眼望了望窗外有些刺眼的云层,“三分钟后请他进来。” 三分钟后,总裁办公室门口。 来人穿着套深蓝色的暗格条纹西装,长身玉立,气场卓绝。 三分钟的时间,江书暄已经将眼前男人的资料做了详细的了解。 北城最大的设计公司继承人沈嘉佑,三十五,目前为止单身,从未出过桃色新闻。 可是这个男人却在五天前出现在江氏的办公楼下手捧着一大束碍眼的玫瑰花接顾凌歌。 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着他不愿深想的关系。 这样的信息让他莫名地失去了对待客户该有的礼貌客气,他就坐在沙发微微抬头,目光轻轻地落在来人的脸上,甚至都没有起身,“沈总,久仰大名。” 沈嘉佑纵横商场二十多年,怎会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排斥与抗拒,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坐到江书暄的对侧。 秘书躬身问,“沈总,您需要点什么,茶或者咖啡?” 男人正准备回答茶,就被坐在上首的男人打断,“沈总坐一会就走,不需要准备。” 沈嘉佑讥诮地勾了勾唇,“没想到,江总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嗯,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 他说的是对顾凌歌的事,但江书暄却误以为是自己对他的态度。 江书暄眯眼看了他一会,而后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马退出去并将门带好。 “沈总大清早来我办公室,我想应该不是为了公事,既然不是公事,那我自然不需要用对待客户的态度。” 三分钟后,总裁办公室门口。 江书暄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 就算沈嘉佑与顾凌歌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可是他一看到眼前的男人,就想起那天女人扑进他怀里笑得明媚灿烂的小脸。 就算沈嘉佑与顾凌歌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可是他一看到眼前的男人,就想起那天女人扑进他怀里笑得明媚灿烂的小脸。 这样不好的记忆莫名让他心口憋了一团火,而且越想越生气,那团火便燃得越旺。 “谁告诉你我跟她求婚了?”江书暄显然不太愿意提她,“我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妹妹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她或者别人误会的事情,那也只是我没有否认别人把她当成我女朋友这事。” “既然江总知道我来的目的,那我就开门见山。原本与江氏定的下季度的合作案,从今天开始正式结束。” 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着他不愿深想的关系。 江书暄眯起眼睛,凝视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 江氏与me的合作,是双方律师团都已经确认过的,现在突然一句话终止合作,me将面临的,除了巨额的赔偿款以外还有在行业的声誉。 拼着自身的劲也要终止与江氏的合作,其目的不言而喻。 “沈总为了女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离开书暄,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沈嘉佑挑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己的女人不疼,难道留给别人伤害?” 不知是不是那句‘自己的女人’刺激到了江书暄,他猛地咬了咬后牙槽,好看的俊脸绷的极紧,恶声恶气地说,“既然沈总已经做了决定,那就等着江氏的律师函。” 沈嘉佑前脚离开总裁办公室,江书暄立马就打了秘书的电话,“叫林律师过来。”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顾凌歌回到北城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不去。 沈子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试图问她,但又怕触到那大小姐的逆鳞,只好问大儿子顾凌楷。 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说,不然整个半山苑还能有安生日子? 第七天的时候,沈子颜实在担心宝贝女儿会出意外,便打电话叫来了白天宇。 在她的认知里,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年龄相仿又谈得来,让他带女儿出去走走,她那个不记事不记仇的女儿说不定就好了。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顾凌歌到北城追江氏总裁的事情白天宇早就知道,只是碍于女孩子的情面,一直憋着,等她自己消化了这段来势汹汹却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后再出现。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他了解凌歌的性格,遇到不开心不痛快的事情找人打一架,再大吃一顿就没事了。 “嗯,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 所以大汗淋漓的酣畅过后,顾凌歌心里那点不痛快确实消散了许多。 之后白浩天又带她去了北城最大酒楼吃饭。 顾凌歌不喜欢跟对自己有想法的人独处在密闭的空间,所以他们只要了大厅靠窗的位置。 江书暄跟客户谈完事情正准备去包间用餐,就看见坐在餐桌前跟一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女人。 拼着自身的劲也要终止与江氏的合作,其目的不言而喻。 她散着栗色的长卷发,视线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线条姣好的侧脸。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她。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她手臂弯曲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她偶尔答两句,语气也是那种邻家小女生的温婉。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你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秘书盯着莫名其妙离开的总裁,汗意涔涔。 今天的可都是江氏的大客户,他一个小秘书进去怎么招待人家。 江书暄跨步走过去,拉开顾凌歌身侧的椅子自来熟的坐下去。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这完全是凌歌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有些懵,还未来得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就先问了句,“你是?” “江书暄。” “顾凌歌!”失去最后筹码的殷若影就像只炸毛的猫,“你真的不怕吗?江家父母喜欢的是我这种知性大方类型的,你觉得你这种粗鲁还跟人打架的女人,他们会允许书暄娶你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免得最后受伤的是你。” 简单利落,但白天宇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着他不愿深想的关系。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我是她男朋友。” 那天沈嘉佑走后,他就让人查了更详细的资料,经过进一步了解他才知道,原来沈嘉佑是顾凌歌母亲同胞姐姐的孩子,也就是说他们是兄妹。 而后他又让人查了顾凌歌这些年的感情状况,她除了无所事事跟一群混跆拳道馆的小混混有往来以外,并没有什么交往的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奇去查这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别的男人说凌歌是他的女人时会那本不可控制的怒火。 直到,他在这里看到她,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言笑晏晏,他才知道。 在她的认知里,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年龄相仿又谈得来,让他带女儿出去走走,她那个不记事不记仇的女儿说不定就好了。 自己在吃醋。 顾凌歌听到这句,跟见鬼了似的,嘴里本来准备吞下去的咖啡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身侧的男人见她呛到,手很自然低覆上她的后背,替她轻拍脊背,宠溺地说,“怎么这么大人了,喝个咖啡还能呛到自己?” 顾凌歌身体一僵,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过了大概十几秒,顾凌歌开始挣扎,“江书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没看见我正在跟人约会吗?”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愣,接着凌歌就被江书暄打横抱了起来,按电梯,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贵宾电梯厅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其他人。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江书暄将顾凌歌抵在电梯墙壁上,面目清冷。 “你滚!” 他也不说话,就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一分钟过去了,顾凌歌实在憋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前,羞恼地问,“江书暄,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压着她的手,勾着唇,似笑非笑,“顾小姐对你喜欢的人就只有这么点耐心吗?” 顾凌歌不喜欢跟对自己有想法的人独处在密闭的空间,所以他们只要了大厅靠窗的位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当真不知道?”男人的手一点点上移,最后停留在女人的唇边,“你不是说我睡了你的事,没完吗?” 这一刻,顾凌歌是狼狈的。 北城顾家。 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却没到那么无所顾忌的程度。 给江书暄下药,甚至逼他娶她那次都是下了十足的决定,抱着他一定会就范的决定。 可现在,她都快放弃了,该死的他竟然来撩拨她。 她偏头避开男人因为太亮而咄咄逼人的眸子,声音又低了几分,“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追究了。” “可是对我而言并没有过去,现在是我要追究。” 男人松开了女人撑在自己胸前的手,“你睡了我,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顾凌歌低垂的双眼猛然睁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小姐不明白吗?” “你,你不是……”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跟殷若影求婚了吗?” “谁告诉你我跟她求婚了?”江书暄显然不太愿意提她,“我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妹妹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她或者别人误会的事情,那也只是我没有否认别人把她当成我女朋友这事。” 那天他把项链递给殷若影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说清楚了,他对她只有妹妹的疼惜,没有男女之情的爱意。 “渣男!”顾凌歌猛地屈膝撞向男人小腹的位置,“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在一起?” 男人吃痛,脸色骤然变得阴冷,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视自己,“不是你告诉我要放纵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吗?现在我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又反过来骂我了?” 世界好像安静了,顾凌歌的耳朵里回荡的只有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到达负一楼,发出‘叮’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错愕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人是我?” 男人嗤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电梯,眼眸盯着凌歌的红唇,“你这张粉粉嫩嫩的唇,我见过、吻过,怎么会不知道?” “江书暄,你流氓!” 江书暄抱着她打开车门,直接将顾凌歌压在后座椅上,“顾小姐刚才那一膝盖可是用足了力气,现在那处可是火辣辣的疼,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点什么。” 他抵着她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晚她纤细的腿缠在自己身上的画面,被她撞了一下,虽然疼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反应。 顾凌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刚想挣扎,却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的腿,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江书暄,是谁说我这种女人除了让你觉得讨厌,再没有其他感觉?” 男人看着女人因为愤怒羞红的小脸,不觉好笑,“嗯,我说的。” “那你还——” “但我还说过,顾小姐在床上让我着实满意。” “你滚!” 顾凌歌本就练跆拳道,力道自是比一般女人要大一些,加上男人本来毫无防备,所以她用力些力气便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凌歌,”男人见她真的生气,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坐正身子扣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承认,你以那种方式蓦然闯进我的世界里确实让我很反感,但你对我的吸引,对我的影响早已超过了我的对你的反感。我之所以一而再的推开你,嘲讽你,其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容易就因为你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知道的,我一向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威胁胁迫过,而你,是唯一一个敢对我下药还威胁我的人。” 凌歌一双湛黑的眸子在光线并不亮堂的显得格外闪耀,让人忍不住想采拮。 沈嘉佑讥诮地勾了勾唇,“没想到,江总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所以,原谅我好吗?我们试着相处看看,嗯?” “你,你……” 顾凌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莫名其妙,虽然这是她一直希望发生的事情,可当幸福真的来临她却有点恍惚。 “那殷若影怎么办?”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喜欢她的人是我母亲,但我喜欢的人是你。” 凌歌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聪,半响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你喜欢我吗?” 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着他不愿深想的关系。 “嗯,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 顾凌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刚想挣扎,却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的腿,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我暂时没有谈异地恋的打算,所以,是你跟我回云城,还是等我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北城?” 空气静滞了一秒,两秒。 第三秒的时候,凌歌蓦然反应过来,好像生怕对方后悔一般,“我跟你回云城。”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她等不急他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找她,而且云城是他的根,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天地,所以她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天地。 而她,却可以代替大哥在云城处理好me与江氏的合作。 然而她刚跟着江书暄回到云城,就有人按捺不住想找她麻烦了。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这天她从江氏出来,还未来得及上车,就见到了殷若影。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她开着一辆艳红色的敞篷兰博基尼,戴着一副超大的棕色墨镜。 一身纯白色的蕾丝极地连衣裙,纯洁温婉,看着连女人都为止着迷。 顾凌歌不用问也能猜到,她的这身行头以及她身后的那台车并不是她一个舞蹈老师所承担得起的,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些都是江书暄给她的‘分手费’。 “顾小姐,”她摘掉眼镜,朝她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继续,“我们聊聊?” 顾凌歌蹙眉看着女人,虽然江书暄说自己只是把她当妹妹看,但眼前的女人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女朋友自居。 他也不说话,就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说到底,是她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拉开车门做进去,殷若影好像故意的一般猛踩油门。 顾凌歌还未完全系好安全带,身体惯性往前倾斜,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有病是吧?” 殷若影冷哼了一声并未理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私人会馆前面。 殷若影点了玫瑰花茶,便让人退下。 顾凌歌顾自轻抿着杯中醇香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殷小姐,有什么想说的直说。” 北城顾家。 凌歌冷笑了两声,“看来,殷小姐每天的关注点除了男人,再没有其他了,要不然怎么连竞争对手的身家背景都没空去摸清楚?” 他也不说话,就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殷若影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离开。 这五百万还是前几天江书暄让秘书送过来的,说是补偿她这一年多的陪伴。所以她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把这笔钱全部拿出来,已经是拼了全力。 殷若影不经商也不追星,甚至在江书暄把五百万的支票送给她之前她都没有把她当成敌人,所以她根本没想过去了解顾凌歌的身家背景。 殷若影蹙眉,“五百万已经是极限了,顾小姐还想要更多?” 三分钟后,总裁办公室门口。 殷若影以为她动心了,伸出五个手指,“再多,你就不值这个价了。” 拼着自身的劲也要终止与江氏的合作,其目的不言而喻。 直到杯里的茶见底,她才搁下杯子,“既然殷小姐觉得江家父母不会同意书暄娶我,那么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最后书暄娶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反正我年轻貌美又有顾家雄厚的背景,失去一个江书暄多的是男人追,但失去江书暄的殷小姐,就只是灰姑娘。” “顾凌歌!”失去最后筹码的殷若影就像只炸毛的猫,“你真的不怕吗?江家父母喜欢的是我这种知性大方类型的,你觉得你这种粗鲁还跟人打架的女人,他们会允许书暄娶你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免得最后受伤的是你。” 但她面上还是一派平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慌乱,而后从手包里拿出几章照片。 “五千万?” 殷若影突然想起点什么,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掌心里甚至开始出汗。 顾凌歌垂眸,看了两眼那些照片。 直到百度词条里搜出无数个消食,她彻底地慌了。 顾凌歌还未完全系好安全带,身体惯性往前倾斜,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有病是吧?” 北城顾家。 顾凌歌。 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来撕碎抬手就抛向天空。 “离开书暄,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你觉得五百万,对于北城顾家大小姐来说算的了什么?” “什么身家背景?” 顾凌歌低头喝茶,并不想再跟她争执。 她颤抖着双手拨出一个号码,“母亲,我要失去他了。”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如果钱财不能打动顾小姐,那么这些照片呢?” 纤细修长的手指将那些照片推到顾凌歌的面前,“倘若书暄,甚至是江家的人知道顾小姐的私生活如此混乱,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你嫁进江家的大门吗?” 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离开书暄,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是她最近几年跟一些小混混打架斗殴的照片。 “给我钱?”凌歌弯了弯唇角,玩味地看着她,“殷小姐能给我多少钱?” 顾凌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刚想挣扎,却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的腿,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殷若影以为她会恼羞成怒将照片撕掉,但是她没有,反而很平静,“原来殷小姐并不是那么笨,只不过,这些照片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她挑了挑眉,无所谓的将照片推回去,“那就是我的真实生活,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知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2 根本不爱你 顾凌歌回到江书暄名下的私人别墅看保姆正在准备晚餐,突然想起今天中午的饭局上江书暄好像对酒酿桂花汤圆很感兴趣,突然来了兴致要保姆教她做那道菜。 顾凌歌听见果果的话,端着汤圆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颤,碗掉落在地上成碎片,汤圆和汤汁溅到女人的光洁的腿上和脚上。 江书暄下午出去陪客户打了高尔夫身上出了汗,回来之后也没太留意厨房,直接去了卧室洗澡。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下楼,准备去厨房拿瓶冰水却看见脸上手上脸上花白的顾凌歌,“凌歌,你这是在做什么?” 女人专心致志往翻滚的水里放汤圆,并未抬头,“我在弄汤圆呢,你先到外面坐会,我很快就好。” 汤圆丢的快,溅起沸腾的水,她忍不住嘶了一声,缩了缩手。 江书暄动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洗菜池,打开水龙头就往上面淋水,尽管冲了水,但女人白嫩的皮肤上还是通红。 男人眉头拧成一团,心疼的往上面吹了吹,而后拉着凌歌往外走。 将她按在沙发上又找来烫伤药,“谁准你进厨房的,笨手笨脚,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没有,”男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女人的腿上胳膊上,“我已经跟殷若影说的很清楚了,是她自己想不开。” 凌歌试图将被男人抓着的手抽回来,“已经不疼了。” 江书暄淡淡的看了一眼,有着不容违逆的强势,“别动,上完药如果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可是最近她越来越烦人,总是哭哭啼啼,还不管场合的哭闹。 “不用那么麻烦。” 原本是女人主动的,可当男人触及女人柔软的唇瓣时,他身体里所有的狂暴的野兽猛然被惊醒,他倾身将女人压在沙发上…… 顾凌歌虽然没什么生活常识,但谁做饭烫到水又是抹烫伤药又是去医院的。 “恩?”男人蓦然抬起头,半眯着危险的眼眸盯着女人,“是想留疤?” “我没有那么娇气。” 她虽是千金大小姐,但以前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经常留下疤痕淤青,也从来没有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是这种小伤。 “谁说没有?”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了,立马降低了音量,“我不管你以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公主。” 凌歌盯着眼前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心口莫名觉得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暖暖的酸酸的。 但无论哪种意思,女人低吟婉转的声音都像是蛊毒一样迷惑着他。 她趁他不注意突然低头吻住男人的唇。 “凌歌……” 江书暄刚洗了澡还刮过胡茬,身上全是沐浴乳清新淡雅的香味,他的唇齿间瞬间还弥漫着须后水的香气及薄荷味的牙膏的味道。 原本是女人主动的,可当男人触及女人柔软的唇瓣时,他身体里所有的狂暴的野兽猛然被惊醒,他倾身将女人压在沙发上…… 保姆煮好汤圆出来叫他们用餐,看到这一幕忙关掉火,连围裙都顾不上脱就悄声走了出去。 男人低哑迷离的声音在女人的耳畔响起,“凌歌,我可以吗?” 顾凌歌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跟男性如此亲密的举动,唯一的一次也是在给江书暄下了药自己也吃了药的那次,所以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既激动又紧张。 她迷迷糊糊哼唧了几声,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接受。 但无论哪种意思,女人低吟婉转的声音都像是蛊毒一样迷惑着他。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狂躁的敲门声。 “有人。”凌歌最先反应过来撑起手臂推开男人的胸膛。 这住处是江书暄名下的私人住处,除了秘书和家里的人知道,连傅纾都不知道,所以这个点找过来的除了那两个熊孩子再不会有其他人。 他深长的喘息了几下,松开她站直身子,身下的某处鼓起怪异的形状,“等我一会,他们找我应该有事。” 她双手捂着被男人吻的绯红的脸颊,站起来就往厨房走,“恩,你先忙,我去看看汤圆怎么样了。” “你们来做什么?” 江书暄盯着门外情绪异常激动的果果和表情奇怪的小石头。 果果没理他,推开他就往里面走,看见神思恍惚的顾凌歌时,脸上的情绪更是愤怒到狰狞。 “哥,你知不知道殷若影正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抢救?她为了你割腕自杀,你却在这里跟这个女人你侬我侬?” 顾凌歌听见果果的话,端着汤圆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颤,碗掉落在地上成碎片,汤圆和汤汁溅到女人的光洁的腿上和脚上。 “笨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书暄已经闪身到了女人身边将她打横抱起进了隔壁的洗手间。 男人一边用冷水冲洗她的脚背和腿一边关切地问,“痛不痛?” 没几秒又说,“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 “书暄,”顾凌歌突然叫住男人的名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男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女人的腿上胳膊上,“我已经跟殷若影说的很清楚了,是她自己想不开。”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还在跟下属确认工作,殷若影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不顾在场的几个高管哭哭啼啼的求他不要分手。 他当时就烦了,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她,直接让秘书把她请了回去。 后来忙完,她给他打电话威胁说,“你要跟我分手,就是逼我去死。” 江书暄一向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所以他跟殷若影“交往”的这一年多,都是她有求必应,所以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是温顺的小白兔,即使偶尔闹闹小性子也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自己的父亲跟小叔因为同时爱上了母亲争得头皮血流,最后那个爱母亲一辈子却没有得到过的男人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最近她越来越烦人,总是哭哭啼啼,还不管场合的哭闹。 汤圆丢的快,溅起沸腾的水,她忍不住嘶了一声,缩了缩手。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割腕自杀。 汤圆丢的快,溅起沸腾的水,她忍不住嘶了一声,缩了缩手。 “哥,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果果跟着到了洗手间就听见哥哥的一番话,心里那股子被压抑的担心就迅速以不可控制的速度爆发出来,“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你以前的责任心同情都被吞吃的干干净净了。若影怎么说也跟了一年多,你现在为了这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说把她抛弃就抛弃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孤苦伶仃的异乡,没有亲人,她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若果不是我跟石头赶到的及时她现在就死了。” 果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慨,她明明也不喜欢那个做作的女人,可是看到哥哥跟她分开是因为这个女人她就控自不住的慌乱。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小石头看顾凌歌的眼神,如果她没看错,那就是喜欢。 自己的父亲跟小叔因为同时爱上了母亲争得头皮血流,最后那个爱母亲一辈子却没有得到过的男人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她和哥哥,因为他们三人的爱恨纠缠分离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的哥哥和弟弟身上,所以,当她知道哥哥是因为这个女人跟若影分手的时候,她脑子里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出兄弟俩争一个女人的恐怖画面。 “江蕴馨,你怎么说话的!” 江书暄从未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妹妹,但她刚才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姐,殷若影的事怎么能怪哥哥呢,男女间谈恋爱分手本来就很正常,是她自己想不开。” 小石头自进门目光就一直落在说顾凌歌的脸上,当她看到女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姐姐的情绪开始帮腔了。 但他的帮腔无疑将果果心中的畏惧怒火爆发到了极致,她红着脸,“顾小姐,你不要以为你迷惑了我哥的心智就可以进我们江家的门,我告诉你,我哥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之所以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睡了你,他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责任。” “凌歌……” 不爱你? 责任? 这样的字眼听在顾凌歌的耳朵里无疑成了穿心的万箭,那日江书暄突然出现在北城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化,这些天她又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虚幻的情网中,以至于连这些事情最根本的原因都没有去深究。 “江蕴馨,这下你满意了?” 可是凌歌根本没给他追上来的机会已经开车车离开了。 “凌歌,不是你想的的那样,你听我说。” “哥,你已经伤害了一个,现在还要再伤害一个吗?”果果知道自己的话对他们起了作用继续添油加醋。 “哥,我只是……”她本想说她不希望看到发生在父亲母亲身上的事再发生在自己哥哥和弟弟身上,可是看到江书暄难看的脸色时,那些话便又咽了回去。 江书暄淡淡的看了一眼,有着不容违逆的强势,“别动,上完药如果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她缓缓地推开半抱着自己的男人,“书暄,是这样吗?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责任?” 男人眼神慌乱,想把脱离自己怀抱的女人拉回来,可是他看着女人凝视自己的眼神,他突然不敢碰她了。 “凌歌……” 江书暄突然害怕起来,他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果果追了出去。 “姐,殷若影的事怎么能怪哥哥呢,男女间谈恋爱分手本来就很正常,是她自己想不开。” 然后,她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跨步走出了洗手间。 她不敢问,他爱不爱自己,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他是爱她的,至少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他并不爱自己。 “够了!” 凌歌猛地一拳砸向钢化玻璃上,双眼猩红的看着狭小空间里的三个人,唇瓣微启似乎有话想要说,但最后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必须得承认他跟她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责任,至于爱,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对她的感情算不算爱,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但他确实不确定等以后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这样一个跟她性格相似的女人,他还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自己的父亲跟小叔因为同时爱上了母亲争得头皮血流,最后那个爱母亲一辈子却没有得到过的男人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最近她越来越烦人,总是哭哭啼啼,还不管场合的哭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3 不关他的事 兄妹两个剑拔弩张的气氛最终被江嬴的一通电话打断。 他们三个赶回东海后,江嬴直接把江书暄和果果叫进了书房。 “书暄,你是爸爸最看好的孩子,爸爸希望你有责任、有担当,可是你看看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态度平和,身形也平稳,但声音里的怒意却不容忽视。 “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若影的事情早已说清楚,而且我跟她并没有——” “糊涂!”江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为你没跟她发生什么就不算伤害她吗?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确定跟她的未来,就不要给对方希望,特别是她那种带有目的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斩断源头!” 江书暄前一刻还紧张的心这一刻突然松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嬴,“爸爸,您在说什么?”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父亲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不敢相信若影就是他不愿去想的那种人。 可是,感情的事,当真是勉强不得。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你‘交往’了一年多的女人,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你要我怎么放心把整江氏放在你后上?” 顾谨之推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关他的事?” 江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甩到江书暄面前,“你自己看,你找的都是什么女人?” 他缓缓抬手,将女儿抱住,“那小子欺负你了?” 江书暄打开文件袋,里面全是殷若影跟一个戴鸭舌帽男人见面的照片,这些照片其实算不上什么,但是再配上一些银行转账信息和一份录音文件,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江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底翻滚着细碎的愁绪,“原本我们这一辈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们这一辈,但是现在既然牵扯到了,那我就告诉你,殷若影是姬允儿的养女,那个女人是为了报复我当年对她的无情才安排了殷若影接近你,她的目的是毁掉江家。” 江书暄低着头没说话,半响后才开口说,“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南。” 江书暄心头一颤,眼眶莫名地红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已经很多年没人叫他的乳名了。 “这些年我对你的要求比你弟弟妹妹都要高,我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了。”一米**的铮铮铁骨,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 江书暄心头一颤,眼眶莫名地红了。 他的儿子从一岁开始就没了妈妈,他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冷落了他许多年,后来云初虽然回来了,但他也为了培养儿子刻意磨砺他,也并未让他感受到父慈母爱的生活。 他清楚,他的儿子比一般孩子承受的都要多,他更清楚这些年他性格里压抑的东西比谁都重。 “我……”她眼神闪躲,不知道怎么辩解,“我还想跟爸爸妈妈多在一起呆几年,并不想那么早嫁人。” 可是,他也别无选择,他早晚要离开他们,早晚要把这个家交给他,如果现在不让他多磨练,几年后他离开了,他们要如何面对那些一直对江氏虎视眈眈的人。 顾凌歌正在气头,连自家保镖都惹自己生气,停下车怒气冲冲的走下来,“晃什么晃,眼睛瞎了吗?”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压力让他的儿子生成了这般压抑克制的性格。 “这几年你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她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你早日成家,她希望看到你幸福,看到你快乐。但我并不希望你为了让她开心,而压抑自己的天性!人这一生就那么短短几十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本就不容易。所以,爸爸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心,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了。” 江书暄身形微微一顿,他从未想过,一向只疼爱只关心母亲的父亲早就把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眼眶湿润,喉咙哽咽,“爸爸……我……” 江嬴身子也乏了,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出去吧。” 他缓缓抬手,将女儿抱住,“那小子欺负你了?” 江书暄出去后,书房里就只剩下江嬴和果果。 江书暄心头一颤,眼眶莫名地红了。 空气静谧的有些诡异。 这些年,江嬴基本没跟女儿沟通过什么,也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放纵她由着性子胡来。 大概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只找了小区附近的医院,医院很小环境也比较差,空气中还隐隐透露着难闻的气息。 可是,她近来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江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顿时凌厉起来,“江蕴馨,你今年二十六了,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你大哥的事情并不是你做妹妹该掺和的!” 果果低垂着头,委屈嘟囔,“我也是为了哥哥好。” “混账!”江嬴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要不是隔得远,这巴掌就落在果果的脸上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存的什么心思!你见过哪家的妹妹掺和哥哥的感情的,你又见过哪家的姐姐过分关心弟弟的?” 若是只有前面几句话,果果还能撒娇反驳,但最后面一句话无疑成了一道无形的耳光狠狠地落在脸上。 果果绯红着脸,不知是被说中心思臊的还是因为父亲冤枉了自己委屈的,“爸爸,我没有,我也只是希望哥哥能幸福。”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阴沉地瞪着她,“你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整明白还想管别人?啊?你母亲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生了你和你大哥,你呢,到现在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 “我……”她眼神闪躲,不知道怎么辩解,“我还想跟爸爸妈妈多在一起呆几年,并不想那么早嫁人。” 江嬴不想跟她掰扯,下了最后通牒,“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那爸爸会给你安排。” 他也并不是一定要让她嫁人,江家不缺钱,就是养她一辈子都不成问题。但是他这个女儿,从小被云初惯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他也是担心,若是哪一日他和云初离开了,没人替她把关,她不能识人,嫁了什么小畜生,便再没人替她讨公道了。 江书暄从父亲病房出来便让人找了殷若影住的医院。 大概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只找了小区附近的医院,医院很小环境也比较差,空气中还隐隐透露着难闻的气息。 顾谨之推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关他的事?” 他手里拿着父亲给他的文件袋,他攥的很紧,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大概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只找了小区附近的医院,医院很小环境也比较差,空气中还隐隐透露着难闻的气息。 殷若影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坚硬的皮鞋踩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长廊里格外的突兀。 江书暄走进病房环顾了一眼拥挤狭小的病房,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缩在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团的女人。 他看着女人瘦弱的样子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心疼,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有愧与她的,若不是当初自己给了她希望,她也不至于落得这种田地。 “但是现在我爱你……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爱你……” 可是,感情的事,当真是勉强不得。 他想着手里那些东西,那份原本就不易察觉的怜惜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书暄在殷若影的床边定下脚,轻声唤了句,“若影。” 女人大概没想到他会来,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惊讶错愕的从梦中醒过来,“书暄,你来了?” 顾谨之推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关他的事?” 只两三秒的功夫,女人的眼眶已经红了,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她撑着微微有些硬的床板坐起来,拉住男人的胳膊,“书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还担心我对不对?” 她撑着微微有些硬的床板坐起来,拉住男人的胳膊,“书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你还担心我对不对?”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向冷漠,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做筹码,只能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 但男人似乎根本不想跟她多谈,将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推开,把那个黄皮文件袋扔到床上,“若影,以前我还觉得对你有所愧疚,但现在我们扯清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也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殷若影拿起文件袋翻开看了看,梨花带雨布满泪痕的小脸立马变得惨白,她伸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指甲都快陷阱男人的皮肉里,“书暄,你听我说,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她声音里带着哽咽,结结巴巴,“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接近你确实带着一些目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男人忍着痛,蹙眉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但是现在我爱你……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爱你……” “若影,”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告白时该有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丝厌倦,“可是我不爱你,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妹妹看。而且我今天来找你也并不是要追究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他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写好的支票递给她,“这些钱你拿着,找个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女人手一挥将支票打落在地上,从床上跪坐起来爬到床边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书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她承认,她起先接近他完全是受母亲的命令接近他报复江家,可是一年多的相处,她早已把真心都交付出去了,他那么好,那么耀眼,只要是女人都不可能不动心。 可是,这样令人着迷的皮囊下却藏着一颗冷漠无情的心。 她跪坐在床上,一遍遍低诉乞求,可得到的回应却是男人无情地掰开她的手指,“以后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再来了。” 顾凌歌连夜开车往北城赶,一路疾驰,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到了半山苑。 除了守在门口的保镖,连佣人都睡了。 “还知道回来?” 保镖看见陌生的车驶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打开手电筒对着车头一阵乱晃示意对方停车。 顾凌歌正在气头,连自家保镖都惹自己生气,停下车怒气冲冲的走下来,“晃什么晃,眼睛瞎了吗?” “大小姐?”保镖吓了一跳,忙躬身道歉,“我不知道您这个时候回来。” 顾凌歌没理她,径直进了门。 别墅里除了大厅的应急灯亮着,其他房间都一片漆黑,她也没心思管这些,摸黑上了二楼。 刚准备推开卧室的门,走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还知道回来?” 他缓缓抬手,将女儿抱住,“那小子欺负你了?” 这声音如洪钟,和她以往每次闯祸偷摸回来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却觉知这声音无比的好听。 凌歌握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僵了僵,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簌簌往外冒。 保姆接通门铃电话说了句什么,回头对着餐厅喊道,“大小姐,外面有位姓江的先生找您。” 数秒后,她突然转身飞奔向男人,“爸爸……” 男人身体一顿,没想到她一向坚强倔强的女儿还会有如此较弱的一面。 他缓缓抬手,将女儿抱住,“那小子欺负你了?” “嗯。”凌歌抽抽搭搭迷迷糊糊发了一个轻音。 “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若影的事情早已说清楚,而且我跟她并没有——” 顾谨之虽然有意让女儿在外面吃些苦头,但真见她受外人欺负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发火,“明天让你哥带人过去,好好教训教训一顿,我顾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可以随便欺负了?” “爸,”顾凌歌听见爸爸是真的动怒了,忙更加用力抱住父亲,“不关他的事,您不要……” 若不是当初她自以为是给他下药,若不是她厚着脸皮穷追不舍,她何至于落得被人羞辱的地步? 顾谨之推开女儿,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关他的事?” “爸,”顾凌歌眼眶红红的,看着男人的目光格外惹人心疼,“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也不要让哥哥去找他麻烦。” 沈子颜最先瞧见她,招手,“凌歌,快来,你林姨和天宇哥来了。” 顾凌歌被她说的脸臊得发红,羞愤地瞪了眼林蔓蔓,“林姨,您就知道打趣我。” 午餐吃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 “太太,菜都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吗?” 换了衣服还没下楼就听见客厅里一片热热闹闹的欢笑声。 大概是顾谨之吩咐了佣人,所以也没人叫她吃早餐,这一觉一睡就到了中午。 林蔓蔓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儿子敲门吵醒,说是今天要她陪着来北城顾家,原本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见到顾凌歌才恍然大悟。 保姆接通门铃电话说了句什么,回头对着餐厅喊道,“大小姐,外面有位姓江的先生找您。”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大概都是关于俩孩子的事情,白浩宇喜欢顾凌歌是整个顾家白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凌歌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每次都各种推脱。 她笑着看着凌歌,“这丫头,才一年多不见,又长水灵了,怪不得我家天宇天天吵着要到北城在上班,感情是北城有美人呢。” “我……”她眼神闪躲,不知道怎么辩解,“我还想跟爸爸妈妈多在一起呆几年,并不想那么早嫁人。” 顾凌歌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拉住母亲的胳膊避开话题,“妈妈,我们先吃饭,吃完我陪您和林姨出去逛逛街。” 不关他的事,他女儿能三番五次翻墙出去,千里迢迢跑到云城去受欺负? 佣人一句话打断了客厅尴尬诡异的气氛。 顾凌歌回到房间洗了澡,躺到床上天已经朦朦胧胧有些亮了。 可是,现如今…… 江书暄心头一颤,眼眶莫名地红了。 顾凌歌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沈子颜何尝不知道女儿在逃避什么,无奈地指了指她的鼻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天宇哥哪里不好了,还挑三拣四。” 原本心里憋着事,加上过了睡觉的点就该没什么睡意,但顾凌歌躺着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顾谨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保姆接通门铃电话说了句什么,回头对着餐厅喊道,“大小姐,外面有位姓江的先生找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4 也或许更早 顾凌歌夹菜的手一顿,筷子里的狮子头噗通一声掉回盘子里,见一桌子人盯着她看,重新将掉回去的菜夹回碗里,尴尬地说,“让他进来吧。” 顾谨之听见是姓江的便知道了来人是谁,昨晚看见女儿委屈的疼惜和对那个混小子的怒火瞬间便燃了起来,他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赶走,我们顾家不欢迎姓江的。” “爸爸……”顾凌歌蹙眉看了看父亲,而后不管其他人奇怪的表情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伯父、伯母,”江书暄笑着看着站在楼梯中间的顾谨之,“我和凌歌两情相悦,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希望你们能成全。”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男人的怒吼声,“顾凌歌,你给我坐下!” 无论那臭小子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他就让他好看。 保姆站在门口局促不安,今天正是酷暑,室外温度都已经到了四十度,门口也没什么遮阴的地方,这要是再站几分钟人就会晕倒的。 沈子颜推搡着男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既然孩子都有了,那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而且越快越好,不然肚子大了,丢脸的是我女儿。” 她看了几眼犹豫不决的凌歌,又看看冷着一张脸的顾谨之,最后才重新退了回去。 沈子颜不明所以,“凌歌,门外姓江的是什么人?” “他是——” 女人开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顾谨之打断了话,“都坐下吃饭。” 无论那臭小子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他就让他好看。 餐桌上气氛诡异,林蔓蔓听儿子提起过凌歌前些日子在云城是为了一个江家大少,再看看顾谨之的态度,也大概知道了外面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她搁下筷子,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沈子颜,又看了看虽然在吃饭,但心思一直记挂在门外的凌歌,试探地开口,“顾总,虽然不知门外那位江先生跟凌歌的关系,但江家大少若是在顾家的门口中了暑,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沈子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在桌子下面踢了顾谨之一脚,“老混蛋,越来越糊涂!” 而后又看向保姆,“快去开门!” 顾氏虽然跟江氏没有合作,但是me这些年来与江氏的合作却越来越密切,她怎么能允许这个老糊涂,影响了自己另个一儿子的生意。 顾谨之吃痛,本想把怒意发泄到没出息的女儿身上,却见身侧的女人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好了,我知道,知道嘉佑与江氏有合作,知道不能得罪江氏的人……” 保姆撑着伞把江书暄迎进来。 他走进来后扫了一眼餐厅里的人,最后将目光定在顾凌歌的脸上。 只一眼,顾凌歌便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跳动。 昨晚她听到那些话,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也没给男人解释的机会,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其实想想,果果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对的。 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不堪的,他们对自己有那种偏见又何尝不是正常的。她不过是因为幻想美化了他们之间原本就丑陋不堪的真相,等这些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难以接受。 江书暄含笑向餐厅的人问好,“伯父、伯母、林阿姨,”最后目光又落在白天宇的脸上,只字未提。 他不是第一次见白天宇,那种雄性之间莫名的敌意由心而生。 白天宇也丝毫不示弱,站起来朝江书暄伸出手,“江大少,你好。” 两只手相触,剑拔弩张相互挑衅的气氛便出来了。江书暄是跆拳道高手,身手力量自然是比文弱书生的白天宇要强很多,所以没到三十秒,白天宇的脸色便开始发白。 顾凌歌见状,忙握住江书暄的手,“你快松开。” “你心疼他?”江书暄原本得胜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有些委屈地看着女人。 保姆站在门口局促不安,今天正是酷暑,室外温度都已经到了四十度,门口也没什么遮阴的地方,这要是再站几分钟人就会晕倒的。 顾凌歌顾不上那么多,眉头紧锁,又重复了一遍,“你快松手,再下去他的手就该废了。” 江书暄原本只是想宣誓一下占有权,却见女人丝毫面子不给,他又深又冷地盯着站在一侧的凌歌,语气不阴不阳,“好啊。” 她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声线也有些僵硬,“你不睡觉吗?” 可是,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白天宇便忍不住痛呼了起来。 他松开白天宇,牵起顾凌歌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伯父伯母,晚辈第一次来拜见,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其实哪里不周,他身后跟了两个保镖,手里提着大小包装的东西,很多东西凌歌虽然没见过,但仅看外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顾谨之自他进来脸色就没好过,这会又这般自来熟地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心里更加不痛快,他冷冷地说,“张姨,请江大少入座。” 但他话音未落,江书暄便拉开顾凌歌身侧原本坐着白天宇的位置坐了下来。 饭后,林蔓蔓看气氛不对劲,便带着白天宇离开了。 白天宇见自己的位子被抢,心里不痛快,本想再跟他较量一番,却听林蔓蔓说,“天宇,你坐凌歌右边。” 白天宇见自己的位子被抢,心里不痛快,本想再跟他较量一番,却听林蔓蔓说,“天宇,你坐凌歌右边。” 顾谨之吩咐保姆开门的时候,沈子颜已经让张姨加菜了,所以三五分钟的时间,餐桌上便又多了三菜一汤。 顾谨之绷着脸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闭嘴不说。 两只手相触,剑拔弩张相互挑衅的气氛便出来了。江书暄是跆拳道高手,身手力量自然是比文弱书生的白天宇要强很多,所以没到三十秒,白天宇的脸色便开始发白。 一餐饭吃的异常尴尬。 原本顾谨之是想教训教训江书暄的,但碍于还有林蔓蔓和白天宇在,所以只闷头吃饭。 饭后,林蔓蔓看气氛不对劲,便带着白天宇离开了。 “你少敷衍我!”沈子颜突然严厉起来。平时可以由着她性子胡来,但男女感情之事,特别是婚姻大事,她还没打算让她自己做主的,“你老实交代,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顾谨之总算有机会说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扫了一眼江书暄,“你,跟我过来。” 两个男人去了书房,沈子颜才逮住机会问顾凌歌,“说吧,你和江家大少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话问出口,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你最近频繁从家里溜出去,就是因为他?” “妈,我和他没什么?”顾凌歌现在还没摸清楚江书暄突然出现是因为什么,面对母亲的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少敷衍我!”沈子颜突然严厉起来。平时可以由着她性子胡来,但男女感情之事,特别是婚姻大事,她还没打算让她自己做主的,“你老实交代,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 说实话,在顾凌歌的概念里,除了那次她对他下了药,两人稀里糊涂地上了床以外,没再又任何近距离的接触。至于感情,江书暄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或者爱,只是那次他莫名其妙把她从餐厅带走说要交往,她便又稀里糊涂的跟着到了云城。 “就什么?!”二楼楼梯口突然传来顾谨之凌厉的声音,“我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 所有的事情到现在她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 “人家江家的孩子凭什么要你养?”女人还在闹,不依不饶的往顾谨之身上轮拳头。 沈子颜观察着女儿神色的变化,便知道他们已经发生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凌歌,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在不确定对方对自己感情的时候,不要轻易把自己交出去。好在,这孩子还算是懂事,江家也是配的上顾家的门第,要是他愿意娶你,你们就——” 顾凌歌回到房间仍然觉得一头雾水,但这会又觉得去打扰江书暄并不是特别合适,便忍着心里的疑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就什么?!”二楼楼梯口突然传来顾谨之凌厉的声音,“我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 沈子颜听见顾谨之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女儿的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对她只字未提,若不是今天江书暄过来家里,他指不定还会背着她做出些什么。 沈子颜站起来不管男人的阴沉的面色,“你不同意也没用,大不了我带着女儿过去住。” 顾谨之一听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眯眼看了看低着头一眼不发的顾凌歌,“没我的允许,你别想再踏出这个家半步。” “伯父,”站在顾谨之身侧的江书暄突然开口,“您恐怕不能再留着凌歌了?” 顾凌歌回到房间仍然觉得一头雾水,但这会又觉得去打扰江书暄并不是特别合适,便忍着心里的疑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什么意思?” 江书暄绕过顾谨之下楼,将顾凌歌揽进怀来,目光若有似乎的扫过她的肚子。 女人的敏锐和观察力在这方面是最强的,沈子颜只看了一秒便知道了江书暄这话的意思,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凌歌,是真的吗?” “妈——” 顾凌歌刚想开口否认,就感觉到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紧。 “伯父、伯母,”江书暄笑着看着站在楼梯中间的顾谨之,“我和凌歌两情相悦,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希望你们能成全。” “成全?” 饭后,林蔓蔓看气氛不对劲,便带着白天宇离开了。 顾谨之狠狠地瞪了眼顾凌歌,脸板的面无表情,“有孩子也可以打了!” 他这话一出口,沈子颜不乐意了,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个老混蛋,自己不生孩子不知道女人怀孕的辛苦,你说打就打?” 顾氏虽然跟江氏没有合作,但是me这些年来与江氏的合作却越来越密切,她怎么能允许这个老糊涂,影响了自己另个一儿子的生意。 “好好好,不打不打,”男人见女人真的生气,忙走下来将她抱住,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生下来我们养着,顾家这么大,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人家江家的孩子凭什么要你养?”女人还在闹,不依不饶的往顾谨之身上轮拳头。 顾谨之无奈地蹙眉叹气,难怪女儿性子这么倔,都是这女人给惯的。 “就什么?!”二楼楼梯口突然传来顾谨之凌厉的声音,“我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 刚才在书房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了江书暄的态度,虽然江书暄没有表现的像白天宇那般爱恋自己的女儿,但是他却怪异的觉得他是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男人,有担当,有胆识,有能力,不会花言巧语婚骗别人,更不会胡乱承诺。 “就什么?!”二楼楼梯口突然传来顾谨之凌厉的声音,“我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他一旦认定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 她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声线也有些僵硬,“你不睡觉吗?” 沈子颜推搡着男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既然孩子都有了,那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而且越快越好,不然肚子大了,丢脸的是我女儿。” “不行!” 无论那臭小子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他就让他好看。 顾谨之厉声打断他,他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能说嫁就嫁? 江书暄知道顾谨之的意思,忙开口说,“伯父,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江家拿得出手的,就一定不会含糊,而且我会拿出我名下一半的江氏股份作为聘礼。” “书暄,你?”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顾凌歌到现在都还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男人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男人低头揉了揉女人的头发宠溺地说,“别担心,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顾凌歌嘴角抽了抽,她现在不是担心,她现在是不明白。 虽然她很想嫁给这个男人,但不代表她要稀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少敷衍我!”沈子颜突然严厉起来。平时可以由着她性子胡来,但男女感情之事,特别是婚姻大事,她还没打算让她自己做主的,“你老实交代,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顾谨之等的就是她这句承诺,他顾家不缺钱,但他要的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女人后半生的保证。 所以听到他愿意把名下一半的股份作为聘礼的时候,他心目中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婿。 沈子颜听见这话,心里也欢喜的不行,忙吩咐保姆,“快给江大少准备房间。” 白天宇见自己的位子被抢,心里不痛快,本想再跟他较量一番,却听林蔓蔓说,“天宇,你坐凌歌右边。” 她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声线也有些僵硬,“你不睡觉吗?” “你少敷衍我!”沈子颜突然严厉起来。平时可以由着她性子胡来,但男女感情之事,特别是婚姻大事,她还没打算让她自己做主的,“你老实交代,你跟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男人身上还是刚刚沐浴过后的沐浴露味道,清冽好闻。 “你……”凌歌转身看着男人,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认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坚定的想要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想法。 “不知道,”男人看着她紧抿的红唇忍不住凑上去浅浅的品尝了一下,“或许在你给我下药的那晚,或许在我们第一次在酒会相遇的那晚,也或许更早。” 没有那么早的飞机,他便让司机加快了车速,从云城赶到北城,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中间没有休息过一次,这会确实困的不行。 男人闷笑了一声,手臂收紧,将她深深地嵌进怀里,“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责任,但是更是因为要想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责任,而这种责任我只会对你有。” “凌歌,”男人微微矮身,将脖子埋进女人的脖子里,“我想你,很想,很想。” “为什么?”凌歌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凌歌,我喜欢你,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睡不着,”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丝丝疲倦,“我担心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回来,所以过来跟你解释了。” “凌歌,”他吻着她的脖子,细细的碾磨那处的肌肤,“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沈嘉佑到江氏接你的时候我有多嫉妒?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跟白天宇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有多生气?你知不知道你中午替白天宇求情的时候我有多吃醋?” 江书暄从阳台上走进来,将她揽进怀里。 他并不是花言巧语擅长言辞的人,但是面对顾凌歌,他却想把这世上所有的好听的情话都说与她听。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顾凌歌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再走下去,地都要被你踩烂了。” “你……” 昨晚她听到那些话,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也没给男人解释的机会,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其实想想,果果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对的。 江书暄昨晚看完殷若影已经接近凌晨,他想了一整晚几乎没睡觉,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便决定要来北城求亲。 沈子颜推搡着男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既然孩子都有了,那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而且越快越好,不然肚子大了,丢脸的是我女儿。” 顾凌歌回到房间仍然觉得一头雾水,但这会又觉得去打扰江书暄并不是特别合适,便忍着心里的疑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男人紊乱而火热的气息打在女人的脖子上,“昨晚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来,我应该拦住你。” “那你为什么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5 我再也要不爱你(大结局) 江书暄在半山苑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 婚礼结束后他们去了美国,在瀚的家乡又举行了一次纯西式的婚礼,云初身子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再去参加一次。 再出现在半山苑,同行的也多了两个人。 江嬴和云初。 两边的父母都知道凌歌怀了孩子,所以即使再有情绪,也没有在台面上争执什么,很快便商定了婚礼的时间和彩礼的清单。 她记得那晚江书暄是戴了套的,所以之后也没想过那茬,甚至在他哄骗父母说她怀孕了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真的会怀孕,所以这会她比谁都很惊讶。 顾凌歌近来胃口一直不好,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再加上马上要结婚多少有些紧张,所以吃的不多。 一天前医生就告诉他,她时日不多了,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了。 江书暄低头吃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上,见她搁下筷子,手覆上她的手,“再吃点。” 顾凌歌笑着摇头,“不能再吃了,不然穿婚纱不好看。” 医生来的很快,问了些症状,便说,“顾小姐应该是怀孕了,建议到医院做个B超进一步检查一下。” 男人蹙眉,微微有些强硬的说,“那就再喝点汤,我刚尝过了,海带排骨汤,并不油腻。” 说话间他已经让佣人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以前顾凌歌因为经常混跆拳道馆,所以消化很好,吃的也多,从来不挑油腻。 但今天,她看着碗里飘着淡淡油腥儿的汤却莫名觉得恶心。 她强压下胃里抽搐的恶心感,坚持坐了一会,可没多久便实在忍不住。 她捂着唇尽量刻意压制,可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声音未落,她便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凌歌走后,云初忙说,“书暄,快去看看。”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男人已经弯腰将凌歌抱了起来。 江书暄有半响的错愕,反应过来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身后是沈子颜带笑的声音,“我生凌歌的时候,也是一个多月就开始反应……” 奶白色的沙、祖母绿的水、湛蓝的天空…… 顾凌歌弓着身子趴在马桶上,不停地犯呕,吃的东西基本上都吐出来了,还是觉得难受。 江书暄蹲下来,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胃不舒服?” 婚礼结束后他们去了美国,在瀚的家乡又举行了一次纯西式的婚礼,云初身子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再去参加一次。 女人忍着难受勉强应了声,“嗯,我吐出来就好了。” 她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眼角莫名滑出一滴泪,她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男人已经弯腰将凌歌抱了起来。 “不用,我就是紧张的,不用去医院。”要是去医院检查出来自己是因为过分紧张胃部痉挛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男人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到什么还是坚持,“还是去医院看看,或许……” 但今天,她看着碗里飘着淡淡油腥儿的汤却莫名觉得恶心。 “书暄,”沈子颜担心女儿也赶到了洗手间,“你抱凌歌去房里休息,家庭医生马上就到了。” 男人应了一声,抱着女人转身上了二楼。 医生来的很快,问了些症状,便说,“顾小姐应该是怀孕了,建议到医院做个B超进一步检查一下。” 顾凌歌猛地睁开眼,一脸错愕地看着医生,结结巴巴地说,“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顾凌歌近来胃口一直不好,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再加上马上要结婚多少有些紧张,所以吃的不多。 但话音还没落下便察觉出自己说漏了嘴。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房间里的四个长辈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表情最难看的要属顾谨之,他本来就不想女儿这么早嫁人,要不是因为她怀孕,他肯定要分开他们。 却不曾想,连怀孕都是那臭小子整出来骗人的。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管还在场的江嬴和云初,语气不阴不阳,“江大少,你跟我出来。” 两个男人离开后,江嬴也出去了,留下三个女人在房间。 沈子颜最先开口,“凌歌,你老实告诉妈妈,你跟书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孩子却要骗我们有孩子?” 其实也不算骗,只是有了连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顾凌歌胃里还难受,也还沉浸在突然怀孕的事实里,所以懒洋洋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她记得那晚江书暄是戴了套的,所以之后也没想过那茬,甚至在他哄骗父母说她怀孕了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真的会怀孕,所以这会她比谁都很惊讶。 云初与沈子颜面面相觑后,轻声安抚,“不要想太多,既然孩子是真的有了,那你就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婚礼的事情交给书暄来操办就好了。” 无论她怎样闹怎样折腾,他都照单全身。 因为怕凌歌肚子显怀穿婚纱不好看,婚礼的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六号。 虽然时间比较赶,但以江家和顾家的财力,婚礼还是把的很盛大。 地点也是选在久负盛名的马尔代夫。 奶白色的沙、祖母绿的水、湛蓝的天空…… 钻石闪耀的极地婚纱、香槟、白色的玫瑰、浪漫的紫藤。 碍于两家的身份地位,婚礼并没有邀请媒体,但是前来道贺的人还是很多,这些宾客里也不乏凑热闹的。 有人还是用手机拍了婚礼现场的视频发到网上,一时间禁欲系老教授风骚浪漫的身影便成了各大少男少女追捧的对象。 当然,最难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是殷若影。 自从那晚江书暄从医院离开,她就再没见过他。 她回到姬允儿身边却没有一刻想过要放弃,甚至还筹谋策划了要破坏他们的婚礼。 但是她们却在准备下手的前一天接到了江嬴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姬允儿隔着遥远的无线电波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冷意。 “姬小姐。”他还是对她如此冷漠,“有些日子没联系,别来无恙。” 姬允儿那次吞掉堕胎药送到医院,因为月份太大,服用的药量又太大太猛,伤到了子宫。后来嫁了个不错的男人,但那男人知道她不能生育便抛弃了她。 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没了雁易的庇护,没了江嬴的保障,父亲也在实验室过劳而死,一个人孤苦伶仃好不可怜。 她把这一切的怒意,怨恨都归咎在江嬴的身上,所以她才收养了父亲在江嬴的工地上意外死亡的殷若影,利用她接近江书暄毁掉江家。 她以为自己一直藏的很好,却不想,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么多年,她听见江嬴的声音还是会忍不住的颤抖,是悸动、是欣喜、是怨恨,其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但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横刀植入,“我不管你还谋划着什么,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措辞,“当然,就算我死了,我也会找人看着你,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歹毒的心思,否则,我连对你最后的不忍都会灰飞烟灭!”、 一天前医生就告诉他,她时日不多了,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了。 男人的无情,她早就领会,但是她怎么甘心这辈子被他毁了? 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手段凌厉,还是我的谋划精密?” 她早就留了后手,破坏婚礼的视频在一周前就发给了十几家大小不同的新闻媒体,就算他能想到那些大的媒体,也绝对想不到那些隐匿的小媒体。 然而,她还是小瞧了男人要保护家人的决心和能力。 但今天,她看着碗里飘着淡淡油腥儿的汤却莫名觉得恶心。 “云城11家,北城3家、荔城2家……姬小姐,以你过气影后的名气,你觉得他们是会买你的面子多一点,还是买我的账多一点?” 话已至此,姬允儿便知道,她已经再无能力伤害到他分毫。 “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果果当真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勉强换上了笑容,“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等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您就可以当外婆了。” 姬允儿嘶吼了一声,“江嬴,你怎么能这么狠?!” 奶白色的沙、祖母绿的水、湛蓝的天空…… 婚礼过后,江书暄带着顾凌歌去度蜜月,因为怕顾凌歌身体吃不消,原本不打算去太远的地方,但是顾凌歌觉得她这辈子就只结这一次婚,若是不去蜜月旅行太亏了,所以她忍着坐飞机的难受,辗转多个地方,硬是玩了一个多月。 好在江书暄疼人,晚上凌歌睡不着觉,他就陪她听抬脚的音乐,哄两个小家伙不要闹腾母亲。 再回到东海已经是两个月后。 但今天,她看着碗里飘着淡淡油腥儿的汤却莫名觉得恶心。 大概是因为路上折腾,三个月了顾凌歌肚子还不见大,所以自她住进东海的那一天,云初便找了两个厨艺好的住家保姆,天天各种汤水的煲,就算凌歌吃不下,她也会连逼带哄的诱导她吃很多才放过她。 很多时候顾凌歌看着那油腻腻的汤,可怜巴巴的想哭,但每次向江书暄求救得到的回答都是,你不吃我儿子也要吃。 医生来的很快,问了些症状,便说,“顾小姐应该是怀孕了,建议到医院做个B超进一步检查一下。” 时间一晃,凌歌肚子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先前医生说是双生胎的时候,江书暄还说不可能,可现在看着快要撑破皮的肚子,他才真的意识到果真有两个孩子在女人的肚子里。 他悔恨,自己对她的执念,终究还是害了她,甚至还害了他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好在江书暄疼人,晚上凌歌睡不着觉,他就陪她听抬脚的音乐,哄两个小家伙不要闹腾母亲。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子晦涩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半响后才重新开口,“你们交往可以,但是结婚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春节的时候,果果突然带了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回来。 江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动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男女。 半年为限,他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她还真的领了个男人回来。 只是,领就领,怎么还领了一个不阴不阳的洋鬼子? 她记得那晚江书暄是戴了套的,所以之后也没想过那茬,甚至在他哄骗父母说她怀孕了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真的会怀孕,所以这会她比谁都很惊讶。 他冷哼了一声搁下报纸,没半句言语,转身就往楼上走。 果果见父亲不高兴,知道他准是对身边的男人不满意,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句,“爸爸。” 男人不为动容,抬脚继续走。 云初心思迷糊,这些年眼神也越发不好使,她只能模糊看到女儿身侧的男人,却辨不太真切男人的容貌,“果果,这位先生是?” “妈妈,她是我要嫁的男人。” 江嬴抬脚的动作蓦然僵住,他以为女儿领男人回来只是为了敷衍完成他说的话,所以并不想搭理,却未曾想到女儿还动了心思。 “嫁人?” 他回身,眉目寒光一闪,煞气重重。 果果吓得本能往男人身后躲,嘴里低声嘟囔,“不是你说要我找个男人嫁了吗?” “果果,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说谈婚论嫁的事情了?”云初带上老花镜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男人,五官端正,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模样也还算耐看。 果果抓着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清了清嗓子,“爸爸,妈妈,我和瀚是真心相爱的,我们——” “混账东西!”江嬴一脚踢翻身侧的凳子,脸色阴沉的厉害,也不管那洋鬼子是否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他什么来历,是做什么的,身家清不清白,往后能不能兜得住你这张扬跋扈的性格?这些你都弄清楚了吗?” “妈,”江书暄一直在旁边守着,就等她醒过来,“凌歌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果果听见父亲的话,下意识的去看身侧男人的反应,她知道他不懂国语,但还是有些心虚,“爸,翰在华尔街一家金融公司任职执行总裁,他的家族威廉家族在美国也是有名的贵族,财力绝对不逊于江家。” 江嬴盯着男人许久,后者不知懂不懂男人波涛汹涌眸光下的怒意,只礼貌的笑着回应。并不似外面那些人,见了这副寒意汹涌的面孔便腿软,胆子倒是大。 江嬴冷冽凶狠的目光恨不得放出多少柄剑将男人射死在这里。 云初见气氛不对,不着痕迹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死老头子,家里来了客人也不让人坐下,站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 江太太发话,江嬴勉强收了收戾气,但心里总觉面前这个拐跑自己女儿的小子长了一副混蛋相,格外欠打。 云初吩咐保姆做饭,自己拉着果果和瀚在客厅聊了起来。 奶白色的沙、祖母绿的水、湛蓝的天空…… 江嬴本想回书房的,但又担心女人也被这洋鬼子年轻的模样迷惑了,极其别扭地跟着坐在了沙发上,听着女人跟调查户口似的把人家家里父母的情况从头到尾调查了个清楚。 奶白色的沙、祖母绿的水、湛蓝的天空…… 当然最令人讶异的是,瀚竟然能毫无障碍地用国语同他们沟通。 这样果果莫名多了几分尴尬,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是英语交流的。 关键是,父亲刚才骂他的那些话…… 江书暄带着凌歌去医院产检回来,看见家里多了个好看的外国男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男人察觉出女人的目光,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不阴不阳地低生说,“他比我好看?” 女人身形一顿,反应过来后噗嗤笑了出声,“看你妹妹护犊子的样子,那个男人应该是你妹妹的男朋友,你当大哥的怎么还吃上妹夫的醋了?” “男人跟女人一样,对于同性都本能地排斥抗拒,不过……”他顿了顿,挑眉看向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看报纸,但却屏住呼吸偷听的男人,“最难受的应该是父亲了,别看他表面对果果很严厉,但我们兄妹三个最疼的还是果果了。” 吃饭间一桌子人,目光都落在瀚的脸上,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各有探究。 江嬴嚼了两口菜,总觉得今天的菜格外不合胃口,搁下筷子,“瀚,你对我女儿有什么打算?” 男人也跟随着下筷子,礼貌地笑着回说,“我打算尽快迎娶果果,然后带她回美国。” “回美国?”江嬴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黑压压的仿佛洒了墨水一般,盯着果果的目光里竟是凌冽的寒芒,“你要跟他去美国?” 然而,她还是小瞧了男人要保护家人的决心和能力。 果果嗖地站起来,“嫁鸡随鸡,他的根基事业家人都在美国,我当然要跟他去美国。” 江嬴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女孩子家嫁了个洋鬼子不说,还跟着洋鬼子到国外,你当真以为感情能当饭吃?日后他若是欺负你,你找谁哭诉去?” 在他的眼里天底下对好的男儿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他一万个不放心,之前怒气说让她早点把自己嫁出去,也不过是因为她做的那些糊涂事。 可如今真看着她嫁人,他怎么舍得? 那是他疼惜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她心里那个高大伟岸不可替代的父亲形象要被一个突然降临的男人所取代,他怎么不难受?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子晦涩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半响后才重新开口,“你们交往可以,但是结婚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自从那晚江书暄从医院离开,她就再没见过他。 “爸,我怀孕了!” 江书暄有半响的错愕,反应过来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江嬴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凸起,他啪一声拍上桌子,“打掉!” 这都是什么事,儿子是因为怀孕匆匆娶了妻子,现在女儿也要因为怀了男人的孩子找她逼婚? 现在难道都流行用孩子逼婚? 云初见江嬴真的怒了,忙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拿起来看了看,“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你看,手都红了,疼不疼?” 江嬴知道女人并不是真的关心他的手是不是真的红了,她就是想岔开这个话题。 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眉眼间的怒意瞬间偃旗息鼓,声音也软了几分,“我没事,不疼。” 过了几秒,他沉默收回手,兀自拿起筷子沉默吃菜,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只静静地跟着吃饭。 好在江书暄疼人,晚上凌歌睡不着觉,他就陪她听抬脚的音乐,哄两个小家伙不要闹腾母亲。 只有果果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父亲看,生怕他又想起什么再发脾气。 半响后,江嬴开口,但话是说给瀚听的,“结婚后,你们在云城生活一年再去美国。” 果果心惊胆战,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爸爸,你是答应了吗?” 云初笑着给果果夹菜,“傻丫头,还不快谢谢你爸爸。” 她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眼角莫名滑出一滴泪,她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石头晚上放学回来就看见欢喜的连眼角眉梢都弯成一条线的姐姐,不由眉头一蹙,“姐,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了,高兴成这样?” 自己的亲弟弟对自己这般印象她也不急不恼,一把抱住果果,“你姐姐我要嫁人了。” 他冷哼了一声搁下报纸,没半句言语,转身就往楼上走。 小石头身形一僵,好像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他被女人抱着半响才回味过来,不信不淡地吐出几个字,“恭喜。” “你不高兴吗?”果果松开小石头,“姐还说请你做伴郎呢。” 小石头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推开女人转身才开口,“我参加了很多社团,最近都很忙。” “你……”果果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已经离开了。 因为瀚喜欢中国,所以与果果的婚礼办的是纯中式的。 婚礼结束后他们去了美国,在瀚的家乡又举行了一次纯西式的婚礼,云初身子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再去参加一次。 只是果果婚礼后,小石头的情绪便一落千丈了。 以前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许多。 江嬴察觉出了儿子情绪的变化,但并未找他谈话,他知道这是青春期的孩子必然经历的情感变化,他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生老病死爱憎离合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 后来干脆让他直接住在学校,少回家。 热闹的东海忽然间就空旷了下来,到处都冷冷清清。 好在还有凌歌陪着云初,每天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散步浇浇花。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子晦涩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半响后才重新开口,“你们交往可以,但是结婚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只是云初性子变得愈发古怪,时常盯着某一个物体发呆,等回过神来又缠着江嬴做这做那。 他悔恨,自己对她的执念,终究还是害了她,甚至还害了他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她还像十四岁刚认识江嬴那会一般,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好在江嬴疼她爱她,这样一个铮铮铁骨叱咤江湖的男人,谁都不怕,唯独怕太太。 无论她怎样闹怎样折腾,他都照单全身。 那一日她突然对江嬴说,“江先生,我想去杭城,我们初相识的地方看看。” 江嬴眉头一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宠溺地说好。 “妈,”江书暄一直在旁边守着,就等她醒过来,“凌歌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可是,江嬴带着她去了趟杭城回来,她却莫名地生了一场大病。 但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横刀植入,“我不管你还谋划着什么,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这一病却要了云初的命。 她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知道江嬴就在身边,她用足了力气张开嘴,但依旧气若游丝,“江先生……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错事……害死了这么多人……老天爷还是让我人生圆满……让我家庭幸福……让我有儿有女……” 短短的几句话她说了几分钟才说完。 如果没有,她说不定会和江奕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三个也不会相互纠缠折磨这么多年。 婚礼结束后他们去了美国,在瀚的家乡又举行了一次纯西式的婚礼,云初身子不舒服,所以并没有再去参加一次。 江书暄有半响的错愕,反应过来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两个襁褓放在了云初跟前。 可是女人依旧还想说,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一般,“江先生……我可能要先走了……”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便忍住不困意又沉沉睡了过去。 女人这一睡便又是一两天,不过再醒来她好像闻到了一股婴童的奶香味。 江嬴察觉她的意图,忙握着她的手放到两个孩子的脸上。 江嬴红着眼眶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过,好在她底子好,才结婚小半年就怀上了。 他恍恍惚惚的,将脸孔贴上她瘦弱如柳的手上,闷声大哭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眼角莫名滑出一滴泪,她笑着说,“你们都来了。” “南南……果果……小石头……”她看着两个孩子,整个人好像陷入了另一个虚空的世界,嘴里喃喃念着她两个孩子的名字。 一天前医生就告诉他,她时日不多了,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了。 小小的粉粉的小团子在她眼前一晃,她瞬间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一天多的时间,他反思了自己很多,他想当初若不是他对她执念太深强行封了她的记忆,她也不会得上这种病,她也不至于常年忍受精神上的折磨。 江嬴怕极了她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一遍遍打电话催果果和小石头快点往医院赶。 “是啊,一直担心你嫌弃我老,去找了别的小白脸。”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管还在场的江嬴和云初,语气不阴不阳,“江大少,你跟我出来。” 三个孩子齐声应道,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果果就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低声哭喊着妈妈。 “不许胡说!”男人食指堵着云初的唇,“你比我小八岁,我都还没走,你走哪去?”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管还在场的江嬴和云初,语气不阴不阳,“江大少,你跟我出来。” 他悔恨,自己对她的执念,终究还是害了她,甚至还害了他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女人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唇角上扬,“江先生一直介怀自己比我老。”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子晦涩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半响后才重新开口,“你们交往可以,但是结婚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三个孩子离开后,江嬴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的女人,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边无尽的虚空落寞绝望中。 ~全文完~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股子晦涩不安的情绪压下去,半响后才重新开口,“你们交往可以,但是结婚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是药三分毒,她常年服用的那些药,终究在她的身体里起了反噬。 医生来的很快,问了些症状,便说,“顾小姐应该是怀孕了,建议到医院做个B超进一步检查一下。” 当初她为了跟瀚结婚故意骗说有孩子,其实哪里有。 “妈,”江书暄一直在旁边守着,就等她醒过来,“凌歌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云初手放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两个孩子赶过来的时候,云初跟有心灵感应一般蓦然从睡梦中惊醒。 云初见江嬴真的怒了,忙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拿起来看了看,“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你看,手都红了,疼不疼?” 她记得她的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可爱呆萌,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但身体却没有一丁点力气。 “嗯,妈妈,我们来了。” 果果当真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勉强换上了笑容,“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等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您就可以当外婆了。” 云初有气无力地看着果果,“别哭,妈妈心疼。” 她诧异地问,“哪里来的香味?” 江嬴知道她想见三个孩子,吩咐江书暄赶紧打电话让果果和小石头到医院来。 他就着眼泪,吻着她的手背,声音哽咽沙哑,“小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小初,如果有来生,我想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一定只做你身后的人,默默的守护你,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想喜欢谁,我都陪着你,由着你……” “好。”云初又累了,撑着身子半响才吐出一个轻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