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隐婚:惹上腹黑男神》 第1章 萧瑟 深秋,入夜便更加萧瑟。 不冷也不热的天气,走在闹市区的人行道上,夏以沫身后还矫情的跟着辆豪车,她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逛着。 说是三年没回S市了,想走走看看。 五彩的霓虹,把她精致的五官衬得几分妖娆,尤其那眼线,本就是个标准的小狐狸胚子,还故意抹了一弯上翘的眼线,乍一看,更媚了。 走到一家KTV大门前,她停下,往那也停下了的车里看了眼,开车的年轻人就探头出来,正准备问什么时候来接,夏以沫就先道,“晚上陆念琛会送我回去的,你先走吧。” 没等司机把脑袋缩回去,她又漫不经心道,“哦还有,以后别这么开车跟着我了,你看刚才那一路上别人还以为我是谁家养小三还是二奶呢……” 说完她冲自家司机摇摇头,无奈的转身走进KTV。 陈家宝坐车里,掌着方向盘看他家三小姐,一脸的苦涩,是谁下了飞机之后就在车里给自己画了那么个妖娆路线的妆,怎么能怪他! 心酸! …… 夏以沫有三年没回来了,上次离开,现在想起来,只不过是一场幼稚的赌气,可笑的逃离,竟然一走三年,想想她也挺厉害的。 当然和她杠上的那位更厉害了,我不来,你不往,花边新闻一桩接着一桩,即便在大洋彼岸,留学在外的夏三小姐都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花花肠子的动向,当真是应了幼时那句…… ‘我一定让你对我终生难忘。’ 走在KTV长长的通道上,夏以沫没来由的想起这一茬,不由的微愣了一瞬,陆念琛那张讨人嫌的脸诡异的飘进脑海,她皱眉,这破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夏三小姐,就是这里了。”经理领她到一巨奢华的门前,门牌上四个字‘醉死梦生’,她扫了一眼,颇为佩服这儿的老板,好会取些应景的名字。 经理弓腰把门打开,随着视线的扩展,一副纸醉金迷的二世祖妖孽图,尽在眼前。 偌大的至尊包厢,烟雾缭绕,歌舞升平。 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唱伤心情歌,有人对酒浇愁,还有人缩在角落里发呆…… 但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都不会出现在陆念琛的身上,他就像夏以沫两年前离开那样,坐在靠边的位置,但永远不会被忽略,身边必定美人在旁,当他如现世万岁爷一般伺候,用看天神的目光憧憬他,偏他还要不屑一顾。 然后沉默的,以他高贵优雅的姿态,静待佳人归来…… 好像他就是笃死了她会乖乖回来似的。 那一眼对上去,陆念琛轻易把她抓住,波澜不惊的深眸,宁如静湖,黑得要吃人,见来人移身进包厢,他嘴角浅浅挽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不动声色的推开了身旁越发向自己贴近的女人。 不待夏以沫把目光移开,唐宋人先挡在她面前,带着三分醉意热情招呼,“哟!孔雀东南飞,我们夏三小姐终于出现了。” 孔雀东南飞? 夏以沫没好气的把眼睛一横,她敢捂着心口发誓,这三年绝对没有‘五里一徘徊’! 不等她表白心迹,唐宋已经把她人拖了进来,拉入主场,乐和着跟大家介绍:这是赫赫有名的夏家三小姐,同时也是陆少爷的正牌未婚妻,两个世家自来交好,他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于秋末,也就是这个下个月二十八号,完成大婚! 介绍完毕,所有人才把来人身份搞清楚的围观群众,几乎是统一的先看看夏以沫,再把视线调转,扫到陆念琛的身上。 所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那么陆少爷身边的莺莺燕燕,该离场咯? 夏三小姐暗地里伸手掐了唐宋一把,娇俏的脸绽出一个集美丽、大方、优雅、魅惑,还有一丝她独有的小狐狸劲儿,笑着打招呼,“大家晚上好。” 罢了,才看向陆念琛,脸上笑意又变了一变,柔情似水只与这一人,完全无视他旁边不遗余力散发着浓郁花香示威的玫瑰,只道,“念琛,我回来了。” 绝妙的四两拨千斤。 陆少便极度自然的对她展露了相同的笑容,“回来就好。” 明明还有嘈杂的音乐做烘托,愣是让人听出话语里的柔绵,好像他等了她千年万年,总算等到了。 于是身边的那位美人儿,脸不出所料的绿成一片。 今天的场子是城西秦少爷攒的,自然不能冷场,举着酒杯就哗啦着要让才从国外回来的夏小姐唱一首歌,唐宋知道这位主儿自来不喜欢应酬,便想替她挡,没想到陆念琛旁边的玫瑰花自告奋勇,说要先唱,便抢了话筒,点上一支《梦中人》。 有婚约的,便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一起。 唐宋挑了个视线最佳的位置,做到二人对面去悄悄围观,身旁的女孩子不停的问他,是不是陆念琛真的要和来的这个女人结婚? 作为两人的王牌看客,他只‘啧’了声,大而化之的说,只消这只小狐狸回来,你们都没戏,歇菜吧! 快看快看,从来不主动和别人搭话的陆少爷先开口了。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还是一成不变的语气,每个音调每个字眼都让夏以沫感到无比熟悉,甚至早就魔音贯耳,他不在的时候,照样在她脑海里作乱。 “回来和你结婚啊~” 轻松的回答完,她好像听到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再那刚才唐宋的话来调侃她,“这两年果真让你五里一徘徊了?” 夏以沫面不改色,对他字正腔圆的表决心,“然后再离婚。” 家族婚约,她逃不掉了,只能出此下策。 “我可是被我爸那几个勇猛的保镖绑上飞机的。”不然她才不回来! 身旁的男人惯性沉默,她继续,“反正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哦?这三年你过得不是挺好吗,我们结婚,再离婚,互不干扰,我也不会跟你分陆家的财产,我这人不错吧?” 陆念琛黑眸微眯,幽幽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她心里发虚,才缓缓道,“夏以沫,若我和你结婚,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正当夏以沫俏脸发僵,心底翻江倒海惊悚着陆念琛那句话的时候,方才他身边的绿脸美人把一曲《梦醒了》演绎得打动人心,酸涩中带着小女人的不舍柔情。 众人喝彩,被吓到的那只暗自把惊得差点出窍的小魂拉回肉身,然后在千呼万唤中拿起麦克风,应声走到包房中央,做戏献唱…… 要命的是绿脸美人落幕前还要对着陆念琛深情款款的说,“我不求永远,只要朝夕。” 明着下了战书,立刻博得广大围观群众的勇气可嘉票。 真爱无价啊! 你不喜欢我,你有未婚妻,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观众热烈鼓掌! 唐宋倚在一侧看夏以沫如何在她未婚夫兼青梅竹马的场子里,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 而陆念琛,习惯性的用宠溺的眼光,看那只小狐狸怎样耍诈使坏,哦,关于那条质地上好的手工意大利格子手绢,左下角还要绣着他名字英文缩写的那种,西装口袋里,他随身携带成习惯。 时时刻刻准备替那个谁擦眼泪。 音乐声响起来了,包厢里的二世祖们很给面子的噤声,只听夏以沫握着麦克风闭眼随性的唱,“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要留给真爱你的人,不管未来多苦多难,有他陪你完成,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 尤是唱到那句‘勇敢分’,字押得清晰极了,投射向绿脸美人的眼神里,横冲直撞示威又示权。 也是明摆着了,这男人她稀不稀罕是回事,但是别人要跟她抢,她不高兴了那肯定不让,更何况才刚踏上阔别三年的祖国不到两小时,有人来挑衅她? 你当夏三小姐是现世林黛玉,白给你欺负! 气势上,已经坐回陆念琛身边的绿脸美人立刻被她给震住了,当即眼泪汪汪的看向身旁的男人,改眼泪攻势。 “别看了。”就着手里的话筒,还有回声的,夏以沫漫不经心的送她忠告,“我要回来就没你的份,我站在这里就是你今天把眼睛哭瞎长城哭倒,跟他结婚的还是我,你和跟我抢,先回家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吧!” 穿透力极佳的音质在两百尺的包厢里来回飘荡,所有二世祖的下巴都掉了,唐宋兴奋的发短信给他媳妇儿现场直播夏小狐狸回国第一秀,陆念琛依旧含笑看着她。 期间有个不明真相的酱油党把门打开,探身往里面扫了一眼,见到那么多人,却安静得如此诡异,暴风雨的前兆? 不由脸色也是变了一变,迅速说了句‘抱歉啊,走错包厢了’,然后迅速尿遁。 唐宋发短信的时候听到熟人说话声,抬头扫了眼,说,赵老六你走什么?没错就是这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章 跟随 门刚一关上,绿脸美人仰头‘哇’的一声嚎啕起来。 杀猪似的惨叫,振聋发聩。 夏以沫没劲的把麦克风一扔,“我要回家了。” 陆念琛跟随起立,“我送你。” 清晨的雾还没散去,夏以沫人已经出现在S市某知名婚纱店,今天整个上午,这家店的所有员工,将竭诚为她一人服务。 婚期将至,新娘的婚纱还没有着落,她人是不急不缓,试过一套又一套,每次从试衣间走出来都能引起一片惊艳的赞美,就是没她真正喜欢的。 也是,尤其到了这个时候夏以沫才发现,陆念琛留给她最深刻的记忆,还是那一幕。 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就对那段未来注定无疾而终的婚姻感到彻底的厌恶和绝望。 时至中午,第N次亮相众人眼前,设计总监也觉得未来的陆太太着实难搞了,拍手说‘好美好美’之余,不免用提心吊胆的眼神注视着她。 那眼神好像是在哀求:我的姑奶奶,求您了,就这套吧…… 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看看镜子里身段美得如同白天鹅的女子,然后再看到身后的玻璃门外,陆念琛刚走了进来,她这才兴趣缺缺的瘪嘴,“就这套吧。” 放过所有人了。 而刚到的男人,几乎是没有意外的听见了所有人松口气的声音,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时间算得分毫不差。 “中午想吃什么?”走到穿着婚纱的女子身边,看看镜子里的她,他恰到好处的笑容里绽出一丝满意。 夏以沫淡淡转身,留下一句‘随便’,离开镜子,同时也离开他,换衣服去了。 身后的服务员都愕然于准新娘冷淡的反映,倒是陆念琛,没事人似的欣赏她漂亮的背脊,唔……这个露背款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 午时,陆家少爷的座驾刚从婚纱店驶离,身后便跟了条叫做‘狗仔队’的尾巴。 夏以沫坐在副驾驶上,右手支着脑袋,假寐养神,实则是不想说话。 陆念琛很配合的开车,找地方吃饭。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他按下免提,关瑶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夏以沫眉头微微皱了皱。 关瑶是陆念琛的秘书兼助理,同时也是他众多情人之一,不同的是,在S市的各大公司秘书排行榜里,论工作能力,风情万种的关小姐绝对能杀进前三甲,至于床上功夫,那也必定是能让她的老板满意的。 电话内容只有公事,陆念琛要立刻赶回公司处理,还在对话中他就把车调转方向,然后吩咐关瑶,去XX饭店买什么什么菜,都是夏以沫喜欢吃的,听得出来关秘书不是很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收线,副驾驶上的小人儿就闭着眼睛道,“不用那么麻烦,你随便把车停在哪里,让我下去就好了。” “下午三点去朝凤居喝下午茶,我爸妈想见你一面,你忘记了?”陆念琛话音温和的说着,车不减速。 “我记得呢。”她懒洋洋的答,睁开眼睛扫了他平静的侧脸一眼,又道,“我会准时的,前面停就可以了。” 陆念琛不语,握着方向盘减速,把车停在她刚才说的地方。 解了安全带,夏以沫正要打开车门,只听‘咔’的一声,他把车锁了。 “你做什么?”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舒适的车内,低缓的轻音乐从音质极佳的音响里流淌出来,绝对的环绕立体,遗憾再美的音乐也无法为两个人刚迎来的寒武纪送上一缕春风。 老实说夏以沫还挺怀念陆念琛发脾气的样子。 森严的家教使得他任何时候都惯性的保持在那种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状态,隐忍不发,欲发欲收。 明明感觉他都要一巴掌给你呼过来了,可是下一秒,他却绅士无比的改用低吼。 然后你就可以欣赏到他充满男性魅力的俊脸,在愠怒下慢慢的、慢慢的平息。 这种时候一般他会让被施与的对象感到愧疚,不管是不是你错了,反正你必须要道歉。 “你干嘛发火啊……”夏以沫睁着她无辜的双眼,盯着他侧脸看个不停。 道歉,对他,在她的字典里是没有的。 陆念琛自然也不奢望。 得了她似是而非的态度,他仿佛是做了一个冷静的呼吸,才转过头回视她,尽量用说服的语气,耐着性子对她道,“以沫,你一声不响走了三年,既然你已经回来,我就当你是愿意嫁给我,和我过一辈子,我们能不能坦诚相待的谈一谈,好不好?” 他说了‘一辈子’,还问她‘好不好’。 夏以沫受宠若惊的微微瞠目,眼底再滑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精光,继而过后,她还是之前那样不着边际的口吻调调,说,“可是我是被我爸爸那几个俄罗斯保镖绑回来的吖~” 她本就没打算回来,所以就没有想要嫁给他过一辈子的意思,还有什么可谈? “但是你现在在这里。”陆念琛坚持。 “那我可以不去你的公司吗?”她讨价还价。 婚礼她逃不掉,干脆认命,但至少要给点自由……她有一颗向往碧海蓝天的玻璃心。 陆念琛不可置否的笑起来,冷飕飕的,“不想去的原因?” “呃……”夏以沫稍有迟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有好几年没交际,一下子要去你公司,好难面对……” “因为关瑶?”他再问。 “也不是啦……”她尴尬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盯着她的那双深眸,逐渐蹦出吃人的想法,夏以沫应对无能,只好弱弱的说,“陆先生,为什么你非要逼我说,只要你身边出现异性,我都会条件反射的想,你们有没有上过床,这么……呃……尴尬的问题,唉……我想去吃市中心那家叫做‘齐藤斋’的寿司,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开……” 在她一番‘坦诚’之后,陆念琛脸色无疑更阴沉! 而夏以沫小姐,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不靠近,也不走远,反正就是站在那个地方,看着他,如此和他相处。 无法再改变,不敢去轻易改变,更……回不到过去。 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车再次被发动,这次又换了个方向,前往市中心,那家叫做‘齐藤斋’的寿司店。 他不再问,她更不会说,依旧用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假寐。 脑海里就多出个谁发怒的脸,她,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陆念琛都认为旋转寿司是小朋友才光顾的饭店,夏以沫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朋友。 中午‘齐藤斋’没什么客人,她不亦乐乎的捞着船上的小碟子,金枪鱼、烤鳗鱼、三文鱼、大八爪鱼…… 一只伪装猫类的犬科小狐狸。 她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讲究,一定要先用随身携带的淡酒精消毒湿巾把手和餐具细细擦过,典型的洁癖。 调料时芥末会贪心的放很多,酱油只要有一点点咸味就够了,然后她起筷,夹起一片鲜嫩的鱼肉,在沾碟里滚一圈,全部塞进嘴里-- “哇--好过瘾好过瘾!!”芥末的味道冲得她眼泪直冒,脱下高跟鞋的小脚垂在高脚椅下一晃一晃的,满脸幸福的表情。 陆念琛喝着烧酒,看她孩子气的吃相,不觉会心微笑起来,他也拿起筷子,顺手夹起那块已经被小狐狸消灭了金枪鱼,只剩下米饭的寿司,白白的,什么也不沾的吃掉。 “这样好吃吗?”夏以沫鄙视的小眼神扫过去,对他一向清淡的口味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你管我?”放了整个公司鸽子的男人,好心情的和她斗嘴,吃她吃剩下的。 两个人全不提三十分钟以前在车上的不愉快,没事人似的,寿司店的师傅见着,都觉得感情真好呢…… 须知,有些事轻易提不得,因为很是致命。 …… 风卷残云之后,小狐狸打着饱嗝趴在旋转台边发懒,手里捧着杯暖暖的大麦茶,不时用她不算娴熟,但沟通没有太大问题的日语,同这儿的师傅闲聊。 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陆念琛起身去洗手间,师傅跟店里唯一的客人说着今日的生意似乎不大好,系在门上的铃铛便响了两声,有客来。 夏以沫闲闲的侧头去望,毫无征兆的和一张她熟悉非常的脸撞在了一起。 两个女孩子同时一愣-- “以沫?!”顾珊吃惊片刻,脸容上就换了另一种色彩,“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她走到她身边直径坐下,再看了看夏以沫另一边的空位,那位置上还留有谁的西装外套,桌子上手机,车钥匙,毫无顾忌的就放在那里。 “回来和陆念琛结婚?”她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夏以沫显得有些怔忡。 来人像是晴空闪电,给她当头一劈,整个人都焦了,哪里还答得上话。 看她表情尴尬,反倒是顾珊表现得大方又自然,“你不会还记着以前那档子事吧?我和他早就没什么了,当然分手的时候还是挺痛苦的,毕竟我是真的爱过他……”她又是笑,佯装洒脱的看了夏以沫一眼,“他早有言在先,这世上他要娶的人,唯你夏以沫不可,所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章 知道 别的女人对他来说,皆是过眼烟云? 夏以沫就是不搭话,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反映,面对自己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曾经一度以为会是一辈子的闺蜜…… 此人却抢了她的初恋,最后还戏剧性的做了她青梅竹马的情人,之一。 顾珊没在寿司店多呆,她对夏以沫说,现在她过得很好,虽然心里对陆念琛依旧念念不忘,当然了,哪个女人会轻易忘记自己第一个男人? 这话说得太刻意太露痕迹。 罢了,便转身离开,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欢快的跳跃声,走出去的同时,玻璃门外迎上她的是个愈过中年,身材已经微微开始发福的男人。 那男人吻了吻顾珊的面颊,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回头来看看店中的故人,这才手牵着手,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夏以沫的那颗大脑在此刻充分发挥它记忆力超强的功能,清晰的忆起某年某月某一天,盛夏酷暑,她和玩伴看了场无聊的电影,散场过后突发奇想,买了一堆的寿司去了就近的陆氏。 当时关瑶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疏忽。 反正那时总裁办公室外一个人也没有,明明站在门外,夏以沫都已经嗅到了露骨暧昧的气息,她却不死心的推开了虚掩的门,看清了里面,被陆念琛压在皮质沙发内,折腾得娇喘不停,媚叫不止的顾珊。 是顾珊…… 她忘不了那张近乎扭曲的脸孔,还有陆念琛抬首间与她相撞的冷静非常的视线。 深得无法触及的眸底,依旧是平静。 他好像对谁都一样,任何时候,哪怕在做爱。 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可怕?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 这样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滑了一下,不小心将还剩半杯大麦茶的杯子挥到了地上,粉碎的声音,把夏以沫怔拉回了现实。 她连忙用蹩脚的日语同师傅道歉,弯身去捡碎瓷。 陆念琛从洗手间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探手想将她拉起,还没碰到她,夏以沫猛地一躲,几乎是暴力的打开那只手,大喝了一声,“别碰我!!” 脱口之后,她下意识的看被自己抗拒的男人。 他难得一脸错愕。 她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表情无辜受伤,像只被人欺负透了的小狐狸,狡猾,但还是莫名其妙栽了跟头。 这一次,连陆念琛也皱了眉。 …… 忽然下起来的大雨,把视线外的一切晕染成一副模糊不清的水墨画。 车里,陆念琛面不改色的在电话里对父亲撒谎,“是的,公司临时有事……我现在就送她回家……我再安排吧。” 他说的是下一次的公婆见面会。 收线,再看向副驾驶位上的那位大小姐。 夏以沫正用一双带着愧疚的眼睛盯着他看,酝酿了半响,也没有把道歉的那三个字说出口。 她真的不会同他道歉。 别人都可以,就是他,她说不出来。 “算了。”陆念琛等了一会儿,疑似叹息的移开了和她相对的眸光,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她闷声闷气的说,语气倔强,偏执,而后低下了头,紧蹙的眉心压出了两道褶子。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想呆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画画,我不想见那么多人,我不想--” 嫁给你。 秋天是善变的季节,一阵风都能改变谁家窗外梧桐树林的风景。 那天和陆念琛不欢而散之后,夏以沫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和他联系了。 不过这并不打紧,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如此,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不愉快,下次再见面时,定是默契的跟没事人似的,言归于好都成多余。 之前的种种,必然在中间没有联系的那一段时间内消化殆尽,这段时间没有期限,或长或短,有时是三分钟,有时是三年。 回S市这几天,大多数时候夏以沫都呆在家里,她的朋友不多,能交心的几乎没有,逛街购物都不是她兴趣所在,夏家的三小姐,兴趣匮乏得连她亲生母亲都只有叹息摇头的份。 夏家别墅顶层的阁楼有间小画室,里面常年弥漫着油画颜料的味道。 不到三十平米空间,画架支在其中,上面的画是窗外梧桐林三年前的风景,角落里堆着很多半成品的画作,地上到处散落着各种颜色的油画颜料,有的好几年了,颜料从铝皮制的包装里流了出来,再凝固在地上,天气好的时候,阁楼侧面那整块彩光玻璃的光投身上去,这地方挺梦幻的。 陆念琛寻上来时,就看到夏以沫捧着一本书缩在飘窗上发呆。 她垂着视线看窗外,侧头的姿势使他最先看到她四分之一面和弧度优美的颈项,单薄的逆光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轮廓,盘起的发自然的垂了几缕,又显得她整个人有些慵懒。 这个角度的夏以沫无疑非常漂亮。 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淆了人的感官知觉,天色昏暗,她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给了他患得患失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里的书不小心滑落,书本掉在地上发出声响,把陆念琛唤回了神,夏以沫弯腰伸手去捡,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什么时候来的?”讶色只在她眼底忽闪半秒,她又恢复懒散恬静的状态了。 刚才她好像看到这个男人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确定。 “刚到。”陆念琛回答道,想走进去,可是他刚抬起腿就发现阁楼的高度对于他来说似乎不太理想。 于是他又探身进去环视整个画室的构造,确定自己走进去不会把这里挤垮,才微勾了头,低身走到夏以沫面前。 “你……进来干嘛?” 她对他意外的举动颇感到错愕,陆念琛有很深的洁癖,打个比方说,假如他有一天去公司,在搭电梯时不巧其中有个职员抹了让他受不了的香水味,他会立刻把那个人开除,当然换另一个人身上有让他不舒服的异味,下场也是一样的。 商界都戏言,说那下班的时候去陆氏外面围观,不管谁从大厦里走出来,都白白胖胖干干净净。 夏以沫都记不清阁楼有多少年没打扫了,事实上是她不让,她喜欢这里,连尘埃都喜欢。 她喜欢的,最好一成不变。 而陆念琛…… 抬起头和他对视,她眼睛里的忧愁就没有云开雾散过。 今天这个男人来得实在很唐突,可他好像毫无自觉,费了一番功夫走小阁楼,不征得夏以沫的同意,就往她坐的小飘窗上边挤。 还在怔怔出神,心思放远的夏三小姐觉得更奇怪了,可她没办法,只好往里面挪了挪。 两个人颇为费劲的在沉默中调整了一番坐姿,才终于安静下来。 “没什么。”陆念琛就近望着她,俊容平和,语态很淡的说,“就是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夏以沫瞬时瞳孔放大,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她和他认识有整二十年了,这期间他说实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完,她张了口想打趣说‘你跟我开玩笑吧’,可是她说不出来。 正是因为两人对彼此都太熟悉,她知道如何惹他不高兴,如何讨好他,当然也能自然而然的分辨得出,他这句话是真的,而且发自内心。 看到夏以沫脸上色彩的丰富变化,陆念琛好笑的问,“怎么了?我想我老婆有什么问题?” 她心虚的瞅着他,不好意思的提醒,“我们还没结婚呢。” “好,那就等结婚了再说。”他不疾不徐,一点儿也不为她仍旧抗拒自己而生气,抬手看了看表,又说,“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吧。” 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吧? 夏以沫心想,觉得好像轻松一些了。 对着那双淡眸,她眨眨眼,不知脑子里想了些什么,然后把头乖顺的点了点。 “好。” 陆念琛有备而来。 他们莫名其妙的冷战七天,刚才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她无法拒绝他。 再加上陆、夏两家婚讯都放出,喜帖也在派发当中,无论夏以沫多不愿意,也得跟着他出去,老实的站在他身边微微笑,充当一樽漂亮且合格的花瓶。 …… 夏家对陆念琛相当看重,尤其夏以沫的父亲夏谦,对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甚至觉得,小女儿能嫁给他是种福气。 因为他说一句要带以沫去参加酒宴,每晚六点准时就座的晚餐,破天荒的提早了四十分钟。 天渐渐黑了,黑色的轿车驶出夏家别墅黑色的铁门,外面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车上的夏三小姐难得主动同司机道,“你来一次我爸就要高兴得喝一杯,我妈妈也笑得比平常多呢。” 这话也许旁人听着会以为是她又在故意和那个谁唱反调,也只有陆念琛听得出,她是真的高兴。 夏以沫的家庭构成有典型的古旧风气,她的父亲少年时就订了婚,对方为大家千金,强强联合,是商界的惯用手段。 他和第一任太太先后有了一双儿女,夏大太太在生下二子时大出血,早早的去了,夏以沫的母亲是夏谦的填房,亦是夏大太太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章 神奇 说起来也是神奇,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后来就有了夏以沫。 夏谦的掌上明珠是大小姐夏明珠,接班人是二儿子夏非,剩下来的小女儿,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陆念琛是陆家的独子,他母亲的家族也相当厉害,自他出生起,就拥有这世上大多数人奋斗十辈子都攒不来的财富和地位。 金融界里,陆公子皱一下眉头,明天又会是一番新的格局变化。 攀上这门亲事,别说夏以沫有福气,就是外面的人看,都觉得夏家要真正开始飞黄腾达了。 身处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完全没有容夏三小姐商量的余地。 三年前,她不告而别,和几个朋友满世界到处跑,买画为生,有时候在巴黎高级画廊出现,有时候在罗马广场为人画肖像速写,二十欧元一张。 日子过得不算特别富裕,但也满足了。 她没什么虚荣心,更无大志,自以为单方面的与夏家断了清楚,三年,没有和S市的任何人联系,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夏谦派来的私人保镖将她当街绑走,押上飞机。 回来的途中才知道,原是不日前某世伯的生日宴上,问起陆夏两家的婚事,陆公子从容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也想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 终是恍然大悟,由始至终,从未飞出过那只牢笼。 家里向来没地位的母亲在机场接到她,先是哭哭泣泣的劝了一番,夏以沫,你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今日这一餐晚饭,连向来说话冷飕飕的二哥都开始对自己说奉承话,夏谦在三女儿出生二十三年之后,第一次为她夹菜,身旁的夏夫人,几欲喜极而泣。 陆念琛……嫁给你是我的福气啊…… …… 晚八点的S市,有人在灯红酒绿间穿梭,有人在纸醉金迷间徘徊,有大部分普通人选择看电影,宅家,甚至是悲催的加班ing。 然而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披上奢华的表皮,带上虚伪的面具,出席每个夜晚最高贵的晚宴,只要你站在这里,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已是盛装的夏以沫,挽着陆念琛的手臂步入酒会现场,立刻成为众人目光中的焦点。 全程必须将恰到好处的微笑进行到底,露出几颗牙齿,目光看向哪里,都是有讲究的。 夏以沫没想到自己对这些暗规则仍旧能运用得如此熟悉,甚至连今天晚上酒会的主题都没弄清楚,也无法完全记住来与她和陆念琛碰杯的每个人的名字,可是就是会有人自然而然的上前来恭维祝贺,你方唱罢,我登场…… 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陆念琛身边,在来人用钦羡语气说他们郎才女貌的时候,和他相视而望,满足一笑,无需多余的回答,反正你幸与不幸,对那些人来说亦没有真正的意义。 这就是她下半辈子生活的真实写照,浮华,且空虚。 无聊至极的酒会,直到墨守生姗姗来迟,方是有了些看头。 夏以沫在接收到他第一缕目光时,下意识的就先调侃身旁的男人,说,“真稀奇。” 翩然的话语,跳跃的音符,只需要这三个字,足以。 真稀奇! “我要是知道他今天会在这儿出现,就不会带你来了。” 用目光迎着来人的同时,陆念琛笑意朗朗的对身旁的女子如是说。 言毕,形单影只的墨守生来到他们面前,“以沫,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真有意思。”夏以沫笑着回答,“这几天凡事遇上熟人都会跟我说想不到我回来,原来你们都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吗?” 说着她看向陆念琛,弯弯的明眸里,搀和着一缕轻描淡写的尖锐。 其实,她也不想回来的。 “你不回来我娶谁去?”优雅的男人柔和的望着她,一片深情,有那么几秒,周遭一切都被他忽略不计,眼里只有她。 作为回应,夏以沫对陆念琛展露了一个更加甜蜜满足的微笑,然后,才转过头,继续和她的故人,曾经的初恋情人墨守生,说,“听说你现在的画廊生意做得非常好,S市好些叔伯阿姨家里都有你画廊的作品。” “都是圈子里的朋友赏脸,肯把好的作品放到我这里来寄卖。”他潇洒的耸了耸肩,一双淡眸落在跟前的女子身上,看着看着,那神情里竟然生出多余的色彩来。 略微少许沉默了会儿,明知道不该,他却问了出来,“你现在还画画吗?我的画廊就在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 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 那个地方夏以沫并不陌生。 位于一条街分叉路口的中央位置,那是栋上世纪留下来的老楼,历史悠久,曾经还做过大使馆,它一部分是半圆形,表面有漂亮的欧式浮雕装饰,相当特色。 学生时代的夏以沫对那个地方有梦幻的憧憬,她曾经期望过,若有一天能把那个地方买下来,做成自己的画廊,那整个世界一定都美好了。 没想到她的愿望被墨守生抢占先机。 “好,有时间一定会去的。”她客套的回答。 一般加上‘有时间’三个字的句子,那就等于委婉拒绝了。 哪知墨守生直语道,“以沫,我们都那么熟了,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地方,难道还记着从前,所以不愿意再来往了么?” 他笑得轻松至极,再看看她身旁的男人,用玩笑的语气,“还是你把你老婆管得太严了?” “哪里的话。”陆念琛与他侃侃而谈,“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兴趣,若她想去,我双手支持。” 说着就征询夏以沫的意见,“下周吧?顺便买几幅画添置新家如何?” 看着初恋情人和未来老公对话,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尤其当夏以沫想起三年前,同样是如此酒宴,两个男人在天台上的那番说话,就更加觉得讽刺又喜感了。 “好啊。”她把头点了点,然后再看了看两个男人的神色表情。 许是这夜过得太无聊,她作恶的心忽而泛起,面对墨守生,不动声色的将并不明显的矛盾激化-- “其实我现在还画画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画放到你的画廊里寄卖,可以吗?” 说完,墨守生的脸容似有一僵,连带陆念琛也是少许错愕怔然。 学生时代的夏以沫,除了做着准艺术家气质的梦之外,还说过,今后要聘自己心爱的男人做她的经纪人,她画画,他帮她卖画,妇唱夫随。 这单纯的小心愿,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的。 后来,后来…… 自然因为梦想敌不过现实,对此事也就绝口不提了。 今天她突然提出要把画作放在的墨守生的画廊,请他帮自己寄卖,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 莫不是在宣誓她心爱的人其实是初恋情人么? 见两个男人的俩色都变了,夏以沫先是露出少许不解,再想明白了似的笑了出来,说,“你们干嘛都这样的表情?” 是谁总笑着说她‘该不会还记着以前的事’? 做人要学会与过去挥手告别,展望未来,不是吗? 绚丽的四重奏翩然而起,陆念琛适时对夏以沫邀舞,她欣然接受,两人暂别了墨守生,携手离开,这尴尬也就随之化解。 舞池中央,最惹眼的永远是即将成婚的那一对。 他带着她优雅的转着圆圈,凝在她娇容上的那双眼,今夜格外的幽深。 “你想说什么?”夏以沫笑着问,表情中渗透出她独有的狡猾。 “我在想,你从何时开始把我们两个人都讨厌上了。”陆念琛的心思,沉得你无法想象。 她对他抱歉的撇撇嘴,再侧眸看了看周遭,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然后说,“唔……大概就是三年前类似的酒会,无意中听到你和守生的对话,那之后吧。” 男人深眸里的光,似乎暗了一瞬。 抓住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夏以沫忙佯作紧张的问,“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他静静的望着她,随之,极尽温柔的笑了出来,“怎么会,那些不过是陈年旧事,就算你讨厌我,最终也还是要嫁给我,不是吗?” 夏以沫笑不出来了,脸容倏的一沉,“可是我会恨你一辈子。” 终于说了真心话。 …… 午夜将至,一辆辆豪车驶离酒会大门,夏以沫随着陆念琛亦为其中之一。 车开走的时候,她莫名回首望了一眼,总觉得今夜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当她看到酒会三楼漂亮的露台时,醒悟了然,这不就是三年前那场故地。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整晚,连陆念琛的俊容里,都渗透着点滴讽刺。 合上眸,身旁的男人体贴的问她,“累了吗?” 她不回答,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那段不小心的‘际遇’。 类似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两个男人以她之名…… 墨守生悲哀的讽刺,说,“你让顾珊来勾引我,就是为了证明给以沫看,这世上的男人都和你没区别?” 陆念琛仍旧笑得那么好看,自来高傲的神情里,藐视了一切,当然也包括眼前他从没有当回事的男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章 道理 “我只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属于你的,永远也不要奢想。” 这就是她的初恋情人,和她的青梅竹马。 这三年每次想起这一幕来,夏以沫就有捶胸顿足的冲动,她看男人的眼光,貌似真的很差。 不觉,她睁开了眼睛,扩张的视线立刻就看到了同样是在看着自己的陆念琛。 由心而发的问,“我好像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你了?” 平缓的车速让夏以沫昏昏欲睡,再感觉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片陌生的街景。 身侧一栋新建不久的高级公寓,灯火通明,依稀可见内部大堂的装饰,只得两个字--奢侈。 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个穿戴整齐的门卫,恭敬的替她打开了门,她不下车,兀自去看陆念琛,便得一个回答。 “这儿是我不久前买下的,今夜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和我一起陪爸妈喝早茶。” 他口中的‘爸妈’,自然是冠以‘陆’姓的,上次临了要见面的下午茶,都被她搅黄了,这次陆念琛从晚上开始绑架她,无可厚非。 她倒是想问,他买下的是整栋楼,还是其中的一层? …… 夏以沫的生活习惯和陆念琛有着唱反调一般的不同。 好比回家之后,前者踢飞了鞋子就往沙发、地毯或者任何一个可以栽倒的地方横下去,而后者则保持着他一贯的高雅作风,先去洗浴。 安静的顶楼,她连装修成什么样,有几个房间都没兴趣参观,入内之后,直径寻了一间觉得顺眼的,往柔软的大床上扑去,闭眼,便是以此壮举,和这一天挥手告别了。 参加一个酒会,在人前假装欢笑,比让她连画十幅油画更杀脑细胞。 本来嘛,艺术家可以燃烧的生命就是短暂的。 陆念琛洗过澡之后,换上舒适的棉质睡衣,挨个进了几个房间,才把她找到。 抱着一只枕头爬在床上的小狐狸,早已进入和周公初步接洽的阶段。 见到她那个不怎么雅观的睡姿,男人首先折了眉头,然后走过去,坐在床边,想将她拾缀起来,“以沫,我给你放了洗澡水,先去洗了再睡,会舒服一点。” 埋在枕头里的脸,半响懒散发声,“别管我啦……我不想动……” 就让她懒死好了。 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小会儿,不得反映,陆念琛干脆伸手将她翻转,抱起,抬步往浴室走去,夏以沫在万般不耐中伸手勾着他颈项,找到了平衡感,再不悦的刺激他,“怎么了?不洗干净的女人上不了你的床?” 他人微微怔忡了下,末了唇角一提,露出抹狠色,“那是自然。” 回答是肯定的! “今天我又不侍寝,犯得着你大动干戈的亲自伺候我么?”夏以沫胆子窜了上来,劈头对他讽道,“你陆公子想泄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你就这么稀罕我?” 猛地-- 男人脚下止了步,风度翩翩的俊颜慢慢被滔天的怒气侵占,那双深潭只盯着夏以沫看,看得她霎时清醒,毫无承受能力的小心脏惴惴不安起来。 “你……” “你还真说对了。”倏的,陆念琛又对她温柔至极的笑了起来,“那些连名字长相我都不想记住的女人,还真没法和你比,我真的非常、特别、十分、很--稀罕你!” 她没听清楚他说的那到底是‘很’还是‘恨’。 等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陆念琛已经抱着她调转了方向,再走回那张大床前,将她重重的扔了上去。 不可置否,那张大床做工实在精良,夏以沫整个人随着抛物线下坠,深深陷进毫无痛感的柔软里,还没随着惯性弹起,一片阴影随之覆盖而来…… 再接着,是沉默的对视。 回国不到一个月,她竟然把陆念琛惹恼了两次,这绝对是种质和量的飞跃。 当然,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如是感慨之余,夏以沫不敢再继续放肆了。 她很清楚的看到了男人深眸里的怒气,几欲按捺不住,几欲崩塌宣泄,那后果,她确定自己承担不起。 夜深人静,她是他即将名正言顺娶进门的未婚妻,想要对她做什么不可以? “我错了。” 思想深刻挣扎过后,她选择举起双手,诚实的对浮在她上空的男人承认错误,但她绝对不会对他说‘对不起’,即便她错了。 陆念琛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眸里,怒气未消,紧抿的薄唇浅浅蠕动了下,似要撂下狠话,抑或者,直接化做行动,身体力行的教训她? 眼看那只小狐狸摆出一副无辜像,怕怕的把眉头拧了起来,他心又软了。 “去洗澡。” 礼尚往来,他也奉送了她三个字。 夏小姐逃命似的从他双手撑立的一旁缩了出去,奔向水汽氤氲的浴室-- …… 两个人生活习惯不一样,怎么成家啊? 泡澡的时候夏以沫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都说婚姻是女人的二次生命,可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就被驱赶着去投胎再造了。 脑海中的画面里,陆念琛站在那扇巧夺天工的富贵门里,一身王子范儿的气质装扮,手里挥舞着小皮鞭,嘴角含着一抹兴味,等着她走近,他就尔雅的笑着说,“来,我们先把你的坏毛病都改掉。” 自来贫女嫁豪门这一说,都是安徒生之流写出来遗害千年的春秋大梦。 凭她夏以沫的家境,入了陆家都叫‘高攀’,在他面前,她自矮了一截,陆家要端庄高贵放在外面决计不会给家门丢脸的媳妇。 有谁问过她意见? 还是小时候好,可以和陆念琛肆无忌惮的对着干,不高兴就不睬,小脸一撇,附赠一个冷哼,仰着下巴抬着头,**都不用拍就转身走了。 怎会想过在过往被尘埃掩埋的记忆里,他那么随意一指,指到了她。 然后有一天,她就真的要嫁给他…… 敛下眼睫,夏以沫想得有些出神了,几声叩门的声响荡在浴室里,隔着浴帘,她回头往门那处看了眼,磨砂玻璃后面,立着一道欣长身影。 “以沫,想不想吃点东西?” 她眼珠子转了转,“不用了,洗完我就睡觉。” 这场婚事再怎么不甘愿,到底她也还是在乎的,谁不想自己漂漂亮亮的出嫁…… 回答完,她从浴池里站了起来,又听陆念琛在外面问,“那喝杯牛奶吧?” 夏以沫一边应声,一边探手出去想拿放在架子上的浴袍,可她发现那架子离自己有点远,所以…… “啊--” 陆念琛刚转身准备去热牛奶,就听到身后的惊叫,外加一声清晰的……闷响。 对于小时候的夏以沫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不睬。 还处在懵懂幼儿时期的她,见得最多的就是母亲如何讨好一大家子的人。 体贴、关心,毫无保留的付出……任何一种,无所不用其极,细微到角落尘埃,甚至有些卑躬屈膝,得到得最多的,是冷眼。 这让儿时的夏以沫非常不解。 为什么母亲对父亲嘘寒问暖,尽心竭力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甚至给与哥哥姐姐的关爱比自己要多很多,他们却都当作理所应当。 一味付出,没有回报。 假装冷漠,对任何表现得极为不屑,却容易得到青睐。 后来她知道,那叫故作姿态,但真是有用得不得了。 外面的人都说,夏家的三小姐最有千金架势,那小身影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气场十足,特别有名门里走出来的淑媛范儿。 自她顿悟后,生活跟着风生水起,连夏谦出席什么活动,都喜欢带着她。 无意外,她因为那高傲的‘不睬’,成为众多孩子讨好的对象。 居高临下,反而被赞冷艳高贵,这就是神奇的上流社会。 而老天有时候公平得过分,为你打开一扇窗,必定就会关上一扇门。 于是她那美貌与智慧并存,风流与花心兼具的竹马,以和她相同‘冷漠’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同的是,她为假装,他却天生,而他的家世要比她高出好几个档次。 夏三小姐被众星拱月的好日子到了头,可她爬得太高,不晓得如何走下来了。 五岁的时候,夏以沫总是昂首挺胸,摆着冷脸,等别的小孩儿来哄她开心,六岁的时候,荣宠被陆念琛夺走,她只好矫情的抱着玩具小熊,在各种酒会家宴场合,安静的坐在某个角落。 到了七岁的某一天,那位长她四个年头的大少爷不知道抽了哪根神经,忽然来到她的跟前,下战书一般的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对我终生难忘。” 超越年龄的冰冷语调,当即将夏家千金吓得哇哇大哭。 噩梦就此开始…… …… 睁开眼,夏以沫觉得脑门巨痛无比,只晓得自己做了一个有关儿时的梦,尤其恶魔陆念琛对她说的那句话。 自然的天光从窗帘外渗透了少许进来,空气里浮着淡淡的咖啡香味儿,若她的头不痛的话,这一觉应该睡得很舒服的。 嗯,这一觉……? 她刚察觉异样,便听到一个男声从旁传来,“醒了?” 艰难的回头去看,陆念琛坐在逆光处的单人沙发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章 休闲 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的休闲服,腿上有摊开的文件,旁边的小桌上搁着笔记本,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手中的钢笔是她四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无疑,他正用那只笔,指点江山ing…… 登时,夏以沫想起昨天在浴室里的乌龙。 “那个……” 没有问现在几点,也不管昨天自己被他从浴室里捞出来的时候,被看了多少,摸了多少,更不提早上要和他父母喝茶的问题。 夏以沫十分意识流的同陆念琛说,“我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 她的五岁,他的九岁,直至今年。 小时候的事情多了去了,陆念琛还真不知道她梦到了哪一茬。 见她终于醒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床前,一边询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边,探手去摸她的脑门。 指尖刚触到那层厚度适中的纱布上去,夏以沫立刻嚎叫起来-- “陆念琛!我的头要破了!!”她缩成一团,呜呜的装死。 听出她的嫌恶,陆念琛站在床头冷声嘲笑,“谁让你是个洗澡都会摔跤的笨蛋。” “这是你家浴室,从小和你沾边的事,我就没个好。”许是在梦里被小版陆公子二次恐吓成功,事隔多年,夏三小姐还在为自己忿忿不平,“你就是看我过得舒坦,你心里不痛快,存心拿我找乐子!” 她说得义愤填膺,陆念琛听得一愣愣,好气又好笑,“看不出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被子里露出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怒视他,“是你自己说要缠着我阴魂不散的。” 陆念琛又愣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虽然昨天过得不太好,可今天一早,夏以沫就同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打电话找了个借口推掉父母那边的早茶,他决定带这位记仇的小朋友去看当代艺术画展。 ……两小时后,位于海边的陆氏艺术馆…… 陆家自北方迁到温暖的南方,同时将庞大的家族生意发展至此,只因为当家男主人疼爱体弱的妻子。 陆念琛是他们唯一的骨血,天之娇宠汇于一身,自小就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刁钻的眼光,自傲的性格,甚至有些刻薄,几乎被惯出毛病来。 论高傲冷漠,他若认了第二,谁敢当第一? 可是连他爷爷都说,不知道他们家念琛为什么独独对夏家三小姐上了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夏以沫一直坚信这只是段上辈子没了结的孽缘,这辈子,债主上门来讨。 或许是做了一个与儿时有关的梦,下车之后,她一眼先往艺术馆左侧那面长达三十米的浮雕墙看去。 上面明明是用几何图形勾勒出的人物线条,以表现现代人群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可当年,愣是被陆念琛绘声绘色的描述成会吃人的魔鬼,到了晚上就会从墙上蹦出来,专抓每家每户排行第三的孩子。 无疑,当时夏以沫被他唬得要死! 总有少不更事时啊…… 她正在心里狠骂自己没出息,陆念琛便悠闲的走上前来,和她比肩而站,深眸淡定的注视了浮雕好一会儿,然后‘啧’了一声,耐人寻味的说,“我突然发现你小时候蛮好骗的。” 夏以沫立刻把心里怨念的对象换成旁边的人。 “你说你比我多吃四年的饭,成天变了法的欺负我,有意思么?” “就因为我比你多吃四年的饭,所以是我欺负你,不是你欺负我。” “……” 小时候,她似乎又找到一个不嫁他的理由。 画展要后天才正式开幕,今天是陆公子正大光明的利用自家优势谋取私利。 被重新装修过的第一展厅有万尺之阔,分三大区域,周边的装饰切合了每个区域主题的氛围格调,沿着云石地砖一路走去,两旁的画作让夏以沫频频驻足观看,露出欣赏的恬笑。 这世上绝大部分人不能将理想和现实兼顾,所以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就已经相当幸福了。 在这点上,夏以沫很是知足。 儿时伪装出来的‘冷漠’,导致她几乎没有真的玩伴,裙下之臣倒不少。 所以闲暇时,她别无选择只好自己玩。 最开始蹲在一片沙地,捡根树枝,胡乱画一通,打发时间,后来她发现这不太文雅,就向母亲要求画具。 一个富家千金,只想要美术绘画工具而已,成全她又有何难? 于是当消遣变成令她安静下来的妙招,渐渐再成为一种习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她真的可以不需要别人,完全的自娱自乐。 画笔拿起,竟然就从小到大,不曾离手。 夏以沫不算太聪明的女孩子,读书的时候,所有理科都让她头痛不已,而文科也不算佼佼,除了历史当故事听,能够记得熟一些,说到地理……她绝对是那种站在陌生的地方,给一张标注清晰无误的地图,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才。 对这一点,当时陆念琛听说她出国游学,立刻开始担心,不知道夏三小姐会不会迷路,然后饿死街头。 跟在她身后,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何解,他心下回味了一番当时多余的担心,再望定她纤细玲珑的背影,暗自沉淀庆幸。 总算是回来了。 想着,俊容上似有阳光乍现,他恍然未觉,倒是被不远处两个正在做后续工作的馆务人员看到,而后窃窃私语,低声笑言。 那是难得一见的陆家公子,传闻中花得一塌糊涂,阅女无数,可随着婚讯传出,再来今天他亲自陪着未婚妻出现在此,一个走在前面沉醉的看,他在后面痴迷的跟,那眼角眉梢的表情,装不出来。 所以说,这世上哪有真正的花心? 不过是没有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那个人,我不喜欢她们,所以一个个的找寻,终于找到你了,就此被终结,风流韵事只是过往,此生钟情,才刚刚开始。 夏以沫也听到了后面的的艳羡声,人家讨论的是她和陆念琛多么登对多么闪亮的褒义性言论,当然大大方方的说,生怕当事人听不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章 漂亮 若是夸她漂亮,也能满足下人类出生起就有的虚荣心,可是那对话句句不离陆公子,说白了,夏以沫是一只配得起陆念琛的大花瓶。 不愿意听那恭维话,她想快步离开这片区域,侧身发现面对的是三岔路口,再看每个路口就近的画作,好像都有映像…… 她皱起眉头,四下张望,努力寻找根本不存在的通道标识,路痴风范尽显。 彼时,身后英挺的男人才跃身向前,心领神会的为她指出光明大道,“油画展区,这边走。” 艺术展上的画,有部分是明码标价可以买走的,这也是今天陆念琛带夏以沫来的主要目的,在这里挑选了装饰新家的画,就不用再去那让人心口郁结,长久难以抒怀的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 至于说要把的画放在墨守生的画廊寄卖一事,手握生杀大权的陆先生很乐意等到小狐狸成为真正的陆太太之后,再议。 夏以沫一直很钟情抽象画,而且要以人脸表情为主的类型,深得她心。 画中的表情是一个画家内心世界的直接表现,那样的感情也最纯粹。 转了一圈后,她站定在两张大脸之前犹豫不定,一幅灰白调,一幅色彩鲜明,她捏着下巴踟躇,出神的姿态,又好像早已把选画装饰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反而在以艺术的眼光自得的赏心悦目。 身旁的男人便再度开口,说,“都喜欢的话就一并买走,按照新家的装修,左边这幅比较适合,右边的……”他顿了下,继续道,“可以收藏。” 陆念琛从来不否认她的欣赏水平,但是家中如果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这种‘大脸’,肯定会有不一般的惊悚效果。 居家,还是温馨些好。 夏以沫侧头看了他一眼,习惯的开口和他抬杠,说,“我都差点忘记陆公子有很多钱。” 他有很多钱就可以给她买很多画,不必挂出来,纯收藏当乐趣。 有钱总比没钱好啊…… 陆念琛笑得温文尔雅,伸手替她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语气状似宠溺,“那是当然。” 有那么一瞬间,夏以沫感觉周身被电流过了一下。 没有痛感,但是……怎么说呢?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让她有心跳的感觉? 她兀自眸光闪烁了下,察觉到这种不正常的反映,她又暗自纳闷,真是稀奇了,难道平时她心就不跳了? 显然陆念琛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将她不自然的反映尽收眼底,末了他拍拍她的脑袋,像抚摸某种萌宠似的,再收回手,将视线放在那副色彩鲜艳的画上,“这幅可以挂在客厅,哦对了。” 他又侧头看她,话中有话,“好像你还没去过我们的新家吧?” “……”夏以沫的情绪从单纯的错愕,转为无法形容的复杂,想说,你一天不噎我两句日子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心底的怨念终究没说出口,愤怒的小狐狸选择去洗手间。 身后又得陆念琛调侃,务必记得回来的路,他就在原地等她。 过分宽敞的展厅,好像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他似是而非的话清晰的回荡了许久,听得夏以沫冷汗潺潺,连头都不敢回。 目送她遁逃,陆家公子漂亮的唇角不自觉的向上轻轻一弯,今天的心情,似乎又愉悦了几分。 小狐狸刚走不久,馆长便来了。 年近六十岁的陈女士早年成名与国外,在国内的美术界也有相当高的威望,不但是S大美术学院的荣誉教授,更是夏以沫的绘画启蒙老师。 陆念琛对她亦是相当尊重。 “我听说小陆先生和以沫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陈女士的气质,和她从事了一生的绘画职业一样,连眉目间都温蕴着自来的宁和。 那是种只有长期安然作画,并且喜欢这件事的人才会有的特质。 这感觉让陆念琛相当熟悉,不觉,他神情间柔顺了很多,难得放下早成习惯的高傲,彬彬有礼的对陈女士回道,“劳您费心了,这几天馆内很忙吧?” 他说着又往四周看了看,说,“准备得很好,这一届也有很多好作品。” “是呢。”和他并肩站着,陈女士眯起眼笑了笑,也去打量那副色彩艳丽的画,再道,“听说小陆先生今天专诚陪以沫来挑装饰新居的画,有心了,以沫那孩子,看上去性子很乖顺,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认定的事情,想要和她达成共识,得花一番心思,但若是她固执的,给她些时间,她慢慢会明白,不需要多说,她自己也会改回来。” 夏以沫确实如陈女士所言,就是那么个倔丫头。 她用尽她的狡猾,维护那种倔强,甚至有时候让陆念琛为难,到底该去改变,还是顺从? 至于共识这种事情…… 也许他今后可以尝试一下吧。 虽然因为陆氏美术馆的缘故,陆念琛和这位陈女士也见过几面,但从未有过类似的对话,今天她专诚来,刚才那番话,让他受益匪浅。 “哦,对了。”陈女士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手袋从中取出一个素描本交给他,“这是三年前以沫出国之前留在我那儿的,替我交给她吧。” 小狐狸的素描本? 陆念琛接过,颇感兴趣的翻开了一页,只看了一眼,那些俊颜上才绽放的温柔,统统都僵凝了。 …… 夏以沫从洗手间出来,很顺利的走回刚才离开的地方。 没有走多余的路,几个转折之后,她看到陆公子英姿挺拔的背影。 她走过去,再盯着那两幅画看了看,贪心的对身旁的男人说,“那就……都要了?” 能做喜欢的事情,比什么都好,更何况本来今天这个点,她应该在某个茶馆内,坐陪未来公公婆婆,那种拘谨的场景,想想都受不了。 “以沫。”陆念琛忽然侧过脸对她要求,“给我画幅肖像画吧?” 说完,他笑,轮廓分明的脸容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迷人气息,而此时的他毫无菱角更无架子。 在她的面前,他愿意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听他一说,夏以沫先是愣了半瞬,再不确定的眨眨眼,“干嘛非要我画啊?你知道我最不会画人物了,而且肖像画要保持一个姿势坐好久,你也受不了啊,再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章 以前 “再说你很早以前就说过,只画喜欢的人?” 陆念琛淡淡的断了她的话,抬起另一侧的手,将素描本递给她,然后恍是自嘲的笑了声,便迈了步子,先她而去了。 夏以沫茫然得很,倒是觉得他凭空变出来的本本好眼熟,翻开来看,整个人如遭电击! 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素描本,那里面只有一个主角,不同的角度轮廓,神态表情,那是……墨守生。 宅家两日。 这些天S市的绵雨不断,整日把天晕染得沉沉的,夏以沫一个午觉睡到快三点。 睁开眼睛,一双精致得像是从橱窗里跳出来的混血双胞胎正爬在床边,用他们那双蓝色的眼睛望着她,棕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好可爱啊…… 唔,夏以沫想起来了,这两个是大姐的宝贝儿子,法比奥和阿尔伯托,现年五岁,父亲是意大利古老家族的一份子。 为了参加她的婚礼,昨天,作为夏家大小姐的夏明珠才刚回国,同时第二次将儿子带回来,百忙之中的老公,据说是要到以沫婚礼当天才能出现。 夏谦虽然不喜欢外国女婿,但一看到久违的孙子,老人家的那种心情都被勾了出来,欢喜得很。 可是,这两小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 慵懒的话语声还没说完,左边的就用意大利语对右边的说了句什么,右边的表情里露出疑惑,盯着夏以沫眨眨眼,再用流利的普通话对夏以沫问道,“小姨姨,为什么你一个人睡?” 一个人睡? 夏以沫回身往自己空荡的身后看了看,不由背脊发凉,“难道我不能……一个人睡么?”话说回来,她这间卧房空置了好久,是比较容易那个什么哈…… “小姨父在哪里?”左边的那只又问。 右边的咬咬下唇跟着附和,“为什么他不和你一起睡?” 睡得昏头昏脑的人总算反映过来,抱着枕头闷闷笑了两声,“小姨姨还没和小姨父结婚,所以他不在这里。” 况且她两天前又把他给惹生气了,人家陆公子能睡的人可不止你们小姨姨! 到底能不能成小姨父还说不一定呢…… “你们谁是法比奥,谁是阿尔伯托?”对混血儿,她投以兴趣,拉开话题。 反正,这辈子是没机会制造一对这样款式类型的萌孩子了。 左右两家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再同时露出会意微笑,异口同声,“小姨姨,我们要看小姨父!” 明摆着不带去看就不告诉她!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以沫耍着赖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哀嚎,“你们好坏啊……” …… 准四点,朝凤居。 S市最高档的茶餐厅,精细的小点有上百种,是年长的那一辈富人为之钟爱的去处之一,更是新媳妇见公婆的首选场所。 名为‘花好月圆’的包厢内,可口的食物摆满了整桌,独自面对陆念琛的父母,夏以沫非常庆幸自己带来了临时守护神--大姐的两宝贝儿子。 才隔一个小时,前一刻还在家里睡得脸都要变形的夏三小姐,此刻已经换上一身绝对附和老人家审美观的衣装,端正的坐在陆家当家男主人和主母的面前,面带微笑,露出乖巧孝顺的模样。 “伯父,伯母,一连两次都失约,是我不好,还请你们原谅。” 一边说着,她起身来,将飘着清香的顶级碧螺春送到陆渊明和阮玲跟前,心里恶毒的怨念:陆念琛你这混蛋居然让我单独见你爸妈!! 事实证明,有小孩在的地方,气氛总不会太冷。 这边夏以沫主动奉上道歉茶,圆桌对面,两位长辈的视线全跟着那两只活泼的小家伙移动了去。 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陆渊明,都不自觉露出欢喜的微笑。 由此,某家未过门的准媳妇心里默下决定,结婚之前这些天,大姐的两个宝贝就跟她混了! 过了小会儿,陆渊明率先收回了有些慈和的目光,再看向夏以沫时,就变得严肃了些,“这件事不怪你,是念琛没有处理好。” 长辈明事理,小辈暗自松口气。 这事确实怨不得夏以沫,第一次公婆见面会是陆念琛临时要去公司,第二次明明没什么事,他非要带她去美术馆,结果不小心又闹了不愉快,这一回还是她昨天主动打电话到陆宅请了二位出来,明明昨天接电话的郑嫂说了,少爷今天下午要在家,他竟然敢不来,这心眼,真是太小了! 小狐狸心里腹诽着,由得法比奥和阿尔伯托跑到陆渊明和阮玲跟前去撒欢,下午茶么,就这样过,挺好的。 未来公公是中老年版的陆念琛无疑,岁月除了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白发,更多的,是需要年月来沉淀的魅力。 可是夏以沫怕他多过怕陆念琛也是无疑,即便自小就认识这位伯伯,却还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做他陆家的媳妇。 最初陆公子开始展露风流本性那会儿,还在念书的她总会捏着八卦杂志‘啧啧’摇头,想着以后谁嫁给这少爷,日子可苦了去了。 现世报,绝对是现世报…… 阮玲把小魔怪的其中一只抱在怀里,逗了半天,抬起头来发现无人说话,夏以沫一脸乖顺模样,拘谨作陪。 陆渊明呢,则是万年冰山脸,生人勿进似的,谁看了都怕,她便开口道,“你也是,难得出来一次,板着个脸做什么?给你家媳妇施下马威?” 这一说,陆家的男主人竟然就露出抹窘色,摸了摸那只高挺的鼻子,斜眼看向陆太太,“你还不知道我一贯如此?” 说完,再转而对着夏以沫,勉强努力的挤出一丝不怎么和谐的笑,“以沫,我是看着你长大,你的品性非常好,嫁给我那不孝子,委屈你了。” 他说的‘委屈’,自然是陆公子的花边新闻…… 阮玲在旁帮腔,“你安心了,我们家开明得很,要是那小子结了婚还敢犯浑,我肯定揍他!所以你呢……” 她说着,拿了块糕点给怀里的小家伙,再拿了一块糕点,给站在旁边的那只,表情里喜欢得很。 做完这两个动作,抬头柔和的望住夏以沫,说,“快点生两个宝宝,我们陆家就完整了,我和老陆都喜欢小孩子,看得出念琛是真心对你的,有了孩子,你们会更稳定,我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说你嫁到陆家是专门为了传宗接代,绝对没这意思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章 包厢 这话才说完,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陆念琛探了身进来,俊脸上颇显得有些……神奇? 那双深眸只盯着夏以沫,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讨论……传宗接代的问题?” 随着那道欣长的身影移入包厢内,法比奥和阿尔伯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离开了阮玲身边和腿上,一起蹦跶到来人的面前,仰起各自的小脑袋,放肆打量眼前的巨人。 陆念琛也是一愣,没想到里面会有两个小孩,而且还是……混血? “你是谁?” “来这里做什么?” 小门神的拷问时间。 两张相同的脸,两对乌溜溜的蓝眼,向陆念琛投射着好奇的光,不回答问题不准进来。 这个男人,对女人相当有一手,可是让他对付小孩子,还真是谁也没见过。 里面一双长辈,包括夏以沫,都不约而同的摆出看戏的模样,想瞧瞧陆公子有何良策。 今天这一出,算是个考验么? 蹲下来,陆念琛只问道,“你们是法比奥和阿尔布托吧?” 两个小魔怪对望了眼,神色间更加好奇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同时问道。 男人颇为神秘的笑了笑,抬眸去看撑着下巴做悠闲状的夏以沫。 接收到他莫测的眼神,小狐狸微微一怔,他那表情,一看就是要使坏了。 果然,下一刻,陆念琛张口便用流利的意大利语毫无阻碍的和双胞胎交流起来。 小家伙们呢,虽然普通话说得挺好,可毕竟生长环境在国外,听到那门语言自然而然的觉得亲切,顿时什么警惕防备都没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咿里哇啦的说个不停,神色也逐渐飞扬起来。 包厢里坐着的人,就这样看着门口的小三角如此交流了一会儿,再见到法比奥和阿尔布托同时应了一声,回身向夏以沫跑来,一人缠住她一边。 “小姨姨,我们和小姨父去看电影吧!” “去看电影!去看电影!” 夏以沫呆滞,这才认识多久啊,你们就喊他‘小姨父’,两个叛徒! 见到小家伙们闹起来,阮玲乐呵呵的说,“那就这样吧,你们去看电影,年轻人谈恋爱就该做这些,和我们老人家喝茶太沉闷了。” 说着就冲陆渊明使眼色,那边的大家长会意的站了起来,充满绅士风度的对太太邀请道,“老陈在西郊的球场刚开业,我们去看看?”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要分年龄段各自娱乐。 夏以沫心里叫苦不迭,明明想的是带双胞胎来打掩护,喝完茶就回家,没想到陆念琛那么快就把他们收买,看完电影肯定要一起吃饭,如意算盘完全打错! 奸商的手段果然不一般! …… 今天陆公子是自己开车出来的,黑色的超跑,后座只是个装饰,用来搁置双胞胎倒是正好合适。 看到这车的时候,夏以沫又在暗自琢磨了,别看陆念琛总是很温雅很沉稳的模样,其实内心就和这车一样黑,一样闷骚! 上了车,小魔怪们就开始兴奋的讨论要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意大利语一说就停不下来,夏小姐完全插不上话,陆公子很‘好心’的充当她的翻译,只得她怨念的眼神。 两天前的事绝口不提。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过去不可追悔,未来,难以改变。 陆念琛与夏以沫在国外的大姐夫,彼此间一直有生意往来,再加上有小狐狸这层关系,叫得出双胞胎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这些都是去电影院的路上,三小姐装深沉,然后自己悄悄想起来的,至于陆公子什么时候把意大利语说得那么溜…… 其实说老实话,如果这会儿突然来个名主持做专访,问准小陆太太,你最了解你未来丈夫的什么呢? 她肯定打心底白目的回答:当然是他的花边新闻哟亲~ 看一场电影,正好晚饭,时间安排得相当完美,来的路上陆念琛有问要不要坐VIP厅,就是那种里面最多容纳十个人的小厅。 夏以沫斜眼他说,不过就是看场电影,你亲民一点好吗! 陆公子对答如流,颇为委屈的回到,他只是担心她在电影院睡着,而已。 后座的两小只听了这话,凑上前来说教他们的小姨姨,在电影院睡觉是不对的,搞得夏以沫无地自容,只好继续翻白眼了。 VIP除了比一般影厅小,还能给你至尊级的服务,自然座位也要舒适很多。 某人,你可真周道哇! 五点,S市最大的电影院。 小家伙们热议许久,才决定看一部上映了很久的科幻大片,买了票,陆念琛去了卫生间,夏以沫则带着法比奥和阿尔布托去排队买可乐和爆米花。 今天周末,看电影的人不少,大抵双胞胎是混血的缘故,吸引的目光特别的多。 五岁,正是萌死人不偿命的年纪,甚至排在他们后面的一位阿姨还在陆念琛离开后,非常好奇的问夏以沫,你们夫妻好神奇哇,竟然可以生一对混血娃娃,莫不是基因突变? 罢了不等还未出嫁的夏三小姐讲出正确答案,阿姨又自言自语,还是因为男才女貌的关系? 好吧……看在这句话赞美得人那么舒服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这时,不知是法比奥还是阿尔布托说要去卫生间,一个嚷起来,另外一个也要去,而且还急得不行,夏以沫纳闷的问,忍了那么久,刚才陆念琛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 他们的回答居然是:和小姨父不熟悉,不好意思。 有人想抓狂了…… 你们都喊他‘小姨父’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带着双胞胎离开排到一半的队伍,无意外,这一天夏以沫的怨念上升到了顶点。 她不知道的是,更叫人无语的事情还在等着她,可是很久以后再想起这一茬,她总会抿出一抹苦笑,那样的男人,怎可能只为你独自闪耀? 从来,她对他就毫无安全感可言,索性她也从未想要过。 狭长安静的通道上,随着一个女声痛苦的嘶吼,“难道你真的没有爱过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章 石化 两只小的顿时石化,大的那只也僵在原地,这……情况也太难让人反映! 扑倒陆念琛的美人儿眼泪婆娑,吻得忘情,独独被强的某男,一脸腊月的冰霜,冷漠得叫人心碎哟…… ‘强吻事件’以陆念琛断然拒绝那位美女,并且撂下无情狠话为告终。 夏以沫倒没说什么,对于会遇到这类事早有准备,但看得出来,过于成人的画面把双胞胎震得不轻,没准一个不小心,颠覆的是人家小朋友五年在世的人生观。 之后按照原计划把看电影进行到底,只不过,法比奥和阿尔布托出了洗手间,就统一改了口径,不再喊陆念琛‘小姨父’了。 瞧现在的孩子多会来事。 可乐和爆米花是陆公子在开场前五分钟,叫电影院的经理亲自送来的,显然,丢了‘小姨父’这个头衔的某人,看得出心情很郁结,夏以沫偷着乐,难得遇到他栽一次,琢磨着要不要板下脸来,也冷他个三五日,图个清静痛快。 天马行空的科幻片就在她欢乐的畅想中开始了。 此类电影无非就是外星人坐着飞船从太空而来,对地球发起攻击,最后人类运用智慧,充分发挥坚忍不拔的求生精神,将其战胜巴拉巴拉…… 但在夏以沫看来,假如真的有外星人,除开‘他们来到地球上难以适应这个星球的环境而死去’这个可能性,你想人家都遨游了外太空,怎么可能连颗小小的星球都征服不了? 况且人类是那么自私的动物。 刺激的战斗场面,轰隆隆的音效炸着耳膜,毫无睡意的夏以沫却与世隔绝的唏嘘起来。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未婚夫被女人强吻,她竟然能麻木的看着,这个男人身边莺莺燕燕庞大得能组成一个完爆古代任何皇帝的后宫,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除了用双眼去正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场婚姻还没开始,就已经发酵,又酸又悲催。 屏幕上闪烁跳跃着碎光,潜意识里,她感到身旁有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侧头过去,然后撞进陆念琛那对深潭中。 昏暗的影厅内,他表情沉俊的望着她,好像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又好像有口难言,看似平静的脸容下,仿佛在暗自纠结着,这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愧疚了? 对视了半响,夏以沫似有所悟的笑了起来,用嘴型问他,“你干嘛?” 她真的不在意! 陆念琛才是回神,有些局促,好在这儿无人看见他的神情,于是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又把头摇了摇,调整了坐姿的同时,自然的将小狐狸放在他身侧的手抓住。 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偏高,但足够大,将她一入秋就冰凉的小手完全包于其中。 这举动让夏以沫有些怔忡,再去看他,他却已经盯着正前方巨大的屏幕,恍若无事般,看电影。 她想从其中抽离,他握住的力道不大,但她如何都摆脱不了,陆念琛想要做的事情,好像她是一直都难以与之抗衡的。 于是十秒后,只好平静的选择了顺从。 电影的剧情是连猜都不用去猜的流水线模式,这类片子夏以沫很难看进去,最后不出所料,她还是睡着了…… 幼年时,自打陆家空降S市,陆念琛便在一群幼齿二世祖中当了小皇帝,夏以沫例外。 因为他的出现,作为失势的高傲小女王--绝对不睬!! 人就是有这样的心理,迎合的不稀贵。 纵然这‘欲擒故纵’是小夏同学无心插柳,可没准就是因为这‘不睬’,引起了他最初的兴趣。 陆公子在与夏三小姐相识一年零两个月的某一天,向她高调的宣示了霸主地位,从此致力于要让她对自己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比如在A富豪的生日宴上暗自捉弄她,让她丢了精心呵护的淑女气质嗷嗷乱叫,成为闪亮的焦点。 比如在X太和X先生的新婚典礼中设计她,让她哭得比钢琴弹奏的《婚礼进行曲》更加大声。 这些鬼点子看似漫不经意实则煞费苦心,或许就是一句‘你今天的裙子连我家佣人都不穿’,强烈的打击她的自尊心,这样,她就能对他咬牙切齿,心里牢牢记死了。 那时夏以沫年纪虽小,韧性不是一般的强,更有越挫越勇的不屈精神,这点陆念琛尤为欣赏,于是也更来了兴趣。 你来我往的战争中,不断有人加入,最后导致的局面,是无形中小狐狸被孤立。 后来,后来…… 记不清是谁家办的午宴,孩子群中有人针对的对夏以沫说,“你这个丫头养的!” 一句话,触及了她心里最软弱最敏感的地方,还没等她张牙舞爪的扑上去,一道身影先她而往,将那个大放厥词的坏孩子揍到在地。 陆念琛第一次在众目之下使用暴力,当即将和他同岁的男孩儿揍得鼻青脸肿,吓煞了在场的大人,更震撼了夏以沫。 那一年,她刚跨入人生第八个年头,而他十二岁的生日已过去四个月。 自此之后,他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他对她好,将他如月相拱的星星们也对她好。 神奇的转变在她懵懂初开的心里是又匪夷所思,但又似乎理所当然。 她仍旧对他爱理不理,如此模式维持到她十六岁,陆念琛二十岁的生日宴上。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群大人围着德高望重的陆家老爷子阿谀奉承,话题不离陆家宝贝单传,说及到未来的陆家的亿万豪媳,问到那已经长得挺拔英俊的男子。 他就站在青嫩的草坪上,一身手工裁剪的西装完美的贴合着他欣长的身形,手里举着漂亮的水晶杯,浅眯星眸,嘴角的笑亦正亦邪,视线就那样在花园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夏以沫的身上,手指那么轻轻一点,“她。” 她…… 还在傻呵呵笑着心想‘谁那么倒霉被他喜欢’的人,彻底傻了眼。 …… “以沫,醒醒。” 是谁啊……在跟她说话? 来得正好,快快快,把她从那场噩梦里拯救出来,她才不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嫁给陆家那阴晴不定的花心大萝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章 散场 “以沫,电影散场了。”这熟悉的声音里不难听出那无奈。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努力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待眼前的人脸逐渐清晰,夏以沫终于看清陆念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一场电影后,双胞胎在之前受到的‘惊吓’早已烟消云散,在去吃饭的路上,两个家伙一直激烈讨论着精彩的剧情,哇哇的说着意大利语,神采飞扬。 陆念琛开着车,不时会插一两句,而睡了后半场的夏以沫,本来就没看那种片子的兴趣,对那门外语,如同听天书。 让她更在意的是那个梦。 曾几何时,她几乎都快忘记当时被点住的那种心情…… 诧异、茫然。 她宁可相信那是陆念琛对自己的又一个恶劣的玩笑,可到了最后,全世界都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 …… 晚饭在S市最正宗的意大利餐厅吃。 陆念琛对笼络人心相当在手,不小心丢了‘小姨父’这个头衔,他不动声色的加倍努力。 两大两小,刚出现在餐厅内,立刻引来诸多目光,这其中有让夏以沫感到熟悉的,也有令她陌生的。 陆家在这座城太具有吸引力,真正的名门,不需要时刻为自己制造新闻,而是不管何时出现在何地,不管自身多低调,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都会自然而然的引人关注。 落座后,小家伙们兴奋的点了喜欢吃的,陆念琛则为夏以沫和他自己开了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虽然有两只瓦力十足的电灯泡,但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到外面来吃饭了。 菜还没上,法比奥和阿尔布托降低了分贝在旁边小声呱噪着,小狐狸则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侧头去欣赏半个S市的魅惑夜景。 大多数时候,她可以这样保持安静呆上很久很久。 她静得就像油画里的美丽人物,单是被霓虹勾勒出来的轮廓,那长而翘的眼婕,那挺直秀气的鼻子,那嘴角倔强的弧度,都经过细致的雕琢,看起来却又是那么浑然天成,无一处不动人。 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就是那样可以静止一个漫长世纪的定格画面,深深的吸引着另一道为她停留了许多年的目光。 每次她陷入如此与世隔绝的恬宁中去,陆念琛都会随之情不自禁的神往。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天马行空的遨游在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地方,或者只是在淡定的腹诽,那场电影可真够无聊。 诸如此类。 他从不忍心打扰,只做猜测,并且乐此不疲。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双胞胎忽然停止了彼此间的交流,转而,一个用意大利语,对另一个说,“瞧,他看呆了。” 听的那个窃笑,赞同着回应,“可是你不觉得小姨很漂亮吗?看呆很正常。” 因这对话,陆念琛回了神来,正色对他们道,“我看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是用意大利语,这样小狐狸才听不懂。 “可是你和别的女人亲吻。” “你不吻小姨姨。” 双胞胎你一言我一语,对他意见出奇的大。 夏以沫终于发现三位男士好像在以自己为话题交谈,也插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作为唯一一个不懂那门外语的人,她皱起眉头表示强烈的不满,“可不可以说中文。” 如果是能让她听的话,还需要用另外一门语言来表达吗? 在座的三位男士,心思都荡漾开了…… 陆念琛做好一切威逼利诱的准备,神情戒备的看着双胞胎,只待这两个小家伙打算出卖他,他就先发制人。 而很显然,双胞胎也或多或少看出他神色里的意味,于是互相又交换眼色,其中之一坏笑着对他说,“你难为情了。” 还是用夏以沫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肆无忌惮的,他们是小孩子,不需要讲道理。 以为这样就能把陆家的公子给唬到了吗? 端正了坐姿,陆念琛只好整以暇的说了三个字,“开条件。” 双胞胎立刻贼贼的笑了起来,昂着下巴,小腿吊在椅子上前后来回的踢,小表情别说多得意。 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夏以沫不高兴了,沉着脸说,“你们要是还这样,那我就走了。” 罢了就拉了椅子要站起来,陆念琛忙拉住她,双胞胎也跟着跳下座位,多怕自己被小姨姨丢下。 三位男士终于着急! “你分得清楚我们谁是谁,我们就不说。” 当中一只,对陆念琛开出登天难题。 已经站起的夏以沫低头看了看陆公子,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可置信:你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章 糊涂 别说他了,就是偶时夏明珠都会犯糊涂,被两个小魔怪搅得头昏眼花,分不清谁是谁。 料死了陆念琛也答不出来,夏三小姐淡然了,坐回原位,抱手等答案,顺便看他出丑。 只有半秒,陆念琛连迟疑都不着痕迹,指着左边的说,“你是阿尔布托。” 那么右边的就是法比奥。 小家伙们哈哈大笑,启声说,“你猜错了!” 陆念琛神色间充满自信,“我没错,是你们说谎,男子汉是不应该说谎的。” “……” 沉默…… 看着双胞胎同时黯然的小脸,夏以沫心里神奇到了极点! 蒙对了? 可是看陆念琛那种笃然的神采,莫非他早就发现双胞胎的区别之处? 半响过后,法比奥对夏以沫遗憾的说,“小姨姨,他答对了,我们不能告诉你刚才说了什么,抱歉。” “他……你……”视线转向陆念琛,她不可思议,“你怎么猜对的!?” 男人扬了扬他柔顺的眉,尔雅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阿尔布托,法比奥!”一声母爱泛滥的柔呼,双胞胎的母亲出现。 背身的夏以沫和陆念琛回首过去时,小家伙们已经向那方跑去,夏明珠款款向这边走来,蹲身迎住两个扑向自己的宝贝,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 看到大姐登场,夏以沫心知保姆生涯就此结束,庆幸之余,再扫视姐姐身后那群闪亮的闺蜜团。 曾经,她是这座城的第一名媛,走到哪里都众星拱月,如今,嫁作人妇,拥有丈夫和孩子的爱,人生到此,无不美满,风情更是不减当年。 而夏以沫,始终是夏家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儿,说好听了,那叫做低调。 她就这样看着,忽而就听身旁的男人问,“我在想,这个时候,你对夏明珠有没有一点羡慕?” 虽然身在夏家,夏以沫受到的关注一直很少,可活了小半辈子,没挨饿受冻,喜欢的东西,比普通人更加容易得到,这无不是种幸运。 再说长相和婚姻…… 夏以沫对等答案的陆念琛眨眨眼,没做多想就道,“我长得也不比大姐难看,而且我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你们陆家比我姐夫有钱多了去了,我干嘛要羡慕她啊。” 听了她诚实的回答,陆公子哭笑不得,“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夸奖我吗?” “你问我的意思,不就是想如果大姐让我有失落感,再让我多想想你们陆家,平衡感肯定能回来。”小眼神往他显出尬色的俊容扫去,肯定的说,“陆公子,你的目的达到了。” 一旦她入了陆家的门,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祖上积德,光耀门楣。 她轻松的谈笑自己的婚姻,多不情愿也好,现在看来应当是把心理建设做好了,至于今后,来日方长。 陆念琛含笑不语,眉目间沉淀了几许。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傻,还是大智若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章 招呼 夏明珠和妹妹还有未来妹夫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就带着儿子离开,将空间留给即将大婚的二人。 夏家同父异母姐妹两,相处的还算不错。 从小到大,彼此间没有过摩擦,姐姐对妹妹应该有的呵护都有了,但那或许也只是夏明珠骨子里的完美基因作祟,就算是不喜欢夏以沫,她也会照样细致入微的对她,在人前人后留个第一名媛的十分映像。 不知何故,夏以沫总是觉得她不会出于真正的关心自己,夏明珠身边的一切都是她的陪衬品,包括她的无懈可击的落落大方,还有身边可爱的一双儿子。 也或许,那是生活方式。 所以想想,夏以沫又确定的道,“我并不羡慕她。” 陆念琛眸光忽闪了下,耐心的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的生活状态并不是我想要的,而且如果我要像她那样活的话肯定会很累,我不喜欢。” 她说完了,才慢反映的察觉,自己即将嫁给眼前这位倾听者,那等待她的豪门生活,与夏明珠无异。 有别的是她的姐姐喜欢并且忠于如此,对她而言却是无法挣脱的桎梏。 陆念琛的脸色,在夏以沫的视线里,一点一滴的变得有些……无法形容? “那个……”她忙又解释道,“我只是随便发表下看法,反正我不羡慕她就是了……” 话越说越小声,能言善辩的夏三小姐表达无能,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 难得和陆念琛之间缓和了,再加上他们就快要结婚,她也不想总是和他闹矛盾。 真的要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有人分别给姐妹两一人一块蛋糕,夏以沫的比她姐姐的大,更加华丽,看上去可口非常,她本该高兴才是,但给蛋糕的人,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全世界都对她感叹说‘哇,你那块蛋糕好大好美味’的时候,没人关心她到底喜不喜欢吃。 全世界都对她感叹说‘哇,你那块蛋糕好大好美味’的时候,没人关心她到底喜不喜欢吃。 夏以沫对婚姻的态度,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是没有办法,只好破罐破摔。 总结下来就八个大字--后退无路,前景茫然。 陆念琛很早就洞悉了她的抗拒,透过餐厅里明暗适中的光线,他更加清晰的看到她的纠结。 不禁的,向来习惯操控大局的陆家公子,对他即将与跟前的人一起迎来的那场婚姻,难得也生出了不确定,是否真的操之过急了? 气氛就此嘎然,等待服务生上菜前的空荡,夏以沫顺手从旁边的移动书架上拿了一本当月的时尚杂志,再那么顺手一翻,就是以她未婚夫为主题的一篇专栏。 落款为‘董璃’,她是本市文艺圈小有名气的才女,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身份长相都是个谜,夏三小姐还在读中学的时候这位名嘴就以辛辣言辞引起关注,没想到有一天,陆念琛也被她点评上了。 --那些望眼欲穿的‘好男人’-- 这标题真是不错,尤其那单引号,用得可谓精妙。 短短两百字,成功的调侃了上流社会那些只可远观的白马王子们,这当中就以陆念琛为最具代表的人物。 依照董璃看来,这样的男人,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品味,有一张浸染风月还能出尘不染的俊俏皮囊,风流是本性,哪里是一场婚姻就是改变得了的? 对广大女性来说,他的婚姻绝对是件幸事,独独可怜了夏家三小姐,豪门一入深似海,古往今来,富豪有了糟糠之妻后,不外出勾搭的例子少之又少,更何况,那是名门陆家九代单传的陆公子。 通篇看完之后,夏以沫只对一个词有异议,外人竟然都拿‘可怜’来形容她了。 至于陆念琛…… 感觉有道并不陌生的视线在看自己,她抬眸询问过去,“你真的是陆家九代单传?” 那篇专栏陆念琛前几天就看过了,也知道那个叫做董璃的女人有多么讨厌! 但这会儿他心里最佩服的还是夏以沫抓重点的本事。 缓和了少许,他忽然转变了态度,用抱歉的对她说道,“这些事情,还有今天在电影院,是我没有处理好,以后不会有了。” 说完之后,陆念琛其实希望夏以沫能给他一个稍微正常点的,未婚妻应该有的表现,可是…… 她只把头轻巧的点了点,淡淡的‘喔’了一声。 服务生送来第一道菜,她欢喜的拿起小勺子兴致勃勃的去品尝熏鲑鱼,注意力就此被更改。 她知道陆念琛还在等,毕竟两个人认识快二十年,彼此的熟悉程度,有时候超出他们自己的想象。 “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她说,用尽量轻松的语气,“结婚本来就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算以后生活在一起,我也不会干涉你的。” 换言之,她在欢快的告诉、甚至是开解对面的男人:她会做一个非常‘明事理’的陆太太。 握着餐具,正准备也去品尝那道开胃菜的陆念琛,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并且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将他包围--挫败! 穿戴整洁有礼的服务生将精致的法式料理一叠叠的呈上来,之后夏以沫和陆念琛没有再聊那些面对了也无法改变的话题。 各怀心思,沉默用餐。 好在餐厅里有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伴奏,好在两个人早就熟悉彼此,即便不说话,谁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况且夏三小姐由始至终都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何以陆念琛看上去没事人似的,可她就是感到他不高兴了呢…… …… 晚九点归家,双胞胎在三楼大闹浴室,夏谦父子在谈公事,夏明珠在客厅与老公视频电话,夏以沫将环境审度了下,决定回房看书。 无论是小老百姓,还是豪门世家,茶余饭后,都离不开寻常普通的生活。 在这个家二十余年,夏以沫早就习惯自己安排一切,即便是亲人,也不要随便给彼此添麻烦,这是夏家的法则。 洗完澡,她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床边拿起她摆在床头那张照片端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章 年代 那照片有些年代了,十岁生日的时候,属于她真正意义上一家三口的合照,仅此一张。 “准备睡了?”宋欣萍放下相框,看向正在擦头发的女儿,一副想与她长谈的模样。 接收到那眼神,夏以沫知道,避了好多天,总算没得逃了。 “妈,你是不是想跟我说结婚的事?” 曾经她觉得母亲太过软弱,总是一味的妥协,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婚姻大事上,最终结果令人沮丧的雷同。 有时候她真的弄不清楚,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她没有真正的努力摆脱过? 见女儿根本不想谈,宋欣萍便转而问她,“我听明珠说,今天你和陆念琛一起吃的晚饭。” “妈,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走到母亲跟前,夏以沫对她干脆道,“我爸教你的那套打太极,你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宋欣萍一向温顺得过分,绝对堪称夫唱妇随的典范,就是她看出家里的佣人不想做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勉强,更别说为难女儿。 所以今天,肯定也是夏谦让她来探口风的。 叹了一口气,宋欣萍似乎酝酿好了,“确实是你爸叫我来和你谈谈,不过他要我说的那些,今天我都不想说,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肯定不会再走的。” 女儿是自己生的,如何的脾性,她自来清楚。 “以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看得出陆念琛对你有心,他是陆家的独子,你嫁过去肯定不会被亏待,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不甘,不过你有没有弄清楚,是对逆来顺受的婚姻不甘,还是你打心底不愿意嫁给他呢?” 到底不甘心,是与婚姻有关,还是与陆念琛这个人有关? 夏以沫被母亲的发问逼到死角,半响深究,不得解法。 宋欣萍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去,拿过毛巾替她擦头发,再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都太随意了,若你想结婚之后隔个三五年再离婚,到时候别说陆家,就是你爸那一关,你都过不了。” 夏以沫挺不解的,为什么不管哪个年代,离了婚的男人就是宝,反之经过一场婚姻洗礼的女人连草都不如。 她也有想过,和陆念琛在婚后几年再分道扬镳,家里肯定会强烈反对,而且似乎那个男人也…… --倘若我和你结婚,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想起回来第一天,他说的那句话,她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为什么陆念琛会这样说?专诚吓唬她?反正从小到大他这种裹着绅士表皮施行恶作剧的行为已经够多了。 还是……认真的? 应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胡思乱想中,夏三小姐把自己吓到了。 “以沫。”宋欣萍再唤回她的神,握住她的手宽慰的说道,“你离家这几年,陆念琛时常来看我,逢年过节就不说了,他知道我膝盖不好,针灸大夫,退休的老中医……只要听说有用,都带我去看过,我都是个小老太太了,黄土埋过腰的人,他和我无亲无故,对我那么好是为什么?” 夏以沫闻言,感到异常不可思议,“妈,你跟我说的人是陆家的那个陆念琛吗?” 她听着怎么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宋欣萍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不相信。” 说着,在夏家任劳任怨,却自知地位不高的主母,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又是有些欣慰,也有些沮丧。 “依着我看,这个陆念琛,虽然从小喜欢欺负你,可他又不许别人欺负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也是因为得他的照顾,在这个家里,我才……” “好了,别说了。” 夏以沫心情也被搅复杂了。 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嫁进陆家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正因为有陆念琛在,从来没受过夏家待见的母亲,才总算有重新抬头做人的机会。 “既然已经回来了,好好准备一下吧,婚姻大事,哪儿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等你嫁了他,心自然就定了,日子总是要安安稳稳的过下去的。” 宋欣萍说完就出去了,夏以沫站在卧室的地毯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承认自己离婚再离婚的想法幼稚,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嫁入真正的豪门,她可真不识好歹! 再想今天吃饭的时候,对陆念琛说的那番话确实有点过分,自她回来以后,好像他还蛮老实的。 严格的说,他在她心里是个靠得住的人,只不过说到和他结婚…… “还是谈谈吧。” 自言自语完毕,她找来电话播出号码。 酝酿着结婚前应当有的正确态度,耳边响了三声,接着被接起,随即传来一个甜而清亮的声音,大方的问,“你好。” 你好…… 夏以沫愣了一下,习惯性的回答,“哦,对不起,我打错了。” 礼貌挂线,再反应过来好像不对头!调出呼叫记录来看,刚才那个明明是陆念琛的电话号码嘛! 好像在无形中她做了件很挫的事情? 更挫的是她竟然想要试着和他畅想他们的婚后生活? “我的老天……” 她彻底无语了。 魅色流转的酒吧内,调情的音符在若有似无的跳跃,陆念琛去熟识的人的包厢里打了一圈的招呼出来,已经有些微醺。 吧台前,唐宋两兄妹正拿着他的手机捣鼓,看到他人回来,两个人更是一脸慌措。 “我……突然想起还有约,我先走了。” 把手机塞进哥哥手里,唐芷宁**滑下高脚凳,拎起包就溜了,看起来好像在躲谁。 陆念琛很是诧异,“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唐大公子皮笑肉不笑的将手机物归原主,“事情是这样的--小狐狸刚才给你打了个电话,我们家小宁看到来电显示是她,就接了,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叙旧,小狐狸客客气气的说‘对不起,我打错了’。” 说完他击响双掌,“这事儿不怪咱家小宁吧?” 要怪就怪夏三小姐的反映……实在是太绝了! “然后呢?”翻着通话记录,陆念琛已经后悔不该去喝那一圈,夏以沫给他打电话的次数是按年头算的,少接一次就是一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章 然后 “没然后了,挂了呗。”摆出无辜相,唐宋想笑,可是碍着某人越发阴沉的脸色,他不敢。 无澜的视线反反复复把手机上最新的来电显示看了又看,好像在等,也许还会再打回来? 立刻有个声音回答他,说,“屏幕看穿了都不会再打来了。” 她肯定以为这会儿陆公子在和别的女人鬼混呢。 唐宋以‘安慰’之名的手搭上陆念琛的肩膀,风凉,“看来你的信誉值在你未来媳妇儿那里--很低啊!不要桑心,来,小爷陪你喝一杯!” 就在彼时,身后两个高挑美女经过,瞥见这一幕,遂畅所欲言起来。 “看,那不是陆念琛和唐宋吗?” “他们两个竟然搞到一起去了,看来结婚什么都是掩饰。” 顿时陆公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用杀人的眼神把唐宋一瞪,对方识相的收回爪子,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副‘怕怕,不要打我’的可怜模样。 末了,暗自郁闷的某人,一言不发的走了。 唐宋这才松懈下来,唤酒保给他来杯狠的! “旧爱和新欢的区别啊区别!”他哀嚎,伤心欲绝,演得好逼真! …… 周六下午,夏以沫跟夏明珠去参加了一个私人派对,最终还是没按捺住,以中途离场为告终。 走出那座与这个季节不相符合的花园,她整个人总算得以喘口气,始终觉得秋天就该萧瑟,为何一群人要穿得比阳光还明媚,再拿着高脚杯站在春意盎然的环境里互相碰杯? S市的老街区,路上行人不多,她沿路走了一会儿,然后没进了一家路边的咖啡馆。 怀旧风,三、五张桌子,靠窗边的位置有个女孩儿在打电话,她是唯一的客人。 夏以沫选择了她邻桌的位子,因为她也喜欢靠窗看外面的街景。 点了一杯暖饮,她开始不可避免的想陆念琛。 想他的原因是两天前那个电话,很奇怪的是,明明说不在意的是她,而她也自以为聪明的认为他不会在婚后那么的一心一意,并且她也不会要求。 那么为什么,真正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接受无能呢? 言归正传,总算接受了自己要嫁给陆念琛这个事实,那种结婚之后再离婚的话,不过是夏以沫不负责任的戏言。 这样有头有脸的世家联姻,关上门随便怎么打,但在镜头面前一定要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而且陆公子不是也把话说明了么,他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虽然他对她很好,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自己到底还是不能接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实,该怎么办? “……他对你再好,再顾家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在外面莺莺燕燕!”邻桌打电话的女孩儿干脆道。 大抵对方问她怎么办,她飞速的问,“他有钱没?给你用不?给你用就吊着!” 对话不小心就被夏以沫听入了耳,听得她心里发虚。 这也不能怪她,咖啡馆本来就不大,邻桌说话的声音清脆非常,带着北方特有的豪爽味儿,一听就给人感觉特别有主意。 电话里的人应该说了个肯定式,女孩儿‘哦’了声继续道,“这不就结了?等他以后老了病了要你伺候了,每顿吃饭前先给他一耳光!” “……” 夏以沫感到虎躯一震,脑海里不自觉飘出那样的画面。 不得不说那实在是太太太……太诡异了!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果然事情要因人而异! 心里打着寒颤,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夏以沫又是一惊,小店老板刚送上来的咖啡都被她没出息的一荡,洒出来不少。 一边慌慌张张的擦拭跟前的咖啡渍,一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上面陌生的号码,她安于不是陆念琛打来,又有些费解。 知道她电话的人很少,她的交际圈子也不大,不过早先出门的时候夏明珠才嘱咐过她,与陆家的婚期近了,要小心那些千方百计想要挖新闻的记者。 想想记者就算要爆料,跟的肯定也是风云人物陆念琛,犹豫了片刻,她按下通话键。 独属于墨守生的那道徐徐不急的温软声音,沿着电波缓缓传送过来,他说,“以沫,是你吗?” 这问得真有意思,夏以沫笑着回答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的意思是,你的电话号码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换,今天我也只想碰个运气。” 他刻意放缓了声线解释,还是让人听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窘迫,就像是第一次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你几乎能听见他不规则的心跳声。 这样的男人,对于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来说,是最具有杀伤力的。 不过倘若对象是夏以沫,则另当别论。 她骨子里每个都刻上了‘倔强’二字细胞,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犯相同的错误,再说,她马上就要嫁作人妇。 “有什么事吗?”她直问。 墨守生是了解她性子的,对她冷淡的反映没觉得什么,于是也道,“画廊这边来了些新画,有些是学校里同窗的作品,风格里有你喜欢的,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支持下学弟学妹们的绘画事业?” 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 再次回到这里,夏以沫颇有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沧桑……真奇怪,她心思活动里居然会用上那么老的词,站在那排明亮的欧式大窗前,对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景翻白眼,迅速调整心态。 她才不沧桑!她要永垂不朽万年长青!! …… 墨守生的画廊生意颇为不错,就她来这半刻,他一直在招呼来客。 会在这个时来这些地方闲逛的,几乎都是手里有几个闲钱的人。 自然,能挂在这里寄卖的画,起价最少五位数,有些画的价格,更根据来人穿着打扮,以及谈吐风度来订。 这其中的讲究门道,就要看画廊老板的交际功夫手段有多厉害了。 整个下午,墨守生卖的两幅画小计整百万,还是有得赚的。 记下顾客的住址,隔天派专人把画送去,操劳完这些后,他眸子顺意的向那扇窗前寻去,准确的将那道被外面自然的天光勾勒出来的身影纳入眼底。 她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说不上端正的站姿,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和呆。 无疑,她此刻必定正天马行空,脑子里的那些美好,让任何留心到她的人都想一探究竟。 很多次,墨守生都忍不住想问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发呆,她心里那片世界到底有多大,是不是陆念琛,已经畅行无阻的走进去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想了许久,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到茶水间,冲了杯热巧克力,再来到夏以沫身边,将她最爱喝的热饮送到跟前。 “抱歉,让你等久了。” “没有很久,你生意不错啊。”夏以沫连正眼都没认真看过,就着余光把杯子接了过来,送到嘴边,先喝了一口。 墨守生以前就很娇纵她。 到什么程度呢? 比如说这杯热巧克力,他冲的时候会先放三分之一还要多出少许的热水,搅拌均匀之后,再加凉水,这样送到夏三小姐那里去,她就可以直接饮用了。 类似的事情,不厌其烦,所以即便他后来在感情上背叛了她,而面对墨守生,夏以沫的姿态永远都高傲着。 “觉得这里怎么样?” 与画相关的地方,除了艺术气息外,只剩下与世隔绝的寂寞。 墨守生习惯夏以沫的沉默,却在时隔两年后再见,她即将嫁为人妇,最后的时间,他不想再陪她默然下去了。 “很好啊,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的。” 她回答得出乎意料的坦然,再一停顿,转而浅浅眯起眼眸,露出两个精致的梨涡,笑道,“不知道我的画挂在这里可以卖多少钱呢?” 那是属于她的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这会儿在她脑中,必定因为这疑惑引发一连串的共鸣和联想。 墨守生太清楚了,所以,原本抱着和她畅谈一番的心情,也全然打消。 只剩下相伴的微笑,静静的注视,他好像无法再拥有。 站在她曾经憧憬的窗前,吹着微风,喝着暖饮,这一切曾经是夏以沫最想要的。 遗憾的是,那也只是曾经。 自来窗户都是件极好的道具,不但连接着外界,更似心扉,不经意间,向谁敞开了去。 站在自己最向往的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一定要正对马路分岔路口的那扇窗,手中有杯温度适中的热巧克力,如果这时,身边的人是陆念琛…… 陆念琛?! 正陷入那番无边无际的遐想,正应该是她最舒适最惬意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突然飘进她的思想,那么突兀! 惊得夏以沫霎时僵硬,更惊悚的是,她始终定格在楼下街景的双眼,忽然就看到了陆公子的标配座驾徐徐驶来,不缓不慢的停在了街边。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能让夏以沫透过车窗玻璃把车内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副驾驶上的美人儿频向陆公子送秋波,小嘴不停的动着,看神态表情都觉着娇嗔,那声音只怕听一句都能酥了骨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章 冷静 陆念琛呢,就发挥他一贯的冷静作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正当夏以沫还挺庆幸他没有抬眼向上看的时候,悲剧的一幕发生了…… 鬼使神差的,就在她想完后一秒,他真的抬眸往上看了,而且为了能看得清晰,他还往前倾了半身,目标明确视线直指分岔路口中间那栋老建筑当众的241号!! 无意外,把他当风景看的夏以沫,此刻也成了他眼中的风景。 而彼此身边的人,则成为最刺眼的陪衬。 …… 这场惊悚的‘赏景’,以夏以沫亲眼看到陆念琛阴兀着俊脸对副驾驶上的女人发了一个‘gun’的音型,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人驱赶,为告终。 她满头雾水的目送那小可怜儿踩着高跟鞋悲伤跑走,下一秒,陆公子的夺命GALL就响了起来。 接起,她依旧和他对视,他的眼眸怒火中烧,口吻不容置疑,“下来,我送你回家。” 即便离了那么远,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挤压得她透不过气。 他是在恼怒看到她在这里出现,还是恼怒被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 夏以沫觉得,无论那种情况,都不足以让他如此吧? 侧眸看了墨守生一眼,显然他也看到楼下的人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陆念琛根本没在看她,而是在和她身边的人对视,所谓的眼神……厮杀? “我只是凑巧路过,所以上来看看,你要上来吗?”尽量保持平静,她对他发出友好的邀请。 没等陆念琛说什么,墨守生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那么直接将手机从她手心里抽离,放到耳边,对那端的人说道,“看到她和我在一起,有那么让你生气?如果你真的在意,就先把自己身边的事情搞清楚!” “墨守生!”夏以沫把手机抢回,本能的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才叫真正的失态。 可是还有什么所谓? 他是最先背叛她的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替她向陆念琛抱不平,唯独墨守生不可以! 离开那片充满艺术气息的老城区时,陆念琛车中副驾驶的位置,已经换了一位‘家’人。 阮玲给儿子打电话时,听说未来儿媳妇与他在一起,便叫她一道回陆家吃饭。 车往陆家的方向开,夏以沫心里却在想,她生她的气,为什么非要上陆念琛的车啊? 今天抽风了答应去画廊的也是她自己,说穿了全是她作茧自缚,狠狠赏赐两个字,就叫做--活该! 悔恨交加的自我反省中,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末了,便听到开车的男人对她说,“以后不要再去那个画廊了。” 听似平和的口吻,实为命令。 本来按照夏以沫的正常状态,她肯定不会再忤逆他,至少此时此刻不会。 偏偏她已经在心里狠抽自己无数次,抽得她窒闷压抑肝火攻心,凭什么他就要限制她? “怎么我去那里很刺激你吗?”她挑起话音,回敬之。 陆念琛英挺俊朗的眉头浅浅折了折,视线望着前方的路,沉默了三秒后才道,“如果你想开画廊的话,我可以陪你找一家地段好,你中意的,那个地方……” “我就喜欢那个地方,复古怀旧风景好,我从小就喜欢,做梦都在想,除了那儿其他的地方都看不上!”夏以沫一股脑儿的说完,没发现自己脸都涨红了。 分岔路口,车在斑马线前缓缓停下,开车的男人侧头正正望了她一眼,眼角眉梢里千年寒冰一般的笑意浓厚得不可思议,他淡声问,“在那儿的墨守生也喜欢?” 她不是怀旧吗?那可是她的旧人。 夏以沫扬了扬眉,存心气他似的,说,“你玩的你,我和以前的朋友叙叙,又没碍着你什么事,犯得着那么较真吗?” 陆公子被她孩子气的话逗乐了,“我可以理解为,是你不满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才做出来的报复举动?” 他这一说,夏以沫反而恢复了少许平静,整理了心绪和脸色,她再坦荡荡道,“你刚才不是问了吗?要不是你存心设计人家,没准我现在还和他好着呢,再说你也知道我念旧,不是拜你所赐,他也成不了我的旧人。” 猛地-- 刚开过红绿灯的车突兀的拐入辅车道,再被陆念琛狠踩了刹车。 夏以沫毫无准备,受惯性驱使,上半身往前倾了一倾,再被安全带拽回来! 心头的火噌噌窜起,还没等她向他报以不满,陆念琛冷冰冰的命令再度下达-- “下车。” 只有两个字,他在赶她走? 谁不是琼浆玉液里灌出来的?谁还没个脾气? 她嚅嚅了唇瓣,盯着那张毫无偏移的侧脸,半响什么也没说,干脆的解了安全带,下车就下车! 脚刚落地,人都还没站稳,身后的车已经轰着马达,飞出去老远的距离。 夏以沫下意识的看过去,连没入弯道的车尾都没抓住,就这么把她扔大街上了? “没有风度,没有品德,没有家教!!!” 她一边骂一边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了陆家的号码,她要告状!! 杂志报刊里的陆念琛,无不是英俊内敛有风度! 私下里,别说心情好或不好,没事动辄就耍个阴谋诡计,把夏以沫整得叫天天不灵,只有闷头吃亏的份。 才回来几天呢,婚都还没结,他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给她脸色看?给她脾气使?还把她丢在马路边!! 她不过是去画廊转转有错了?看到他车里载着别的女人有错了? 她不打电话狠狠告他一状她就不姓‘夏’!! 等到那边的阮玲接起,前一秒愤愤然的小脸,下一刻变换得犹如五星级客服热线,“伯母,我是以沫,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事,不能过来吃饭了。” 清甜的话音堪比那三月春风,桃花开得正艳,风里都是那香甜的味儿,听得阮玲一阵欢喜。 “临时有事吖,那下次吧,到时候我再叫念琛去接你。” “嗯,好,就这么说定了。” 礼貌道别,温柔挂线。 夏以沫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恨不得这时候来片比刀还锋利的树叶,直接把她脖子给抹了,就此与世长辞,你说该多好啊…… …… 周二晚上的慈善募捐酒会。 再见陆公子,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翩翩尔雅,站在水晶灯下与人谈笑风生,面色里的微笑,柔润得可以去拍爱心公益广告。 可当他的未婚妻刚出现,他视线自然的扫过来看到她,立刻,那张俊容上的笑意顿时全消。 更过分的是,他跟起先还在寒暄的人说了句类似‘抱歉’的话,优雅的回过身,走远去了。 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夏以沫在他视线里自动消失了九个秋冬,却还是没免去被彻底无视的命运,这人呐……是有多难伺候? “你们怄气了?”见了这幕,夏谦立刻问女儿。 夏以沫不说话,那件事情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她也是有气质的! 看出她犯倔,夏明珠在旁替她打掩护,“他们二人从小到大,在一起哪有不怄气的?保准三两天过后跟没事人似的。” 听了这番话,夏谦的脸色才缓和了些,酒会上老朋友很多,他也再顾及不了小女儿,与人周旋去了。 只剩下姐妹二人,嗅出端倪的夏明珠善意的同小妹说,“趁今天晚上,赶紧同他和好,你和他闹,吃亏的只有你自己,况且让爸知道了,你日子更难过!” 说完,她就把她往陆念琛站的那方向轻轻推了推。 软骨头在外力迫使下,很窝囊的往那边艰难的迈去,走到半道上,唐宋作为酒会主办方负责人之一,出现得她好欣喜! “小狐狸,今天穿得挺漂亮啊,我就喜欢你穿小香家的裙子,特别有味道,特别端庄,跟那英女皇似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变相骂我呢?”踩着12CM的高跟鞋,夏以沫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再碰上这么个活宝,想不绝倒都难! “肯定是夸你啊!”唐宋卖着乖,贼兮兮的瞅着她,又问,“听说你和陆公子吵架了?” 夏以沫斜眼瞥过去,戒备就从那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 唐宋和陆念琛两个人,一度让那些八卦记者乱写乱配成一对儿,说什么人家那才是真爱,他今天这是专诚为兄弟来鸣不平? “听说,你听谁说的?”转身,她就打算走。 “别跟我拉距离好么,咱两认识多少年了啊!”唐宋连忙把她拉回来。 知道她爱在心里藏事,旁人不问绝对不说,就算问了,她不同你撒谎也最多说一半,所以单刀直入那套行不通。 “今天这场子是我的,你要不高兴提咱不说就是了。”举着香槟带她回了一个圈,“来来,介绍我亲妹妹给你认识。” 说着就冲远处他们家站在餐桌前胡吃海喝芷宁公主招招手,再乐呵呵的同身旁这位说道,“我小妹你该认识的啊,你们小时候上的还是一家幼儿园呐,你还记得不?前几天晚上你不是打电话给陆公子嘛,那会儿他被叫到包厢里去,小宁看到来电显示是你就接了,还想祝贺你新婚来着,谁知道你没认出她来,以为自己打错电话就挂了,我说三小姐,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发现你有幽默细胞,那晚上给我笑得都不行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章 原来 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夏以沫听得愣愣的,敢情还是她误会陆念琛了,难怪他今天比往常傲娇,还不愿搭理她。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结婚之前在外的勾三搭四合理正常化的理由吧? 唐宋瞅着小狐狸脸色里细微的变化,明白还欠缺什么。 没等唐芷宁走过来,他忽然夸张的‘哎呀’了声,揽着夏以沫就特别不礼貌的转了个身。 “你做什么?见到鬼了啊?” “前任来了!帮我挡一下,快快……”唐宋演技顶好,一边说一边还要回头去瞅,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躲谁似的。 “你还不了解我软心肠么?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无法挽回!” 夏以沫喷笑,“有没有那么惨?被劈腿了?” 唐宋一脸的小可怜,水汪汪的桃花眼对她猛眨,“都是你家陆公子美色太出众,前天我让他顺路帮我把人送回家,这女的啧啧……” 他露出怨妇样,“半道上**我家陆公子,说她其实爱的是他!XX的!还好陆公子坚贞的叫她滚了,也不看看我和念琛是什么关系。” 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夏以沫也回头把人看了一眼,确定就是那天她站在画廊那儿看到的。 这会儿真相大白,唐宋的心思,她再傻也知晓了。 “少爷我的玻璃心被伤得用502都粘不起来,唉,那个伤……” “别演了。”受不了他哀嚎,夏以沫直接点穿,“你换女朋友的频率和陆念琛不相上下,那颗玻璃心其实比金刚钻还硬吧?” 说完,把酒杯塞他手里,她再转身,这次没人再拦下她了。 但是唐宋爱演,伸着脖子在后面追问,“去哪儿呢?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再走啊?” 夏以沫懒得理他,知错要改,她哄陆公子去…… 水晶灯下,觥筹交错。 陆念琛和几位商界精英站在一起,不需要任何装饰点缀,已经是最亮眼的存在。 站在远处看他和周围的人侃侃而谈,不时,与他交谈的人则露出赞同和憧憬的表情。 好一会儿,夏以沫始终没走近。 怎么说呢…… 看到那些年轻俊杰用看云端大神的目光仰望陆念琛,她竟然生出共鸣来。 这些人或经过自己努力,或出国留学归来,在这座城足矣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各有各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是主宰,可一旦汇聚在一起,皆以那个男人为马首是瞻。 不得不承认,那么多年来,夏以沫只是因为和他相处太久,所以能凭直觉判断很多事情,揣测他的反映,还有短时间的心思。 但实际上,她并不真的了解他。 除却他风流的本性,无论外貌、家世、学历还是他自身品味,种种来说,陆念琛几乎没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缺点。 当然,生在富贵之家,又是独子,说他没脾气,谁信呢? 想来那天也是她没问清楚,就给他盖棺定论,确实有点儿不讲道理。 整理了情绪,她走上前去,正好围着陆念琛的几人也说笑着走开了,来到他面前,就得二人无言相对。 真是尴尬…… 夏以沫还以为自己酝酿好了,可是一旦面对那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脸,要她跟他道歉,难啊,难于上青天! “你想跟我说什么?”晾了她整晚,陆念琛觉得也差不多了。 其实从她脸上也看出那种意思,但是她说不出来,他笃定,翘首以待,表情里写的就是‘我看你打算怎么办’。 小瞧她? 夏以沫怒! 不就道个歉么,说了又不掉肉,她鼓足了劲儿,“就是那天,那天我--” “念琛!” 声如洪钟的一声唤,打断了艰难的道歉。 两人同时侧头看去,走来的中年人他们都认得,按照辈分,该叫他一声世伯吧。 “霍伯,好久不见。”知道夏以沫肯定是认得脸,叫不出名字,陆念琛就先给她做了示范。 随之,她自然也老实巴交的跟着喊。 把这对年轻人打量一番,霍文涛满意的频频点头,连说了两遍‘男才女貌’,接着,才切入主题,“念琛,关于陆氏在C城的开发计划,我很有兴趣,怎么样?这一局让我们东莱加入一起玩?” 生意上的事情,夏以沫没有说话的余地,这时候她只要演花瓶就好了。 陆念琛立刻笑道,“霍伯,您在同我说笑吧,东莱这几年重心都在马来西亚,国内的小生意哪儿入得了您的眼。” 听他这么一说,霍文涛就有些不高兴了,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佯作打趣道,“你小子婚还没结就开始顾着未来老丈人了?我早就听说这次陆氏在C城那单生意要带夏谦一起,我们东莱论实力,绝对不比盛夏国际差,况且在城市绿化建设这一块,一直都是东莱的强项,以沫,你别怪霍伯伯说话直,这么大的项目,你父亲吃不动。” 历来政府要重新规划城建,这样的计划案都是香饽饽,能一起合作的公司,从中赚取的利益异常可观。 陆家是大家族了,人脉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出来的,C城至多算中型城市,拿到它的城建其实并不难。 乍听上去觉得也没什么,但实际上这次的项目做得非常大,以长远看来,其中利润足以让一家普通公司跻身国内一线。 钱谁都想赚,又是如此诱人,霍文涛今天才拉下脸,借酒会上见面的机会,同陆念琛这个后辈说话。 几杯酒下肚,加上他为人一贯嚣张,说话的字里行间,对夏家充满不屑。 明摆着,盛夏国际都能加入,他生意都做到大马去了,凭什么不可以? 纵使夏以沫对血缘亲情自认看得没那么深厚,可是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当即就皱了皱眉头。 看出她不高兴,霍文涛哈哈大笑,“丫头,你该不是生气了吧?我说的可是事实啊,不信,你让你父亲过来和我讲,除非这项目是陆家给你下的聘礼,要真是那么回事,说一声,我以后问都不问,但如果不是,这单生意,我的兴趣有增无减!” 聘礼? 夏以沫都不知道自己多值钱,外面传夏家卖女儿也不是一两天了,当面被人这么说,倒是头一回。 “不必了。”陆念琛往前走了半步,把夏以沫隔在他身后的位置,不慢不紧的回道,“霍伯,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我们陆家只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做生意,我想东莱的理念,与陆氏不太符合,至于聘礼一事,就不需要您操心了,下个月的婚礼,您若是在的话,就请来观礼吧。” 话尽,他拉过夏以沫,就此离开。 …… 走出唐家的酒店,外面秋风瑟瑟,寒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陆念琛把号码牌交给门口泊车的服务生,等待的间隙,发现夏以沫望着对面的便利店发呆。 “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 下午被大姐拉着做造型,都没吃东西,这会儿看到对面的商店,好像进去买个面包什么的。 她本来想回答,抬眸间看到那张脸,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欠着一个道歉,而且刚才那场对话,夏以沫听得出来他已经把那位世伯给得罪了,为她。 “就是什么?”陆念琛继续问,眉眼间溢出来的笑淡淡的,柔和非常。 在最开始给了她脸色看之后,此刻情绪平和有加,充满了耐心和不经意的纵容,连前几天那些事都不想和她计较了。 而最神奇的是夏以沫能够感觉得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默了会儿,傻乎乎的冒出疑惑。 陆念琛失声闷笑,“你都要做我老婆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以前明明不管做什么你都爱跟我对着干,我一直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 回来数日,她好像才反映过来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以前不需要了解,那么以后呢? 他们的婚期已经近在眼前了。 三年前,一次无意中听到的对话,让夏以沫用最简单的方式彻底逃避。 由始至终她都是个软弱的人,离开,如果可以不用面对,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陆念琛太了解这一点,开始他任由,以此惩罚自己,三年的时间里期望过,等待过,到最后不得不从旁暗中推动,让夏谦派人将她带回来,完成这场婚礼。 他努力尝试,让她放下戒备,接受他。 他以为,他能够成功,即便那需要花些时间。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呢?” 这句话是在问夏以沫,还是他在问自己? 陆念琛也不确定了。 服务生把车开到二人面前,他拉开车门,让夏以沫坐进去,之前先前的问题,那个模糊的答案,此时此刻深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 隔天。 夏以沫在好眠中睡到自然醒。 睁开惺忪的眼眸,天光穿过厚度适中的窗帘,不刺眼,反而透着一种慵懒的舒适感。 阳台的落地窗半开半掩,随着微凉的风,有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 隐约能听到楼下双胞胎在嬉闹的声音,偶尔断续的传来一阵,模糊不清,不吵,让醒神的人努力想要听到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章 姿势 调整姿势,拉过软得不像话的枕头塞在怀里,再揉揉眼睛,起床是一件多艰难的事情。 也许是昨天晚上吃得太饱,以至于睡到现在浑身骨头都酥了。 昨天晚上…… 陆念琛在问过她之后,先把车开到通宵营业的茶餐厅,点了温和的小食给她填肚子,然后才把她送回了家。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呢-- 她知道那问题不用回答,他更不会勉强,那是他的一贯作风。 可是,要怎么形容呢…… 如此保持沉默,让她感到自己在无形中跌入一张网,铺开那张网的人正是陆念琛。 他不动声色的做着铺垫,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他依旧优雅,该对她呵护的时候温柔备至,该生气的时候,也绝对不含糊。 夏以沫却不确定这到底是真实的,或仅仅只是她的臆想。 但这感觉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曾经她想,只要远离他就可以结束一切,可如今她已被那网禁锢,越想挣脱,缠得越深…… 不知不觉中,夏以沫想得都魔怔了。 直到她发现脑海里有个人的影像在逐渐清晰,让她猛地一颤-- 完全清醒! 门在这时被打开,宋欣萍端着早餐走进来,温软柔和的声音跟了一路,“醒了吗?快起来吧,你爸他……” “如果是爸让你来问我昨天晚上的事,你就告诉他,我和陆念琛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们也看到他送我回家的,别瞎操心了。” 直接缩到被子里,夏以沫真是避无可避。 陆念琛陆念琛……能不能不要那么阴魂不散? 房间里静默了小会儿,她知道母亲没走,更能想象此刻正用如何的表情忧愁的看被子里的自己。 所以她只好再妥协道,“我待会儿去找他,午饭不在家里吃了。” 陆念琛平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自然了,如他那般的单身男士当然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而且是很多很多。 城东四年前才建起的海豪大厦,专为成功人士打造的奢华居家建筑,设施由内到外,一应俱全。 当时陆念琛买下顶楼时,还半开玩笑的问过夏以沫,要不要和他一起住。 四年前,夏家三小姐还是个怀着少女心的十九岁纯情小姑娘呢,和狼同处一室?太危险。 可是四年后,她却主动送上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好神奇的是,这是她第一次来,大堂的保全却认得她,迎上来客客气气的喊她‘夏三小姐’,还说,小陆先生今天没出门。 末了给她按了电梯,直达顶层,出去左转直走,尽头就是。 夏以沫纳闷着,不知道保全对其他来找陆念琛的女人是不是也那么殷勤。 来到门牌号为3501的房门前,垂下的视线望到那个电子锁,她又想起来,当年陆公子乔迁的时候又跟她半开玩笑的说了,他家入门密码是她生日和他生日的组合。 有没有那么的……矫情?! 站在门口呆了一瞬,夏以沫还真有冲动跃跃欲试,心情颇为复杂,万一不是那个密码,她不是被他耍了? 可若真是的话…… “算了。”莫名其妙的纠结了小会儿,她最终选择按门铃! 临近中午,正好与他一道吃午饭。 眼看这个月就要过完,下个月末的婚礼近在眼前,他们总归要做一对夫妻,是时候收拾她那些若有似无的小情绪,好好和他改善关系。 陆念琛对她好,对她妈好,对她家更好,她想,也许真的是对他缺乏真正的了解吧。 数秒之后,门在她给自己做着思想沉淀时打开,夏以沫弯起嘴角,正准备同开门的人打招呼,那笑容绽放到一半,赫然僵住-- “夏小姐?” 关瑶的吃惊程度显然不亚于来人。 只是在刹那讶然之后,她迅速的恢复常色,礼貌道,“您找小陆先生吧,他正在洗澡。” 说着,她往旁边挪了挪,“先进来再说吧。” 夏以沫没说话,只睁大了瞳眸将她从上扫到下。 关瑶是那种不用化妆上镜,都能打八十分的大美人胚子,真正的老天爷赏饭吃,身材更是火爆得能把居家的玫红色休闲服穿成活广告,脚下的女士拖鞋还是情侣款的。 陆念琛在洗澡…… 那夏以沫是不是该说‘对不起,打扰了’,然后转身走人呢? 人家都同居得亲密无间了,原来,她才是小三哇?! “夏小姐,您……”看出她脸色不对,关瑶展颜一笑,落落大方,正想说什么,陆念琛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问道,“谁来了。” 就在夏以沫看到穿着浴袍的男人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过来时,她僵硬了的全身做出最直接的反映-- 抬起脚,利落的往电梯那边快步走去! 身后,陆念琛低沉愠怒的在喊她的全名-- “夏以沫!!” 她的余光几乎可以从泛着光泽的黑色大理石砖墙上看到自己狼狈的身影。 真正的落荒而逃…… 夏以沫不知道是被眼前的事实吓到了,还是被她刚开始幼稚单纯想要和陆念琛好好相处的想法给吓到了。 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的涌了出来,落空,失措,惶恐,还有那一直患得患失不敢靠近,最后终于被粉碎的一点点期望……迅速爬满她的全身! 电梯在打开的瞬间,追上来的陆念琛一把将她逮住,火冒三丈的问,“你跑什么?” 她下意识的回头和他对看,紧咬的下唇都发紫了,固执的眼睛里有晶莹剔透的光在打转,然后顺着涨得通红的小脸滑落下来。 刺得陆念琛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大掌紧拽得她纤细的手腕阵阵发疼,他提起话音,再重复问,“你跑什么?” 不难听出他很生气,还在滴水的头发丝丝凝在一起,些许挡住那对深眸,眸底内敛的平静不再,此刻风起云涌,灼烧而激荡。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夏以沫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拧着眉头,狠狠的,干脆的回了他两个字-- “就是!” …… 关瑶抱着成堆的文件走来时,电梯门因为灵敏的感应器,尴尬的重复开合。 她站定在僵持的两人跟前,自然听到夏以沫刚才那百分百坚决的回答。 唉…… 倘若是她的话,肯定也会这么说。 谁叫结婚的对象是陆念琛呢? 这种男人,天生不懂得给女人安全感的。 清咳了两声,她温温煦煦的开口道,“鉴于刚才的画面确实引人遐想,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半年前我就已经结婚了,今天上来只是给小陆先生送文件,我家就在七楼,麻烦,借过一下。” 她确实和陆念琛有过一段。 那是典型的‘当怀着野心的秘书遇到风流花心的老板从而引发的二三事’,目的直接,各取所需。 关瑶是聪明的女人,她和陆念琛是同类,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她嫁给了本市有名的律师。 不过这些事情,陆念琛怎么可能一件件的,耐心的解释给夏以沫听? 即便他视她如珠如宝,他也不会说。 那是这类男人拥有的特质之一。 走进电梯,在门合上之前,关瑶不动声色的欣赏着老板万年难得一见的……狼狈。 心中暗自偷乐,居然他也有这样的时刻。 末了,她面不改色的说道,“其实我和夏小姐一样,都从来觉得你就是那么一个人。” 陆念琛怔了一怔,聪明如他,肯定也能立刻察觉今天的事情不能怪眼泪婆娑的小狐狸了。 电梯门合上,长而安静的通道上只剩下两个人,夏以沫抽抽噎噎的,撇过头去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她想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搭另一部升上来的电梯走,刚动了动,陆念琛慌了,连忙横身挡住她,动作显得那么幼稚。 拦下她的人,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以沫与他也只得一句轻飘飘的话,“让开,我要回家。” 从小到大,陆家公子欺负夏家三丫头的花样儿千变万化,无不是每次惹得她放声大哭,抑或者默默的吃着闷亏,心里压抑成内伤! 可是夏以沫真正生气的时候,绝对不会大呼小叫,也不会与人发生激烈的争执。 她只会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缩起来,静静给自己疗伤。 这是她的方式,若她不是夏三小姐,若不是即将嫁入陆家的富贵门,别说离开这座城三年才归,就是住在这里直到老死,记者也不会来挖她的新闻。 生命中绝大多数时刻与人无害,亦没有存在感,而她也早就习惯了如此状态。 她不吵不闹的反映直让陆念琛发慌,哪里会轻易让她走? 做了个不明就里的呼吸,迅速调整了情绪,他还是拉着她,“既然都来了,你肯定有话想同我说对不对?刚才是我不好,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放缓了的语气里,不难听出有请求的意思。 陆念琛能够这样和人说话,已经实属难得。 夏以沫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湿润着的瞳眸里,细碎的微茫略有忽闪,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三秒后就把头摇了摇,低下头,闷声回他,“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章 意识 无形中她意识到什么,又在今天这场逼真的误会里,后知后觉了什么。 她不信他。 并非此刻,而是朝夕。 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陆念琛再一次确定,他手里拽着的,真的是个不能再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那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出去。” …… 不知道是岁月沉淀了人,还是人在岁月中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变动。 曾经陆念琛认为,夏以沫在他的‘压迫’下,会越发茁壮成长,当然也会愈发狠狠的回击他的变本加厉。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没有。 他欺,她忍,他追,她躲。 何时演变成这样的死循环? 他清楚的记得游戏刚开始时,不过是他见不惯她一个人也能独处得怡然自得,所以才频频找茬。 她内心的世界丰富得你无法想象,更让你想触及探寻。 他也记得,二十岁的生日宴上,笑脸和恭维不断。 没有人察觉他的厌烦,他的笑容永远都得体,他和他们一样虚假。 烦躁中,他开始满场寻找那道倔强却平静的身影。 那时候他已经不再幼稚的欺负她了,只是有她在的地方,只要他看她一眼,仿佛就能被她与生自来的安宁所感染,然后随之获得那种平静。 就在他视线恰恰不动声色的将远处的她锁住时,那个谁问,念琛,这两年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到底有没有让你真正心有所属的? 真正的……心有所属? 也许是那天的香槟太醇厚,清风缓缓的吹拂而来,一不小心就勾出他身体里面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意。 那一刻,微有错愕,微有惊喜。 之后,便是弯起漂亮的唇角浅浅一笑,用轻巧的语气回答说,有啊。 再抬起手,往那方向准确无误的指去,他说,她。 她,那个萧瑟的深秋,十六岁的夏以沫。 他将她带回来,冲了这杯热饮后,就回卧室换衣服,她在百无聊赖中,开始环顾周围。 宽敞的客厅,简约大气的线条,黑灰色的主色调,家居电器,一应俱全,都是最先进,操作最简便,看上去最简单的款式。 当然也是最贵的。 这座公寓在不经意间,泄漏了这里的主人的性格。 主墙只有一副色彩艳丽的油画,那是完全吸引夏以沫的所在。 不可否认,陆念琛的品味相当不错。 只不过,视线再度回到那杯烫得不能直接饮用的热巧克力上,她心里忍不住哀愁的想,终归……还是有距离的。 卧室的门打开,陆念琛换了身休闲的衣裳。 黑色的V领毛衣,宽松适中的淡卡其色裤子,手里挽着黑色的风衣,他向她走过来,这寥寥数步,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身在时装周的T台下。 “出去吃饭吧。”来到她面前,陆念琛没有坐下,而是提议道。 看看墙上颇具艺术气息的钟,夏以沫点点头,站起来的同时又依依不舍的往桌上看了一眼。 陆念琛发现她的想法,温雅一笑,“喝完再去吧。” 说完,他自然的坐下,夏以沫也跟着坐下,不知何故,僵硬的动作显得很是拘谨。 好在沙发够大,够长,他和她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总之有这个距离,让她在无法形容的拘束中,心头又宽松少许。 “头一回来,很紧张?”陆念琛笑着问她,看她的眼色一如既往的柔和。 夏以沫撇撇嘴,本来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再加上之前在电梯口,他居然主动跟她道歉。 不得不说当时夏以沫虽然不想理他,可心里也是不可思议的。 从前那些小摩擦就忽略不计了,她从没想过如果和他真正的起了争执,他会先低头。 见她不说话,陆念琛又道,“这些早晚也会是你的,不用太紧绷,放松点好吗?” 她的? 这些? 夏以沫抬头看了看他低调奢华过于冰冷不近人情的公寓,末了眉头不自觉皱起,再望住他,艰难的问,“陆念琛,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别扭,觉得我们结婚之后会过得很好吗?” “难道我们结婚会过得不好吗?”陆念琛被她逗笑了,温和的神情里尽是自得。 对他们的婚姻,他还是有信心的。 “我不知道……”她的表情却更加茫然了。 盯着那杯热饮,她定了半响,然后忽然侧过头来对身旁微微笑的男人,用带着浓厚的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我觉得你就像是这杯热巧克力。” “算了,我回家了。”她站起来,没精神的说着,向门外走去。 这回陆念琛没拦她,也没有说话。 直到她礼貌的关上门离开,他的注意力也似乎都魔症了一般在望那杯他亲自为她冲的暖饮上。 自始自终夏以沫都没有动过一口,不是她不想喝,也不是她不喜欢,而是那温度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她害怕自己被烫伤。 坐在沙发上,陆念琛保持沉默,直到那杯热饮彻底冷下来。 这公寓静得仿佛沉寂了一个世纪之久。 而后,他才往后仰了身姿,靠在沙发上,将让有些僵硬的整个背部放松,合上眼,叹息…… 夏以沫永远都有让他怀疑自己的本事,尤甚此刻。 …… 十二月的第一个礼拜三。 下午的天光暗淡得很,没有风,却格外显得昏沉,街上没有太多的行人。 这样的天气对夏以沫来说,在家捧上一杯奶茶,看书发懒,该是多么的幸福。 奈何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全城最大的影楼里,作为新人之一,婚纱照的环节必不可少。 门口围绕着大批记者,一则为第一次到国内来的某国际知名摄影师,一则为她和陆念琛。 能照到他们婚纱照的细节,哪怕模糊不清的半个镜头,也是独家的头版头条! 摄影棚内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那对焦点之上,摄影师却苦恼的皱着眉头,用他发音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准新娘说道,“不不不,这样不对,夏小姐,你的手太僵硬了,请自然的环住陆先生。” 穿着洁白婚纱的夏以沫,保持她几天前的局促,面对陆念琛和镜头。 自然的环住她面前的男人,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原本阮玲的意思是让他们到欧洲去拍摄,最好来个外景巡回游,不但能享受列国的风情风景,还能留住美好的瞬间,让这场婚姻的开端如外界描述的那样……梦幻。 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遗憾这个提议在上次陆、夏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一经说出,就被陆念琛以各种琐碎的理由拒绝了。 这个季节去欧洲并非理想,而且婚期将近,匆匆忙忙的玩得也不痛快,再说结婚之后,有的是宽裕的时间。 他说完这番话后,夏谦当即就看着夏以沫点出来,说,念琛是在为他不爱出门的小女儿着想吧。 陆念琛当时也没有明说,如果让小狐狸反应过来婚纱照要勾肩搭背秀亲密,估计都够她纠结好久。 索性他也懒得告诉她,等到这一刻来临时再赶鸭子上架。 于是今天,他只要继续保持微微笑,就能欣赏她各种为难、害羞、局促、紧张……等等等等的丰富表情。 譬如此刻,摄影师没有办法了,让她给他一个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只剩下‘呵呵’两个字了。 连被她双手如同铁钳‘缠’住脖子的陆念琛都不禁笑了起来。 这简直是在要她的命啊…… “抱歉,休息一下吧,我想她太紧张了。”他抿着薄唇笑够了,侧头去对摄影师和所有的工作人员说道。 然后,夏以沫好像听到全场的人都在……默默的汗颜着叹气? 这到底是折磨她呢,还是她在折磨大家呢…… “你可以放手了。”陆念琛好心的提醒她。 夏以沫应声,无奈的把视线移回来,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也在低头看她,银灰色的西装和淡紫色的领带将他迷人的气息完全挥散了出来,烘托着迷人的微笑,深深的眼眸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且眸光是那么的……含情脉脉? 她的手还懒散的搭在他双肩,受到不在状态的整个下午的干扰,那张小嘴很惆怅的撅着。 这时候,只听远处‘咔嚓’了一声,摄影师享受的道了句‘wonderful’,拍了将近四个小时,总算有一张真正意义上他满意的照片了。 …… “真不知道这夏家三小姐上辈子积了多少公德,能和陆念琛那么极品的男人结婚,而且啊……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怎么老感觉是男的在围着女的团团转呢?通常这种情况不都该女的追着男的跑吗?” 更衣室外的人,交头接耳,更衣室内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夏以沫也纳闷呢,上辈子她到底做了啥救国救民的大善事…… “有啊!你看K先生叫她亲陆念琛一下她都摆出一脸矜持样,要不要那么作!”若换成说话的这人,没准一声令下,她抱上就狂啃起来了,喊‘咔’都停不下来! 谁扑哧一笑,“欸你说,夏以沫该不是拉拉吧?” “没准呢,搞不好她还看上你了!” 玩笑话刚起了头,更衣室的门忽的被打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章 注视 夏以沫在两双视线惊悚的注视下,缓缓走近她们。 她身上还穿着婚纱,没有笑容的脸,在此刻带给两个说坏话的人某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来到她们的面前,又打量了她们小会儿,夏以沫忽而皱眉,厌烦的说,“就凭你们这两张八婆脸,我要是拉拉也看不上,我上辈子做那么多积德积福的事,都能嫁进你们看一眼就兴奋得不能自己的陆家,怎么就没逃过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呢?” 两个穿着正规装扮的服务员先是一愣,再同时站正!弯腰九十度!不停的向她道歉! 谁也没想到陆家未来的儿媳妇说话能毒成这样…… 就连夏以沫也没想到。 不过,管他呢? 电视里不都这样演得么?她也横行霸道一回。 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小狐狸怡然自得的转身,就,就……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定在那处的陆念琛,卷手在唇边,低着头偷着乐。 嗯……他也没想到。 …… 出了影楼,坐上陆公子的座驾,夏以沫发现旁边的男人还在不时就扯出抹不同寻常的笑容,好像回味得挺欢快的。 她不高兴了,“有没有那么好笑?” 别人对她人身攻击,她很自然的反击而已。 “我只是在想--”陆念琛好整以暇的说道,“原来进陆家的门上辈子还要做公德,不知道要得到夏三小姐一个吻,得做多少善事。” 话罢,他双手握住方向盘,用状似等待的目光看她,而夏以沫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在意的? 嗯……他应该在意才对,有问题的人是她啊…… 一说到做善事,S市平均每周都会举办一场不同类型的晚宴,大到国际上的颁奖典礼,小到十几个富豪太太的小圈子募捐,总之只要你想为下半生或下辈子积德,此类机会绝不匮乏。 这夜在郊区森林公园刚开幕的绿色生态馆举办‘冬有暖情’慈善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用来购买所需物资,资助偏远山区的小朋友过上一个温暖的冬天。 像这类规格中上,风格低调,但第二天绝对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版面上报的活动,S市的名流们最喜欢了。 夏以沫是陪夏明珠来的,下午的婚纱照折磨得她全身僵硬,本来想在家泡个热水澡直接卧倒来着,奈何夏谦嫌小女儿太宅家,又见大女儿从国外飞回来就忙不迭投入各种活动场所,便勒令让小的也跟着去。 这种带拍卖性质的酒宴,她也参加了不少,随便举举牌子意思意思,最迟不过十一点结束,反正,只要有抢眼的大姐在,她乐得做个不起眼的陪衬,省下麻烦无数。 生态馆明天才正式对外开放,今夜邀了一群社会知名人士,炒热气氛。 以‘自然’为题的布置颇得夏以沫的心,精致的绿色小点心是她今夜的主要目标,至于拍什么,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可是拍卖会开始后,夏明珠似乎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小妹,今天晚上有副画还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兴趣?”说着,她就把小册子推到她的面前。 夏以沫低头看了一眼,这会儿场内除了荧光色的竞拍牌还有聚光灯下的主台,台下一片昏暗,这是今天晚上的噱头之一,会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亮起所有的主灯光,所以不坐到最后,你是不会知道谁在和你叫板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章 清楚 她根本看不清楚,便含糊的答,“嗯,你看着办吧。” 意思就是她觉得好的话就拍下来。 回答立刻让夏明珠皱起眉头。 “小妹。” “姐……放过我吧。”夏以沫愁眉苦脸的扮憔悴,“我今天照了一下午的婚纱照,摆造型都摆得要骨折了,晚上的事你全权做主好不好……” 全世界都知道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些,有些‘幸福’是单方面强求不来的! 看到她极力推脱,根本不想碰放在身旁的小牌子,夏明珠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一句不喜欢就能改变的。” “所以啊--”夏以沫耸耸肩,“你就别管我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不能改变,就试着去接受,一味的逃避没有用。” “你乐在其中当然不会觉得闷……”蠕动着嘴皮,她小声怨念。 任何时候都坐姿优雅端庄的夏明珠斜眼看她,“你以为天天在人前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不累吖?” 她难得放下架子,对即将嫁入豪门的小妹语重心长,“就是因为我知道这其中有多累多麻烦,所以才想在你结婚之前多带你出来适应,不然你进了陆家,你会活得更累!而且你的婚事,是毫无转机可言的。” 夏明珠认命,并且享受她的命运,不然还能怎样呢? 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却不同,夏以沫认命,却只是一味的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 “陆家比你姐夫家厉害多了,你虽然什么也不说,逆来顺受,可是心里抵触得很吧?”伸出手去,她抓住小妹那只略显冰凉的小手,疑似安慰劝解的动作。 “依我说呢,这陆念琛虽然为人自傲了些,那也是有他的资本的,你性子从小就淡,好东西见了不计其数,自然也就不觉得他有多好了,可是你放宽心想想,若不是他自小围在你身边打转,你的眼力价也不会被抬得那么高。” 光线昏暗的拍卖场下,夏以沫与台上情绪激昂的主持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心虚的向夏明珠看过去,习惯性的瘪嘴,“大姐,你是不是听影楼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夏明珠和那家影楼老板的交情非一般,夏家重视和陆家的这桩婚事,让做大姐的时时盯着,也无可厚非。 “是。”她把头微微点了点,那么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就是要比一般人大方得体,“小琦都跟我说了,那两个说是非的店员已经被解雇,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是想跟你说,你--” 夏家的第一名媛,难得激动,提起了话音,看上去又有些欲言又止的。 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夏以沫立刻心领神会,举手做投降状,“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不就是个吻吗?这都要告状…… “你错哪儿了?说给我听听。”夏明珠可是夏家长姐,两个孩子的妈!想糊弄她?那也是难事一桩。 “下回遇到陆念琛我肯定抱着猛啃。”摸着胸口,小狐狸说着违心的话。 见她已经明白,做大姐的神色里恢复少许平静,“别说你了,当年爸爸替我安排的婚事,我私心里其实也不乐意的,你看现在我过得不是挺好的吗?没嫁给你姐夫之前,我也没与谁真正谈过什么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恋爱,怎么样都会觉得欠缺,有个爱你的男人对你好就够了。” 碎碎念的说教了一堆,抬头才发现那幅画已经被人拍走了,她又是叹了一声,“你看,光顾着和你说话,正事都没办成,赶紧帮我看看还剩下些什么。” 谁敢说夏明珠喜欢这些? 她还不是尽着本分,兢兢业业。 夏以沫耳朵都快生出茧子,听话的捞起拍卖小手册,认真的翻看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刚才的话不算,刚才的话不算…… 离她们最近的后面那张桌子,唐宋偷听得不亦乐乎,整个人都无声的笑得趴下,并且非常不厚道的在脑海里自行想象出一副‘啃人图’,别说,那位被啃的绝对期待得很! 坐在他旁边的陆公子,一言不发,不难感觉出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柔和的。 他手里的号码牌轻轻敲着膝盖,默默回味刚才小狐狸那句话。 离‘下次见面’貌似不远了吗? 嗯……看来今天的善事没有白做。 场内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刚刚陷入放松状态的夏以沫,才轻巧的一回头,就和后面那一桌的某陆姓男子四目交接。 登时整个人立刻僵硬! 陆念琛从容自若的坐着,俊容含笑,眉眼柔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有等待。 至于等什么,天知,地知,夏以沫不想知。 目测两张桌子的距离,三米不到,那么……刚才和大姐的对话,他听到了吗? 看到未来妹夫,夏明珠非常识大体的和他对视了眼,交换了一个彼此深谙的眼色,就和小妹道了别。 唐宋十分欠扁的跑了过来,凑到小狐狸耳边就乐和道,“我跟你说啊……这绝对不是现世报!” 夏以沫对他猛翻白眼,不是现世报是什么?明明今天晚上她什么都没有拍嘛! …… 晚上十一点,出了生态馆,刚上了车,夏以沫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中午也没有休息,一向就是软骨头的懒散生物,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好吃好睡的本性难以改变。 陆念琛没有叫醒她,将车平稳的往市区开。 等到小狐狸补了一觉,再度睁开眼睛,不但眼前有海景可以看,鼻息里,她还隐约闻到一阵热巧克力的香味。 身上有厚度适中的羊毛毯裹着,座椅也被调低了,舒服得她根本不想动。 移眸去寻找到放在旁边的那杯热饮,她犹豫了下,才坐起来些,伸手去拿。 陆念琛正倚在车边,手里也握着杯什么,一边喝,一边同电话对面的人……聊天? 看得出来他仿佛满轻松的,不时上扬的嘴角有种平日鲜少见到的自然。 大多数时候夏以沫觉得他是伪君子的典范,可他坚持声称,成功的商人都是他这样的,当然他更加有优势,因为一般的商人大多秃顶个矮,走哪儿都带着七、八个月大‘身孕’的啤酒肚。 陆公子多风度翩翩仪态万方啊…… 但是,他在和谁聊天呢? 车外的男人,余光瞥到里面的人有了动作,回过头来确定了一眼,对电话里简短的说了句什么,便挂了线。 坐回车中,没有立刻打算驱车离开的意思,他瞅瞅睡眼惺忪的小狐狸,笑着问道,“肚子饿不饿?” 夏以沫摇头,刚想开口让他送自己回家,再一看仪表盘上的时间,她诧异,“四点了?!” “不然你以为?” “那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她脱口问,黑亮的瞳孔里有认真的色彩在闪烁。 陆念琛故作神秘,“你想知道?” 夏以沫干脆的收回视线,抬起手里的热饮,想也没想就往嘴里灌。 紧接着,陆公子那句‘小心烫’,和她被烫到之后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陆念琛!!我跟你有仇啊!”夏以沫被烫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直接拿过她手里摇摇欲坠的隔热纸杯,再抽了纸巾给她擦,陆念琛有点儿心疼,又觉得好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是不让人省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智商就变低了。”她答得顺风顺水。 罢了,因为这句话,两个人忽而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智商就变低了?”陆念琛眯起眼,把一句话拆成了两半,简洁明了的问她。 有句特别流行的话是怎么说的? 真正沉浸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夏以沫说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她对他眨眼眨眼再眨眼,把小嘴抿成一条缝,也不知道是刻意想制止自己再说话呢,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对于陆念琛来说绝对不是问题,他向来就喜欢掌控主导权,小狐狸沉默,更适合他发挥。 把那杯烫人的热饮放到一边去,他略微探了身,一只手搭在副驾驶位的靠背上,凝着夏以沫看了会儿,语气玩笑和严肃各自搀半,“夏小姐,在结婚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把某些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夏以沫预感不是很好,看到陆念琛笑,她心里就发怵,整个人都往后缩。 怎么感觉陆公子把他泡妞的身段都摆出来了? “到底你是对这场做不了主的婚姻感到抗拒,还是我对这个人不满?”他正色问。 若对自己没有绝对的自信,是不会轻易拿他太过耀眼的家世,和他的个人魅力来比较的。 毕竟陆家历史渊源,风光更是无限。 陆念琛再怎么厉害,也与他是陆家子孙脱不了干系,换言之,他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如果夏以沫承认她只是抗拒这门婚事,那岂不是间接说明她其实是喜欢他的? “你太狡猾了!”她也不是傻的,干干脆脆的转过身盯着车窗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夜深人静,这里又是码头边,除了远处海岸线边那些彻夜亮灯的高楼大厦,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章 态度 “你的态度不正确,我们要勇于探索。”陆念琛眉开眼笑的说,伸手去想把她拨正面对自己,“干嘛不看我?” “我干嘛要看你啊……”这会儿她肠子都悔青了,怎么能在别人的车上随便就睡着了呢? “你不想弄清楚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他抛出诱饵。 夏以沫终于肯回头看他,无奈的问,“你想要我对你有什么感觉?” 靠近她,他把那张俊俏的侧脸向她转过去,要求,“你先亲我一下。” 车内先静默五秒,然后响起一阵发自内心的喷笑-- “陆念琛,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说认真的。”他脸上的表情从来没那么正过。 夏以沫冲他摆手,笑得停不下来,“不行,不要闹了,送我回家吧。” “谁跟你闹了?”陆念琛也是笑的,只是眸子里凝聚在一起的色彩越来越深,“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再说他也不能让晚上的善事白做不是? “你就当今天是我生日,要送我一个友好的贴面吻。” “只是友好的贴面吻?”逃不过去了,夏以沫只好确定的问。 “你想其他的也可以。”这夜陆念琛相当不正常,包括这个没正经的回答。 好吧…… 夏以沫收敛了笑意,开始酝酿。 就当他生日,只是一个友好的贴面吻,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她的唇向他的脸贴靠过去…… 一个无奈又颇为麻木的催眠自己,一个欢喜又略带忐忑的翘首以待。 谁的心跳,在愈发的鼓噪? 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吻。 想到了这一点,夏以沫原本的挣扎抵触,统统都放弃了。 他过往的按捺和无尽的等待,还是没有让她卸下防备敞开心扉? 直到情绪得以稍适宣泄,陆念琛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那张有些红肿的嘴,但他没有就此离开她,额头相贴,他气息不稳,微微喘息着,看夏以沫的眼色,总算柔和些了。 现在算是怎样呢? 实验失败? 原本慌乱无措的人,这会儿反而显得镇定,只要和陆念琛在一起,夏以沫似乎就能够永远的有恃无恐。 关于这一点,在今天此刻,他总算领悟到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他暗哑的质问,字句有力。 罢了不及人给出回答,他便要再度狠狠的吻上去! 夏以沫真的慌了,连忙用手推拒着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多久? 她神色里飘出恍惚和茫然。 她不知道。 把那样的反映全然纳入眼底,陆念琛忽而无声的冷笑了下,起身,将她放开。 十二月的中旬刚到,S市的上空忽然洋洋洒洒的飘来零星雪花。 虽然在夏以沫看来,这又是个绝佳宅窝发懒的好天气,可是鉴于万丈光芒的陆公子总计小十天没有在夏家众人眼皮下出现,她实在不敢在家里呆着了。 下午四点,繁华的商业街区,午饭之后溜了出来,逛到这个点,什么也没有买。 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小店打发时间,特意带出来的两本书,一页都没看进去。 细碎的白雪还没落地就化了,气温压根不会让人感觉到初冬的冷意。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穿长靴露出美腿的时髦女孩,也有穿着韩式针织衫的小淑女,真是个混搭的好季节。 夏以沫身上套了一条淡蓝的连衣长裙,白色的开衫毛衣,长长的头发随便挽起,甸甸的坠在脑后,素面朝天,开车载她出来的夏明珠还因此调侃,说她其实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就是不太注意这些。 如果她知道今天会和阮玲在大街不期而遇,肯定会用心打扮一番。 和蔼可掬的未来婆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哎呀,小沫今天穿得好像海的女儿。” 反映不及的小狐狸还没调整好状态,再听第二句话已经邀请出来,“跟我回家吃饭吧。” …… 太后的美意实难拒绝,收拾了心情,乖巧跟随,一个小时后,来到位于市区海边黄金住宅地段的陆家别墅。 在路上阮玲就说了,今天那两父子都不在,大的已经飞国外走了三天,至于小的…… “我们家念琛呀,就遗传了他爸爸的工作狂基因。”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门,她回头跟同样帮手拿了很多东西的夏以沫说,“这几天家里没人,他也不过来陪陪我,生儿子真是没意思,以后等你们结婚了,先生女儿,女儿贴心!” 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迎上来的佣人,人再抬头,就看到她那没意思的儿子端坐在沙发上,没表情的望着自己。 阮玲‘哎呀’了声,“你怎么来了?” 被儿子听到亲妈说他的坏话,好尴尬的! 合起手里的文件,陆念琛笑着说,“我这不是来陪您吃饭么?” 视线移了移,和那只狐狸四目交接的一刹,他再道,“看来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夏以沫微微一僵,直接把头低了下去,无言以对。 “你皮痒是不是?”瞪了儿子一眼,阮玲回头拉过她亲自领进门的准媳妇,“别理他,成天在公司开会,人都开傻了,晚上罚他不吃饭。” “我的意思是,今天有人陪您,明天我再来,您这不天天都高兴么?” “你爸明天就回来了,我稀罕你来呢!” 说着,阮玲就带人往里面走,吩咐下人泡花茶来,兴冲冲的要夏以沫在晚饭前给她画一副肖像画。 经过沙发时,再听陆念琛孩子气的问,“晚上真不给我吃饭?不给我就走了。” 明明感觉他身上带刺,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可为什么他又让人觉得那心情貌似不错? 夏以沫埋着头,不知道为何特别紧张,这就算了,还忍不住要抽出一点点空档去留意某人的细微变化,真是……作孽。 阮玲不耐烦道,“敢不给你饭吃么?不过--”她斜眼过去,心思一转,笑眯眯的说,“你想走的话我也不留,小沫,我们家什么不是很民主吖?” 她就是吃准了准媳妇在这里,儿子肯定跑不了! 陆念琛无意外的沉默,等饭! 夏以沫只顾听话的跟着阮玲走,不知道为什么就听懂了她话里蕴含的深意,于是就只有……更不明所以的脸红了。 …… 一支炭笔,一张4A大小的纸张,短短三十分钟,夏三小姐成功的讨好了陆家的当家主母。 阮玲是绝对平易近人的类型,加上她十八岁就生了陆念琛,得当的保养让她看上去就三十来岁的模样。 让某只狐狸最为宽心的一点,是她温和爱说笑的性格。 婚事不能做主就罢了,若嫁进了门还要被恶婆婆千番刁难,那岂不是悲惨一生? 拿到自己的素描像,阮玲特意跑到儿子面前去炫耀了一番,一口一个‘你没有吧?嫉妒我吧?’,真是要把某人给活活憋死了。 入夜来,家中各处的大灯都被打开,饭厅内,几个家常小炒加上文火慢熬的鱼汤,一顿普通的晚饭准备妥当。 陆家虽然盛名在外,可真到了如此时候,和寻常人家也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简单让夏以沫感到放松,她和陆念琛各自坐在阮玲的左右两侧,童心未泯的长辈洋洋得意的掏出最新款的手机,让佣人给照了一张合照发给老公,才定下心吃饭。 对于此类幼稚的举动,陆家公子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夏以沫颇为意外。 那抹诧色被阮玲看出来,就打趣说,“你是不是觉得像我那么可爱的老妈,不会生出那么无聊的儿子?” 罢了,她勒令陆家的九代单传,晚饭后带准媳妇去看场电影,要全程手牵手那种,碎碎念的说他连浪漫都不会,也不多跟他爸学学。 夏以沫更加诧异,从小到大,陆伯伯在她心里绝对是不苟言笑的代言人啊…… 大抵被说得太厉害,陆念琛终于在沉默里爆发,对母亲正色道,“阮女士,请你好好吃饭,还有,我记得爸上一次带你去看电影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至于你的怀疑,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再去做一次多余的亲子鉴定吧?” “你、你去鉴定过?”再也顾不上什么家教规矩,夏以沫不可思议的问。 没想到他会是那么较真的人! 嗯……不过想想,陆家就得他一个,总是被这样说,可能真的会在心里起疙瘩哦? 说起这件事,阮玲就忍不住拍桌子,“是啊!你瞧他多没劲!平时跟他开个玩笑,竟然小心眼的去悄悄做鉴定。” “妈,吃饭吧……你表现好一点,我会考虑待会儿带你一起去看电影的。” 就在这场母子斗嘴越演越烈时,暗自观战并且偷着乐的夏以沫,非常悲剧的被鱼刺卡了喉咙…… 夏以沫的现世报总是来得特别快。 上次是在慈善晚宴的拍卖会上违心发誓,之后立刻发现陆念琛就在身后坐着。 这一次旁观母子斗嘴,偷着乐都会被鱼刺卡了喉咙,也许她命里天生就被陆家克,还是那句话,上辈子欠下的,这辈子慢慢还吧! 陆念琛最先察觉她不对劲,先是看到这丫头抓起旁边的汤猛灌了一大口,没有把刺咽下去,反倒被烫了嘴,‘哇’的一声狼狈的叫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章 关切 阮玲也反映过来,连忙关切的说,“吃口米饭,吃口米饭就好了!” “不行!”几步绕到她旁边,强硬的制止她给自己塞米饭的动作,陆念琛再吩咐下人,“把醋拿来。” 夏以沫被卡得难受,还被烫了一下,又因为不是在自己家,只能忍着,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模样让人瞧了,真是揪心的可怜。 等到醋拿来,陆念琛接到手里,不由分说的往她嘴里灌,她从小就喜甜厌酸,何况是食醋这种调料,酸味一沾唇就手舞足蹈的反抗起来,死都不喝! 见她抵触自己,急得陆念琛眉头一蹙,“不喝就去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被一根鱼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小狐狸终于消停了,老实巴交的坐在椅子上,眼泪汪汪的任由某人把半碗醋完全灌完。 罢了,他又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接着饭厅里就听到谁打了个饱嗝…… “好了?”陆公子问,那脸色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要她说‘没有’,肯定直奔医院。 夏以沫连忙点头,满眼惧色的望他。 陆念琛终于松口气,走回自己位置坐下,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 阮玲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半天,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习惯性的‘哎呀’了声,“没想到我们家念琛已经会照顾人了哈!” …… 晚饭结束,陆念琛接了个从公司那边来的电话,就上书房去了。 客厅里留夏以沫自己盯着五十多寸的超清液晶屏……看新闻。 等阮玲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 她挨着准媳妇坐下,拉过她的手,把那镯子给她套上,“小沫吖,虽然这不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不过你马上就要做我们家媳妇了,呐!这个就当见面礼,你可不能拒绝我哦,不然我会难过,会哭的。” 话都被说死,夏以沫连礼貌回绝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她力气奇大,逮住那只柔软的小手,就那么一捏,再用力把手镯往她手里一推-- “你看你看,刚刚好!”阮玲高兴的打量着,抓着她的手就不放了,那眸色,忽然也变得有些……伤感? “伯母,您……怎么了?”夏以沫是比较敏感的那类人,很容易就能察觉身边人的细微变化,这也算是她的强项吧。 “没什么。”洒脱的笑了笑,阮玲望着她软声细语的说道,“就是刚才看到念琛对你呵护有加,我这个当妈的有些感触罢了,儿子养了那么大,终于要成家了,心情就有点……怎么说呢?不过还好,他娶的是你,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撇开这桩与自己有关的婚事不说,夏以沫之于陆念琛,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他对她坏,她躲着,他对她好,她接受,连他说要与她结婚,她跑了,最后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扔回了S市。 不结婚,还能怎样? 阮冷看穿了她的逆来顺受,在耐人寻味的叹息之后,抓住她的小手,语气似极了开解,“让你嫁给念琛,是委屈你了,你是好孩子,而我们家念琛,怎么说呢……不是说他不好,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家世,就是他爸在年轻的时候,都有好多风流韵事,不过等你们结了婚,我向你保证,他肯定不会再在外面胡来了。” 对她挤了挤眼,阮玲再神秘道,“我这个当妈的也不会允许。” 小狐狸这都还没进门呢,来陪准婆婆吃一次晚饭,非但没被施下马威,还得了摸心口的保证,真让她受宠若惊! 她傻乎乎的笑,“伯母,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阮玲心里都有数,“念琛是我儿子,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得了这句话之后,夏以沫忽然有所领悟,陆家的当家主母并非真的在数落自己的儿子,而是在开解她,接受他。 倘若陆念琛不中意夏以沫,阮玲怎会如此煞费苦心? 可是,她又开始自我怀疑了,他真的喜欢她? “别想太多。”对未来的儿媳妇,阮玲面色始终和煦。 可夏以沫怎么觉得,那只被她握住的手,触碰到她掌心的温度,并非真的那么窝心呢? 一种陌生的寒意,在不知不觉中,蔓延了谁的心。 陆念琛适时的在两个女人的话题结束临了时,从楼上走了下来。 阮玲立刻收起之前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对儿子绽出笑脸,高高兴兴的问,“念琛,待会儿我们去看什么电影吖?” 下到楼梯半道,陆念琛顿了一瞬,脸上表情颇为意外。 晚饭上的敷衍,他那心智不成熟的母亲……当真了? 见他不回答,阮玲又去询问夏以沫意思。 陆念琛走入客厅,直接将他的未婚妻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在对母亲扔出三个字,“恐怖片。” 阮玲脸容僵了一僵,立刻委屈的问,“念琛,我和小沫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 陆念琛很想让母亲不要那么幼稚。 而夏以沫则在心里默默感叹,未来婆婆战斗实力绝对是金钻A+满星级别,这演技,无名小卒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那可是陆家的主母啊,若她儿子不喜欢,她会待见夏家那名不见经传的三小姐? 千古难题,把陆公子围绕再围绕。 他看看满心期待的母亲,再看看满脸愧色的夏以沫。 小狐狸从暗自翻涌的心思里回神来,和他对望了眼,再露出十分歉意的神色,她确实不会游泳…… “明天我给你找个教游泳的会所。”陆公子当机立断,说完就抓着她仓皇逃离陆家大门。 身后,阮玲的话语魔音贯耳-- “去看电影哦!要手拉手哦!!” 真正厉害的角色,总会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杀得你片甲不留。 走出陆家别墅所在的小区,外面就是S市风景最为亮眼的环岛路。 视线尽头是无敌海景,夜色的烘托下,无边无际的大海正敞开他宽阔的怀抱,随着阵阵波浪,拥抱亲吻着海滩上逗留的情侣们。 热恋中的人,不会惧怕十二月的海水的温度。 夹杂着凉意的海风迎面拂来,夏以沫随即打了个冷颤。 “冷了?”走在身旁的陆念琛侧头过来关怀的问。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每次看她的时候都会把头低下少许,这姿态动作有时候是迁就,有时候是欺负。 无论那种,夏以沫都承受无能。 她把头摇摇,迎着颇为爽朗的海风,说,“走一会儿吧,消化一下。” 晚饭她并没有吃太多,想要消化的,是阮玲对她说的那番话。 陆念琛看了她一眼,清明的眸色里似有波澜,他什么也没说,转而自然的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里塞。 细微的动作,让夏以沫唯有怔忡,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抽离回来,他却抓得更紧了。 两个人的固执,在无声中较量,最后以陆念琛的习惯性胜利为告终。 那道眸光就那么轻松的向她扫过去,传达的意思不言而明:我都要做你老公了,牵下手都不可以么? 夏以沫除了顺从,好像真的无话可说。 穿过环岛路,就是S市另一大商业金融中心,那些营业到十点的百货大楼,总让人流连忘返。 无奈这里的消费水平,是市内最为昂贵之地,想想它紧靠着环岛路高级别墅区,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夏以沫以为真的要和陆念琛去看电影,这样也好,反正九十分钟后,就可以回家了,却没想到他把她带到一家百年珠宝老店门前,他在门口顿步下来,她才反映他的意图。 “怎么这个表情?”看到她又露出那种接受不及的诧色,陆念琛柔柔的笑了笑,再往明亮闪烁的店里看看,说,“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挑婚戒吧?” 极尽轻松的语气,却含着某股子叫人吃哑巴亏的狡猾。 夏以沫呆了半响,也回视住他,说,“陆念琛,你身上的遗传基因绝对值得科学家深入研究。” 原以为他只有奸商本质,今天和陆家主母共进一餐晚饭,夏以沫暗自心得体会。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既然是结婚,那就好好挑个戒指吧…… …… 次日中午,夏家的午饭阵容颇为整齐。 坐在主位上的夏谦,这一早上都笑容满面,身旁的儿子,正拿着早报,看那则头版。 版面上的照片虽是**,虽画面距离两位主角相隔了一条马路,可全市人民,只要有点八卦热血心的,都认得出那是陆念琛和夏以沫。 有心人再一回想,好像他也有一阵子没和别的女人传绯闻。 时至今日,陆家的花心公子,终于定下来了。 夏以沫落座的时候,就感觉全家人都在用欣赏的目光看自己,她昨天晚上有些失眠,才起来没多久,整个人在茫然状态,被他们集体围观,更加费解。 “你们……这是干嘛?” 在这个家中,夏以沫早就习惯做边缘小配角,忽然成了最佳女主,好接受无力。 夏非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从外地回来,看小妹的眼色犹如看一座潜力非凡的金矿山,说话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期待,“这次托你的福,生意谈得特别顺利,以后要再接再厉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章 僵持 要再接再厉啊…… 她发誓长那么大,一向不怎么爱搭理她的二哥头一回对自己笑得那么可掬! 顿时,全家人的汇聚过来的视线也更加迫切和强烈,夏以沫的心也越发的虚。 双胞胎从后花园‘咚咚咚’的跑了来,一人抓住她一只手,先是仔细的打量了每根手指,发现空空如也,再启声嚷嚷,“小姨姨,你的宝石糖呢?我们要看宝石糖!!” 这下夏以沫完全懂了,昨天她和陆念琛在珠宝店选戒指的事情,应该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 午饭后,受不了异样殷勤的夏以沫缩回了卧室。 出去瞎逛会遇到未来婆婆,不出去的话家里的人都拿她当招财猫逗趣,这日子过得真是……悲催! 昨天本来只是选结婚对戒,可最后陆念琛还给她买了一枚价值不菲的订婚钻戒,之后莫名其妙上了报纸。 到了今天午饭时候,她才知晓原来那枚收入囊中的钻戒,是百年老店的镇店之宝,此消息迅速火遍全城,都说找对象要趁早,你看夏家三小姐从小就和陆公子认识,饶是那男人花名在外,最后还不是娶了青梅? 其实…… 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夏以沫将深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取出来,打开,对着里面的闪闪亮眨眼。 “有那么值钱吗?”她满头雾水,傻里傻气的发问。 向来她对珠宝就没有概念,加上陆念琛刷卡的姿势太浑然天成了,她以为,最多也就七位数吧? 今天听到大姐报价的时候,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破天荒的,也是生平第一次,夏明珠对她投以钦羡的目光。 躺在床上发着懒,想起昨天陆念琛将这枚戒指往自己手指上套的时候,她的心,好像有一刹,跳得特别的……快? 蓦地-- 夏以沫怔回了神,猛地坐起来,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失措? 咚咚……咚咚……咚咚…… 她身体里有什么在撞击着,难以恢复平静,这是什么感觉? 电话在她怔忡万分的时刻响了起来,将她那莫名忐忑的情绪驱散。 抓起手机,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对方清脆嘹亮的声音即刻响起,“以沫!恭喜你啊!就要结婚了,今天的报纸全都是你的新闻哦!啊对了,你知道我是谁不?” 生命中总有些天生自来熟,会在你最没想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然后以毫无距离的亲切感,让你猜她是谁…… 夏以沫只觉得这把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非常尴尬的是,她真的想不起来。 “算啦--”电话那端的姑娘是多么的善解人意,“我是唐晓晓,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迟到关教授的课的那个,打给你是想请你参加今天晚上的大学聚会。” 夏以沫在S大美院的油画系只呆了不到两年,她的性子本就喜静又认生,加上富贵背景,一般人也不爱搭理她,说好听了是冷艳高贵,直白点就是不易相处。 这次聚会始于三天前的一次画展,要不是有人八卦问到墨守生的‘想当年’,大家这么一怂恿,活动组织者兼二X青年唐晓晓,就那么热情的要来了号码,自告奋勇的说一定把她请来。 在S大美院,出生书香门第的墨家少爷小有名气。 当年受到多少学妹学姐甚至还有学弟的仰慕,偏他就对夏以沫上了心,追求过程简单平民化,该使的花招都使了,最后得偿所愿,大家都觉得这一对儿挺合适,就算肝肠寸断着,也选择了祝福。 再怎么说,人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墨守生把她捧着供着,理所应当。 万万没想到,在这场童话般的校园爱情中,以男方劈腿,女方出国而告终。 这晚上小聚,总共十几个人,大家都还分成两类打赌,看故事里的女主角到底来不来。 有人就说了,负心的是墨守生,夏以沫凭什么不来啊?现在全市人民都知道她月底就要嫁给陆念琛了,那是陆念琛啊!!多少女人在梦里都无法驾驭的男人,别说嫁给他了,被他潜一次都开心! 于是到了晚上,即将大婚的夏三小姐,出现在某PUB中,然后毫无意外的掀起一阵高潮。 至于至今仍旧‘单’着的墨守生,女人们对他那张皮相颇为欢喜,再一想到他的前科,暗自再把自己和夏以沫比较过后,还是选择远观。 大学聚会,无非谈谈当年,说说现在,再畅想未来,有唐晓晓和几个性格活泼的家伙在,大家都是搞艺术的,气氛很容易就炒热。 骰钟,啤酒,各种无良的小游戏做起来,想不投入都难。 时间就在疯疯闹闹,把尴尬降到在夏以沫和墨守生的身上…… 起因还是一个游戏。 抽到K的人指定两个牌面的人做任何事,如果不愿做的话,两个人就得在三十秒内喝光一瓶啤酒,规定的时间不能喝完,那……还是得完成那件事。 拿到红桃三的夏以沫感到世界末日来了,再看亮出黑桃八的是墨守生,她简直想立刻死过去! 墨守生看了泛出难色的夏以沫一眼,很有风度的将整支啤酒灌下去,再拿起另一支,说,“我帮她喝吧,以沫酒量不好,况且她就要结婚了,如果被拍到,那多不好。” “那不行!”唐晓晓真的喝大了,红着脸就过去抢,说,“都要喝,要么就亲!规矩不能坏!出来混,现在就是还的时候啦!!” 这家PUB气氛很好,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入夜之后绝对热闹。 当开始玩这个邪恶的游戏时,夏以沫就在留心周遭有没有记者或者认出她的人来了。 别说她和墨守生没什么,就算这会儿整家店只有他们这桌人,她宁可死都不会跟他--舌!吻! 气氛陷入僵持。 有玩疯了赞同唐晓晓的,更有直接在陆氏工作,心里有顾及还想要命的,帮着未来老板娘说话。 夏以沫愁眉苦脸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浑身都不自在,现在后悔不该来也晚了。 视线哀愁的瞅着桌上那支啤酒,刚回头转向右侧,对那边正在和墨守生理论的唐晓晓说,“要不我还是……” ‘还是’没说完,不知谁跑到了他们后面,作恶的伸出两只手把她的脑袋往墨守生那边一贴-- 她的唇,毫无意外的噌到了他的侧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章 错愕 夏以沫登时错愕,整个人都惊悚了,墨守生更是火了起来,也不知他那时候脑子里想了些什么,站起来就照着那人的脸挥去一拳! 战火轰轰烈烈的拉开,劝都劝不住。 …… 凌晨,S市某分警察局分局。 陆念琛赶来的时候,众人的酒已经醒了一半。 夏以沫正惆怅着今天因为她而变得混乱的聚会,再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从走廊转出,一眼扫到她,就笔直的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 问罢才反映过来,聚会刚开始时有个人说他现在在陆氏工作,应该是他告诉陆念琛的吧…… 站在她的面前,他低眉望了她小会儿,没有说话,脸色阴郁非常。 夏以沫和他对视半响,不得其解,干脆又把头老老实实的埋了下去,这就是活脱脱一幕‘即将踏入婚姻坟墓的女人,被未来老公抓先行’的悲剧! 陆公子,总是无处不在的。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这边分局的局长来了,热切殷勤的招待了陆念琛,要不是这个男人脸色太难看,没准人家还会请他们进去办公室小叙呢。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夏以沫想问他,她的同学怎么办,可刚开了口,一个字都还没说,就被他塞进车里,长扬而去。 理论上说,这样是很不厚道的,但,她实在没胆子和他说那些理论上的问题…… 夜有些深了,黑色的跑车驶入高架桥,速度也飙升起来。 靠夏以沫那边就是大海,这是回她家的路,每入一个弯道,她都有种人要飞出去的恐慌感。 陆念琛一句话都没说,那张在霓虹下越发森冷的脸庞,看得她心里直发怵。 他更不像从前那样慎重的要求她不要在和墨守生见面之类,她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会在警局的起因。 心若捣鼓。 以最快的速度,陆公子的座驾一个利落的急刹,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夏家正门口。 惯性帮助夏以沫停止她的提心吊胆,再转过头去窥视他的脸色,第一次,她真的想跟他解释。 “今天晚上……” “你到家了。” 语态冰凉的驱赶,半分情面都不顾,愣是让夏以沫一时反映无能,她想解释来着。 “你生气了?”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会儿劲头窜了上来,她昏头昏脑的盯着陆念琛问。 昏暗的车里,只得他一道姿态轮廓的影子,在外面街灯的衬托下,有些不真实。 “你到家了,回去吧。”双手握在方向盘上,陆念琛实在不想再多说半个字,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她捏碎了。 “可是我还没说完啊……”夏以沫又倒回靠背上,长长叹了口气,眼皮耷拉着,很累的样子,“你怎么都不让我说完。” 那语气,有委屈,还有无奈,和喝醉了的人自言自语无异。 “你想说什么?”他终于转头去看她,深邃的眼眸,宁若静湖。 夏以沫冲他撇嘴,“陆念琛,你这个人心眼挺小的,你知道么?” 她真的喝多了,整个人也越来越飘忽,换做从前,她哪儿敢跟他这么说话。 “今天不过就是大学聚会而已,我在这里长大,但是连自己的朋友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还有墨守生,是他对不起我的,就算是你设计他对不起我,那也是他不好。” 生硬的话停顿了下,她伸出手指对陆念琛指了指,又强调,“是你们都不好。” 好男人是经得起诱惑的。 当然,好男人也不会乱设计陷害别人。 陆念琛只回视她,并不说话,因为他总算发现,夏以沫喝醉了。 静默三十秒,她转速缓慢的大脑找到了方向点,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和墨守生有什么,那早就有了……” 她笑,单薄的肩头颤了颤,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就算以前有,结果怎么样,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开始她以为是墨守生定性不够,自己遇到了一场单纯并且让她心伤的背叛而已,而真相揭开的时候,那种感觉…… 要怎么形容呢? 当她得知,设计这一切的是陆念琛,她竟然无法面对,仓皇而逃。 在她的世界里,‘信赖’这种东西本就奢侈,她知道他不会无条件的对她好,但,也不会无理由的对她坏吧? 她不知道,骨子里什么时候开始根深蒂固的认为,他是不会伤害她的,从儿时那年,他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开始。 “我就弄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 她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那样的表情曾经让陆念琛一看到就想伸手去将那褶子按压平整。 但今天,此刻,他才意识到,她的苦恼似乎是她造成的。 夏以沫被压抑坏了,无形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极限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透不过气……我好难受……” 说到最后,哭腔慢慢溢了出来,她开始小声的啜泣。 无以复加的窒闷不仅缠绕着她,连陆念琛都被感染,纠缠,陷入难以解脱的僵局。 夏以沫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声泪俱下外加楚楚可怜的对陆念琛进行控诉。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啜泣的话语里,神色慢慢的变得复杂而深沉。 由始至终夏以沫都不了解陆念琛,在那场真实的梦里,她像个局外人似的,努力想发出声音制止那个喋喋不休哭红了眼睛倍儿委屈的自己。 因为她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 天亮了,夏以沫的左手小臂一阵发麻,她就是在那样的酸麻感中难受得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曲在脑袋边的手上,那只在昏暗房间中散发着莹润的翡翠手镯。 因为手镯不时会滑到手臂上方,在她深眠时将她手臂箍得血脉不畅…… 她曾经试着想要把它摘下来,被夏明珠知道之后,又是一番出于‘对她好’的说教。 这都还没进门呢,就把未来婆婆送的见面礼取下来,被阮玲知道心里该怎么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章 学问 婆媳之间的学问可大了,宁可订婚戒指不带,这手镯是决计不能取的。 就暂且不说婆媳关系…… 躺在床上痛苦无比的翻了个身,夏以沫也总算清醒的想起来,她昨夜梦里的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不小心,又招了陆公子的嫌吧…… 而且啊而且,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心里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 没等到午饭时间,小狐狸就趁人不备,溜出家去。 四十分钟后,百货商场中,她站在男士精品区,各种没主意,可想你要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男人买生日礼物,那是件多艰难的事情啊。 再想到昨天晚上胆大包天的表现,心里的奴性全都被勾出来了。 她在琳琅满目的珍品前徘徊,好在这个时段逛商店的人不是很多,这让不知为何有‘做贼心虚’感觉的夏以沫感到自在少许。 她从领带区,走到纽扣的陈列柜台,那一个数字后面的无数个零让她又乍舌又唏嘘,怎么男人的东西会那么贵呢? 就在她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买什么好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就惊了,竟然是陆念琛!! “喂……”按下接听键,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端的男人轻松的笑起来了,跳跃的语气里带着调侃,“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记得听清楚的。” “……” 废话! 因为和句玩笑,向来就气氛关系微妙的两个人,好像又和好如初了。 但是,昨天他们有争执过吗? 自动忽略掉那问题,夏以沫如往常一样对他咬牙腹诽,“我也才发现你是我惊悚的来源呢。” 对此一点,陆念琛不可置否,“你在哪里?” “啊,我在--”盯着眼前被聚光灯照得都发了热的玻璃柜,里面各种材质的扣子晃得她眼花缭乱,她干脆道,“我在帮你选生日礼物,可是我发现好像你什么都不缺,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我想要什么?”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陆念琛,看着那道他所熟识的背影,如是问。 老天很公平,拿走一样就会再给你一样。 老天也并非任何时候都公平,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比别人拥有很多,比如:陆念琛。 所以要给这样的男人买生日礼物,那真是……艰难! 夏以沫等了半天,电话那端,他好像还真认真思考上了。 那句‘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小狐狸回想起来又觉得有欠妥帖,万一他说些不且实际的东西,要她怎么办? 刚想纠正一下,就听到陆念琛非常正色的跟她说,“我想好了,我想要D城老城区的那块地皮。” “……” 这就是问题最关键的所在了。 夏以沫忍不住颤肩笑,贼贼的和他打趣,“那个……陆公子啊,一般你真正想要的,你肯定早就自己出手了对不对?既然你都拿不到那快地,我怎么可能拿来送给你呢?” 连陆念琛都没有办法,她何德何能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说个你做得到的?”陆公子非常配合的问。 夏以沫诚恳的‘嗯’了一声。 “哦。”他似有所悟。 然后,又沉默上了。 一个继续佯作思考,一个后知后觉的醒悟警惕起来…… 到底在某些方面,还是太了解彼此了,通常这种时候,陆念琛早就想好他要什么,可他偏不说,因为他还有别的要求,那要求,一定是夏以沫有,但是不一定愿意给的。 如她所说,一般他真正想要的,早就出手了,就像他说的某城某快地,就算现在不是他的,早晚有一天会是他的。 就像他说要和她结婚,你瞧,这不是婚期将至了吗? 她这个人都要是他的了,她还能给他什么呢? 或者说,夏以沫真的很好奇也很费解,到底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她怕陆念琛问自己要她拥有却给不起的。 还有昨天晚上她已经胆大包天的做了平时不敢也绝对不会做的事,倘若他真的有所要求,那是绝对没法拒绝的…… 就在夏以沫思绪翻涌间,忽然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极其简单的要求,他说,“你送给我的钢笔有些旧了。” “钢笔?” 她瞪眼,就这么简单? 定定的望着她纠结气息浓郁的背影,陆念琛逗她,“不然还是D城老城区的那块地皮吧。” “我选钢笔!”夏以沫痛快应和,“给你买个24K金的怎么样?” 夏三小姐很大方对不对? 她转身,正想询问服务员哪里有买成功人士专用的签字钢笔时,余光中就嵌入了一抹她熟悉的轮廓。 陆念琛站在玻璃门外面,一身淡色的西装,柔软的面料贴合着他欣长的身形,在周围明亮的灯光的衬托下,是那么耀眼。 他放下手机,绕过闪闪亮的布景,向她走了过来。 夏以沫心上不知道怎么了,忽的一提,他已经来到她面前。 “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到她集惊吓、惊喜、憧憬还有那么一点不明就里的……惧怕? 惹得陆念琛不禁失笑。 她就真的有那么怕他?如果她真的怕他,那为什么尽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表情? 夏以沫忽的拔回神来,慌张的收拾了脸上不该有的表情,再问陆念琛,“你怎么在这里??” 陆公子很喜欢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吓唬人的么…… 他往左右两边看了看,俊脸上飘出几许不经意的尬色,“我……不能来逛百货商场?” 为了不让特意出来采购自己生日礼物的小狐狸有精神负担,他决定还是不告诉她这是陆氏资产…… 夏以沫其实很简单,对这些东西是从来都没有概念的,但她心思复杂的程度,又到了让他想好好去探究一番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陆念琛乐于看她为自己的事情忙活。 见他不愿意说,夏以沫也从不是那种勉强的性格,既然今天出来是有任务的,就爽快道,“去买礼物吧。” 正好他可以自己选。 …… 午饭就近在这家百货商场11楼的西餐厅吃了。 陆念琛严肃的拒绝了那什么24K金,亮得跟暴发户专用似的‘奢华’代言。 选择权还是交给了夏以沫,她是学美术的,对他的品味也了解,除却24K金不在考虑范围,最后她选了一支德国产的黑色钢笔。 造型很传统,简单大方,与她四年前送他的那一支挺相似。 点了餐之后,夏以沫就开始捣鼓自己送给陆念琛的礼物。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是别人送给她的东西呢。 陆念琛就坐在她对面,抱手看她的眼色,如看一个幼稚的小朋友。 她是那种很容易就投入到某个让她惬意的状态的人。 比如她给谁买了礼物,她本身就很满意,于是情不自禁的开始自我欣赏,不亦乐乎,连陆念琛都被她不小心排除在外。 但她是不会很不厚道的把礼物占为己有,她就是纯粹的欣赏,并且自得其乐而已。 通常这种时候,陆念琛也绝对不会打扰她。 那是沉默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上菜时,餐厅的总经理亲自过来,全世界都知道今天是陆公子的生日,更知道他大婚将至,不但送了一只红酒,还有一对施华洛奇水晶吊坠,连夏以沫都有份。 这下可把小狐狸高兴坏了,看到她满足的神情,陆念琛好像什么也没法同她计较了,这丫头,不就是这样的性子么? 前一日母亲的话忽然在脑海里回荡起来。 阮玲对儿子说,“念琛,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固然是好,可是夏以沫这样的性子,你娶了她,今后会付出很多,也会很累的。当然,你娶谁,作为母亲我都为你高兴,只要你也高兴。” 就是他那位看上去单边的母亲,那才叫真正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并非他听了那样的话才开始犹豫,只是关于昨天晚上,夏以沫说的那些,关于那场婚礼…… …… 轻松愉快的午餐之后,陆念琛接到公司的电话,要回去一趟,夏以沫很识时务的说她自己再逛逛,他却说,让她和他一道去。 他的态度有那么几分不容拒绝,连眼神都变了,固执?还是倔强? 陆公子是在使小性子呢…… 夏以沫没法和陆念琛讲道理。 自从回S市到现在,大多时候都是她在不讲道理。 再说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也不可能因为他和他那位早就嫁作人妇的秘书有过一段,就总避开那个地方不去。 还有啊还有,只要一想起来就让她纠结到极点的昨天,时刻给她敲着警钟,再忤逆陆公子,天晓得他会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收拾她。 所以,陆念琛也是笃定了夏以沫不会拒绝,才明知道她打心底不愿意,也还是将她如自己的贴身行礼一般,带进了陆氏。 …… 建在市区金融中心的陆氏大厦,是众多心怀梦想创业之初的年轻人最憧憬的地方之一。 可也只有真正进入其中工作的佼佼者才知道,陆氏是‘残酷’、‘优胜劣汰’的代名词。 这里的节奏永远自动加速度,掉队者的代价是一封绝对不会讲人情味的辞职信。 大抵这么多年来,夏以沫是少数几个走进陆氏,却毫无危机感的人。 挽着陆念琛的手,犹如走电影节开幕式红地毯似的,一路走进电梯,这是她第一次以陆家少奶奶的出现。 全程被人围观,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无数,对她态度最正常的竟然是关瑶! 来到公司,意味着工作狂老板有无数事务要处理,夏以沫才给他买的钢笔,立刻就派上用场。 老实巴交的坐在他宽敞奢华的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他指点江山,这时候的陆念琛,不管那张脸是有多迷人多帅气,气场一旦蔓延他所处的空间,进来的人只能对他惟命是从。 夏以沫却在纳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想,这些年他用她送的笔,签了多少文件,那些案子累计起来是多少钱呢? 提起数字,她就头昏脑胀,加之午饭刚过,就在陆念琛处理公务的时候,她把自己陷入那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无比放松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内忽然恢复宁然的安静,随着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再停下,一片阴影将睡熟了的夏以沫遮挡住。 …… 唐宋来的时候,还闹出个小乌龙。 秘书们把他拦在门外,说是小陆先生半小时前才吩咐过,没得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他今天是为公事上门,而且还是她们小陆先生喊他来的,到了门口不让进?! 幸亏里面的男人听到声响,将他亲自召唤入内,进了办公室,唐宋就扬声嚷起来,“我说陆公子啊,你是在和巴西烟草大王视频,还是在和嫩模打电话,做婚前最后道别呢?” 巨清澈的话音扩散开,立刻引得陆念琛不满的皱眉头。 循着他的视线,唐宋总算发现横在沙发上睡得舒服安稳的小狐狸,她被被羊绒毯裹着,上身还盖着谁的西装外套,生怕她被冻着了。 顿时来人完全醒悟,哦……原来如此。 俊俏的脸上划过一丝看戏的戏谑,回以陆念琛的眼色就是:你终于栽了。 瞅了眼午觉进行时的夏以沫,唐宋再压低声音问道,“她想通了么?” 办公室的门被放轻合上,夏以沫睁开了眼睛。 刚才唐宋问陆念琛……她想通了么? 是什么意思? 然后陆念琛道了句‘出去说’,两个人就神神秘秘的离开了。 好像有些话刻意要避开她,一丁点儿都不能让她知道似的。 从沙发上翻坐起来,她不明所以的伸了个懒腰,午饭之后不睡午觉她还是夏以沫嘛…… 做完舒展动作,低头间除了看到裹在身上的绒毯,还有陆念琛的西装外套,她眸光忽闪了下,抓起他的外套看了看,银灰色的面料,亲皮柔软的质感。 她知道他对这些细节上的要求是苛刻得甚至变态,比如脱下来的外套一定要挂好,不能有任何褶皱,否则就会无意外的黑脸。 然而往往也是在这些细节上,不经意的体现了他对她的好。 为什么唐宋的问话,让人感觉陆念琛是那么无奈…… 她到底要想通什么? …… 晚上是陆公子的生日派对,圈中一众小魔王包了场子为他亲自操办,夏以沫肯定跑不了,继续做他的贴身行李。 最尴尬的是派对上有不少人非常亲密的跟小狐狸打招呼,跟她说,我就是小时候的那个谁谁谁,她有印象,但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唐家兄妹乐于帮她解围,还告诉她,就算认不出也没关系,因为没人会真的傻到期望自己被陆家少奶奶记住,没事还能和她推心置腹啥的。 当一个人在无形中被推到了一个高度,饶是她没有那样的自觉,可旁人看她的目光终归是不同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章 疯狂 无论这夜玩得多疯狂,大家都有共识,谁也没胆子去灌夏以沫的酒。 但玩笑还是少不了的,比如,一起打趣她,问未来的小陆太太,给不给他们为小陆先生办婚前派对? 这时候陆念琛就不说话了,只保持悠闲的姿势,抿唇笑着等答案。 夏以沫为难了半响,心里纳闷着,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 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她只好选了一个不会让陆念琛不高兴的角度,弱弱的问,是不是她说不准,他们就不办了? 之后无意外的集体起哄,夏以沫就看到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的陆念琛,他靠在酒红色的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杯喝到一半的马提尼,在听到她的说法之后,垂下眼帘,嘴角上扬出轻微的弧度,若有所思,又若有庆幸,或者……那感觉是无法形容,却又真实存在难以忽略的。 她好像突然明白唐宋下午在陆氏问他的话。 她好像突然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对她。 …… 派对在凌晨一点结束,陆念琛已经喝得半醉。 多亏陆家的司机得了阮玲的吩咐,早在一个小时以前已经到酒店门口来等。 上车之后,夏以沫还没来得及问今天又长了一岁的男人怎么样,他忽然自然而主动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做暂时的休息。 那无意识的动作和反映,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晚上入梦之前,一定要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抱在怀里。 陆念琛在无声的向全世界昭示他对她的……所有权。 这时的城市,深秋中总是不乏没有源头的落寞。 夜色将白昼的喧嚣统统沉淀,错落的街道上,满眼的霓虹,绚丽的色彩,你知道那其中任何一种都不属于你。 只有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 夏以沫看着陆念琛安静的俊庞,有那么半刻,松懈了思想,尝试着接受他的温度。 好像是忽然发觉,她对他的抗拒抵触,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个头疼的问题。 他无法直接对她说,只能靠自己去揣摩,甚至她都察觉到他的……不知所措? 原来陆念琛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原来……她会让他无措。 就在夏以沫试着与他和平相处时,司机将一个旷世难题抛给了她。 …… 海豪大厦。 夏以沫好不容易将陆念琛扶上顶楼的公寓,将他安置在卧房后,才迟钝的发现,刚才好像下车之后,那位看起来很老成的司机就直接把车开走了哦? 那她要怎么回家? 站在几百尺的公寓里,夏以沫四下环顾,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首先她想要不要下楼打车,可是墙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3,而且这附近是高级住宅区,一般很难等到车,况且已经那么晚了…… 打消回去的念头之后,她又把主意放在客厅整洁宽敞的沙发上。 好吧,看起来也不错,只能将就一晚了。 …… 陆念琛卧室的房门,先是被打开了五分之一,外面的光正好扫到他闭合的眼眸上,让他意识恢复了少许。 接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替他将那光挡住。 他完全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类似夏以沫的轮廓,贼似的悄悄看自己。 不得不说,陆念琛已经有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喝那么多酒,甚至连回来的那段记忆都完全丢失。 但他确定,那个正在门缝里偷窥自己的人,是夏以沫无疑。 “过来。”他低声。 单单两个字滑过咽喉,都犹如灼烧。 夏以沫是懵的,以为他可能哪里不舒服,就真的跑了过去,凑近问他,“你没事吧?要不要喝水?” 水? 他确实想喝。 可那不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这也是她平时能够在他面前过得那么怡然自得的主要原因之一。 就是那么一个小朋友,他居然要娶她,这已经够让她匪夷所思,那么现在又算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瞪你? 夏以沫只敢在心里悄悄腹诽,因为她发现喝醉之后的陆念琛比平时更加危险。 对视,她看着他不说话。 可这种情况并非她什么也不说,就能被放过。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会算了?”陆念琛醉醺醺的说,语气里,每个字的音节里,仿佛都在跳跃。 睁大了眼,她从没见过他那么孩子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好同他干瞪眼。 这个男人呢……也许真的是平时太道貌岸然,难得醉一次,本性暴露无疑。 最有趣的是,明明他想把她推倒,然后就地正法的,而且她也从他眼角眉梢里把这重意思看了出来。 但是夏以沫就是有底气肯定,他不会那么做。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想做什么,她肯定反抗无能,既然横竖都被动,那不如被动到底…… 两道视线暗中对撞,连波澜都未起,那火花却迸发得激烈。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嘀嗒流逝,夏以沫的眼睛都酸了。 她抬起手来揉了揉,又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的同那位想要借酒行凶,遗憾没有醉到位,而因此纠结的男士礼貌说道,“我好困哦。” 如果他一直纠结无果的话,可以容她先睡一觉。 就在这句话之后,陆念琛彻底气馁。 身形一偏,重重的往她旁边栽倒了下去。 “夏以沫。”他清晰无比的喊她的名字,然后说,“你是我的。” 并非他今天不想那么做,只是他珍惜她。 就那么简单。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夏以沫卷着被子缩在那张舒服得要命的大床上,继续赖了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爬起来。 昨天晚上,是她故作镇定的惊心动魄。 也确实,让陆念琛难堪了。 所以这时候他应该早就去公司了吧? 刚想完,依稀,她就听到外面有人进门的声音。 夏以沫皱着眉头往卧室房门那处看去,再听见一阵脚步声行进,接着门被打开,一身职业装的关瑶把视线投递进来。 “老天,你总算醒了。” 她十点的时候来看过一次,却发现这位无需为生计担忧的大小姐正抱着枕头睡得直流口水。 总算醒了…… 听她的口气,夏以沫怎么觉得她好像专诚为自己来的? 再看她手里,除了公文包和笔记本,还有她最喜欢的茶餐厅的外卖袋,食物的香气已经从其中溢了出来。 她高兴得弯出笑,“你给我买的早餐吗?” 关瑶应声走进去,把吃的送到她面前。 她倒是不客气,打开粥盒,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也不知道夏以沫这样算是逆来顺受,还是本性如此? 忍不住,关瑶问她道,“你怎么不问我小陆先生去哪里了?” 在婚期还有十天的时候,陆念琛竟然出国了! 听关瑶说完,夏以沫总算露出吃惊的表情。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捧着粥碗,她疑似犹豫了下,然后问。 关瑶站在床头,双手怀胸,那身职业装衬得她身材修长,并且颇有气势。 那是普通女人所没有的,像男人一样的魄力。 需要时间的累积和职场的打磨,再加上一点点手段和自身具备的理性特质,才有了今天足以独当一面关秘书。 这称呼绝对值得人给与尊重。 所以在得知她结婚了之后,夏以沫就再也没计较过她和陆念琛之间的那些事,再说,继续耍小性子,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幼稚? 尤其在这时,关瑶摆出一副要教育她的架势。 夏以沫仰视她,不自觉的露出对付陆念琛时,那种无辜与茫然并存的表情。 她想,果然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人,时间长了,连气场都那么相似。 然后诡异的对视了半响,关瑶忽然松动了唇齿,呼出口气,一扭腰就打算走了。 看来她觉得没有必要对未来的老板娘说教。 夏以沫眨眨眼,又舔舔嘴角,准备继续喝她的早餐营养粥。 “其实我只是很好奇——” 关瑶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去了,又转回身来,用那种直白打量的目光看向她,说,“你比较担心陆念琛放弃你多一些,还是害怕他不会在婚礼上出现多一些。” 这话让夏以沫无从反驳,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呢。 …… 接下来的几天,小狐狸过得颇为艰难。 几乎是在倒数,每天看着日历上的数字翻一翻,她心情就更加复杂。 再想到关瑶那一击即中的问话,她就有种被踩到了尾巴的悚然,这种绝对的精神折磨,导致她夜不能寐,胃口更是没有。 夏家的人都当是婚期日子近了,准新娘紧张而已,夏明珠还打趣说,这样也好,人瘦一些,穿婚纱上镜的时候更漂亮。 而这时候的准新郎,先飞了巴黎,再前往荷兰,为生意马不停蹄,全世界都盯着他,连财经报都为他着急,在版面上调侃,钱是挣不完的,小陆先生在婚前发威,是向以此行动表示,结婚之后,他会全力拓展陆家王朝的版图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简直太可怕了…… 夏以沫捧着不同类型的杂志翻看,每一本都在津津乐道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对她的描述大多寥寥数笔带过,有说这是她攀了高枝,光耀门楣,有说夏家卖女儿这笔生意做得极其划算,更过分的是有家八卦周刊还将她的照片放错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章 结果 她是谁重要吗? 结果显而易见。 那么回到关瑶问她的那个问题-- 在最开始得知陆念琛出国的第一秒,夏以沫脑子里最先蹦出的是那种忧虑? 怕他不会在婚礼上出现,由此夏家失去本该得到的很多的一切? 还是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梦,陆念琛和夏以沫的婚姻,没有他对她说的那么美好? 婚期倒数第三天。 作为准新娘,夏以沫已经不用再外出。 夏家上下都在为婚礼的事忙碌打点,她只要保持一颗萌动待嫁的心就好。 自然是……只要她有那样的心情。 清早睁开眼睛,耳边回荡的是双胞胎跑动的脚步声,不知是在楼上还是楼下,总之那样的声音频繁而又欢快,咚咚咚咚的,没个消停。 不让人讨厌,反而生机勃勃。 躺在温暖的床上,夏以沫忽然没来由的想,会不会有一天她的生活和大姐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身旁有成功的丈夫陪伴,膝下有一双可爱的子女。 可是,她又忍不住怀疑,那光鲜亮丽让众人钦羡的生活,大姐自己真的喜欢吗? 她得到的一定会更多,但自然,倘若不喜欢的话,那厌恶也是加倍的。 从枕边某处摸到了手机,看的却不是时间。 无法否认,这时候她无比希望的还是陆念琛像往常一样给她来通电话,说说笑,那么那种让她难以名状的纠结也许就会消除少许。 盯着没有丝毫反映的手机屏幕,后知后觉的小狐狸忽然发现,这次是她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 早九点,陆家。 陆念琛昨天刚从国外回来就得到大BOSS的强制允许,婚假从今天早上开始。 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钟头了,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始终保持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姿势不变,直到大BOSS的老婆出现…… “宝贝,今天妈妈给你做了煎蛋三明治还有新鲜的苹果汁。” 收起杂志,小陆先生非常痛苦的威胁他的亲妈,“阮玲女士,如果你非要坚持用我三岁以前对我的爱称叫我的话,那我宁可饿死。” 把早餐放在茶几上,阮玲冷哼,“等你结婚了,换以沫给你**心早餐,叫你‘宝贝’,我看你高兴还来不及,嫌弃我,没我哪来的你?!” 夏以沫给他做早餐? 叫他‘宝贝’? 陆念琛在大脑中自行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不可思议的闷声笑起来,摇头。 结论只有四个字--惨不忍睹。 “我跟你畅想你未来的婚后生活,你冷笑个屁!”手指毫不留情的戳了儿子的脑袋一下,阮玲也坐下了。 “作为本市最高等级妇女协会的会长,请注意您的用词。”对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妈,很多时候陆念琛也只有见招拆招的份。 听到‘妇女’两个字,阮玲就抓狂了,“我那才不是妇女协会,我们会所有个好听的名字可以吗?” “好好好,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因为那是亲妈,绝对不能对她摆臭脸,并非他不敢,而是曾经他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拿起苹果汁喝了一口,陆念琛眉头随即折起,还没等他讲出对口感的心得体会,就听阮玲唉声叹气道,“哎呀,没想到那么快就看到你成家立业了,我就是担心一个问题,我的儿子是那种婚后没信心让老婆给自己做早餐的男人吗?” 儿子新婚在即,阮玲字字暗中见血,简直要命! 好在陆念琛尽得她真传,斜眼看了看身旁保养得极其得当的女士,面不改色的笑说道,“作为你的儿子,我有义务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把手里的苹果汁放下,他语气转为遗憾,“妈,我从来都不期待你给我做早餐,更不期待结婚之后,你的儿媳妇给我做早餐,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点,阮玲忽然露出委屈的神色,嘴都憋起来了,“为什么?” 电话响起的同时,陆念琛站起来,摇着头叹息,“你又把盐当成糖了。” 一大早就喝到一杯加了盐的苹果汁,陆公子真是……精神抖擞。 身后被打击的其母愤愤不甘,“那妈妈以后会加倍努力嘛!难道以沫和我一样?你干嘛去?你爸明明叫你在家陪我的!!” 听到了吗? 这才是大BOSS下令的真实原因。 头不回的晃了晃手中唱得欢腾的手机,陆念琛无力道,“接你同类的电话。” …… 小狐狸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但也许是骨子里的受虐因子作祟,他心底里其实蛮希望她不要打来,那么他也许就会有借口说服自己,继续无条件的对她有求必应。 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那端安静得仿佛打电话的人屏住了呼吸。 陆念琛甚至能想象出这时候夏以沫是什么表情,于是他笑,“怎么不说话?” 接着他听到松口气的声音。 好像他吓了她一大跳。 “你在哪儿呢?” 纤柔的问话,听得陆念琛如沐春风。 真的是太了解了,他知道夏以沫在慌张什么,她最后的底气都捏在他手里,让她不得不向他靠拢。 清了清喉咙,陆念琛颇为正色的回答道,“昨晚刚飞回来,在家里。” 也就是说正在听阮女士的教诲。 但是,一般像这样的时候,他不是该跟她打趣说‘你该不会怕我悔婚’类似的? 夏以沫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茫然! 为什么她要给他打电话?还要劈头直问他在哪里,婚都还没结难道她就要力争上游做传说中的妻管严? 沉默。 他们相处的大多时候,不是陆念琛主动找话题,就是他陪她一起沉默,倘若有一天他也不愿意再开口……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笑着问。 穿过客厅,走到后花园里,昨天晚上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四溢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醒。 陆念琛端立,这里够安静,他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倘若,她此刻愿意对他坦白。 “没、没什么……”夏以沫吞吞吐吐,表达无能,“就是……我也不知道……” “是吗?”他好像有点失望。 电话那边传来谁在唤夏以沫的名字,她长长应了声,再对陆念琛道,“我爸爸叫我,我先挂了。” “好。” 收线,耳边嘟嘟声不止,刚才母亲的玩笑话毫无征兆的回荡起来了…… --我就是担心一个问题,我的儿子是那种婚后没信心让老婆给自己做早餐的男人吗-- 陆念琛做了个深呼吸,深眸里逆转的光暗暗定下。 夏家的书房是个会让人产生压抑感的地方。 至少夏以沫从小都是这样认为的。 走进来,立刻能闻到一顾书卷和上好的木质家具混合在一起发出的陈旧的味道。 落空的墙上挂着名家的古董字画,摆设是上等青花瓷,虽然夏谦平时没有用心搜集过这些,但对摆设装饰是极其讲究的。 来到书桌面前,夏以沫老实巴交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爸,找我有什么事?” 也是从小,她和夏谦就不亲厚。 那些电视里女儿同父亲撒娇的场面,一次都没有发生在夏以沫童年中,曾经她也期待过,后来的后来,仿佛就忽然明白,有些事情不管怎样期待,都不过是一场痴梦。 夏谦从抽屉里出去一只扁平狭长的盒子推倒小女儿跟前,一边道,“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你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尽多少父亲的责任,如今你就要出嫁了,这算是作为父亲的我给你的一点心意,不管你心里想法是不是和外面那些记者写的那样,说我在卖女儿也好,但嫁进了陆家,至少你不会为衣食担忧,甚至可以做更多你想做而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 这番话,似开解,似补偿,似一个多年疏远女儿的父亲在借此机会修补关系。 可是夏谦在说完后,都不给夏以沫多言的机会,就淡声吩咐她出去了。 也不知是因为多年来都疏于培养本该亲厚的感情,所以此刻显得生兀,还是别的原因。 夏以沫非常配合的拿了那盒特别的嫁妆,回了自己的卧室。 坐回床上,她就开始打量父亲给的结婚礼物。 这盒子大概有五厘米厚,三十厘米宽,表面上有漂亮的花鸟雕刻,最突出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了,单手托着很沉,应该是实心木造的,没准还是个古物。 打开盒子,夏以沫就看到里面一对翡翠对镯安静的躺在各自的位置。 对翡翠有些了解,还是上次准婆婆送了一只给夏以沫之后,回来被夏明珠看到,抓着她结实的上了一堂相关课程。 这两只镯子通体透亮,呈翠绿色,色泽鲜艳活润,光是看着都觉得好像一方翠湖,湖水清透有加,价值必定连城。 她眨眼,再眨眼,整个人安静的定了好久,忽然弯出一抹笑,自言自语,“原来我还是挺值钱的嘛……” 曾经以为,她在这个家真的可有可无呢。 大概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而时间也总会为你解答过往那些你以为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难题。 那么她和陆念琛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章 继续 才释然了少许的人继续眨眼,无解了…… …… 唐宋的祝贺电话,掐着午饭后的空荡,来得一点也不意外。 “怎么样啊,夏三小姐,心情如何?” 夏以沫一手握着电话,一手被双胞胎的其中之一拽着,两个小家伙说要送她一份礼物。 走路中,她抽出空来和电话里那位花花肠子不输给陆念琛的男人打趣,“要是你家唐老爷子叫你明天娶XX家四小姐,你心情如何?” 唐宋想,这都到了婚前临了一刻,该闹的,该抗争的,也都全都完事了吧? 没想到电话里还是听出了夏以沫不情愿的应付态度。 “结婚是个大事,你这态度不对,必须向组织检讨!” “组织在哪里啊?”夏以沫笑着问。 唐宋是打哈哈的高手,哪里有什么组织,他不过想借机会,最后给她旁敲侧击一下。 玩笑不开了,他清咳两声,颇为正色的对小狐狸道,“我跟你说,念琛对你是真心的,就算没有两家的婚事,他也会来追你,你信不信?” 夏以沫干脆的应了一声,说,“我信。” 但凡他陆公子看上的,就没有从他指缝里溜走的说法。 立刻,她就听到那边哀嚎了一声,“嗳我说,你不是还记着陆公子设计墨守生那档子事吧?” 大家都是一路玩长大的,他还看不出这一根筋的丫头想什么? 这时候夏以沫已经被双胞胎拉到二楼宽敞的阳台前,一座木质的小城堡模型就出现在她眼前。 小家伙们的手工真心不错,这城堡似模似样的,前面还有一座花园,花园前,中间有个女的,应该是她吧?两只手各牵着两个小男孩,独独不见王子。 也许根本就没有王子呢? 不等她思考这个问题,双胞胎便各自缠着她一边发难起来…… “小姨姨,不要结婚,他不好!” “小姨姨,他的女朋友比爸爸的还多!” 虽然夏以沫和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革命感情已经萌生,况且准小姨父那次表现欠佳,会出现这种当众反对的声音,很正常! 唐宋在那边听到这善意的劝婚,抛开年龄限制,大声替自己兄弟打抱不平,“两个小屁孩子懂什么懂!陆公子做你们姨父有什么不好?信不信我揍你们!” 小家伙耳朵又尖,愣是一字不漏的听明白了,手舞足蹈的跳着去抢手机。 闹得夏以沫脑子发涨,匆匆挂了电话,忙着哄大姐的两个宝贝。 最后挂线时好像听到唐宋在那边尖叫,说,“陆公子对你是真心的啊啊啊啊……” 真心还是假意,这婚不都得结吗? …… 夏以沫承认,她的态度不对。 可被赶鸭子上架完成一场婚礼,让她去接受已经不易,如今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深究那些‘爱’或‘不爱’的问题? 但终归是接受了。 她想,也许婚后会不一样呢? 就算现在不了解,至少今后会有大半生来彼此了解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对陆念琛那句‘结婚就打死不离婚’的话很抵触,现在反而成为她安心的源头。 当她释然了这一点后,已经是婚前的最后一个单身夜了。 夏家别墅外,早在几天前就有无数记者蹲守,现在更是热闹,都快凌晨,楼下不断传来远亲近邻的说笑声。 一切仿佛离她很远与她无关,却又近在咫尺。 握在手心里的手机闪入短信一条。 她看了一眼就放下。 五分钟之前她问陆念琛在做什么,五分钟后他回了四个平平无奇的字:早点休息。 天还没亮,‘早点休息’的夏以沫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母亲还有大姐等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就开始梳妆打扮。 窗外一片漆黑,她带着困意随便给人折腾。 换上龙凤呈祥的大红嫁衣,盘了发,身上能带金饰的地方一定要戴满,连带十个手指头都沉甸甸的,一眼望去,就和小金猪没啥区别。 做完这些准备,夏以沫也精神了,下了楼,在客厅里给父母上过茶,听了些嘱咐的窝心话,周围不管是脸生的脸熟的亲戚也都在祝福。 再看到母亲忽然握着她的手流起泪来,小狐狸鼻子一酸,忽然有了些许出嫁的意识。 婚姻是女人的二次重生,无论起始的初衷有多让她不甘、不忿,甚至是抗拒抵触,可是仔细计较,她夏以沫也是从出生开始就衣食无忧的,自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后顾之忧。 家里为她安排和陆念琛的婚事,那都是她高攀了真正的权贵之门,多少女人连想都不敢想,她还高姿态不屑,这不是欠抽么? 再说无论把谁出来与陆念琛比较,她要嫁的人怎可能逊色? 不嫁他,她还想嫁谁?又何必做出委屈的模样? 所以…… 回到卧房等候的时间,她坐在梳妆柜前对着镜子勾出一弯笑容,然后那个妆容艳丽的人也对自己笑了笑。 娇艳的红唇上扬着安然的弧度,竟然透着丝丝妩媚的气息,她也是动人的。 楼下爆发出一阵骚动,是谁在高兴的重复说着‘来了来了’,话语声难掩兴奋。 放在腿上的两只小手不由的一紧,夏以沫的脑海里立刻飘出陆念琛的模样来。 接着她听到外面前所未有的哄闹,心跳刚开始加速,也不知是伴娘里的哪一位,突然跑进来,将她拉着就往楼上走,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叮嘱她藏好,然后又忙不迭的小跑下去为难新郎去了。 看情况是想放个烟幕弹,让伴郎团的诸位以为新娘在自己闺房里,各种使诈拿红包,其实人早就给她们藏到另一个地方--她的画室。 身后的门被带上,又只剩下夏以沫一个人。 这些靓丽的伴娘们几乎是大姐一手为她张罗,她都没想起刚才慌慌张张把自己领来的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身后楼下的笑声一阵阵的爆发,热闹非凡,她站在从来就属于她的空间,有那么点与世隔绝,又恍如隔世的味道。 满身十成十的金饰挂得她沉重感十足,艰难的走到飘窗那处坐下,眼睁睁的盯着那道门。 不似期待,更似期许。 早先在打扮的时候,她好像是听到谁说,楼下准备了三台拦门酒,花样繁复,绝对经典,大姐为她寻来那些伴娘一个个都是人精,要娶她也真不容易,和过五关斩六将根本没差。 要不是条件限制,她真的好像下去看看陆念琛被刁难的样子。 才刚那么想完,视线里那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那个男人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看到陆念琛,夏以沫结实的被吓了一跳! 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今天情况特殊的缘故,明明楼下吵闹成那样了,他就一个人静静的出现,穿着一身好看的银色西装,在胸口还别了一朵新鲜的香水百合,柔软的面料贴合着他欣长的身形,那风度自然是尔雅不凡,翩翩潇洒。 身后的光线把他刚柔并济的轮廓勾勒出来,逆光的,飘渺得似梦非梦。 一下子,她涟漪阵阵的心情又归于了平静。 “你怎么来的?”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她用诧异的眼色把他迎了进来。 “走上来的啊。” 说时,陆念琛还往四下看看,好像这世上连他都找不到她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他轻松的答完,她也醒悟了。 陆念琛肯定在夏以沫的肚子里面养了蛔虫,如若不然就是上茅山学过窥心术,自小到大,对她那点小心思,恐怕是在她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先被他洞悉个干净。 两个人的大好日子,楼下众人都玩大了,主角却跟平常相处似的,就差没携手下去面带微笑的告诉大家:你们玩开心哟。 走到夏以沫的跟前去,因为这画室太宅了,他只好将身子微微放低些,然后近距离的,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她打量了一番。 小狐狸也抬着头配合的与他对望,接着某男难得没把他那点风度拿捏住,扑哧的闷笑了出来。 “笑什么……”夏以沫立刻发现问题出在自己这身装扮上。 她也很无奈,费力的晃了晃金手镯都快戴到胳膊的两只手,眉开眼笑的自嘲,“我都能去做珠宝店的代言了。” 陆念琛赞成的‘嗯’了一声,继续打量她,好像在计算什么,再问,“你的体重是多少?” 夏以沫报了个数字,又见他浅浅折起的眉头一展,似模似样的点头道,“还好,接受范围内。” 她一听就怒了,正是接亲中,他竟然就开始挑她的体重了?! 还没等她发难出来,身后一阵哄闹,众人一下子把狭小的阁楼堵得水泄不通。 要不是有个眼尖的发现新郎不见了,他们这会儿还傻乎乎的到处找新娘呢! 唐宋哪里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扯着嗓子就闹起来,“哟哟,陆少爷,你不厚道啊,兄弟们在楼下和伴娘团斗智斗勇,你自个儿先跑来和媳妇说悄悄话,不和规矩你们说是不是?” 但凡有他唐大公子在,气氛绝对不会低迷。 简直一呼百应,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就等陆念琛给个说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章 记忆 新郎回首淡笑道,“不是挪地方给你们玩尽兴么?”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夏以沫,眼角一弯,说,“我的最终目的达到就好。” 一句话点穿了这些家伙今天就是来闹个高兴,可他是来接老婆的,现在双赢,想要刁难他,也要看他给不给机会。 到底陆念琛平时早就把威信树立起来了,他这样一说,大家也不敢再把脑筋懂到他头上,转而,夏以沫就成了目标。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唐宋,瞅着被陆念琛完全挡住的新娘,又道,“以沫,今天大家都在,出来打个招呼啊?” 听到唐宋喊自己,夏以沫心里就开始叫苦,知道今天肯定少不了这个环节。 这些纨绔子弟、混世魔王,平时都唯陆念琛马首是瞻,整个圈子以他为中心运转,今天他结婚,她怎么也得做一回最佳女主角了。 唐宋好兴致的嚷嚷完,马上就有人纠正他,现在怎么也得叫‘小陆太太’了吧? 唐大公子是知错擅改的好同志,赶紧改口道,“小陆太太,我们呢,也不为难你,就……给在这儿的女士们传授下心得,说说你是怎么俘虏小陆先生的心,你看怎么样?” 那起哄的声音啊,此起彼伏。 缩在飘窗上老老实实的坐着,夏以沫为难的盯着陆念琛瞧,还好他站这个位置,可以做个屏障,完全把她挡住,不然让她和他身后那群目的不纯的家伙面对面…… 本来她以为软软的递个眼神给他,他就会替自己解围了。 没想到陆念琛收到她的求救信号,非但没按照她想的去做,反而闲闲的把手插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等笑话看。 夏以沫才反映过来,这人才是最最目的不纯的! 再观四下形势,少不了要闹上一天,这才是刚刚开始,她不说点什么满足这些小姐少爷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放过。 好啊,要她说话是吧? “你们怎么就认定了是我俘虏他,不是他来俘虏我呢?” 这声音纤细柔软,还带着一丝难以忽略的羞涩,但绝对底气十足。 说完之后她就看到陆念琛的眸子一眯,她立刻扬起下巴,不甘示弱。 当然他身后那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的一大群是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的,倒是在听到夏以沫的回答以后,先是整齐的一愣,再爆发比之前更热烈的哄闹声。 不得了了,好像听到了什么震撼的真相! 夏明珠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提醒着大家下楼。 按习俗,接新娘的全过程,新娘的脚是不能沾地的,要由新郎抱或者背着走。 一般来说,抱肯定比背费力,加上夏以沫身上那么多金饰,她自己都觉得重,更别说陆念琛了,而且刚他上来时,就先问她体重。 这时她才明白他的用意,那是不是间接说明,陆家的九代单传,看上去光芒四射,其实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呢,背着哪里有抱的姿势帅啊?哪个女的不喜欢公主抱? 就在夏以沫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念琛已经向她靠过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他只弯身到她下巴正好够到自己肩头的弧度,就顿下了,好像在犹豫,或者说……计算她的重量? 免不了,小狐狸又是一怔。 哄闹声中,却她独独听到陆念琛轻飘飘的笑了下,温热的气息滑过她的耳廓,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的一缩,就被他轻轻松松的抱了起来,转过身,面对众人。 她立刻低头,谁也不看,双颊滚烫,然后嗅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但很好闻的干净爽朗的味道。 那一刻,此生所有的重量都由他的双手来承担。 这种感觉,很奇妙。 接到了新娘,堪称奢华的车队从夏家出发,特意顺着风景最好的环岛路走。 虽然已入初冬,这座海滨城市算不上太冷,接连飘了好几天的雨,今天忽然放晴,早上九点多的光景,碧海蓝天,白云朵朵,接亲的队伍硬是吸引了沿路所有人的目光,比风景还惹眼些。 热热闹闹的到了西城区华落大道。 这面是老城区,放眼望去,大片大片都是三、四十年代的建筑,被岁月磨砺的痕迹为之增添了古朴的色彩,而那些仿欧式的建筑又格外洋气,平时行人走在其中,都不自觉会生出一种置身老电影里的感觉,就更别说要在这条街最古老的教堂结婚的人了。 这场中西合并的婚礼,赚足了全城各界人士的目光,陆家三天前就开始在教堂准备,该有的都置办齐全了,教堂左边对街有个高级花园会所,打的是欧洲古典贵族风格,阮玲实地考察过后,利落的连那边也包下,用来招待客人。 近十点时,来观礼的贵客陆续入场,新娘也在专门准备的休息室里,被众人七手八脚的重新打扮了一番。 夏以沫穿大红喜袍那一身,再把全身挂满金饰,上了精致娇艳的妆容后,看上去就同古时候出嫁的娇羞小媳妇似的,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 可是此刻,她换上纯白的婚纱,挽起了头发,展现的又是另一种端庄动人的美态。 站在镜子前,细细看了看里面的那个人,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愧是出自名家设计的婚纱,最让人佩服的是,夏以沫竟然能穿得刚刚好! 身材自然是没得说,可也太叫人嫉妒了,连夏明珠都大呼自家小妹是个尤物,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到这个时候,小狐狸的心情又有了一番变化。 别说刚回来时候那种不情愿和压抑,就连昨天的忐忑不安都找不到了,只有期待。 她好像看到了雨过天晴的彩虹似的,忽然豁然开朗,觉得也许这样是最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然后抱着这样的心情,十点整,她捧着漂亮的玫瑰花束,站在红毯的一端,随着钢琴声响起,大门打开,她看到尽头那端的陆念琛。 这个男人无疑拥有一副会让女孩子丢了心的好看外表。 夏以沫的记忆里,陆念琛也是很少穿浅色的衣服的,可今天他却一身白色的燕尾服,淡紫色的领结,墨色的发特意往后梳了倒刷,几缕垂在宽阔的额前,这样的装扮比平时更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单是站在那儿,不自觉就散发出吸引的气场来,简直迷人至极。 尤其当她一步步的走进,慢慢将他看得更清楚,然后她就惊喜的发现,在那对沉黑的深眸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将手放到他的手中,走上三层的阶梯,夏以沫的心跳得快极了。 陆念琛宽厚适中的掌心中,有温润的温度,让人感到温和,毫无棱角。 并非他是个没脾气的人,夏以沫也偶时被他一个眼神冻到,独自伤个半响,但此刻,她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黑瞳中温软的光,那是只对她一人绽放的色彩。 还是那样一句话,若不嫁陆念琛,她还想嫁谁呢? 就是矫情,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也够了。 罢了,她恬静大方的对他弯出一笑,倒是陆念琛微有一诧,好像没想到似的,接着很快恢复常色,将她手抓牢。 神父站在一对新人面前证词,身后的长辈和观礼的客人们纷纷露出欣赏之色。 说是天造地设,也不为过了。 那些高攀的言论,到这时候都不重要,这位夏三小姐落落大方,长得也不赖,就说在这座城里,谁家的名媛没在外面惹出是非? 人家却安安静静,算得上个真正的闺秀。 再看陆家公子望夏三小姐的眼神,还有陆氏夫妻满意的神色表情,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来计较,况且陆家有权有势,谁也不想真的得罪了去。 如此一来,又觉得这桩婚事配得绝妙。 神父宣读完证词,便看向新郎问道,“你愿意和他她终生相守吗?不管富贵贫穷,安乐困苦,终生不渝?” 唉…… 坐在下面的唐宋心里好一个叹气,刚才他瞄着小狐狸的母亲那一脸幸福泪水,再见小狐狸冲陆少爷绽了个比花还娇的笑,看来陆少爷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正为好兄弟高兴着,忽然听到站在上面的新郎站姿从容,话语清晰的道,“不。” 嗯……不…… 不?!! 不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不娶? 到了这节骨眼上了,陆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唐宋以为自己幻听!! 可是随之,周围哗然低语起了一片,连阮玲都一个没忍住,‘腾’的站了起来。 夏以沫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英俊至极的男人。 刚才他说了一个‘不’字,代表什么?他不愿意……娶她? 可是他的手还牵着她的手,他看自己的眼神也还是那么温柔…… 不理会慢慢陷入混乱的教堂,更无视下面投来的各种不同的目光,陆念琛也看着夏以沫。 今天的她很美,很动人,这个画面曾在他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他娶了她,从此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多幸福的事。 然而此刻她那张秀气精致的脸庞上,复杂的神情交织闪烁着。 到底,她还是打心底认为,陆念琛这个人这辈子就该无条件的对她好,而她只给与偶时的回应,是理所应当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章 抱歉 这并非他想要。 抱歉的笑了笑,他对她道,“我不能娶你。” 温软的话音,就如平时对她关怀备至语气如出一辙。 我不能娶你。 说完他就放开她已经冰凉的小手,就在她错愕的注视中,离开了宾朋满座的教堂。 身后,夏以沫直勾勾的盯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周围的骚动,阮玲的尖叫,陆渊明的怒吼,都被隔绝了…… 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满城都在讨论陆、夏两家无疾而终的婚礼。 算起来那位陆公子在夏三小姐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后,真的没再和哪个女人牵扯不清了,都以为他真的动了情,对他的青梅一往情深。 可是身在富贵门,又生得那样精致,这些都是风流的资本,再者动情和收心根本不冲突,你让他这样一个男人收心,难上加难,又觉得情有可原。 所以茶余饭后,众人又想,或许是陆念琛权衡之后,觉着自己还没玩儿够呢? 可怜了夏家那位当着全市人民的面,把脸丢光了的三小姐。 …… 入夜。 这一天夏以沫都在放空状态。 看着父亲红着脸与陆渊明怒吼,看着母亲委屈的哭哭啼啼,还有大姐的劝,二哥的漠视,宾客们或戏谑、或同情、或端着看好戏的神色表情。 她只觉得一切离自己遥远又紧密,一朝醉梦两千年。 回到夏宅,卸下那身圣洁的白纱,精致的妆容,不理会楼下不断的争执声,她先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拿出行李箱,收拾几件衣物,嗯……打算去外婆家避避风头。 她没想到可以那么冷静,冷静得简直都不似自己了。 仿佛此刻外面发生的所有骚动都与她无关,自然楼下的人吵归吵,谁也没想来找她的麻烦,将她拉入战火。 从来,她都是那么个可有可无的人,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价值,当然被忽略了。 这样……也好吧。 至于陆念琛…… 想到那个人,想到他的脸,想到教堂里那句‘我不能娶你’,还有他潇洒远走的背影,夏以沫唯一有点后悔的是,当时怎么就没甩他一耳光再叫他‘去死’呢! 无疑,这是自小到大,他对她做过的最坏最恶劣的戏弄,终生绝交是必须的。 刚这么想完,她扔在某个角落的手机响了起来,费了一番力气在床上找到,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陆念琛’三个字,夏以沫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混蛋,居然还有脸了? 她挂线! 半秒后手机还没离手,又响了,还是他。 她继续挂! 那边继续打! 拉锯战就此展开,打打挂挂,重复了七、八次,夏以沫的耐性也到了极致,凭什么他整天随心所欲,她就任他搓圆捏扁? 要比任性,她跟他陆公子比简直差十万八千里! 脸被他丢尽,人被他戏弄得彻底,他还打上门来? 这回她就不忍了! 接起电话,夏以沫就怒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费那么大心思来整我,你心里特别痛快还是怎么的?今天你大获全胜,我心服口服,你那么大尊佛我真的惹不起,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别再联系我,我也不想联系你,就这样!” 整断话她连气都没喘半下,也不知道是家教太良好还是怎么的,竟然还是压着怒气低声吼完的,说完之后把手机直接扔一角去,一**坐在床上,正前方的镜子里,映出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 哭了…… 夜漫漫,陆氏大厦顶层,小BOSS窝在他办公室的那张舒服的真皮座椅里,手中握着还‘嘟嘟嘟’个没完的电话,一阵沉默,一阵思索…… 被凶是意料中的事情,陆念琛也着实听出夏以沫完全爆发的心思来了。 于他来说,正中下怀。 办公室里只亮着角灯,反倒是他身后那片落地窗外,城市里冷冷的灯火更为耀眼,把他孤单的背影轮廓勾勒出来,说不清的疏离。 本来陆念琛就是那么个不近人情的人。 但往往越是无情,一旦动了情,就比寻常人来的猛烈,自私,要得更多。 他自认不是个大方好说话的人,‘正人君子’这样的词,他可从没往自己身上套过。 对夏以沫,一忍再忍,要是她对自己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他也早就不会纠缠下去,可这会儿阴谋诡计也使了,好话也说了若干,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那就别怨他手段非常了。 这房间里气氛是比较压抑的,今天陆公子差点被大BOSS一顿揍,这才跑到公司来躲避,他这会儿想得投入,冷不防靠墙酒柜那里就发出一声闷响—— 唐宋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那瓶陈年葡萄酒给打开了。 他乐呵呵的取了两支水晶高脚杯出来,掏出平时揣在身上装腔作势的格子手绢,自发把杯子擦干净,再倒上酒,送了一杯到陆念琛面前。 “来来,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早就对那只可以拿去拍卖的好酒垂涎,今天总算逮着机会,瓶塞一***,酒香那个醇厚啊…… 唐宋心花怒放,作势要同他的好兄弟不醉不归。 陆念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想和我庆祝什么?” 恢复单身? 那却是他最不想的。 唐宋靠在那张办公桌侧边,闻言就斜眼扫了阴晴不定的那位,眼底晃过一丝狡黠,改口道,“现在说庆祝早了点,咱们就预祝吧,预祝陆公子的收心计划早日完成,天下太平!” 罢了先饮了一口玫红色的液体,口齿留香,他好舒坦。 早先亲眼目睹了陆念琛在教堂里犯的混事,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但唐宋打小和他一起长大,都是天之骄子,同有高处不胜寒的惺惺相惜,对他这番做法,没花多少时间就想通透了。 如果说先前对夏以沫欲擒故纵,那都是开胃菜,这会儿才真正开始动真格,他能不跟他喝一杯么? 这杯酒又有调侃讽刺的意思,他陆念琛,终于结结实实的栽了! 心思都被旁边这个没正经的点了出来,陆念琛竟然难得没有反驳,伸手拿了酒自饮起来。 罢了酒也喝了,唐宋起身打算走,但刚才夏以沫在电话里的态度他也听了个仔细,不免担心,那只小狐狸精明着呢,要是她有心躲,好容易缩短的距离,生生给这位心高气傲的推开了,看你还怎么拉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按照夏以沫的性格,恐怕这会儿行礼都收拾好了。 他才问,就听陆念琛道,“你的电话接我用一下。” 这回在全市人民面前丢了大脸,说来也不是夏以沫的错,夏谦也明着表示了,陆家欺人太甚,丢了面子,那里子,做父亲的也要帮小女儿维护周全。 本来夏以沫觉得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从来她就觉得和陆念琛这门婚事太梦幻。 有一种突然间喷火龙变王子,而她就成了城堡里等待的公主的错觉。 事实证明最后唱的还是一出勇者斗恶龙。 大戏落幕的时候,她这个装腔作势的勇者,身上的刺也都被拔掉了,惹不起,她躲总归行了吧? 匆匆收拾了那张哭脸,拿了行李,在阮玲刚造访夏家的同时,溜出后门,钻进早就准备在那里的车中。 她去外婆家也是跟宋欣萍商量过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准这个年都过不安稳,她又是当事人,肯定会被记者咬着不放,避一避也好。 反正真要她呆在这儿,只会更压抑! 夏以沫的外婆家离S市不远,六个小时的车程,一座烟雨江南的小县城。 宋欣萍的出身摆在那里,本来就是个陪嫁的,她的家世自然入不了上流社会的眼。 也全赖这一点,再加上她平时深居简出,几乎没人去挖过她背后的料,所以女儿回她娘家,也相对安全清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章 光景 十点不到的光景,夏以沫缩在车后座的角落里,脑袋靠在冰冰凉的茶色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逐渐被雨水晕染的城市,心里一片怅然。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刚才那通电话。 心思里觉得自己那番话骂得一点都不痛快,原来她也就这点出息了,更让她郁结的是,她好像才发现对陆念琛……是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又爱又恨…… 这两种感情无论是那种都不好啊…… 才敲着警钟,手机又响了。 不耐的皱皱眉,本来没打算接,想直接关机的,从包了翻出电话一看,却是唐宋。 她觉着,这人肯定也是关心她来的吧,也不好把人家拒于千里之外,接起,她立刻后悔。 陆念琛扬声便是‘听我解释’四个字。 夏以沫愣了半秒,火大的想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 就他那四平八稳的声音都让她不舒服! 正要挂断,再听陆念琛道,“死也要死个痛快,你说是吗?” 她骂也骂了,电话也砸过,是不是该给个机会……解释? 唐宋正大光明的在那边旁听,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就没见过陆公子这么不要脸的。 夏以沫咬着下唇不说话,好像在权衡。 其实说起来这个闷亏确实让她吃得非常的……委屈外加郁闷到极点! 陆念琛真心要整她的话,法子太多了,整年三百六十五天花样不重复,那都是勾勾手指头的事,犯得着搭上自己和全家,非要在婚礼当天说不娶,给那么多人看笑话吗? 所以她还真很没气质的保持通话了。 稍等了片刻,听那边没动静,陆念琛满意勾唇,都不需要酝酿,就说,“我觉得现在是双赢局面,嗯……当然,有得必有失。” 什么‘双赢’,什么‘有得必有失’?? 夏以沫听得满头雾水。 这一场闹下来,分明就是她被耍得团团转,而他陆念琛花了那么多心思,财力物力还有人力,那么大的乌龙,真不知道是他真那么想捉弄她,还是她以前高估了他的智商! 先前哭过,眼泪也不能白流,貌似也该算算账了。 夏以沫就冷笑了声,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双赢了?” 陆念琛立刻不疾不徐的跟她分析前因后果…… “我承认,我们两人的婚事确实很儿戏,但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这两年又在国外,对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我并不了解,想着既然有了婚约,早晚也要结的,就同你父亲商量了下,定了婚期。等到你回来,有这两个月的相处,我发现你并不想嫁给我,我说过了,倘若结婚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的,所以事已至此,我只能在婚礼上这样做,抱歉,我不能娶你。你也不愿意嫁不是吗?” 他说的是不能娶,并没有说不愿。 而且他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并非单只夏以沫,而是无论任何女人,只要和他结婚了,他都不会离婚。 这就是陆念琛这类人对妻子的要求:长得不难看,家世不差,能带出去,能放家里,陪在身边他体面,他自己看得顺眼,最好还要听话。 夏以沫只是刚刚好,而不是那个必定。 她怎能不火大? “合着还是我的不是了?”她真没想到陆念琛会对她说这番话。 偏她这时候想起这两个月的相处,点点滴滴,他对她的纵容什么的,也就是说,换一个女人,只要是他要娶的,他都会那么做。 陆念琛是什么人? 单说十五岁,那些男孩子还在学校操场为投进一个篮球而欢呼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谈成了第一笔生意。 他当然不会把过错推给夏以沫,而是把错责往身上揽,说,“是我没有处理好,只能后天补救。” “当着全市人民面说不娶我就是后天补救?” 说完这句,夏以沫才发现好像她打了自己的嘴巴。 明明刚才他都说了她不愿意嫁,他才出此下策。 “那你事先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念琛乐了,“跟你说的话,就是你拒婚我了。” “有区别吗?”她咬牙切齿,“你花名在外,我拒绝你也是应该的!” 这亏她吃得很郁闷好吗! 听出她急了,陆念琛反而笑起来,“大小姐,你说我拒婚你,除了得一个不负责任的‘美名’之外,还有什么好处?你不知道今天陆氏的股价跌了多少吗,老头子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你这不是活得挺好?”陆氏的股价跌不跌,和她夏以沫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她不用委委屈屈的嫁了,在夏家那边根本不用交代什么,矛头全都指着陆念琛。 而她,最多顶着流言蜚语不痛快一阵子,等这阵风散了,她恢复自由身,想去哪儿不行? 想通了这些,夏以沫不止胸闷气短那么简单,简直如哑巴吃了黄莲。 陆念琛头头是道的说完,好像也知道她纠结到极点,便保持沉默的等她缓过神来。 所以…… “需要我跟你说谢谢吗?”折腾了一天,小狐狸深感心脏负荷无能,已经无心去计较他话里真假。 陆念琛很大方的说‘不用’,那话语声一如既往的温和有加,不温不火,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态度决定一切,好像她对他来说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以前那些刻意或是不小心的亲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是顺应时局也好,当作逢场作戏也罢,更何况还是两个要结婚的人。 本来她就对婚事抗拒,现在如了她的愿,不用承担错责,最多被人拿来做茶余饭后的闲话,用不了多久,谁还记得她夏以沫是谁? 明明这于她有益,怎么心里就是那么的不痛快,非常不痛快! 才那么想着,又听陆念琛语气转而诚恳道,“不过,虽然当时说要娶你,发生得很突然,但我是真心的。” 也就是说,这会儿夏以沫要点头的话,他还会和她结婚? 所以他还给自己留了后路,在教堂里说的是不能,不是不愿,这会儿真给人品出委屈的滋味来。 要命了,心里咯噔了下,她也还没忘记自己面对的是个真正的情场高手。 “陆念琛,就这么着吧。”夏以沫实在没精神和他玩文字游戏了,摇着头叹着气,一副认输的丧气模样。 忽然眸子里暗光一聚,某人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立刻出现在脑海了,她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大骂道,“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卑鄙无耻,阴险狡诈,最最不要脸的伪君子!混蛋!” 她挂线,冷不丁的抬头往前面看去,就见了司机陈家宝那一脸的冷汗。 …… 电话另一端,听了全程的唐宋无比欢乐的拍着桌子,骂得好啊,骂得痛快,他们陆公子就是欠得慌,要是今天晚上夏以沫不这么骂他一顿,保准失眠! “笑够了吗?”放下发烫的手机,陆念琛却觉得谈生意都没这么累。 看出他脸色不好,唐宋立刻收声,清了下嗓子,觉得戏看够了,就打算走。 刚道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身转到一半,又听陆念琛说,“苏镇那个生态医疗的项目给我。” 他要得毫不客气,又突然至极,唐宋在脑子里转了几道才想起来,苏镇不是小狐狸外婆家吗? 陆公子是打算杀过去了? 他也是个趁火打劫的,嬉皮笑脸的回敬,“我要金海岸那条街。” “好。”陆念琛连犹豫都没有,干脆答应了。 反倒是唐宋有些瞠目,“你这是……” 到底在折腾自己呢?还是在陪夏以沫折腾呢?还是他真的喜欢自虐玩呢? 就算玩真的,也不用下那么大的血本吧…… 那可是金海岸啊,本市最值钱的地段…… 那双桃花眼里开始迸出‘¥’的符号时,陆念琛忽然又来了一句,说,“只要你家老头子啃得动,不需要额外融资,我是无所谓的。” 说到底唐家和陆家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再者唐家的发展重心在北方,南方纯粹小投资,玩不起那么大的。 陆念琛的话说得极其霸道,明摆着你不融资就没办法,只要你动了融资的念头我就有法子让你一分钱都弄不到手。 “……” 唐宋瞬间泪了,兄弟一场,亏他今天还特地来陪他。 心里默叹这人太黑心,末了想想还是道了句,“找老婆和谈生意不一样,你也别玩得太狠了,女人是拿来疼的。” 言毕就见陆念琛阴恻恻的笑起来,也不知道在自嘲还是心中有数。 那手指不急不缓的敲击着黑色的办公桌,深眸里流转着阴谋诡计的光,沉思半响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无事献殷勤! 他去追女人,心灵才受创的唐大公子去凑什么热闹? 再说他邀请他,无非是想拿自己做个烟幕弹! “请问我的好处是?” …… 因为下雨的缘故,陈家宝把车开得很稳。 他父亲是已故夏老爷子的专属司机,当年老爷子得知母亲重病,二话不说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做手术,出钱出力,虽然最后母亲还是去了,这份情却要记着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章 研究 目前他刚进了S大医学院的研究所,平时没事就到夏家来帮帮忙,算起来还比夏以沫大半岁,今天听到三小姐和陆念琛打电话的语气,怎么着都觉得是陷进去了。 而且他还觉得,那个差点做了夏家三姑爷的男人,好像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的。 说起手段啥的,他们三小姐外强中干,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一路无话,夏以沫小憩了会儿就睁开了眼睛,没精神的靠在车窗边看外面的路景。 眼看就要到苏镇,时间也将近早晨六点半,陈家宝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三小姐,以后不要再理小陆先生了,他……不好!” 夏以沫闻言稍微坐起来了一些,诧异的通过后视镜和他对望了眼,眸色里有些莫名,但很快反映过来,连她平时都会忽略的人也在担心她了。 陈家宝可以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是个少说话多做事的务实派,而且他在夏家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对陆念琛做夏家姑爷的事表态。 他说陆念琛不好,与为人处事无关,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为出发点。 就婚姻来说,陆念琛和夏以沫并不适合。 现在这个结果,也许挺好的,至于今后,倘若夏三小姐不再与那位过尽千帆经验丰富的陆公子牵扯不清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是小睡一觉,夏以沫的心思似乎更加清晰,不由的淡淡笑了笑,无力道,“家宝啊,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偏陈家宝还觉得,陆念琛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偏心里什么都明白的夏以沫竟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明白,她也不想结束,甚至担心就这样结束…… 你说该怎么办? 苏镇是个有近千年历史的老镇,很久以前就被归为物质文化遗产,同时也是旅游的热门之选。 不过现在已是十二月底,寒冬将至,又近年底,这时候小镇上除了居民之外,很少有旅客造访。 夏以沫又在车里眯了一小觉,模模糊糊听到陈家宝轻声唤她说,“三小姐,到了。” 她睁开眼睛,先看到那朦胧水雾中的烟雨小镇。 车子顺着弯曲但平坦的山道缓缓行着,这时候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在半山腰上,正好能将不远处的苏镇的景色完全收入眼中。 座座紧靠在一起的房舍,几家亮着零星的灯火,蜿蜒的河流穿插其中,而它们又都全在薄雾里若隐若现,青山绿水,静谧而柔美。 清晨七点左右,不见天色,暗暗的,静静的。 按下些许车窗,清爽的空气就从那缝隙里钻了进来,丝丝缕缕的沁凉,夏以沫的精神刚恢复了几分,又听陈家宝问,“三小姐,你饿不饿?我知道有家豆腐脑的小店,现在肯定开门了。” “河西闹市左边那排第七家‘宋记豆腐脑’是吧?”她盯着苏镇,眼都不眨一下。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她会不知道吗? 进了苏镇,老镇区车是开不进去的,步行十分钟,到了宋记,陈家宝坐下就吃上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准备填了肚子,找个小旅店睡一觉,中午再回S市去。 夏以沫不再管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买的两碗豆腐脑,自己往外婆家走去。 外婆和这座小镇一样,身上有朴实的气息,她一个人守着四合院住了一辈子,一生只有宋欣萍一个女儿,在最穷的时候,把女儿卖给别人家做了丫鬟。 平时她会做些用竹子编的手工制品,到了周末就去闹市摆地摊,宋欣萍给她的钱她很少用。 她总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而她已经老了,孩子大了,嫁出去了,也就再没什么关系。 这话说来是挺冷情的,但是她对夏以沫极好,而从没见过父亲的宋欣萍也知道,倘若母亲没把自己卖到好人家去,指不定早就死了。 夏以沫的婚礼,外婆淡淡的说不来了,电话里用一口极浓的本地口音,温温煦煦的说,“沫沫啊,外婆是乡下人,来了给你填麻烦,不让外人笑话你,外婆就不来了呐。” 这场婚礼无疾而终,结果做孙女的连夜收拾了行礼狼狈跑来,她知道外婆永远会站在儿孙的立场为之着想,并且永远也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走到四合院时,那扇老旧的红色木门已经打开了,里面传来阵阵声响,夏以沫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外婆坐在院子的一处,手里握着镰刀,耐心的把竹子劈开。 她虽然已经有八十多的高龄,身体却健朗,视力也很好,看到夏以沫的一瞬,灰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继而很快恢复平静,笑着道,“回来了啊。” 所谓‘避风港湾’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昨天来苏镇的决定做得突然,当时夜了,夏家又乱成一团,谁也没想到打电话给外婆招呼一声,这会儿见到夏以沫,老人家只微有怔愣,过了倒显得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像她与孙女每天都见面一样。 祖孙两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吃了豆腐脑,闲话了几句,问了宋欣萍的近况。 起先夏以沫还担心被问到婚事的话她要怎么回答,可一碗豆腐脑见底,非但外婆压根没往那方向问,半个字都没提,她心里总算放下几分。 然后呢…… 折腾了一天一夜,跑到这个与S市喧嚣相比,算得上与世隔绝的地方来。 住多久?她不知道。 何时回去? 唉……还是不要回去了吧…… 一碗暖暖滑滑的豆腐脑下肚,把夏以沫身体里的懒虫都勾出来了,目光呆滞的打了个呵欠,正茫然着,就听外婆道,“我们家沫沫好得很,以后还会有好姻缘的,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外婆做豆沙包给你吃,呐,你先去睡一下。” 说着就起身来,往厨房那边走去了。 留下那只以‘狡猾’自居的小狐狸,呆呆的愣僵了半响,心里翻江倒海,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滋味儿。 但是总算,她回家了,这里没人会和她耍心眼,更没人能欺负她。 …… 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夏以沫到来才几天的功夫,气温就降到十几度。 这样一来她更不想动了,环境变得悠闲,她的心也跟着舒适,慢慢的,S市好些事情都不再去想。 间隙陈家宝又来了一次,给她带了些厚实的衣服,更带来宋欣萍交代的话,说没得吩咐,就暂且在外婆家住着。 现在家门口天天都有记者盯梢,报纸上写夏三小姐几天没出门,还有传她不堪刺激轻生,深夜送往私家医院救治等等,靠谱不靠谱的,只要与她沾边的新闻,卖得可好了。 夏以沫倒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刺激城市娱乐业的消费发展…… 听了之后,一笑了之。 外婆每天变了法做好吃的,有时候夏以沫也会噌到厨房去偷师,凑热闹的成分居多。 不过外婆舍不得她做这些,总是笑眯眯的把她赶出去。 还说,我家沫沫的手是用来画画的。 天气好的时候,夏以沫就在院子里支起画架,随心情,画心情。 这时候外婆就坐在旁边不远的空地上,用竹条编出漂亮的竹篮和其他造型的小玩意来。 日子一晃就到了一月中。 这天夏以沫刻意起得早早的,周末,祖孙两说好一起去闹市摆摊,哪知道外婆接了一个电话,要回乡下一趟,只交代最多去三天就回来,收拾了东西走得匆匆忙忙。 被留下的那只,纷纷不甘,这些天她画了好多画,还打算看看能买多少钱呢。 夏以沫是务实派,只要她想了,一定要试试,外婆不在,她还不是也可以去闹市摆摊? 但是问题又来了,那么多东西,她要怎么搬运? 于是唐宋在这个时候,奇迹般的出现了…… “哎呦喂,我这随意一逛,随意欣赏小桥流水,随意看到这家院子门敞开,再随意往里面一瞧,就见着你了,你说怎么那么巧呢?” 朴素的院子里多出个西装笔挺的家伙,夏以沫只觉得碍眼。 “你来干嘛?” 说他真的有那么‘随意’,那是在骗小孩! 唐宋乐呵呵的笑着,四下打量这院子,高兴的说,“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我就喜欢这里,清静!” 末了看向蹲在地上给那一筐竹制品打包的夏以沫,问,“还有空房没?爷高价包了!” 苏镇离S市不远,像唐宋这样有家底的,大多在镇上有自己的别墅,这里他也是来过的,所以才出现得那么的……自然! 夏以沫就当今天就是那么‘凑巧’,也不想和他辩什么,埋头做自己的。 见小狐狸连搭理自己的心情都没有,唐宋一点儿也不失落,反而更得寸进尺,蹲到她跟前去,神秘兮兮的小声道,“虽然我跟那位……是兄弟,不过,咱两关系也不差对不对?你不能赶尽杀绝啊!” 这人还给自己叫起屈来了。 夏以沫总算丢了个正眼给他,笑着道,“原来你想追我啊?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呢,这样吧,为了凸显我对人对事的公正性,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章 收拾 说完站了起来,指着她收拾好的那一大堆,下命令,“拿着这些跟我走。” …… 天底下没有比陆公子更无耻的人了! 你说你上演一出轰轰烈烈的拒婚就算了吧,跑到这地方来守着原本到嘴又给自己丢了的那块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关键在于,他还拿捏着兄弟的短处! 惹不惹人恨?! 正午时分,苏镇闹市,人来人往,本就不宽的青石小路两旁,满满的都是摆地摊的人。 中间留下一条容两人错肩的距离,那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月中回温,这两天游客又多起来了。 唐宋穿着意大利纯手工西装,站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挽着袖子,扯着嗓门,不要脸不要皮的吆喝,“来来!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放过!错过保准后悔勒您呐~” 心里已经把陆念琛骂了几百遍。 夏以沫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笑得肚子都疼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还掏了手机出来悄悄的摄了一阵,这比搞笑节目精彩不知道多少倍!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随意’! 唐宋叫苦不迭,偏他生了一张特别招人喜欢的脸,那些游客们,尤其是那些几个姐妹相约出游的,见了这么个俊俏的家伙,还不上来调戏两句,顺便咔个油? 夏以沫不但不拦,还放话说买一幅画两件竹制品就能跟他握手,买得更多还送合照,唐宋一听,脸色都变了。 对着那些伸向自己的魔爪连闪带躲,不忘哀嚎,“你捆绑销售也不待把我唐大少爷这样贱卖的!不如你随便开个价,我都给你收拾了,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是敌军派来探虚实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事实上,唐宋和陆念琛在拒婚风波的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苏镇。 因为怕出现得太急,把某个胆小的吓跑了,索性陆公子也当避风头,一直住在镇东唐家的别墅里。 每天看看股市,隔空操控下属,开视频会议,再一回神,发现已经到了一月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唐宋使唤来找夏以沫。 美其名曰:探听虚实。 唐朝国际在这边有个玩票性质的小投资,是唐宋某日喝大之后,随了众人心情应承下来的,如今兄弟有实际需求,他肯定双手送上。 再者,他心里惦记的那个,还得靠陆念琛帮他打听行踪消息。 否则哪里轻易使唤得动? S市那边,也不知谁放的烟幕弹,说陆公子早就搭着私人小飞机出了国,陆氏那边有关瑶在,非常手段一使,真没人找到这里来。 小城故事多,小镇的故事也多。 夏以沫是个慢反映的人,但慢热和笨是两回事,当她看到唐宋出现在自家小院,那种心情要怎么形容呢? 她也知道陆念琛才是幕后主脑,不定人早就到了,也就是说,他真没打算放过她。 而经过了这些天,夏以沫想得清楚透彻,自己是喜欢他的,这没什么好否认,对谁都可以撒谎,但心里必须诚实。 她不是个憋屈自己的人,但陆念琛着实太可恨,兜兜转转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把她整得叫天天不应,不还击她还是夏以沫吗? 既然他觉得原先的不纯粹,他愿意劳心劳力推翻,这会儿想要卷土重来,她就抱着双手看看他打算怎么做。 再说了,对陆念琛,夏以沫真的没什么把握。 一来他们从小就认识,刚开始对两个人的婚事她压根没在意,觉得那也是他一时兴起,包括这时候她都还不确定,他娶她到底出于真感情,还是别的人? 那感情有多少?能持续多久? 全然未知。 二来,陆念琛感情经历太丰富,身边从不缺美人环绕,只要他想,什么类型的都有人自愿倒贴,而夏以沫唯一的筹码底牌就是自己,她不允许也不能让自己那么轻易的沦陷。 所以看到唐宋,小狐狸只悄悄偷着乐了一阵,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她捉弄来使总行了吧? 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唐宋被整得够呛,刚开始有人吃他豆腐还反抗下,后来意识到小狐狸是拿他给陆念琛施下马威,于是只好含着泪忍了! 到傍晚收摊时,夏以沫数着手里厚厚的票子,心情甚好,唐宋舔着脸上前询问,“您老今天可满意?” 她点点头,都不多看他一眼,就道,“你可以走了。” 唐宋又在心里骂了声,再问,“那回去要小的怎么说?” 夏以沫抬头来,莫名看他,问,“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唐宋吃瘪,下意识的想说,那禽兽不如的陆公子捏着我心上人的行踪呢! 但他再一想,又死死的忍住了! 这要让夏以沫知道,不定他死得更惨,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听她的意思,看来小狐狸要自己和陆公子决斗。 傍晚时分,苏镇难得的沐浴在一片橙红的夕阳中,热热闹闹的结束了这一天。 小赚了一笔的夏以沫,非常有良心的请唐宋到一家特色小餐馆吃特色鱼,就当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好说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了,总不能亏待了这位来使不是? 况且她心里也很清楚,撇开其他不说,唐朝国际也是源远流长鼎鼎大名的金融之家,唐宋什么身份?整个唐家皇朝未来的接班人,只要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和陆念琛各占半壁江山。 今天他会坐在这里任自己摆布,一是这人脾气自来就好,二来,还不是看在那一位的面子上。 而唐宋呢,更明白夏以沫心里那点想法,他们这类人,早早的就出来做生意,见的人多了,也是经过历练的,各个方面都比她要高出好几个级别。 小狐狸虽然狡猾,却单纯,他根本不想和这丫头片子计较那么多。 鲜鱼火锅上上来,几杯小酒下肚,心扉立刻敞开。 “以沫啊,你就说实话吧,其实你挺怕我的吧?” 夹了鱼片的筷子在滚烫的汤锅里涮来涮去,唐宋说得漫不经心,又刻意看了夏以沫一眼,再道,“也怕念琛。” 他的语气是肯定式,不需要回答,那双火眼金睛早就看得透彻无比了,陆念琛也只有派他来才放心。 闻言,夏以沫不说话,只把头埋得更低。 唐宋又道,“你今天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又惊又喜?惊过之后,发现喜还是要多一点,你蛮想看到我的吧?” 说到这儿,夏以沫的面子挂不住了,抬头来瞪了他一眼,“你非要把我扒层皮才开心么?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要你不愿意,我能整得了你?” “说得好!”撂下筷子,唐宋回头喊服务员再拿一瓶苏镇才有的烧酒来。 “爷要是不愿意,谁也别想沾了爷的便宜啊……”他自言自语,再转了话风,“俗称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夏以沫再蠢都听出他话中有话,她本来就是个直肠子,再绕下去恐怕会着了他的道,索性认输,“英雄,有话请直说。” 唐宋呵呵一笑,“我们家陆公子愿意给你鞭策,你怎么就一点巾帼英雄的风范都没有呢?你怕他做什么?他心在你身上,那是任你鱼肉的份,我瞧着那个急啊……早就忍不住想点拨你几句了。” “难道他心能永远在我身上?” 这个疑问是脱口而出的,想来夏以沫被逼急了,唐宋立刻瞪眼,“你要跟我探讨‘永远’这么高深的话题,我就没辙了,有什么是永远的?你不能拿自己的不确定去折磨念琛,做人公平一点,当然,他也不是个会坦白的人,你怕我们这类人,是因为我们早就学会留余地,那是不自觉的,但不代表对在乎的人不真心,而且于你来说,已经快到念琛的底线了,你真的想见识另一个陆念琛?” “你在吓唬我么?”夏以沫的世界从来都黑白分明,没唐宋说的那么复杂。 总觉得他这番话在提醒自己什么,太深的意思,她根本体会不到,于是那种原本都淡化了很多的莫名失控的感觉又钻了出来。 缠绕她! 她为之恐慌的一切,由始至终都来自陆念琛。 而她素来崇拜的简简单单,与他全然背道相驰。 唐宋和陆念琛唯一的不同点在于,他看上的,真正的在乎的,宁可听之任之,也不会想要去改变什么,而陆念琛会掠夺,不择手段。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甚至,他会制造一个完全假象的世界,看似迎合了夏以沫的想法,而实际上,最终,她唯一可行的那条路,终点是他,也只有他。 包括今天唐宋出现在这里,和夏以沫愉快的谈天说地,那也是陆念琛知道,这个时候,该唐宋上场了,那么不经意,那么意外,又那么的……在她期待和意料之中。 真的是这样吗? “你想要把念琛看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不代表曾经你熟知的他不是真正的他,人可以有很多面,其实你并不需要把他每个面都了解得清楚透彻,只要你知道他心里有你,想和你过一辈子,至于别的,有那么重要吗?” 唐宋说完,仰头闷掉杯子里全部的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章 目的 一顿饭,各种目的都达到了。 晚上十点多,唐宋把夏以沫送回四合院。 白天的时候没觉得,到了夜里,这片居民区黑灯瞎火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和先前的闹市完全两极化。 尤其那院墙,依着他要翻过去,轻轻松松。 唐宋一看就有些不放心了,问夏以沫要不要去他家住? 反正陆念琛也在,他没有明说,可心里想着,要是能把这丫头骗过去,让他们仔细谈一谈,说不定大家还能开开心心过个年呢。 夏以沫先被他上了一课,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没环顾周围情况,加上都在这儿住了小半个月,就让他放了大心走。 等到唐宋真的走了,夏以沫进院子把门反锁好,映着清凉的月光,才反映家里这环境,有点小慎人啊…… …… 脑海里想着‘巾帼英雄’、‘小镇居民多纯朴’等词汇字眼,夏以沫缩进自己房间的小床上,开了电热毯,闭眼强迫自己睡! 外婆不在的日子,多么的难熬。 磨蹭了不知道多久,反而有些后悔开始为什么不跟唐宋走? 夜越深,她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是想起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看的那些真实事件改编的恐怖片啊,悬疑片啊啥的…… 然后小心脏跳得更快了。 同时她活跃的思想里总有唐宋那番话在回荡,那是不是代表,陆念琛也是这么想的呢? 她对他不公平吗? 索性睡不着,夏以沫想起来看书好了,刚伸出手去,还没摸到床头灯的开关,就在那一刹,她好像听到了院子里轻微响动的声音! …… 另一边,唐宋住的别墅离夏以沫那小院子不远,步行最多十分钟,所以他才走得那么放心。 想着今天受了太多罪,好在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心里挺舒坦的,就绕到附近的酒吧想继续小酌,当然不忘把陆念琛约出来。 哪知道陆公子刚到,唐宋的手机就弹进一条求救的短信,他抓起来一看,当即黑脸! 夏以沫:我家好像遭小偷了…… 唐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夏家这个三丫头实在太有意思了,折腾起人来一套套的,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先说那场乌龙婚礼吧,明着看,大家都觉得是陆念琛对不起她了,实际上呢? 人家陆公子早就说了,结婚肯定不会离婚,男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尤其是成功的、成熟的男人。 自古说得好,商人重利轻别离,像陆念琛和唐宋这样的,两个人双生子似的只有细微的差别,唐宋实在太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所谓‘承诺’,虚无又缥缈,不如行动来得实在,他都愿意一辈子和你过了,你还怀疑他的心,还纠结着家族联姻大于个人情感,让人情何以堪? 既然如此,那好吧,陆念琛也是个疯的,愿意推翻了一切和她重新来。 那婚礼,外人看个乐就好,只怕陆家主母现在最清楚自己儿子的心思,此生非夏以沫不可,所以这么多天在苏镇,连个电话都懒得打来骂。 索性不管了! 这会儿呢,唐宋被‘误伤’整天,摸到小酒吧打算喝几杯放松下,顺便等陆念琛来。 那知道才一个来小时的功夫,就收到夏以沫的短信。 ‘我家好像遭小偷了……’ 到底是遭没遭? 闹不闹心…… 陆念琛一听,立刻风似的直往小院子那方向奔,唐宋又无奈又后悔,闹个不好,今天晚上都不得安生,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心里暗骂完,就着电话拨了个110,这种时候,他们什么身份?当然要靠人民警察! “喂?警察叔叔,我家遭贼了,救命!” …… 夏以沫发完了短信,紧握手机捂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一对耳朵跟雷达似的竖起,仔细留心外面的每个声音。 听不到响动,她疑神疑鬼,听到响动,更要她的命! 忽然‘咔’的一声,外面客厅的房门被转开,接着就是脚步响起,很低,很轻,像是刻意注意的,和外婆走路发出的声响完全不同。 况且外婆说了三天后才回来,就算这会儿临时返回,肯定会让她开门吖! 恐怕家里真的遇到小偷光顾了! 想到这里,悬起的心尖儿结实的‘咯噔’了下,全身都僵成一块石头,脑子也开始发翁,但外面的声响没停止,反而有愈发放肆的趋势。 夏以沫慌得不行,可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反而能表现得更加冷静。 要是真的有小偷来,摸进这间屋子,生命危险都是小事,万一对她图谋不轨怎么办?! 而且苏镇说大不大,这附近的居民都住了十几二十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是什么底细,也都一清二楚。 怎么那么巧外婆刚走,晚上就遭了贼? 那要是认识的人,很可能犯案不留活口的! 如此一想,小命也很重要啊! 所以她惊了那么几分钟,发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勇于反抗,就像对陆念琛那样! 恍恍然,她想完又呆了一瞬,家里来了贼和陆念琛有什么关系? 心思里除了害怕又多了几分莫名其妙,冷不防外面发出‘哐当’一大声,惊得她不小心‘啊’了下。 虽然她很快蒙住嘴,可还是晚了,那小贼肯定听到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翻下床,捞起放在床边的空花瓶就冲出去,那时候脑子已经发热。 而她也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渐渐靠近的异样,不拼还能怎样? 所有的力气都化壮烈的斗士,她夏以沫,被逼急了只会走极端! 走到门边,小偷也正在做拉门的动作,就听到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尖锐刺耳拉人心弦,她攥紧看花瓶,只差没大喝着砸过去! 就在这时候,千钧一发,院子外忽然又传来响动声,极快,动静极大,客厅半掩的门被突然踢开,那人就趁着夜色冲了进来-- 屋子里的两只都没反映过来又是谁来了。 隔着扇门,透过被推开的缝隙,夏以沫依稀看到一团黑影冲过来就将小偷扑倒,随之在地上打斗起来,接着只剩下乒乒乓乓…… 场面混乱得不得了,还伴着谁的大喝声,两方都不是吃素的,总之相当激烈,平分秋色。 夏以沫的第一反应是唐宋,那颗心非但没安下来,她更为着急,因为她的第二反应就是觉得唐大少爷身骄肉贵不经打。 这丝念头刚闪出来,她立刻走出卧室,‘啪’的按开了客厅的灯,都还没看清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是谁跟谁,那花瓶举得高高的,就要朝谁脑袋上砸过去。 再听到地上一个陌生的男声唤她,“小沫!你在家啊!报警!抓小偷!” 她一愣,心里纳闷这人是谁啊…… 但不难听出,好像是认识自己的? 非但没敌意,还让人觉得像是误会一场。 捧着花瓶放在胸前做武器,她这才去看另一个人,当然要关心也先关心来救她的唐宋不是? 可只看了一眼,夏以沫立刻呆了。 “陆念琛……你怎么在这里……” 而且还是这姿势…… 外面警笛大作,仿佛在瞬间,这座院子已经被完全包围,真正的唐宋领着警察叔叔闯了进来,还带着四条警犬,满地早已狼藉,更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再来看客厅里的三人,夏以沫很正常的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只清代官窑出品的花瓶,随时有向下砸的趋势,那张小脸哟,又紧张又害怕。 在她的面前,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四肢相扣,扭倒在地上,陆念琛在上,那位‘小偷’先生在下,两张意气风发的俊脸不同程度的挂彩。 唐宋一看乐了,心想,感情我家陆公子是个攻啊,呵呵呵…… “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阿旭,你在干什么?!” 扯着嗓子怒气腾腾质问陆念琛负心的是被他压住的‘小偷’。 另一声大喝,仿佛来自站在唐宋身边那位今夜带队巡逻,英武不凡的中年刑警。 此刻他似乎正带着一种父亲的威严,怒视着那个被他唤作‘阿旭’的人。 阿旭被陆念琛压在地上,抬眸盯着自己的老子,尴尬的一笑,“反正倒时差,不如把我们都带回去喝一杯?” …… 凌晨三点,几条英俊潇洒的身影从苏镇派出所分所走出。 外面夜色正好,月亮老大了,银润的月光给视线里的所有都镀上一层银色,那是无限美感。 不时还能听到谁家养的大狼狗在吠,反而显得更安静。 唐宋整个人有点不习惯。 以往要是在别的地方闹了事,这会儿还没出来,外面早就被亲爱的记者朋友围堵得水泄不通,心里一犯贱,不由长长感叹,“唉……爷好久没有享受众星拱月的日子了。” 这句话的引申义就是:他想回S市,不在这儿耗了。 一旁的陆念琛,无意外的阴沉着脸,他和站在几步开外的欧阳旭几乎是一起回头,看向才磨蹭着走到月亮婆婆眼皮底下的夏以沫,又同时开口…… “我送你回家。” “跟我去唐宋家。” 夏以沫心一颤,下意识的先看陆念琛那张大黑脸,还没来得及表态,欧阳旭就走上前来,大大咧咧的道,“你跟他们两个大男人走,我不放心,再说你在这里又不是没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章 发作 “不对啊欧阳兄。” 抢在陆念琛还没发作之前,唐宋立刻把他们两个气场不对盘的隔开,一手揽过欧阳旭,和他咬耳朵,说,“你是以沫儿时的玩伴对不?现在住在外婆家,可我们也是和以沫从小玩大的,你不放心我们,我们也不放心你啊,难道你不是男人?!” 他话用玩笑的口吻说,让人气都生不起来。 欧阳旭也是个喜欢嬉笑的,乐呵呵道,“我和小沫关系单纯,再说外婆不在家,我当然有份要照顾她,大家几十年的邻居了,刚才我爸也特别嘱咐过我,况且……” 回头扫了陆念琛一眼,他又道,“我想哪个女孩子都不愿意和一个把自己扔在教堂拒婚的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吧?对吧,小沫?” 夏以沫一愣,也不知是天生奴性还是怎么的,还是先去看陆念琛,他的脸无意外更黑了。 也是从小到大,除了她之外,好像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不客气的下他的面子。 不得不在心里对这个已经没多少映像的儿时玩伴打心底的佩服。 “那个……”她视线尴尬兼为难的在他们之中来回扫荡,好难下决定…… 感受到她目光里的纠结,陆念琛冷冷一笑,只问道,“走不走?” 他对她就是吃死了,说到底还是把她看成是自己的,那股霸道劲从来都没减少过。 这是最让夏以沫生气的地方,明明今天他都在第一时间为她跑来了,为什么不肯说句软话? 再来,她也忽然清醒,由始至终她抵触的不是陆、夏两家没问过她意见的婚礼,是陆念琛的态度! 不管他做得多么妥帖,看似为她着想,但其实都是以他的目的和利益为出发点。 她的反抗,完全是条件反射。 他拒婚不娶她,说来好像是她的不是,是为她好,可再往深处想,他还不是不想委屈了自己! 想到这里,夏以沫也淡然了,再不需要纠结,整个人只差没轻松的笑起来。 走不走? 现在他们又没关系,要有关系也是平等起步,她凭什么要和他走? “好困……”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再揉揉眼睛,夏以沫眯着眼看欧阳旭,轻描淡写的说,“回家了。” 罢了她自己先往外婆家方向走,别说陆念琛,连唐宋都没搭理。 任凭背后眼刀狂飞,她不甩! 半响,站在派出所门口,唐宋想笑不敢笑,强忍不发的酝酿了好久,才对陆公子开口,善良的建议道,“要不……今儿晚上就算了?” 人都走了,还能怎么样啊! 这姓‘欧阳’的程咬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 幸灾乐祸的人暗自里觉得,人来得真是时候,给陆家这位自命不凡的主儿长个教训,增加几分危机感,好事啊好事! 好欢乐的事! …… 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回家之后,欧阳旭和夏以沫道了晚安,他去厨房煮宵夜,接着到小客厅看球赛调时差去了。 老老实实,挺让人安心的一个人。 欧阳旭是在苏镇长大的,他们家和夏以沫的外婆做了几十年的邻居,要是小狐狸一直住在这里的话,他肯定才是她当仁不让的竹马。 他的父亲是镇上派出所大队长,而他早早的考了出去,上了公安大学,毕业后被民航培养成了一名飞行员,如今也算个高富帅了,一个月有大半时间飞国外,这天刚好休三天,就回来看看。 几年前年因为大嫂生了,他又不常在家,他的卧室就被改成婴儿房。 所以偶时回来,只能住在小客栈里。 外婆好心,收拾了一间房间,让他到自己家住。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三年多了。 欧阳旭很孝顺,有不错的职业,又无不良嗜好,外婆很喜欢他,把他当亲孙一样看待,在家中的客厅里,都有他们的合照,夏以沫也是见过的。 可是真的要问她到底有多少映像,顶多她也就记得4,5岁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在门口玩泥巴,她还特别坏心眼的把人家推进小河里去的事…… 说起来欧阳旭真是个好脾气,放到今天来说,那是诚实正直的好青年! 那次不但他没告夏以沫的状,反而因为全身湿透,被他彪悍的妈揍了一顿。 后来小狐狸自己心虚,都不愿意跟他玩了,他还到河里去捉鱼来哄她开心舒怀。 他们家门口的那条小河并不深,下雨才会涨起来,平时只到普通人的小腿那处。 很久以前,夏天的河里还有很多小鱼仔,孩子们总喜欢顶着太阳,手里握着空瓶子捞它们,然后摆在家里当宝贝,每天都要看上好几次,盼着它们长成大鱼。 然后又在没心没肺的玩闹中将此事淡忘…… 孩子的心思,多好,多简单。 想着这些单纯美好的儿时回忆,夏以沫安心睡到第二天中午。 …… 躁动的电话不知道在枕头底下唱了多久,终于被它的主人摸到,按下接听键,唐宋那甜得要腻死人的声音立刻响起-- “小的给沫主子请安!昨晚您老睡得可好?” 夏以沫忍笑,就赏了他一个字,“说!” 这会儿会打电话来,肯定是为了陆念琛,偏她还没睡醒,谁也不想搭理。 听到她睡意浓厚的声音,唐宋立刻反映,这小妮子还没起吧! “太阳都晒**了,你再懒下去,小心没人娶你啊。”他玩笑道。 夏以沫眯着眼轻哼了声,“嫁不出去也跟你没关系,你急个什么劲?” 她会讽刺自己,也就是说其实对婚事还是在意的咯? 也是嘛……哪个女孩子被扔在婚礼上,那都是心灵创伤,不过好在…… “哟哟,真嫁不出去,不还有我们陆公子嘛。” 唐宋不要脸的调侃她,又在她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时候抢道,“昨儿你气质不错啊,小脸一黑,转身就走了,啧啧,那背影……” 只叫人回味无穷。 遇上个这么脸皮厚的东西,夏以沫脾气再大也没力气发,只能干笑着问,“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今天心情貌似不错,你要是嘴再甜点,我高兴了,没准还能答应你什么。” 唐宋闻言,眼睛登时锃亮! “三小姐,今晚有个小镇派对,可否赏光?” “我有什么好处?”翻了个身,夏以沫懒洋洋的,都没留心到自己笑得有多灿烂。 “陆公子也去。” “我要是不想见他呢?” “你确定?” “嗯。” 这一声应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唐宋听了更乐,配合假装道,“那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就这么着,小的告退。” 都要挂电话了,他又‘哦’了声,说,“我今天心情也不错呢,在挂线之前,要不我告诉你陆公子的女伴是谁?” 他刚说完,夏以沫干干脆脆的砸了他的电话。 唐宋苦笑,就不信她不上钩! 末了坐在自家二楼小阳台上,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垂泪自语,“就是那让我肝肠寸断的梦中人啊……” 陆公子好坏! 他好不甘心! 他一不甘心就会冲动,于是握着手机开始狂按,他要爆发! …… 夏以沫知道,唐宋这通电话就是故意打来吊她胃口的。 况且他已经被自己整得够呛,加上马上就要过年,除非有什么把斌在陆念琛手里捏着,不然肯定一早回S市了,怎么还可能留在这里做炮灰? 所以今天不管他抛出什么诱人的条件,她都不会去! 才想完,那边不死心的短信又来了。 夏以沫打开一看,唐宋如是说:我又没让你做我女伴,你身边不有个可直接利用的环保资源嘛!你就忍心看到陆念琛洋洋得意佳人伴旁? 不愧是唐大公子,句句深入人心。 也更确定夏以沫之前的想法,想了想,她狠心回复:不忍心,所以我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十秒后唐宋坐在自家小阳台上,仍然只有哀嚎的份…… …… 起床已经将近中午一点,客厅里的方木桌上摆着几个被保鲜膜罩好的小菜和汤。 走到院子里,欧阳旭坐在外婆平时最喜欢坐的那个位置上,就像外婆那样,正编着竹筐。 他是背对夏以沫的,耳朵上还罩着白色的耳麦,里面的音乐震天响,他乐在其中,一双漂亮的手,灵活的将竹筐一排排的编制。 这就稀奇了。 夏以沫索性靠在门边打量起来。 像她平时认识的唐宋之流就不需要想了,这种‘粗活’肯定不会做,就是在街上拉一个和欧阳旭年纪差不多的来,那肯定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会开飞机已经很牛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又会开飞机,又会编竹筐的--飞行员! 正在小夏同学陷入她莫名其妙的思想时,或许是人的第六感发作,欧阳旭好像察觉身后有人,放下编到一半的竹筐,回头过来,就看到那只蓬头垢面的小狐狸。 夏以沫穿着一身孔雀蓝的天鹅绒运动装,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大棉衣,看上去就像北极熊宝宝,长长的头发给她乱糟糟的挽在脑后,一看就是没用梳子,还有几撮毫无章法的凸翘着,看上去傻到了家。 她自己还浑然不觉,仿佛是在欣赏他编竹篮,看着看着就魔症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章 关系 欧阳旭忍不住笑起来,摘下耳机,道,“你先去洗把脸吧,怎么感觉和小时候都没怎么变,女孩子家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夏以沫睡懵了,才爬起来,反映特别慢,低头看看她穿的那一身。 和在S市相比,确实区别很大。 以往在家的时候,就是睡了懒觉起来,她也会先洗漱,换好衣服才出卧室。 在苏镇却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至少,这里没有娱记会随时**你,更没有长辈严厉的目光在身上扫荡…… 她无所谓的笑笑,反问他,“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楚了。” “你肯定不记得了!昨天差点把我当贼,唉,从小就是个没良心的。”欧阳旭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去。 这时候夏以沫才发现这人个头不低,她想和他来个对视还得正儿八经的仰头…… “你什么时候……长得这么茁壮?” 说时,她不忘用目光上下来回的扫,依稀的记忆里,欧阳旭不该是根豆芽菜? “你一走,没人压迫我,我自然挺拔健康,沐浴在阳光下。” 双手插腰,他咧嘴笑得异常灿烂,那口整齐的白牙,都能去做牙膏广告了。 夏以沫看得有点出神,不知怎的就想起唐宋说的资源问题。 昨天晚上她和欧阳旭一起走,就已经把陆念琛气得不行了,更别说下午的派对。 况且她没那么坏,更不会去那种地方给自己找没趣。 不过说真的,欧阳旭确实是个好资源啊,可惜她没有好姐妹,不然一定给介绍…… 没等她想完,欧阳旭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敲一记,说,“山大王,赶紧吃饭去,不要垂涎我的美色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夏以沫摇头傻笑,“兄台,你想多了。” 走回客厅就餐,欧阳旭也跟着进来,拿了茶缸喝水,和她闲话,“我想多了?也是,虽然我的魅力从T1航站楼散发到T3,不过山大王是见过世面的,小的入不了您的眼啊!” “你能别叫我‘山大王’吗?” 夏以沫快被这个称呼搞崩溃了,而且他刚才明显是在讽刺自己身边都是唐宋、陆念琛那样的……人才。 嘴里嚼着温热可口的饭菜,她又不由表扬,“手艺不错,你女朋友有福。” “我也觉得。”欧阳旭毫不客气的应声,让夏以沫有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又疑似炫耀的冲她晃晃手机,“我达令打电话来了。” 说完钻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夏以沫还听见他酸溜溜的问‘亲爱的,你想我了?’。 那口气调调她觉得怎么那么的……熟悉呢? 真的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 午饭后,已经两点半。 苏镇回暖了一周,今天又有降温的趋势,空气里潮潮的,天光也暗淡,是个发懒的日子。 听说在镇西有书展,夏以沫想去逛逛,买些存货,等气温真正降下来,她就窝在家里看书,今年打算就在这里和外婆一起过年,甚至她觉得,小日子这样过着也不错,没有什么比简单更好的东西。 欧阳旭听了,表示愿意欣然陪同。 也许因为他自曝有了女朋友,对夏以沫来说,就降低了一重顾虑。 加上他们又是儿时玩伴,隔壁邻居,所以没有多想,两人一起去了镇西。 书展会办得挺大,三千尺的露天广场,全是满满的摊位,各种类型的书都有,人山人海,热闹非常,连移动都得和周围的行人肩碰肩。 逛了整个下午,两人收获颇多,在这时候,欧阳旭充分发挥了他男士的风度,帮拿东西帮开道,走在夏以沫的前面,像座山似的可靠。 想想有个这样的儿时玩伴真不错啊,要他说话的时候,语言风趣幽默,还不招人烦,人又有真材实料,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盯着那抹背影,走在喧嚣的人群中,夏以沫的思绪不受控制,胡乱飞舞。 欧阳旭给她那种温暖的感觉,和陆念琛的完全不同。 那个男人,有时候像块冰,冻得她话都说不出来,有时候却比烈日还耀眼,晒得她连眼都整不开,简直手足无措。 明明人都到苏镇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见她呢? 晚上那个派对,他的女伴会是谁?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布局,有心引她心甘情愿的入套? “我才不上当!”夏以沫忽然顿步下来,咬牙恨恨的跺着脚道。 她‘呀’了一声,撞进一个怀里,瞬间就闻到她熟悉的味道。 陆念琛! “怎么笨成这样?路都走不好?”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和平时听来没什么区别,夏以沫再寻声看去,便毫无预警的和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那方深潭波澜不惊,平如静湖,明明看起来纯黑无比,其实,里面掩藏的惊涛骇浪,随时会将他看到的人淹没。 夏以沫心惊。 “你怎么在这里?” 再看他旁边,唐宋无意外的站在不远处,此刻正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盯着她看。 两个人今天穿着都休闲随意,但就是那么闪闪发亮,走在人堆里,片刻功夫,周围照样能有目光放肆投来。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自婚礼那天之后,陆念琛再见到她,她跟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那种疑问式的语气,好像觉得他压根不该出现在她生命里,让他不爽! “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会变笨,怎么我没和你在一起,你反而连路都不会走了?” 夏以沫没想到他还会拿以前的事情来戏谑她,当即皱起眉头,“我会不会走路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陆念琛勾唇一笑,“是没关系。” 说完就放开牢牢抓住她的那只手,不巧身后人挤人,又把夏以沫推得踉跄了两步。 陆念琛就冷眼看着,故意的! 她恼火,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嗳嗳,难得碰上,好好说话嘛。”唐宋眼疾手快,再度把她拉住,“一个人来逛?” 夏以沫往前面方向看了眼,欧阳旭步子迈得大,人山人海的早没了踪影,这会儿只剩下她自己,给后来的人制造了她孤零零的形象…… 她今天贪心了,欧阳旭那边帮忙提着一捆书,她手里还抱着一捆,所以路上才那么费力,要不早走了,还会在这里和这两个人‘偶遇’?! 心情不顺的时候,不说话是夏以沫的绝招。 索性她就直勾勾的盯着唐宋,一言不发,看到他不好意思。 轻松的‘唷’了声,再看了旁边脸色也不太好的陆念琛一眼,唐大公子眉开眼笑,“你还跟我倔上了。” 他想做成的事情,没有说成不了的。 那脾气上来了,也是专治各种不服。 况且他是看着这倔丫头长大的人之一,哪里会摸不清她的想法? 伸手捞过她手里那捆颇有重量的书,笑着就道,“我明天就回S市,走,下午陪我吃饭。” 被夺了精神食粮,夏以沫措手不及,微张了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唐宋那只抢书的手还没完全收回去,一个爽朗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唐总,陆总,好巧!来买书啊?”欧阳旭总算发现身后人不见了,折返回来找人。 老远的,他就看到夏以沫跟前两座大山。 欧阳旭很早就出去打拼了,大学学费都是自己挣的,对于‘看脸色’这种事情相当的熟悉,笑呵呵的就道,“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唐宋赞他‘幽默’,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他们有派对。 苏镇说大不大,小也不小,但真要熟人在固定的某个地方遇到,几率并不大。 到这种时候,夏以沫要是还傻乎乎的相信唐宋和陆念琛是无意间逛到这里来和她遇上的,她就真是个笨蛋了! 反正手里的书已经被唐宋抢了,她干脆道,“晚上吃什么?带路。” 说完她先转身,之余凶残的瞪了欧阳旭一记,人生第一次遇到二五仔!岂能不恨! 见事情败露,欧阳旭无辜的看唐宋,昨天晚上他什么也没做,是人家先把电话打过来的。 他只是……顺应时局而已。 唐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欧阳兄,大家今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是个专业的飞行人员,我肯定会在年会上跟你们孙总特别提起你的。” …… 晚上的派对就在唐宋家的别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志趣相投’的纨绔子弟,到了这山清水秀的小镇,照样能够呼风唤雨。 顶楼有自助烧烤,客厅是居家KTV,据说还是联网点歌,啥新曲都有,三楼竟然还有个恒温游泳池…… 随眼可见的比基尼美女,大冬天照样能秀好身材。 只要有唐宋在,不愁看不到群魔乱舞。 有好一些对夏以沫来说还是熟面孔,她叫不上名字,但不难看出人家都认识她。 当然了,这个圈子其实并不大,她和陆念琛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人可以用眼神说话,她想她一定听到如是心情,比如‘脸都丢尽了还敢在这里出现啊’,类似的…… 这个圈子不但小,还现实又刻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章 介意 向来她都格格不入,更别说要主动去与谁客套,假亲近。 整晚除了唐宋两兄妹陪她,也难得有人来和她说句话,这到是与陆念琛悔婚之前形成鲜明的反差。 而最让夏以沫意外的还是欧阳旭,没想到他可以玩得那么开,和美女高歌,和美女在游泳池共浴,然后再借唐宋的衣服换了,到顶楼跟美女一起烧烤。 简直不亦乐乎。 美女们也相当买他的面子,纷纷表示要请他去自己家开私人飞机,欧阳旭笑着打哈哈,说他‘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 和早上夏以沫见到的那个在编竹筐的朴实青年判若两人。 由此,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似乎每次都无法看清她认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也或许,这是她自身的问题吧。 …… 派对的高潮,是陆念琛携着一位从国外归来的俏佳人出现。 漂亮的女人很多,但要人漂亮,有家世,气质好,站出来落落大方,说话谈吐不俗,坐在某处静止的时候能做一道美丽的风景,那细算下来,这样的真不多! 今天陆公子带来的这位绝对算一个。 她一出现,立刻将别墅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了下去。 唐宋兴高采烈的上去介绍,“今天喜欢D.K这个牌子的姑娘们有福了,这位是钟离,目前正在D.K首席设计身边做第一助理,你们还在眼巴巴等着今年新款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审核明年的款式了哈。” 经他一说,全场立刻骚动。 D.K可是著名奢侈品牌,旗下单鞋、香水、首饰,无不受欢迎,能够在D.K的首席设计师身边做助理,那么等于已经踏上成功之路。 再加上‘钟’这个姓氏,很让人遐想啊…… 马上有人响应,道,“钟小姐和C城赌王是本家哦。” “你那什么眼神?不就是钟三小姐吗?”又有人附和道。 站在陆念琛身边的钟璃只笑而不语,把头低了低,不否认,也不承认,那模样看上去就是娇羞,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C城钟家向来低调,又因为介于黑白之间,就是对这些富家子弟也都保有相对的神秘感。 说到那位名震海外的赌王钟镇山,传奇一生要是拍成电视剧,至少不能低于一百集。 他有一位正妻,两房姨太,九个子女,其中最宠爱的就是正妻给自己生的小女儿,也就是钟璃。 钟镇山曾经在媒体面前当众夸过,说那么多孩子当中,三女儿和自己最像! 有赌王的亲自肯定,加上钟璃外婆是葡萄牙人,身上留着四分之一外国血统,所以她的外表相当漂亮,鼻子挺挺的,眼睛是深深的蓝色,无心看你一眼,魂就被勾走了。 偏偏她也是个低调得过分的人,十六岁就去国外读书,安静求学,记者也曾经跟过她,想在身上挖些料,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了下文,这段就平息了过去。 现在钟家这位三小姐突然出现在这座小镇,轰动肯定有,谁还没颗热血八卦心呢? 晚饭时间早就过了,众人追问之下,才得知钟璃刚下飞机,是陆公子亲自开车去接的。 听了这个说法,大家心里又开始各自沉思。 前一阵陆念琛在S市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先是痴心状态,对夏以沫非卿不娶,后又突然在婚礼上拒婚,闹得轰轰烈烈。 众人看着,起先都以为夏以沫是他本命无疑了,不然人也不会追到这里来,至于为什么那婚没结成,看看夏三小姐那不咸不淡的态度,也能猜到两分。 可是这会儿突然杀出来个钟璃,就真有些叫人看不明白了。 是专诚找了个女孩子来示威,故意气那个谁,还是真爱在此呢? 如果是前者,那夏以沫在陆念琛心里的地位真是……没得说! 好事的人把玩笑开起来,说,“今天晚上我们这里可是有两位三小姐啊。” 话罢,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在夏以沫和钟璃身上扫荡,那人又道,“夏三小姐不想说点什么?” 前任未婚夫还站在光环之下呢,身旁有佳人相伴,不知道这些人想听夏以沫说什么? 要说她会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苏镇是外婆的家乡? 人家的外婆可是葡萄牙贵族后裔,比起来岂不是自掘坟墓? 而且这些人也并非真的想听她说话,单纯的看个笑话而已。 夏以沫今天压根没打扮过,还是早上那身运动装,要是让钟璃走过来和她站在一起,高低差别,立竿见影。 幸而她从来不在意这些,有人存心要为难她,她也不是好欺的。 正好说话的这个人也姓‘唐’,夏以沫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这世界上三小姐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再说我姓‘夏’,钟小姐姓‘钟’,哦,唐少爷还和唐宋一个姓呢?好像你也是长子吧?你有什么想法?” 她这话显然就一点情面都没留了,这位唐少爷要是和唐宋放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长相就不说了,要本事没本事,要家底更没家底,说他也姓‘唐’,那是他高攀了那一位唐少爷。 ‘噗’的一声,唐宋特别没风度的埋头喷笑。 他知道夏以沫是什么性子,但也没想到在那么多人跟前,会一点面子都不留。 不过拿他做正面教材,他是相当高兴的! “那什么……抱歉啊……” 站在他们家一只差不多有人高的大花瓶旁边,唐宋嬉笑的打圆场,“以沫啊,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那么多人都喜欢听真话的。” 他说完,‘唐少爷’的脸更绿了。 可碍着自己根本没别人家底厚,也只能硬着头皮干笑。 夏以沫不笑了,正儿八经的说,“可是我只会说实话,怎么办呢?唉……” 叹了口气,她谁也不理,道了句‘客厅太闷’,转身往后院走,透气去了。 唐宋笑呵呵的目送,根本不生她的气,明显摆了一张纵容的脸孔,这是他的场子,连他都不计较,其他人有那个资格去计较么? 大家再去望陆念琛,他仍旧是个冰山脸,但不难看出,盯着那道负气背影的深眸里透着些许笑意,不知怎的,好像夏以沫发个小脾气,他心里还挺高兴。 最后视线落到钟璃身上,她不经意冲众人微微一笑,心都被融化了。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今天晚上,好乱! ……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像唐宋家修在这里的小别墅,一年最多来住几天,里面的高端设施应有尽有,就连他家后院的花园,都芳香满溢。 到了这个时节,城市里的绿化草皮都枯萎了,这院子里那两棵树上,紫荆花开得可娇艳。 月色茫茫,空气里飘着丝丝缕缕的薄雾,不冷,只是潮意十足。 夏以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盯着那轮明月发呆。 远处欧阳旭不知道何时溜出来,手里捧着电话讲个没完。 他女朋友好像很粘他,早中晚都要查岗,于是到了如此时候,旁人总是能听到他一口一个酸溜溜的‘爱你’、‘MUA’…… 身上那点在小镇长大的朴实劲儿丁点不见,滑头得和大城市里的纨绔公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以沫本无心旁听,可偏凑巧还真给她不小心听出端倪来。 等到欧阳旭挂了电话,到她旁边落了座,再伸展双臂,很累的样子伸懒腰,夏以沫斜眼看他,问,“你女朋友不是在东京吗?怎么这会儿又跑伊朗做采访工作去了?” 刚开始她听到‘爆炸’、‘混乱’这些字眼,还为之心惊了下,后面越觉着不对味。 下午出去逛街时,他明明说过女朋友在东京留学的! 欧阳旭咧嘴冲她爽朗的笑,没遮掩的说道,“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朋友!” 夏以沫只差一口血活生生的喷出来! “你再说一遍?”她脸上的表现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脚踩两条船就算了,还没见过踩得那么理直气壮的。 欧阳旭眉开眼笑,“她们都知道啊,所以才那么紧张我嘛。” 这在他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夏以沫无言了,不再盯着他那张原本觉得讨喜的脸看,继续望月发呆。 欧阳旭却开始扳着手指头数起来,他和日本的留学生是在哪一年认识的,和美国那个有一段怎样的偶遇,和目前正在伊朗公干的记者又是如何结缘。 那是口沫横飞,不亦乐乎。 仿佛每一段由他说出来都回味无穷,都是珍惜的。 他还自告奋勇的告诉夏以沫,他的女朋友们虽然爱吃醋,但是特别有共识,从来不在节假日一起来烦他,如果他有三天休假,那么每人一天,绝对公平公正。 “那你这回不是也休三天,为什么不和她们过?” “我这不是也要回家尽孝道吗?” 夏以沫连嘲笑他的力气都没了,瞧人家这日子过的…… 欧阳旭拿肩膀撞了她一下,问,“是不是觉得我过得不错?” “那是当然。”她没法否认,“齐人之福都给你享受了,你过得能不好?我就纳闷她们都不介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章 客套 欧阳旭一展眉,那张脸在月光下特别的温文如玉,“介意啊,可是我也明说了,我不会只交一个女朋友,但是我会对她们每个人都好,接受不了的话,就不要跟我开始。” 所以到了最后,在那张小白脸的魅力下,女孩子们都败下阵来。 “那她们每一个应该都很喜欢你,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别人分享爱人的。” “这是你的角度。” 欧阳旭耸肩,和她说自己的那套理论。 “拿在东京留学的dy来说,她身边就有个和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我在她面前都能被叫大叔了,没事要是她男朋友对她不好,还会叫我去演场戏,刺激刺激那位,这种关系和你想的不同,是平等而且透明,基于你情我愿才发生。” 这种关系夏以沫不是第一次听说,俗称的‘多项选择’? 不禁来了兴趣,又问他,“那你比较喜欢其中哪一个?” 欧阳旭翻眼看天,“我喜欢dy貌似清纯,阿欣外面性感内在保守,佩佩做菜很好吃,有我老妈的味道,还有……” “好了好了,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夏以沫抬手制止,再道,“那看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们,至少不是我说的那种喜欢。” “你说的那种是要负责的,有本质区别,我还没遇到我想负责的,当然也不排除她们的其中一个有一天会让我有那种想法。” 立马他开始举例,说,“你看刚才那位钟小姐走进来的时候,唐宋眼睛都看直了,那种就是你说的喜欢,我说的喜欢就是开始钟小姐没有出现时,他和在场的任何女性都能开怀打情骂俏。” “你洞察力不错啊!”夏以沫对他另眼相看。 老实说刚开始看到钟璃挽着陆念琛的手走进来时,她心里跟着跳突了下,那滋味就好像本来那块蛋糕是自己的,结果突然蛋糕长了腿,跑了,不给她吃了。 再让她看到蛋糕的现任主人,还被人明里暗中的比较一番,圣人的肠子都得打结…… 何况陆念琛虽然坏,可也不会做那么混的事情。 夏以沫也不相信他会幼稚成这样。 再看到唐宋那眼巴巴的表情,联想中午那通谄媚的电话,登时真相大白。 那是唐少爷的真爱啊! 这是连夏以沫都看得出来的,他多想为钟璃负责! 斜眼瞄了夏以沫一下,欧阳旭笑她,“你心里那块大石头放下来了吧?” 他是机师,洞察力非凡,不但能看物,更能看人! 夏以沫和他对视了眼,发现他眸光澄澈,里面闪着细碎却耀眼的光,让人不能直视。 于是只好慢吞吞的把视线移开,说,“人的心里怎么可能有石头?” 欧阳旭被她诚实的反映逗得哈哈大笑,“你和陆念琛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也不像那些报纸上写的那样,按我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拿婚姻大事来和你开玩笑,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他喜欢你已经喜欢得疯了,要么就是神经病。” 昨天半夜他球赛看得正起劲,电话没征兆的响起来,陌生号码,来人自称‘唐宋’。 唐朝国际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但无论从那方面说,欧阳旭都知道自己和这类人根本不沾边,来人找上他,只有一种可能性。 “他喜欢我喜欢疯了?”夏以沫不可思议的笑,又觉得还真有点。 把自己裹在她那件宋欣萍给新买的白色大棉衣里,盯着头上那轮明晃晃的月亮瞧,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呢,刚才我在想,要是钟璃真是他新欢,我肯定受不了,但是要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好像又有点不知所措。” 欧阳旭能给夏以沫一种家人的亲近感,所以一不小心,她就对他说了实话。 罢了,她自己反映过来,立刻回头四下张望! 确定周围没人,才摸着胸口又道,“还好没人听见。” 欧阳旭却复杂的盯着她瞧,“我好像有点明白陆念琛了。” “你明白他什么?”夏以沫也想知道。 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能被他读懂,而他心里长久一念,并非她可以揣摩。 “他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欧阳旭肯定道。 说完就站了起来,看来是打算结束这场与他无关的对话了。 “你们应该好好谈谈,毕竟一开始你的就架得那么高,离了陆念琛,以后你还能上哪儿找比他还好的去?” …… 像欧阳旭这样有三个女朋友的人,怎么会知晓毫无恋爱经验的人的苦恼呢? 他走了之后,夏以沫唯有长吁短叹,对陆念琛,向来没自信。 想想更多是让人无奈的幽默,逼婚、悔婚,竟然都是为了不知好歹的她,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他了。 “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才想着,人就来了。 一句状似不经意的关心,绒毯已经放到她腿上。 夏以沫低头看了看,她穿得特别厚,所以真没觉得冷。 想必陆念琛肯定是先看到她坐在这里,回去房间找了这张毯子才折回来的。 单说这份心意就…… “这里安静。” 他对自己的好,已经没法再用语言形容,时至此刻,夏以沫也有了那样的意识,好像确实在他面前有恃无恐,理所应当。 “你怎么也出来了?”她问的时候,陆念琛已经在她旁边坐下。 “人已经带到了,当然要退场。” 剩下的时间,留给唐宋自行发挥。 夏以沫会意笑了笑,再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桩,也难怪今天唐芷宁笑得特别神秘,看她哥哥的眼神都不一样。 赌王家的三千金,也算门当户对了。 陆念琛想了想,嘴角滑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才道,“三年前,好像唐宋在追求一个刚入行的模特,你知道他,追人就喜欢玩个花样,正好D.K在市里做了一台秀,他去问人家要下一年的新款,结果当着一众人,被钟璃下了面子。” 夏以沫听后脆声笑起来,都能想象那时候唐少爷那张脸有多难看。 “当时钟璃还在国外的设计学校读二年级,暑假回国来帮忙,谁都不知道她和赌王的关系,唐宋也没想要去查,还存了心思和人家杠上,非但没讨着好,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心。” “后来那小模特倒贴他也不要了吧?” 陆念琛回头看了客厅里老实巴交守在钟璃旁边的唐宋一眼,说,“你现在过去问他你是谁,恐怕一时半会儿他都答不上来。” 夏以沫也转过头看过去,就见唐宋乖得跟只猫似的,任人抚摸,绝不伸出利爪。 不由调侃道,“前几天我才看杂志说唐宋是今年年度风流人物代表呢,真是一物降一物。” 说完再转身回来,视线不偏不倚的和陆念琛撞到一起。 差点忘记,她旁边也坐着一位上榜人物,就排在第二名,上榜理由为:空前轰动的拒婚。 就凭这个理由,她心里又默默调侃自己,看来是降不住! 惭愧的低下头,藏在毛毯里的双手,十指相互纠结着,仍然是……无言。 那本杂志凑巧陆念琛也看了,而此刻就和从前一样,没有意外,他就是毫无缘由的能洞悉身边这只小狐狸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他也调侃上了,闲闲的说,“那个上榜理由,我不喜欢。” 他自然是在说自己。 夏以沫忍不住斜眼看他,习惯性的贫嘴,“做都做了,还怕人拿来说么?” 陆念琛无可奈何的闷笑出声,“倒是不怕,结果在意料之中。” 似乎今天他的耐性很好,每句话都显得温和有加。 想来他们两个真是无聊,明明都闹得连婚礼都黄了,现在却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天。 其实宁可,她倒想和他大吵一架,反而痛快些。 看着她愁眉不展,陆念琛实在没辙,他很庆幸自己还是她困扰的原因,同时对她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深深的无奈。 两个人就此默契的沉默,谁也不说话,谁的心思都和月光一样白,却谁都不说。 身后的吵闹声一阵阵的传过来,仿佛与他们无关。 但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真好。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忽然,就在夏以沫思绪都快飞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去,身旁听到陆念琛状似不经意的问话。 她一怔,再扭头,对上那对会吞噬人心的深眸。 呆鄂过后忍不住的是扑哧一笑,真是历史性的一刻。 好像一场旷世奇战,耗到最后,竟然让兵马远不如陆念琛的夏以沫赢了。 除了她自己对战果感到不可思议,连她身旁的男人都有种心甘情愿低头认输的自觉。 也罢了,他都追到这里来,还有再拐弯抹角的必要么? “还真是头一回见你那么坦白。” 以往陆念琛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可以用三到五个问题来诱导,‘直接’这两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可是夏以沫也有她的绝招,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不知道’三个字对付你。 陆念琛也怕了。 “我难得坦白一次,你要不要表示下?” 现在没有婚约的束缚,他们是站在相同界限上的两个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章 抿唇 夏以沫抿了抿唇,又扬眉,又再看看他那张正色的脸孔,带着思索,更有难为情,说道,“你忽然那么直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不需要你回答,你可以‘点头’,或者‘摇头’。” 陆念琛是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带着明确目标去的,既然他人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再者为拒婚的事情,阮玲虽然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但是母子二人有默然的共识。 倘若三十夜那天还见不到儿媳妇,有人就要遭殃了。 见夏以沫还不吭气,他再道,“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也行。” 说着,那只手就特别不老实的伸进绒毯里,把那只小手给抓住了。 她挣了下,却被抓得越发的紧,听到身后有人闹着要过来,她就有些急了,“你先放手,哪里有你这样的,我还没点头呢。” “那你现在点一下不就行了?”陆念琛好笑的说,“最丢脸的事我都做了,还怕人看见?” 唐宋红着脸把钟璃旁边的位一占,是人都知道她是谁家的,那陆公子来干嘛的?一目了然。 今天明摆着他就是要夏以沫给个态度,时间不早了,新年新岁近在眼前,大家都想安心过个好年啊…… 窘迫得不能自己的时候,却是一通电话把她救出苦海。 看到屏幕上的‘二哥’两个字,夏以沫有些许吃惊。 夏非给她打电话的几率就和常年买彩票的人一样,一年中个两次已经不得了了,她甚至都不记得二哥上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接起来,她只轻轻的‘喂’了声,那边的人立刻用质疑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和陆念琛在一起?” 夏以沫费解的四下看看,难道今天看走眼了,二哥也在这里玩儿? 可是没有啊,她眼神再不济也不可能看漏成这样不是? 夏非冷飕飕的讽笑了声,“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看到陆念琛离他远点,他快把我们家毁了!” “二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以沫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难得陆念琛这晚上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旁边,毫无攻击性,怎么就把她家毁了? 夏非的态度很差,简直趋于狂暴,“我说,公司快破产了!你明天就回城来,不准再和陆念琛见面!” 撂下狠话之后,电话被挂断。 夏以沫怔了一瞬,侧头再去看陆念琛,他仍旧抓着她另一只手没放开,手心的温度很暖,很柔和。 这抹暖意在潮冷十足的小院子里,显得那么珍贵。 难得他对自己坦白一次,怎么在和节骨眼上…… “怎么了?” 感受到她复杂的目光,他转而笑着问,脸容平和。 “我哥哥说,家里的公司……要破产了……因为……你?” 夏以沫说得很是不确定,但这不难猜测。 在他们两个人的婚约达成时,夏家参与了很多平时根本不会投入的计划案,这背后都有陆氏做支撑,资金完全不成问题。 可现在婚事告吹,陆氏没有理由再支持夏家去赚那份本来他们就赚不了的钱,那么已经投入的财力收不回来,原本的项目没有后来资金补上,结果会怎样? “抱歉。”陆念琛捏了捏她的小手,诚然道,“我想这应该是父亲的意思。” 他在教堂悔婚之后,陆氏的股价当天开始下滑,受波及的岂止夏家? 无疑,这次陆念琛的做法在阮玲那里得到谅解,但却没过得了陆渊明那一关。 这点损失对陆氏来说不算什么,只能说夏家被迁怒了。 顿了一瞬,他又安慰道,“不用担心,在帮你父亲接洽那几个项目时我就估算过,损失肯定是有的,但不会破产那么严重。” 夏以沫只盯着他瞧,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的意思就是,不会出手帮忙。 自然了,现在他们没了那重婚约关系,陆念琛还能出于什么目的去伸出援手呢? 按说夏家没有陆氏拉一把,就只能安安分分的做小生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说他们的婚事是整个夏家高攀。 夏以沫再不懂生意上的事,也清楚父亲和哥哥太贪心,这也是间接让她觉得自己被卖给陆家的原因之一。 陆念琛跟她分析了厉害关系,既然夏家不会破产,总的来说算自食恶果,她定然不会开口求他。 再说从来,她都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生意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陆念琛反过来安慰她,“只要你明天跟我回S市,再陪我妈吃顿饭就好。” 听他这语气,刚从死胡同里跳出来,自己又陷入一片无法自拔的荆棘中? 她以为他会温柔体贴的时候,他展现出的却是冷酷无情,最能出乎意料。 她喜欢喝热巧克力无疑,他却没想过要把自己变成那一杯,而是让她来试着喝他这杯不温不火的白开水。 个中滋味,真真说不清楚。 夏以沫忽然反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回去?要是我根本不想搭理你呢?” 陆念琛放开她的手,那本来被握暖了的手心忽的一阵泛凉,耳边再听他轻松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聊这么久?” 其实,她早就舍不得他了。 …… 第二天刚过中午,陈家宝开了车来接夏以沫回S市,家里那边似乎很急,连东西都没让收拾,就被催着赶紧上车。 无奈之下她只好托欧阳旭给外婆带一句话,今年她会回来这里过年的。 离开苏镇,心里比想象中更加不舍。 这里的安宁,随和,让她能够在失措不安中找到平静,而似乎,回到S市,就意味着重新卷入新的漩涡。 …… 转眼就是一周。 这天还在朦胧睡意里时,夏以沫就感到一阵与往日不同的寒意。 睁开眼睛,半掩的窗帘外,一场鹅毛大雪正在进行时…… 放在枕头底下的电话在九点准时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回来七天,虽然没有和陆念琛见面,他对她倒是比以往更加殷勤了,每天早晚都会致电慰问。 新年将至,陆渊明似乎有意刁难自己的儿子,丢了许多刁钻的工作给他,让他回到S市后整天都离不开办公室。 而夏以沫,除了持续接到夏谦和夏非不时的轰炸,过得倒是悠闲。 道理很简单。 她不需要为自己的生计问题担心,夏家也如陆念琛预料的那样,只是有损失,并未破产。 耳边至多收到的难听话就是夏非责难她抓不住陆念琛的心。 她也懒得搭理这位市侩的二哥。 夏家的生意好不好,总不能压在她瘦弱的双肩上不是? 用唐宋的话来说,其实夏以沫这个人,闲来无事高高挂起,只要她还有胃口吃得下去,天塌了都不担心。 为什么呢? 因为还有比她高的顶着啊! 懒洋洋的接起电话,已经熬了一个通宵的陆公子心酸的率先发问,“有没有想我?” 这会儿夏以沫满脑子都是外婆做的豆沙包,在这里肯定吃不到,那S大门口那家也不错啊…… 盯着窗外飘雪,有气无力的应了声,问,“你想听实话吗?” 陆念琛一阵挫败,“算了吧。” 公事上手腕铁血的小BOSS也是需要保留一丝美好想象的。 听着夏以沫还没起,就道,“下午一起吃饭吧?” 回来那么多天,他也忙得差不多了,加上昨天海天注资夏氏,夏谦也能安心过年了,那么他约他女儿吃个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夏以沫一听却犯了难,“今天不行,晚上要和二哥出去吃饭。” “你二哥?” 夏非? 陷在皮椅里,陆念琛合眸捏着眉心,连思索都没有就道,“你和他很熟?和他吃饭有胃口?”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夏以沫闷笑两声,知道他不高兴了,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二哥,而且昨天晚饭的时候我当着妈妈的面答应他的。” 况且退一万步说,现在无名无份的,可是他陆公子啊。 她把亲妈都搬出来了,陆念琛不好再强求,闲聊两句,就挂了电话,收工回家睡觉。 小BOSS再只手遮天,头上还有大BOSS压着,又见不到心上人,日子过得好酸楚。 …… 晚上的饭局,夏非筹划了很久,他说有个从国外回来的长辈很想见见夏以沫,就这样冠冕堂皇的把妹妹领去城里最火爆的火锅城。 到了那里夏以沫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长辈想要见小辈,分明是场变相相亲! 对象是海天国际的二公子,听着体面,却是个没有实干的败家子,在外面犯的混事,连夏以沫都听过不少。 她知道父亲拉得海天的资金,但从没想过要以她为代价! 兜来转去,还是把她当筹码。 当即拍了桌子就要走人,夏非在包厢门口拦住她,顾不上有外人在,对她喝道,“嫁给张二委屈你了?你也不想想谁养你到现在,从小到大你有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张二是个混得不行的,就是在圈中都不入其他人的眼,见到夏非训妹妹,也坐在桌边风凉,说,“就你这个脾气,不怨陆念琛不要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介意,等我们结了婚,你就在家带孩子,哦对了,我就在乎一个,大嫂一直生不出儿子,我们张家香火眼看就要断了,我妈说你有生男相,我才动了心思,让你哥今天带你过来聊两句,夏以沫,你别太上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章 本质 话里意思就是,看上她是她有福气? 遇上这种人,夏以沫连说理吵架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快点离开,站在一起都嫌丢人。 低眸看了眼夏非拽着自己的手,她只淡声道,“要么你放手,要么后果自负。” 夏非今天铁了心要把人卖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笑了声,“小沫,今天的事情已经经过爸的允许,要么你坐下来我们把饭吃完,要么你走,今后和夏家再没有关系!” 面对无耻的二哥,不知怎的,夏以沫忽然想起前几天在苏镇,欧阳旭跟自己说过的话来。 他说:一开始你的就架得那么高,离了陆念琛,以后你还能上哪儿找比他还好的去? 这就好比一个攀山爱好者,最开始就征服了珠穆朗玛峰,今后无论再爬多少名山,都无法再超越那个高度。 人到了最高点,只能往下走。 无论年龄、长相、身价、家世,陆念琛都算商界高水平的代表之一,夏家条件有限,重操旧业卖女儿,她还能指望父兄给自己挑个比陆公子优秀的? 梦里都不可能! 明明这个道理夏以沫在出嫁之前就领悟了,她就是不甘心! 饶是如此,还是不得不承认,除非此生再走一次无敌好运,生命里能出现一个比陆念琛还优秀的男人,还要与她两情相悦,否则她从前是在挣扎什么呢? 这辈子好像还真就非他不可了! “嫁给张家二少就是为家里做贡献吗?有没有别的选择让我偿还?”夏以沫说这话时,表情里只有笑意,冷冷的笑,无奈的笑,更是死心的笑! 很多普通人羡慕她不用付出什么,就能轻易得到很多,更别说为生计发愁,而她生下来却失去了选择的权利,在人生最重要的关头,家人要她赴汤蹈火,甚至出卖自己,她连怨言都不能有一声? 那么这个家算什么?她到底算什么?! 夏非还真没听懂小妹的调侃,什么叫‘让她偿还’? 今天就奔着敲定这桩喜事来的! 看出他的不解,夏以沫鲜少的保有她的耐心,再次解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父亲在养育我的时候就明确告诉过我,我的存在是为了嫁给夏家的生意伙伴,取得丰厚的利益汇报,那么我现在肯定不会有疑问,但是……” 她脸色忽的沉了下来,眸光也登时变得尖锐。 “父亲没说过,所以我不愿意!如果可以偿还养育之恩,那么现在我问你,有没有别的方法?” 也就是说,她不嫁,夏家不认她,那也就这样了! 夏非怔了半响,直到张二‘唷’了一声站起来,才反映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夏非,你这小妹挺有骨气啊?我们海天在你们公司投了那么多钱,一顿饭都不能陪我好好吃么?” 这顿饭吃完她还有骨头剩下么? 看看,被陆念琛拒婚以后的夏以沫,现在就值一顿饭的钱。 寒心不寒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夏非看张二沉下脸色,立刻赔笑,“我小妹不懂事,别和她计较,她这脾气被养刁了,以后还要张总多加调教。” 张二那双有色的目光扫过去,笑得流里流气,阴阳怪气的道,“跟过陆念琛,被宠出点脾气很正常,不过老子可不是他,没那么好的耐心对付女人。” 夏以沫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恶心的氛围了,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至于夏家,回不回也罢了吧! 还没开口,忽然门外传来个声音,泛着疑惑往里问,“小沫,你在不在里面?” 这不是唐宋吗? 夏以沫一听,虽然觉得这个事情很丢脸,但总算有个能压得住场,帮她脱离苦海的人出现了! 而且最关键的在于,不是陆念琛看到她那么丢脸的样子! 其实她打心底的高兴。 还没应声,唐宋自己就熟门熟路的钻了进来,把包厢里的情况迅速扫视一遍,视线最终定格在小狐狸身上,立马乐了,“哟,我还纳闷里头的人在说谁呐!我们家陆公子这辈子好像就只宠过一个女人吧?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张二来对付了?小沫,有人欺负你?” 问罢再看夏非,唐宋故作疑惑捏起下巴,“不对啊,你哥在这儿,他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你?” 要说海天厉害,再厉害也要看唐朝国际的脸色吃饭。 张二横竖只能在张家打杂,捡些边角的工作来做,可唐宋就不一样了,手里直接掌控着旗下各种生杀大权。 他一出现,其他人哪里还敢再吭气? 所以夏以沫心情顿时转好,她不说话,她抱手看戏。 这会儿,夏非吃瘪闭嘴,一张脸跟变色龙似的转换,肯定也懵了吧?! 今天本来就抱着把小妹妥帖卖给张家的心情来的,可唐宋一杀出来就说夏以沫是陆念琛的,那个人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心思里恼火也好,还不是只能憋着。 但他又想到前一阵的在苏镇的传言,心思里拿不准到底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不准夏以沫和陆念琛在一起的狠话,说的时候图个痛快,可真正说完了,只怕比被扔在教堂的当事人还要后悔! 比起这个不济的张二,陆家的那位实在是太顺眼!也太有利可图! 唐宋和陆念琛的关系不用多说,他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加上小妹的态度,让夏非又抱起期待。 脑筋转了个弯,试探起来,“陆念琛?唐少,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全市人民都知道是他拒的婚。” 那洪亮的声音,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夏以沫都想找洞钻了,唐宋还来了兴致,伸手转了转耳朵,嫌恶的说,“夏老二,你肯定没好好谈过恋爱吧?谁说拒婚之后两个人就不能好的?一点情趣都没有!怎么才一个来月你就急着把你家小妹往外推?问过陆念琛没有?” 说着他就道了句‘不用麻烦,我帮你问下先’,然后转了个头,就嚷道,“你有什么想法?” 他在?! 包厢里不止张二和夏非瞪大了眼,连夏以沫都惊得僵住了。 所有人都希望唐宋在开玩笑。 可是就在他伸长脖子问罢之后,外面一个让夏以沫极度想死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连步子都没挪,就对里面淡然道,“以沫,出来,我们走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平静得状似最普通的生活,但其中硬是让人品出宠溺的味道来。 陆念琛根本不用和张二之流打照面,露了面,反而有**份。 所以他只唤了需要出去,他把她领走,足矣证明一切。 至于过了今天晚上,到了明天,张二还有海天国际有怎样的下场,在路边买份报纸,或许上面会有个小板块略带粗解吧。 夏以沫龟速的移了出去,果真看到陆念琛站在包厢门口三米开外的地方。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过看得出来与心情无关。 也许是这些天熬夜工作导致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人也懒懒的倚在彩绘金漆的墙上,灯光斜斜的打过来,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他的头微微低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凝神,余光感觉有人闯入,就抬起头来,看小狐狸的眼色很温润,甚至能让人在那双会吃人的眼睛里面找到明显的柔和。 而后没有多话,在夏以沫还陷入莫名纠结状态时,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离开此地。 走得干干脆脆。 间隔了差不多三十秒,包厢里的两个男人才追出来,唐宋却还没走呢,抱着双手有心等他们出来似的。 一副守株待兔的悠闲样儿。 张二想了想,跟他赔了个笑,尖嘴猴腮的样子瞧着就让人讨厌,唐宋没理他,就对他做了个摆手的示意,让他赶紧滚。 夏非等他走远了,才讪讪然上前去请教,“唐总,今天这算怎么回事,您给明示下?” 事实上,虽然帮夏以沫解围的是唐宋,但要是没有他陆念琛站在这里,唐宋还不是师出无名? “该说的我不都说了么?” 对夏非这种行径,唐宋打心底里鄙视,整个夏家也就小狐狸好了,她那大姐也是个趋炎附势的。 “夏老二,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想把你小妹贱卖给别人,陆念琛不允许,你想以夏以沫之名在陆念琛身上捞好处,更不可能,这人你留不住,管不着。” 说着,唐宋把夏非往边上轻轻一推,明示他,靠边站! …… 陆念琛对于夏以沫来说是神奇的存在。 有时候她害怕看到他,和他相处,哪怕一个眼神交流都倍感压力。 可有时候,他又总是能救她于水火,在她感到自己最危险时,给她一份旁人取代不了的安稳。 于是走出火锅城,夏以沫已经没了之前被羞辱的愤怒,放了大心的让自己陷入发懵状态。 一时盯着陆念琛的脸猛瞧,不敢相信他就在这里,一时又觉得刚才脸丢大了,还被他看见,在全世界面前丢脸和在陆念琛一个人面前丢脸有本质区别好吗! “想吃什么?” 上了车,旁边和她并排坐的男人打断她混乱的思绪。 夏以沫怔了一瞬,随即不受控制的气馁叹气,“找个安静的地方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章 精神 说完,她没精神靠在靠椅上,眼皮耷拉着盯着陆念琛看,眼神却空洞得很,这会儿八成又天外飞仙了。 她之前差点给家人堂而皇之的贱卖,明码标价,不说心有余悸,但终归失落吧…… 陆念琛没有自己开车,看到她这个样子,也知道是觉得在自己面前丢了大脸,才显得整个人如此颓然,就不再和她说话了。 之后略作思绪,就给司机报了个名字,拿出手机沉默的按起来。 …… 再次光临海豪大厦,仍然是到了之后她才反映地点不对,戒备的目光才扫向某人,就得一个极具调侃的回答。 陆念琛对夏以沫淡声严词道,“不要期待一个两天没睡觉的男人会对你做什么……事。” 他刚才已经发短信让关瑶去订餐,现在回去就能吃了,安静,无人打扰,安排得多么周道。 最有趣的是楼下大堂那个保全一眼就认出夏以沫,并且看她的眼神被激荡的八卦充斥着。 不用说话都能让人听出他的心声:这婚不是没结成吗…… 经过火锅城劫难,女方当事人现在连个小市民的眼神都不敌,缩在陆念琛身后,猫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她松口气。 陆念琛含着笑意低眸看她,风凉起来,“早知道和我去吃饭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你不如说早知道老老实实把婚结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以沫都没什么自觉,说完整个人一僵,再去看电梯里另一个存在的活物,那人脸上笑得哟,都要开出花来。 夏以沫恨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死死抿着唇就不说话了。 回公寓,进门就闻到美食的味道,餐厅里亮着灯,关瑶退得悄无声息,仿佛根本没有来过,餐桌上有四菜一汤,连米饭都盛在漂亮的瓷碗中,黑木筷子整齐的放在碗边,一切准备就绪的样子。 桌边有便利贴,上面写着:冰箱里有芝士蛋糕。 一看就是为夏以沫买的。 这会儿小狐狸倒有些同情陆念琛这秘书了。 但也许,她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理解并且也永远不会用关瑶的生活方式对待自己,而关瑶呢? 恐怕只觉得不知怎么就被陆念琛看上的夏三小姐实在是……弱爆了吧。 这时已经将近九点,两个人没多话,隔着餐桌相对而坐,开始进食。 这不是夏以沫和陆念琛第一次吃饭,只不过地点就显得过于居家了。 大多数时候,这个男人是不爱说话的,平时的那些风趣幽默,偶尔能让人抓个作假出来,成功的商人,必须兼具‘演技’这一项标配功能。 坐在他的家,低头扒饭,思绪活动过于频繁的小狐狸,内心无疑在翻江倒海。 习惯性的,她想抬起头来和陆念琛一边聊着轻松话题,一边愉快的进行晚餐。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可是今天他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而且这里是他家,而且……他说过这里早晚也是她家,但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概女孩子都喜欢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怀着复杂的心情吃到一半,无论饭菜再可口,兴致也不高了。 接二连三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还是这个结果,难得陆念琛肯耐下性子陪她闹,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的作呢! “吃饭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赶在筷子头快被夏以沫咬坏之前,陆念琛忽然扬声,在她茫然抬头时又道了句,“影响消化。” 索性她放下碗,不吃了,陆念琛只扫了她半眼,就伸手捞过一只空碗给她盛了汤,推到她面前去。 看到她盯着自己微微张了下嘴,他忙叫停,“不要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这种问题。” 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对她那么好了! “我有那么不济吗?过了那么久好歹也有点进步不是?”夏以沫才没想那么问。 陆念琛倒好奇了,“请问你的进步在哪里?” “正在自我检讨中……” 她轻声的,极其心虚的,埋下头说话。 看样子应该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了,已经晓得悔过。 陆公子心里有一丝安慰,不枉他熬了两天还能强打精神坐在这里陪她吃饭。 “所以你的结果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的原因才怪了! 陆念琛不但知道,更深知在那个原因背后,他想要什么。 所以这还是他对她的循循善诱。 然而夏以沫不知。 心思里整理了下,她道,“我以前觉得你不喜欢我,最开始要和我订婚是逗我玩的。” 那时她才十七岁啊,陆念琛那么坏,为了整她什么损招都用上了,还怕少了这一项? “后来我和墨守生谈恋爱,最开始我也觉得他很好,要不是出了他和顾珊那件事……”说到这里,夏以沫顾忌的看了他一眼。 她没想到陆念琛会做出那样的事,这是他在她心里种下的第一个心结。 沉默了下,陆念琛端正的坐在她的面前,说,“那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我不后悔。” 话罢,立刻遭到夏以沫一记略带恨意的眼神,而他只是笑。 恨也好,他不后悔。 她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今天能全然坦诚的说出来,也并非是她想和他算账,更之余那些都是无法逆转弥补的陈年旧事。 “后来为什么对婚事那么抗拒?” 夏以沫不说话,陆念琛就主动发问,知道她想太多的性格,他又帮她排除,“我只想知道最主要的原因。” 在他看来,既然她回来就是愿意嫁他,那么对以前他的所作所为定然原谅了。 哪里想过她会那么犟,只消他稍不留神,天晓得这丫头又想歪到哪处去了? 对这个问题,夏以沫自己也困扰了很久,虽然现在答案很清晰,可要她面对他说出来,还真是……为难。 “不就……”她吞吞吐吐,而陆念琛却越发显得想知道。 顶着他直白的眼神,她只能老实答道,“我觉得你这种行径,不就和我哥要我跟张家那个二少爷结婚是一样的么……” 所以简单说来,她是喜欢他的,抗拒的最大原因在于她觉得自己被家里卖了。 陆念琛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夏以沫还难为情得要死的时候,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那是种听上去就愉快非常的声音,久经交战,疲惫不堪,可是到此…… 他抓住了。 有了夏以沫半推半就的坦白,迟到的晚饭对于陆念琛来说吃得异常舒心。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总会有一方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然后取得阶段性胜利。 然而想要这场战争结束,其实除了感情真正结束,实则别无他法。 你可知? …… 饭罢之后,陆念琛去洗过澡,换了睡衣,这就准备睡觉。 无疑,虽然他的心情还是相当好的,但他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 走出浴室,他先移了视线,从卧室半掩的门缝向外看,客厅的亮着灯的,隐约还有电视的声音传来。 夏以沫不喜欢看电视,这点他还算清楚,而这时候她心里又在纠结什么,他也能猜个大半。 再抬眼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将近12点,嘴角微微上提,他笑着走出去。 卧室的房门被完全推开时,坐在沙发上的夏以沫蓦地回头,和那个一身居家的男人来了个惊悚的对视。 她没说话,他也没走过来,站在门边好笑的盯着她看。 到底是对彼此太熟悉了,虽说两个人之间无声的交锋太多,而大多数时候夏以沫拿不准陆念琛的心思,她都会靠精准的第六感来判断。 但如要命的此刻…… “你笑什么?”对视小会儿,沉不住气的先开了口。 “笑你想法太多。”陆念琛毫不客气的说道。 夏以沫抬起头想和他据理力争,启齿才发现她真的是……一点立场都没有! 回家是不可能的。 严格来说,现在夏家除了母亲是她无法割舍的亲人之外,父亲和二哥让她直想全然断绝关系。 至于光鲜亮丽的大姐,在刚才打来的电话里,表面上是对她关心,说话的字里行间,细细推敲之下,全是想知道她和陆念琛到底怎么样了。 夏家还想把她当作筹码,这次出价是多少呢? 她已经不愿意去关心这个问题了。 而现在,她身在陆念琛的公寓里面,除了这个地方,她好像无处可去? “过来!”站在门边,陆念琛对她招了招手。 夏以沫立刻大惊,“干嘛?!” 那脸色都在瞬间变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紧绷。 她那小模样怎么瞧都是防备,陆念琛暗自好笑,把他当贼了吧? “我又不做什么,你紧张什么?快12点了,还不困?” 他问罢,踩准了夏以沫要说自己睡沙发,陆念琛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道,“要么我过来抱你,要么你自己走过来。” 言毕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作势步子就打算迈开了,沙发上的那一只,仿佛是毛骨悚然了下,‘噌’的窜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与他擦肩,钻进浴室里先…… 身后陆念琛话音平平的吩咐她,“毛巾和睡衣已经放在里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章 玻璃 他顿了下,又对浴室紧闭的磨砂玻璃门道,“不准睡沙发。” 罢了好心情的去关了各处的灯,偌大的公寓里,忽然就觉得两个人真好,虽然这想法比较……一厢情愿吧。 …… 夏以沫在浴室磨蹭了足足四十分钟才出来,外面静得丁点儿声音都没有,拉起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了最后的霓虹。 卧室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角灯,宽绰的大床上,陆念琛躺在靠左边的位置,在他右边留出足够她翻两次身的空档。 他好像睡着了。 站在浴室门边,小狐狸的思想开始翻转起来,既然他都已经睡着了,那不就管不着她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乐了起来。 想法立刻化作行动,她先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抱起一只枕头,这就准备转身往外走,同时琢磨,陆念琛的储物室里应该有多余的棉被吧? 谁知道就在她刚转过身,床上那只没征兆的发出声音,淡淡的问,“你想去哪里?” 那话中意味调调,全然另一个意思,好像是再质疑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夏以沫又是一惊,吓得呼吸都屏住了。 她回头瞄他,昏昏暗暗的光线下,分明他是闭着眼睛的,但那脑门上就跟长了雷达似的,她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控。 可是…… “和你一起我睡不着。” 哪里有这样的呢? 她很感激他收留自己,但不表示她要陪睡吧? 他们两个目前没有关系,甚至她心里都在埋怨,你有那么多房子,为什么非要带我来只有一张床的单身公寓! 少许沉默间,陆念琛幽幽睁开眼,睡意朦胧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然后理直气壮的道,“身为主人家,让客人睡沙发我实在过意不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睡沙发?! 夏以沫恨恨的想,罢了把手里的枕头砸回原位,在陆念琛一脸期待的表情下,造反似的躺到床上去,把动静闹得极大,再狠狠瞪了他一大眼,这才转身背对,闭眼,睡觉! 陆某人终于如愿以偿,舒心又抒怀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好像还少点什么? 盯着那道背对自己的背影,心思一转,没多想就伸出手去,一把将人捞了过来。 一瞬间,夏以沫的后背与他贴合在一起,她整个人完全僵住,眼睛盯着墙角的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后呼吸,似乎全是与他有关的气息。 然后心跳,一阵阵强烈得她喘不过气。 “怎么不说话了?”陆念琛笑意十足的戏谑她,早就吃准这丫头的外强中干。 夏以沫太了解此刻他的想法了,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该多得意啊…… 偏她就是那么没用,向来在这方面她就不是他的对手,再者他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她好像还真没想清楚,到底是宁死不从,还是就那么顺其自然了呢? 这个问题正环绕拖拽着她不停旋转时,陆念琛忽然把脑袋埋在她肩窝那处,闷声笑了起来,肩膀头都在不停的颤。 她的心思就那么赤裸裸的被他嘲笑了去。气不打一处来。 陆念琛的想法是,虽然他有四十八个小时没合眼,现在也确实没精神把夏以沫怎么样,但他是奸商,奸商最擅长的是什么? 当然是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既然没力气吃,那抱着总行吧? 她都被他哄回家,难道还能从嘴边跑了不成? 而他笑得如此的意思,夏以沫也是明白得很的! 她气了半响,发现没什么用,只能由着陆念琛笑个够了。 “有什么想法?”某个笑不停的男人,还要有恃无恐的问。 因为他发现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以往夏以沫就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弄得手足无措,现在位置终于对调,心情岂止扬眉吐气可以形容? 夏以沫冷哼了一声,“走着瞧。” 说罢将眼睛闭上,决定不管他做什么都不理他了。 陆念琛停了笑,把软软的人抱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将他环绕,不觉,视线深暗,幽芒在其中逆转。 “好,走着瞧。” …… 一夜,算不上好梦,夏以沫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里先映入一张大特写。 对她来说,这算得上是件有些惊悚的事。 所以即便她很喜欢赖床,但这刻全然清醒了,原来陆念琛还有醒神的强大功效。 估摸着时间还在早上,她的肚子开始打小鼓。 夏以沫的生活就是那么简单轻松,每天吃吃睡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此而已。 陆念琛是正对她侧躺的姿势,身下的那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充当了她的枕头,她稍适转了下脑袋,就看到他长睫轻颤,随即惺忪的眸睁开了一条缝隙,睡意朦胧的盯着她看。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醒了,一时又不太敢乱动,只好和他把对视进行到底。 陆念琛好像还徘徊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隔了小会儿沙哑的开了声,慵懒霸道的语气,说,“肚子饿了自己去找吃的,走廊最后一间有你喜欢的,等我起来有话跟你说,去吧。” 说完抽了被她压在脑袋下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夏以沫被他一席话弄得满头雾水,愣了愣发现他果真没了反映,就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 …… 早十点,灰白的天光从落地窗打进来,将客厅照亮。 外面下雪了,很大,铺天盖地,以它不急不缓的速度,将所有的一切覆盖上一层雪白。 夏以沫站在窗前看,高楼顶层的优势在此时全然发挥,视野里将半座S市的风景揽入眼底,风雪里的城市,静谧,安然,有一种在坚毅与柔韧并重的美感。 公寓里供暖系统开始运转,她只穿着一身单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彻骨。 只用欣赏它的动人之处就可以了。 忽然她发现,无论现实怎样残酷,似乎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在厨房打了一杯苹果汁,给自己做了个华丽非常的三明治,果腹之后,照陆念琛说的,她在长长的走廊最后一间房间找到了惊喜。 这是间和客厅一样的房间,四四方方,中间有部分略高,应该是用木地板加筑的。 特点是对门的那面墙,开了大大的窗户,无需开灯,天光自然。 无论她坐在房间里的哪个位置,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可以尽览外面的所有,而且甚至比客厅的风景还要好。 左边那排黑色的简易架上,全部都是颜料和画具,数量之多。 让她怀疑自己不眠不休的坐在这里画,恐怕要花个三、两年才能完全用完。 画架有三个,都是铝合金折叠式的,三个都已经被组装起来,和大小不一的画板并排放在简易架旁边。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吸引她的。 走到简易架前,就在她手够得到的位置,摆着很多盒没有拆封过的热巧克力,她最热衷的那个牌子。 夏以沫拿起一盒盯着瞧,她知道这些都是陆念琛的心意,她知道他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规划自己生活的时候,早就把她算在其中。 大概这样的计算,换做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吧。 毫无自觉的,她眼睛浅浅弯起,露出恬然一笑。 为了不浪费陆公子的一番心意,夏以沫决定趁着漫天大雪,来一副写意之作。 她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巧克力,回到那间画室,选好了角度,按照他的预想,坐在那个专门为她设定的位置,挥动了画笔。 这个下雪天,很动人。 …… 夏以沫投入于画画时,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甚至她沉迷这样的感觉。 毕竟现实太嘈杂,能全心全意的做一件事情,已经很奢侈了。 这场雪下得足够久,她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好几个钟头,全身都有些僵硬了,等到手中的画完成,她反映过来时,再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下午四点。 要不是新鲜的颜料味道和从前不同,夏以沫差点忘记公寓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偷偷摸摸的开了卧房的门向里面瞄,因为窗帘拉起的缘故,里面要暗很多,床上那条一米八有余的身姿静静侧卧,动都不动半下。 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她只好又退了出来,回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接下来的时间就没那么好过了。 她打开电视,翻来调去都没有自己喜欢的节目,本对电视就不是很热衷。 她又去他的书房溜达了一圈,书架上全是和金融有关的书籍,想找本小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她又退到那间与她有共鸣的画室去,坐在飘窗上看风景发呆。 直到两小时后,天黑尽,她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 “他从昨天晚上12点睡到现在,没有吃东西,也没喝水,连卫生间都没去过一次……” 客厅里,某只用不可思议的声音对陆念琛的铁血秘书事无巨细的回报。 这太不正常了。 以前在夏以沫的心里,陆念琛无所不能,他对她的霸道岂止让她望而却步这点影响? 哪怕他不眠不休,在她看来貌似都是正常的! 电话那端,关瑶也感到不对劲了,“你确定他连卫生间都没去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章 好像 夏以沫一愣,“好像吧……我起来之后就去画画了,等我反映过来已经下午四点。” “你等一下。” 说完,那边挂了线。 三分钟后,夏以沫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连忙去开门,来人正是关瑶。 关秘书手段非常,进门立刻杀进卧室,‘啪’的按开了灯,走到床前,二话不说伸出手就摸上陆念琛的脑门,就看到她脸色忽然了然,收回手,转过头道,“好像有点低烧,没事,我给医生打电话。” 也许是她语气太平静,做的又是老虎身上拔毛的事,看得夏以沫心颤,一时不知道接什么。 这时候陆念琛也有了几分意识,睁开眼睛明显不耐的盯着来人,“你来做什么?” 听口气也感觉得到态度非常不好。 他再去找夏以沫,回头发现那丫头就缩在门边,方才蹙起的眉头仿佛松动了些,他又变了语调,问,“你吃饭没有?” 真是天下红雨! 关瑶忍不住一声冷笑,夏以沫是老天派来收拾他这只妖孽的吧? …… 实际上陆念琛低烧这件事情早有预兆,只是他一向自认体质过人,不会被感冒病毒入侵,就没有太在意。 医生来给他瞧过后,说是过度疲劳引起的,打了一针,开了些药,吩咐一定按时吃,就走了。 关瑶打电话让酒店送外卖来,安排好之后,也走得干脆。 剩下夏以沫这个从来不会照顾人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然,陆念琛也没想到报应会来得那么快,昨天才使坏欺负了人,今天就头痛整天,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尝到手脚发软浑身无力的滋味。 晚八点,酒店把吃的送了过来,里面有粥,一看就是为病人准备的,夏以沫盛了一碗送过去,陆念琛只看了一眼就黑了脸,对她就算脾气再好,被低烧折磨之后也没多少耐心了。 “你觉得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喝粥可以喝到饱么?” 夏以沫倒没觉得他态度怎么样,本来病人就有特权。 端着碗傻愣愣的站在床头,反映也是极快,“那生病了不是要喝粥才好得快么?” 她敢捂着心口发誓,说这个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常识如此…… 而陆念琛,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看她的眼神里有了几丝怀疑,心想这家伙不会趁他生病了所以故意打击报复吧? 但看她一脸正色,好像想好好照顾他的决心又不似假的。 于是从前发生了无数次的对视,在此刻显得那么的强弱分明。 有那么几秒钟他多想她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那些心眼啊,阴谋诡计,使也使不出来了。 遗憾夏以沫真的就是觉得生病的人要喝这个东西才会好,陆念琛终于认输,默默把脸埋进枕头,超级无奈的说了四个字…… “我要吃饭。” 夏以沫真实的被陆公子一句发自肺腑的‘我要吃饭’给逗乐了。 瞅着他爬在床上有气无力,脆弱得毫无攻击力,简直此生难得一见。 记忆里的陆大魔王哪个时候不是高贵冷艳神姿态? 她先是笑得隐忍,后来发现他只能用眼神威逼自己,她就起了歹心,放肆的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陆念琛被医生打了一针,这会儿头倒是不痛了,只是浑身轻飘飘的没力气,他是很想收拾她,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 “夏以沫,去给我弄吃的来,否则后果自负。” 他威胁她?语气激昂起伏的威胁她? 哈哈! 夏以沫胆子更肥,索性站在床边抱了手笑话他,“陆先生,请问你是在要我帮忙吗?如果是请我帮忙的的话,态度要好一点哦,不能那么浮躁。” 陆念琛勉强抬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立刻说话。 关瑶有心要整他,他知道,但这个小东西最初是没那么妄为的,而且他明明都在她脸上找到几分关切,哪知道一转眼,原形毕露,那狐狸尾巴翘得老高,什么叫做‘落井下石’? 见他不语,夏以沫登时也失了兴趣,况且心里也清楚得很,她不过这会儿小人得志,等他好了,遭殃的还是自己。 所以笑够了,她就装乖蹲在床边,耐心的问病人,“你想吃什么?” 罢了数了几个酒店送来的菜名,倒是以清淡的居多,他吃了应该没问题。 可是陆念琛还是不说话,只板着脸盯着她看,直到她心里慎得慌…… “那……你想好叫我,我先出去了。” 开溜的心才起,人刚站起来,都还没转身,冷不丁陆念琛猛的起身,探出手就在夏以沫的惊叫中将她掳获。 她被大力的拽倒在床上,随即被他一个翻身压住,再来她感觉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施加给了自己,几乎是从胸口,极其费力的喘了口气-- 他是打算压死她吗? “陆念琛……你好重……” 回应她的还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陆念琛招牌式。 他抬起头来,双手把半身略微撑起些,到底是真的病了,脸色比平时看上去苍白些,喘得有些厉害,厚重的气息一下下的直接吹拂在夏以沫脸上,说不出的暧昧。 她好像又开始心跳加速…… “你以为我真的没法收拾你了?” 好了,这次换夏以沫不说话了。 陆念琛继续冷笑,“你以为现在摆一张无辜的脸就没事了?” 夏以沫依旧沉默,心里做活动,这人绝对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恶劣的病人,没有之一。 他无疑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叠加给她了,感觉一张床都凹得快将她淹没,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还有些许男人身上的汗味,不难闻,很让她应对无能就是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他在说什么,她先是无意外的脸红,再来涩涩的把视线移开,眉头皱起来。 陆念琛原本可以用‘虚弱’来形容了,要不是她胆敢招惹自己,他也不想这么对付她。 可是为什么每次当他扑倒她,她就会不自觉的从一只狡猾的狐狸,自动变身为无辜的小白兔? 任他心再黑,都硬不起来了。 “你生病了,不要再乱动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拿。” 夏以沫还是有良心的,终归惦记着陆念琛的低烧。 这是她认识他那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他连呼吸都费力,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如果他自己可以的话,肯定早就起来了,不会借她之手。 陆念琛危险的俯在她上空,眸子里释放着绿幽幽的光,看着好像在思考他的口粮问题,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夏以沫见他喉结滑动了下,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就听他暗哑的说,“我想,吃你。” 吃她?!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陆念琛忽然笑了,即便病着,那浑身的寒意和锐气,有增无减。 夏以沫呆了一呆,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脸颊一烫,吞吐道,“你……你现在生病了。” “哦。”他似是认真的把头微微点了点,再问,“就是说我病好了就可以?” “……” 她中计了! “难道你不喜欢?”他又问,压根没打算让她反驳。 说时,陆念琛的手也开始不怎么老实,先是揉了揉她散在肩头的发,然后顺着她身侧滑了下去,来到腰间,再往下。 那双深邃得会吞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夏以沫看,对她从来都兴趣浓厚。 难道她不喜欢? 明明昨天晚上都承认了,那么他对她做这些事情,也不算过分吧? 但凡两情相悦的人都会喜欢的。 这方面,夏以沫哪里是他的对手,眉头都要打结了,只差没哭出来,他下身硬实的抵着自己,骇得她动都不敢动。 至于那个回答…… “你别太过分了,再这样的话,我就走了。”说完,她推了推他,结果没推动。 陆念琛脸色好像比之前好了些,隐隐的还透出笑意,说,“你不和我住一起,还想去哪里?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女朋友受气的人吗?”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女朋友了?” 再说就算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也不能未婚同居啊,骨子里,夏以沫是具有传统观念的保守女性。 这点立刻被陆念琛洞悉,随即他改口道,“那等我好了,我们就去登记,赶年前把这件事情办了也不错,咱妈知道了肯定高兴。” “陆念琛,你是不是病傻了?” 夏以沫听他满嘴不着边际,说胡话的程度都快赶上唐宋。 要再这样,她直接打120把他拖走还省事些。 这回陆念琛不再和她继续贫,只眼里含着笑,柔柔的看着她,再隔一会儿,便回归老实,把他那具沉得快把人压死的身躯从她身上移开。 平躺下,他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直接发号施令,“去给我把吃的拿来。” 声东击西? 夏以沫被他弄得一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只觉自己被占了便宜,亏大! …… 有了饭前开胃菜,陆念琛的胃口极好,夏以沫在厨房拿了一只大碗,把各种菜堆满,再盛了碗汤给他,全部被他一扫而尽。 在她看来,这人哪里是病了,最多虚弱些。 转眼这天又要过完,十一点过的时候,唐宋好像是从关瑶那里闻了消息,假模假样的买了水果篮来探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章 素质 陆念琛身体素质本来很好,之前医生来给他打的那一针相当管用,饭罢后除了感觉有些轻之外,好得也差不多了。 他正坐在床上回味小狐狸的滋味,满肚子坏水的计划着怎样把推倒进行到底,不速之客来得太不是时候。 有唐宋的地方,总是热闹非常。 他不但自己来,还把钟璃随身携带。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到陆公子这座以奢华闻名全城的单贵,钟璃本身学设计出身,都哪儿都喜欢先观察布局,进了门后,她也不客气,自顾的参观上了。 唐宋在卧室里和陆念琛闲话,夏以沫站在旁边作陪,无意外的成了打趣对象。 而且唐宋这家伙,瞅着这地方又高,保全做得更到位,捏着下巴就开黄腔琢磨。 那双桃花眼不停在陆公子的病体上扫,摇头直说‘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再回首拍夏以沫的肩膀,安慰她耐心,他们家念琛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你说一个男人把他喜欢了很久的女人带来自己家放着,难道只是看? 本来唐少爷只讨了陆念琛的厌烦,这番话说完之后连夏以沫都希望他赶紧走! 心里怨念之余,钟璃从画室过来,手里捧着那副才完成的画作问,“这幅画可不可以送给我?” 她向来直接,有她父亲的霸气,又有千金小姐的贵气,看上的自然想收为己有,说完她觉得好像不合适,又笑着同夏以沫道,“我拿D.K的明年的新款跟你换好不好?你喜欢衣服,包包,单鞋……还是香水?” 那是一幅雪景,雪的颜色在常人眼里本该纯白无暇,可到了夏以沫的笔下,却比童话还要绚烂多彩。 虽然只有8K大,而且照现在这个天气,至少要摆三天才会完全干,可钟璃等不及了,她看了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 说着她的眼睛又在画上打量起来,欣赏和喜爱之情毫不遮掩,末了抬起头对夏以沫夸赞,“你画得真好,应该开一个画展,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唐宋见她喜欢,自然想借花献佛,何况他和小狐狸什么关系?算起来也是从小到大! 张口就应,“喜欢拿走,到时候我帮你琢磨看挂在新家那个位置。” 钟璃眉开眼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夏以沫第一次在苏镇见到的那种态度,落落大方,不答应,也不拒绝。 她一看就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唐宋会迷她一点都不稀奇。 看他这次来真的,夏以沫有**之美的心,笑着张嘴,那个‘好’字还没出口,坐在床上的陆念琛冷冷的拒绝道,“不行。” 三双视线齐齐向他扫去,就得一张冰块脸。 唐宋老大不高兴的嚷嚷起来,“怎么不行了?这又不是你画的。” 兄弟一场,他也太霸道了对不对? 陆念琛却道,“颜料,画具,还有画布都是我出的。” 他再扫了钟璃手上那张雪景,一本正经的再道,“画的也是我家窗外的风景,怎么不是我的?” 听了他的说辞,夏以沫简直无力,头一回见到陆公子那么孩子气的表现啊,怎么破? 来者是客,还是唐宋满心想讨好的女孩子,她刚准备帮腔,再见陆念琛对她温柔一笑,“你画画的时候喝的是我买的热巧克力吧?” 一句话,秒杀! 夏以沫不说话了,眼巴巴的望向唐宋,求理解。 钟璃也有些急了,她知道陆念琛才是掌控这幅画的关键人物,于是干脆跟他开价,“我跟你买。” “不卖。” 难道他还缺钱? 钟璃被惹得小姐脾气爆发,做了个呼吸,定了定神,她再抛出条件,“如果我让我父亲允许你和他一起在S市开设第一家挂牌营业的赌场呢?” 经她说完,陆念琛和唐宋两个人的神色间都有了动容。 这件事情早在半年前闹得沸沸扬扬,多是传闻,没个确凿的消息,如今从赌王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等于是落实了! 如果能够参与其中,利益可比买一块地皮等它升值来的快多了。 国内目前只有几个港口城市有这样的特权,并且开设合法赌场的经营权只掌握在那么几个人手里,钟璃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她知道这诱惑有多大,所以说完之后胜券在握的扬起笑容,只等陆念琛点头了。 就连夏以沫都没想到自己下午即兴画的画能够这样值钱,连她听得都动了心,能让唐家和陆家两个精明的男人神色有了动摇,那岂止有利可图? 只差没抢在陆念琛之前下决定把画送给钟璃,然后她从中获利,没准都能就此成为一个小富婆。 可是…… “抱歉。”陆念琛笑容淡淡,嘴角的弧度堪称优雅,“鄙人对开赌场没有兴趣。” 话毕,钟璃漂亮的脸蛋上终于出现败阵之色,夏以沫吃惊于陆公子执着的小气,唐宋咬牙切齿,大呼要割袍断义,闹了一会儿,带着钟璃走了,还扬言明天带她去最近市内的画展,就不信选不上一幅心头好! 待人走后,夏以沫回到卧室去,陆念琛已经起来了,站在靠阳台的位置,手里拿着那幅画细细的品味着,这会儿倒成了他的心头好。 他精神瞧着也不错,穿着深蓝色的格子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跟和大孩子没差。 想到他刚才的霸道,夏以沫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把自己的画夺过来,说,“没见你这样的,唐宋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你难道看不出他真心想和钟小姐好吗?” 陆念琛连想都没有就回道,“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他的就是他的,人也好,她画的画也好,就不给别人! 夏以沫随之一僵,脸上飘出两朵红晕,舌头跟着打了结,“那、这个……反正我不管!是我画的,你要颜料画具画布以后我还你就是了,这个画要送给唐宋。” 陆念琛知她害羞,看也看出来了,只对她笑,那笑堪比最直接的宠溺。 不都是和她闹着玩的么?他和她,有区别么? 柔和得又要再秒杀她一次。 夏以沫心头好像被什么挠了下,更羞得慌,埋下头道了句‘我去把画拿给他们’,说完就追了出去。 陆念琛没拦,心情大好。 …… 夏以沫估料唐宋和钟璃不会走远。 她也没有拿外衣,身上就穿着天鹅绒的运动装,传说还是关瑶买的呢。 出了电梯口,她问保全有没有看到唐家大公子,保全往大堂外看了眼,说,刚才看监控,车应该正从停车场出来。 夏以沫立刻到大门外去堵。 雪下了一整天,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还有铲雪车在运作着,在暖气十足的公寓里呆得太久,此刻站在外面,不觉得冷,反而新鲜得很。 也难为了这样的天气,唐宋还开车来看病,人家就是想要幅画而已,陆公子也太小气了! 她想着,从停车场的方向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车。 唐宋看到夏以沫捧着画站在门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侧头不知和钟璃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迎面传来一阵急刹的声音,车里的两人闻声看过去,就见一辆白色越野车横冲直闯的入弯-- 在他们都没反映的情况下,直接撞了过来! 车内被震得弹出安全囊,但不算严重,只是挡风玻璃裂了,唐宋忙去检查钟璃有没有事,余光间却见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越野车上下来两个魁梧的男人,已经将夏以沫左右架住,连拉带拽了推上车,又在他眼皮底下,长扬而去。 一切发生得那样突然…… 前一刻夏以沫正打算将画送给唐宋,因为脑筋里只想着这一件事情,视线也专注的看着他们车里的情况,而眨眼间,不知道哪里来的车,疯狂的撞了上去,惊心动魄! 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去关心,却没料到轮到自己遭殃! 两个型材魁梧的男人蛮横的将她拽上那辆白色的越野车,一个人捂着她的嘴,一个人驾着她的双手。 她本能的挣扎反抗,全都是徒劳。 大厦里的保全冲了出来,满脸焦灼,不知是该追来,还是先顾出了车祸的唐家公子。 视线里的一切迅速转换,载着夏以沫的车轰鸣着马达远离,只留下那幅如童话一般的画,掉落在雪水化了一半的污泥中,美梦瞬间被粉碎,回到现实。 …… 霓虹照亮了黑暗的天空,越野车狂飙在高架桥上,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单是听那马达的声音,都如在夜色中撕扯猎物的兽,凶狠无比。 周遭的车辆避之不及,都觉得开车的人不要命了。 临近午夜,竟还有辆跑车想与他们一较高下,两辆车挑衅的并行在一起,那跑车的主人刚对越野车的司机竖起大拇指,视线就被后座发生的一切吸引去。 后座里,一个女孩子好像被她左边男人钳制着,她不停反抗,冷不防被右边另一个女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跑车的主人眼睛瞠了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总觉得动手的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还想看清楚些,越野车的司机猛的打了方向盘,凶狠的向他撞来! 他一惊,忙偏了方向盘躲开,爱车没事,但人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直觉看了不该看的,于是没多想,油门踩到底,先行了去。 越野车中,夏以沫莫名挨了一耳光,那是一点余地都没留的,直让她头晕耳鸣,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连打她的人在骂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倒是这巴掌将她打清醒了,显然她不认识来人,那么这是绑架?目的是什么?什么人会想绑架她? 下意识的,她先去看打自己的女人,才一眼,夏以沫就觉得那张浓妆艳抹,表情凶恶的脸有些眼熟。 “贱人,你看什么?”那女人接收到她的目光,便翘起嘴角,得意的笑起来,对她说话的语气轻佻非常,并且和手段一样恶劣。 不难嗅出这满车的酒精味,尤其当她说话时,那味道直让夏以沫作呕。 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却是很耀眼的宝石蓝抹胸裙,那裙子勒出她蛇妖般的身材曲线,好像刚从夜店中离场。 她显然已有七分醉意,这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像酒后行凶,即兴,且疯狂的。 可是夏以沫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想不通?” 靠在后座上眼神迷离的女人看了夏以沫一会儿,邪气又妩媚的笑了笑,说,“我给你点提醒吧,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无情的男人。” 陆念琛!? 夏以沫眼神一定,登时清醒。 “你是……” 还没说完,她感觉后颈受到重击,随即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 那一下并未让夏以沫失去意识太久。 始终心底被无法平静的恐慌缠绕着,浑浑噩噩中,又清晰的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随时会要她的命! 绑架自己的主谋她见过的,并且还不止一次。 唐宋的女朋友之一,却借唐宋去接近陆念琛,那个在华落大道被驱逐下车的女人就是她。 你怎会知道,他和他的过客,会将锋利的矛头指向最无辜的人…… 再清醒过来,夏以沫正被那两个男人驾着下了车,这时她手已经被人从后面用绳子结实的绑住,就连嘴上都贴了胶带。 周遭漆黑一片,他们好像带她到了荒郊野外,寒冷的夜风席卷而来,让她瞬时感到冷意。 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在冬夜里露着两条修长的大腿,扭到面前的别墅里,将门打开。 带着酒气,她张狂的对醒过来的人说道,“欢迎光临,唐大少爷在郊区的别墅,没想到吧?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把钥匙被我悄悄拿走了!” 那阵声音在寂夜回荡,仿佛都与世隔绝了,在这里,要做什么都可以。 包括,伤害她! 夏以沫被拽到门边,那个女人又捏起她的下巴,转动着眼珠阴冷的问,“你和他从小玩到大,不会没来过吧?” 她哪里能够回答? 眉头拧得紧紧的,钳制自己的两个男人,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毫无顾忌的乱摸,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她根本不敢再想! “怕了吗?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女人故作姿态的用手指轻轻滑过夏以沫的脸,“瞧着可怜样,这就是陆念琛的女人,哈!” 眸色忽而一利,她竟然扬起手又打了她一个耳光! 夏以沫吃痛,这时候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们将她拖进别墅,关上大门,开了灯,再顺手扔在客厅的地毯上。 女人脱下外套,随手扔了一包什么东西给其中一个男人,而另一人,很快从楼上拿着一台小型DV走下来。 他把玩着DV,赞不绝口的说唐少爷不愧是有钱人,连还没上市的东西都有。 那女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吞云吐雾间兴味的看着夏以沫,回答他道,“喜欢的话拿走好了,不过,完事后要把卡给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章 意味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另一个男人也走来了,手里竟然拿着一支针! 看到这里,夏以沫心底所有的恐惧都被牵引出来,倒在地上疯狂的扭动挣扎起来,这些人疯了吗?! “夏以沫。”女人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她,带着七分醉意的眼睛里剩下的全都是阴毒。 “你不能怪我,要恨就恨陆念琛没本事保护你,恨你家没本事,还妄想高攀,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有哪里好?是国色天香还是床上功夫太好?原来我想和他玩玩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不让你多想,就动用一切手段封杀我!我的大好前程就这么毁了,你说,我不毁了他最爱的女人来出口气,我能甘心吗?” 拿过那人手里的针,她在她惊悚的眼前晃了两下,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盯着那支装着透明液体的针,即便全身被恐惧包围,夏以沫还是抑制不住的跟随想象,那是什么? 毒品?还是装了什么病毒??? 女人看出她的惶惶不安的疑惑,道,“这是个好东西,我花了一番大价钱才弄到,不但会让你很享受,还会让你就此欲罢不能,我要让陆念琛尝到何谓痛苦,让他看看自己放在心里的宝贝,和两个男人翻云覆雨,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她这番话每个字都让夏以沫感觉如千万的针扎在自己身上,全身发麻,双耳嗡鸣,最后只剩下彻头彻尾的至深恐惧。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过得万分痛苦! 只记得在她渺小而又歇斯底里中,他们强行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入到她身体里。 两个龌龊无耻的男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而那个女人则捧着唐宋的DV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拍摄。 夏以沫连喊都喊不出来,她干脆用头狠狠撞击地板,不如死掉算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兀,太始料未及,太恐怖!! 接着,接着…… 那浩劫像是过了一世,又像是刚刚才发生,她看到门被人撞开,警察蜂拥而入,尾随而至的是深深锁眉,表情冷得似冰的陆念琛。 …… 她确定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此生至此,之前的纠结,瓜葛,牵扯,好像在最直接的恐惧来临后,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好在最后,她看到了陆念琛,于是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只是,为什么在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她,所有的危险,其实统统源自于他…… …… 意识缓缓恢复的时候,耳边除了某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夏以沫似乎还听到有人在说话。 可她这会儿太安然,就像是睡了一觉,什么也想不起来,浑身轻得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是我妹妹,为什么我不能见她?陆念琛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如果不是你,小妹也不会出事。” 这个是…… 二哥的声音? 闭合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下,她竟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在哪里啊? 疑惑中,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峻,强势,字句都与她有关。 “让你见她是不可能的,现在她很好,我会照顾她,除了夏夫人之外,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她的二哥,烦请把宋欣萍送来。” 夏以沫登时又清醒几分。 陆念琛这个人,连她妈妈的名字都…… 这茬还没想完,她倒自己了然的舒展了下眉头,全是毫无自觉的反映,但她知道,陆念琛横起来才是真正叫人无力的,更之余他的资本比别人大了去了。 他干嘛发那么大的火?为什么她心跳得那么快? 好像,好像有莫大的恐慌还残留在她心底深处,轻轻一碰,尘埃漫天,铺天盖地…… 猛然间,夏以沫睁开眼!! 视线里是医院病房的布景,可脑海中却只有冰冷别墅里那三个疯狂的人对她做的事,挥之不去的每一幕…… 然后呢? 她忙扭动身子去看右手臂上,真的有个针孔!! 是真的,是真的!!! 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她再四下左右各处的去看,自己身上插着好多针管和连接仪器的线,她的动作越发显得不安和慌乱。 最可怕的是她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他们给她打针过后。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看到自己全身遍布淤青,脸上还感觉有轻微的疼痛,她再伸手去摸,头上也是缠着纱布的。 对了!那个女人说过要完全毁了她! 心里一慌,翻身之余一个重心不稳,夏以沫从病床上狠狠摔了下来,手不小心擦过旁边仪器的边角,她感到钻心的疼,坐在地上,先抬起手凑到眼前看,手心竟然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猩红的血从那伤口溢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外婆温软的话音响了起来,说,“我家沫沫的手是用来画画的。” 她连忙用右手抓住左手,忐忑的抬眼往门那方向开去,下意识的想叫医生,才是抬头,不明就里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又很清楚的知道是为什么! 她害怕,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被混淆的目光中,那道闭合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她看到一个并不陌生的轮廓大步跨了进来,连停顿都没有,顷刻间自己就被他的气息包围。 他是她的囚笼。 …… 凌晨四点,S市附属医院的私家病房内,只有夏非的叫嚣声充斥其中。 “陆念琛!你看你把我们家小妹害成什么样子?我不管,我要带她走,现在就要给她转院,我已经给律师打电话,你等着吧!” 夏以沫那只用来握画笔的手,鲜血不断往外冒,陆念琛心疼得都快跟着窒息了,根本不想理会疯狗一样乱吠的夏非。 等不及小护士去叫人来,他一把将夏以沫抱起来,就要往急诊室那边去。 医生给她注射的镇定剂竟然那么快就没了作用,也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伤的,伤口深不深,再看到她那张被不安恐惧,还有眼泪充斥的脸,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也被耗光了。 偏这个时候,夏非一个闪身,蛮横挡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跟他要人,“把话说清楚,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 陆念琛眼底有寒光忽闪,几乎是从胸腔咆哮出来,“没看到她现在受伤了吗?!” 那声音震得整个房间摇摇欲坠,连一直在旁劝说的夏明珠都跳了一跳。 夏非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怔愣得一时不知道言语,张开的嘴看起来都有些颤抖,连说话也打结了,“你……你……” 分明感到陆念琛腾起的万丈怒火,像是想将他立刻化为灰烬。 他要毁掉他,太简单了。 “阿非。” 夏明珠当机立断,拉过二弟,尽量平静的说,“先让医生给三妹看一下手。” 罢了,陆念琛侧头看了夏家的大小姐一眼,好似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便抱着夏以沫快步离开。 那记眼神想表达什么,夏明珠彻底清楚。 人走后,夏非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冷笑道,“他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要不是他小沫会被……” “好了!”不耐的打住他,夏明珠也回了他个冷笑,“你以为呢?” 她反问,语气里难得有着与平时端庄截然不同的情绪,“就凭他有权有势,他想要你家三妹,你不想给也得给,该怎么给才能让他心里痛快,自己想想清楚,回去跟爸说。” 做了个深呼吸,她再郑重警告道,“我要回意大利了,不要再去招惹陆念琛,否则,后果自负。” …… 急诊室里,陆念琛带着夏以沫冲进去时,着实把值班的医生吓了一跳。 伤口不是很深,但还是免不了要缝针。 打了麻药,医生给她做处理,夏以沫似乎很紧张,全身不停发抖,眼泪也一直掉。 却又自虐似的,眼都不肯眨一下,盯着医生给自己缝合,而另一只手,死死拽着陆念琛的衣服,也许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许她也很想平静下来。 整个过程对陆念琛来说堪称煎熬,期间他不停的安慰她,却不确定她是否听进去。 一个小时后,终于做完那一切,他正打算带夏以沫回到原先的病房休息,就在这时进来了一位护士,看着他征询着问,“夏小姐的父亲来了,陆先生,您的意思是?” 夏谦来了? 陆念琛眉间轻轻折了折,他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像是在问她意思,又像是再看她状态如何。 那位护士又道,“夏先生说,因为时间太晚了,而且夏小姐的母亲情绪也不是很好,所以就没有让她过来,如果……” “不。” 正说着,忽然一个极其微小,但清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那护士愣了下,连陆念琛都以为自己幻听。 但他知道这个拒绝的字是谁说的,他再低头看向夏以沫,她埋在自己怀里,一张小脸惨白,低垂的视线,隐约透出某种难以形容的倔强。 感觉她抓自己的那只手好像更紧了,他没来由的一窒,再听她重复道,“不。” 她谁也不见。 这个时候,有他在就可以了。 一个叫做陆念琛的牢笼,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关在里面。 处理了手上的伤口,陆念琛把夏以沫带到另一间病房去,这里明显比刚才摆满冰冷仪器的那个房间看上去好很多,可无论装修得多具格调,多么温馨舒适,仍旧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原本安宁的夜晚,被突来的噩梦打破,她战战兢兢,浑身的刺,全然竖起,却,不知道该将矛头指向谁了。 陆念琛将她抱到床上安置好,就近坐在床边那张单人沙发上。 整个过程两个人的视线始终没有断开过。 一道紧锁,一道接受。 他就守在她半米距离内,伸手可触,他知道她怕,所以并没有离开。 空气里,静得呼吸可闻。 夏以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念琛。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只在家里才会穿的深色居家服,些许地方在刚才抱她的时候,沾了她手上伤口流出的血。 皱巴巴的居家服,那些暗红的痕迹,加上他微乱的头发,关切的眼神…… 平躺在病床上,夏以沫就那么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直觉稀奇得很,最后一直瞧进那对静若止水的深眸里。 那里面除了她模糊的影子,就只剩下一种意思:接纳。 她的所有,他照单全收。 以前她总觉得陆念琛不似个会动情的人,无疑他是优秀的,让人仰望的家世,一张让女人为之癫狂的皮囊,天下间的好事都被他占尽了,过于完美,脾气虽不好,可只要他想,人前人后伪装得比谁都好,尔雅不凡,风度翩翩。 这样的男人连她都觉得应该是共享的,不会只属于单一的哪个谁。 更别说最后他指名道姓的要娶她,真真的,吓不死她才怪! 但现在,她相信了。 本身感情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亲情有血缘的禁锢,然而只要想想她的家人如何对她,唯一的牵绊也早已让她为之淡然。 那么陆念琛呢? 他说:不要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这种问题。 是不是她就可以如是理解,因为他也不知道,连他都不知从何解释,也许若他知道,没准这一切的‘好’就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 想到这四个字,她心中没来由的开始恐慌。 之前为她缝针的医生想再给她打一支分量轻的镇定剂,被她排斥的抗拒了。 这会儿她极其清晰,却又极其乏力。 看着陆念琛,移不开眼,那视线里连她都恍然不觉,充满了探寻,像是想要钻入他的思想,一探究竟。 而他始终以平静的姿态接受她的注视,拿道心门,早已敞开。 就这样沉默的持续了许久,陆念琛忽而微微将上半身往前倾了倾,呵护备至的问,“不想睡吗?” 这夜他着实被夏以沫吓到了。 绑架她这件事并非蓄谋,而是一个该死的女人酒后兴起的作案。 开的车是唐宋的,去的也是他半年前在郊区买的别墅,沿途都有监控,几乎是在夏以沫被带到那里的十分钟后,他们就赶到了。 可是他想,也许这辈子都再也忘不了那一幕。 送到医院时,夏以沫已经陷入昏迷,医生给她做了详细而全面的检查,那只针里装的是合成毒品,但好在送去医院及时,已经采取措施排毒,不会产生毒瘾。 但这并非是她昏迷的主要原因,而是…… 中度脑震荡。 唐宋离开医院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说,还好他脑子发热听了设计师的建议,在客厅铺了一块那么大的纯白色的羊绒地毯,不然他们人赶到,小狐狸的脑袋也给她自己撞破了。 他亦是终于发现,她倔强,全因不为瓦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章 掘强 挑战她的倔强,结果只会玉碎。 思绪被强迫停止,陆念琛伸出手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几乎是用呵哄的语气,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来的,不要伤害自己。” 那个拨弄头发的动作还没结束,夏以沫忽然把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 这让陆念琛有种全身被过了电的微震感。 还没等他缓释过来,她纤细的声音从咽喉溢出,她问,“你对我的好,我可以接受吗?” 什么意思呢? 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拧起,然后花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再舒展开。 继而肯定的回答,“可以。” 那对一直凝望他的眼睛浅浅的弯了弯,她归于安然。 而陆念琛,一颗心在这短短数秒中,起落巨大,狂跌不止。 印象中,那么多年,她好像从来都站在某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却亦是让人向往的。 当他向她靠近,以为要抓住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不在那里,他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幻想。 他不知疲倦的追着一个又一个的影子,然后来到这里。 他抓住了。 他暗自狂喜。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 …… 天色黑沉沉的,化雪的声音滴滴答答的灌满了整座城市,像是暗夜中的交响曲,紧凑,敲打着难眠的人心。 夏家,灯火通明了整夜。 夏非跨进家门,还不忘同随后进门的夏谦抱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引以为傲的大女儿此时恐怕已经带上两个小的,坐着私人飞机,往意大利飞去。 至于夏以沫…… 怒气冲冲的坐到沙发上,夏非再往门那方向看了眼,大声道,“那死丫头好歹也是吃着夏家的米长大的,出了事我们好心去看她,她竟然还摆脸色,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改姓的‘陆’!” 说完,又叫佣人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再煮早餐来,他在外面跑了一夜,难不成想累死他? 夏谦平静的等他发过一通火,才道,“你姐姐在上飞机前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 所以他才会赶到医院去。 听到小女儿被绑架的消息,他也是彻夜未眠,到底是他的骨肉,况且出了事,与夏家也脱不了干系。 好在是突发案,前几天城中举行三年一度的冬泳淹死一个知名人物,还牵涉了政坛要员,记者都在追这件事,加上天降大雪,反而疏漏了陆念琛这样平时一直有人跟的。 之前明珠已经告诉他,人没事,只是有些皮外伤,最关键的在于…… 看了气急败坏的儿子一眼,他问,“陆念琛是什么态度?” 到底是他阻止女儿来见自己,还是小沫自己的意思,他只想知道这一点。 “陆念琛?”说起这个名字,夏非恨不得一脚踩死他! 可他偏又没有那个本事。 思前想后,只好冷笑两声,道,“您来之前,小妹不知道怎么搞的又伤了手,当时我急着要把她带走,他陆念琛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要不是大姐劝我,我早**揍他了!” 闻言,夏谦看儿子的眼神变得毫不掩饰的鄙夷,知子莫如父,夏非是什么秉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听他这么说,他的心好像吃了一粒定心丸,仿佛安了许多。 不由的,又确定般的问,“你的意思是,他还在乎我们小沫?” 夏非总算听出父亲的意思,对他回以一抹不逊于他的眼色,用讽刺的口吻道,“爸,别想了,她连您都不见,您觉得还能用她和陆家一起做生意么?” 陆念琛是人也要,钱也不想出,否则也不会…… 想到这茬,他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下人泡了咖啡端上来,他粗声粗气的问,“那个女人呢?该不会我们在外面操劳,她安了大心睡下了吧?今天出事的人可是她--” “闭嘴!”还没说完,夏谦厉声一斥,语调不高,足够让夏非噤声。 “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她做了错事还有你老子我来管教,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爸!”夏非激动得站起来,指着楼上说,“可是她水性杨花,嫁入我们夏家,日子过得锦衣玉食,她还不满足,竟然学人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她对得起你么?你还要维护她?!” “我叫你闭嘴!当我死了吗?!” 夏谦也随之站起,气得脸红脖子粗,撕扯着喉咙回吼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你小妹在医院的事还好没被记者知道,你再嚷大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出了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骂到最后,他又重重坐下,自顾自的念到,“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个都是一个样!” 夏非知道自己理亏,他承认在生意上毫无天分,可到了这时候,父亲竟然还要替那母女二人说话,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夏谦瞪大了眼怒视他,“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连小沫都不如,更别说你大姐!你连倒贴都没有哪家小姐看得上你!” 说到这份上,夏非心也凉了,他一直知道父亲势力,自认尽得真传,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都说虎毒不食子,但眼下看来,倘若可以保全老虎安生,父亲也是愿意将他送出去给人生吞活剥的吧。 罢了,他平复了情绪,阴阳怪气的笑道,“您肚子里想的那些,我知道,不就是还巴望着能沾小妹的光,傍着陆氏这颗大树赚钱么?可您也不看看,陆念琛是不是那种会给人占便宜的人,上次他当众悔婚,害得我们家差点破产,这一次?等小沫哪天成了破鞋,就直到结果了。” 说完这番话,他也不想在这个家呆了,在夏谦一阵破口大骂中,长扬而去。 二楼的转角中,将争吵完全听入耳的宋欣萍,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捂着嘴痛苦流泪。 …… 次日,雪后初晴。 愈过中午,医院的私人病房确实舒适,可就是那窗帘太薄,刺眼的阳光照得夏以沫眼睛生疼,不得已的睁开眼,逐渐扩张的视线中,率先看到的是一道被光线勾勒出来的轮廓。 陆念琛还坐在昨天那个位置,离她很近,他看上去更加狼狈了,本来个子就高,平时乍看觉得欣瘦挺拔,实则是个结实的人,缩在那张构造并不好的沙发上,难为陆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没醒,转了视线想在房间里找时钟看,却发现墙壁上只挂了一副风景画…… 只能凭感觉去估计现在是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陆念琛醒得极快,看来睡得本来就不沉。 他先看了夏以沫一眼,发现她已经醒了,不顾自己满身无法忽略的疲惫,正开了口想关心她什么,关瑶却说着‘打扰了’,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不和谐的高跟鞋踩得地板铿锵作响,她两只手都不得空闲,一只手抱着一堆文件,提着打包的早餐,另一只手提着给陆念琛准备的换洗衣服,从里到外,巨细大小齐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章 佩服 那卓越风姿让夏以沫越来越佩服,甚至一时忘了脑袋上的阵痛。 倒是陆念琛不怎么高兴,本来想发作,却发现他的秘书怎么脸比自己还黑? “早上的股东大会由陆先生亲自主持,据我亲耳确认,他已经当众撤销你亚太区总裁的职务。” 说时,她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分开放好,走到病床前帮夏以沫把床调高。 小狐狸打心里的惧怕关瑶,觉得她完全就是女版陆念琛,而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并不喜欢自己,所以根本不敢让她伺候。 再者,她也亲耳确认了陆念琛刚失业……这个事实。 今天是陆氏的股东大会吗? 年前最后一次? 他竟然没有去…… 为了她…… 目光不由自主先去看被他父亲剥夺了生杀大权的那一位,陆公子反而轻松了,难得面带笑意,说道,“既然我已经被剥了权,你还来做什么?” 关瑶见夏以沫自己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好,她就去给她捣鼓早餐,听到陆念琛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不可思议的干笑了两声,抬眼和他眼神拼杀,“我来做什么?你打算这样回公司做工作交接吗?虽然你平时很讨厌,动不动就加班,那些雌性动物也没想在你身上动心思,不过你也注重一下自己的行为表现,我的顶头上司直接影响我的业绩好吗?!” 她的语气态度完全不像下属对上司,反而让唯一的旁听者觉得,觉得……这是老师在训小学生呢? 最可怕的是这位老师竟然把五星酒店的阳春面端到夏以沫的面前来,还附带一杯温度适中的热巧克力,她……她不敢吃啊! 伸手接住,再听关瑶不停念了好一串,吩咐陆念琛速度穿戴跟她走,然后急匆匆的杀出去等。 夏以沫端着那晚素面,看了半天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口…… 陆念琛早就习惯关瑶这样神经质又彪悍的表现,看到夏以沫很是尴尬的样子,经过一夜,似乎精神好了很多,就和她开起玩笑来,说,“她老公是莊律师,你应该见过的,S大法学院的传奇人物,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久了,会耳濡目染,她是不是很可怕?” 话里的隐含意就是: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么可怕的女人? 惊魂未定,难为陆公子狼狈成这样还开得出那么无耻的玩笑来,索性夏以沫诚实的回答道,“你是她上司,也有耳濡目染的成分,你们一样可怕。” 同类相斥,她懂的。 “我听见了!”关瑶在外面冷不防来一句。 夏以沫猛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学生,于是只好低头吃面,不说话! 虽然头上还包着纱布,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总算笑了,还有几个小时以前,她主动抓住他的手。 这一切让陆念琛现在想起来,心里就好像有烟花在绽放,老头子剥了他的权?那太好了,他早就想放假了。 思想活动完,他站起来,说,“我去公司一下,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不要乱跑,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夏以沫应声,把头点了下,大概也想起之前自己的主动,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对她自己,那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想到这些,她就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她也知道,要真真正正喜欢一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首先她就是那个最不会轻饶自己的人。 见她那么乖,陆念琛心里的顾忌似乎全都消散了,拿着干净的衣服就进浴室去换。 他离开时,夏以沫问他唐宋怎么样了。 她的脑震荡后遗症反映虽然不大,但是却有记忆短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直到睡了一觉,醒来吃下一碗面,心和胃都填满了,才想起自己被绑架前被车撞到的唐宋和钟璃。 果然以前他们都说她没有良心,看来是真的。 陆念琛只道那两个人都没事,昨天在医院检查过后就回了家,等他处理完公司的事,回来之后把前因后果都说给她听。 走出医院,外面阳光正烈,却无暖意。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陆念琛倒是舒服些了,只是小病一场,自己那凶残的秘书买早餐竟然也不买他的份,不觉有些凄凉。 正准备上车,忽然一个听上去便觉憔悴的声音叫住他。 “小陆先生。” 他回头,一眼看见宋欣萍站在医院大门旁侧。 那张被夏以沫遗传了七分相似的脸容,充满苦涩,她形单影只,不知道等了多久,但无疑,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见她的女儿。 S市附属医院对街的咖啡店。 工作日的午后,忙碌的上班族没有闲暇的时间到如此轻松的环境来消遣,而医院的病人家属,更没有心情。 宋欣萍和陆念琛走进来时,一个客人都没有,连老板都不在,只有两个店员在为开业做准备。 关瑶麻利的交代那两个人,这家店暂时被他们包下,刚开张的咖啡店门口,就此被挂上‘暂时歇业’的牌子。 不止陆念琛有所察觉,关瑶也看出宋欣萍的脸色不太对。 按说她昨天没有在夏以沫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来,已经很奇怪了,这会儿都到了医院门口,就似掩人耳目似的,守在那里等的是曾经在教堂撇下自己女儿的男人。 太奇怪了。 看了一眼时间,关瑶选择站在离他们十几米的位置,抱着手,靠在桌边,暗自揣度着。 总觉得经过这次谈话之后,陆念琛这辈子也别想摆脱夏以沫。 当然,关瑶太清楚了,他压根就是那么期望的。 宋欣萍选择了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陆念琛遵循她的意思,坐在她的对面。 她素来深居简出成了习惯,穿得也很朴素,想来昨天也是一夜没睡,此刻看上去不但憔悴,更比平常苍老了好几岁。 若不说,谁会知道她也是城中阔太太的其中一位? 店员礼貌的将咖啡单送上,宋欣萍是长辈,陆念琛理所应当的让她先点,可是她将酒水单从头翻了个遍,最终决定道,“给我一杯水就好了。” 闻言,店员立刻露出少许诧异兼不满的神色,他们都把这里包下来了,就要一杯水? 陆念琛把单子递还给她,也道,“一样。” 目送那店员背影走远,一直局促的宋欣萍才对他露出个尴尬的笑,“我几乎不来这种地方,可能对于你来说一杯咖啡很便宜,但我认为不值得。” 所以她只喝水,这是她的生活方式,人生的法则,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这一点,夏以沫倒与她如出一辙的雷同,陆念琛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习以为常。 “如果我觉得不值得的,也会这样做。”他宽慰宋欣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谁都不能,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陆念琛是商人,衡量一件事务的本身价值,是他的本能。 若他想的话,包括他自己,哪怕是此刻的一分一秒,都会用金钱来计算。 而这点宋欣萍也是了解的,于是沉默了片刻,她道,“如果我不是夏以沫的母亲,你肯定不会和我坐在这里。” 她很肯定。 陆念琛并不反驳,静淡的端坐着,末了嘴角上翘出从容的弧度,说,“阿姨,你不打算问我以沫现在的情况吗?” “有你在,并且看到你情绪很好,我相信小沫没事。”做母亲的,哪个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呢? 听她这样说,陆念琛低首笑了笑,便是默认了。 宋欣萍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脸容虽显平静,而眼色中却流转了许久。 她将他一看再看,生怕疏漏了什么,即便连站得远远的关瑶,都能察觉到她作为一个母亲的那重心思。 陆念琛很耐心。 虽然宋欣萍找上自己,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但为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等。 他想要的,唾手可得。 过了足够久的时间,服务生将他们要的水送了上来,宋欣萍总算叹息了声,继而道,“我还记得那年你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要娶我们家小沫,当时除了她之外,我也很震惊,我和她的想法不同,但就像刚才为什么我只要这杯水一样,这是一种习惯,也是我的方式。” 她顿了下,把视线从那杯水移到陆念琛脸上,语气里有不舍,有妥协,更多的是隐忍缩减后,剩下的复杂的万语千言。 光靠说,哪里说得清楚? 夏家本就不能和陆家相比,更之余,宋欣萍在夏家毫无地位可言,而她的女儿,自小到大更没有存在感。 加上夏以沫别扭倔强的性格,遇上了行事老辣目标明确的陆念琛,若她只是一只羊也就罢了,可偏偏她是只会想的狐狸。 宋欣萍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女儿和陆念琛不能修成正果,结局是否会两败俱伤? “小沫有你维护,是她的福气,只是我不知道,这份福气她是否能消受得起。”她说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常年养成的恬淡和平和,虽然没有真正的阔太那种逼人的气场,但却让人无法排斥。 “不过……” 不过? 陆念琛俊眉向上提了提,双手放在交叠的腿上,那姿态和他与人谈生意时无异。 宋欣萍对他报以无奈的笑,说,“以前我总觉得只要心里坚守什么,那么那样东西一定会在,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请你善待我的女儿。”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转身便要走。 “你不需要我的保证吗?” 身后,陆念琛如是问。 通常这样的时候,母亲定会让那个托付女儿终生的男人给一个值得人相信的承诺之类。 宋欣萍却连头都没有回,她说,“你很现实,那么我也只能用你的方式和你谈,只有做到了才是真实的,并且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小沫。” 这场与‘爱情’有关的追逐中,陆念琛是追的那个,夏以沫是站在原位始终未动。 倘若有一天飘忽不定的爱情不复存在,你说,真正最伤最痛的那个,会是谁呢? ……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章 手段 下午四点。 夏以沫想,陆念琛是个大骗子无疑。 还说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可是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她在病房里百无聊赖,假装镇定,心里早就开始碎碎念个不停。 之前唐宋和钟璃还来看过她。 见她已经没事了,秉承一贯说笑的作风,道,这就是他们当着全市人民面悔婚造下的怨念,早点结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夏以沫斜眼喊无辜,拒婚的人又不是她,报应怎么没直接找上陆念琛? 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关于拒婚,全是她闹腾出来的。 而她受伤,对陆念琛来说绝对是种精神折磨,以前她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她不想受伤害,对自己没有自信,现在呢? 只要一想到昨天他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饶是她给自己的心上了十把大锁,也全都被打开了。 送走了两个来探病的人,夏以沫坐在床上发呆。 虽然昨天唐宋出了车祸,也有轻微脑震荡,不过不难看出他心情极好,全程抓着钟璃的手不放,不时回头和她兴奋的说话,就算视线是盯着病床上的人,那余光却从没从钟三小姐的身上移开过。 由始至终呢,钟璃表现得都淡淡的,他对她好,她接受,他对她笑,她平静回以类似表情。 这种模式让夏以沫熟悉非常。 不就是她和陆念琛的另类翻版!? 以前她觉得唐宋绝对是风流的代表人物,对他的感觉和陆公子是一样的,这样的男人不可独享,只能共赏之。 可最后她莫名其妙的揽了某人的心,而时刻‘风骚’的唐宋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甘愿在钟璃身边做回体贴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至于钟小姐有没有怀疑他的真心,夏以沫不知。 不过她倒真心觉得折腾够了。 和陆念琛在一起……有那么点不可思议和神奇,但终归,她感受到他带给她的真实。 …… 房间里呆得着实闷了,手机又不在身上,夏以沫裹了关瑶送来的大衣,走到医院后面的花园去散步透气。 化雪的天气总是很晴朗,但不乏寒意,医院这么个地方,气氛总是很沉重的,所以偌大的园子,虽然满眼绿意,却只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散落在各处。 都是和夏以沫一样,憋得受不了了,出来给自己放风。 不过小狐狸自诩平静的生活一向波澜壮阔,精彩纷呈,一不小心,她就听到坐在隔壁花圃旁边的女孩子打电话的内容…… “什么?这泼妇还没完没了了?我要告她!我当然要告她!我和筱柏是领了证的,她不要脸的赖上门就算了,还睡了我都没睡过的婚床,此等贱人不往死里整我还是董昕吗?!” 董昕? 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 夏以沫果真把脑子撞坏了,嗅着新鲜空气,堂而皇之的听陌生人打电话将八卦,也不知道回避下。 但也不能全怪她。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很大,远处那个杵着拐杖的老大爷都不时回头往这边看呢,没准人家根本就不介意。 电话那边很嘈杂,不难听出也是个八婆类的,嘴特别快,咿哩哇啦说了一通后,那女孩子只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科学实验证明,分手的狗男女在分别有了各自对象之后,还是会私下劈腿保持肉体关系,这种概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你看最好的例子就是陆念琛和夏以沫,全市人民都以为陆公子是风流情圣,但老娘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他是个痴情种,这辈子都死在夏家那位主儿的手心里了。” “……” 所以说做坏事是会遭抱怨的。 夏以沫汗颜非常,难得她想使个坏,跟着八卦一下,不留神就被人八卦了去,还是做典型案例的狗男女呢! 隔壁继续口沫横飞……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件事情千万别再管了,以后但凡和陆念琛有关的事情我一律不八,有违此誓,我董昕孤老终生,无儿无女送终!” 发完毒誓,她再恳切道,“可能陆念琛对于一般女人来说是梦中情人,对夏以沫来说是守护神,对我而言他就是禽兽啊禽兽!我不过写了一篇不到五百字的短文,他竟然通过种种非正常手段做了杂志社最大的股东,社长大人已经严重警告过我,如果我再招惹他,就把我送到非洲去给土著人拍纪录片,虽然照我的水平,没准能混个酋长夫人,但作为一个拥有强烈爱国心的好青年,我坚决不从啊!” 这句刚说完,坐在花圃那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病人忍不住喷笑出来。 女孩子双手捂着电话瞪了他一眼,他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讪讪的走了。 她凶残的目送人家走远,清了清嗓子,才对电话里的人做结束语,“至于筱柏,看在他为了保护我被那小贱人一刀捅得昏迷不醒的份上,我会等他醒过来之后和他和平分手,并且祝他往后办事就早泄,别怪姐狠,姐不狠就是别人对我狠!” 言毕,收线。 一起因感情纠葛引发的血案,被当事人用风平浪静的叙述语气说完后,听到了结果的夏以沫感慨此女有情有义敢爱敢恨,乃当世巾帼女英雄,同时,董昕站了起来,和她来了个局促的对视,紧接着两人都是一僵,相触的视线即刻转变成尴尬…… 事情很明显,董昕自然认识和她仅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绿化带的夏以沫。 看到她变化莫测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说话有欠妥当,好听点说是直爽,难听点就是没大脑! 上次开罪陆念琛,没见着这位让她吐血的鬼见愁小BOSS,已经被她亲爱的社长妈警告。 这次是让他的心肝宝贝听到她拿人家感情来打比方,要是夏以沫去吹枕边风,她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毕竟她只知道有一颗变态内心的陆公子手段多恶劣,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还真不太了解,但是物以类聚不是?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想起董昕是谁的同时,夏以沫更对她这张略显纯真的娃娃脸有了记忆。 这不就是有一次她和大姐去参加一个酒会,她半道开溜,随便进了一家咖啡吧,无意中听到那段,说‘他有钱没?给你用不?给你用就吊着!等他老了,动不了了,每顿给他饭吃之前先赏他一个耳光!’的……奇女子吗! “我认识你!” 夏以沫说话的语气听着是挺高兴的,可在董昕听来就是‘死定了’的意思! 立刻双手捧着电话对她求拜道,“女英雄饶命,今天的事情千万别跟陆念琛说,那位大爷我实在惹不起啊!看在我未婚夫劈腿,被前任小三儿砍伤昏迷在医院的份儿上,让我的事业继续狗血下去吧!” 她语速奇快,不愧是文艺圈的才女,知名专栏作家! 可因为她有babyface,加上表情丰富,特别有喜感! 夏以沫被她说得一愣愣的,觉得又有趣又意外,自己遇到了一个那么……神奇的人! 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怕陆念琛,只消提起他的名字,她立刻跟见了鬼似的,念叨着‘恶灵退散’唯恐避之不及。 这种反映简直让夏以沫感同身受,犹如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重逢…… 想想这么多年,被陆公子压迫得最深的不就是她么? 再而才将经历一场生死,夏以沫永远都忘不了昨天那个女人说起陆念琛对自己赶尽杀绝时的恨,真实而直接,让她颤栗。 从这方面说,陆念琛的手段真的…… 回神,她再望住用祈求眼神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董昕,反而露出抱歉的神色,说,“对不起,陆念琛有时候是很强硬,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个男人习惯用最直接的方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别人的死活,他是顾及不来的。 一惊一乍的董昕忽然收到夏以沫替陆念琛的‘道歉’,心里纳闷到了极点。 真是奇了怪了。 以前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觉得眼前这个降住了陆妖孽的女人姿色平平,昨天她就睡在她隔壁,出了什么事,夏非叫得那么大声,她也听了个大概。 现在看到夏以沫一脸憔悴的诚恳表情,反映不过来之余,又不免礼貌的回道,“没关系,不过……你要注意身体啊,还有你那混蛋二哥,其实他大脑根本没发育完全,不用搭理他,人贱必有天收。” “……” 夏以沫再次陷入无语。 董昕也察觉自己多话了,冲她憨憨一笑,“我们家是搞传媒的,我妈从小就锻炼我口才,偶尔写点小专栏糊口,其实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话痨,你……别介意啊。” 昨天她旁听她,今天她旁听她,正好扯平了不是嘛?! 夏以沫把头摇了摇,“没关系,你很直爽!” 董昕眼睛一亮,难得有个人不介意自己直性子! 绕过花圃走到她跟前,豪气的揽着她肩膀头就道,“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当上次胡写你赔罪。” 夏以沫不拒绝,点着头,一边随她走,一边再听她说,“知道你昨天过得心酸,你想听谁的八卦,我跟你说,就当解闷,哈哈哈,姐姐我知道的可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章 狂躁 这边才说完,她的手机狂躁的响了起来,那铃声异常彪悍,竟然是一阵机关枪扫射的声音,还附带炮弹轰炸的效果,听着就跟身在战场似的…… 道了句‘抱歉’,董昕接起电话只听了五秒,立刻挂线,抬头,看夏以沫的眼神又变了味儿。 “那个……我刚收到一条关于你妈妈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下午三点四十分,宋欣萍出现在市内某家以专门坚决婚姻问题而出名的律师楼,本个小时后,她走出律师楼,随即便有记者出现,对起进行临时采访。 董昕给夏以沫看的,就是刚传到她手机里,还没剪辑过的录像。 “夏太太,请问您与您先生夏非感情出现问题了吗?为什么今天你会一个人到律师楼来?” 画面中的宋欣萍,脸色看上去很差,她穿着一向朴素,盘在脑后的发有了些许银白的痕迹,本就不爱打扮,加上年轻时候过度操劳,使得在镜头中的夏太太,和路人无异。 兴许是夏以沫住院的风声传了出来,才会引起记者的注意,否则平时谁会关注她呢? 她步履轻缓的走在街边,被那个记者一路跟拍,紧追不放,一直去到就近的公车站。 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回头看向那个人,肯定的给与了一个‘是’字。 显然她不擅长对付媒体,可今天出门根本就是她一个人,连避都不知道该怎么避开。 她回答了之后,非但没被放过,那记者反而更加肆意,追问道,“‘是’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您和夏非先生感情出现裂痕?这和您的女儿被陆念琛悔婚有没有直接关联?听说夏三小姐昨夜忽然被送往市内某家医院就诊,这是真的吗?” 提起夏以沫,宋欣萍的神情忽然变得警惕起来。 她看了一眼镜头,发现是正对自己的,然后连忙避开。 记者看出她想躲避,又连连抛出数个问题,甚至挡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夏太太,有传夏非先生念及与前妻的旧情才娶了您,这么多年您与他有真正的夫妻感情吗?对陆、夏两家没有举行的婚礼您感到遗憾吗?您有没有觉得您的身份是导致您女儿没有嫁入陆家的主要原因?” “够了!不要问了!” 宋欣萍蓦地推了那摄像机一把,镜头剧烈的晃动了下,随即滚落到地上,静止。 那个记者立刻叫嚷起来,惟恐天下不乱似的,大有想要把事情闹大,好让自己将新闻炒热的意思。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下去,就听宋欣萍极其冷静而肯定的说道,“这件事情和我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和夏非离婚!” 离婚…… 捧着董昕的手机,夏以沫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虽不觉得有多意外,却,那张苍白的小脸,还是不可避免的僵凝。 …… 从前在夏以沫的印象中,母亲和父亲从来都格格不入。 宋欣萍和她一样,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夏家的太太,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习惯了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她觉得将家中每个人都照顾好,是她唯一的责任。 不管她的给与,他们是接受,还是不屑,更甚拒绝。 她毫无怨言。 只要有父亲在,母亲就是他的绝对附属,端茶递水,都习以为常。 也许真的和身世有关,由始至终夏以沫都觉得母亲不该在这个家中,并非不配,而是不适合。 她心中不忿父亲的不屑一顾,二哥的不尊重,还有大姐的假情义。 总想着,若有一天母亲不再为他们付出,为自己活一次,那该多好? 可夏以沫也知道,之所以呆在那个家,一方面是性格使然,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 现在听到母亲突然要离婚,她心里有高兴,也有心疼。 自己的事情肯定有很大的影响,然后呢? “我要回家一趟。”把手机塞回董昕的手中,夏以沫急急的往病房走。 董昕叫了她一声,被把人喊停,连忙一切一拐的追上去。 回到病房时,正好陆念琛刚来,看到房里没人,正打算出去找,折返到门口就被走得很急的夏以沫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那么急,打算上哪儿去?” 他好不容易把公司的那堆麻烦事处理完,一心想着回来陪这丫头,可是这会儿见着她,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陆念琛是聪明人,立刻想起之前见到宋欣萍的事。 “我要回家,我妈妈出事了。” 果然! 听她一说,陆念琛扶在她双臂上的手却将她抓得更紧,“不行。” “为什么不行?!”夏以沫皱眉,没有宋欣萍就没有她,陆念琛再霸道也不能阻止她回家见她妈妈不是? 况且昨天晚上她才和夏非冲突过,连父亲来了都拒之门外不见,平时她们母女两在家就没什么地位可言,可想现在! “夏以沫,夏以沫!” 还没等陆念琛开口劝说她,长长的走廊尽头,转角出出现一道瘦瘦小小的影子。 一个走路有些艰难的女孩子急匆匆的来到他们跟前,抓住小狐狸的手道,“我朋友虽然给我看那条消息,但我不能阻止他发,你妈妈要离婚的事情现在肯定已经传出去了,全城的记者都会追,你现在回家的话,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刚才你也看到那个记者多难缠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字句都是重点,果真让夏以沫急切的脸色缓和了些。 该到陆念琛纳闷。 这个忽然跑出来帮了他忙的说客是谁? 他去打量董昕,而董昕在追来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另一个人了,可是她也着急,只顾和夏以沫说话。 罢了,她也本能反映的去看那男人,眼神刚一对上,陆念琛显然将她认了出来,随即扬唇就是抹警告意味十足的冷笑。 董昕! 她还有胆子出现在他面前?还和夏以沫表现得很亲近? 被他眼神骇到,董昕登时打了个冷颤,就近缩到夏以沫身后去。 陆念琛啊!大魔王! 誒?不对! 董昕是在新闻界混的,对各种风吹草动太敏感了,虽然她怕陆念琛,但看到他,第一反应就是转机! “不过你实在想去,就让他陪你去嘛,有他在,你在夏家就能横着走了。” 听她改口,夏以沫期待的就向刚才言辞反对的男人看去。 他是她理直气壮的理由,他本人的能力更不用说,为什么要反对她回家? 陆念琛简直烦死呢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简直就是来搅局的。 耐下性子,他对夏以沫解释道,“萍姨来找过我,我不知道之后她就去了律师楼,但她特别嘱咐我照顾好你,我想她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搅合进去,萍姨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就先给她打一通电话再说,况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确定让萍姨看到,她心里会好过?” 他说完,接话的并非他在意的那个,反而是董昕从她身后冒了头,唯恐天下不乱的建议道,“那不如我们还是先去吃小吃吧?” “……”陆念琛扶额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 拨通母亲的手机,响了很久,在夏以沫的耐心几乎要耗尽时,终于,她听到宋欣萍温和十年如一日的温和说话声。 “小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妈妈,是我!” 夏以沫用的是陆念琛的手机,所以宋欣萍才会以为是他打来的,可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她就不说话了。 “妈?你没事吧?要我回来陪你吗?” 才问罢,电话那端就传来夏非怒气冲天的吼声,“做了对不起我爸的事情,拍拍**就想走?这些年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说句话就想离开我们夏家?你做梦!” 此时的夏家,外面被记者重重包围,而里面,硝烟弥漫,气氛凝固到了顶点。 没有理会女儿,也没有挂断电话,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宋欣萍直接对夏非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父亲的事,至于你说的那些,这么多年,就算你和明珠不屑情分,我也将这个家打理得很好,在名义上我是你的继母,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事情,也有你的父亲来处理,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说话,请你先闭嘴!至于离婚的事……” 她看向坐在身旁,却与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夏谦一眼,说,“其实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做,我们本来就是半路夫妻,为什么我要和你维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这么久呢?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是。” 她说话的语气就和她的人一样,平和无澜,没有喜怒。 换个角度,这样的平和亦是对身边所有人最大的尊重。 这番话同时也是特别要让夏以沫听到的,外面记者那么多,她不希望女儿被他们干扰,所以,她不允许她过来。 而让她听,是给她知道事实的权利。 这一重意思,夏以沫在听他们对话的过程中也明白了。 默然了片刻,夏谦似是经过深思熟虑,然后问,“如果我不同意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1章 决绝 宋欣萍任劳任怨的跟了他几十年,她今天的决绝,让他吃惊之余,又觉得似乎就是如此,她是人,并非草木,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他太清楚了。 “你不同意,只因为不想丢这个人,你也并非真的相信我和阿城有什么,还是同样的原因,夏谦,你在乎你的面子胜过于一切,抱歉,现在我不想做你的面子了,你放心,在家产方面,我一分都不会拿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够放我走。” …… 宋欣萍和夏谦的婚姻,结束得突然而平和。 这让听了那通电话的夏以沫在放下心来的同时,感到丝丝遗憾和失落。 从小,她从来不懂得讨好家里的任何人,那自视过高的性子,只在幼小时候引起了父亲一点注意。 但后来,当她长大后,却反倒成为夏谦和她的隔阂。 没有父亲会喜欢不贴心的女儿。 在终于确定了父母去办理离婚的准确日期后,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倘若小时候她能让父亲多喜欢自己一切,是否今天他们的婚姻就不会如此惨淡结束? 夜了,还是在医院。 晚饭是关瑶从酒店打了外卖带来的,虽然现在陆念琛被架空了职务,可他才不慌。 他是陆家独子,今日陆渊明所挣的所有,早晚有一天还不是他的? 不给他,难道还能捐给慈善机构? 这关键连夏以沫都明白,关瑶自然依旧尽心竭力,鞍前马后,心里默默嘲笑那些落井下石的白痴,等哪天陆念琛上了台,恐怕位置就不止是原先那个高度了。 董昕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虽然陆公子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他的心肝宝贝勾搭上的,可她脸皮之厚,愣是留下来噌了一顿,这也罢了,经过昨天的风波,他其实是很想和夏以沫单独相处,说说话的,可是…… “哇,你这个房间好好,电视节目都比我那边的多!!哇,你这张沙发好软,比我那边的舒服!” 手握遥控器,没自觉的董昕兴致浓厚的看着电视剧,嚼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零食,边吃便跟夏以沫说那部剧的情节。 坐在一旁的陆念琛胸闷得要命,不时飞过去的眼刀都被彻底无视,智商不在一个级别,已经和沟通无关,而是品种问题! 根本不同类…… 夏以沫看在眼里,心里头偷着乐。 她想的是,陆念琛这个人太霸道了,一声不吭的就差点让人家一个文艺小青年失业,再说董昕的性格很爽朗,她很喜欢,这就当作自己帮她默默的报仇吧。 快九点半的时候,来了一位护士,说已经到了睡觉时间,病人该回各自的房间。 董昕显然意犹未尽,一脸舍不得的样子,这里的台比较多嘛…… 她干脆闹着要转病房,要和这间一模一样的。 董家做传媒,有一家杂志社,略有小钱,换个房间自然不在话下,可偏偏答案是:没有。 陆念琛是个喜静厌生的人,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跟他抢小狐狸,他心里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还不滚! 眼看那口名为‘陆公子’的火山接近**的边缘,夏以沫忽然开口问护士,道,“请问,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那护士被吵得快昏过去,再听个晚上想出院的,一时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就递了个茫然的眼神过去。 夏以沫只好看向陆念琛,这次是要求,“我想出院,晚上不想在这里睡。” 她又对小孩似的董昕,说,“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住这间了。” …… 得知他要带夏以沫出院,那位文艺圈小有名气的‘才女’竭尽所能的发挥她八卦的本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惊乍抛出! “你们在同居了吗?该不会其实已经领证了,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发生教堂里的那件事吧?以沫啊,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降服陆念琛的!你好厉害哦……” 陆念琛也很好奇董昕是吃什么长大的! 而夏以沫,心里只有纳闷,她到底是怎么降服了陆家这位大魔王呢? 顿时她也觉得自己……好厉害哦! 晚十点,陆公子的车驶离S市附属医院,载着他想独自霸占的人,一路狂飙回了海豪大厦。 终于放下一颗快要操碎的心…… 依夏以沫看来,从今天开始该陆念琛怕再遇到董昕了。 …… 在医院呆了整天,虽然发生的事情很多,可夏以沫并不困。 慢吞吞的洗了一个澡,出浴室的时候,她看到陆念琛站在阳台上,夜色里就得一道与世隔绝的轮廓。 他宽阔的背有微微勾起,双手撑在围栏边,右手指尖有一点明灭。 他抽烟,她第一次见。 他显然在出神想着什么,连她走出来,他都没发现。 显然这难得是她被忽略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发生。 就在这时候,夏以沫突然心里气了一丝作恶的念头,没有多想就直径向那背影走过去,来到他身后,伸出双手就将他抱住,只感觉陆念琛很明显的颤了下! 夏以沫忍不住喷笑。 暧昧? 没有。 很诡异就是了…… “你不笑的话,装得再像一点,我就会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董昕传染了。” 天塌下来夏以沫也不会对陆公子投怀送抱啊…… 关于这点,陆念琛还是相当清楚的。 放开手,夏以沫站在原地看他转身过来,一双深深的眸子很是没辙的盯着自己,她笑着问,“那你是不是会直接把我拉会医院做个全体检查啊?” 陆念琛根本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定定的看了她两秒,忽然,他身子微微向她前倾了下,就将人卷进自己怀里去了。 接着,没等夏以沫来得及局促,是他长长的,长长的一声低叹。 落空了这么多年的心好像就这样轻易的找到了落脚点,原来就那么近,原来就在这里。 她恍然。 伸出手,她回以相同力量的拥抱,不重,但能够让人感到安全。 要怎么说呢? 似乎还是她渺小不足的自信心作祟吧。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陆念琛,她后知后觉,想去探寻起始时,回头望去,竟看不到那条最初的线。 而他,已经陪她走了好远的路。 从前她不可思议,更不敢相信,编了各种理由借口,就是不肯承认他是喜欢她的。 爱情多危险啊,夏以沫一直知道她只有一个人,若要将自己的下半生完全交给另一人,需要的勇气实在太大了,她总认为自己还没准备好,总是躲避。 想来,陆念琛真是毅力惊人。 也只有他耐性十足的陪她闹腾那么久,换别人,早转身走得影子都没了。 诚如董昕的感慨:夏以沫,你好厉害哦…… 她何德何能,站在某处什么也没做就将他的魂勾了去。 而有时候,她也真的实在好奇,到底他凭什么能一眼就认定了她,就此义无反顾的紧抓呢? 很奇妙的,他的睡相和他这个人平时的霸道简直呈反比。 这会儿她看到的是一张睡得过分乖恬的脸孔,鼻息均匀,脸容沉静,丝毫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有点……有点天使? 想到那个形容词,夏以沫不可思议的在心里‘呵呵’两声。 这是陆念琛啊,在她沉浸于第一次恋爱的甜蜜时,在她毫无自觉的时,他亲手操刀,将她从那片世界剥离,让她和墨守生成为两条直线,交汇过后,各奔西东。 让她愤怒的不是他轻易插手她的感情,而是他胜券在握的操纵摆布,还有他目标明确的摧毁。 即便她知道,却也是丁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在那之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从来不当真,无视,忽略,也没有勇气去相信。 在那之后,夏以沫终于肯正视,然后极快的反映自己绝非他的对手,所以她逃。 逃的并非和墨守生缘散的青涩疼痛,而是过于强大的陆念琛。 她很清楚,若陷入他的网,她将万劫不复。 那么现在呢? 此生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疼爱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你要一辈子对我好才行。 心声如是,罢了熟睡中的男人没征兆的又收了收那双坚固的臂膀,把夏以沫又重新拖回他潜意识里满意的距离。 他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一如既往。 夏以沫瞪大了眼,很是无措,以为他醒了。 但等了数秒,发现陆念琛没反映,才确定他还在梦中。 再观此刻的他和她。 …… 夜晚思绪翻涌太厉害,结果夏以沫反而没睡好,醒醒梦梦,总是不踏实。 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陆念琛那张脸,她看一会儿,睡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舍不得想多看两眼还是怎么的。 慢反映的窃喜,似乎在心安之后,慢慢呈爆发之势…… 早上九点多,她躺不下去了,干脆溜出卧室。 缓了两天,夏以沫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些,自己拆了脑袋上的纱布,额角左侧还有一片明显的淤青。 大难不死后,胆小如她,再来看这些伤痕,内心的后怕才逐一渗透而出。 她知道自己固执倔强认死理,但一想到那天在医院,陆念琛用非常非常没有办法的语气,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来的,不要伤害自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2章 无奈 状似请求的口吻。 此刻再看到头上未消的淤肿,忽而泛起深深的无奈。 总算明白陆念琛在怕什么。 她决心从今天开始要对自己好一点,对那位还在睡觉的大魔王更多接受一点。 好的开始,从喝一杯新鲜的果汁开始。 …… 陆念琛是被一种他无法形容,并且是他很受不了的‘嗡嗡’声吵醒的。 要是脑子里没有一个清晰的思维,知道自己身在哪座大厦,并且他已经买下楼下和左右两个单位,他真怀疑有人在做装修! 走出卧室,还没来得及发作的陆公子,要吃人的眼神直径穿透厨房的磨砂玻璃,锁定了那道小小的人影后,那张睡意十足的俊脸,登时乌云完全消散,阳光明媚了起来。 女人善变,其实男人更善变。 好比之前陆念琛还想把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但发现那是夏以沫在打果汁之后,他又觉得那阵声音真是悦耳,家里就该有这样的声音,这才温馨,才舒坦,才有生气。 心花怒放的想完,他已经来到她背后。 正好夏以沫刚捣鼓完,高高兴兴的捧着一杯满满的橙汁,打算去那间画室的飘窗上坐着喝。 哪知道才转身,就被身后走路没声响的人吓了一跳! 她大叫,浑身跟着一震,握着杯子的手一松,眼看脱手就要掉下去,陆念琛眼疾手快,将它接住! 橙汁还是洒出来了一些,把两个人的衣服都弄脏了,她愁眉苦脸的嚷嚷,“你干嘛吓人,你看都洒了,好粘……” 陆念琛根本不理她,就着剩下半杯,仰头咕嘟咕嘟的灌完,然后回身把空杯子放到旁边的餐桌上,再眯着眼正视控诉自己的人,砸吧了两下嘴,道,“味道还可以。” 夏以沫哭笑不得,“我有说要给你喝吗?” “橙子是我的,杯子也是我的,水也是我的。” 他偏头,看了看她身后的果汁机,还没张口肯定,夏以沫连忙抬手,“我知道果汁机也是你的,您老喝得愉快就好。” 大清早,她根本没想和他反抗到底。 说完就自行绕开那位眼神不自觉散发杀气的小BOSS,去卫生间清理…… 陆念琛可不这么想,长臂一伸,把人横腰揽回来,一鼓作气的将她抵到冰箱上,他人也跟着压过去。 夏以沫不自觉缩了下,“你……” “人也是我的。”这句话脱口之后,陆念琛的气息明显粗重了很多。 公寓里的供暖是自动的,所以她只穿着单衣,这会儿整张背靠在双开的冰箱门上,还觉得有点儿凉,可是身前却被陆念琛山一样的熨贴着,他的体温一向很高,夏以沫顿时觉得自己身在冰山和火海的交界。 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情欲流转的脸,她纳闷得不行。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怎么他自个儿就兴奋起来了呢? 刚想完,陆念琛就无耻的挺了挺下身,用他已经硬实的某处,去和夏以沫做摩擦运动,两只大掌固定住她的细腰,低头吮住她的颈项一侧。 说他是行动派,一点不假。 养足了精神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把本来就是他的,完全变成他的。 夏以沫从来没和男人有过这种接触,当即吓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推拒,“你你你……等一下!!” “等不了了。”在她脖子上烙下一记玫红,陆念琛看似冷静的大脑一边思考怎么动手,一边漫不经心的教训她,“你也该有点自觉不是?让女人在旁边躺了那么多夜连手指头都不碰一下,我还是陆念琛么?” 说着他伸出舌头来在她颈项上轻轻的舔舐,把她当作了什么美味佳肴呢? 湿滑的触感挠得她发痒,她伸长脖子没骨气的嚎,“你别这样!” 陆念琛闷笑了声,摆出一脸诚恳讨教的模样问,“嗯……为什么不能这样?” 罢了他抬起头来,定定的扫了扫夏以沫红透的脸,心里也闷气得很,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不懂人情世故的? 从来都不知道要讨好他一下,最后弄得他只要看到她若有似无的冲他笑一笑,反而是他满足得不的了。 陆念琛急于改变这种状况。 盯着她的小脸,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夏以沫以为他像往常一样放弃了,悬起的心刚放下少许,哪知道他忽然带着怨气道,“先跟大爷亲一个。” 夏以沫的眉头打了结,但她知道,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这和她从前的抗争完全无关。 没有了婚约束缚,陆念琛已经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只不过……她好像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怎么了?” 一吻结束,陆念琛微喘着问。 “一日之计在于晨。” “……” “还有什么问题?” 夏以沫不说话了,陆念琛满意的笑。 她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那当然该他为所欲为。 心情那叫一个荡漾啊…… 有人是原形毕露,偌大的狼尾巴在身后款摆,摸着寸寸光滑的皮肤,陆念琛美滋滋的,“来,哥哥教你做件坏事。” 夏以沫从没见过他这样,又欠扁又孩子气,还很……色! 害羞之余又觉得好笑,然后整个人就成了软骨头,由着他胡来了。 她本来都妥协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陆念琛做梦都不会想到,最后会是亲爱的阮玲女士坏了他的好事。 …… 门铃响起的时候,陆念琛已经把夏以沫剥得几乎精光,红了眼,烧了心,没怎么用过的厨房一片旖旎,听着那阵不间断的催命铃声,陆公子在这天早上第二次有了想把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遗憾的是,门口哪一位还是他这辈子就算想,也只能想想作罢的人物。 阮玲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儿子的脸怎么那么红?眼神怎么那么凶狠? 明镜似的心忽的一亮,她冷飕飕的笑,“哟,不欢迎你妈我?不欢迎也不行,去!给我倒杯水来!” 吩咐完就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手里还提着两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高高兴兴的向卧室方向喊,“以沫吖,起床了没?伯母来看你来了。” 之前随着门铃声狼狈逃回卧室的夏以沫,听到阮玲甜腻的唤自己,忙整理了下,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伯母。”她就站在门边,也不过去,不好意思大了! 阮玲是过来人,儿子犯起混来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很是有数,再说今天好像来得是早了些。 她把夏以沫招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件件的惊带来的补品放在桌上,握着手贴心的关怀,“都是念琛不好,害你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看到你没事,伯母也就放心了,这些吃的,自己看着弄,实在不会的话……” 说着,她眼睛一斜,正好扫到倒水来的陆念琛身上,眸色顿时厉了三分,“就让他伺候你。” 罢了左右上下的观察夏以沫,念叨着‘瘦了’、‘精神不好’等词汇,心疼得不得了。 寒暄半天,把气氛搅得唯她一人掌控,才恍然般问儿子,“我是不是来得早了点?” 年轻人喜欢睡懒觉,她理解的。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改天我再来。” 她站起来,夏以沫连忙跟着,然后猛跟站在旁边没说过半句话的男人使眼色。 陆念琛冷飕飕的一笑,“妈,来都来了,我们一起喝早茶吧。” 总算松了口。 …… 阮玲好脾气的等夏以沫和陆念琛梳洗换衫,之后三个人犹如一家,整整齐齐的去了十五层。 海豪住的大多是这座城年轻的权贵名流,整栋单一的大厦,里面一应俱全,足不出户,就能有至尊级的享受。 不过说到早茶,连陆念琛都是第一次去。 上千尺的餐厅,除了服务生之外,住户只有寥寥两桌。 阮玲看了之后,忍不住回头跟夏以沫说,年轻人的生活就是没个规律,这样不好。 夏以沫也是年轻人之一,加上之前倘若阮玲没来的话,对她来说又是另一种要命的情况,所以她今天的抗击打能力更低,只得干笑。 “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吧,我和妈随便。”陆念琛看她太为难,就使她去拿吃的。 早茶是自助餐,支开了夏以沫,他自顾选了一张桌子坐下,随即阮玲在他对面落了座,母子二人对视,简直心照不宣。 就那么默了半响,陆念琛抬眸看了一眼远处认真挑选食物的人,视线再移回母亲脸上,唇角勾了勾,道,“有什么想说的,趁现在,我不想让她知道。” 闻言阮玲就哼了一声,“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你可要揣好了,我呢,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关键在你爸,你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可不是架空你一天两天就能算了的事。” 服务生送来柠檬水,陆念琛拿起淡淡的饮了一口,说,“我要娶个怎么样的女人过日子,那是我的事,如果父亲非要搞什么政治婚姻,那我只好另立门户。” “你吓唬我?”阮玲面不改色,“这话跟我说没用,不如你还是直接跟你爸爸说吧,我呢,今天来就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小沫,这丫头确实无辜,被你这小子看上了,以后受的苦多着呐,二来呢,我是来表面中立立场的,你要知道,你就是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死德性,我谁也不想得罪,你们二位高抬贵手,找块空地自己闹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3章 问题 对话在夏以沫走来时结束,阮玲反映极快,往她盘子里一扫,立刻高兴道,“哎呀,榴莲酥,我最喜欢吃了,小沫你真是贴心。” 陆念琛看在眼里,心思早就转开了。 她什么都不管? 才怪…… 海豪的服务是不错,可是站在几百种食物面前,也足够让夏以沫为难上许久。 作为早餐来说,生蚝、燕窝等等……如果每天都吃的话,会不会过分大补得七窍流血? 选了些看起来健康可口的食物,又拿了三杯胡萝卜汁,她才往餐桌那边走。 远远的看了一眼正在和陆念琛对话的阮玲,那步子迈得就是比平时忐忑。 再低头看看盘子里的食物,这是她第一次想去讨好谁吧?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决定和陆念琛在一起,那么做到和他身边的人好好相处,这些最基本的常识,夏以沫还是很明白的。 在那个范围里,就更别说她始终认为脸上笑容和心里想法呈反比的……阮玲女士。 这个决心对她来说算作艰难。 自小到大,她从没刻意讨好谁,活得多自在随心,从这方面来说,夏以沫对夏家即便有怨言,却无法否认这个家庭给了她富足的生活,任性的资本。 但是从今往后,不可以了。 就在那样的心情里,刚走进,阮玲好似和陆念琛的对话结束了,人也随之站起,这就打算要走? “小沫,伯母忽然想起还有事,所以早餐就不同你们一起吃了。”阮玲正笑得灿烂,期间回头看了一眼坐得稳如泰山,一脸无所谓的儿子一眼,再亲昵的对夏以沫道,“你们年轻人和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起也放不开,我就先走了。” 说得好像儿子被谁教唆了欺负她似的。 可阮玲的口才,真要施展起来,连陆念琛都没有插嘴的份。 何况夏以沫再看他的脸色,他那泰然模样,显然很高兴目前能提前离场。 目送阮玲缓步离开,光是看她的背影,都不难让人觉得,那可真是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小老太婆! 把花样丰富的餐盘放到桌上,夏以沫坐下,再顺手递了一杯胡萝卜汁给陆念琛。 对面那位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开始挑食,“我又不是兔子。” “谁说只有兔子才吃胡萝卜?” 没有‘讨好’成功,夏以沫心里说不出的淡淡失落,对眼前这位态度自然而然的恢复到往常状态,看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胡萝卜里面有丰富的维生素,对身体很好的,你不喝就算了。” 爱吃不吃,谁管你! 陆念琛眼一瞪,见夏以沫已经开始埋头吃她的意面,被忽略的感受是何其的让人憋闷。 视线再移回那杯红色的维生素饮料上,心思里不知道做了怎样的纠结,默然半响,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 吃过早餐,两个人又回到顶楼。 陆念琛这几天过得并不舒心,最开始低烧不退,接着夏以沫被绑架,只差没让他心脏病突发,再接着大权旁落,被老头子架空。 手心里空了权,即便没表现出来,陆公子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 然后现在,连他千方百计留在身边的人都给他脸色看,简直要翻了天! 公寓的电子门刚‘咔塔’一声合上,夏以沫伸着揽腰就要去她的小画室,热巧克力的香味已经在她鼻息间飘荡了。 身后,陆念琛望着她惬意的背影,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 以前还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就是他英勇拒婚之后,夏以沫在他面前反而没从前那么拘束了,甚至更加的……为所欲为? “你打算去画画?”眼看人要从自己视线里溜走,他问。 语气里,把内心那点不顺和急躁压制得滴水不漏。 夏以沫站定,回头看了他一眼,压根没察觉他的心思,只道,“是啊,我想画一幅送给钟璃。” 毕竟人家因为她才受伤,而且昨天在医院时,还跟着唐宋来看她,夏以沫想,做人礼尚往来,再说那还是唐少爷的真爱呢。 陆念琛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忽然发现这丫头是接纳自己了,但对别人也都敞开心扉? 他不爽! “要不是那天你追下去送画,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真的觉得钟璃这个人很适合唐宋?”一边说着,他走到夏以沫面前,用他绝对的身高优势给与她压力。 看这架势,好像要给那个谁上课哦? 今时不同往日。 夏以沫还真不怎么怕陆念琛了,尤其早上起来时他对她的一番无耻行径。 现在想起来,让她又羞又觉得好笑。 虽然你知道眼前的这只大型兽类吃人不吐骨头,可一旦他展露过温顺的一面,并且你也深知他怎么样也不会向自己伸出利爪…… 那么夏以沫当然更加的有恃无恐。 “如果你一早不那么别扭,直接将画让人家拿走,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她仰头看他,说话声很平和,照旧是她的温吞风格,但在陆念琛听来理直气壮非常。 “再说,要不是你对那个女的赶尽杀绝,她也不会借酒行凶,就算那天我躲过一劫,之后就不一定了。” 说到底,还不是他和唐宋造的孽? 夏以沫头头是道的说着,丝毫没发现,不自觉中,她已身担教育工作者的重任,对陆念琛喋喋不休,“这就和董昕一样,她只写了一篇不到五百字的报道,你就买下她们家杂志社,精神上折磨她,人家在外面工作不容易,你一个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板,犯得着计较这些么?” 从小到大,她被他欺压得还少了? 对董昕的遭遇,感同身受,只差没和她一起同仇敌忾! “这么说都是我的不是了?” 陆念琛气急反笑,对夏以沫露出个迷人到死的笑容,一脸‘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认’的服从表情。 夏以沫当即一愣,顿觉背脊发凉的问题所在! “没有。”她冲他回以一笑,心虚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总结教训,以后避免发生就好,那个……没事的话我先去画室了,你好像精神不太好哦?现在还早,你再休息一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4章 安全 夏以沫一边说一边往后倒退,和陆念琛拉开距离保持自身安全。 言毕她迅速转身,开溜显然没有成功,就被某狼洞悉了先机,长臂一展,将她捞了回来,直接扛上肩,方向--卧室。 …… 陆念琛连废话都不愿意多说,把夏以沫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就压了下去,迅速将她剥个精光,早餐后该做什么? 当然是吃正餐。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还拉着,没什么光线透进来,反倒是半开的卧室房门外,有充足的光从客厅洒了一半进来。 夏以沫被压得喘不过气,心咚咚咚的跳得极快。 明明她需要时间准备,明明她以为今天躲过去了,却忽略从今往后她都要和他在一起的事实,再说陆念琛这个人,怎么可能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朝夕相处,什么都不做呢? …… 在夏以沫面前的陆念琛本来就是一种常人难得一见的嘴脸,而和夏以沫在床上的陆念琛,根本如同换了另一个人。 她是菜鸟遇上高高手,即便只有一次,那一次也足够让她再也硬气不起来,软趴趴的扯着娇媚的声音求饶。 结果换来的是某混蛋的变本加厉。 **之后,陆念琛意犹未尽的抱着她舒服叹息,夏以沫连一脚把他踹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折腾了一早上,估摸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时分,房间里尽是旖旎的气息,两个人都不想说话。 沉默了不知多久,夏以沫都快在那种疲惫感中昏睡过去,忽然她听到陆念琛道,“下午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证? 什么证? 累到极点的小狐狸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枕头里面,连身上黏糊糊的汗都管不了了。 含糊着回答他,说,“让我睡一下再说。” 陆念琛一愣,他没听错吧?! 不由侧头去看夏以沫,视线里就得一张光滑慵懒的背,浑身都散发着神游气质。 他刚才说的话,他怀疑根本就没有被她听进去。 母亲今早过来的目的,还有父亲难得强硬的态度,他心里那重顾虑越来越繁重,本来想两个人先把事情定下,那么就谁也改变不了了,可是为什么在他郑重提出后,这死丫头却没当回事呢? 明明出力出汗的人是他,怎么他顿时就有了种被吃干净还没人负责的落空感? 连连扫了旁边那只好几眼,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娇滴滴的模样,陆念琛脸色又舒缓些了,缩进被子里把她抱过来,惬意的笑道,“好,睡一下再说。” 天很阴沉,气温在零度左右,没雪,也没风,但总能让人一而再的犯困,给与自己不出门和发懒的理由。 夏以沫那一觉睡到将近下午三点,还是被饿醒的。 换言之,其实就是换种方式发懒…… 而且她听了一会儿,发现外面似乎不止陆念琛一个人。 先她听到了关瑶的说话声,再来还有几个陌生声音惟命是从的附和着什么,就好像在开一个小型会议。 真奇怪,原来这里还会有其他人来。 正抱着枕头纳闷着,忽而外面的交谈停止,接着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卧室的房门被打开,充足的光线随着门缝扩张,洒入其中。 陆念琛探了半身进来,深眸一眼锁定夏以沫。 “醒了?饿不饿?”他问,没什么表情。 这会儿陆公子整个气质风度变魔术似的换了个样,棱角分明,又冰又硬,不近人情。 他好像在之前洗过澡,吹干的头发比平时看起来要凌乱些,但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更为年轻些? 对夏以沫来说,终归是另一个样子的陆念琛。 他在大多数人前的模样,恰恰是她见得最少的。 夏以沫也没表情的和他对望,一时间连回答都忘了,全然陷入她的自我状态,出神出得很认真。 结果反倒把陆念琛看得不好意思,失声笑起来,问,“怎么了?” 这时,外面有人唤他,道,“小陆先生,刚才收到信息,画廊那边……” 那个人还没说完,陆念琛转头过去时,脸上的柔和已经消失,也不知他给了别人一个怎样的眼神,反正对方即刻收声。 “待会儿再说。” 微凉的回应,更是尽显淡漠本色。 即便夏以沫没看见,也能想象那人此刻必定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这是陆公子的拿手好戏,他最擅长给人难堪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刚才她听到两个熟悉字眼。 而陆念琛全然无视,回头来与她眼神再度接触过之后,眸光略有闪烁,走进卧室前又对外吩咐,“你到十五层的餐厅去买些吃的,清淡为主。” 说完他就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少了那抹鲜亮,顿时恢复灰暗。 “公司里还有几个案子要我过手,过了今天就好了。”他不确定是不是她不喜欢有外人来,于是坐在床边,先同她解释道。 夏以沫和陆念琛一样生人勿进,但前者是生活方式如此,后者略带攻击性。 要不是他见这丫头迟迟不醒,想到是第一次,他确实要得狠了些,又担心一走,万一她醒过来了,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所以只好让下属们把工作搬到这里来了。 夏以沫躺在床上,用目光迎着他来到自己身边,平静的心绪里微有起伏。 也许是太了解了,加上他们才有了那重关系,在她的潜意识里,与他的交谈方式是该有所改变。 刚才在外面的,应该是他的下属吧? “你们在说什么画廊?” 向来她都直接。 因为她知道陆念琛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她再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问他,那想要得到结果,反而更加艰难。 听她一问,陆念琛心里就有种‘果然’的意料之中。 他对她柔柔的笑,伸出大掌去抚她的脸,说,“你不是想要那个画廊吗?” 西城华落大道C座241号。 站在那里面正中的那扇窗前,可以看到S市最古老的两条道路的分岔口。 车水马龙,古朴气息袭人,岁月风霜,历史的痕迹。 别说是学艺术的小青年,就是普通人也会喜欢那个地方独特的氛围。 可是,那个画廊不是墨守生的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5章 清楚 夏以沫张口想这么说,陆念琛却又先她道,“这件事情是我很早以前吩咐下属去做的,早到我都快忘记,所以你不要问了,以后不会了。” 她怨他霸道,他心里清楚得很。 难得他那么坦白,还难得,他在坦白之后又额外给了一个看起来颇为诚恳的保证,夏以沫自然妥协了。 再说他最想要的是她这个人,现在她已经在他身边,想来今后陆念琛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吧…… 罢了,夏以沫撇撇嘴,又叹口气,再丢了记无奈的眼色给他,说,“我肚子好饿。” 说完就把脑袋埋枕头里去了。 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念琛被她的反映逗笑,随她躲,回头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让她不好意思。 …… 这天周末,本来该休假的,大BOSS一声令下,几个平时直接听命陆念琛的总经理忙不迭的找上关瑶。 最后的交接要在今天之内完成,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封冷酷无情的辞职信。 关瑶当然知道陆念琛正和夏以沫腻在一起,她没办法,只好打他的私人号码请示。 这是陆念琛第一次允许公司里的几个经理到海豪来,平时按照他的作风,宁可自己多跑公司一趟,也不会让外人踏进他的绝对领域,况且就算真的来,这么大一栋专为权贵打造的大厦,怎么可能没个会议室? 偏他还把人放进家里来了。 真是难得。 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公寓里多了一个夏以沫,他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会把工作搬来,也没什么好稀奇了。 从来关瑶都知道这个女人对陆念琛的影响力,今日再见,还是不免重新做评估,想要牢牢的保住饭碗,恐怕得对夏以沫多花些心思。 被叫去楼下订餐的是陆氏在国内的销售部总经理,想来平时也是使唤下属成了习惯,头一回被小BOSS叫去跑腿,不知他心中滋味如何。 反正关瑶看到他出去的时候脸是绿的。 二十分钟后,他人拎着香喷喷的食物回来,那张三十岁出头的国字脸已经把之前的不满情绪收敛,想必狠狠的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教育。 哪知道陆念琛接过吃的,只对所有人吩咐一句‘你们可以走了’,然后叫关瑶送他们出去,而他则留给众人一个冷酷无比的背影,再度潜回卧室。 明显一看就是伺候谁吃喝去了。 可那个人是陆念琛啊! 不知道那金屋里面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娇?! 走出小BOSS的公寓,几个各区的主管还有总经理忙不迭围上关瑶,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些往日被陆念琛打压的元老,现在对他落井下石,但陆家就那么个独子,早晚陆氏还得落回他手上,现在队伍站错的人,以后在陆氏就没有以后了。 见他们这样反映,关瑶倒不意外,冷飕飕的笑了声,只道四个字-- 那是真爱。 …… 陆公子起来也没有吃东西,和‘真爱’一起用过今天意义上的第一顿后,夏以沫去洗漱,他则接到一个于他来说,能够算作‘麻烦’的电话。 “你想好了吗?对于我们的婚事。”对方亦是爽快人,够直接。 听到‘婚事’两个字,陆念琛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是十二月末,他在教堂里拒绝了夏以沫的场景。 当时周围的人是个什么反映,他压根没留意,但离他最近的小狐狸,断然失去了狡猾本色,表情是那么手足无措。 老实说看到她慌张的模样,他心里挺不舒服的,孤注一掷,而今结果很好。 再要他和别的女人谈婚事? 天大的笑话。 对方半响不得回应,还以为陆念琛动摇了,正在迟疑考虑中,于是又道,“我知道你喜欢夏以沫,但我自认无论内外都不逊色于她,况且你娶我的话,对我们两家有益无害,我有信心让你爱上我,你和我在一起,绝对会比和她在一起更快乐。” 听钟璃说完,陆念琛终于笑出了声。 论自负,他总算找到了对手。 “你笑什么?”对陆念琛,钟璃似乎很有把握。 她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甚至觉得连对方都尽在掌握。 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她相信自己可以为他解决。 这恰恰是陆念琛在出手是最惯用的态度。 “我笑你根本不知道如何讨好我,却理直气壮的要求我给你你想要的,你自信得让人感到可笑,我根本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无关你是否逊色于谁,是因为你这样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说完,他懒得管对方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线。 钟璃这个女人…… 他正笑叹时,握在手心里的电话又弹入一条短信,唐宋跟魔症了似的,问他要他去年在荷兰定制的那辆一次都没开过的跑车。 佳人芳心难讨。 陆念琛的脑子一向清醒,即便是他在给夏以沫设套布局时,也不会失了本色。 正如他知道拒婚后她会去苏镇,他则问唐宋要了那个计划案,亦是目的明确。 现在唐家公子一看就是掉进大坑,盲目讨好。 钟璃这个女人,不适合他。 想着,手机里又出现短信一则,被唐宋当作目标的钟小姐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引得陆念琛又是一阵不屑到极点的笑。 本想置之不理,但转念,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遂回道:过几天我们再谈。 要真正毁掉一个人的执念,最简单的方法是给她一个若有似无的希望,再完全送她一个绝望。 …… 时至年底,繁琐的事情总是特别多。 各大报纸忙不迭的追夏家上一辈恩怨情仇,宋欣萍的身世和她同乡的那段懵懂的情被彻底并挖出。 名字叫做‘阿城’的中年人,苏镇人氏,和宋欣萍青梅竹马。 因为太贫穷,两个人各奔东西。 一个被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还成了那家老爷的填房,这些放到今天来说,犹如民国时期匪夷所思的老电影,可又是真实发生的。 而另一个,偷渡到马来西亚,双手起家,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黑宝石商人。 年中时他回国投资家乡建设,与昔日老友相聚,顺带和宋欣萍见了一面。 所谓的‘出轨’亦是无中生有。 夏家想以此诋毁坚持离婚的那个女人,保住名声,偏打错算盘。 这位仅有一个代称的‘阿城’先生来头可不小,据说当年在大马时,和一位同乡一起吃过苦,做过矿工,生死相扶,更是患难之交。 他的那位同乡现在是中央政界的要员之一,有了这样的后台,那些传得乱七八糟的流言,一夜之间平息不少,石头扔进大海,连丝毫涟漪都没有泛起。 夏以沫在陆念琛的公寓里看到杂志上真假参半的报道时,已经过了五天。 虽然这几天和他在一起过得轻松闲适,但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她也不止一次提过要陆念琛帮忙,流言蜚语的力量太可怕,而过往母亲的软弱形象又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可这个男人却只宽慰她不要想太多,然后再用柔情攻势将她放倒。 原来是他早就知道那位连她都没听过的‘阿城’在背后为母亲遮风挡雨。 合上杂志,她斜眼扫向站在窗前化妆云端大神俯览城市风景的陆公子,那人感受到背后有眼神杀来,便捧着咖啡回头给了她一记柔软的眼色。 “有什么不满?” 说出来,陆公子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夏以沫冷哼,扬了扬手里的杂志,说,“这是你吩咐人登的吧?” 那上面打着董昕家的出品标志,陆念琛是最大的广告投资商,舆论自然由他操控。 而且她看的这篇虽然写了夏家的内容四、五页之多,更在其中隐晦的提了那位‘阿城’,但实质的信息并不多,总而言之恰到好处,该让人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说的,只字未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6章 专题 这两天媒体一致噤声,也只有这本敢做专题,不是陆念琛的意思才怪! 无限期放长假的陆公子心情大好,走到沙发那边,在夏以沫身边坐下,一手将她捞了过来,说,“你这是庸人自扰,萍姨隐忍那么多年都是为了你,现在你有我了,她当然再没有顾忌。” “合着全是你的功劳?” “鄙人不敢居功。” 夏以沫笑,靠在他肩窝里纳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油腔滑调的呢?” 陆念琛从容回道,“因为以前你从来不正眼瞧我,对我明显有不公正的嫌疑,不过我心胸宽阔,不计较这些,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对此夏以沫并不反对。 他们两个相处方式简单至极。 不需要有第三个人从中协调,从开始就直接跳入老夫老妻的模式,连在睡懒觉方面都出奇一致。 夏以沫确实没想到,陆大魔王只要沾了床,少则八小时,长则打破过十四小时的记录。 并且此人有严重的起床气。 就在两天前,她还因为早上不小心起太早闹到他,被他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 当然不堪被恨的夏以沫利用陆念琛鲜少会用的家庭影院音响,放了一首震撼的摇滚,以此打击报复。 这件事情峰回路转的结果是,在客厅翻江倒海的小狐狸,被那只狼抓回卧室,从早上八点狠狠收拾到下午一点过…… 无关紧要的小事,犹豫不定的大事,夏以沫都可以交给陆念琛来做抉择。 反正他是大局在握的控制狂,而正好她又是一切随意的闲散人。 严格来说,挺合适。 下午的时光,随着外面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又黯然了些。 陆念琛又开始不老实,夏以沫和他打着太极,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转移他的注意力。 挂在墙上的五十多寸超清屏上,神秘的钟家正在进行官方发布会,宣称明年开始入主S市,一切生杀大权,交由赌王的三女儿钟璃小姐掌控。 钟璃穿着白色的意大利纯手工定制装,站在镜头前,丝毫不显怯色。 在夏以沫看来,无疑又是一个未来商界女强人,和她全然两个世界。 值得人注意的是为钟璃站台的唐宋,他始终面带笑容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最抢眼的位置,情深款款的注视着万众瞩目的焦点。 忽然,夏以沫想起昨天关瑶送来的邀请函,于是问陆念琛,“为什么你今天不去?” 在她看来,唐宋和他很好不是吗? 帮钟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钟家赫赫有名,陆念琛亲自走一趟也不亏。 “我都被老头子架空了,去的话反而会抢了话题,再说这样不是挺好?”他回答得顺风顺水。 夏以沫却看他眼神有些许不同。 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宋欣萍的电话打来得很是突然。 她的声音温淡一如既往,以前夏以沫只觉那是母亲软弱的表现,而今却突然品出岁月沉淀的平和之感。 “小沫,到机场来送妈妈吧。” 再有两周要过年了,类似机场这样的旅途中转站,行人匆匆。 候机大厅内,按部就班的航班信息不曾间断,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充斥在任何角落,对于等待的人来说,也许那是天籁。 在外飘泊的灵魂,终是会为自己择一条归家的路。 从地下停车场走特别通道,一路前往与世隔绝的贵宾候机室,夏以沫终于见到母亲。 宋欣萍应着室内的房门被推开,自己也站了起来。 母女二人的视线登时相触,复杂的眸光交错流转,感慨万千,又百感交集。 自从十二月末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后,夏以沫就再没见过母亲。 今天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忐忑,甚至在来的路上问了陆念琛好几遍,要不要说些安慰的话? 可是应该怎样安慰,又好似令人无从着手。 别人都是赶着重聚,她们竟然要在岁末分别? 她连她要去哪里都不知…… 以往她总觉得母亲软弱得过分,事实先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若能有些拒绝,有些强势,是否在夏家毫无存在感的处境就能改变一些? 却没想到,是她要求太低,而她的母亲又太令她吃惊。 一旦没有后顾之忧,宋欣萍忽然可以变得比任何人都勇敢,干干脆脆的结束了枯燥麻木的婚姻,再马不停蹄的去寻找她新的人生。 这让夏以沫感到无措。 原来她才是让所有人担心的根源。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见到今天的宋欣萍,那些酝酿了许久的词句都被强压下。 她的母亲保持着一向的恬淡,从容而大方站在眼前,鹅黄的呢子大衣将她清淡的气质凸显无疑。 漂亮的发盘束在脑后,挽成一个端庄典雅的发髻,虽然有了些许花白,却不影响她的美丽。 而那张脸容也是容光焕发,连眼角的细纹都成了岁月给与的妆点。 这哪里是刚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的女人? 分明就是重获新生的女人! “妈妈。” 短短几秒的眼神交流,夏以沫快步走过去蓦地就把宋欣萍抱了个满怀。 此时她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一个拥抱足矣。 “都那么大了还撒娇呢,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宋欣萍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对女儿从来不忍心说半句重话,近一个月没见,已经能算做久别重逢,哪里舍得真的说她。 夏以沫依依不舍的分开,回头冲陆念琛撇嘴,“谁会笑话我?” 爱笑就笑去,她不介意! “萍姨。”陆念琛跟着走上前来,举止稳重的问候。 宋欣萍用打量的眸光把他上下扫了个便,看到女儿的时候还没那么激动,反倒是看他时要仔细些,任何细节都不想放过。 就连夏以沫都察觉这丝不同,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妈,他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你打算去哪里?怎么决定得那么突然?” 说着,她把宋欣萍带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想刻意把那个从来了习惯了万众瞩目的谁忽略了似的。 母女俩,已经有许久没在一起说贴心话。 宋欣萍反手拍拍女儿的手背,又看了始终站姿笔挺,任人欣赏的陆念琛一眼,笑说道,“当然要看好,不然哪里走得放心。” 她这话一出,让人听出别离的滋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7章 正式 但也是这句话,等同于把女儿正式交给陆念琛。 “你到底要去哪里?会去很久吗?”夏以沫急了,连鼻子都有些发酸,心思一转,又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 “不行!”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宋欣萍是温和的拒绝,而陆念琛直接是霸道的不允许! 夏以沫被两头限制,一时不知道是该问被妈妈拒绝的缘由,还是该反抗某人的暴政! 贵宾室又在这时来了人。 随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咖啡色缎子的西装,眉眼间藏着一点隐约让人察觉的霸气,直径来到陆念琛身边,两个人在气质风度上竟然是不相上下。 “我错过了什么?”他平和的视线把身旁那对年轻人匆匆看过后,最终定在宋欣萍身上,而后笑着问。 在那深沉的眼色里,夏以沫似乎看到四个字:成功人士。 “我来介绍。”宋欣萍拉过女儿,主动道,“这位是苏城,妈妈的同乡。” 转而,她又向苏城道,“她就是我的女儿,夏以沫。这位……” “陆念琛。“没等她说完,苏城就道,“我们认识。” 他语气里有旁人能轻而易举听出的别样意味,话罢就让宋欣萍和夏以沫对望了眼,其中内容值得人好奇。 认识? 这圈子本来就不大,认识也不稀奇,只不过…… 为何会感觉有悄无声息杀气在肆意交锋? “马来西亚华人商会会长,苏先生,久仰大名。”陆念琛伸出手,和他来了个商人之间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苏城眼中对后辈有不加掩饰的欣赏,两只手握在一起,倒让人觉得像元首会面,旁边就缺个仪仗队摆出阵仗烘托气氛。 罢了,夏以沫礼貌性的向苏城问候,“苏叔叔,您好。” 妈妈的同乡是这样的人物,着实让她感到意外,而且坦白说,若这位苏城和父亲站在一起,势力悬殊,一眼便知…… 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小沫,你好。”苏城看陆念琛的时候虽有欣赏之色,更多的是在商场上较劲的敌我之分,但对夏以沫就不一样了,那是种显而易见的爱屋及乌。 而夏以沫本性狡猾,感受到那不同对待的态度,立刻翘起尾巴,顽皮道,“请问,我妈妈是要与您一起去马来西亚吗?” “是的。”苏城回答得肯定大方,态度上不容质疑,见她笑呵呵的问自己,他也一展眉眼,打趣的问道,“你同意吗?” 夏以沫没法说不同意,看了含笑的母亲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世上无论怎样的女人,终归要为自己找一个好归宿。 无需再问那些传言到底是否属实,此刻夏以沫只想母亲能够得到幸福,和她一样,若苏城能给,为何不要呢? 四个人坐在贵宾室内闲聊了一阵,原来陆念琛和苏城源于上个月末在巴黎的一场拍卖会上所熟悉,两个人都想拍下来讨心上人的欢心,据说当时叫价一次比一次更离谱,高潮不断,结局却是那画的主人突然毁约,出了一个天价再收回。 应了那句:有钱人就是喜欢瞎折腾。 其实夏以沫和宋欣萍性格极像,鲜少去争什么,最神奇之处在于,越是与世无争,越有人愿意为你倾一座城池,只博一笑。 当然男人们争到最后,也不全为女人。 尤其是威震八方的生意人,自来喜欢争个高低上下,那是本质,无从改变。 短短相处下来,夏以沫挺喜欢苏城。 他幽默风趣,待宋欣萍体贴尊重,不时还能开一些小玩笑,把气氛掌控得极好。 连平时鲜少给与谁正眼的陆念琛,都拿出本色与之交流,在态度上,难得的平等。 或者也可以说,如此时候他不得不平等,有时候拿出本色,也得对方有资本,够资格。 交谈中,苏城坦言这次主要是为了宋欣萍回来,既然那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不如早些结束,让他们彼此都有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这次去马来西亚,亦是他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宋欣萍去散心,最多呆一个礼拜就回来,然后一起到苏镇过年。 至于两个人能否走到预期那一步,全都随缘。 所以用不了多久,母女二人又能见面了。 宋欣萍也告诉女儿,没有与夏谦离婚之前,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关于这点,夏以沫深信不疑。 大约过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外面来了一位工作人员,说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登机了,宋欣萍忽而道,“小沫,你到隔壁的书店帮我挑一本书,我有话想同念琛说。” “我也回避下吧。” 不等夏以沫多问,苏城便起身来,主动先走了出去。 …… 并不大的候机室只剩下两个人,旁边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宽阔的机坪上,白色的铁鸟起起落落,天色依旧很沉,很灰。 宋欣萍坐在红色的沙发上,姿态端庄,神情恬然,而陆念琛则站在靠窗的位置,仍旧是等待。 “今天看到小沫,我很高兴,你把她照顾得很好。” 这是出于母亲的角度说出来的欣慰的话。 宋欣萍在夏家的隐忍,所有的原因只有一个,只希望她此生唯一的女儿能够过得幸福。 而陆念琛做的所有事,并非她不知,夏以沫是她的女儿,她当然能看出她的心思,所以当一切发生后,她所选择的是成全。 心照不宣,陆念琛只应道,“分内事。” “那么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抬眸,陆念琛看向宋欣萍,发现她正望着自己,一改平日周身柔和,此时看上去竟然带着攻击性。 “萍姨。”他笑,尔雅不凡,处处妥帖,“我会把以沫放在手心里呵护,她是我爱的人,对现在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听到他的回答,宋欣萍的忧虑有增无减,可现在已经晚了,她无法再改变什么。 就连她都不知道,把女儿留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世界上最残忍的禁锢,无非于当她沉浸在自以为拥有并且期望的幸福中,却不知所有都是他为她量身打造的。 …… 机场的书店内,夏以沫漫不经心的为母亲挑选读物,不时往苏城那个方向看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8章 杂志 他坐在店中的木椅上,随手翻着杂志,举手投足不经意散发出那个年龄才有的气场。 一大一小,只隔了几米开外的距离,连翻书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时候店中没什么客人,大家都归心似箭,有谁愿意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驻足呢? 当她第N次看向苏城时,终于得这位长辈道,“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直接谈谈。” 又是谈…… 夏以沫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着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低了脑袋酝酿了下,再抬起头来,无厘头的感叹,说,“城叔叔,你和陆念琛真像!” “哦?”苏城露出抹笑意,“哪里像?这句话要是让陆渊明听到,小心他不让你进陆家的门。” “我是说感觉啦……” 一不小心,竟然被拿婚事来打趣了。 不过,其实她一向凭感觉做事,自从上次阮玲来过以后,她就有预感,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那两位长辈……没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甚至,即便不想深究也好,她很清楚,如果不是陆念琛对她执着,他与她不外乎两两相忘,就算她恍悟自知,自己其实对早就他有了情,也不会去做什么。 阮玲夫妇并不需要喜欢她,只要他们的儿子高兴就好。 从这方面来说,夏以沫是毫无底气去喜欢陆念琛的,她永远只能处于被动,即便她已经将心给他。 看到那张小脸瞬间被黯然充斥,苏城才觉好像说到了点上? “既然你觉得我和他像,那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对你不假,不过……” 生意人从来不会把话说太死,苏城也不例外,“你还年轻,有一天你若和他分道扬镳的话,也还会再遇到共度一生的人。” 你瞧,生意人还有一个特质,说话就是那么冷酷无情。 夏以沫眼直直的盯着苏城看,问,“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妈妈?” “因为放不下。” …… 人活一辈子,放不下的可多了,谁到临死前那一刻,敢说此生半点遗憾都没有? 如苏城和陆念琛那类人,从来都会给自己留下后退自保的余地。 夏以沫特别好奇,要是有一天他对她的感情腻了怎么办? 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车在转出机场弯道时,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靠在后背椅上,侧过头去看陆念琛。 感受到她好奇探究的目光,陆念琛打着方向盘,抽空看了她一眼,说,“是不是觉得越看越顺眼?” 夏以沫摇头,“陆公子,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以前就很厚,只是你没发现,要不给你摸摸?” 说着就把脸靠过去了,夏以沫忙叫他好好开车。 这个男人,心情好的时候甘愿贬低自己来哄你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以前陆念琛觉得抓不住夏以沫,现在,似乎这种状况调转过来了。 不过,思想活动做得再厉害,面上也要滴水不漏,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闭上眼养神,脑子里冒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阮玲的笑脸,虽然她从不说,但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曾经的准婆婆很虚伪啊…… 等了半天,身边的人又没了反映,陆念琛侧眸瞄了她一眼,发现某只正靠在一边,闭着眼蹙着眉,纠结。 他不语,浅抿在一起的唇轻轻勾了一勾。 了然。 …… 说夏以沫心思浅,偏她想的连陆念琛都只能猜个大概,可要说她心思重,才一会儿的功夫,车上她就能放了大心的睡着,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等到她再睁开眼,已是华灯初上,周遭古朴的街景被绚烂的灯光照得明亮非常。 街上行人不多,街边的树上,叶子早就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看上去别有一番萧瑟的滋味。 她的座椅照例已经被调低,身上依旧有薄厚适中的毛毯裹着,陆念琛一定在她视线范围内,这次他没有下车,而是就在身旁。 咖啡和热巧克力的味道萦绕在其中,天都黑了,她是睡了多久? 而这里,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华落大道,视线正前方是公主的城堡,那位王子呢……已经被身旁的大魔王赶走。 夏以沫自觉怪异的想,她应该是巫婆之类吧…… “不想说点什么?” 陆念琛看她醒过来发现身在何地后就开始沉默,终究是他先开口。 “我在琢磨,先问你给墨守生开了个怎样的价格这一句,是不是会让你舒服点?”这句话的语气里有试探之意。 她不是没衡量的。 现在两个人和从前不同了,再说事已至此,说了惹他不高兴的,她自己也快活不了。 可既然都有了这重疑虑,为什么索性别说…… 陆念琛实在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我觉得……”探起身来,透过车玻璃,夏以沫仔细去看那个窗口,眼睛里流转着比平时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色彩,隔了少许,她说,“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 那个知足的语气。 你哪里来的自信,肯定自己生来就一定是公主?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个梦,梦是用来哄自己开心的,并非一定要真的实现,这个地方能够让我念念不忘,并非我真的想得到,而是它就在这里,可以让我有很多美好的幻想,就好像我之于你……” 她撇过头和他对望,淡淡一笑,“有一天你发现梦醒了,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难道你不会觉得很幻灭吗?” 每次在陆念琛自以为赢了的时候,夏以沫总有她的办法,将他的自以为是打击得溃不成军。 当然,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都是隐忍高手。 华落大道的画廊,夏以沫还是接受了。 一来她本就喜欢这里,不管出于那种希望,陆念琛都把它弄到手了,并且她相信他肯定会给墨守生一个好价钱,有钱就是好,你想要的任何都能购得。 二来,小狐狸还是出于陆公子的角度考虑。 这个男人看似非要拿到画廊哄她开心,其实,无不是他骄傲的自尊心作祟,他想要的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她,包括她的所有。 她原本可以不必说那些让他心里不舒服的话,高高兴兴的接受。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呢? 我夏以沫若不喜欢你陆念琛,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爱是相互的,她想努力找寻所谓的‘平衡’。 陆念琛自然也在她接受了画廊之后,全然理解了她说那番话的真正意图。 私心里,他倒希望她在某些方面能和普通的女人一样,对他吵吵嚷嚷,让他能以此找到一丝存在感。 可有时候夏以沫太冷静,她心里藏着的远比他猜到的要丰富得多。 她也很明白,就算有一天他梦醒,就算幻灭,陆念琛也不会离她而去。 因为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必然又与现在不同了。 …… 晚饭就近在华落街唯一的一家西餐厅吃。 不是这里有多美味,而是怀旧。 从装修到餐具,从服务生三十年代的服装,到泛黄质感的牛皮菜单。 借着类似蜡烛的光线四下环顾,夏以沫竟然还看到了不少名人。 目光低调的扫视一圈后,她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坐在对面的陆念琛的脸上,他半身微仰,很闲适的坐姿,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一只手自然的垂着,低垂的视线,难得没有回应她,她自觉无聊的撇撇嘴,再一转头,就看到了夏家的二少爷,夏非。 夏非在城中出了名的浮华爱玩,即便身家和其他公子哥比起来略显单薄,但身边也从不缺女人。 自他搂着一个个头高挑穿着性感的女人走进来,看到夏以沫之后,便撇下女伴,堂而皇之的走到她坐的桌前,站定后笑说,“小沫?真的是你!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和萍姨一起到大马!你也到这里吃饭?和……陆念琛?” 他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餐厅内很是突兀,但他不介意。 夏家现在危机重重,谁知道过了今天,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债主会不会讨上门来,把他们姓‘夏’的生吞入腹? 但夏以沫肯定不会有事,因为陆念琛在啊! 起先他也不明白,陆家公子想要自己妹妹有多难? 只要开个口,相信就是父亲都不会反对把夏以沫五花大绑扔到他床上去。 但偏人就是喜欢搞那么多花样,陆念琛太贪心,他要的是全部,连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而现在看到他们坐在以前,夏非知道,他终于称心如意的了,更肯定,陆念琛对他们家小妹,那是动了真情的。 由此…… 他弯下腰去,把手搭在陆念琛坐的那把长椅的靠背上,凑近他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是姓‘夏’的,你不会让她落得一个见死不救的坏名声吧?” 经他一闹,似乎整个餐厅所有的目光都向这里汇聚。 夏以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生在一个势力又无情的家庭,虽然母亲和父亲离了婚,夏家又是岌岌可危的情况,但也是父亲和二哥作茧自缚的结果。 让她落井下石她做不到,可要她求陆念琛帮忙,她更无法开口! 难道这是她在夏家仅有的价值吗? 即便陆念琛不会介意,在她的心里,她介意到死! 这更是她在他面前毫无底气的真正原因! “小沫?怎么不说话?”夏非见她不语,偏了头过去紧紧盯着她,看到她露出难色,脸上不屑一笑,“好说你也是吃夏家的米养大的,你说是吗?” “原来你也知道她姓夏?” 尴尬中,陆念琛淡淡回望了夏非一眼,提起唇角若有似无的笑了一瞬,道,“不过很遗憾,她现在我的人。” 站起来,无视夏非,陆念琛走到夏以沫身边,放低的声音无尽柔和的说,“我们去吃别的吧。”罢了将她带起,这就打算离开了。 夏非却不甘心,盯着两道走远的身影大声嚷嚷,“夏以沫!你别以为他真的会安心和你过一辈子!看谁能笑到最后!” …… 几乎是用逃的方式离开餐厅,生怕夏非追上来不依不饶的要将今天夏家的境遇全部怪在夏以沫和陆念琛的头上。 钻进车中,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先看后视镜,接着都不可思议的笑起来。 尴尬,又真的是感到好笑。 街边的行人更加少了,本来这一带就不是住宅区。 没有灯红酒绿的场所,只有路边古朴的灯做伴。 静,忽然让人心潮翻涌。 “我忽然在想,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会不会开始就不会那么多曲折。” 陆念琛现在有些感悟了,如果夏以沫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他也不会那么执着,而她对自己回避最直接的原因,无非还是应了老人说的‘门当户对’的问题。 “我不知道。” 夏以沫有些不在状态。 要不是她饿了,也不会赞成陆念琛就近选择那家餐厅吃饭,她不怀旧,菜又并非那么可口,还遇到了那么难看的插曲,真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需要我暗中活动下吗?”他问,诚恳的。 只要她点头,要帮夏家东山再起,也就是陆念琛一句话的事。 那毕竟是她的家。 抬头,她望了他一眼,神色间的无奈难以挥散,继而启齿,“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你有能力帮爸爸和二哥,我原本不必拒绝,可是他们太无情,由始至终都让我有一种感觉……我只是在身上贴了有标签的价码的一件商品,只要谁出得起那个价,都可以拥有。” 而夏谦父子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女儿跟了这个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是必须的。 至于感情,没有感情的人无法懂,也不在乎。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气息里是对她可悲可笑的家庭,厌恶而又鄙视的无奈。 “从小到大你都喜欢和我对着干,你又那么有钱,拥有的很多,真正想要的很少,大脑天生就精于计算,而我只有自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起呢?我爸爸多想我嫁进陆家,这样夏家不止能上升好几个档次,以后更钱途畅通,而我对于你来说,到底价值如何呢?一辆限量版跑车?一块黄金地段的地皮?那些都是可以用金钱去衡量的,我不要这些。” 她靠在车窗边,说话的语气听着懒洋洋的,双眸也不再看陆念琛,而是自然的望着某处,那姿态看上去更似自言自语。 她心灵的独白。 也许陆念琛一辈子都听不到几次。 末了,她沉默很久,终于侧头来,望进他眼眸深处,继而弯起嘴角浅浅一笑,狡猾道,“你说呢?” 有些女人要钱,有些女人要名,有些要家庭,有些要地位,而夏以沫要爱情,她以爱情之名索要以上的全部!还有她一直找寻的安定。 其实她最贪心了。 而她也最聪明了,筹码就是她自己。 按兵不动,翘首以待,陷阱就做好了放在那里,陆念琛要走进去,那是他心甘情愿的。 她将自己最大利益化。 她是她自己的,最终受益的也必须是她,而非她心怀不轨的父亲和哥哥。 从前她逃避是她不确定,如今不管发生什么,陆念琛都会站在她身边,夏家要如何,是她一句话的事。 还需要问那句‘你说呢’? 多余了。 以前陆念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上夏以沫的。 听了她这番话以后,貌似恍然大悟。 他在给她设局,她何尝不是审时度势的默默观望着。 谁说她没有选择? 隔了好久,见过世面更被许多人当作‘世面’的陆公子对夏以沫夸道,“你真是……厉害!” 还好,这女人是他的。 …… 夏家不需要陆念琛出手,更倒不了。 夏明珠嫁得也不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因为陆家财雄势大,被盯得紧而已。 半个小时后,陆念琛把车停在码头边,打电话叫了快餐店的外卖。 汉堡,炸鸡腿,薯条,还有可乐的味道,就此充斥在据说全市仅此一辆的跑车中。 在吃的方面,夏以沫和陆念琛都比较随意。 一个自我放任早就成了习惯,况且在国外生活了三年,还不是吃这些? 而另一个,毕生爱好为数不多,最大乐趣就是赚钱,山珍海味,飞禽走兽,饭局上吃得还不够多吗? 真到了肚子饿的紧要关头,一个普通汉堡照样有滋有味。 车中好一阵只有进食的声音,横扫到最后,剩下一只翅根,两只手不约而同的伸过去,一人拿住一边,谁也不放。 接着两人抬头,视线对撞,夏以沫当仁不让的剜了陆念琛一眼,却被他先反问道,“你都不担心发胖的?” “所以你宁可外人说我被你虐待,饭都吃不饱么?” 狐狸和狼的区别在于:狼自带超强攻击性,看准猎物紧咬不放,而狐狸天性狡猾,最擅长拿人短处。 很不巧,陆念琛的短处就是夏以沫。 陆公子郁结的松了手,抽纸巾擦嘴,再去拿响个没完没了的手机,然后眼睁睁的看夏以沫慢条斯理的享受炸鸡翅。 他纳闷,这个东西以前也不觉得又多可口,为什么会让人欲罢不能? 还是说这就是快餐行业的优势之一,那么他要不要考虑投资,玩一票呢? 电话接起,钟璃阴魂不散的声音即刻响起,“我在‘夜会’,要么你过来见我,要么我把我们的关系公开。” 车内到底是个比较狭窄的空间,夏以沫立刻就听到这种类似狗血电视剧情节的台词,当即就想‘呵呵’。 怎么她觉得这个声音那么熟悉呢? 陆念琛的表现还算淡定,眼皮都没眨半下,就道了一个字,“好。” 放下电话,随即就发动了车,也不解释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被小狐狸一连秒杀两次的缘故,陆念琛从来都不是个擅于坦白的人,于是他都不看旁边的人一眼,只道,“我先送你回去?” 夏以沫不怒反笑,脸上如花开似锦,“要是我点头的话,你岂不是会更加郁结?” 罢了咬了一口手里的鸡翅,发号施令,“开车!” 她就是要去! 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她抢人! 得她坚决的表情,陆念琛舒坦了,打转方向盘,开往那个连名字都暧昧横生的会所。 似乎今天最后的结果是……双赢? …… ‘夜会’这个名字,听着都让人浮想联翩。 最适合见不得光的狗男女在这里偷偷苟且,偏这里却是市内红酒最好的会馆,阔太富商的钟爱之处。 来光顾,那叫格调。 即便是夜会,也瞬间升华了。 夏以沫没跟陆念琛一起去见约他的女人,反而在进到‘夜会’的大厅后,先看到了唐宋。 今天唐少爷显然不在状态,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唐朝国际进行了三十多个小时的会议中抽身赶来。 看到陆念琛携小狐狸齐齐出现,立刻掏出手机,嚷嚷说喝红酒也不能让自己落单,他要给钟璃打电话。 号码还没拨通,陆念琛及时制止,只道,“503号,你自己去解决。” 唐宋家这几天在忙笔大生意,记忆里很就没沾床了,脑子有些发懵,半响才从他眼色里看出些什么,瞬间拉长了嗓子受伤道,“不会吧!!” 夏以沫也看懂了,心里也在想:不会吧…… 她知道从小就有女孩子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流连忘返,有的喜欢唐宋这样亲近的多一些,有的喜欢倒贴陆念琛这座大冰山。 可是钟璃看着也不像那么庸俗的人,怎么也玩这一套呢? 唐宋握着503包厢的钥匙,看表情都忐忑,想想没出息的把钥匙反手塞陆念琛手里了,拉过夏以沫,说,“你去,我去隔壁听。” 他这么做用意显而易见。 如果是真的,务必让陆念琛断了他的念头,由此可见,他对钟璃真的动了情。 …… 如果是以前,夏以沫可能还会开唐宋玩笑,说他情债太多,老天看不过眼,派了个道行高深的人来收拾他。 遇人不淑,也是活该。 可今天这玩笑她真不敢开,不小心就会弄成要命的四角恋。 她对钟璃映像不错,总觉得如果她和唐宋成了的话,也能算是桩美事。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心比她想象中大太多! 钟璃喜欢陆念琛?小狐狸望天彻底汗颜,‘喜欢’是感觉不到,看上就想要的意思多些。 一如当初她的那幅画。 从某个方面说,钟璃和陆念琛是一类人,她感觉得出来。 脑子再一转,想起那天阮玲特地在清早过来海豪的用意,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陆家只看陆念琛都觉心高气傲,更何况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们光彩耀人的儿子娶谁不可以?非得是她夏以沫? 是不是真的要棒打鸳鸯,她现在还不明白,先把眼前的这场大戏唱完再说。 唐宋和陆念琛的电话是拨通的,最普通的偷听方式,两个人在十五岁以后就没再这么玩过,谁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9章 忐忑 虽然孩子气了些,但胜在够直接。 ‘夜会’里每间包厢的装潢都不同,此刻夏以沫身处的504,以鲜艳的红色为主,天鹅绒的环形沙发,迷迭香的精油香薰,角灯只照亮些许角落,剩下的尽是昏暗,视线在酒精作用下愈渐昏花,你猜会发生什么事呢? 谁说这里格调高? 夏以沫看来,不过是偷情的最佳场所而已。 也许是陆念琛有心要吊钟璃胃口,她和唐宋在隔壁坐了好一会儿,都没从电话里听到一丝动静。 唐宋看起来很累,整个人闭着眼睛陷在红色的沙发里,像滩泥似的,别说精神如何,夏以沫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小沫啊……” 她正犹豫要不要来杯咖啡给他醒醒神,就听他有气无力的唤自己,说,“要是钟璃和陆公子跑了,不如你跟我吧?” 放在暗红色茶几上开着免提的手机里,陆念琛冷静的话语声立刻传来,“如果你想把个人矛盾上升到商业战争,我是不介意的。” 唐宋还是不睁眼,抬起一只手握住胸口,哀嚎,“我心好痛。” 虽然钟璃莫名其妙的看上了陆念琛,还摆一副不将他抢到手誓不罢休的神经病阵仗,但归根结底,和陆公子本人真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看在唐宋有颗玻璃心的份儿上,他才不多做解释。 从这点上来说,已经相当讲义气了。 可唐宋非但不领情,还嚷嚷着要把他家夏以沫拐走,这不是找抽么? 拖拉了足够长的时间,他才拿着503的钥匙,从楼下姗姗来迟。 陆念琛走进包厢时,钟璃正倚在纯白的真皮沙发上喝红酒。 这间的装修是冰雪风格,正好衬她冷艳高贵的气质。 她今天显然也是细心打扮过的,黑色露肩小礼裙,修长雪白的美腿下,是一双锋利的高跟鞋。 水晶鞋那是灰姑娘穿的,她天生就是女王。 她双腿微屈,长长的摆在沙发一侧,形成一个诱人的姿势,头发专门做过的,还挑染了几缕炫紫色。 看到那个男人终于来了,她抬起微醺的眼,娇艳的红唇先勾起个胜利的弧度,她笑,得意的,“你终于来了。” 这句话换个意思理解就是:你向我低头了。 陆念琛没有理会她,笔直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长腿交叠,再慢条斯理的给一个正眼,用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扫视完全,才兴趣缺缺的道,“你还是站在唐宋身边的时候比较顺眼。” 话语里有警告,也有劝解。 毕竟从出身上来说,钟璃是可以和陆念琛还有唐宋平起平坐说话的。 这也是她优越感最大的来源。 他太了解,他们这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思。 很多时候并非真的喜欢,而只是兴趣,或者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自尊心,或者,就是突然萌生一念了而已。 若她看中的是一栋大楼,一艘游艇之类,陆念琛都乐意满足她,可她竟然想要他自己? 开玩笑。 下辈子都没可能! “可我是为你回来的。”立坐起来,钟璃强辩,“你别忘了,那天下午,S市应该是后半夜吧?是你主动给我打的电话,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意思,会在那个时候通话吗?” 她说完,就连在隔壁偷听的夏以沫都忍不住点头。 但同时她又很快想起,好像有一天晚上,在码头边,她一觉醒来是发现陆念琛在外面和人通话,应该是是钟璃吧? 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倒是难得一见的轻松。 听到这句,窝在沙发上装死的唐宋听到这里也凑过来了,一张倦怠至极的俊脸醋意横生,不时咬着下唇把火烧到夏以沫身上。 仿佛隔壁的陆公子要是敢说,他那晚的电话只因为芳心寂寞随便找个人排遣下,那他就立刻把小狐狸绑走! 504的两人,轰轰烈烈的陷入各种遐想猜测,陆念琛再次用他干脆至极的冷漠逐一将其粉碎。 他先是失声笑了,那声音里尽是嘲讽,根本不用多做解释,就已经表明钟璃完全歪曲了他打电话的意思。 笑得那个与他一样骄傲自信的女人黑脸。 “如果我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早就将她绑在身边了,打电话能做什么?” 他是务实派外加行动派,爱心电话这种事情太飘渺,隔着长长的电波,看不到,摸不着,有什么意思? “那通电话,我是为唐宋打的,你应该很清楚。” “陆念琛!”被毫不留情的下了面子,钟璃忽然激动,连分贝都顿升几道。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怒视他,捏紧了双拳,红唇死死抿着,恨不能扑上去将他撕碎。 可是呢,他始终淡淡的回望她,深眸中漆黑一片,像是化不开的墨,在那浓墨之后,隐藏的才是真正的他。 多么引人探究。 而也是那双眸子,虽然此刻是注视她的,却让钟璃真切的感受到难以形容的忽略。 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说你根本没打算和我在一起?那么你父母呢?你要如何交代?”钟璃每多说一句话,就让唐宋多幻灭一分。 这会儿他已经开始捏着下巴怀疑自己眼光有问题了。 怎么他心目中的女神,到了陆念琛那里,就那么白菜价! 竟然把陆家老头老太太都抬出来做王牌了,真是……没出息。 可他再移眸看了夏以沫一眼,又觉得搞定陆念琛的好像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你觉得陆家是需要靠联姻才能巩固实力的家族吗?” 若他陆念琛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选择,那他还不如另起炉灶。 父亲用婚事来压他,实则也是他这一年玩得太过火,气的是他丢了陆家的脸而已。 钟璃闻言微怔,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她的生长环境和陆念琛无异,门当户对,鲜少顾及旁人的感受,况且,既然她的家族允许她挑选自己的丈夫,那么陆家为什么不可以? 强强联手只是从她的角度出发,也许人家根本不屑呢? 但转念,钟璃脸上刚褪去少许的自信又全然回归,“有幸现在陆伯伯和陆伯母是向着我的,像我们这样的家族,长辈不会喜欢一个能影响接班人情绪的女人进门,我和你才是绝配!” 说完,她扬起下巴,等陆念琛回击。 电话那端,听了全程的夏以沫忍不住感慨,“好强的战斗力。” 这是想霸占一样东西而爆发的控制欲,和感情完全无关。 唐宋也挨在她旁边点头赞同,“和陆少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念琛带着蓝牙耳机,听着隔壁那两只的评价,觉得好笑又无奈,心想对话到这里,唐宋应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转而他开始专心对付钟璃,道,“父亲向着你的原因是你刚好出现,实际上你是谁并不重要,而我的母亲,对谁都会说好听的话,而我--” 他也站了起来。 当天之骄子和天之娇女站在一起,若不能共存的话,气势拼杀在所难免,但陆念琛有个优势…… 他比钟璃高。 低眉望着跟前这不懂事的小姑娘,综合考虑她的身世背景,加上电话那端要顾及唐宋的感情,陆念琛只得淡淡道,“我对你没有兴趣,更没有……性趣。” 说完,移身离开。 身后的钟璃在呆滞三秒后狂躁的爆发出来,对那道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咆哮,“陆念琛!就算你对我没有兴趣和性趣,最后你一定会娶我的,一定!!” …… 陆公子风骚的离开503,再优雅的转进504,深沉的目光先去寻那个让他各种感兴趣的小女人。 夏以沫坐在地毯上,随着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侧头和他来了个无言的对视。 结合他刚才对钟璃说的话,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会儿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大概还是能才出来的。 “发什么呆呢?走了。”陆念琛对她笑,根本不想去理唐宋。 夏以沫看和她并排坐在旁边的唐少爷,如果说刚才他是一滩泥,那么现在就是滩被人践踏过后的稀泥水…… 想说些安慰的话吧,但好像和陆念琛在一起久了,觉得说的虽好听,但一点实质性的作用的没有。 最后她选择拍拍唐宋的肩膀,用眼神‘狠狠’的鼓励了他! 走到陆念琛面前去,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两人秀着恩爱甜蜜就打算走了,唐宋忽然闷声闷气的道,“陆念琛,明天早上十点来我家,我要和你单挑。” 夏以沫以为自己幻听。 单挑…… 今天晚上偷听的事情还不够小孩儿过家家丢人么? 陆念琛却已经利落的应下来,“好!” …… 回海豪的路上,夏以沫才得知,原来钟家在几年前就和陆家有些间接上的生意来往,钟璃对陆念琛,那也是早就动了心思。 她暗示,他回避,两个人也不在一座城,他有他的目标,而她更不会缺乏追求者,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唐宋是在一个酒会上对钟三小姐一见钟情的。 当时用他的形容来说,就是‘惊艳’两个字。 在他心里钟璃是高贵端庄必须捧在手心里的女神,想象太美好,从而忽略了她的本质。 唐宋,夏以沫还不了解了,一头热的先驱表率。 他和陆念琛是在性格上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一个冷静内敛,一个亲和热情。 显然无论哪种都会让女孩子心动。 这些年游移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不再少数,若要按照胜负来对比,也只能说一半一半。 只是对钟璃,唐宋显得特别不一样。 今天听了隔壁的对话之后,夏以沫反而觉得,也许钟璃吸引唐宋的原因,和她的性格跟陆念琛相似真有很大的关系。 俗话说的互补吧…… 总而言之,好像,似乎,应该…… 这次唐宋又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看上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看上了他此生挚友,亦是最大的敌人--陆念琛。 …… 想来有时候越是外表看上去成熟的男人,也许内心越幼稚孩子气。 听到唐宋正儿八经的约了陆念琛单挑,时间地点都定好了,而另一个连迟疑都没有就答应,身为雌性动物,有点儿理解无能了。 但这天陆念琛的心情仿佛很好,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把夏以沫压在门上折腾,密密麻麻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落下去,挠得她笑个不停。 听到她咯咯的笑声,某人的心都快融化了。 本来晚饭后就该回家的,被钟璃这么一闹浪费了好多时间。 客厅里连灯都没开,只有遥远的霓虹散落而入,把她的眼睛照得尤为发亮。 陆念琛一顿,低头循声去找,夏以沫喘着气流着眼泪恨他,“别看了,你妈妈送给我的镯子碎了。” …… 阮玲给夏以沫强行戴上的手镯,在陆公子豪迈万千的拒婚之后,她曾经不止一次想取下来。 但不管是用肥皂还是在她泡澡后,觉得手的骨骼已经足够柔软,都不能奈何它。 “不就是个镯子么?爷明天带你去买个新的!” 揉着胸口,陆念琛决定不和她计较。 事关今天晚上的福利问题,在权衡得失方面,陆公子相当有一手,而且他也知道,刚才是他不对。 其实只要他愿意,在哄女人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虽然以前多是女人来哄他,但以前那些和眼前这个不能比不是? 夏以沫自顾自的趴着,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激烈中回过神来,浴室里的高温和水汽将她的脸晕得红扑扑的,莹润的肩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看得心痒。 “怎么不说话?傻了?” 陆念琛不得回应,冒着被拍胸口的危险再度伸手去拨弄身边那只。 夏以沫总算转过脑袋看他一眼,他受宠若惊,赠送一个迷人微笑,问,“喜欢什么样的?” “嗯?”她愣。 他总算发现刚才那巴掌白挨了。 夏以沫慢半拍的反映过来,一脸恍然,道,“其实我不是很在意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你妈妈给我的,总觉得不太好,而且……” 要说吗? 陆渊明和阮玲不待见她是事实,说了好像在陆念琛这里也没有用,归根结底,这好像是她自己的问题。 唐宋说夏以沫是只狐狸,果然没错。 此时陆念琛就在她身边,她都有本事把话说一半就硬生生的停下了。 不知是有心吊他胃口,还是她觉得自己可以解决,所以没有必要再说。 一手将人捞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陆念琛用他高挺的鼻尖亲昵的噌她滑滑的,红扑扑的脸,问,“而且什么?” 不管怎么样,两者效果并重在一起,反而让他更想知道。 水雾萦绕的浴室本就是不大的空间,陆念琛的声音不高,暗哑却又因为回音效果,从而让听的人觉得有那么点空旷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你心里问的话似的。 事实上他的嗓音介于高低的中间,既不高亢,也并非真的低沉似午夜电台哄你入睡的DJ。 若他想的话,他那把悦耳的声音可以迷倒很多人,或者还能像唐宋那样亲和呢。 夏以沫侧过脸来,却对上一张有些严肃认真的脸,就连那对眸子都古井无波,黑得好像没有星星的夜晚。 大多数时候,她觉得陆念琛和黑夜无异。 又是出现几颗闪闪亮亮的星哄你开心,有时候暗淡无光,随时会将你吞噬。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他心海里那弯独一无二的明月。 “我觉得好像有些话说了也没有用。”所以她索性不说了。 陆念琛无奈的笑起来,“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说出来我不能帮你解决呢?” 除非她不想他帮忙,如果真的是这样,有人会伤心的。 夏以沫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打量,带着难得的骄傲。 她有一双不逊色于他的眼睛,动人心魄,充满张力,那当中的占有,只在极少数时候才会流露出来,譬如此刻。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即便不告诉你,也不用解决,只是我自己的烦恼而已。”但是她只道关键取决于他。 陆渊明和阮玲再不喜欢她夏以沫也好,只要陆念琛喜欢就好了。 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当然明白。 她固然是想把这种关系处理好的,只不过还不是时候,目前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处理,急急的凑上去,没准费力不讨好。 况且,陆念琛那么精明的人,她要是说了,他岂不是会很得意? 绕了那么多弯,再加上今天钟璃的插曲,这时候陆念琛也意识到她刚才欲言又止的原因。 想告诉她无需担心吧,偏她什么都没说,心里全然都清楚得很。 他愣了半响,只得由衷发出感叹,说,“夏以沫,有时候我怀疑你真的是狐狸转世,狡猾就算了,装傻还装得真真的。” 认识那么久,夏以沫倒享受于今天陆念琛恍然大悟的作恶感。 她也笑,得意的,“那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你看,人都是自以为是的,爱上一个人,追逐一个人,不知不觉就会把内心期待的理想型往那个人身上套,甚至想将她改造成那个样子。 爱情就是一场较量,你爱我,我爱你,皆大欢喜。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意识到她与他心中勾勒的轮廓差别甚大,甚至如梦初醒,那到时候,爱情又算什么呢? …… 深夜那一次,陆念琛温柔至极。 夏以沫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的敏锐吓到,所以改了攻势,突然不再强取豪夺。 他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时就会低声问她‘喜不喜欢这样’、‘这样呢?’…… 摩挲在她耳边的声音全都成了爱抚,连他掌心灼烧的温度熨贴在她皮肤上,都那么舒服。 曾经她以为陆念琛在床事上霸道成了习惯,不太会顾及她的感受,然后这天她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这样的。 就如他以为她傻乎乎后知后觉慢半拍。 而他对她看似付出许多,何尝不是有所保留,偶尔使个新鲜的手段,照样把她唬得心有余悸。 …… 第二天九点不到,陆念琛就醒了,连带夏以沫也被他从被窝里捞出来。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吃早餐,难得陆公子肯亲自下厨--煮面。 对他一般般的厨艺,夏以沫是不敢恭维的。 一来她本就什么都不会做,‘十指不沾阳春水’说的就是她了。 二来陆念琛是什么人?他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并且比她更甚。 所以面对一碗淡得几乎尝不出盐味儿的面条,夏以沫很给面子的默默吃完。 她和陆念琛的区别就此显现出来了,如果角色互换的话,他肯定会在吃第一口之后皱着眉头带她直奔十五楼。 从这点上来说,夏以沫觉得自己算得上心地善良了。 早餐之后两个人便出了门,今天陆公子要去唐家应战。 对于这点夏以沫就特别想不明白,两个男人多大了,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要用武力解决…… 当然,如果唐宋不是真的在乎钟璃的话,昨天也不会像小朋友一样猫在隔壁偷听。 但他那样的人,偌大的唐朝国际都归他管,手下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全唯他马首是瞻,表现多幼稚也好,心智总是成熟健全的。 见过了钟璃真正的样子,他幻灭,之后也该清醒了,犯不着迁罪于陆念琛吧? 加上他的母亲是个相当彪悍的人,武术学校毕业的,据传上过嵩山少林,一手咏春拳打得比电影里的还漂亮。 夏以沫在小时候见过这位犀利的阿姨,举手投足尽显女侠风范,更身兼S市武术协会荣誉会长一职。 而唐宋的父亲在年轻时候留学日本,是当时全国唯一一个中国籍三连冠的空手道冠军。 别看唐少爷平时风流倜傥好说话,夏以沫见过他动手,以一当十不成问题。 考虑到他的出身,她还是比较担心陆公子的,都快过年了,在这时候光顾医院多不好啊…… …… 早上十点整,唐家公馆的演武场。 几百尺的武术场地,整洁而空旷,只在北面的墙上挂了一副字画,上面一个‘忍’字写得苍劲有力,应该是出自唐宋父亲之手。 可是已经换了衣服的两个男人,哪里有要忍对方的意思? 夏以沫有幸成为外围唯一的观赛嘉宾,心里忐忑之余,又不免觉得喜感。 原因无他,陆念琛一向在穿的方面品味出众,来唐家,就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虽然和这场景不搭调,但看上去帅气依旧。 唐宋就不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的传统,他今天一身宝石蓝的标准武术装扮,收了裤脚和袖口那种,在腰部还正儿八经的缠了宽宽的腰带,看得夏以沫一愣愣的。 可他的表情太严肃,所以她实在不好笑出来,忍得辛苦万分。 终于在紧张的气氛里,单挑开始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0章 利落 出人意料的是,唐宋刚一主攻上去,就被陆念琛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狠狠砸在了身后。 他整个人背部先着地,和垫了榻榻米的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疼啊…… 夏以沫跟着缩了缩脖子。 唐宋连身都没起,以手为轴,侧翻过去就是一记横劈,陆念琛无意外被撂倒。 接下来,就比较粗鲁了…… 你一拳,我一跤,谁也不让谁,而且越发有迅猛激烈的意思。 看得夏以沫都跟着紧张起来,真担心他们失去理智。 而她也看得出来,虽然是她第一次见陆念琛动手,但显然他也练过,否则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是从哪里来的呢? 两个人的脸上都显出狠色,那眼神更是凶得要吃人似的,哪里还有平时勾肩搭背好兄弟的样子? 真正的近身搏击,都不是花架子,又对彼此了解颇深,见招拆招根本不管用。 从这场较量,夏以沫总算发现陆念琛和唐宋是天生的对手。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喊停时,两个前一刻还挥汗如雨,打得难分难舍的男人,蓦地分开了,然后默契的往榻榻米上一倒,各自喘气。 “陆念琛!”唐宋咬牙切齿的。 看来就算不停下,也快到他们两个的极限了。 “解气了?”陆念琛太清楚他心里真正计较的是什么。 唐宋嚷嚷得更凶了,“你想我解气不是应该站着给我打才对吗?” 夏以沫听着都觉得霸道,陆念琛却笑得比刚才猖狂,本色回之,“站着让你打?不如明年中的国际游艇赛让你们家来搞?” “你敢给我就敢要!” “你在做梦?” “招标还没开始,你以为你们陆氏就一定能中?” “招标开始不就知道了?” “决裂!我要和你决裂!从今天开始有我没你!!” “随便!” 火药味越发浓重,夏以沫又开始纳闷,不是为感情问题才打架的? 但很快她就反映过来今天陆念琛为什么非要来应约的真正原因了。 也许钟璃是他们之间的导火索,但不是必然,换做别的什么,任何事情都可能引发导致今天的对阵。 陆念琛和唐宋的较量,正是陆家和唐家的较量。 在私,他们是挚友,在公,说是为某些利益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捅破了这一层也好,男人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向来直接干脆,打过了,今后各凭本事。 至于五年一次的国际游艇赛,明年会在S市举行,届时世界各地的富商都会聚集到此,和政府合作,有容易钱赚,又有公益,还能把面子挣足,而本市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当然非唐、陆两家独占大头。 说真的,钟璃算个什么呢? 唐宋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情情爱爱这回事,你不爱我,有人爱,今天我爱你,没准明天就能爱别人。 …… 之后的两人,在平息了心中争强好胜的火焰后,勾肩搭背的去洗澡,那背影和谐得,直让夏以沫摇头无言…… 唐家是标准的欧式建筑,隔了一条街,步行最多十分钟就能到陆家。 陆念琛和唐宋打小一起长大,区区一个钟璃,怎可能伤害得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百事和雪碧,这么多年了,可以互相竞争,但绝不允许,而旁人也无资格**其中。 唐宋的父母常年在国外旅行,年纪到了,便将生意上的事转手于子女,唐家的四个兄妹,都是很能干的。 陆家子女单薄,只有陆念琛一个人,也不知道是陆渊明对他要求太苛刻,还是真的不放心,总之现在陆公子因为这一年做了太多关于婚姻方面的荒唐事,如今只能在家待业。 从这一点相比,要在这座城真正做到巅峰,总有一方需要俯首称臣。 夏以沫不知道陆念琛在工作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但强将手下无弱兵,看看关瑶,应该也就八九不离十。 有时候人生,一个对手足矣。 临近中午,夏以沫坐在唐家的小客厅喝茶,想着这两个大家族的各种牵连,还有陆念琛和唐宋亦敌亦友的关系,正出神时,身后忽的有人将手搭在她肩头,愣是将她吓了一跳! 她猛地回头,手中的杯子一荡,差点把还剩下一半的茶水晃了出来。 “唐芷宁……” 夏以沫快被她吓死了! 站在沙发后还穿着睡衣的唐家四小姐一弯眼,冲她歉意的笑了出来,“我刚起,听说你们来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她说完,绕到前面来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双手再抓住她的,问,“听说大哥和念琛哥哥……决斗了?谁胜谁负?” 夏以沫是个慢热性子,虽然小时候和唐芷宁一起玩过,可在她意识里,还没有熟到见面就要牵个小手以表心情的地步。 “平局。”她言简意骇,再垂眸看看那两只白嫩嫩的爪子。 “哦……那还好,不伤感情哈!你下午有没有事?我们一起去逛街吧?我听说有个古代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看?” 连番发问完毕,唐芷宁冲夏以沫眨着眼睛,那眸子里满满的全部都是邀请,好像想把这些年遗失的友情补回来似的。 “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知无不言。” 记忆里,唐芷宁可没那么斯文,到了这个年龄才开始穿裙子,从前,清一色的裤子! 读的是国外著名的理工大学,听说暑假的时候还拿了学校女子摔跤赛的第一名,除非天落红雨,否则怎么可能突然转性,要和夏以沫去看画展逛街? 听她那么直接,唐芷宁右手捏成拳头,再打进左手里去,“痛快!” 就喜欢果断直接的!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问你好像也有点尴尬,可是不问你我又不知道去问谁,而且现在你和念琛哥哥生米做成熟饭,应该没问题的哦?我就简单点说好了,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关于墨守生的全部……都告诉我?!” 墨守生? 只消有人提及这个名字,就和陆念琛一样,他的模样也会立刻出现在夏以沫的脑海里,那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前者是终成她回忆的情窦初开,后者,应该是她的宿命吧。 不过这个名字由唐芷宁提起来,倒让人意外了。 “你喜欢他?”夏以沫没有亲耳听她说的话,肯定不会相信。 身旁的人立刻红了脸,连头都低下去了,害羞的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 这样了。 难得看到唐四小姐脸红,不管多有资本的女人,在遇到一段措手不及的感情时,她也仅仅只是个女人而已。 “你想知道他的全部?哪方面?我知道的话就告诉你。” 对于夏以沫来说,墨守生是过去式了,总会被人喜欢,喜欢别人。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站在原地等谁,即便他想那样做,时间也不会允许。 唐芷宁根本不嫌弃,夏以沫肯告诉她,她高兴还来不及,谈论喜欢的人,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比如他的喜好厌恶,他平时常在哪些地方出现,我也问过认识他的人,可是我发现他的生活好单调,以前我还可以去画廊找他,可是后来他把那里送给了你,整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唉……” 一股脑儿的说了那么多,唐芷宁开始纠结她遥遥无结果的单恋,“我和他是不是没戏啊……” “既然知道没戏还想那么多干嘛?”唐宋一边闲闲教训她,一边走进来。 陆念琛无意外的跟在后面进。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到一个地方,首先会下意识的去找夏以沫的存在,将她当作目标来锁定。 夏以沫很平静的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心里好像有千层涟漪被激起。 那个画廊,墨守生并没有收陆念琛的钱……么? 走出唐家别墅,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外面一阵有些凶残的风扑面而来,带着绝对的低温,冷飕飕的刮在人的脸上,像利刃在割自己的肉。 越来越冷了。 而唐宋家呢,明明没几步路还要剑一个小型地下停车场,客人进出再弄个‘待客泊车’,真是……矫情! 夏以沫一边暗骂,一边不适的缩了缩脖子,又眯了眯眼,陆念琛从后面走上前来,展开大衣的同时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去,动作干净利落。 他是她遮风挡雨的最佳港湾。 她抬头往后看了他一眼,他也低头迎上她意料之中的目光,然后顿了下,道,“你该不会想问我画廊的事吧?” 也许是冬天穿得厚重的缘故,让陆念琛此刻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街边公园里,把自己藏在儿童设备里的小朋友。 到底他还是顾忌着这件事的。 并且估计他也做了一番思量,如果他不提的话,夏以沫会不会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跟从前似的憋着,等到意见累积成怨念,再爆发时,他可受不了。 不如这会儿坦白了吧…… 夏以沫忍住想笑的冲动,正儿八经的反问他,“你心里有鬼吗?没有的话干嘛怕我问?” “我为什么要有鬼?”陆公子的神色坚贞非常,“这件事情我是吩咐别人做的,墨守生要白送,我为什么要拒绝?” 他是商人,精于计算的本质不会改变。 再说墨守生想以这种方式让夏以沫记住他,那么他的算盘就打错了。 “你要跟我计较这件事情?” 陆念琛今天特别的坦白,眸光认真的望着小狐狸,好像她问他什么都会说。 他站在她背后,双手箍着她,暖暖的温度包围着两个人,然后又有些耍赖的把自己身体的部分重量施加给她。 夏以沫不明就里的仰头又转了脖子和他对望,别扭的姿势保持不了多久,她又转了回去,盯着马路对面那几颗光秃秃的树,道,“我不想和你计较这件事情,我干嘛要跟你计较墨守生啊?” 她自己都纳闷了…… 说到底她和陆念琛真正确定了关系之后,墨守生真的算是……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听她那么说,陆念琛高兴了,话题转移得迅速,问,“午饭想吃什么?下午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转那么快做什么?” “好,你说。” 显然,他的招数对她来说已经不太管用了。 唐家的司机把陆念琛的车从别墅的旁侧开了出来,夏以沫看了一眼,心思定了定,然后道,“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做那么多以我为起始的事,尤其是我不知道的,这样会让我感觉……不真实。” 那不是对她好,那是满足他私欲的一种方式。 她会怀疑,陆念琛费尽心机要把夏以沫留在身边,真是是因为他爱她吗? …… 爱情这个事情,动真格就完了。 所以在郑重的和陆念琛声明之后,夏以沫还是表示和他在一起,自己是很开心的。 她不是个轻易会做选择的人,总是太多衡量,太多比较,太多顾虑,看着是个游移不定没注意的家伙,实际上心里清楚明白得很。 一旦她决定了,哪怕那个决定会让明天变成世界末日,她也不会改变。 陆念琛总算心领神会。 所以,午饭在机场吃。 临近年底,外出渡假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直到在机场看到关瑶风风火火的出现,将自己的护照取出来,夏以沫才不得不又递给某人一个警告的眼色。 之前在唐宋家门口的话都白说了么? 陆念琛忙抬起手解释说,这是惊喜,和他本人热爱的控制欲无关。 况且,新西兰对于她来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他从来都知道的。 …… 在出国的那三年,夏以沫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游历与欧洲和北美洲之间。 说来有趣,这个小团体总共有十三人,是在国内一个油画网站的BBS上认识的。 大家都学油画出身,年龄相差不大,因为不同的原因想出国游学,有的人是为了旅行,有的人是为了看各国的风景,有的人为了增长见闻,而夏以沫,她为了逃避。 三年的时间,她到过很多国家,有时在某座城的广场为人画肖像画,有时参与到某个大师的画展中。 平静是她的追求,并且,没有与S市有关的任何。 有时候生活,本身就是一场逃亡。 那是前年的一月,和彼时一样,南半球正在历经风雪时,北半球的夏天才刚过了一半,她和同行的朋友结识了一位定居奥克兰的华裔绘画大师,便留下来为大师的画展做准备。 一呆就是五个月。 新西兰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居住的理想国家,曾经夏以沫还傻乎乎的想象过,如果没有那么多束缚的话,或许她会在这里一直住到老死为止。 后来看到大师和她的丈夫每天晚饭后雷打不动的手牵手散步,又觉得还是该给自己找个伴才行,不然多孤单啊…… 只是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陆念琛一起去。 是没想过,还是因为这个可能性在她心底里是微乎极微的,所以干脆连想都没有呢? 从S市直飞奥克兰,十七个小时的航程,登机后,夏以沫就在想着那么奇怪,又奇妙的问题。 陆念琛察觉她脸色不对,就问,“在想什么呢?” 他总算见识了她独立自主的一面,擅自替她做一个决定,竟然都会让他变得比从前更加小心翼翼。 但可想,她敢一个人满世界的在外溜达整整三年,瞧着比谁都逍遥快活,就凭这一点,哪里可能是没主见的人? 结果还是他小看她了。 其实在陆念琛的心里最深处的地方,也许夏以沫一直都是那个穿着公主裙,规矩的坐在沙发上,胖嘟嘟的小脸正色堪比大人,骄傲本色不改的小丫头吧。 越是和她没有距离,他越是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看了机舱外的跑道一眼,夏以沫玩笑道,“没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祖国了,我脑子里这会儿残留的画面还是早上你和唐宋的厮杀。” 见她还能开玩笑,陆念琛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虑也平复不少,转而也笑道,“看不出一个在外三年的人也会思念祖国。” 不小心被调侃了,她撇嘴,侧头回以不满,“你就不怕你的惊喜变成惊吓么?” “唔……我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陆公子已经在打小鼓了。 刚才登机的时候,连关瑶都在摇头,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克星一说。 幸而,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 …… 将近一天的飞行,下机时,夏以沫几乎没有精神去呼吸奥克兰带着海水和花香味道的空气。 正是这座城夜晚降临的一刻,渐变蓝的天,尽头有红霞晕染。 扑面而来的风里,有残留下来的被灼烧过的温度,无疑与S市的寒冷相比,这里很微暖。 坐在车里,她懒洋洋的靠在窗边看外面的景。 霓虹,街道,行人,大海…… 这是一座对夏以沫来说并不陌生的城市,只不过,就算是每年去同一个地方旅行,都会有所不同,更何况这次,她的身边有陆念琛。 跟着车子又驶入一片繁华的商业街区,眼前晃过成排的摩天大厦,最后她涣散的视线定焦在其中一栋上。 那是陆氏的标志。 夏以沫撇过头看向正在默不作声看自己的男人,道,“我都差点忘记这里是陆氏的总公司。” 那话里的意思就太值得人推敲了。 陆念琛很满意她这个反映,甚至还担心她想不到这一点。 扬眉,他大方的问,“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先说近的,她应该会想问他到底来工作还是渡假。 至于远的…… 前年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他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为什么不见她一面呢? 心口不一并非女人的专利,但一定是她们的强项,夏以沫以前不计较不在乎的,不代表现在不会。 否则她也不会说那句话。 但她一向狡猾成了习惯,更深知陆念琛是个擅长抛砖引玉的人,她才不会中他的圈套。 小脸撇开,不言! 陆念琛见她又是沉默对待,也乐了起来,她不说,那他说。 “宋钰女士的画,我奶奶也很喜欢。” 他一开口,那必定是重点。 宋钰正是当时夏以沫跟随学习的油画大师。 看到她表情微有一闪,陆念琛心知说到了重点,便继续道,“前年宋女士在这里有个中型画展,当中有一副奶奶一直很喜欢,但很可惜那是宋女士的珍藏品。” 他专门为此而来,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是陆念琛,怎么可能不知道夏以沫在哪里。 对于宋钰的画,他不是没费心思的。 先亲自邀请,以示诚意,而后再出一个天价,却仍旧没打动她那颗不爱钱财的心。 但最后,不知什么缘故,那幅画在陆念琛登机前被专人送到他的眼前,并且在画的背面有留言一句:给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 这完全是艺术家给商人的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现在陆念琛想起来,既然是宋钰的爱作,想要得到的人必然很多,没理由独独给了他。 况且宋女士打从心底里对唯利是图的商人看不上眼,又何须用她的得意之作来教训他呢? 现在重新回想此事,多半和夏以沫有关系。 他带着疑问的眼神寻望过去,就见到那只靠在窗边的狐狸,像是被他踩中了尾巴似的,警戒的盯着他,生怕他会由此事发挥,如撒网一般将她牢牢逮住似的。 继而,陆念琛充分展示他商人的本色,含笑问,“需要我感谢你吗?” 只是感谢? 夏以沫才不信! 她只不过告诉宋钰女士,陆念琛的奶奶是国内油画协会荣誉会长,生平资助了很多热爱油画的年轻人,仅此而已。 再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就算他现在想感谢她,她也不敢接受! 天晓得还会有什么惊吓…… “不必了。”想罢,她故作淡定的回答。 只是这样是不够的,对付陆念琛这样的人,一定要主动出击才行。 于是顿了半秒,夏以沫再道,“那只是我对你没有把我抓回S市的小小回报而已。” 她说完,陆念琛疑似微怔,接着便爆发不可抑制的笑声。 明明在她脸上都找到当时对他诸多忌惮的残留,她还要化妆坚强勇敢无所谓。 他靠在柔软的真皮靠垫上,笑得双肩发颤,在空中将近二十个钟头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 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一度他曾经也以为是不是自己得不到她一个正眼,才屡次和她对着干,甚至要费尽心机的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他才觉得是赢家。 可好像此刻陆念琛终于有点明白,原来他沉迷的是和夏以沫相处相争的感觉。 这世上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即便是和他对着干,都无处不显得和谐生动。 …… 晚饭后回了酒店,夏以沫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却没想到刚从浴室走出来,就被陆念琛扛起,直奔那张宽阔的大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1章 任何 这个男人显然不管在任何时候,对这件事情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他最喜欢在她洗完澡之后做突然袭击。 至于现在…… 也许她打心底觉得他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最终变得有恃无恐了吧。 “不知道?”陆念琛对这回答显然不满意。 他再问,“那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爱? 听到这个字眼,夏以沫蓦地僵了下,原本迷离的双眼忽的变得清澈明亮,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直想骂他一句‘神经病’! …… 说句俗话,我不爱你会和你睡么? 陆念琛把她夏以沫当成什么人了? 不过由此可见,有个人十足的缺乏安全感。 夏以沫不说,不说的代价是带着对时差的不适,被陆念琛折磨了整晚,直到何时才昏睡去都不知。 第二天,感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接着身旁的男人离开柔软温暖的被窝。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浴室不断发出洗漱的声音,努力了很久,夏以沫终于睁开眼睛,换衣镜前的陆念琛,已经穿戴整齐。 本来夏以沫想问他要去哪,可就是连她自己都无法不佩服她近乎条件反射的大脑。 这里可是陆氏的总部,你还真当陆公子那么好心,专诚带你来渡假呢? “狡猾!” 她骂了一句,拉过被子直接盖了自己的头。 陆念琛还想解释,看来是不用了。 走到床前,俯身隔着被子在她脑袋上亲吻了下,他交代道,“午饭时我来接你,昨天来机场接我们的司机就在楼下,你想去哪里就直接告诉他,还有……” 还有? 被子里那只竖着耳朵听。 陆念琛再道,“墨守生好像也在这里,我希望你不要见他。好好睡。” 末了又再亲了她一下,才起身离开。 门合上发出声响之后,夏以沫把自己从被窝里释放,怒目陆念琛离开的方向,骂,“混蛋!” 陆念琛到底是陆家的独子,他父亲在台面上的气话,大多擦亮双眼内心清明的高层都不会太当真。 奥克兰有风帆之都的美名,联想到明年中在S市举办的国际游艇赛,夏以沫也就能立刻想通这个男人以‘渡假’之名带她来的目的了。 早上他离开之后,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已是临近中午。 洗完澡,陆念琛的电话来了,他万分抱歉的说,今天中午不能陪她一起吃饭,所以来‘渡假’的夏三小姐只能独自玩耍? 当陆公子在那端充满诚意的说‘我会补偿你’的时候,夏以沫登时不假思索,脱口一字一顿的回道:去你大爷的! 补偿,补偿你妹! 当她是以前他身边那些女人打发么? 陆念琛第一次被夏以沫骂,而且是……那么粗鲁。 整个人毫无意外的怔愣三秒,然后扬声朗笑起来。 似乎,总算,嗅到了某只过于淡定的小狐狸的酸意。 …… 正午十二点,被遗弃的夏以沫不可免俗的独自走出入住的酒店,外面阳光明媚,风里有海的味道。 这是一年中奥克兰最温暖的季节,自然也是最适合出海的时节。 站在座落于海岸线边的酒店门口,远处入眼便是一片碧海蓝天,大海的远处依稀可见风帆起航,自由的气息瞬间将在这里的每个人环绕。 不少穿着沙滩裤和比基尼的游人,背着背包,手里扛着冲浪板,三五成群的往那方向走去。 夏以沫顿觉有些怨念。 为什么别人来渡假,就可以手牵手逛街,出海,在沙滩上悠闲的看书,晒一整天的太阳。 而她只能孤孤单单的出来觅食,陆念琛则西装笔挺的在陆氏大楼内指点江山? 她不想要那个骗子的补偿,她想杀了他…… 正一边腹诽,一边回忆附近哪里有好吃的时候,一辆亚光紫的跑车从远处嚣张的驶来,再一个急刹,顿在夏以沫面前。 唐宋穿着一身标准的沙滩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耍帅的屈搭在车门上,摘下墨镜,傲娇搭讪,“小姐,一个人?要不要赏脸和我一起吃个午饭?” 夏以沫先看看他,再看看超跑副驾驶和后座的三个身材热辣的外国美女,她遗憾道,“他乡遇故知,我倒是想啊……可是你这里明明没有给我留座,我还是识趣点儿吧!” 说完就转身举步往某个方向走去,她记得这栋酒店后面那条街有家小餐厅的馅饼很好吃。 至于唐少爷嘛…… 看到小狐狸根本不睬自己,唐宋连忙用英文把车上的三个女人驱赶下车,然后开着他过分张扬的小跑跑,尾随在夏以沫身后。 “别这样啊,瞧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多不容易!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哥哥陪你玩。” 夏以沫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迎着他迫切期待的眼神,再转回脑袋,把视线放平,说,“你和陆念琛要怎么抢那什么国际游艇赛的主办方,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没准他这会儿正和几个造船业的大头共进午餐呢,你来找我干嘛?我身上又没利益给你图。” 听她那又是醋意,又是妒意,还大有拿自己出气的语气态度,唐宋暗自乐着。 他也不嫌麻烦,把车保持比自行车还慢的匀速,屁颠颠的跟着她,再甜言蜜语道,“话不能这么说啊,陆公子是个没良心的,不代表我也是,你看我一来就来找你了,高兴不?” “不高兴。” 夏以沫还不知道这些奸商的本质? 陆念琛是工作狂也就算了,她要和他在一起,想这样被落下自己找乐子的情况,以后肯定还多着呢。 可是唐宋就不一样了。 他了解他们两个,但同时也是陆念琛毕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竞争对手。 陆念琛到奥克兰的目的非常明确,那么唐宋呢? 没准他们昨天刚上飞机,他就搭最近的那一班尾随而来。 夏以沫不介意和他吃饭,可她介意自己变成他们商战里的利用对象。 三言两语,唐宋总算看出小狐狸的防备心。 他一脚踩了刹车,拉着嗓子对那气质非常的背影嚷嚷,“嗳,我说!你怎么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就不能先和你吃顿饭再去跟陆念琛抢人啊?他中午和那几个午饭,我下午再去呗,那下午他不就有时间来陪你了?我这会儿不是得闲了才来找你,你还端上了!” 唐宋委屈得不行,敢情他是来晚了没赶上那饭局。 夏以沫总算不走了,颤笑着回头来道,“你早说不就没事了?” 她先前真以为他是来搞破坏的呢! 说我那,她大方的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门就坐进去了,态度转变之快! 唐宋有些反映不过来,瞧着旁边难伺候的夏三小姐,愣了半响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顾着你家陆念琛!” …… 其实不止唐宋会这么想,在很多人眼里,夏以沫就是个没良心的。 表面上瞧着软软弱弱一个人,谁都能去把她捏扁搓圆,可真的尝试过后才发现,那根本就是只精铁打造的仙人球,谁摸谁扎手! 就是陆念琛这样的老道,想要这个女人乖乖陪在自己身边,和他过一辈子,那都得花些功夫,废些时间。 你看现在,虽然唐宋载着夏以沫往她说的宋钰女士的先生开的餐馆去,可只消往后视镜瞄一眼,那司机一直紧紧跟着,也许早就打电话跟陆念琛回报即时情况了。 能让陆家这位盯得这么紧,也该算是种本事吧? 再来唐宋又觉得夏以沫不是个甘于受制约的人,不时他就侧眸去打量她,怎么看都是副淡淡然的表情。 从旁观者的角度,好像之余陆念琛,两个人之间还是少了些什么。 不过,和他唐少爷有什么相关呢? 反正他是来抢生意的! …… 宋女士的丈夫是位大厨,当年夫妻二人也是结缘于美食。 结婚生子,生活平顺安稳,一个钟情于色彩斑斓的绘画事业,一个经营着一家温馨的餐馆,周末放下各自的工作,开车到郊外野餐渡假,这种状态是夏以沫心里最渴望的,不过,她从没对任何人说。 因为她知道人与人的不同,就拿现在来说,她和陆念琛在一起,就只能默默容忍他三不五时的放鸽子。 那是他的工作,而她,此生也不会有机会如宋女士那般,在艺术领域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人总是要学会坦然接受你所拥有的一切,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来到叫做‘忆’的餐馆,已经是中午一点过,里面人不是很多,一眼扫去只有四桌,唐宋来奥克兰很多次,出入的都是所谓的高级场所,最奢华的酒店餐厅他都鉴赏了一遍,倒是头一回到这种艺术气息很浓的地方吃饭。 ‘忆’的装修完全趋于怀旧风,内墙红色的砖根本不加粉饰,墙上挂着很多大小不一的抽象画作,还有一面说不出是什么来头的旗帜,但那旗上的画案很好看就是了。 到处都是不规则的摆设,上个世纪最陈旧的电视机被掏空得只剩下框架,里面换上玻璃缸养了金鱼,每张桌子旁摆的椅子都不一样。 又恰恰是这种不规则,把这里的氛围统一得那么别致。 唐宋乐和的随自己心意选了他喜欢的桌子坐下,然后兴致勃勃的问夏以沫,“有什么好吃的推荐推荐?这里的画卖么?还有我要不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便利贴上写几句话贴墙上啊?” 夏以沫对他幼稚的发问感到无力,“如果你想抒发自己被钟璃表皮假象迷惑的悲哀,我建议你面朝大海,吼几嗓子,那样会比较管用。” “……”唐少爷的玻璃心瞬间碎了。 他看得出来满心期待来渡假的小狐狸心情不美丽,他太了解夏以沫和陆念琛,两个都是自主性很强的人,这样的人别说谈恋爱,就是在相同的空间,要达到思想一致都很难。 除非谁先低头,暂时顺从了另一方。 而这种顺从却又非不甘愿的,早晚要爆发。 鉴于他是个比较善解人意的人,他什么都没说,讪讪把眸光移开,四下张望找乐子。 接着他就被一面贴满照片的墙给吸引了。 他让夏以沫点菜,自己则走到那墙面前去看,凭着男人偶时也会有的精准第六感,让他在无数的照片里找到了一张上面有他熟悉脸孔的。 这家餐厅叫做‘忆’。 记忆,回忆,追忆,失忆…… 那些停留在脑子里美好的、痛苦的、不舍的、甚至是不愿意再提及的…… 这个字眼实在太值得人推敲了。 回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同服务员点餐的夏以沫,唐宋贼贼的扯下那张照片,放进自己的衬衣口袋里。 …… 今天宋女士夫妇都不在餐厅,这也并非夏以沫来这里的目的。 她是这样的,如果去到她所熟知的异国,不管时隔多少年,她都会凭着过往的记忆,去寻找以前住过的酒店住,吃以前光顾过的餐厅。 因为那是她了解的,了解则代表着安全,她从来都不是个勇于尝试的人。 午餐在唐宋喋喋不休中结束,餐厅又送了客人们红茶和巧克力甜点。 夏以沫很开心的拿起小勺开动,唐宋则把他的那一份也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稍微恢复的脸色,说,“如果陆念琛每天都那么忙,你受得了吗?” 换做别的女人,这时候该食不下咽了吧? 可夏以沫永远都会给你惊喜! “不会啊。”她连头都没有抬,语气也很无所谓,这会儿一门心思都放在品尝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尝到的蛋糕上。 “他又不是天天忙,再说是工作上的事情,又不是别的,况且我受不了的话还能怎么样?” 听她说完,唐宋忽然开始同情陆念琛。 “那你……你……”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虽然他和陆念琛绝交了,并且站在绝对的对立面,马上要为一单生意展开激烈厮杀。 可当年的兄弟情还在,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他遇上个像夏以沫这样推她她不动,使劲浑身解数才给一丝丝反映的家伙。 唐宋好幻灭的…… 他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夏以沫也能够明白。 只是很多事情她不爱说而已,说有什么用?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是门学问,除了自己领悟,别人说再多有用吗? “看不出来你还那么关心陆念琛。”没心没肺的小狐狸狡猾的嘲笑她家陆公子的对手。 唐宋扬起鼻子冷哼,“我只是同情他而已,你这态度太不对了,做人女朋友就是要撒撒娇,吃个小醋,使个小性子,你这闹也不闹,跟颗树似的,陆少爷又不要在你树下乘凉,给点反映好不好?” 听他用极其无奈的口吻说了这一通后,夏以沫总算放下餐具,正视这个问题。 “你觉得我表现很冷淡?” 她想起昨天晚上和陆念琛缠绵时候,他那跟幼稚园小盆友似的反映。 又要她怕他,还要她爱他,这明显就是……没有安全感! 对面,唐宋把头点了又点,“亲,你正解了!” …… 从前夏以沫一直以为陆念琛是个很强大的人。 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也许一个星期不吃饭,他都能杀气十足的在办公室狂训下属,那样吧…… 加上他不时对她掌控大局的摆布,所以就此让她忽略了他的本质。 谁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唐宋陪夏以沫吃过午饭,两人又在皇后区逛了一会儿,到下午,临近日落,他果真高高兴兴的去和中午同陆念琛吃饭的船业大亨们见面去了。 没多久,夏以沫就接到陆公子的慰问电话。 “渡假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他可真敢问! 夏以沫坐在街区旁边的长椅上,对面街的两栋大厦间正好空出一条缝隙,缝隙里就是与大海交接的落日,周围人来人往,她却是静止的。 此时她在他的眼中,近乎要融进那条美得过分的风景里。 然而他只是看着,静静的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毫无疑问,她永远都是他的风景。 “还不错,中午和唐宋一起到老师的丈夫开的那家餐厅吃了饭,然后在皇后区逛了一下午。” 低首看看脚边的那一堆不同类型的包装袋,夏以沫扬了扬眉,用四个字总结,“收获丰富。” 她是个不爱逛街购物的人,要不是唐宋在的话,这天下午她的不二选择肯定是:午饭,找家书店,买书,寻觅一个安静的咖啡店,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她的无欲无求,很多时候让陆念琛感到恐慌。 又在对方还没接着说后面的话时,她再继续道,“就是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哦?少什么?”连陆念琛自己都没发现,听到她说这句话时,他的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 “嗯……好像是个人?”夏以沫太狡猾了,而她的聪慧又还是极其内敛的。 就连此刻的对话,都耐人寻味。 她可以想他整个下午,甚至到世纪末,但是她不会说。 说和做,本就是两回事。 如果一定要她说出来的话,那么她想念的本身的意义,还存在吗? “是个人?”陆念琛对她的话感到费解。 他不是人那是什么? 这个死丫头吊人胃口的本事真不是盖得,就这分分钟的功夫,他的心都被撩起来了。 夏以沫懒洋洋的坐在长椅上,打直双腿交叠,一只手握着只喝了一半的新鲜椰汁,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干嘛?你不就想听我说一句‘我想你了’么?我有没有想你,就算说来骗你,你又知道?” “我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说不说是另一回事,夏以沫,女人不要太逞强了,会吃亏的。”陆念琛在那头同她循循善诱。 你就嗲嗲的哼哼一声‘人家好想你哦!’,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给她摘下来吧。 夏以沫抿嘴闷笑,实在难以想象陆念琛这时候期待的那个‘夏以沫’,此生她有没有机会能见到。 到底太了解了,有些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不过嘛…… “我想的人现在就在我附近不远处,没准我回个头就能看见呢?陆念琛,要是我看不见你,那就是你错过了,跟我可没关系。” 说完她连犹豫都没有,头转到一半,从她身后就凭空多出一只手来。 她怔愣半瞬,那只手已经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向上抬。 陆念琛低头下去,和她四目交接,用半威胁半占有的语气,说,“我会把你最先看到的除我之外的人,从你生命里统统抹杀。” 夏以沫睁大的眸子闪了闪,放大的黑瞳里全是他毫无玩笑之色的脸孔。 接着,她笑,他则吻了下去…… 陆念琛,我的世界,只有你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难得小狐狸顺了陆念琛的心意回应他,还是因为看到她脚边那一大堆购物袋,让他终于感觉这个女人……像个他所期望的女人了。 美妙的一吻结局,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再扫眼瞧那群战利品,问,“买了这么多东西,有没有我的份?” 夏以沫是个慢半拍的反映,加上对购物本来就不热衷,完全把这回事抛诸脑后。 这会儿她仰头看着陆念琛带着笑意温和得毫无棱角的脸容,深邃的眸像星辰一样,里面的光只对她一个人绽放闪耀,她看得出来。 于是她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他的脸,有点那么沉迷的意思。 陆念琛在不得回应后,半响也看出她在发呆,人是摇头笑了笑,绕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把她揽过,说,“有时候真想看看你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前几分钟,她还那么狡猾,那么上道的吊着他的胃口,把他挠得心痒难耐,又怀疑是不是被这丫头耍了? 那些不着边际的调调,从前他最爱用来对付调侃身边的女人,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可是还没等他参透明白,夏以沫就用那种沉迷的姿态看着他,立刻让他对自己信心乘以倍数的大增。 他觉得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最有趣的是这丫头根本没那自觉…… 逛了一下午,最擅长发懒的夏以沫早就累了,她连话都不想说,缩在陆念琛的臂弯里,继续欣赏落日美景。 他就和从前一样,使了坏心去招惹,没个反映,索性也就偃旗息鼓,单方面和她达成临时友好关系了。 眉眼往她看的方向扫过去,被映红的眸里有三秒惊艳,接着他再霸道的抢过她手里的椰汁就那吸管喝了一口,然后立刻蹙眉,“怎么味道那么怪?” 夏以沫莫名回望他一眼,正色得不得了的说,“因为里面加了橙汁。” “……”他应该问,怎么她的口味那么怪?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搭,周遭依旧人来人往,他们是静止的。 那副画卷从后面瞧着极其不错,就连唐宋看了,都不忍摇头,感天叹地一番。 车的前座,司机再问他,“先生,今晚的宴会还去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2章 视线 他把视线从那一对身上移了回来,做了几秒思考,才道,“先去另一个地方。” …… 直至落日结束,陆念琛吩咐下属将小狐狸的战利品送回酒店,两个人就近在商业街换了一身行头,晚上,他要参加奥克兰最大船商举办的宴会。 在这其中发生了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 陆念琛知道夏以沫不喜欢出席这些场合,所以他给了她两个选择:去或者不去。 夏以沫也当然知道,参加类似宴会,身边没有女伴会被注重礼数的外国人嘲笑,你连一个女伴都搞不定,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生意。 无需猜测,她不去的话,候补必定成堆。 可是让她承认自己小气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夏以沫再次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勉勉强强的跟陆念琛说,“算了,我还是去吧,免得人家说你品味庸俗。” 她去了,他的档次就瞬间提升了似的。 陆念琛只是笑,不拆穿。 …… 晚九点,豪华游轮上的‘深蓝之夜’主题宴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宴会上的女宾都需穿以蓝色为主的礼服,夏以沫挽着陆念琛的手步入大厅时,一位原本被诸多人围着恭维的中年外国人,立刻迎上来,与她做了一个吻手礼,然后赞美她像海的女儿。 陆念琛给她介绍,眼前的这位便是这艘游轮的主人,同时也是奥克兰最大的船商,更是未来陆氏重要的合作伙伴。 小狐狸打哈哈的本事从娘胎里自带,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用纯正的英文和大亨交流,再博得人不绝口的夸赞,然后转身之际,陆念琛如突然袭击一般低首问她,“他叫什么名字?” 夏以沫双眼放直努力思考了十秒,最终摇头,诚实回答,“不知道。” 陆念琛仰头笑,和预料中的一样,佩服她到了极点! 类似这样的宴会,男人们的话题总是和生意有关,除非你想做女强人加入其中,否则,就只能给自己找乐子了。 夏以沫很识趣,提着裙摆就寻到堆积了美食的餐桌那边,留陆公子尽情施展他的语言天赋--同时用好几门外语和其他人交流。 她琢磨,假使有一天陆家失势了,凭陆念琛的水平,做外语家教也能养活自己吧? 抱着这样奇怪的想法,她将一块块可口的糕点塞进嘴里,再抽空用双眼四下环顾,走马观花。 游轮的大厅装潢奢华非常,单她头顶正中的水晶吊灯都至少有二十米高,而灯下便是圆形的舞池。 放眼去,婀娜的身影与男士们翩然起舞,深蓝、粉蓝、浅蓝、宝石蓝…… 她再回首看看不远处正与人谈笑风生的陆念琛,嗯……他应该没空来邀请她这个‘孔雀蓝’共舞一曲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 夏以沫做着强烈的心理活动,收回眸光的时候,冷不丁,就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 “小沫,好久不见啊!” 没容她追逐过去,唐宋从天而降似的,忽的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更挡去她的视线。 墨守生的影子只在夏以沫的眼睛里停留了半秒,遂转瞬即逝。 “我和你有很久不见?”拧起眉头,小狐狸不善的质问道。 唐宋装傻充愣扮无辜,食指点在下巴上,抬起双眸做望天状,“呃……有四个小时了吧?” 夏以沫眉头蹙得更深,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也知道她如果主动和墨守生说话的话,被陆念琛看到,一定会惹他不高兴。 可是在某些方面,她承认自己异常固执,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会遗憾一辈子! 尤其关于那个她梦想中的画廊,那是墨守生无偿送给她的,无论曾经他们之间发生了多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至少,夏以沫想,她该对他说声谢谢。 “让开!”对唐宋,她简直连假装客套的话都没有。 “我要是不让呢?”唐宋抱歉的问,赶在她真正发作之前再说道,“小沫,既然他把画廊送给你了,你高高兴兴的接受就好,何必招了念琛的不痛快?” “这是两回事!” 就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他们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苦恼。 “为什么他和你们那么介意我和墨守生从前那段关系?是不是我也要将和他以前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列出名单小心眼的计较一遍呢?等到将来你决定了共同生活的人,是不是你也不允许她和曾经的恋人来往?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谓吗?” 唐宋没想到会引起夏以沫那么大的反映,但这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 她本就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看上去从小被囚禁在夏家伪造的金丝笼,其实心里比谁都叛逆,不受约束。 她被关在笼子里,却时时都在向往自由。 关不住的…… “我不会那样做,因为我不是陆念琛。”唐宋的话诚实,同时对夏以沫来说更残酷。 “小沫,我只是想建议你选择一个顺其自然的方式妥协,你认为自己和墨守生也许还能做个朋友,或者你对他道谢,能代表什么呢?是的,这是你的原则问题,但这个原则,也许会打破你和念琛之间的均衡,得与失,你自己衡量吧。也许是我多事了。” …… 陆念琛和墨守生对于她来说,当然前者更重要些。 夏以沫从来都觉得陆念琛看上自己的过程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也许感情本来就是没道理的。 他霸道也非三两天了,就算这次让她谢了墨守生一回,心里就舒坦了吗? 再说当初还是人家先劈腿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当然这和陆念琛也脱不了关系,但如果有了女朋友的男人真的有定力的话,再怎么诱惑也不会正中下怀吧? 唐宋走后,夏以沫一个人站在餐桌边久久发呆,半响回神之后,才发现她似乎在不断的发问,更不断的找理由替那个谁开脱。 海上宴会太嘈杂,她晕船,更憋闷,想快些离开了,于是开始满场的找陆念琛。 视线绕着金碧辉煌的大厅环视半周后,她却同时追随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陆念琛和墨守生间隔不远的距离,分别走往游轮后面的甲板方向走去。 他们两个? 夏以沫心里忽然有些慌张,一种似曾相识的忐忑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明知道最好听了唐宋的话,不管不问,顺其自然,脚下却还是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 …… 夜晚的大海中央格外迷人。 奢华的巨型游轮,像是颗闪耀的珍珠,漂浮在海面上,与天上的星照相辉映。 这夜的风很柔,浪很静,晴朗深寂,平和安宁。 两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游轮末端,看着远处奥克兰城市码头璀璨的景致,心境却是各有不同。 在陆念琛的面前,墨守生无法不承认,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毫无翻盘余地的失败者。 这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无法再改变。 他已经妥协。 “如果你反悔将画廊白送的话,现在开价还来得及。” 瞧,大多数时候,于陆念琛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会毫不吝啬的给与。 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但有些人,或者说单单那一个人,他只想与她交换感情,而她的感情也只能给他,若她找错对象,他就会毫不留情的选择摧毁。 墨守生面上浮出一丝无奈的笑,“那个画廊也许对于你来说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但我不可以,并且那是我给以沫的,并非给你。” 闻言,他旁边无论哪方面都优越胜过他千百倍的男人冷冷道,“那你找我出来的目的?” 陆念琛是个干脆的人,向来习惯果决的解决问题,排除不必要的麻烦。 他根本无心在这里多做纠缠。 “没什么重要的事。”也许连墨守生都觉得自己今天来到这里,都显多余。 “你就当我多事吧。”他仰头笑得自嘲,说到底也是个过于纠结的人。 “以沫没有你想象中乖巧,如果你将她当作普通的女孩子对待,最终你还是会失去她的。” “你在警告我?”陆念琛不悦质疑。 他太自傲了,以至于让他看上的事物和人太少,以至于他每做一件事都会先考量是否配他有资格拥有。 墨守生对这点丝毫不感到意外,本来就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他,他,连夏以沫都是。 “如果她没有爱上你,我是不会多此一举的,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她被你的这种自信伤害,在爱情面前,我们都一样。” 他输在对感情懵懂时候的一场设计,继而输光了所有。 夏以沫不再倾心于他,是墨守生的咎由自取。 这也许是男人渺小自尊心作祟,认为那曾经是自己的,便希望此刻拥有她的人能珍惜。 “既然都一样,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陆念琛认识夏以沫的时间太长,加上他早就习惯姿态天生高人一等,墨守生想对他说教,给与身为‘前任’的忠言,他哪里可能会听? 淡声讥诮了回去,他转身,结束这场浪费时间的对话。 身后,墨守生却道,“你在教堂里悔婚,再追到苏镇去,看上去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让她以为那是一个平等的,只是她不知道,你在暗中又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局,在生意上让夏家被孤立,利用媒体攻击萍姨的私生活,你和从前一样毫无改变. 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以为单靠这些手段就能将她留在身边,让她以为,那种感情就是她想要的,实际上,陆念琛,你是个自私得只顾自己感受的人,包括你不允许我和她再有交集,也不过是你为她设置的牢笼始终有界限,我是那个界限之外的人。” 如果谎言可以维持一辈子的话,那么谎言就会变成誓言,坚贞不渝。 陆念琛是个猎人,却并非能将一个谎圆得那么完整。 只要是人,总会有破绽。 聪明人或选择改变,或选择弥补,或者选择……忽略不计。 …… 回到宴会上,当陆念琛看到夏以沫仍旧站在琳琅满目的餐桌前时,他忽然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忽然就生出了带她私奔,逃到某个无人之境,再重新开始的疯狂念头。 谁能说他不是真的珍惜她的? 夏以沫是背对他的,不难看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做工精细,造型漂亮的小点心吸引了。 她是个贪心的家伙,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又想尝尝别的,于是趁人不备,悄悄放下刚才吃过的曲奇,转而将巧克力送进嘴里。 太多的甜腻,混淆了原本的味道,她分不清楚,却又舍不得错过任何。 周围发生的一切与她完全没有关系,此刻她的世界只有那堆糕点和她自己。 若非她不小心被噎到,也许陆念琛会就此站在远处看到天荒地老。 走到她身后去,将手里的水杯往她嘴边送,夏以沫只看了一眼,忙不迭的张口猛灌,噎死她了…… 缓过气来之后,没等慢条斯理给她顺着背脊的陆念琛责难出声,她反倒先问,“你上哪儿去了?我要是被噎死怎么办?” 本第一个疑问会让他暗中惊心,可当她第二个疑问出口,陆念琛不给面子的失声笑起来。 “那你就会成为因为在船王宴会上,因为糕点吃得太多,而被噎死的第一人。” 坐游艇回城。 他小心翼翼的藏好心头顾虑,而她将忽略不计演绎得精彩绝伦。 …… 深夜,相拥入眠。 夏以沫不知何故,就那么莫名醒了,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昏暗,她依偎在一个强大而牢固的怀抱中。 陆念琛睡得很沉,他今天应该很累,回到酒店后,她洗澡,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叫客房服务,送吃的来。 某些时候,这些细节都被她忽略了。 只想自己被爱,享受他给与的爱,然后忘记他也需要相同的东西,哪怕是问候一句:你吃过晚餐了吗? 她一边内疚的在心里反省自己,一边伸出手想去拥抱他。 某种恐慌在蔓延,她认为,也许到了那一天,就无法挽回了。 她和他,早就说不清楚。 那一瞬,几乎让他完全清醒。 “怎么了?”他问,她却只往他怀里钻。 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又好像能够隐约察觉缘由。 缘由……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埋在他胸口,夏以沫忽然问。 陆念琛想了一瞬,用相同的话反问她,“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她撇嘴,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强调,“是我先问你的。” 他则狡猾的为自己辩解,“可我没说要回答你。” “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夏以沫没劲的翻了个身,随之陷入自己新一轮的困惑中去。 陆念琛贴了上去,再度将她抱紧,而后在她耳边低喃,“那就不说了……” “醒了?” …… 下午四点多,太阳都开始西落,在酒店腻歪了整天的两个人,总算一前一后的走到开始渐渐消退的阳光下,慢悠悠的出来散步了。 他们两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夏以沫走在前面,陆念琛跟在后面。 后面的那只明显想去拉前面那只的手,可刚把手伸出去,还没抓住什么,立刻就被前面的转身来瞪眼凶回去。 唐宋站在酒店三楼的市内浴室边上那这幕尽收眼底。 瞧着那两个人是……吵架了? 经过昨天晚上,他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又为那些陈年旧事发生不愉快。 看着那两人虽然没想象中亲密,但却是他破天荒第一次见陆念琛穿了条花色混搭的沙滩裤。 那显然是昨天夏以沫刷了他的卡买的,当时他还和她打赌说,陆公子那么闷骚的人,绝对不会穿。 所以看情况,这两人的感情又好像没问题。 于公来说,如果能让夏以沫影响了陆念琛,唐宋从而在当中受益,他还是相当喜闻乐见的。 但于私,对夏以沫好像又亏欠诸多,毕竟小狐狸一直无害又无争。 所以心思里知道实情的唐宋,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直七上八下。 他极度想赢陆念琛一次,却又不想真的伤害无辜的人。 而那两个人呢,也确实闹了别扭,但绝对不是因为唐宋担心的问题。 这个时节的奥克兰正处在盛夏,夏以沫本想穿她昨天新买的吊带短裙,裙子是丝棉质地,透气又凉快。 可是当她换上之后,陆念琛才好心提醒她,背后有痕迹露出来了。 夏以沫这才注意到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运动过于激烈,她身上痕迹斑斑…… 翻出昨天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的试过,才总算找到一条不露前胸后背的长裙,小清新的短裙没得穿了,她不恨才怪! 陆公子瞧着她没有选择的穿了不过分暴露的长裙,不得不暗地里得意,自己怎么那么会下嘴呢…… 沙滩上的游客还很多,小孩子们正赶在涨潮前,加快建造她们的城堡。 年轻的情侣手牵手的漫步,躺椅上一些开放的外国人,不顾别人的目光,解开面料本就少得可怜的比基尼带子,让最后的阳光充分照耀自己肌肤的每一处。 有人在照相,有人在逐着浪玩,大海尽头与天交接的地方,红霞迷人得要命,比昨天更甚。 陆念琛终于逮住夏以沫,硬逼着她和自己十指交扣,化身恩爱小情侣,踩着柔软的细沙漫步一回。 潮起潮落,海浪声不断。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斜阳洒来,将他们勾勒上一层柔和昏黄的轮廓,不曾分开的手,一高一矮的背影,一道沉稳,一道跳脱,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和谐得无法形容。 周围的任何声音,任何人,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只一朝一夕,是根本求不来的。 陆念琛觉得这感觉好极了。 他并非没见过比此时更美好的景色,但他很清楚,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夏以沫,很多东西于他来说都改变了。 从前的他,无论去到哪个国家,看到多么动人的落日,哪怕眼前的沙滩寸土寸金,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要抽出哪怕二十分钟的时间,用来像现在这样散步。 他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却是个并不擅于享受生活的人。 也或许夏以沫说得太对了,只因他生下来就拥有了很多,那些旁人钦羡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而他真正想得到得又太少。 总算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饶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早就珍惜得没边没沿。 因为夏以沫对于陆念琛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他人正身心舒畅的偷乐,身旁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不防一脚没踩稳,踉跄着就要往前栽倒下去。 要不是陆念琛牢牢抓着她,没准夏以沫已经啃了一嘴的沙子。 “笨蛋!”瞧着她那又呆又羞愧的模样,他忍不住笑骂。 夏以沫自觉丢人,刚才还嚷嚷着死都不跟他手牵手,这会儿更被落井下石反驳无能,她气不过更还不了嘴,想想都胸闷。 但转念,她扬起头来斜视陆念琛,“我摔跤了你很光荣?” 言下之意,他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大庭广众摔了跤,那陆公子以后干脆别混了。 陆念琛大脑转得极快,立刻会意,走到她跟前背过身弯下腰,道,“我背你。” 夏以沫一愣,这人表现也太好了,她都没要求,他怎么知道她两腿打弯,酸得不行? 旁边立刻有小孩儿起哄,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小家伙,正是换牙的时候,说话都漏风,还笑话她…… “不要我背?”陆念琛回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那再摔了别怪我装不认识你走远啊。” 听他凉飕飕的语气,夏以沫绝对有理由相信他做得出来。 于是不再多想,更无视沙滩上那么多的人,爬上那张宽阔的后背,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施加在陆念琛的身上。 接着周围的小孩子们热烈起哄,用稚嫩的声音嘲笑说,瞧,东方人就是那么别扭! 夏以沫趴在陆念琛背上,正准备和他们据理力争,令她意外的是,陆念琛背起她站稳后,没有急着继续把沙滩漫步进行到底,而是仰起头,侧眸扫向那群幸灾乐祸的小鬼,用沉沉的话音,冷冷的音调,质问了一句。 当即将小朋友们给唬得哑口无言,估计心里都在感慨,这位穿沙滩裤的叔叔怎么可以那么帅呢? 而夏以沫则脑补的默默将那句英文翻译出来,意思就是:我背我老婆,有什么问题? 小朋友们无意外的缩着脑袋跑走了,因为他们都没老婆可以背嘛…… 天边的红霞散了,淡了,他背着她在沙滩上慢慢走着,似无止尽。 忽然夏以沫觉得很幸福,原来幸福就是她走不动的时候他愿意背着她继续走下去,且是不用去担心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去到哪里。 再然后,陆念琛那意味深长的话音从他嘴里飘了出来,状似认真的口吻,问,“小沫,晚上我们先哪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3章 气场 “……” 所以说,有气场的男人真是要不得! …… 天黑尽后,夏以沫提议去宋女士丈夫的餐厅吃饭,陆念琛毫无迟疑的接受了她的提议。 八点过的光景,他开着租来的小甲壳虫,载着她驶向那条悠闲的街道,车中海岛风情的音乐环绕在耳边,摇下车玻璃,晚风轻轻的吹,舒服极了。 渡假,总算让人尝到那么点轻松惬意的滋味。 却在车刚转弯驶入时,远远的,视线尽头有冲天的火光,染红了他和她的眼睛…… 漫天的红,像是落日前鲜艳的余辉,又如同晨曦初绽,惊艳在黑色的夜空。 那火光却给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像是有什么漫天袭来,又要将什么吞噬,将什么燃烧殆尽…… 消防车呼啦着警报,一辆辆的往那方向驶去,公路上的车自动将道路让了出来,陆念琛也不例外。 而他也没有疏漏夏以沫此时的表情。 从这里看过去,凭估测,起火的地方离宋钰丈夫开的餐厅极近,说不定就是那栋房子。 他知道夏以沫担心,看消防车的数量还有火势,用不了多久这几条街会变得拥挤不堪,索性他转了方向盘,往路边靠。 正想开口安慰夏以沫,却在车刚放缓速度,驶入停车带时,余光里就见到她蓦地将车门打开冲了出去! 连车门都没顾着再关上,等陆念琛的目光追过去时,她人已经跑出几十米远,那背影看着都急切。 从没见过她紧张成这样,连他都被忽略了。 …… 起火的正是宋钰女士丈夫的餐厅。 着火点应该是一楼的厨房,夏以沫跑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许多驻足观望的行人被拦在封锁带后面,还有一家媒体在最快时间赶来,正抓着目睹火灾起始的人进行采访。 现场一片混乱,指挥人员最担心的就是瓦斯爆炸,伤及周围的人,所以一边控制火势,一边试着疏散人群。 夏以沫死死盯着烧得通红的餐厅,在她身旁站着一位带着绅士风度与的警察,他正用请求的语气重复第四遍,请她退后到安全的地方,可她一直无动于衷,而且神情失措又无助,像是那火正在吞噬什么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就那么数秒时间,竟然让她浑身颤栗,连呼吸都抑制不住的发抖…… “小沫。”陆念琛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把她找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打量她此时的脸孔。 她听到喊声,下意识的回头和他对望,旁边的警察看到陆念琛,如见到了救星,连忙第五次重复,并且认真询问这位小姐是不是不懂英文。 陆念琛和正和他解释着,捏着夏以沫手臂的那只手忽然感到挣扎。 他再移眸看她,发现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餐厅里不可收拾的火势吸引,但又同时,她想挣脱他的紧抓。 “别担心。”陆念琛勉强支撑着面上温和宽慰的笑容,对她说道,“我已经问过周围的人,今天餐厅没有营业,所以……”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夏以沫摇头,根本不想听他说下去,他的说法和想法都是错误的。 她拒绝了他。 陆念琛蹙了蹙眉,“我不知道什么?” “那里面……”夏以沫很着急,不住的回头去看,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不安,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里面怎么了?”陆念琛只是对她笑,笑意里有她无心洞察的森冷。 他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既然她那么在乎。 身旁的警察见他们两个还站在危险区域说话,不由提高了分贝,就在这时候,起火的餐厅突然爆炸-- 所有人都被吓得在第一时间找地方躲避,就算躲不开的,也条件反射的弯腰,用手遮挡头部。 陆念琛一把将夏以沫拉到怀里,背过身去,实际上他也是在做出动作都才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也意识到这个地方太危险,可还没等他带着夏以沫远离,她却更加反常,不但显得更加慌张,并且伸出手想推开他,! “你放开我,让我过去!那里面有我的东西!” 夏以沫连陆念琛都不再看半眼,整个人像入了魔,拼命挣扎,比扑火的飞蛾还要决然。 他哪里能忍受她的忽视? 那边是熊熊燃烧的火场,她连命都不要,不顾一切往里面冲的姿态,实在让他非常的、难以承受! “你是疯了还是没听懂我的话?!”陆念琛厉色对她大吼,抓住她双臂的手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连他仅剩的理智都在担心,会不会轻易把她折断? 可是他控制不住了。 他向来极好的自制力此刻正在瓦解,对夏以沫,已经到了极限。 她却一脸惶然惊恐的盯着他看,她瞳眸里映出他狂怒的样子,反而这一切好像是他的错了。 然后在两颗心悬而不落的恐慌中,他听见她轻不可闻的声音,她说,“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 晚九点,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时间,世界才刚刚开始转动。 而不管奥克兰的夜晚有多迷人,却无法让陆念琛和夏以沫投入到渡假的心情中去。 回到酒店,他开始整理收拾自己的行礼。 把衣服从衣柜中取出,折叠好,放入行李箱中。 散在桌上的文件,他花了很多精力,却又是尽可能的缩短了时间,总算完成大半。 他以为这样的话,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完全用来陪她。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有一辆他半个月前在网上亲自订购的旅行车,那里面一切都按照他的构想来设计,任何细节都将夏以沫考虑在内,甚至还专门空出一格来装她的画具。 他想在年前开着车,载着她,来一次长途旅行,只有他们两个人,远离城市,安安静静的生活。 可是当那场毫无征兆的大火吞噬了对她而言重要的东西,他终于清醒自己在她心里并没有占据太大的地盘,或许,他什么都不是呢? 想到这里陆念琛顿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夏以沫坐在大床的末端,看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东西,却没把她的规划在内,她知道今天的表现欠佳,甚至可以说是失控,可是…… “陆念琛,你生我的气了?”她注视他的背影,眼神显得有些胆战心惊,一点点。 那是她常用的手腕,陆念琛实在太熟悉,连头都不回,都能想象出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每次她做了亏心事,就会摆出那副模样,在用无辜的口吻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既然她那么怕他生气,为什么要做出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呢? 见他不回答,只顾做自己手下的事,夏以沫真有点担心他会收拾了东西立马走人,把她扔在这里。 想了想,又眨眨眼,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去,扯扯他后背的衣角,认错态度端正得不得了,“对不起嘛,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 那三个稀贵的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真是非常的……不真实。 陆念琛想象过很多种可能,让夏以沫对他道歉,认输,会在怎样的情况下? 但他怎么样都没料到,这个时候,此时此地,她竟然说得那么轻松自然,好像她早就认错成了习惯。 深深的沉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正对她,垂眸和她那对恢复正常的大眼睛对望在一起。 “我没有生你的气。”他对她平静的说。 “当然……”他拉开她扯住自己的手,再道,“以后也不会了。” 说完之后,再转身,继续整理。 他并非生她的气,而是直接将她无视。 夏以沫一愣,心想这人忽然就变得有骨气了,干脆她就坐回床那边去,看他能忍多久! 可是这次陆念琛真的让她大吃一惊。 当他衣冠楚楚的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时,夏以沫才恍然他真的要走,连忙起身把他拦住,“你干嘛!我都跟你认错了,你……不要耍小脾气了好不好?” “你觉得我陆念琛是那么好哄的人吗?”扬眉,他给与她的是一抹从来没在她面前展露过的漠然。 眸里的冰冷充满拒绝,夏以沫为之一怔,她无意外的被冻伤。 不理会她的怔然,他给了她今夜的第二个决然的转身。 “陆念琛,你别太过分了!”门打开,夏以沫挡在他面前,用的还是从前那一套。 他扬眉,用的却是对付自己从来不屑的外人的态度,“你不觉得每次都这样,很无趣么?” “你什么意思?”夏以沫不再说笑了,敛了玩笑神色,抬眼认真盯着他看,“你都不想听我解释?” 她知道他性格很别扭,尤其当他有目的的时候,会耐下性子来用好几个圈套完成那件事。 她深有体会。 可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深觉他天性就是那样,也就不再纠结了。 再说她也有让他郁闷的地方不是? 只不过今天她也道歉了,当时她是很情急,事后…… “很抱歉,我不想听你解释,夏以沫,你的思维方式实在让我无法理解,所以--”移开挡住道路的她,同时,陆念琛从西装口袋里取出那张本来就不属于他的相片交到她手里,“我受够了,也认输了。” 他走得干脆利落,被剩下的人完全云里雾中。 夏以沫抬手看那张泛黄的旧照片,那是她刚和墨守生交往的时候照的,就在S大的食堂。 两个人依靠在一起,笑得比阳光还明媚,尤其是她,当时还留着齐刘海,纯黑的瞳眸焕发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光泽,稚气未退的脸上洋溢着初获恋情的小幸福,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墨守生的臂弯中,嘴角还沾着饭粒。 其实夏以沫在这方面讲究得不得了,她一直都嫌学校食堂卫生不好,总共也就去过几次,留下的这张照片还是当时墨守生同寝室一个摄影同好社的哥们照的。 后来在陆公子的设计下,墨守生和她大学时代唯一一个有少许交心的朋友生出奸情,再被她无意中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一时受不了刺激,逃到国外。 奥克兰是她停留很久的一站,她记得自己是将照片放在宋女士丈夫的餐厅里了,怎么会被陆念琛拿到? 他是为这个生气的? 那么…… “他和我分手了?” 夏以沫百思不得其解,握着矛盾的源头,再将它看了又看,越瞧越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是那个发脾气搞冷暴力的人。 要没陆念琛从中掺合搅局,她现在犯得着因为他抓心挠肝吗?! 越想越气,越气手劲儿就越大,最后她把照片揉成一团,使劲往门上扔,这还不过瘾,还抬起腿朝门上踢了一脚,然后……疼了…… “陆念琛你个混蛋!!!” …… 有时候夏以沫还是很佩服自己的。 在陆念琛撇下她之后,她还能叫客房服务送来好吃的,饱餐一顿再抱着枕头放心睡。 第二天一早,意识在好眠中点滴恢复,她蓦地翻坐起来,环顾四周,终于确定那位大少爷把她一个人扔在异国他乡…… 他们定的是往返机票,当然,陆念琛小脾气上来,肯定不会在乎那点小钱,没准还是包机走的呢。 摸出手机,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坐在床上发呆将近半小时,醒神之后举起来看,屏幕上有时间显示,有满格信号,背景是她笑得灿烂的脸,她想看到的内容却没出现。 眼下她笑不出来了。 不由叹了一口气,昨天那场大火,那里面被烧成灰烬的并非他认为的任何。 原本她想亲自给他看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再说出来也失去意义。 而且,昨天她要解释的时候,他不是也没听么? 起来洗过澡再换了衣服,夏以沫心有不甘,出了酒店打了TAXI就往餐厅方向去。 那个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怎么可能是和墨守生的合照? 想来陆念琛竟然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眼看就要过年了,他到底想怎样啊…… …… 被大火洗礼过的楼房,墙壁上爬满火吻后黑色的痕迹。 不止餐厅一楼,就连周围的几家店铺都被波及,四周都是碎玻璃和一切说不上是什么的破碎物,黄色警戒线还没有撤出,工作人员仍旧在清理现场。 夏以沫站在警戒线外默然。 看来那点小念想就此打消,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了,即便将来还能再重获,也不可能与从前的一模一样。 心里正感到失落,一个久远而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发出。 “小沫?” 夏以沫回头,看见了端庄的宋钰女士,站在她身边的,是她如绅士一般儒雅的丈夫。 “老师,见到你实在太好了!”她迎过去,失落的小脸绽出一抹阳光。 显然宋钰也是高兴的,在她过往带的学生当中,夏以沫的领悟力和才华不是一般人能比。 她总觉得这孩子将来能够有一番作为,至少在绘画事业上,会达到一个她想象不到的高度。 而有趣的是,夏以沫从来不关心这些,甚至是忽略,也许这也是她的天赋之一吧。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没被吓着吧?”宋钰一边打量两年不见的学生,一边关心她道。 她善于发现的眼睛捕捉到眼前这小丫头落寞的神色。 “前天。”夏以沫回答,又皱起眉头,“本来昨天想到餐厅来的,谁知道那时起了火……” 宋钰听着,露出遗憾的表情,“别担心,没有人受伤,我们都很好。” 这两天天气极好,她和丈夫出海,把餐厅暂时歇了业,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出了问题,警方还是通过卫星电话找到了她们,否则这时候丈夫肯定还在钓鱼,而她则在烤着美味的海鲜。 视线穿过夏以沫,宋钰看了看烧得面目全非的餐厅,然后侧头对丈夫耸耸肩,再撇撇嘴,“看来要重头开始了。” 她的丈夫姜学闻言回以同样的表情,但更多的是愉悦,说,“正合我意,我早就想换个主题。” 看到她们两个有商有量,对经营了多年的餐厅被尽毁的事毫不在乎,夏以沫感到吃惊。 显然宋钰看出她的心思,在她还没开口时便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去的东西何必执着,拥有当下才重要,你说对吗?” 一句话,好像把她的心点穿了。 夏以沫愣了愣,“老师,你在开解我吗?” 宋钰看了丈夫一眼,得到一个想要的眼神,再对她笑,“善于专注的人往往能把她们专注的事情做好,你在跟我做画展的那段时间只画了一幅画,但是却又没有带走,你很少对什么事迟疑不定,我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你会回来取那幅画,那么一定是上了心的。” 是的。 夏以沫无法否认,那对她真的很重要。 可是宋钰也说过,不管她是否会回来取,那幅画会永远放在餐厅的二楼。 昨天的一场大火把三楼的所有都毁掉,况且再听宋钰此时的语气…… “你找到那个人了?”宋钰再问。 夏以沫点头,又摇头,清秀的脸孔为难的苦笑出来,“但是画没有了。”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陆念琛的? 也许比喜欢还要多一些。 那时她可真讨厌他啊…… 明明是他一手造成了那一切,非但不道歉,还要摆出一副他没有做错的表情姿态,她无法面对的并非墨守生的背叛,而是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逃避S市的所有,不想不问,更不愿意回去。 直到在奥克兰的几个月,面对一张画布,没有底稿,心里也没有任何构筑,仅仅凭着情绪去画,然后慢慢的,那上面开始出现一个人的姿态。 她开始只是好奇,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画出什么,随着画面逐渐清晰,最后却让她为之惊诧! 竟然,那是陆念琛…… 奥克兰国际机场。 眼前人来人往,不乏东方人的身影,也是,快到农历新年了,海外华人归国热潮也就是这个时候。 夏以沫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身边两只超大型的箱子,几乎快将渺小的她挡住,更之余此时的小狐狸,没精打采,风吹都会散架。 她双手捧着手机,认真的编辑短信,不时拧眉头,不时又咬嘴唇,连旁边的阿姨都瞧出端倪来。 她敲敲按按,手机按键都快被弄碎了,最后那条短信的命运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完全删除。 合上手机盖,夏以沫长叹,仰起头,就看见一位过分帅气的机长大人站在她的跟前,中国籍。 欧阳旭笑眯眯的望着她,眼睛弯弯的,见她总算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存在,那双好像装着星星的眼眸中,光彩照人。 夏以沫明显一愣,第一反应不是他乡遇故知,而是…… “你这一身可真是……”她无法形容。 欧阳旭觉得她该赞美自己,于是循循善诱,“帅得惊天动地?” 夏以沫摇头,保持仰头和他对视的呆傻姿势,“你在玩Cosplay么?” “……都是同胞,你说句假话哄我开心不会死的。” 机长大人黑脸了,移开视线左右望了望,然后没心没肺的问她,“唉?怎么没看见陆公子啊?” “……都是同胞,何必互相残杀?” “嗯。” 共识达成,欧阳旭大大方方的在她旁边坐下,“早先你进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你了,叫了两声,你在发短信,没听到,这专注力……” 他‘啧啧’两声,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会儿他专诚来候机室找她,发现她竟然还在捣鼓那短信还是别的什么,他打量了她好久,旁边的小姑娘都想来和他搭讪了,她竟然还不自知! 说罢,欧阳旭又斜眼瞄旁边的人,见她愁眉苦脸,身旁无人,不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有问题,发短信怎么能解决呢?当然要面对面好好谈一次啊。”他开导她,身为同胞,在国外遇到困难,互相帮助是必须的。 夏以沫垂头丧气,“我开始觉得是他的问题,后来发现好像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然后就……” “悲剧了?”欧阳旭笑得那叫一个开怀,喜不自禁竟然伸出手去摸她的脑袋。 那动作就像是在路边遇到了被抛弃的小猫小狗,你摸它,不是安慰它,而是适当发挥同情心,证明自己有这样东西,摸完之后,站起来拍拍**就走了。 夏以沫浑然不觉,整个人陷入无法形容的情绪里面。 也是这几天她才发现自己可以有那么烦! 几乎每天每时每刻想起来就会给陆念琛发短信,有时候是质问,又时候是逛到某处心情感悟,还有的时候甚至在自言自语。 他全然没有回应,把她当作透明人了?还是拉入了黑名单? 最后不甘愿外加失落的给自己定了张回S市的机票,从酒店出发时就在琢磨,要不要跟他说?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他把自己甩了,然后她死缠烂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4章 状态 “唉……我觉得我目前在犯贱状态。” 欧阳旭刚拧开矿泉水,往嘴里送了一口,忽然听到夏以沫十分诚恳的坦白,差点没喷出来! “既然都在这个状态了,呃……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下了飞机先杀到陆氏问个清楚?” 其实从他的角度看,如果一个男人肯为哪个女人做那么多事,哪里可能真的黑了脸说绝交就绝交?再说夏以沫本来就是个慢反映的天然呆,那满肚子的坏水都要经过沉淀才能发挥,现在她想通了,大好机会,陆念琛会错过? 没准人正在翻着手机细嚼慢咽的回味每条短信,心里暗爽得都快翻天了! 想罢,他再道,“你这趟飞回去是我驾驶,到了S市同我一道回苏镇还是……” 这边还没说完,夏以沫一度以为早就坏掉了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自己先是一惊,激动得挨着欧阳旭那只手抓着他的手臂,狠狠的把人家掐了一把。 “怎么办我手机响了!!!” “那就接啊,放手……我待会还要开飞机……”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拉拉扯扯,欧阳旭抢过手机,看了一眼,“不是你想的那位,这一看就是女的嘛,关瑶?嗯……从名字上判断应该是御姐,女强型。” “拿来给我!”把手机抢回来,夏以沫怒视他,“这位关小姐已经结婚了,你想都别想!” 这几天她人不在状态,不代表就反映不过来欧阳旭那点花花肠子在想些什么。 上次去苏镇时与他相处下来,也没发觉这人是个这样的性子…… 整理了下情绪,接起电话礼貌的‘喂’了一声,立刻,关瑶冷飕飕的声音飘了过来,“听来觉得你状态不错,都让我怀疑这通电话有没有必要打来了。”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快要客死异乡了呢?” 对面那端,关小姐满意的‘呵呵’两声,笑得高贵又冷艳,“孺子可教。” 连夏以沫都有些反映不及,原来她也能有这么直接的时候。 她只想着关瑶是陆念琛身边的人,很多时候可以传达的都是他的意思,那么她给她打电话,和他给她打电话,其实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哦? 既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她也觉得该和那位大别扭好好谈一次,便也不再扭捏,直接问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按时差来算,S市应该晚上八点左右,听关瑶电话的背景,隐约有很多人在客套的交谈,还有依稀的音乐声飘荡。 酒会? 那他在吗? 女伴是谁? 这些问题连酝酿都不需要,跟眨眼一样寻常,呼啦啦的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夏以沫又得一惊。 关瑶无奈悠远的长叹一声,“陆氏年度酒会,人正黑着脸到处释放杀气,无女伴,刚用眼神瞪跑了一个,欸?好像又过去了一个,是钟璃,好啦我不逗你了……” 恶趣味的关小姐把夏小狐狸的心吊得一悬一悬的,接着脆声笑得欢乐,“也没什么事,看到他一个人回来我就知道你们又怄气了,就是通知你一声,他的手机和钱包掉在机场,这几天出于无法定位状态,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手机……掉了?” 夏以沫双目望天,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日夜的航程,夏以沫在飞机上睡得浑浑噩噩,更不停的做着与陆念琛有关的梦。 从小时候到现在,从初见的对立,到后来被他步步紧逼,最后她被扔在举行婚礼的教堂,他优雅俊挺的背影离她而去,丝毫不待眷恋,而他温软的笑容还停留在她的脑海。 众目睽睽下,她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以为,那就是结局了。 记忆太多,交叠错综的不停涌现,她应接不暇,每个画面都与他有关,有些遥远得她想不起何时发生,有些近在咫尺,伸手,却又抓不到。 “夏以沫,若我和你结婚,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耳边有空乘人员似晚风般柔软的话语声响起,压过了她从国外被逮回来时,在KTV的包房里,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 飞机降落造成极大的压迫感,夏以沫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想,她还没和他结婚呢…… 为什么不和他结婚的? 罢了人蓦地怔怔然! 原来自己是个这样的心思……悲催的要拿婚姻的枷锁来绑着某人了吗? …… 抵达S市机场,已是深夜。 夏以沫一个人拖着两只装满她在奥克兰血拼的战利品的大箱子,艰难的走在去搭乘出租车的地方。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好想把箱子扔掉,只背着挎包,轻松离开。 本来她对购物就没什么兴趣,从前满世界的跑,更是不讲究那么多。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计较那些细节,会满大街的溜达,买女人喜欢的一切。 她曾经以为只要去到一个地方,可以画画,再有一杯热巧克力,那就足够了。 现在远远不够。 她终于发现,心被一个人长期占据,连身体都只忠于他,而他却不再如从前那样宠溺她了。 怎么办? 更糟糕的是,还没有走到搭出租车的地方,夏以沫才想起来,她在S市无出可去。 夏家不能回,那么…… 站定在来往的人潮中,她心头忽然倏的落了空,鼻子也在泛酸,这时候连回苏镇的车都没有,她要找个酒店将就一晚吗? 略作思索,她拿出手机拨通欧阳旭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但说的话却让她一阵失望,“怎么了?想搭顺风车回苏镇?可是我临时有点事情。” 夏以沫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我找个酒店睡一晚好了。” 欧阳旭一边讲电话,一边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正好看到站定在前面不远处的夏以沫,再听她失落的话语声,他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小可怜。 默默叹息完,他再道,“我送你去吧,明天我办完事,载你回苏镇。” …… S市算得上是一座海滨旅游城市,高级酒店比比皆是,夏以沫又没有选择恐惧症,只要干净安全,她都能休息一晚。 上了欧阳旭的路虎发现者号,他先同她玩笑说,不如去他三环的家小住,那个小区环境优雅安静,保全措施良好,而且他家是内复式哦…… 考虑到这家伙错综复杂的感情史,夏以沫认真思考过后严肃拒绝了。 谁知道欧阳旭再仰头嘲笑她,说今天晚上家中有约,才不让她去搞破坏。 原来是佳人有约,他才不愿意回苏镇。 夏以沫要被他气死了。 得欧阳旭做主,将她载到他住的小区附近一家星级酒店。 貌似这是航空公司的福利,他可以在那里的总统套房免费入住三天,这项优惠今天就便宜了小狐狸。 办理完入住手续,把夏以沫送进顶层的豪华套间,欧阳旭还调侃她说,这家酒店的午夜服务不错,之后,脸上挂着异常欠扁的笑容离开。 …… 凌晨三点。 夏以沫洗了澡,穿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看S市的夜景。 她今天出机场的时候被冻坏了,要不是搭了欧阳旭的车,没准明天回苏镇前,得先去一趟医院。 外面又开始下雪,酒店的房间内暖气十足,她连头发都没擦干,任由滴着水,兴趣缺缺的看着那片城市星光…… 发呆。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午夜的问候,来自闲人唐宋。 “根据知情人向我告密,你和一位年轻的机长哥哥去……酒店了?” 他早她两天回来,走时还邀请她搭他家的私人飞机来着。 只不过那几天夏以沫心里还在发懵,不知道回S市该干嘛,就拒绝了。 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晚,即便人毫无战斗意志,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忘记的。 “唐少爷,我要告你家酒店刻意泄漏客人的私人信息,你说这会不会在年前最后几天让你们唐朝国际大火一把啊?” 唐宋听她那咬牙切齿的狠劲,忙呵呵赔笑,“别啊,这不是我下属知道你是我朋友,关心你么?” 难道他还不认识欧阳旭?酒店监控是干什么吃的?! 夏以沫还没继续反驳,又听他接着道,“回S市还要住酒店,多惨啊,要不这么着,哥哥做主,买个单位给你做新年礼物好不好?” “唐宋哥哥,你对我真不错。” “你现在才知道?” “不是现在才知道。”夏以沫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她现在不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啊,她想了想,保持状态,回道,“单位就不用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我要睡了,明天回苏镇。” “那你什么--” 没等唐宋问她何时回来,电话里就只剩下一串的忙音。 他一阵无趣,都还没絮叨够呢…… 意犹未尽的放下电话,他回身,接过身旁属下恭恭敬敬送上来的房卡,他们家酒店总统套房8808号,烫金边,真是奢华…… 把房卡夹在手指间打量了下,他忽然眼眸闪过道作恶的光,又递回给那人,吩咐道,“你把这个送给陆念琛,就说是我送他的惊喜,他现在人在D.K。” 挂了唐宋的电话之后,夏以沫仍旧毫无睡意。 直勾勾盯着外面被雪花衬托的S市的夜景,她怔怔然的继续发呆,心想要是这会儿有个谁给她送一杯热巧克力来该多好啊…… 或者叫客房服务也不错哦? 也不知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停留了多久,她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直到门铃被礼貌的按响。 她愣回神来,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快三点半,谁会来? 老实说夏以沫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来她对某事已经呈清醒状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如此时候,她最期待的还能是什么? 但是她才刚和唐宋打过电话,所以她更知道,门外除了客房服务…… 打开门,除了推着餐车的服务生,旁边还站着穿职业套装的客服经理,人对她微微笑,彬彬有礼的说道,“夏三小姐,我们BOSS知道三小姐刚下飞机,所以派我们为您送上酒店主厨特别烹饪的宵夜,请您享用。” 唐宋真的很会来事,虽然夏以沫清楚他这是在调侃自己呢,但那美食的香味让人无法抵挡,于是她……很没出息的把小餐车拉回自己房里。 又坐回原来的那个看夜景的位置,一边填补她空乏的胃,一边和整个寂寞的城市做伴。 餐车里附送了一支不知年份的红酒,但既然是唐少爷送的,就压根不用去怀疑它的年份。 饱餐之后,夏以沫的心里舒服多了,那种不明所以的失落感也减少许多。 她懒洋洋的倚着大抱枕,侧躺在羊绒毯上喝红酒,一杯又一杯…… 这好像和热巧克力也没什么区别。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喜欢那样,别的就再也看不上眼了。 如今她又知道,那也仅仅只是曾经而已。 这个世界上,唯变化不会改变。 不知不觉,酒精开始在她身体里作祟,夏以沫晕晕乎乎的闭上眼…… …… 时间嘀嗒走过,当墙上的挂钟,时针刚指向凌晨四点时,酒店套房的门‘嘀’的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陆念琛缓步走了进来,没有立刻走进去,只是站定在玄关,双手无奈的插在口袋里,用他那双沉黑的眸环视。 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几处亮着昏黄的角灯,鼻息里隐约能嗅到美食被人享用过后的味儿,还混着些许酒精。 这让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唐宋的用心他一清二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夏以沫无疑能影响他,更之余陆氏现在和唐朝国际的关系。 用对手的弱点做攻击的武器,陆念琛怎么会不懂? 今晚他收到那张卡后,明知道在唐宋的眼皮底下,夏以沫不会有什么事,他却还是来了。 无奈的正中下怀。 移步走进去,在那片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他发现了那只醉酒的狐狸。 夏以沫睡得不沉,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模糊中勉强回了个身,睁开眼睛瞧去-- 这一看,她就更加糊涂了。 那个男人不是陆念琛吗?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努力闭眼,再睁开,昏暗的视线里,分明是那轮廓,那神情,连那双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色都那么吻合。 除了他还能有谁? 潜意识里,她感觉自己醉了,浑身也轻飘飘的,但却无法确定见到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要是幻觉,那叫她情何以堪啊…… 这么想着,她看着他的表情就越来越委屈,索性把他当幻觉,这都出现幻觉了,怎么得了? 见到她回身来和自己对望,陆念琛也在犹豫,拿不准她醉到什么程度。 再一转眼,她鼻子一红,那眼泪就掉下来了,看得他心一阵阵揪着疼。 这世上好些东西的价值是要看人来衡量的,就拿女人的眼泪来说吧,假如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个陌生人对他哭得昏天暗地,人家没把你当神经病已经不错了。 可是如果你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哭,那眼泪比珍珠还值钱! 见到夏以沫的眼泪,陆念琛就受不了了,他蹲下来,伸手给她擦,然后问,“哭什么呢?” 还不是她犯傻气他,他才把她扔在奥克兰的? 被他关心了一句,夏以沫哭得更加厉害,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顾不上去回答,也没功夫计较这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要是假的还会说话,还会给她擦眼泪,那真是……高级啊…… 可是她心里委屈得不行。 从来她都是个慢反映的人,陆念琛多闪闪发亮的生物,人生里有个这样的人总和自己做对,玩个趣味,她相信。 要说他看上自己,要娶她,还要相亲相爱过一辈子,她不是不信他,而是自我怀疑。 他拥有很多东西,她觉得他失去一两样,也会有更好的自动送到面前去,她就不同了,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想要的,也要花很多精力,付出很多去得到。 所以当她被他捧着珍惜呵护,她觉得好不真实…… 都是卑微的心在作怪。 对夏以沫来说,绘画曾经是她的全部,她可以用色彩给自己造很多很多的世界,甚至是一个陆念琛,那幅画对她很重要! 可是他却连解释都没有,就将她否定了。 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样,生来就高高在上,俯览一切,就算她想和他欣赏相同的风景,也要能够爬到那个高度才行…… 陆念琛不停的给她擦脸,夏以沫就不停的哭,哭得他心里都发颤了,觉得……这不该是他先兴师问罪吗? 这会儿他才确定她好像真的醉了,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被酒精摧残击溃的大脑,不受控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情感有多真实。 无奈的瞅着她哭,到底是委屈到了什么程度? 正想着,忽然夏以沫吸了吸鼻子,叫他大名,“陆念琛。” 陆念琛人是一愣,某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泛出,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就见醉酒的狐狸摇摇晃晃的把自己撑起来,然后指着他高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你这个白痴!” 隔天夏以沫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近两点。 红酒的后劲大得吓人,她脑袋剧痛,摸了手机来看,上面有唐宋的四个未接。 打回去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昨天晚上夏以沫自己把自己灌醉了,但这会儿回想起来,她再傻也有了反映,半夜看到的就是陆念琛本人,不是错觉。 她竟然还骂了他,更还清楚的记得他被骂后那张抽搐的脸…… “活该!”捂在被子里,夏以沫偷笑了两声,然后骂道。 除了唐宋使坏,陆念琛不可能来这里,但既然来了,那就证明她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咯? 琢磨这会儿人肯定已经不在了,夏以沫再继续看手机,上面还有欧阳旭发的一条短信,说他在市内的医院处理一些事情,让她再多等一会儿,如果她很赶的话,就先坐大巴回苏镇。 几句文字,让她觉出麻烦的味道来。 真好奇,不知什么事能拖住那花花肠子归家的心? 不管怎么说,夏小狐狸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于是飞快的回复了信息,调侃说,莫不是欧阳公子闹出了人命,此等大事,她不敢耽误,所以他不用再管她了。 发完之后,哼着小曲儿去浴室淋浴。 四十分钟过去,夏以沫吹完头发,回到客厅,手机里已经有了欧阳旭的回复。 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反驳她‘闹出人命’的玩笑,只说一切都搞定了,让她收拾收拾,到酒店门口他给她电话。 “还是他没当真呢……” 她自言自语,觉得好像这玩笑有些过了?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大声的唱起来,如同欧阳旭的报复,把她吓得不轻! 心里那些顾虑登时烟消云散,按下通话键,欧阳公子的声音很阴沉,并且只有两个字,“下来。” …… 夏以沫在宿醉之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有一项功能--乌鸦嘴。 “还没请教这是--” “你不是我爸爸众多女朋友之一吧?” 上车之后,对话如上发生,对象是霸占了欧阳旭副驾驶位的一位集美貌可爱智慧并重的……小姑娘。 夏以沫盯着她看,琢磨最多不过五岁吧? 现在的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呢,思想那么成熟。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欧阳旭一边倒车一边同身边的‘女士’说,“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女朋友!回苏镇之后你要先和她住在一起,所以你对她态度最好好一点。” “为什么?!” 夏以沫和小姑娘同时道。 欧阳旭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明显在怪她乌鸦嘴,人命关天的事儿啊! 再开口,还是跟他旁边那位道,“你知道么?你爷爷是个很……恐怖的人!”那语气凉飕飕的,到底把小朋友吓到了。 而同时夏以沫也回想起小时候,自己曾经亲眼目睹欧阳伯伯在镇上徒手放倒四个歹徒的……彪悍回忆。 如果让正直的欧阳伯伯知道小儿子未婚先育,孙女都那么大了,兴许这个新年,欧阳家会在一片厮杀和硝烟中度过…… 好吧,几十年的老邻居,夏以沫还是有良心的。 车内的诡异气氛在蔓延,沉淀几秒后,前座的小鬼主动回过头去示好,“你好,我叫佐藤晴子,今年六岁半,狮子座,你可以叫我小晴。” 日本人? 普通话好流利!! 无异欧阳旭是她爸爸,那么是……中日混血? 六岁半,她居然才六岁半!!那盯着自己的小眼神分明像二十六岁的好不好!! “呃……你好,我叫夏以沫。” 然后,自己是什么星座来着? 佐藤晴子是欧阳旭在日本的女朋友生下的孩子,瞒了他六年多,今年她要和正牌男朋友结婚了,所以托了朋友将孩子送到他这里。 之前会在医院,是因为晴子有些食物过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5章 遮掩 夏以沫听他毫不遮掩的说,心里好奇现在晴子六岁半,那么她妈妈生下她的时候多少岁?不是说还在读大学吗…… 一阵混乱和混沌中,她又睡了过去,到达苏镇时,已经是晚上快8点。 晴子小朋友无疑很成熟,下车之后一手拖着自己粉蓝色的小行李箱,一手去拉夏以沫,动作熟练得让不久前被扔在奥克兰的某狐狸一阵佩服。 欧阳旭承诺他的女儿,过年之前一定给她个‘名分’。 之后交代了几句就回了自己家,反正一墙之隔,左边的门刚关上,站在右面那道门前,夏以沫垂眸看晴子,回想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日剧,正想要不要说句‘请多多指教’之类。 谁知手心里的小朋友好似一眼看穿了她,直接道,“不用指教,除了海鲜,以后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很好说话的,谢谢。” “不用……客气。” 夏以沫清晰的自知被秒杀了一次,然后……她觉得自己真是弱爆了! 好啦,夏以沫和陆念琛的爱情故事先写到这,先写写关瑶的番外: 位于繁华地段的何记茶座,上午九点半,也没多少客人,氛围正好,可惜,回旋在耳畔的轻柔音乐压不下关甯心底的焦灼,一声叹息:“瑶瑶,你真打算和沈夜结婚?” 关瑶捏着吸管,拨弄奶茶里的冰块,低垂着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当然,都登报了。” 关甯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关瑶,雪纺边公主裙,齐眉的厚刘海,清秀的小脸蛋,很讨人喜欢,可与沈夜站在一起…… “瑶瑶,你了解他么?” 关瑶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关甯:“姑姑,我知道我爱他。”――这就足够了,不过后面的半句,到了嘴边,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 从小到大,关瑶最怕的就是这个哪怕睡觉,都端着严肃表情的外交官姑姑。 关家上上下下都不看好她和沈夜的婚事,连宠她上天的老爸都骂她是鬼迷心窍,可还不是拿她没办法,所以他们联合起来,把关甯从国外请回来压制她。 想到这些,关瑶撇撇嘴,咕哝了句:“真没品呐!” 关甯看着关瑶的小动作,无奈摇头,有些话,他们不好开口,可她关甯不介意:“瑶瑶,你知不知道,钧婷曾是沈夜的女朋友。” “钧婷?” “林钧婷,你的堂嫂,上大学时,和沈夜是名符其实的金童玉女,听说已经谈婚论嫁了,结果林家深陷债务纠纷,搞不好就得破产,然后林钧婷就爬上了堂哥赫瑄的床,保全了林家,她和赫瑄结婚那天,沈夜失踪,两年多以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再出现,就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还要娶你,你想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 话虽伤人,总比将来身心受创的好,瑶瑶,是他们关家捧在手心里的宝。 关甯想起初见沈夜,那极致的精美,饶是她这扎在俊男美女堆里的老油子,亦觉眼前一亮。 不过关甯知道,沈夜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温润,调查过后,更是坚定了她的判断。 深不可测的沈夜和一目了然的关瑶――沈夜就算和林钧婷在一起,也总有人说不般配。 再看看眼前的瑶瑶,无论学识、样貌,都差了林钧婷老大一截,沈夜为什么娶她? 有个词叫执迷不悟,用在关瑶身上正合适,她姑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她只是低头玩冰,冰融了,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不都过去了么,还提它……”眼睛蓦地瞪大。 看见关瑶直愣愣的盯着窗外一点,关甯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何氏大酒店的旋转门,没见异常:“瑶瑶,怎么了?” 神游的关瑶回了魂,猛地起身,带倒了杯子,奶茶洒在裙子上,竟都浑然未觉,直直向外走去。 “瑶瑶,你干什么?” 哗啦一声,不看路的关瑶和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撞在一块。 不等服务生反应过来,就见关瑶单薄的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到在地。 关甯一声尖叫:“瑶瑶!” 看见了,沈夜和林钧婷并肩走进了何氏大酒店。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样出色的俊男美女,都绝对的吸引眼球,看那些走过路过,不曾错过的围观群众就知道。 瑶瑶躺在病床上,一个人,想着那两人的过去和现在,病房这么安静,她却那么烦躁。 其实她只昏厥一小会儿,不过她姑姑还是坚持将她送进医院,做了个系统检查。 结果很意外,她怀上了,是沈夜的孩子。 抬手轻抚小腹,多神奇,就那么一次,居然有了。 姑姑急着给沈夜打电话。 她身子太弱,需要调养。 可沈夜是什么态度? 不等姑姑将话说完,甩出句:“我现在很忙,没办法过去,瑶瑶的事,就有劳姑姑多担待了。” 咔,挂断电话,干脆利索,差点把她姑姑气岔了气。 忙什么,和旧情人幽会? 赫瑄那么爱林钧婷,要不是这次去非洲,怕出意外,舍不得她涉险,所以没带她去,她也没办法私自跑出来,机不可失,当然忙! 关甯平复了情绪后,斟酌着开口:“瑶瑶,有那么多好男孩儿喜欢你,爱护你,又何必一定要那么个不在意你的呢!” 尽管心里不舒坦,可听见关甯这么说,瑶瑶还是忍不住为沈夜辩解:“才不是,他最近接手了个大案子,真的很忙,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不用他来。” “哎,你这孩子!” “还有啊,怀上宝宝这个事,我要亲口告诉他们。” 已经办好住院手续,可瑶瑶嘴巴撅老高:“怀个孕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住什么院呐!” 关甯食指一点关瑶额角:“你就是咱们关家的活祖宗。” 拦她不住,被她逮空跑出来,仍是一个人,好像漫无目的,可驻足后抬头,是做梦都会见到的高级住宅区,沈夜就住在这里。 小保安对她印象深刻,十分通融。 可她没有沈夜家的钥匙,只好在他门口等他。 攥着电话,几次尝试,最多的一次,按到第十个号,放弃,到底不敢打给他,只是将孕检报告越捏越紧,彷如溺水的人,手中抓着的那根稻草。 从站到蹲,从太阳老高等到日落西山。 蜷成一团,喃喃自语:“沈夜,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突然想起两年前,赫瑄刚娶林钧婷,给林钧婷过第一个生日。 当晚,宾客满堂,可林钧婷推说自己不舒服,怎么叫都没出来。 那是瑶瑶第一次见赫瑄喝醉,还十分不屑的讥讽过他:“把人家当菩萨供着,到头来还让人家当着那么多人落你面子,您这张老脸皮是不用要了!” 赫瑄笑的比哭还难看,点着她鼻尖说:“小瑶瑶,你没听过‘笑话人,不如人’,等你遇上喜欢的,能做到不比我丢脸,你结婚的花销,赫瑄哥全包了。” 瞧瞧她现在干的事,一语成谶啊! “叮”的一声,瑶瑶抬起头来,眼底蓄满水泽,像受伤的小兽,紧紧盯着迈出电梯的沈夜。 黑白分明的着装,优雅舒缓的步调,只是见到她,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乱跑。” 每次相见,都一样的面无表情,可她就是能感应到沈夜的情绪起伏。 电梯敞开的瞬间,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发现她在,他才开始不快。 这个认知令瑶瑶慌乱,猛地起身,可腿脚麻木,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及时扶住墙,还不忘解释:“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才过来找你。” 想到之前她来找他,无论多晚,都被送回去,不过现在,她有了和他最深刻的牵连证明,底气足上许多,豁出脸皮:“再半个月,我们就结婚了,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我?” 他冷眼旁观,没有出手扶她一把,也没对她的哀求做出回应,像个路人,举步从她身边从容走过,开门,进去,飘过淡淡香气。 这个味道,瑶瑶很熟悉,是林钧婷惯用的香水味,赫瑄从法国买回来的,也有送她。 不得不说,自打赫瑄娶了林钧婷,她家卫生间就省了买空气清新剂的钱。 等她扶着墙挪进来,沈夜已脱下外套,正端着胳膊解袖扣,听她进门,头也不回:“吃饭没有?” 她一直在等他,哪有闲心去吃饭! 其实他心里也有数:“先坐会儿吧。” 挽起袖子,倒杯热水给她,转身走进厨房,掀开一盏小灯,忙碌起来。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心底的雀跃冒泡,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轻捶小腿,等不适过去,端起热水,小抿一口,冷暖正好,捧着温热的杯子蹭进厨房,倚着墙,静静欣赏。 是的,欣赏,就算洗手调羹,沈夜也能将其演绎成视觉盛宴。 无论何时,他都无可挑剔的完美。 视线从好看的侧脸移到精窄的腰身,多想走过去,紧紧缠抱,额头抵着他肩背,安静依偎……只是想想,到底没有勇气付诸行动。 尽管相识当晚,他们就有了那种关系,可随后的两个多月,他不耐烦的推开她,不止一两次。 一直自我安慰,他是讨厌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才那样对她。 假如,不知道他和林钧婷,她一定会这样‘安慰’下去――可,还是被她撞见,心,一阵抽痛。 “沈夜,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爱上我?”她的腹语,不可能得到他的回答。 没过多久,沈夜端出一碗家常面,用了虾干、鸡蛋、精肉、莴苣、黑木耳、胡萝卜、葱、姜做卤子。 沈夜的厨艺,和他的人一样精致。 瑶瑶巴巴看着,沈夜只拿来一双筷子,忍不住问:“你不吃么?” 他淡淡的回:“我吃过了,你慢慢吃。” 特意为她下厨?幸福在瞬间压倒心痛,吃着他为她煮的面,想着就要嫁给他。 不期盼那场盛大奢华的婚礼,只渴望婚礼之后,和他一起过这样平凡的柴米生活,想着想着,笑颜如花。 沈夜离开饭厅,去洗澡。 吃到一半,瑶瑶突然说话:“沈夜,我要学厨艺,再过几年,一定做的比你还好,到那时,天天做给你吃。”怕他听不见,很大声。 不出意外,没等到他的回应。 贝齿轻咬竹筷,想笑,果真笑了,满目自嘲:关瑶,你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订婚至今,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在一起,沈夜也是沉默的,为了打破僵局,没话找话,回头想想,不过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沈夜的世界,一直将她排除在外,不嫌她聒噪,已经很给面子。 没胃口了,收拾碗筷,视线不经意扫到摆在明眼处的孕检报告,弓起食指狠敲额角,刚才那么好的氛围,她只顾被他迷得昏头昏脑,竟忘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有了沈夜的孩子,对关瑶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为这个消息高兴的,其实,只有她自己。 收拾整齐,走出饭厅,一抬头,脑瓜子又糊成一团。 整个过程,唯一有点印象的是他似妖近魔的俊脸和眼底的嫌恶,余下,全是痛。 事实上,他只将她剥得干干净净,自己的衣服,都还穿在身上,关瑶当然不可能见识他的好身材。 沈夜对她视而不见,边走边擦头发,毛巾一拂,露出耳垂上闪亮的一点,灯光一晃,光彩夺目。 因有她在,他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眼风淡淡扫过来,示意她开口,之前,她说有很重要的事,他才留下她。 不同于白天整齐的模样,此刻的沈夜,十分不羁,额前洒下几缕长及眼下的碎发,有一缕斜过眼尾,乌亮的发,墨黑的眸,相得益彰。 刚确定关系那会儿,被赫瑄逮到她的躲躲闪闪,再三逼问,她顾左右而言他:“你有没有觉得,沈夜像个千年妖精?” 赫瑄十分不屑:“屁,他才二十四,比老子还小三岁,小瑶瑶,像你这状态,典型的走火入魔呐,我一哥们他老娘是个神经科权威,改天带你去瞧瞧。” “你才神经病!”一巴掌招呼过去,打断赫瑄的戏谑。 认识沈夜之前,瑶瑶是很活泼的。 一串水珠从那斜过眼尾的发梢滚出,顺着鬓角流到颈侧,钻进浴袍,瑶瑶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霍然转身,落荒而逃。 真是丢脸啊!竟一头钻进了浴室,既来之则安之,不然还能怎么办? 得拖延一会儿,让她冷静冷静,洗洗吧,现成的龟缩理由。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沈夜还在沙发上,只是看见她裹着他的浴袍,眼神更冷了,隐隐透着嫌恶。 这一眼,好像一把钝刀,生生凌迟着她并不强壮的心脏。 是的,钝刀――因不够锋利而拉长切割的过程,最大程度的刺激痛觉神经。 越钝,越深刻,细致的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 不过是无心之举,他却觉得她在刻意勾引。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任性女孩。 可,那一夜,明明是她不敌他的蛮力,到头来,怎么好像他才是受害人? 见她环抱自己,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沈夜实在没耐心等着听她所谓‘很重要的事’,霍然起身:“穿衣服,我送你回去。” 他是认真的,她急了,咬了咬唇,脱口而出:“我有了――沈夜,我们有孩子了。” “你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我……” “我沈夜说到做到,从不反悔,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她反应过来,沈夜这态度,是当她骗他吧,急忙找来那份孕检报告,一手拉住沈夜袖口,一手献宝似的将它举到沈夜面前:“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真的有了。” 却被沈夜挣脱,回手扫掉报告单,相识以来,头回见他别样表情,也是首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很多人把婚姻当成一场博弈,可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阴谋耍诡计,关瑶,我们的开始已经是个错误,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没意思,我可以和你过正常的生活,但是麻烦你,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你应该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别逼着我烦你。” 她木了,可还是在他转身之前,伸手抓住他,楚楚可怜的:“我从来没……” 他再次挣开她的拉扯:“关瑶,我很累,是去是留,随你高兴。” 头也不回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剩她一个,孤立在空荡的客厅,茫然的蹲下身,捡起摊在地上的报告单,泪水模糊视线,承受不住,一滴,又一滴,落在‘妊娠九周’四个字上。 一清二楚,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关赫瑄给林钧婷办的舞会上,对沈夜一见钟情,只有挂在窗上那串贝壳风铃知道,她喜欢上他,很久很久。 显然,他早已忘记,当年被海蜇蜇伤,缩在他怀中,抓着他衣襟痛哭流涕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他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他说他妈妈喜欢贝壳,他要捡最好看的贝壳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 见她哭得可怜,他将那最好看的贝壳送给了她。 虽然,从那以后,她不敢下海戏水,可每每有空,就会跑去海边,贝壳捡了一抽屉又一抽屉,却再也没见过他。 十年,他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她却一眼认出他。 抛开矜持,邀他共舞。 可他表情冷漠,拒人千里。 眼见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就要放弃,他却握住她的手,揽上她的腰,拥她滑入舞池。 谁曾想,上一刻,还在天堂摇曳;下一刻,却被他推入地狱。 实在是被他折腾得太狠,太阳老高才撑开惺忪的睡眼。 视线端端对上坐在床边沙发上的男人,瞬间清醒,下意识的拥紧被子蜷缩成团。 男人见她动作,没什么反应,修长手指夹着烟,氤氲的薄烟中,本就深邃的眸子越发悠远。 明明那样近,可她看着他,感觉,远在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思绪回笼,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尽管不堪,表现得却很平静,只她自己清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反反复复安慰自己:这个男人,他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他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恩人,给了他,没什么好慌乱的。 他姿势不变,静静抽完整根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她视线随着他动作游移,看见烟灰缸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烟蒂,终于明白房间里空气这么不好的缘由。 愣怔,从阳光美少年变成黑暗大烟鬼的冲击太大,老半天,脑袋里都是空的。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沈夜并不嗜烟,只在情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如此。 在她发呆时,沈夜的视线扫过来,床很大,她裹着被子只占了个边角,露出大片凌乱不堪的白床单,上面干涸的血迹,格外显眼。 沈夜的目光定格,眼微眯,对她说出十年后重逢的第一句话:“我叫沈夜。” 引她抬眼,而他对她说出的第二句话竟是:“你想要什么?” 明明面无表情,可她就是觉得他的态度是傲慢中透着鄙夷,这深深的刺激了身为受害人的她,一腔热血直冲脑际,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假如,我要你娶我呢?” 他沉默三秒,等她反应过来,想挽回颜面之前,点头:“好。” 面对姑姑的质疑,她强词夺理,不过是她心虚而已,她不是不知道其中的蹊跷,只是害怕去了解,因为那一天,他说的最后一句是:“娶他关副市长的千金――也不错。” ‘关副市长’四个字,语调较重,嘲讽、轻蔑、玩味…… 关瑶强求留下来的第一个夜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拥着回忆,孤枕成眠。 第二天醒来,仍睡在沙发上,不过身上盖了条绒毯,她抱住绒毯,将脸埋在里面,柔软而温暖的感觉,令她心悸不已,嘴角一点点翘起。 她一直相信,沈夜对她也有温柔细致的时候,瞧瞧,这条毯子不就是证据。 起身,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找到沈夜,看看时间,懊恼自己怎么那么贪睡,这个点,沈夜早到检察院了。 没关系,她可以等他下班回来。 昨天晚上,一定是他工作太累,才那么不耐烦,今天晚上,她一定好好跟他说。 耗在镜子前酝酿了一天的情绪,练习端庄的姿态、典雅的笑容。 心扑通扑通跳得山响,指着镜子里的娇俏可人儿发誓:不是天生丽质,那么就努力气质动人;不够精明睿智,那么就学会温柔婉约,能嫁给如此出色的沈夜,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关瑶啊关瑶,千万别给他丢了脸! 因为太在乎,所以,将自己摆得卑微。 天越来越黑,心越来越沉――她等他回家吃饭,可别说吃饭,连觉,他都没回来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6章 回复 手中攥着电话,却不敢打给他,没忘她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彼端传来他冷冷的回复:“我不干涉你的自由,请你也别来骚扰我的生活,我们只是订婚,还没结婚。” 因为将自己摆得卑微,所以,畏畏缩缩。 一天,两天,三天……沈夜没回来过。 守在他家里的关瑶,饥一顿饱一顿,缩在沙发上,抱着绒毯,望着风铃,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挨到第五天夜里,关瑶前所未有的疲倦,本就是个体虚的孕妇,再加上三餐不继,夜不能寐,怎么可能好了? 搞成一尸两命,就实在太不值得了,还是要走出去的。 没想到一推门,竟瞧见个熟人,赫瑄的校友,沈夜的同事――瞿让。 瞿让看见关瑶,显然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微笑着打招呼:“瑶瑶啊,沈夜搞到这个假期多不容易,连婚假都折进去了,怎么提前回来了?” 关瑶一脸迷茫:“什么?” 瞿让啧啧有声:“对我还保什么密,你们去苏州,飞上海的那两张机票,还是我给定的呢!” 关瑶心一抽,脸色更难看。 瞿让终于发现异常:“瑶瑶,你怎么了?” 关瑶笑着摆摆手:“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瞿让有个亲戚住这,沈夜这套房,就是瞿让帮着联系的,今天来这也是有点私事,再三追问,关瑶保证没事,瞿让很自觉,不打扰人家小两口‘联络感情’,忙自己的去了。 关瑶退回房间,背倚着门,心一揪一揪地痛着,终究没忍住,播下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等了很久,终于听见沈夜较之平日略显低哑的嗓音:“喂……” 才开口就被一个媚得酥骨的女声打断:“这些人也真不懂事,你好不容易休个假,这都半夜了,他们还这么没完没了的闹你,早该听我的关机……”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关瑶没办法继续听,因电话已被挂断。 回过神来,什么气质,什么婉约,统统抛开,疯了似的重播,可话筒里始终是那刻板的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瘫坐在地上,泪不知不觉流出来,颤着手拨出另外一串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人接起:“喂,您好,这里是……” 关瑶听出来,接电话的是赫瑄家的保姆,不等她说完就急忙发问:“赵阿姨,我是瑶瑶,林钧婷在不在?” 赵阿姨一听是关瑶,语调格外柔和起来:“瑶瑶,你要找钧婷?真是不巧,钧婷前几天说要去苏州散散心,还没回来呐!” 林钧婷,赫瑄手心里的宝,心尖子上的肉。 纵是沦为落难凤凰那会儿,在关瑶面前也极有优越感。 结婚后,林家危机解除,而她嫁得又是关赫瑄,真正的豪门大少,身价跟着水涨船高,更是不把关瑶放在眼里。 和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林钧婷站在一起,一眼看去,关瑶确实有点平淡。 所以,林钧婷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关家上上下下,连帮佣都打心底宠着关瑶。 长辈自不必说,单是赫瑄,每每遇到新奇玩意,买给林钧婷,也从没落下关瑶那份,几次三番的,林钧婷脸色就不好看了。 起初,关瑶隐约感觉林钧婷不喜欢她,那感觉在相识后不久就得到证实。 有天晚上,关瑶被同学拉出去玩,遭遇群殴,统统被带进局子。 关瑶害怕被长辈骂,电话直接打给赫瑄,结果听见林钧婷不满的冷哼:“也不知脑袋里都想些什么,眼瞅着二十的人了,这要是离开关家,还不得把自己玩死?” 不管林钧婷怎么说,赫瑄还是来了,他牵着关瑶的手走出公安局大门后,玩笑似的问她:“瑶瑶,头回看见不吃你这盘菜的,你怎么把钧婷得罪了啊?” 关瑶瘪着嘴,虐待着自己娇俏的小鼻头,哼哼唧唧:“我觉得,她这样,肯定是因为你,不过想想,幸好啊,我和你有血缘关系,不然,肯定会被她讨厌死的。” 赫瑄一笑置之,不过从那以后,关瑶对他们两口子是尽量避而远之。 因为疏远,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听出钧婷的声音,可听赵阿姨那么说之后,关瑶已经十分肯定,跟沈夜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林钧婷。 他们曾是恋人,她亲眼目睹他们并肩走进酒店; 现在,他们更是一起去了苏州,连晚上也在一起; 林钧婷让沈夜关机,她就再也打不通沈夜的电话…… 心脏一阵紧抽,一股腥甜急涌而上,伸手捂嘴,没能阻止冲口而出的热流,摊开手掌,望见手心刺目的血红。 关瑶害怕了,首先想到的还是沈夜,怎么可能打通? 手机没电了,撇开,一把抓过门边角柜上的座机,哗啦,带下一摞报刊杂志,意识越来越模糊,哪还顾得上整理,连拨了几个熟悉的号码,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 终于想到120,可她已口齿不清,没办法说明白地址。 “关瑶,不能就这么倒下,坚持住!”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咬牙转身,一手撑墙,一手拉门。 还知道,出了门,就能找到人救自己。 昏厥前最后一眼,是瞿让惊恐的脸:“瑶瑶,你怎么了,沈夜呢?” 关瑶不可能回答他,软绵绵的滑倒在地,脸上,手上,门口雪白的墙壁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瞿让冲过来,抱起关瑶,大声喊沈夜,无人应答,四下张望,只有关瑶,视线不经意扫过散在地上的报刊杂志。 沈夜如果在,绝不会允许家里出现这种杂乱无章的状况,沈夜不在? 最上面摊开的杂志扉页间,露出一张机票,对瞿让来说,很是面熟,抱着关瑶矮下身子捡起一看,果真是他帮忙代买的机票。 再翻翻杂志,仅这一张,看来,那张是被沈夜用掉了。 低头看看怀里昏厥的关瑶,真想不通,关瑶为什么不跟着沈夜一起去。 沈夜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漂泊,死后才回到心心念念的苏州――那是她的故乡。 沈夜很爱他的母亲,要结婚了,怎么也会带媳妇去他母亲坟头上柱香吧? 不过眼前境况,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将关瑶赶紧送医才是关键。 一刻钟后,关瑶被推进急诊室,瞿让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长出一口气,掏出电话。 和关瑶一样,他首先想到的,也是沈夜。 瞿让何许人也,百年老字号的少东家,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当初也是学商的,结果跟关赫瑄干了一仗,躺医院里半个月没下来床。 痛定思痛,毅然转攻法律,曾指着关赫瑄脑门子叫嚣:“改明儿你个关奸商栽老子手里,调理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大学时代,要说关赫瑄是商学院的翘楚,那他瞿让就是法学院的领袖,毕业后,混迹公检法,如鱼得水。 如此人物,眼高于顶,实属正常。 可七个不服八个不怕的瞿让遇上了沈夜。 啧啧,那脸长得,可以祸乱人间;那衣穿得,可以引领时尚潮流,最关键,不知打哪空降来的毛头小子,比他还小三岁,上来就是检察院dang组成员、副检察长局长……怎能不叫人心里冒酸水? 沈夜上任第二天,瞿让跟科室里三个同事围坐一圈,对新领导品头论足。 说到兴起处,瞿让拔高一嗓子:“唉哟!那小模样,还有那小腰条,当检察长真是可惜了,这要下了海,坐地起价,七个零打底……” 同事挤眉弄眼,瞿让顿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对上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不是沈夜还有谁? 瞿让头皮一麻,十分尴尬,沈夜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八卦领导被抓现行,不穿小鞋天理不容,事实证明,同志们低估了沈副检的人品。 大家战战兢兢,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如此这般,让瞿让由衷感慨:整个科室,就老子一条好汉! 风平浪静两天半,就在同志们渐渐松懈下来后,好汉瞿让被单吊到沈夜办公室。 ‘啪’的一声,一个档案袋丢在瞿让眼前,沈夜声调平缓:“一个礼拜内,整理好张县长所有材料。” 瞿让脸一白:“这个案子,老检察长半年都没搞完,一个礼拜……” 沈夜又露出那叫人胆战心惊的微笑:“有时间废话,没时间做事?” 好吧,人家沈副检才不给你们穿小鞋,人家正大光明的玩你,还搞连坐。 一个礼拜后,被‘操’得像狗一样的同志们,完美达标。 在沈夜的带领下,同志们工作效率突飞猛进。 加班加点,回家就挺尸的瞿让,竟慢慢对沈夜由藐视转为敬佩。 别看这小子年轻,行事雷厉风行,布局滴水不漏,最主要的是敢干,说办谁就办谁。 就拿张县长说,那可是关远锡关副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沈夜还不是说处理就处理了。 继张县长后,接着又调查了几个,都和关远锡牵丝挂缕,搞得他们反贪局好像针对关远锡一样。 关远锡坐不住了,派他办公室的秘书前来‘下达内部文件’。 面对盛气凌人的秘书大人,沈夜那气势,那风度,看得瞿让那叫一个兽血沸腾。 三言两语,把个以口才著称的老油子都搞哑了。 瞿让甘拜下风,彻底臣服。 然后当牛做马,从工作到生活,服侍周到,房子他给找,机票他给买,现在连未婚妻他都帮忙照看着。 不过,实在难以理解,沈夜怎么就答应娶他关远锡家的小麻雀了? 想当时,初闻这消息,瞿让就一个感觉――被雷劈了。 好吧,这年头,美女嫁野兽,帅哥娶恐龙,群众们早就见怪不怪,权当,沈夜那颗智慧的脑袋一时短路。 虽说关瑶是扔人堆里找不到的麻雀相,可好歹也是凤凰窝里养出来的,听说还有瞎了眼的男同学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来着。 可,这小麻雀竟是个病秧子,会哇哇吐血的,真要人老命。 熟练的播出号吗,语音提示关机,瞿让接着又拨了一个,不多时,传来熟悉的嗓音:“瞿让。”稍显疲惫,背影还有些杂音,不像在宾馆房间。 瞿让直接问:“在哪呢?” 沈夜干脆答:“虹桥机场。” 沈夜有两部电话,瞿让先前打的是常用号,现在接通的,是隐私号,除了少数几个格外亲近的清楚,连关瑶都不知道沈夜还留了一手。 “那个号怎么关机了?”一般情况下,沈夜是不会关机的。 “坏了。”被林钧婷砸了,怎么开机?左手虚握成拳,拇指按揉太阳穴,沈夜不想纠缠这个问题:“有要紧事?” 一肚子疑问,但不能忘了正经事:“关瑶在你家晕倒了,我正好路过,送她进了医院,正在急诊。” 沈夜沉默片刻:“关远锡还在国外‘考察’?” 瞿让怔了怔,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他的未婚妻,进了医院,他连问都不问,却关心起‘老丈人’的行踪? “按行程,关副市长暂时回不来。” 沈夜轻笑出声:“看来,关瑶不结婚,他那‘考察’是不会结束了。” 瞿让总觉得沈夜行事,处处针对关远锡,可他要娶关远锡的女儿了,说有私怨吧,有点不合常理呐! 不过今晚这通电话打的,倒是坐实了那些猜测,忍不住要问:“沈夜,你真要娶关瑶?” “当然,为什么不?” “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并不爱她――连关心都没有,她在你家吐血了,看上去很严重,现在还在急诊室没出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你问都没问一句……” “要是有结果,你会直接跟我说。”扯开话题:“稍后给关甯打电话,再通知关远磊家,让他们过来看护关瑶。” 关心则乱,如果在意,就不会这样条理清晰,瞿让无声叹息:“明白。” 托关赫瑄的福,瞿让对关氏家谱如数家珍。 关甯――关远锡幺妹,关瑶的姑姑,驻欧洲商务参赞,颇具代表性女强人,老姑独处好多年; 关远磊――关远锡胞弟,关瑶的叔叔,关氏建设的董事长,业绩骄人,不过瞿让觉得关远磊做人很失败,因为他生出了关赫瑄那么个祸害…… 正捋着关家人口关系,又听见沈夜语调轻松的开口:“等见了关甯,跟她要关瑶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把结婚证领回来,户口,落我名下。” 瞿让瞪眼:“关瑶,还不满二十吧?” “我们遵纪守法,婚礼那天,她就满二十了,结婚证上日期,掐着婚姻法来。” 遵纪守法――他沈夜?瞿让一口气没喘明白,剧烈的呛咳起来。 沈夜稍顿,又补了句:“当关瑶的面要。” 直接跟关瑶要多省事,谁不知道关瑶对沈夜言听计从,不过,沈夜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照办就好:“咳、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一趟班机,你明天把结婚证和户口处理好,送我办公室来。” “你不来看看关瑶?” “有必要么?” 真他妈冷血啊! 不过,他瞿让就服沈夜这劲儿。 撂了沈夜电话,分别通知关甯和关远磊,不出半小时,一众人浩浩荡荡涌进医院,瞧这阵势,对关瑶真是着紧得很。 可惜,他们老关家含嘴里怕化了,摊手上怕摔了的宝贝疙瘩,铁了心的要嫁沈夜那人面兽心的恶魔。 啧啧,可想而知,这婚后的日子,要过得水深火热,倒也热闹,就怕,一潭死水,把个百般娇宠小公主,生生熬成失魂落魄黄脸婆。 关家人到,结果也出来了,关瑶自幼体弱,如今有孕在身,没注意保养,加上急火攻心,精心调理,问题不算严重,转到三楼VIP豪华病房。 瞿让溜溜跟着,被抱臂环胸的关甯拦堵在病房门口。 不得不承认,关甯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这么近距离的找茬,也挑不出瑕疵,特别是那双关家人特有的桃花眼,真真的勾魂。 就是关赫瑄那痞子都继承了关家的好基因,可关瑶却是个异数,不够美艳就算了,连关家标志性的桃花眼都没有。 “沈夜呢?”关甯盛气凌人的质问。 她这模样,叫瞿让想起关赫瑄,大大的不爽,鼻音‘哼’了声,不屑回答。 关远磊在里面轻唤了声:“关甯,瑶瑶醒了。” 听这话,关甯也不等瞿让回答,急急转身。 瞿让‘奉旨’办事,天时地利人和,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跟着挤进病房。 人墙太厚,密不通风,瞿让只好踮着脚,抻长脖子,像只大公鹅,努力探看里面情况。 病床上的女孩,苍白,憔悴,本就不大的脸更小了,下巴尖尖,似乎可以把人刺伤,平日里碧潭春水般的一双眼,迷迷瞪瞪,小小声:“叔叔、婶婶、姑姑,你们……” 关甯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这孩子,你爸才出去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真不叫人省心。” 关瑶落寞垂眼,远一点的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对不起。” “行了行了,瑶瑶需要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关远磊护犊得叫人肉疼。 关甯很不满:“二哥,瑶瑶被惯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拿她像待赫瑄那么严厉,她胡闹起来,也不会这么没底线,她说要和沈夜结婚,大哥拗不过她也就算了,你还帮腔,看看这才多久,她成什么样了?” 关远磊底气不足,小声狡辩:“女孩,本来就要宠的……” 望着眼前这一幕,瞿让打开退堂鼓:妈的,又被沈夜玩了,对上这老处 女,还不被一炮轰得渣渣都不剩!要不先回去?改明儿专攻关远磊,瞧瞧那老哥缩头缩脑的模样,应该比关甯好欺负多了! 瞿让搁那儿噼里啪啦拨小算盘呢,护士一推门,人挤人,神游中的瞿让一时不察,踉跄两步,顺着人墙让出的通道,扑通一声,五体投地。 关甯凛冽的视线射过来:“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丢人现眼啊!不过比这更没脸的事也不是没干过,瞿让从容站爬起来,还潇洒地掸掸衣襟,端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风扫过关瑶,嗯,清醒着呢! 再对上关甯,态度不是一般的好,近乎谄媚:“姑姑诶,沈副检要跟关瑶登记,拜托您老人家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出来,小侄好去办证。” 关甯没反应。 瞿让嘿嘿一笑:“急等着用。” 本打算‘欺负’关远磊,可关甯主动搭桥,岂能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不敢把他怎么着了。 关甯斜他一眼:“要登记,得瑶瑶和沈夜两个人去,有你什么事?”顿了顿:“未婚妻住院,他白天没空,晚上也忙?” 瞿让一噎,关瑶急忙接口:“沈夜他――嗯,他出差了。” 关甯回过头来,对上关瑶水雾弥漫的一双眼,心一揪。 可更叫关甯难受的是,眼看着一点点长大,从不曾对她说过一句假话的女孩,为了那个刚认识不久,居心叵测的男人,开始跟她扯谎。 这谎话,连关瑶自己都觉得荒谬,却还要努力让大家相信,紧张、虚弱、心痛混作一团,声音都是颤抖的:“对,他出差了,在外地,不然肯定会第一个赶来。” 关甯叹息:“瑶瑶,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委屈么?真的很委屈! 即将和她结婚,却在婚前和别的女人一起去苏州过二人世界,她还必须替他捂着盖着。 因她知道,哪怕是半句怨言,这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婚约,都会告吹。 放手,心如刀绞,干脆,自欺欺人:林钧婷已经和赫瑄结婚了,还能怎样?这趟一定是分手游,和过去的感情彻底决裂,沈夜会和我结婚,他将是我丈夫,会慢慢爱上我,我应该相信他…… “姑姑,能嫁给他,我很快乐,哪里有委屈。” 瞿让瞧着先前进来的医生和护士已做完例行检查,接下来就要轰人,让关瑶好好休息,想他既已开口,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被关甯糊弄过去,趁机插嘴:“就是就是,沈副检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委屈了关瑶!” 睁眼瞎话,信手拈来,脸不红气不喘,不愧为国家干部,铺垫好了,再来一句:“那身份证和户口本?” 关甯应对自如:“瑶瑶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被她爸爸锁保险柜里了。” 瞿让抚着下巴,好像自言自语,可字字句句,分毫不差的钻进关瑶耳朵:“诶,这可麻烦了,这年头,报刊杂志互联网,没新闻也要搞出新闻抓眼球,沈副检这身份,还差这么几天就要举行婚礼,却没领证――社会舆论呐,压力大啊!” 关乎沈夜前途,关瑶自然紧张,瞿让这是戳她心窝子。 关甯狠狠的瞪了瞿让一眼:“他不会自己来要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7章 维护 果不其然,关瑶又开始维护沈夜:“姑姑,沈夜那么忙,怎么好让他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工夫。” 关甯恨铁不成钢:“瑶瑶,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怎么能算是小事?” 关瑶小声咕哝:“姑姑,幸福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形式,而是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您就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交给他吧。” 瞿让盯着关甯错愕的表情,终于明白沈夜让他当关瑶的面跟关甯要身份证和户口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关家人都搞明白,他沈夜在你们宝贝疙瘩心目中的地位! 关甯埋怨起关远磊把关瑶惯坏了,那叫一个慷慨激扬。 可轮到她自己,关瑶仅用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恳求的望向她,还不是让她丢盔弃甲,乖乖交出身份证和户口本。 第二天一早,沈夜就回来了,却直接上班去了,下了班也没过来看看关瑶。 关家人听说这事,不约而同瞒着关瑶,谁舍得往她伤口上撒盐巴? 当然,关瑶也不问,似乎知道的越少,心痛得越轻,可还是一天比一天憔悴。 坚持了整三天,以持重著称的关甯,杀气腾腾冲进检察院,一脚踹开沈夜办公室的门…… 当天晚上,沈夜揣着办好的结婚证,踏进关瑶病房。 守在床头的关远磊夫妇见是沈夜,悄悄退出病房。 关瑶侧卧在病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浓密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因为虚弱,格外嗜睡,可沈夜将将靠近,她便感觉到了,第一时间睁开眼。 沈夜立在床头,见她醒来,俯身将结婚证放在她枕边,对上她的眸子,却是一怔。 水蒙蒙的一双眼,映出他的脸,好像,在她眼里,他就是整个世界。 可对他来说,她又算什么?哈――仇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转开视线,正要移步,却被关瑶一把拽住,沈夜仍是面无表情:“我很累,让我坐会儿。” 关瑶看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才慢慢松手。 重得自由的沈夜拣了把离她最远的木椅坐下:“结婚证,对你很重要,可收好了!” 关瑶睫毛轻轻的颤抖,打开结婚证,指尖抚过卡着钢印的夫妻合照,刻意忽略掉沈夜口气中的讥讽,低柔软语:“婚礼上,我们一次照个够。” 他从来没跟她留过合影,她从小期盼的婚纱照,也因他一句‘我很忙,没时间!’便打发了,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合成的。 沈夜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右手支颐搁在木椅扶手上,左腿压右腿,左手随意搭在腿上,陷在沉思里,当关瑶是在自言自语,不予理会。 他们在一起,如果关瑶不吱声,那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寂。 这感觉对此刻的关瑶来说,不好,非常不好,突然想到:“沈夜,我手机落在你那了,能把你的借我用用么,我想给姑姑打个电话。”哪怕让他看她一眼,也好啊! 沈夜果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摸出新买的手机丢过来,听见她接通后唤了声:“姑姑。”站起身,走出病房。 手机在她这,沈夜不会离开,他退出病房,不过是把空间留给她,让她可以全然放松的跟姑姑通话。 姑姑同意她今晚不过来了,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挂断电话,‘滴玲’一声,有新短信。 心一动,沈夜还没回来,短暂的自我斗争后,还是打开手机。 ‘夜:我在地宫等你,速来!’――消息来自林钧婷。 关瑶手一抖,‘地宫’,本市最豪华的夜店。 被奉为地宫顶级玩家的赫瑄曾带她过去一次,她不喜欢那夸张的奢靡和毫不掩饰的肉 欲,说什么都不肯再去。 就在那里,林钧婷用一杯廉价的催情药拿下了她的堂哥关赫瑄,成功上位。 而今晚,还是地宫,林钧婷却将撒网等着的人,换成了沈夜――她的未婚夫! 说什么都不能让沈夜去,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她的丈夫,不要坏女人染指! 从前,知道林钧婷不喜欢她,装作不很在意,说真话,总也有点小伤心,毕竟,林钧婷是赫瑄最喜欢的人。 可又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人民币,哪能被所有人喜欢? 大不了躲远点,不去碍林钧婷的眼。 自打听说林钧婷和沈夜的过去,又看到他们的现在,就忍不住将林钧婷往坏里想――如果不坏,已经霸占了赫瑄全部的爱恋,还不放过沈夜? 什么身不由已,什么为家族牺牲,在她看来,全是屁话,家族企业倒了又能怎样,当初真爱沈夜,嫁给他,就算不再锦衣玉食,至少,也不会让他们林家穷困潦倒。 优胜劣汰,这是人与自然界通用的生存法则,靠女人出卖体来挽救的企业,倒了又有什么可惜? 不管现在林钧婷怎么看她,她知道,自己已开始讨厌林钧婷,非常非常的讨厌。 如果,沈夜不知道林钧婷的邀约,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对,删掉,删掉林钧婷的短信,沈夜就不知道了。 手指贴上删除键,止不住颤抖,迟迟没有按下。 正这时,沈夜推门进来,关瑶抬头看他,心一慌,手抖得更厉害,却狠狠按住确认删除。 因爱成痴的女孩,没有理智可言。 这么明显的异常,不可能瞒住沈夜,可他什么都没问,径自来到床边,伸手来拿关瑶仍紧按着的电话。 电话到底被沈夜拿回去,关瑶瞪大蒙着水雾的眼睛,突然抓住沈夜欲收回的手腕:“沈夜,不要离开我。” 沈夜冷淡的回望她。 水雾凝聚,眼眶承担不了,泪水滚出来:“至少,今天晚上别离开我。” ‘滴玲’,又进来一条短消息。 她会删除,可,林钧婷也会重新发送。 努力眨眼,想要看清沈夜眼底是否有她的身影。 沈夜早已低头去查看短信,眼底,只剩下林钧婷的邀约,收了手机,淡淡开口:“我还有事,今晚就不陪你了。” 她说:“如果,我不准你离开呢?” 他回:“你没有资格。” 她的声音泄出无助:“你还爱她?” 他投向她的视线,已毫不掩饰厌恶:“这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知道。” 她执拗的:“为什么不需要,我将会是你的妻子” 舒缓的音乐响起,撩拨着关瑶本就紧绷的神经,再也忍不住,趁沈夜不备,一把夺过他攥在手里的电话,来电显示是林钧婷,显然,没得到沈夜回复,她等不及了。 接起,对方刚柔柔的唤了声:“沈夜……”就被关瑶厉声打断:“林钧婷,沈夜今天晚上要陪着我,别来烦他!” 挂掉,接着飞快的拨打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当着沈夜的面,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咆哮:“关赫瑄,管好你的女人,再放她来勾引我的男人,我发誓,一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沈夜没来夺电话,只是冷眼看她发疯。 眼前的关瑶,比之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有点小生动,可,再生动,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等她发泄完,平静的摊开左手:“拿来。” 关瑶攥紧电话,视线从沈夜波澜不惊的脸转到白皙修长的手。 蓦地呆住,干净的掌心,正中卧着颗朱砂痣,晶莹、圆润,是极玲珑的一颗。 忍不住伸出手,轻握住他的指尖,身子微微前倾,嗓音不再清脆,沙哑呢喃:“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哽咽得难以继续,眼泪滴下来,正落在沈夜掌心的朱砂痣上,润得那朱红的一点分外妖娆。 她的右掌心,相同的位置,也有一颗朱砂痣,传说,一对男女,手上有对应的痣,一定可以相爱,白头偕老。 撇开电话,右手掌心向下,一寸寸覆盖上沈夜朝上的左手,想把两颗痣贴合在一起。 只差那么一点点,沈夜却突然抽回了手,俯身捞起电话,冷嗤:“这些东西,只有幼稚的小女孩儿才会相信。” 刚被填充的心,在他的手抽离的一瞬,再次破碎,他还要在她滴血的心头捅上一刀,然后,转身,毫不迟疑的迈开步子。 关瑶一跃而起,扒住靠床的窗口,冲着沈夜背影大喊:“你敢迈出房门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 沈夜停下脚步,侧过头来,视线扫过密封的大玻璃窗,没说话。 关瑶心一抽,他觉得窗户打不开,她就没办法跳下去了? 退后一步,弯下腰拎起床边的钢骨折椅,狠狠砸向窗上整片的大玻璃,哗啦一声,沈夜蹙了眉头。 去抽了根烟就回来的关远磊听见病房里的声音,一把推开房门,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瑶瑶,你干什么?” 关瑶只是紧紧的盯着沈夜:“我说到做到。” 沈夜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关瑶绝望的唤:“沈夜!” 他的手已经搭上门把,稍作停留,连回头看看她都不曾:“关瑶,自己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爱你?” 拉门,毫不犹豫的迈出去。 关瑶愣了片刻,关远磊看着关瑶的神情,顿觉不妙,快速靠近,可也只触到关瑶病号服的一角,不及抓紧,她就跳了出去。 ‘咚’――摔在地上,痛,很痛,可比不上心痛。 左手腕被一片玻璃贯穿,右掌心按在玻璃渣上,那颗‘前世的约定’,大约,也保不住了! 血流出来,世界被染红,耳畔还回旋着叔叔走调的尖叫。 或许,过了一个世纪,或许,只是短短几秒,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将她团团围住。 关瑶趴在草地上轻轻抽搐,被血泪模糊的视线看不清蹲在身前的人的面容,可她感觉得出,这是沈夜的气息,探出血肉模糊的右手,拽住他的裤脚,艰难的启口:“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求你……” 沈夜没想到,她真的跳了! 就算是陌生人,见到这样的关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伸出手,想抓住她拽着他裤脚的手,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 仿佛定身咒,制住沈夜动作。 回响在关瑶耳畔,更如催命符,震颤心弦,艰难的抬起嵌着碎玻璃的手,手背擦过沈夜指尖,引得他瑟缩,退回了手。 关瑶努力挤出笑容,想将泪水擦干,可,越擦,沈夜在她眼中越模糊:“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性命、骨肉、残存的自尊……孤注一掷,赌他怜惜,哪怕只有一点点,今晚,也会辞了林钧婷的邀约吧? 双目赤红的关远磊和装备齐全的医护人员都已赶来,沈夜受到推挤,站了起来,顺势退后两步,离得不远不近。 重播再重播,不曾间断的铃声,宣示林钧婷决心――沈夜不接电话,决不罢休。 沈夜目光沉沉的望着被抬上担架的关瑶,掏出电话接了,林钧婷先他一步开口:“沈夜?” “嗯。”关瑶被抬走,沈夜没跟上去,听得出今晚的林钧婷喝了不少酒,口齿都不利索了。 “沈夜,我在等你,你怎么还不来,难道没接到我的短信?” “接到了。” “那你是还在路上?” “钧婷,今晚我有点事,就不过去了,你早点回家吧。” 听沈夜这样说,林钧婷突然尖锐起来:“沈夜,你真的喜欢上那个一无是处的蠢丫头了?”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仍是惯有的声调,不冷不热。 林钧婷沉默了一阵,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个被宠坏了的死丫头有什么好,除了衔着金汤匙出生外,她处处都不如我,你对我都这么绝情,何况是那个呆板的摆件,说你喜欢上她,还不如说她跟关赫瑄有一腿,值得相信。” 沈夜微微蹙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要挂电话,正好关远磊的夫人出来喊他:“沈夜,瑶瑶找你。” 电话彼端的林钧婷听见这边的动静,突然扬声:“沈夜,你不是一直在找关远锡贪污受贿的证据么,我这里有。” 沈夜顿住收电话的手,看了一眼疾跑过来的关夫人,那可是林钧婷的婆婆。 没得到沈夜的回应,林钧婷又下猛料:“我不但有关远锡的犯罪证据,还有关远磊官商勾结,洗黑钱的证据,只要你拿到这些,就算是关老爷子还在世,也保不住他们。” 沈夜低低的唤了声:“婶婶。” 那边林钧婷听见了,心一颤,可还在继续下饵:“他们倒了,还怕关甯个商务参赞?关家这一支彻底完蛋,我就自由了,到那时,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再着急,看见沈夜在接电话,以关夫人的修养,都会保持距离,林钧婷很了解,所以并不担心说出的话被自己的婆婆听了去。 “当然,就算关家破产,关赫瑄存在我名下那五千万,他也不会要回去,沈夜,有了这些钱,我们下半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沈夜的表情冷了:“你喝醉了。” 林钧婷微微收敛得意:“你是怕扳不倒关远锡那老狐狸,哈,如果再加上谋杀呢?” “谋杀?”沈夜略略抬高声音。 “对,蓄意谋杀,要是没特殊情况,以关家的势力和关老爷子的人脉,关远锡怎么可能在副市长的位置上一坐十几年,愣没升迁?” 沈夜从不担心揪不出关远锡的小辫子,任你硕鼠再强悍,也斗不过他个成了精的腹黑猫。 一网下去,打个虾兵;再来一网,捞只蟹将,惊他个老耗子惶惶不可终日。 只手操控将关远锡逼上绝路的过程,对沈夜来说,是一种享受。 逃――小心肝被他攥在股掌间,能逃哪儿去? 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林钧婷挖到这样的内幕:“十年前,关远锡看上了个姓沈的有夫之妇,几次三番骚扰那女人,那女人不从,他就故意让她丈夫萧?撞见他们在一起,萧?骨头虽硬,可惜是个没后台的外来小买卖人,关远锡挑明要用利益跟他换老婆,萧?没同意,还把关远锡狠狠地揍了一顿,关远锡借故把萧?搞进局子,萧?被抓的当天晚上就死在看守所里,第二天下午,那女人也被房东发现,在浴室割腕自杀了。” 沈夜清冷的眸子因一句‘谋杀’起的微波,随着林钧婷的话,渐渐转为狂澜,声音却仍保持平稳,在林钧婷停顿后,循循诱之:“还有呢?” “那女人死前曾被侵,随便叫个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关老爷子事发后用极短的时间打通各个环节,把这案子压下去了,随后找人去调查那两夫妻,发现萧?的家世虽然很一般,可那个姓沈的女人来历却很复杂,所以,临终前叮嘱关远锡,千万别调出去,这里是他们关家的大本营,出去了,只要有人揪出这事,他关远锡必死无疑,连关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沈夜,只要你拿到这份证据,还怕扳不倒他们关家么?” 沈夜低垂了眼,掩住情绪起伏:“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见沈夜挂了电话,关夫人忙上前几步,拦住沈夜去路。 她不认为还有什么能比自己老婆孩子的性命更重要的,工作就算再忙,也该放放,何况,还是在非工作时间。 “沈夜,瑶瑶还在手术室里,现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 没想到本该是最担心的人反倒掉过头来劝她:“婶子别担心,瑶瑶只是从三楼跳下来,不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没生命危险?关瑶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先前没摔都晕了好几次! 关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情’,沈夜没有,只好晓之以理:“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沈夜绕过关夫人,漫不经心的说:“哦,要是摔掉了,也是瑶瑶跟那孩子没缘分,反正她还年轻,以后想要孩子,还有机会。”好像,关瑶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一点关系。 关夫人没能拦住沈夜,眼睁睁看着他步调从容的离开,心口重重一抽,很为关瑶不值,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沈夜走出关夫人视线,又掏出手机来,打通后也不废话:“瞿让,尽快赶到地宫,东侧门见。” …… 眼见沈夜穿戴整齐,提起她费尽心机偷出来的档案袋就要出门,林钧婷突然从床上跳下来。 被子下面的她,竟是一丝不挂,就这么光溜溜的自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夜,昨天晚上,我……” 当初,她离开他是迫不得已,她觉得他会理解她,也会等着她,可他消失了。 失去他才明白,没有他,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快乐! 疯涨的思念,日夜折磨着她,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时,他奇迹般的出现在她眼前。 比两年前更加迷人,且身居要职,处处针对关远锡。 她看在眼底,虽然也为他担心,毕竟,他要对付的是一个盘根错节的权势集团,可更多的却是欢喜,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又何必来招惹这样的关家? 可就在她欢喜雀跃时,他居然对外宣布要娶关瑶,瞬间将她打入地狱。 好在,他对关瑶很不在意,她才想通:关赫瑄最疼的就是关瑶,沈夜要娶关瑶,一定是为了报复他的‘夺妻之恨’! 还有一个礼拜,沈夜就要和关瑶结婚了,就算是为了她,她也不能接受――看着他牵别的女人的手进礼堂,她会疯的。 她挣扎,一定要解开他的腰带:“我没喝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沈夜,别娶关瑶,你根本就不爱她,何必给自己填个累赘,我答应你,只要关家倒了,就跟你走,就算是为了我,去跟关家把婚退了,好不好?” 却没想到,沈夜竟是这样回复她:“退不了,我已经跟关瑶登记了。” 林钧婷一颤,随即想到:“你骗我,怎么可能登得上?她还不到法定年龄。” 沈夜淡淡的:“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脑子转得很快:“就算结婚了,照样可以离,等关赫瑄回来,我就跟他离婚。” “这是你的私事,至于我,暂时还没有离婚的打算。”使了点劲儿挣开林钧婷的纠缠,继续走向房门。 林钧婷漂亮的大眼睛顷刻泪如泉涌:“你这样对我,是恨我当初背叛你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也是没办法才会那么做。” 沈夜头也不回:“我娶关瑶,跟你没关系。” 眼见沈夜的手搭上门把,林钧婷再次冲上来:“你要去医院看她?” 沈夜微蹙眉,不过还是扬了扬拎在手里的档案袋:“还有正事等着处理。” 听他解释,已是难得,何况,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竟蹙了眉,再纠缠下去,怕会彻底惹烦了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8章 知道 林钧婷知道要见好就收,反正,只要沈夜搞死了关远锡,他和关瑶就算结婚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乖乖松手放他走,今后,他们的机会还很多,不是么? 沈夜走出房间,林钧婷哼着小曲,光着身子走向浴室。 昨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她没印象了,不过,之前她可是盯着沈夜把她投了‘料’的啤酒全喝了。 那药对关赫瑄那种玩家都好使,何况是沈夜这种不玩的。 是的,不玩的――林钧婷记忆里的沈夜,从不去夜店。 何况,他们原本就是恋人! 沈夜,静的深邃。 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形容,竟被很多人看做如玉君子,连林钧婷都这么认为。 走进浴室,来到镜子前,上照照下照照:只有这样的脸蛋,这样的身材,才配得上沈夜,关瑶,失去关家的庇护,拿什么跟她比? 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到了床上,沈夜也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的,都没留下半点痕迹,‘事后’还帮她清理过,全身干净清爽得狠! 得意的笑过后,又有些不甘心,她居然醉得不省人事,忘了所有‘细节’…… 当然,林钧婷这是没瞧见当初被沈夜折腾了整晚的关瑶,什么‘君子’,啊呸!他丫就一披着人皮的狼,黑心烂肚肠的强盗! 沈夜拎着档案袋出门,一眼就看见一半身子倚着隔壁房门,双手插裤兜里,撅起嘴把根烟夹在口鼻间的瞿让。 瞿让也看见沈夜,抽出一手拿下烟,反手别在耳上,等沈夜走过,随后跟上,进了电梯,才撇撇嘴:“门里春宵短,门外秋夜长,太监的差事,苦啊!” 沈夜清冷的目光扫过来,瞿让立刻调整表情,满脸堆笑的从上衣兜里摸出个揉得皱巴巴的小纸条,双手递给沈夜:“您老过过目,要是没错,就把账结了,我这还等钱吃饭呢!” 是张写在购物小票背面的收据: 今收到扒衣服、清秽物二百块,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袜子等)一百二十块,搬运、洗澡二百块,总计五百二十块,实收:五百整。 沈夜挑挑眉,虽然字写得有点潦草,不过搞得蛮正规,还没落下标注日期和签收人名。 瞿让察言观色,以为沈夜嫌贵了,忙解释:“你把她药得像头死猪,多亏人家大妈体格倍棒,不然一个人都处理不过来,还有呐,吐得那恶心,这是宾馆价,您要搁殡仪馆,洗把脸都得一千块――还得关系户!” 沈夜也不跟他墨迹,用食指和中指夹了张卡送到他眼前:“用你身份证开的户,密码******。” 瞿让没接:“您老这跟我动真格的呢?” 沈夜把卡直接塞进瞿让先前揣‘收据’的上衣兜里:“现金很麻烦。”不怎么在意的:“婚戒忘了买,你有空的时候,帮我买一对回来。” 瞿让哼哼唧唧:“我还不如太监轻松呢,诶,我说沈副检,回头甭忘了给我升职涨工资!” 电梯门打开,沈夜先一步走出去:“昨晚那几个记者呢?” 瞿让跟上,与沈夜并肩:“摆平了。” 走出宾馆后,瞿让回头看看,老半天,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圈儿里的谁不知道,关赫瑄把林钧婷当祖宗一样供着,这要把她光溜溜的跟你‘鬼混’的照片送他眼前,还不气死他个绿帽王八,啧啧,等他气过了,我再稍微敲打敲打,他就得捧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来孝敬我这张嘴,痛快啊!” 当着检察长的面,构思敲诈勒索,这瞿让真是吃了豹子胆。 不过,听听人家检察长怎么说:“我要是关赫瑄,一个子都不会给你,直接捏死你个小蚂蚱,一劳永逸!” ‘嘀铃’,沈夜的手机,来了条新短信。 翻出短信一看:关赫瑄搭军用飞机,今晚回国。 沈夜眼底泻出一丝玩味:看来关赫瑄还真把关瑶的话当要紧事办了! 瞿让好奇的探头探脑:“啥好事,这乐呵?” 沈夜收了电话:“你那假想受害人今晚回来。” “啧啧,就算坐火箭,也赶不上捉奸在床了,不过回来也好,把他老婆盯紧点,省得老子被逮加夜班――还没双倍薪水领。” 沈夜懒得理他,向停车场走去,暗自盘算,本来打算再拖上一段时间的,可既然已找到确凿证据,那就提前批捕了关远锡,等收进监狱,再慢慢玩他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占据了沈夜全部心思,对于为他跳楼的关瑶,早就抛诸脑后,连个问问她情况的电话都没打。 当然,医院那边,暂时也没人追究这些,关瑶一直不醒,谁有那个心思? 直到下午两点,关瑶才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直对上一双红肿的眼睛,一怔,真没想到,自己素来内敛的姑姑,会在人前现出这样的一面。 环顾一圈,病房里挤得满满,各个眼圈红红,这些,全都是在意她的,可,独独少了她在意的那个。 “姑姑,沈夜呢?”关瑶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果不其然,得到关甯闪烁其词的回复:“瑶瑶,你也知道,他很忙。” 听了这话,关瑶自嘲的笑了笑,她只是任性,并不傻,豁出命来赌一局,到底输得一塌糊涂――没能留住他,还被他冷嘲为不自爱! 上一刻还豪言壮语的要拉着林钧婷下地狱,可下一刻,她就带着自己腹中的小生命跳了楼。 如果,这不是三楼,而是十三楼,那样,下地狱的,就是她和她的宝宝了,如此,不正称了林钧婷的意? 真是愚不可及。 突然想起来,要抬手去摸自己小腹,这才发现自己被纱布缠得简直像个木乃伊:“姑姑,我……” 关甯缓过神来,伸手轻轻扶住关瑶右手腕――这里没伤着:“你这孩子,小时候多懂事,怎么一遇上沈夜,就变糊涂了,这回是你运气好,肚子里孩子的生命力也够强韧,你说自己真摔个好歹……就算不用在意我们,可你爸爸呢,你替他想过没有?” 关远磊忍不住开口维护他:“瑶瑶才醒,你就少说两句吧。” 这个时候责难关瑶,好像有点刻薄,其实,都清楚,关瑶孝顺,只有这么说,她才会从牛角尖里退出一步来。 二十岁,这样年轻,脑子是热的,做事全凭着一股子冲动劲,转过弯来,再细想:为了个不在乎我的,伤了这么多在乎我的人的心,太不应该! 关瑶虚弱得很,可声音却透出坚定:“人活一辈子,趁着年轻,总要为爱情疯狂一次,姑姑放心,我疯过了,以后不会再疯了!” 尽管裹着厚厚的纱布,可被碎玻璃扎坏的手贴上小腹,还是钻心的痛,苍白憔悴的脸却绽开灿烂笑容:“幸好――宝宝没事。” 瞿让斜倚着电梯后壁,一手插进裤兜,里面揣着趁午休时间,匆匆买回来的婚戒,另一手提着打包回来的午饭,静静思考,到底该把沈夜归类进哪个物种。 陌生人眼里的沈夜,优雅从容,有如谪仙; 面对关瑶时,要么是掠夺一切的恶魔,要么是超然无物的神佛; 对付关远锡,又变成死了也不放过你的厉鬼; 而工作起来,简直就是台机器,可以不吃不喝,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照样神采奕奕…… 总而言之:反正不是人! “叮”电梯开启,瞿让迈出来,径自走到沈夜办公室外,招呼也不打,推门而入。 沈夜埋首在卷宗堆里,眼皮都没抬一下。 瞿让走到他办公桌前,先放下打包回来的午饭,接着掏出戒指盒递过来:“瞧瞧,不满意,我再回去换。”发票,很重要,坚决不能落下。 沈夜接过去,看都没看,拉开抽屉丢进去,退回抽屉,继续翻阅文件。 瞿让呲了呲牙,哼哼唧唧:“早知这样,我就路边摊随便淘两儿铝圈回来。” 这话痨犯病了,沈夜才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当然,瞿让心里也是搁着事,没精神耍嘴皮子,斟酌老半天,却只建议道:“专门给你捎回来的,工作先放放,吃饭要紧,趁热解决啊!” 这出口的话,不像瞿让风格,沈夜终于抬头,目光灼灼:“有事?” “啥――啊,没事。” “没事就出去吧。” 瞿让急了:“诶,有事有事。” 沈夜勾了勾嘴角,身子向后倚,闲适的靠着椅背:“说。” “关远磊刚才给我打电话,他稍后要来见你,让我给安排安排。” 沈夜挑挑眉:“找你安排?” 瞿让还不知道关瑶跳楼的事,只当关家人事多,撇嘴:“昨天关甯才踹了你的门,今天他们关家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关远磊当然就盯上我了。”说得像个被逼上轿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 沈夜右手手指轻扣扶手,沉吟片刻,笑了:“倒是该见见。” 下午一点半,关远磊掐点迈进沈夜办公室。 关上门来,在沈夜办公桌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直截了当:“我哥不在,瑶瑶的事情,由我全权处理,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结婚,所以,下个礼拜的婚礼,取消了吧。” 这不是商量,而是向他宣布决定,沈夜玩味的看着关远磊:“声势造得那么大,事到临头,出尔反尔,关家丢得起这个人?” 关远磊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是个火坑,就不该让她跳进去,面子再重要,也比不上我家小瑶瑶一辈子的幸福重要。” 真是宠得紧,沈夜冷笑,关家人的‘幸福’很重要,可别人家的‘幸福’就该是轻贱的? 看似漫不经心的回应:“哦,如果关瑶同意,我没什么意见。” 关远磊是个商人,习惯以商人的方式处理棘手事:“沈副检,你开个条件,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瑶瑶?” 沈夜平静的:“关董事长,您对我似乎有点误会,当初如果不是你家小瑶瑶给我下药,我跟她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且不论她的轻浮和心计是不是我可以忍受的,就说眼前,又拿怀孕来说事,不是赖我家不走,就是又吐血又跳楼的,您说,到底该谁放过谁呢?”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问题的症结完全在关瑶身上,沈夜直击要害,让关远磊无可驳辩。 到底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进退有度,此路不通,那就换条道走,总归还是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没必要现在就撕破脸皮。 关远磊淡定从容的由市侩商人转化为慈祥长辈,好像突然想起来:“对了,小沈是在钧婷的大学里读的研究生吧?” 小沈――不是沈副检了? 沈夜默默垂眼,将玩味掩藏:说实话,林钧婷这阵子像脱了缰的野马,可劲蹦?,关远磊怎么可能毫不知情,这会儿扯上她,是打算拿他和林钧婷之间的不清不楚做文章,逼他主动放弃关瑶? 没想到,关远磊接下来竟微笑着说:“既然都认识,大约也谈起过瑶瑶吧,瑶瑶的心性很淡,除了没事收集些贝壳外,长这么大,也没见她对什么上过心,现如今她对你这么执着,肯定有她的道理,说句心里话,站在客观角度,我也很欣赏你。” 关远磊就不担心给儿子头顶的帽子刷绿漆,竟搬出林钧婷来套近乎。 再一想,林钧婷拿给他的那个卷宗,对关家来说,该是何等重要,竟被她轻而易举偷出来…… 沈夜眼底掠过一抹邪光,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坦然受了关远磊的‘欣赏’:“谢谢。” 又客套了几句,直到沈夜干脆的说下班后他直接去医院探望关瑶,视情况决定婚礼是取消还是如期举行,关远磊才起身告辞。 偌大的空间,静得叫人心凉,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办公桌上的贝壳摆件,心口几不可查的一动:脑海中蓦地跳出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白色雪纺裙的女孩,齐眉的厚刘海,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串贝壳风铃,踮着脚踩在木椅上,将手中风铃系在他客厅的窗棂上。 挂好后,伸手一拨,清脆的响,女孩侧过头来望着他,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略显羞涩的甜蜜笑容:“沈夜,你听到大海的歌声了么?十年前,我差点死在海里,可……” 他对她的‘成长点滴’不感兴趣,冷冷打断:“我有工作要赶,离天黑还早,你自己回去吧。” 女孩瞬间白了脸色,敛了笑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走出他家。 他知道,她很想留下来,无关欲 望,只是想更靠近他一些。 瞿让将关远磊送出检察院后,回到沈夜办公室:“老关奸商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取消婚礼。” “什么,你答应了,不打算要关瑶了?” 沈夜无所谓的:“有没有婚礼,她都是我的人了,取消了更好,省得浪费我时间。” 瞿让歪着脑袋,静静的看了沈夜一会儿,然后感慨:“这种话,也只有我们禽兽不如的沈副检才说得出口啊!” 沈夜一记眼刀射过来,瞿刁民溜溜退散。 真是来取消婚礼的么?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 不过,也确实该去看看关瑶,掩藏的真好,竟让他看走了眼――原来黏上他的不是只小绵羊,而是匹烈性胭脂马! 长长的走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从检察院直接过来的沈夜,穿着浅蓝色制服衬衫,领带系下一格,外套搭在左臂弯上,左手揣在裤兜里,右手拎着个保温桶,步调从容而优雅,像模特走T台。 这里,对超脱者来说,是天堂入口,但对更多的人来说,却是地狱之门,在这里,可以最直观的接触死亡。 就是这条走廊,十年前,青涩的他无助的狂奔,走廊尽头,等着他的,是死不瞑目的母亲。 哈,关远锡的心头肉,进来了,还可以活着走出去。 也许,婚礼后,把关瑶安置在这里也不错,不经过他允许,没人可以将她从这里接出去。 冷静思考间,已来到关瑶病房外,抬手正要推门,忽听见:“给我,不用你喂,又不是残废了。” “乖,你的手不方便,喂喂怕什么啊,难道你忘了,小时候,我都嚼给你吃……” 被关瑶没好气的打断:“关赫瑄,你恶心不恶心呐,本来就没胃口。” “你没胃口,是被姓沈那小子的‘种’给恶心到了,可别嫁祸给我,来,尝尝。” 关瑶愤怒的反驳:“你儿子才恶心呐。”顿了顿,不解的问:“怎么全是蛋黄,蛋清是不是被你给偷吃掉了?” 关赫瑄敷衍着:“行,等我生出儿子来,就告诉他,他小姑姑嫌他恶心。”又像个老妈子一样絮叨着:“小瑶瑶,这是安神固胎的蛋黄莲子汤,本来就不放蛋清。” 沈夜微微垂眼,心中玩味:真是温柔抚慰,百般宠溺,怪不得林钧婷要说关赫瑄和关瑶‘有一腿’。 推开门,一眼望去,穿着商务衬衫的帅气男子,一手捏着羹匙,一手擎着小碟,站在病床边,微倾着身子,小心的喂着倚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喝汤。 窗外,淡黄的斜阳将这画面点缀的温馨、静谧……很多年后,沈夜回想起这一幕,才发现,它已定格成一幅隽永的画,刻在他脑海深处,岁月洗礼,始终不曾褪色! 只要沈夜在,关瑶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转过头来望着他,清澈的眼睛,渐渐氤氲出一层水雾,可她咬着唇极力克制,不让它爆发出来,楚楚可怜的倔强着。 关赫瑄转过身来,见是沈夜,脱口而出:“呦,这得多大的风啊,竟把沈副检都给吹来了。” 沈夜对关赫瑄的冷嘲热讽左耳进右耳出,不动声色打量他――桃花眼里布满血丝,衬衣、西裤折痕明显,算算时间,应该是下了飞机直接赶来。 出差那么久,回来第一个见的,竟不是林钧婷? 等不到沈夜回应,关赫瑄板起脸来,冷冷的说:“既然沈副检这么忙,我们家关瑶的事儿,今后就不劳您操心了,等她出院,会跟着我一起出国,最后,多谢沈副检这段时间来对关瑶的‘关照’,如果没别的事,就不耽误沈副检宝贵的时间了。” 真不客气,直接撵人了! 沈夜不怒反笑,清清淡淡:“这个,恐怕,关副总说了不算。” 关瑶赶在关赫瑄暴跳前,轻柔启口:“赫瑄哥,我已经长大了。” 关赫瑄突然回头看她,目光中,透出了点受伤意味――他想,接下来她一定会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用你管!’ 对上关赫瑄的视线,关瑶一愣,斟酌了会儿,还是说了:“不想再让大家跟着操心,我可以和沈夜单独说几句话么?” 关赫瑄静静看着她,老半天,释怀的笑了,放下手中的羹匙和小碟,倾身过来,伸手揉了揉她整齐的额发:“小丫头。” 这样的亲昵!沈夜的目光,随着关赫瑄的动作,一点点深沉。 关瑶抬起缠得密密匝匝的右手挥开关赫瑄的‘蹂躏’,咬牙切齿:“老头子。” 关赫瑄大笑着转身出门,行经沈夜身侧,敛了笑,低声警告:“如果你再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 沈夜淡淡的瞥了眼关赫瑄,没接话,信步来到关瑶病床前,放下保温桶和外套,居高临下睥睨她:“今晚,我会留下来陪你。” 她苍白的小脸慢慢晕开红润,用裹着纱布的右手背拂着被关赫瑄柔乱的额发,目光闪避,不肯看他,声音有点飘忽:“不用了,赫瑄哥今晚会留下来,你去忙吧。” 回手关门的关赫瑄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噙着笑,走开了。 答应把空间留给他们,就算再不放心,也不会听墙角,面对关瑶,他素来磊落。 而得到关瑶这样回答的沈夜,眼色阴了下,直到听不见关赫瑄的脚步声才接话:“不是说已经长大,不让别人跟着操心?” 关瑶有点懵:“啊?” 沈夜竟用十分难得的轻柔嗓音跟她解释:“接连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还不让人家歇歇。” 关瑶不假思索:“留下来一样有床给他歇歇。” 沈夜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瞿让去饭店定的阿胶鸡汤,还是双人份,摇了摇头,那个叫人无语的家伙。 盛出一碗要递给关瑶,眼角余光瞥见她手上的纱布,到底没递出去,端在手里,不咸不淡的堵回她的话:“都要结婚了,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睡在同一间房里?” 关瑶涨红了脸,不忘反驳:“他才不是什么别的男人,他是我赫瑄哥,我小时候,常常跟着他睡。” 听到这话,沈夜想起瞿让说大学初见关瑶,像个zg风的芭比娃娃,被关赫瑄小心翼翼牵在手中,站在最受人瞩目的位置,大声宣布:‘诸位、跟你们介绍一下哈,这个是我妈早十年前就给我定好的小媳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69章 兴趣 突然感到意兴阑珊,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找来羹匙,舀起一小口鸡汤,送到她嘴边:“趁热喝。” 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真的发生了?关瑶不能相信。 受过伤的人,再遇伤害源,会下意识的做出自保行为,她努力疏离他,可,哪会那么容易? 他在她头上,不怎么在意的说:“以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结婚,下个礼拜的婚礼,取消了吧。” 她终于抬头看他,露出他熟悉的执拗表情:“沈夜,既然我没把自己和孩子摔死,那么,你就别幻想可以甩掉我们,就算瘫在床上,我也绝不取消婚礼,何况,就是受了点轻伤。” 轻伤么?如果不是关远磊动用直升机接来权威专家,她的手,怕是已经废了。 不过,他不会揭穿她,因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斜阳一寸寸坠下去,她的眼睛却一点点亮起来,有如燃起火苗,仰头迎视他,字字铿锵:“还有,只要我们结了婚,你就别想再跟林钧婷鬼混在一起!”信誓旦旦。 如果她能稍微冷静些,一定会发现他的语调不似往日的冰冷:“凭什么?” 她很认真,很用力的回答:“凭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凭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如果,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呢?” “那就先杀了我。” 他低着头看她,半晌,莫名的笑了。 她怔住,重逢后,第一次见到他笑,耀眼到惊心动魄,不自觉的移下整理额发的手,停在心口。 这里,扑通扑通,跳得好响! 他伸手,帮她顺好厚刘海,维持着笑容:“我不会杀你,但,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她还是败下阵来,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自我安慰:“沈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他没应声,端起鸡汤喂她,比关赫瑄还细致,温柔的令她想哭。 而那些眼泪确实也不争气,到底涌出来。 他看着她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道:真是个好哄的小丫头! 沈夜要走,没人拦得住他;沈夜要留,也没人撵得走他。 等关赫瑄回来,关瑶已改了初衷,她说得轻缓,却坦诚:“赫瑄哥,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尽管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可沈夜说他会陪我,我还是想让他留下来。” 关赫瑄没有唾弃她,看着她水??的眼睛,一声叹息:“当你在自己的命和他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洒脱的笑了笑,又问:“想吃什么,我明早给你带来?” 她笑了,眼睛弯弯,十分满足的模样:“谢谢你,赫瑄哥。”感激他的理解。 关赫瑄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而入的沈夜,故意抬了抬嗓音:“嘴上感谢有什么用,不疼不痒的。” “那你还要怎样?” 关赫瑄双手撑在床边,将脸凑过去:“亲口。” “呸!灰呛呛的,我才不要啃一嘴非洲的土渣子。” 他畅快的笑:“那就存着,等回头洗干净了,再跟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歪着脑袋斜睨他:“你在非洲被野驴踢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再偏过来一点,终于发现沈夜,瞬间感觉脸上有点热,丢了关赫瑄一记白眼,唇语:“你真龌龊。” 关赫瑄又伸手将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眉目间盈满宠溺,却在转身对上沈夜时,目光倏地阴冷。 沈夜视而不见,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来到床边,看着她,像刚才关赫瑄问她明早吃什么一样随意:“你习惯靠里还是靠外睡?” 太阳距地平线还差好大一截,这亮的天,就开始讨论睡觉问题了? 关瑶目瞪口呆,沈夜觉得她这个模样,蛮耐看! 不过被关赫瑄那家伙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影响了整体效果,想都没想,直接伸手过来。 眼看指尖就要触上她质感极佳的柔软发丝,手腕却被去而复返的关赫瑄一把攥住:“外间有陪护床,给你睡。” 沈夜转过脸来,微微翘起嘴角:“抱歉,关副总,我暂时还没有和自己老婆分居的打算。” 关赫瑄嗤之以鼻:“你们还没结婚呢!” 沈夜似乎有些疑惑:“不是说瑶瑶和你最亲近,难道她都没告诉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关赫瑄果然顺着话茬接口问:“告诉什么?” 沈夜笑容坦荡:“我们已经登记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不管举行与否,我睡她,都是合理合法的。” 轻佻的就跟站菜市场上,对菜贩子说:这颗白菜我已经付过钱了,要煎要炸随我高兴,没你丫的什么事了,哪凉快哪歇着去! 关赫瑄脸都气绿了,手指沈夜鼻尖:“姓沈的,别太嚣张。” 沈夜似笑非笑:“关副总,你失态了!” 眼见关赫瑄和沈夜由暗斗转为明争,关瑶适时插了句:“我自己睡。”下意识看向沈夜,对上他脸上的寒意,心口一抽,不自在的垂眸,怯生生的:“习惯了。” 沈夜平静的问:“你确定?” 关瑶咬着唇,老半天,点了点头。 沈夜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那么……” 却被她打断,急切的挺直身子,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抓向关赫瑄,恳求他:“赫瑄哥,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觉得,沈夜接下来会说:‘那么,结婚后,你也自己睡吧!’这种伤心的话题,不该当着真心宠爱她的人面前讨论。 关赫瑄看着这样的关瑶,深深吸了口气,还能怎样?松开沈夜的手腕,抬手替她捋顺刘海:“好好休息。” 转身,大步离开。 关瑶跌回床上,垂着头,声音透着疲惫:“沈夜,算我求你,别在我家人眼前,羞辱我。” 沈夜看着她无助的颤抖,良久,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茬:“那么,结婚后,你最好改掉这个习惯。” 关瑶猛地抬头,可沈夜已向陪护床走去。 夜色罩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关瑶陷在黑暗里,了无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着?沈夜就在这里,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可,距离这么近,心却那么远! 不免生出小人之心:沈夜会不会是故意给她灌下去那么多鸡汤? 不但不敢喊他,还怕被他听到,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摸黑钻进洗手间。 被他这么上下打量着,她不但脸热,脑瓜子都跟着热了,冲口而出:“解决生理问题。” 他不回避也就算了,接着又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如果今晚留这的是关赫瑄,你也这么折腾?” 就算他美国总统,也得吃喝拉撒睡,这怎么能叫‘折腾’?她恼羞成怒:“赫瑄哥才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会直接帮你脱裤子?” 此情此景,被憋到暴的关瑶,又听他说这不着调的话,就算再喜欢他,也恨不得拎起皮搋子抽他,只是因为伤及胳膊腿,行动不便,不得不克制。 深呼吸,力持镇静,开口撵人:“麻烦你关上门。” 他很配合,进来一步,回手关门。 关瑶眼睛瞪得溜圆,不能相信以沈夜的智商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出去。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夜已经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直接扒她裤子。 “你干嘛?” 他丢给她一个‘你长眼睛不会看呐’的眼神,脱下来后,扶她坐下。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冷漠,她简直要怀疑他是个变态的厕所色 狼:“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却轻描淡写的回她:“如果你真把自己搞残了,明天早晨,我怎么跟关家人交代?” 而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关赫瑄,回了家,也没捞着应有的情意绵绵。 第二天早晨,顶着黑眼圈的关瑶对上一双桃花眼肿核桃样的关赫瑄。 关瑶嘟囔:“搞得真邋遢,太给关家人丢脸了。” 关赫瑄无精打采的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厉害:“也没见你多给关家人争光。” 沈夜在关赫瑄进门后就离开了。 仍套着昨天那身衣服的关赫瑄怏怏的瘫坐在椅子上。 不是没见过关赫瑄的颓废相,可今天他的颓废中,竟透着绝望,关瑶的心咯噔一下,斟酌老半天,才小心的询问:“赫瑄哥,出了什么事?” 关赫瑄弓起身子,像个虾子,将脸埋在双手间,久久的沉默过后,用力的搓了搓脸,放下双手,直起腰来看着关瑶,自嘲的笑:“她要跟我离婚。” 关瑶的心狠狠的抽了两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本来只是想玩玩,谁曾想,到头来却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其实,刚认识那会儿,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有个人,先前是浑不在意,后来就变成下意识的逃避……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躲不掉的。” 她是急火攻心,丧失理智,才会打了那么通电话。 而接了她电话的关赫瑄,匆匆赶回来,到家后肯定是要找林钧婷对质的。 哪曾想,林钧婷居然直接跟他摊牌了。 关瑶觉得冷,瑟瑟地抖:“对不起,我没想到……” 关赫瑄打断她的道歉:“瑶瑶,还记得当初我极力反对你和沈夜订婚么?” 关瑶讷讷:“大家都不赞同。” “其实,那会儿,我已经知道钧婷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沈夜。” 他知道?关瑶一脸惊愕。 关赫瑄笑的苍白无力:“刚开始,我是害怕,万一和沈夜成了亲戚,那今后势必要常常见面,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 酝酿了一会儿,坦诚的自我剖析:“可后来,我爸说,他娶得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小瑶瑶,我就想了,沈夜娶了你,就成了钧婷的堂妹夫,如果他再对你上了心,等钧婷看到你们浓情蜜意,也该慢慢死心了。” 关瑶呆愣愣的看着关赫瑄,顿觉心中五味杂陈。 关赫瑄歉然的继续:“瑶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我的私欲,所以一直没告诉你钧婷和沈夜的过去。”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关瑶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你从不忍心叫她难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成全她和沈夜?” “我不会跟她离婚,说什么都不会。” “如果她坚持呢?” “关氏给林家的启泰餐饮注入了很大一笔资金,才盘活了启泰,就算启泰现在跟何氏餐饮?娱乐集团竞争市场份额,暂时还不需要关家庇佑,可一旦关氏把那笔资金抽回,林家也就完了,钧婷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硬来的。” 不得不说,关赫瑄在某些方面,对林钧婷还是十分了解的。 随后的几天,他没追究林钧婷前段时间的放纵,林钧婷当真没再跟他闹着离婚。 婚礼倒计时,一切都平稳有序,可关瑶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或探望、或祝福,可躺在病床上的关瑶却觉得很寂寞,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爸爸――打电话说,等她结婚那天,他才会回来; 叔叔――公司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焦头烂额,连赋闲在家好多年的婶婶都上阵了,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姑姑――明明是驻外商务参赞,串休回国,竟会被借调去处理一起国内融资纠纷,离谱得没边了,可那是她直属顶头上司直接签的调令,不得不去; 堂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老婆,当然,他老婆林钧婷才没那闲情过来看她,所以,他也不能过来; 沈夜――自那天早晨走后,再就没见着。 瞿让倒是为完善些婚礼细节来过一次,据他说,沈夜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大案子要处理,暂时没办法陪护她。 还一本正经的安慰她:“沈副检绝对不会缺席婚礼的,你只管把心搁肚里,等着当羡煞芳心无数的新娘子吧!” 结果,把她安慰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人生,要紧的事,概括起来,统共也不过那么两三宗:出生,繁衍后代,死亡。 生,混沌懵懂;死,万事成空; 唯有这结婚生子,最是清楚明白,沈夜,应该不会缺席吧? 忧心忡忡的关瑶,气色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就算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比陌路人熟稔多少。 哈,这样的婚姻,多像一场闹剧。 即便是闹剧,也得拉开帷幕。 沈夜说他不介意从医院接亲,叫她别瞎折腾,可她还是坚持在婚礼前一晚出院回家。 用她的话说:“从医院出嫁,多不吉利啊。” 其实,和吉利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因她心底莫名的不安,回到家,感觉踏实些罢了。 化妆师忙活了整俩小时,期间,关赫瑄走进来,捡了梳妆台一角,默不作声搭边坐下,抱着胳膊交叠长腿,痞里痞气,歪着脑袋盯着她看。 画完了妆,化妆师后脚还在门里呢,就听见关赫瑄毫不客气的点评上了:“哪个犄角旮旯淘来这么个主儿,水平真是非比寻常的差劲呐!” 一点口德都不留,年轻的化妆师当即泪奔。 关瑶看着镜子里身着素净典雅的礼服,却浓妆艳抹的自己,抬起戴着白缎子及肘长手套的手摸了摸脸颊,无奈的笑:“伤还没好,这样,可以遮遮。” 哪个女人不希望这一天漂漂亮亮的?妆淡了,不堪的自己就露出来了,就连这手套,也是用来遮丑的。 距接亲的时间越近,她看表的次数越频繁,万幸,沈夜没有缺席。 没穿礼服,没关系,他穿什么都好看。 表情淡漠,没关系,只要他来接她,已叫她开心。 她嘴角噙着欣慰的笑,却在对上他轻蹙的眉头后,生生咽下――他的眼底,似有嫌恶…… 大喜的日子啊,沈夜的表现却像是来接关瑶去参加一场很随便的私人聚餐。 从呆愣中醒来的关赫瑄抢先一步跑到门口,堵住牵着关瑶离开的沈夜去路。 沈夜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两指夹着递给关赫瑄:“替我转交给你父亲。” 关赫瑄紧紧的盯着沈夜,直到关瑶轻轻拽了拽他衣摆,才接过红包让开去路。 走到僻静角落打开红包,一看,脸刷的一下白了。 快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沈夜将关瑶赛进婚车。 关赫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摸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 沈夜给他的,是对关远磊的批捕令。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其实是林家竞争对手何氏旗下的,但关家和林家是亲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将关瑶和沈夜的婚礼安排在了林家的启泰大酒店。 如果让关瑶自己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这里的,万一林钧婷跳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多糟心。 当然,要是林钧婷真想闹,就算不在启泰,她照样可以跳出来。 一进门,‘考察’了小仨月的关远锡和被临时借调走的关甯迎面走来:“瑶瑶。” 关瑶看着风尘仆仆的关远锡和关甯,眼圈一热:“爸爸,姑姑。” 他们也是刚下飞机,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 这一声后,关瑶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关远锡怀中,哭,不怕丑的哭。 爸爸的怀抱,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再多伤痛,都能抚平。 何况,姑娘出门子,哪怕心里再乐呵的,也会挤点泪珠子出来――哭嫁,是个老传统。 就让她再放纵这一回吧!哭过之后,是龙潭,是虎穴,都得靠自己了,她已长大,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关甯也跟着落泪,满是怜爱的看着关瑶,小声咕哝:“刚抱回来那会儿,还不到四斤,哭得像个小猫崽儿,转眼,都要嫁人了。” 关远锡抬手轻拍着关瑶的后背,帮她顺气,眼睛却盯着沈夜。 再看沈夜,一改往日波澜不惊的淡漠,那勾了关瑶心魂的一双眼,似轻蔑、似审度、似狠戾,或是,恨! 就那么盯着关远锡,一眨不眨。 “好了,跟姑姑进去补个妆,等会儿典礼,我的小瑶瑶,一定要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关远锡声音温柔,边轻哄着关瑶,边给关甯递了个眼色过去。 关甯接收到,拥着抽抽噎噎的关瑶绕开大厅,向后面走去,留那翁婿二人独处。 随后就得典礼,关瑶没敢多做耽搁,简单整理一下,就要折回大厅,关甯拉住她:“瑶瑶,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关瑶故作轻松的笑:“姑姑,这个定妆液蛮好使,这么哭,都没变熊猫。” 关甯拦不住她,只好谨慎的护住她,往大厅走。 经过紧邻大厅的休息室门口,关瑶停住脚步,按理说,她应该在这里等待典礼开始。 正要拉开房门,却,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 “想必,关副市长早就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了吧?” “上头直调下来的检察官,人事档案居然是空白的,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哈,沈夜?或者,应该叫‘第二夜’才对吧?真是荣幸,没想到我们关家竟攀上了这么高的枝!” “既然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还把关瑶嫁给我,果真是关家人的行事风格。” “沈夜,算我求你,瑶瑶是无辜的,她不是……” 被他不耐烦的打断:“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心的去吧。” 前头的话,模模糊糊的,关瑶没听清,可最后这句,她听得真切,被不详的预感冲昏了头,一把拉开房门:“爸爸,你要上哪去?” 见到关瑶,关远锡一下子弹跳起来。 而沈夜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斜睨着关瑶:“你都听见了?” 关瑶的视线在沈夜和关远锡之间游移。 沈夜意味不明的笑笑:“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心,剧烈的抽痛,视线又开始模糊,不知该作何反应。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走近才发现情况不对,瞿让在关瑶身后停下脚步,搔着头皮问:“都啥时候了,你们还在闹?” 一句话,引得关瑶痛哭失声:“如果你不要我,早干什么去了?” 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曾经拥有比不曾拥有,更叫人难以割舍。 沈夜却已不再看她,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关远锡。 看看,他比关远锡可仁义多了,至少,还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虽然不管关远锡选什么,都不会对今天的婚礼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选‘取消’,或许还能继续保持他在关瑶心目中‘全心全意疼她爱她的好父亲’形象。 关远锡回望着沈夜,眼底的悲凉渗透出来,片刻沉默后,竟笑了,几步来到关瑶身前,紧紧的拥抱,附在她耳畔:“瑶瑶,相信爸爸,爸爸是真的爱你。”轻柔的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 关瑶止住哭声:“爸爸?” 关远锡放开她,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瑶瑶,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引关瑶的不安:“爸爸,到底怎么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0章 慎重 关远锡别开眼,牵着关瑶来到沈夜身前,俯身抓起沈夜的手,然后将关瑶的手,慎之又慎的交到沈夜手中:“好好待她。” 沈夜仍盯着关远锡,一点一点收敛嘴角的弧度,恢复成关瑶熟悉的面无表情。 他生气了,关瑶知道,却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希望关远锡取消婚礼? 沈夜攥着关瑶的手,快步走出休息室:哈,真是个执迷不悟的老狐狸,害死了他妈,以为把自己的女儿赔给他,就可以抵消仇恨,让他放过关家,痴心妄想! 典礼开始,关瑶很是不自在,为先前的失控,为现在的狼狈,她觉得,一定没有比自己更糟糕的新娘子了,给关家抹黑,给沈夜丢脸。 而沈夜,真让人看不出他刚刚还说过要取消婚礼,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新郎,顺从司仪的摆布,执起关瑶的手,将婚戒轻轻套在了她无名指上。 关瑶始终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司仪说了句什么,人群跟着喧闹,她都没注意到。 笑容绽开的一瞬,泪水滑下来,小小声的:“沈夜,我嫁给你了!” 沈夜的手,精致完美,却是冰冷的,十分程式化的抬起她的下巴。 陷在思绪中的关瑶这才回过神来,听清此起彼伏的起哄:“亲啊,快点亲啊!” 然后,她看见沈夜缓缓靠近的脸,无可挑剔的俊美,可,冷漠疏离。 他真打算吻她,就在这时,大厅里一声尖锐的哭喊:“沈夜……” 关瑶循声望去。 只一眼,她忽略了落在嘴角的,沈夜的唇; 也无心理会素来高贵优雅的林钧婷,竟也现出憔悴不堪,众目睽睽之下,疯婆子似的闹腾。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被几个人夹在中间,正往门口走的,步子不稳的关远锡。 “爸……”刚出口的声音,被沈夜吞进嘴里,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 大厅里安静了两三秒,随后彻底沸腾――他们看到了素来冷淡的沈副检正激烈的拥吻自己的新娘。 大家太过专注这赏心悦目的一刻,都没注意到: 林钧婷被从不舍得动她一指头的关赫瑄敲昏后抱走了。 关远锡也被正式逮捕。 有一种女人,她不是妖娆的红玫瑰,也不是清丽的白百合,初见,平淡如水;回首,渗入骨髓,她是罂粟。 就像玩过很多次的感应游戏,即使关瑶没能喊出来,可关远锡还是接收到她急切的目光,停下脚步,慢慢回头。 浸染风霜的一双桃花眼底,望向焦点所在,浮浮,沉沉。 真想再看看小瑶瑶可以荡涤心魂的大眼睛,只是,距离这么远,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角度刚好,分辨得出,她被沈夜箍住了,才没办法看过来。 沈夜,是个有资本狂妄的年轻人,所以,狂得潇洒,狂得大气,可,就是这股子狂劲,一定不屑去了解被他紧锁在怀中的‘平凡女孩’。 真平凡么?就连他们家关甯都不知道,过去的几年,有多少男孩为瑶瑶疯狂。 他至今都还记得有个叫洛邈的男孩,拥有一张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被各大媒体赞誉为音乐神童,却在十八岁生日当天,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虽然没死,但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他父母辞掉工作,带他出了国。 临行之前,洛邈的母亲找上门,她说洛邈卧室的一面墙壁上,全都是瑶瑶各角度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是用血迹标注的拍摄日期。 她还交给瑶瑶一本日记,上面大段大段记录着瑶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包括瑶瑶在街角的小卖店花一块五买了三根脆皮雪糕和朋友边走边吃…… 洛邈的母亲离开后,瑶瑶抱着集满贝壳的编花篮,哭得昏天暗地。 她吓坏了,不停的重复‘对不起’,从那颠三倒四的陈述中,他才搞明白,洛邈邀请瑶瑶去给他过生日,瑶瑶是答应了的。 可生日那天,一个嫉妒洛邈的男孩,用一盒子十分稀少的贝壳做饵,瑶瑶觉得洛邈不差她这个朋友,就让小姐妹代为转交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而她自己则去取贝壳…… 那年瑶瑶才十五岁,没心没肺的快乐着,如今,她二十岁,飞蛾扑火般的爱着这个男人,他真能抵挡得住? “关副市长,麻烦配合一下。”耳边公事公办的冷硬嗓音打断了关远锡的冥想,再看一眼那唯美的一幕,苦涩的笑笑,走吧,不说再见。 关远锡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关瑶腿一软,昏倒在了沈夜怀中。 而沈夜面不改色,直接抱起关瑶,又一次无耻的把个大烂摊子丢给了瞿让。 瞿让在心里默默的牢骚:一个吻都能放倒了,这要是办了实事,还不得要命? 再看沈夜那急匆匆的脚步,艳阳还高照着呢,他就忍不住想洞房花烛夜了? 抬头望天,好吧,外头没艳阳,不但没艳阳,还阴得有点吓人,手机刚刚接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哎,选这么个天结婚! 看看面面相觑的权贵们,瞿让又叹了口气,都他妈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没办法,点头哈腰充孙子,端着比太监还谄媚的笑容一遍又一遍解释:“沈夫人身体虚,沈副检送她回去休息,对不起,对不起啊,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啊!” 事实上,她就昏厥了那么一会儿,从沈夜拦腰抱起她,已经醒了。 可,被他亲晕了,真是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那么多人瞅着呢,怎么好意思睁眼? 沈夜静静的开车,等红灯的空档,不经意瞥过来一眼,软软的身子蜷成个团缩在副驾驶上,小脸红红,睫毛颤颤。 绿灯亮起,再看向前方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那稍显凉薄的唇角,是上翘着的。 抱她下车,抱她上楼,抱她进了他的卧室,将她轻放在床上,转身出去。 关瑶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他的卧室他的床,之前,都是她想靠近而不能的。 片刻功夫,沈夜又进来了,以手背轻拍她的脸:“把脸擦干净了。” 伪装不下去,大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以眼角余光看他:“嗯?” 他竟板着脸跟她算账:“关瑶,这婚是你一定要结的,今天是我们的结婚典礼,不是去马戏团演小丑,你居然把自己画成这幅鬼样子,到底什么居心?” 关瑶愣了一下,随即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自己随便的就像去参加家庭小聚餐,还半道跑路了,回过头来反倒搁这挑三拣四,嫌她打扮的不够漂亮,典型的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把温热的湿毛巾递过来,捎带又看了她一眼,还嫌恶的皱皱眉,好像在鄙视她‘丑人多作怪’。 这要换了关赫瑄用这表情待她,她绝对讽刺回去:‘你丫长得貌美如花,不作怪,最了不起。’ 可这是她最喜欢的沈夜啊,为了爱他,她连自我都放弃了,只会默默承受,垂下眼帘,伸手接过毛巾,弱弱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递毛巾的手空了,可沈夜并没有缩回去,反倒顺势向前,眼见就要触上关瑶的刘海,正这时,电话响起来。 关瑶停下擦脸的动作,警觉的盯着沈夜。 而沈夜已经掏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显然,不想让她听见。 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钧婷痛哭流涕的脸,关瑶的心一阵紧缩,甩开毛巾,跳下床来,赤着脚就往卧室外跑。 “我马上过去。”沈夜挂断电话,回过头来。 关瑶扶着门框:“今天我们结婚,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略显阴沉:“我出去一趟,你先歇歇。” 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被一再重复的桥段:一个男人,逼不得已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的当天晚上,丢下新娘子,跑出去私会旧情人…… 他的眼里没你,你典雅,你庄重,你矜持――有个屁用? “你乖乖听话,我办完事就回来。” 不乖怎么办?十三楼啊,她又不是不死女超人,这回要一头扎下去,绝对的GAMEOVER! 放手之前,她看着他的眼睛:“沈夜,我一直自以为是的活着,直到认识你,才相信,自己果然是蠢的,而且蠢到无可救药,就算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去见别的女人,还会同意,只为了让你满意,更可悲的是,我会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清她眼底荡着一点委屈、一点隐忍、但更多的却是执着――对爱的执着。 他的心,几不可查的跟着一荡,抬起一手,虎口处微掐着她玲珑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擦去上面残存的血迹:“好女孩儿。” 推开她,出门,绝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风格。 可,随后的几年,他每每想到这一刻的决然,心就会隐隐的痛,哪怕是跟她多说上那么一句:‘我和林钧婷,从没开始过。’也好啊! 新婚夜,依着民俗,是要闹洞房的。 他们的新婚夜,没人来闹,只她一个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蜷曲在沙发上,看天空抖开黑幕……她连新郎都没有。 迷迷瞪瞪的,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等她发现,雨势已经狂虐。 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光柱,一晃而过,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格外招眼,她没有忽略,起身来到窗前。 无根的雨,被灯光一照,多像一排排惊叹号。 窗上的风铃还在,她从送过来的小行李箱里翻出一个贝壳相框,里面嵌着她十岁那年夏天的照片,端端正正摆在风铃下,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沈夜的空间里,安置属于她的东西。 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等他回来,一定看得到。 夜色渐渐淡了,她的腿也站到麻木,神游的思绪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她的手机遗落在沈夜这里,始终关着呢,响个不停的是家里的座机,会是沈夜打回来的么? 关瑶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跳得格外厉害,转身,腿脚不听使唤,差点跌倒,踉跄扑到电话前,一把抓起:“喂……” 却被个比她更急切的声音堵住:“瑶瑶,别插嘴,听我说,赶快离开沈夜。”不是沈夜想起她,而是关赫瑄打过来的。 “赫瑄哥……” 他当真不给她留插嘴的机会:“还记得爷爷么,他老人家的身体一直很好,可十年前突然过世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爷爷其实是被你爸气死的,那年,你爸疯狂的迷恋上了个叫沈梦涵的女人,结果把她害得家破人亡,事后才知道沈梦涵非比寻常。 不过爷爷还是通过几个叔公还有老战友的关系把这事硬压下去了,沈夜就是沈梦涵的儿子,他会答应娶你,完全是为了报复你爸――你爸祸害了他妈,他就祸害你,还有,你爸和我爸,昨天就被正式批捕了,是沈夜签的批捕令,你爸当年把沈梦涵的男人拘进看守所活活打死,他现在也把你爸搞进去了,你爸似乎早有准备,竟在押送途中巧妙的脱逃了,派出去好多人都没能找到他,我爸说,你爸十有八九要去寻短见,以求沈夜放过你,放过关家,瑶瑶,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你爸来说,是格外想去的?”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轰然塌在她孱弱的肩头,连个听筒都攥不住了,脑子里嗡嗡的响。 完美的沈夜、淡漠的沈夜、满腹心机的沈夜,是她深爱的男人,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有些人,一辈子不谙世事,可,那是需要资本的,成长,有些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父亲祸害了他母亲,他就来玩她父亲的心头肉,多有趣的游戏。 他本来不想玩她的,可她死乞白赖贴上去给他玩――这么贱,不玩白不玩。 爱上他,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豁出尊严,由着他践踏。 但,关乎到她的家人,再深刻的眷恋,也该放手,她不是圣母,没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她只知道,她的家人,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所以,不能让自己成为沈夜逼死他们的筹码。 低头看看无名指上还没捂热的婚戒,闭上眼,泪水滑落,摘下戒指。 再睁开眼,眸底写满坚定,把婚戒系在那串贝壳风铃中线,当年沈夜送她的贝壳下面,从今天开始,她会戒掉贝壳,也会戒掉对沈夜的爱…… 天亮了,雨势还不见小。 随便从衣架上抽出件西装短外套披在小礼服外面,匆匆跑出门。 刚迈出电梯,手腕竟被抓住:“你要上哪去?” 关瑶抬头,看着沈夜眼底的烦躁,突然笑了:“沈夜,我想通了,任性是需要有基础的,现在我没基础了,所以,我放弃任性。” 听她这么说,沈夜微攒眉峰,拉起她就往另一部即将下来的电梯走:“跟我回家。” 关瑶将自己的身子重重摔向墙壁,死死扒住墙角,违抗着他:“爸爸才是我的家,他没了,我就没家了,我要去找他,不跟你走。” 沈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关瑶始终保持着微笑,可眼泪却流出来:“沈夜,昨天,不但是我们的婚礼,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长大了,应该懂得,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今天的沈夜,怒意隐现:“你怪我昨天让你独守空闺?上去,我现在就满足你!” 电梯里出来的人瞧着是小两口打架,也没多在意,离开了。 关瑶连连摇头:“我只生自己的气,我任性,我不听老人言,合该下地狱,可,为什么遭难的却是我的家人呢?” 沈夜看她,没应声。 关瑶垂了眼,好多话,她一直想说给他听,却总是被他打断,今天,最后的机会了,可以让她说完吧? “沈夜,还记得十年前,你同一个女孩说过,你妈妈喜欢贝壳么?” 妈妈,是沈夜的心病,倏地眯起眼,攥住关瑶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她却好像全无感觉。 “你终于可以让我说出来了,呵――十年前,我被海蜇蜇伤,差点溺死在海里,是你救了我,还替我处理了伤口,十岁的女孩儿啊,哪里懂得爱情,我只知道自己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年年都去海边等着你,你说要为你妈妈找好看的贝壳,十年来,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贝壳,你就像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却慢慢的沉溺在这个梦里,沈夜,我不是个会对人一见钟情的女孩,我爱上你,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经了泪水荡涤的一双眼,清澈见底,似在看他,又似穿过他,定在虚空中的一点。 “那天晚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可你却忘了我,我承认,对你是花了心思的,我总是想方设法的提醒着你,那年夏天,那片海滩,或许是方法太隐晦,也或许那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没有记住的必要,我很清楚,有多少优秀的女孩儿喜欢你,你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么平凡的我,而且,那个时候,我一定哭得丑死了。” 这样的关瑶,对沈夜来说,是陌生的,心一紧,其实,他何尝真正的去认识她。 “还记得我把那串风铃挂在你窗上,被你打断的话么?我想说的是――沈夜,你听到大海的歌声了么?十年前,我差点死在海里,可我不怕海,因为你告诉我,大海会唱歌给我听,尽管我总是莫名的感觉,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在海里,但念着你的这句话,我虽然不敢再下水,却深深的喜欢着大海。” 裹着坚冰的心,被这柔软的轻喃,敲开一道裂痕,无法反应,却听见她又说。 “既然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天,现在,我醒了,沈夜,爱上你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有多容易爱上你,就有多难忘掉你,强扭的瓜不甜,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改变别人价值观的能力,所以,我改变我自己,虽然不可能一下子断个干净,毕竟,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忘掉你。” 他攥着她腕部的手一抖。 “你一直都不肯听我解释,认为那天晚上是我害了你,其实,那杯果酒,是别人端给我喝的,我没想到你会喝掉它,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里面动手脚。我才是受害人。” 她开始尝试挣脱他,未果,再抬眼,视线渐渐清明:“沈夜,听说,我爸爸曾经伤害了你的妈妈,现在,你也伤害了我。” 用另一只手捂住心口:“伤的很深,这里,很痛,有些伤害,可以原谅,有些伤害,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不管我爸爸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爸爸,是我引狼入室,害了他,这是我的罪过。” 沈夜居然觉得,自己的手,使不出力气了。 关瑶再一次用力,终于甩开他:“沈夜,等我找回爸爸,就去把孩子打掉,婚,也会离了,你伤害了爱我的家人,目的已经达到,我从来就不欠你什么,不应该忍受你的伤害,一定要算谁欠了谁,那我也是欠了家人的,十年前,我的爷爷被气死了,我的爸爸一夜白头,你以为他过得很好么,不,他很痛苦,只有我才看得到的痛苦,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那么,父债女偿,我用我的命跟你交换,求你放过我爸爸,放过关家。” 干净的眼神,坦荡的笑容,这一刻,平淡无奇的脸蛋,却出奇的光彩夺目,竟让见惯千娇百媚的沈夜移不开视线。 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沈夜,我走了。”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她的‘走了’,竟是一去不回。 斜风细雨,撑一把骨架轻薄的镂花小伞,漫无目的徐行,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限放大,以期找到淡淡的伤感,营造出忧郁的气质。 那种小资的调调,她也尝试着模仿过,但,皆以失败告终,那个时候啊,除非想到沈夜,不然,如此明媚的青春,怎么阴暗得起来? 车窗外,狂风暴雨,她蜷曲在出租车后座上,裹紧身上的小外套,还是瑟瑟的抖――真正的悲恸,即便朝好的方面想象,还是感到绝望。 开车的是位大姐,十分爽朗的模样,见到落汤鸡一样的关瑶,没有拒载,还递过来一条毛巾:“美女,去哪啊?” 幸好外套里还有钱,统统翻出来:“大姐,麻烦你……”一片茫然,眼泪涌出来。 大姐愣了下,随后摇摇头:“跟男朋友吵架啦?用不着这么多,你先坐着,我慢慢开,等想好去哪,我再拉你去。” 哽咽:“谢谢。” 据说,人临死前,会将漫长的一生浓缩成短暂的几个瞬间,从脑子里匆匆过上一遍,可她还这么年轻,居然有了弥留的觉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1章 指望 沈夜――‘自己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爱你?’ 就算她很爱自己,就算没有血海深仇的阻隔,他也不会爱她吧! 赫瑄――‘我的小童养媳,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把他揍成猪头。’ 当欺负她的是林钧婷时,大约,赫瑄哥恨不能把她揍成猪头,以期讨自己的老婆欢心吧! 洛邈――‘音乐可以止痛,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减少肌肉张力和恐惧,因而纾缓疼痛。’ 良心发现,居然想起那个天才少年,典雅的琴房,巨大的落地窗,干净的白衬衫,姿态迷人的坐在钢琴前,澄澈如水的一双眼,含笑的望着她,修长完美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舞蹈,流泻出静谧安适的乐音。 可她却让他痛不欲生,连他最爱的音乐都无法纾缓! 爸爸――‘爸爸,什么叫婊子养出来的小杂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优雅醇郁的爸爸暴跳如雷,不过自那以后,没人再敢当面骂她是‘小杂种’。 ‘爸爸,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没人知道,看似年轻俊朗的关副市长,四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满头华发,她帮他染头,染了整整十年。 ‘爸爸,我又梦见自己淹死在海里了?’ ‘到时候把爸爸葬在海底,有爸爸保佑,咱家小瑶瑶一辈子都不会在海上遇到危险。’ ‘瑶瑶,相信爸爸,爸爸是真的爱你。’ …… 她自以为还不错的小半辈子,直至今日,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团糟。 不过,豁然开朗:“大姐,麻烦去海边。” “具体位置呢?” “引魂礁。” 引魂礁,学忧郁范那会儿,讨论的自杀方式中,必不可少就是投海,而引魂礁,被奉为投海的圣地,十之七八投海轻生的都喜欢从那里跳下去。 因为雨大,她又拒绝了出租车大姐的雨伞,出租车大姐只好就近选择了个有防雨棚的冷饮店门口将她放下来。 挥别热心大姐,刚要往大雨中冲,胳膊竟被人抓住:“小莫,可等到你了。” 关瑶侧过头来看向抓着自己的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脸上那股子激动劲,好像一九四九年那会儿,见了解放军。 可关瑶确信,自己不认识她:“您可能认错人了。” 大妈却将她抓得更紧:“怎么可能,你就是小莫,你这手腕和掌心,还是救我们家润润伤的,要是没有你,我们家润润就被车……我都在这等你整整两天了。” 关瑶顺着大妈的视线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觉得真是有够凑巧,这大妈或许已经忘了那个小莫长什么样了,大约是真有急事,才这么执着的等待。 “实在抱歉,我真不是您要找的小莫。” 大妈竟从包里摸出张照片递过来:“哈――幸好那天我跟你家小何要了张照片,瞧瞧,是不是你,我不但知道你叫莫离,还知道你们家小何叫何晓佑,来这旅行结婚,你们小两口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 关瑶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张照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她从来没穿过这种吊带牛仔裙,怕连她都要怀疑,照片里的女孩儿就是她自己,这世上,竟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大妈观察关瑶表情,以为是被认出来后的尴尬,笑嘻嘻从包里又掏出了条手链:“其实我等着你,就是为了这条手链,那天你受伤,把你们家小何担心坏了,没注意到这条链子掉了。” 大妈边说边把手链戴在还愣着的关瑶手上:“当时我捡起来收好了,可记性不好,一忙就给忘了这茬,我记得你家小何说过,这条手链是他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呐!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这两天把你们急坏了吧,我就知道在这等,肯定能等到你。” 正说着,手机响了,大妈接起来后一听,急上了:“小莫,我家有点事,改天再说。”匆匆走了。 关瑶回过神来,看着右腕上的手链,心莫名的激跳了几下,不过,她现在实在担心爸爸,没时间搁着耗,冒雨跑向引魂礁。 倾泻的雨,将海天溶合在了一起,凌空的巨礁上,瘫坐着个佝偻的人影,这飘摇的背景,映衬出他的穷途末路。 “爸爸!” 她的喊声再大,大不过海浪声,踉跄狂奔:“爸爸,别抛弃我!” 这样近,关远锡终于听到,回过头来,一脸惊愕:“瑶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霍然起身:“你都知道了?” “爸爸,我们回家吧。” 关远锡却防备的向后一退:“瑶瑶,我坚持不住了,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眼见关远锡再退一步就要跌落,关瑶不敢靠前,眼泪止不住的流,实在没办法,扑通一声重重跪倒:“爸爸,欠沈夜的,我替你还,求求你别这样。” “瑶瑶,是爸爸对不起你。”他居然向后一窜。 危机面前,即便是娇柔的女孩儿,爆发力也是惊人的,关瑶在关远锡下坠的同时出手拉住了他,眼泪和着雨水,打在关远锡脸上。 “瑶瑶?” “爸爸,如果你认为这是解脱,那么,带我一起走。” 这只手,在不久之前,差点毁了,怎堪如此重负? “瑶瑶,放手!” “绝――不。”执拗的表情,和当初说要嫁给沈夜时,如出一辙。 关远锡仰头望着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突然绽开一抹古怪笑容:“瑶瑶,那杯果酒,是叔叔给你的。” 关瑶一愣,却没如关远锡料想的那样松手,反倒随他一起,快速坠落。 “瑶瑶!” 原来如此! 痛到极致后,该是什么感觉? 缠绕多年的噩梦到底成了真,大海,果然是她最后的归宿,这次,不会再有那样一个阳光美少年,将她救起来了。 也好,这条命,本来就是沈夜给的,他要泄恨,把这条命还给他,会不会让他觉得舒服点? 因果循环,如他所愿,关远锡尝到了痛失挚亲的苦果,这就叫报应――活该! “爸爸,我也解脱了。”砰地一声,她的头重重的磕在凸起的岩石上。 当痛到了极致,面临死亡时,是会微笑的,因为,解脱了…… 洗漱后,穿着制服衬衫的沈夜,静静地仰躺在沙发上,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贝壳风铃下的那帧相片。 齐眉的厚刘海,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白色公主裙,站在沙滩前,手里提着个细竹条的编花篮。 青涩的小脸,甜甜的笑容,这是十岁的关瑶。 编花篮,用来捡贝壳的吧? 他从没忘记过那个夏天,却对那个缩在他怀中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女孩没什么印象了,不知为什么,看见这照片,那天的记忆,莫名的鲜明起来。 “哥哥,我会不会死掉?”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放松。” 他在发呆,呆了很久。 手机激越地响起来,像比平日更急促。 沈夜一激灵坐起身,掏出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瞿让焦灼的声音:“沈夜,关瑶出事了。” 这是真的急上了,不然不会这么正经的喊他名字:“怎么?” “有巡防员看见关瑶去救关远锡,结果和他一起坠海,风浪太大,掉下去就被卷走了,目前正在搜救,但搜救队长说,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今天的天气实在太糟,恐怕……” “恐怕?”沈夜的脑子,在这一瞬间是空白的。 “凶多吉少。”瞿让沉重的吐出这四个字。 静,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许久,终于等到沈夜的回应:“知道了。”没有过多?嗦,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 目光又转到那帧照片,咀嚼:“凶多吉少?” 无意识的拉开角柜抽屉,摸出一包烟,抖了抖,直接用嘴叼出一根,再一通摸,找到打火机,微眯眼点燃,将烟和打火机丢回抽屉。 吞云吐雾,透过缭绕的轻烟,再看那帧照片,脑子里跳出那一日的清晨,睡梦中感觉到异样,他睁开惺忪的眼,竟对上一张纯净的睡颜…… 时至今日,他还是搞不清楚,那个时候,他怎么会是抱着她睡的,还抱得那么紧。 随后,也是这样的一根接一根抽烟,思考着该怎么处置她。 “哈――不是还没打捞出尸体么?”按灭烟头,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再伸手,却是抓起电话,拨通:“唐叔。” 刚打个招呼,就被对方激动的打断:“夜少,这么久都不跟家里联系,首长很想你。” 沈夜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平淡语调:“嗯,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又说:“唐叔,帮我跟交通部海事局打个招呼,马上调国内最先进的海上搜救部队过来。” “怎么?” “找两个人。”顿了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渐歇,云层依旧厚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以引魂礁为中心点,方圆十里的海域,布满密密麻麻的搜救艇,不曾间歇的进行拉网式搜救。 沈夜始终没过来,不过瞿让却是到现场蹲守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三天,瞿让才发现还有另一批人在搜救,因为关远锡就是那批人转交给他们的。 据说他们在找一对情侣,就在发现关远锡的礁石上找到了,可惜,一生一死。 瞿让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关远锡身上了,实在抽不出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心中惴惴,为了缓和气氛,他在打给沈夜的电话中是这么说的:“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呐!在海里泡了三天,愣没淹死这老狐狸,送去抢救了。” 电话彼端沉默片刻后:“只发现他一个?” 瞿让想了想:“搜救队已经全部集中到发现关远锡的礁石附近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夜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起伏:“辛苦了。” 确如瞿让所言,当天晚上就出了结果。 可结果一出来,却叫瞿让傻了眼,蹲引魂礁上,看着海面上正在撤离的搜救队渐行渐远的灯光,抽了小半盒烟之后,才摸出电话,拨通最熟悉的号码:“沈夜,找到关瑶的尸体了。” 等了很久,才等到沈夜的声音:“殡仪馆还是医院?” 瞿让小心翼翼:“本来是要送殡仪馆的,可关甯坚持要送医院。” 话音刚落,沈夜就挂了电话,瞿让攥着手机,有点心神不宁,突然想起关赫瑄是跆拳道高手,不宁立马变焦灼,一高蹦起来,就往医院赶。 还是那条走廊,时隔十年,情景再现,可他不再青涩,没有狂奔,事实上,他走得很慢,就像之前关瑶住在这里时,那样从容不迫。 瞿让后一步赶到医院,跑到太平间门口,发现挤满了人,沈夜被双目赤红的关赫瑄拦住。 从商后的关赫瑄,是稳重隐忍的,此刻却像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不管不顾,一拳砸在沈夜脸上:“这下你满意了,大伯就算醒过来,也是高位截瘫了,瑶瑶也死了,你高兴了,快活了?” 瞿让知道,沈夜的身手,绝不逊于关赫瑄,可他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拳。 沈夜抬手,不甚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迹,竟笑着说:“不见着面,我怎么确信,里面躺着的那个,是不是你们随便搞来糊弄我的。” “沈夜,你他妈还算个人么,瑶瑶那么爱你,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又要往上冲,被林钧亭死死拖住。 关赫瑄扭头对上紧缠着他的林钧亭,目眦欲裂:“你他妈就这么护着那畜生?”他的怒,他的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股脑喷向林钧亭。 倍受宠爱的林钧亭哪受得住,松了关赫瑄的腰,俏脸涨红,指着关赫瑄鼻尖叫嚣:“关赫瑄,你当自己还是豪门大少呢,看明白点,你现在就是头丧家犬,搁这逞什么威风!” 从嫁给关赫瑄开始,林钧亭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知道关赫瑄很想要个孩子,她却接连做掉两胎。 关赫瑄知道后,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哭过之后,还是心痛她,防范措施做得更细致。 林钧亭如此对待关赫瑄,就连林家人都看不过眼,说她几句,她就情绪激动的诘责他们:‘我已经嫁进关家了,你们还打算让我给他们关家生儿育女!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就不能为我的幸福想想。’ 她的‘幸福’就是沈夜,可沈夜却娶了关瑶,她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太委屈,而关赫瑄对她的态度,无异于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她。 “姓关的,我早就受够了你,今天咱们就把话挑明了,我爱的人只有沈夜,关瑶死得正好,少了那么个白吃饱,也省了我和沈夜麻烦,等处理了你爸和关远锡,沈夜就会带我离开这肮脏的鬼地方。” ‘啪’,关赫瑄的手重重甩到林钧亭脸上,将她打翻在地。 今天,他不但第一次吼她,还第一次打了她,下手真狠,打得她鼻孔窜血。 “林钧亭,我警告你,再在这胡言乱语,我就让你给瑶瑶陪葬!” 正这时,太平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脸色苍白的关甯出现在门口,红肿的眼睛冷冷的扫过表情各异的看客:“赫瑄,要闹滚出去闹,别他妈搁这给瑶瑶添堵,找个没人的地儿,你揍死这娘们,姑姑我敬你是条好汉。”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关甯原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她把关瑶当成自己的女儿,‘女儿’惨死,叫她如何冷静。 关赫瑄沉默了,自知失言的林钧亭也灭了气焰。 关甯对着沈夜:“你不是不信么,进来自己看。”转身,走了回去。 沈夜刚进门,关甯一把掀开裹尸布:“看清楚了,这是不是我们找来哄你的。” 虽然整理过遗容,可被浸泡过的尸体,已微微呈现巨人观,不过,眉目还是清楚鲜明的。 沈夜走到近前,深邃的眸子定在这平静而安详的面容上,仔细看,她的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一点弧度,就像,终于得到了解脱? 心,彷如被一根尖细的针刺中,痛觉,从那微小的一点散播开来,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十年前,这里躺着他的母亲;十年后,他的妻子也躺在这里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么? 那一天,她喃喃的讲着关于掌心朱砂痣的传说,想把手心贴合在一起,他没有忘记。 目光移到她露出来的右手,掌心受伤,已经*,一团模糊了。 “不是关瑶。” 这话,深深的刺激了关甯:“沈夜,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但你听清楚了,就算我们关家上上下下都欠了你的,可瑶瑶绝不欠你,这辈子,是你欠了她的,她就在这,可你永远都无法偿还了!” 却没想到,沈夜居然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关甯尖锐的哭喊:“瑶瑶,你睁眼看看,这狼心狗肺的混蛋,值得你为他丢了性命么?” 沈夜顿住脚步:“她的遗物在哪?” “遗物?那是属于我们关家的,还有,稍后我会派人过去把瑶瑶的东西都取回来,劳请‘夜少’行个方便。” 沈夜没应声,继续往外走。 关甯带着哭腔的声音,却透出狠决:“关家垮就垮了,那些身外之物,夜少想要,尽管拿去,但,瑶瑶的遗物,你没资格拥有。” 已到了门边的沈夜,突然转头:“姑姑,我想您应该搞明白,瑶瑶是我的妻子,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她的遗物,还有,你们关家垮不了。” 关甯冷笑:“妻子,你有把她当过你的妻子看待么?关家垮不了,怎么,良心发现,看在瑶瑶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关家?” 沈夜讥诮:“美人计、暗度陈仓、金蝉脱壳,环环相扣,果真是关家人的风范。” “你什么意思?” “等一会儿,关远磊回来了,姑姑何不自己问他。”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门就找瞿让,可遍寻不着,连刚才打得虎虎生威的关赫瑄也没了影。 原来这两位一前一后去找给关瑶尸检的女法医了。 瞿让跟人家是老同学,又有工作上的联系,没事就跟人家套套近乎。 泡得不成形的衣物全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女法医把它递给了关赫瑄,接着,又递过来一个透明的小口袋:“这是婚戒。” 倚着墙站着的瞿让听见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他敢肯定,这婚戒,不是他代买的那枚。 关赫瑄抱着遗物怏怏离开。 瞿让还不走,那女法医摇头:“真是可惜了。” 瞿让没什么心思的接口:“是啊,一尸两命。” 女法医惊讶的:“什么一尸两命,这个女死者没身孕呐,你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么?” 瞿让呆住:“没身孕,怎么可能?” 女法医不高兴:“你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瞿让尴尬的搪塞过去,暗忖:真是用尽手段,不过,人已经死了,就没必要再去揭穿她为了套牢沈夜玩的花样了,终归是个可怜女孩。 关赫瑄不忍心看那黑塑料袋里的衣物,将它交给自己人,让他们拿去烧掉了,而把戒指给了关甯。 关甯是个时尚行家,她看得出这婚戒瞧着普通,实则是定制的大师作品,细看,内环还刻着四个小字:吾爱-莫离。 冷嗤:“做作!”随便丢进皮包里,她觉得这是沈夜玩弄关瑶的手段,先前已经说过,关瑶的遗物,她不会交给沈夜。 一周后,关远锡醒来,关远磊和关赫瑄本来是要瞒着关瑶已死的消息,可受了刺激的关甯,冷冷的盯着关远锡:“大哥,您真是算无遗漏啊,沈夜放过关家了。” 关远磊伸手推她:“关甯,大哥才醒,你在这耍什么人来疯。” 关甯回手扫开关远磊:“别碰我,你这杀人凶手。”又指着关远锡:“他不是醒了么,可瑶瑶呢,瑶瑶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什么宠她,爱她,全是屁话,真的在意她,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三天后,在关远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关瑶正式下葬。 听着那一句句:“瑶瑶,是爸爸害了你,该死的是我――是我……” 戴着墨镜,站得远远的沈夜声音冰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瞿让吐掉烟头,出脚碾灭,定定的看着沈夜:“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你觉得,我该难过?” 本想着适时劝慰沈夜几句,却没想到他竟是这种态度,瞿让噎了一下,再开口,竟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睡过的。” “睡过就该难过,那古代的皇帝老儿,现在的权贵款爷,统统不必活了。”葬礼还没完成,沈夜就退场了。 瞿让追在他身后:“就算深仇大恨,可关瑶也是无辜的,你用不着这么绝啊,从前我看好你的绝情,这回,我觉得你冷血的一点都不可爱。” 沈夜钻进车里,不等瞿让跟进,‘吱唔’一声,绝尘而去。 瞿让呲牙咧嘴:“沈副检,用不用这么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2章 到底 沈夜到底没回头,真把他扔公墓了,半小时后,瞿让缩出租车里反复嘟囔:“实在太他妈黑了!” 当天下午,关甯找人过来取关瑶结婚前送来的行李箱,被沈夜拒之门外。 是夜,关甯坐飞机回到国外,随后几年,再没回来。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开一扇小窗,有风潜入,撩拨着贝壳风铃,叮铃叮铃…… 沈夜疲惫的靠着沙发,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额角,一手夹着烟,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摊着关瑶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他的视线,却是定在贝壳风铃下的那帧照片上。 稚嫩的面容,天使的笑容,萦绕耳畔的风铃响,多像她清脆的笑声。 只是,她已化尘,生命,定格在最灿烂的二十岁! 手机响个不停,沈夜到底还是接了“唐叔,怎么?” “夜少,首长住院了。” 沈夜的目光又滑向那帧照片,半晌:“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调架直升机过来接我。” 挂掉电话,把东西全都装回行李箱,又看了一眼那帧照片后,直接出门。 抬眼,就看见倚着墙的瞿让,沈夜把钥匙丢给他:“托你保管。” 瞿让目光沉沉:“还回来么?” 沈夜笑了笑:“或许。” 瞿让走过来,与他并肩而行:“屋里的东西……” 沈夜知道,他问的是关瑶的遗物:“搁着吧。” 挥挥手,一别经年…… 沈夜离开的第二天,百里之外的军区医院里。 昏迷多日的女孩儿听着仪器的‘滴答’声,慢慢苏醒。 缓缓睁开眼,纯白的世界,浓重的消毒水味,头疼得厉害,想抬手揉揉,却使不上力气:“这是哪?” 坐在床头的中年女人见她醒过来,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哎呦,来人啊,离离醒了。” 女孩看着那个女人:“你是谁?” 女人立刻变了脸色:“怎么,刚嫁进豪门,就连舅妈都不认识了?” 女孩一脸迷茫:“舅妈?那我是谁?” 突然被撞开的病房门阻断了女人的回答,一群人涌进来,走在最前面的贵妇来到床边,伸手狠狠的扇向女孩毫无血色的脸:“你这小婊子,该死的贱货――你怎么不去死!” 这位看似贤淑高雅的贵妇,用实际行动向广大围观群众证明――人不可貌相。 那只芊芊玉手,竟能爆发出铁砂掌的威力,女孩这会儿不但脑子里嗡嗡响,更是满眼星星亮晶晶。 这怨毒的咒骂,显然震撼了守在床头的中年妇人:“亲家啊,这话是怎么说得呐?” 贵妇歇斯底里,出口成脏,毫无形象可言:“谁是你亲家?你们家莫离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数!肚子里揣着的野种都三个多月了,可我们家晓佑认识她,总共不过半个月。” 高涨的怒骂,就像喷漆,把莫离舅妈的脸,瞬间喷出多种颜色,瞧着是个伶牙俐齿的主,也张口结舌了。 “不愧是千骑万跨的野鸡,手段就是不一般,几天功夫,就把晓佑迷得神魂颠倒,不是约好要和晓佑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么,晓佑为了救她溺亡,晓佑的未婚妻也服毒了,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这不要脸的婊子倒是活得好好的,救她干什么,让她去死,给我晓佑偿命!” 一位气势凌人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常川,把夫人带出去,喊医师给她打一针。” 见常川得令靠过来,贵妇开始癫狂:“我不走,既然小骚货没死,我就杀了她给我儿子报仇,她不死,我哪儿也不去。” 中年男人拧着眉头:“常川,还愣着干什么?” 贵妇被拉出去了,身后落下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诅咒。 莫离舅妈对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可人家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径自来到床边,站定,目光锁着躺在病床上女孩,抬手一挥,先前冲进来的人,统统退了出去。 被称为莫离的女孩终于缓过神来,抬眼回望中年男人,心底竟升腾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中年男人居高临下:“莫离,希望你能自爱点,日后别以晓佑的遗孀自居,我们何家,还是要脸的。” 搞不明白自己是谁,就够糟心的了,这连打带骂,外加人格侮辱的,更是火上浇油――妈的,欺人太甚! “原来,你们也要脸呀!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人才会在意那东西呢。” 中年男子倏地眯眼:“也在夜店混了几年,居然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通,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吧。” 撂下话,转身就走。 舅妈急眼了:“哎,亲家,不对不对,何董事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莫离那死丫头一般见识。”也不管莫离,小跑着追出去了。 医院正门外,一连停下十几辆高档轿车。 瞿让从后面的轿车里下来,他是被领导临时抓来‘慰问来本市旅游的罹难者家属’。 走在他旁边的是兄弟单位的朋友,一个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旅游局的事,跟我们什么关系啊,假期都给取消了。” “人家何氏的二少爷赏脸过来玩,居然把小命撂这了,领导哪敢怠慢了?” 瞿让没心思理会他们的牢骚,视线一转,竟瞥见个了十分眼熟的挺拔背影,心头一动:他怎么也来了? 四下瞅瞅,没人注意,趁机脱队,三两步跑过去,伸手拍上那人后肩。 “赫瑄。” 却没想到,那人一回眸,竟叫瞿让呆愣当场。 这背影,这步调,真真像极了关赫瑄,然而,这确是个比关赫瑄更为精致的男子。 他也拥有一双桃花眼,却比关赫瑄更亮,比关甯更媚,白璧无瑕的肌肤,朱玉莹润的唇瓣,惊 艳过后,不由喟叹: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他妈造孽! 哦,他的声音也悦耳,清靡沉冷:“有事?” 唤醒沉浸在美 色中的瞿让,连忙尴尬赔笑:“抱歉,认错人了。”讪讪缩手。 可*美男连句‘没关系’都不说,扭头就走。 瞿让由尴尬转为愤怒:帅哥了不起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谁没见过帅哥,沈夜比丫个黄毛小子有味儿多了……好吧,沈夜那厮更拽! 先前挨着瞿让走的牢骚兄和八公兄悄悄靠过来,八公兄惊叹:“哥们居然认识何大少?” 瞿让迷糊:“什么何大少?” 八公兄的小眼睛转啊转:“就是你刚才打招呼的那位,何氏餐饮集团的大少,难道你竟不认识,瞧着蛮亲热的。” 牢骚兄质疑八公兄:“我听说何家大少十来岁就出国了,这些年压根就没回来过,你怎么知道这是何大少?” 八公兄十分鄙夷牢骚兄:“你真落伍,没见过大少,还没见过二少么?难道不知道何大少跟二少是孪生兄弟,二少现在搁太平间里躺着呢,这青天白日出来晃荡的,肯定就是何家大少了。” 牢骚兄摸摸鼻尖:“真是好命,长得这漂亮,现在又是何以恒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身价上百亿呦,老二没了,何以恒今后还不得把这大儿子当大熊猫一样供奉着?” 八公兄嗤笑:“这小子从前也比大熊猫金贵。” 瞿让默默地戳着从心底冒出的酸泡泡:这毛头小子至少有一点比不上关赫瑄那无耻痞子,关赫瑄那张脸,看上去,还是够爷们的,瞧瞧这小子那张脸,比娘们还漂亮,老婆都不好找! 何家大少推开VIP病房门,先前诟病莫离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由冷漠渐渐转为激动。 沉稳干练了一辈子的何董事长,再也绷不住那根弦,哽咽:“晓佐,你终于肯回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贵妇慢慢睁开眼,见到站在床边的何大少,霍然坐起身,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摆,嚎啕痛哭:“晓佑,那些不安好心的都说你死了,你要是死了,妈妈怎么办啊,晓佑,妈妈再也不逼你和小宛结婚了,你想怎么样,妈妈都听你的,晓佑,别离开妈妈,千万别离开妈妈……” 坐在病床边的何以恒轻拍着自己老婆的后背,沙哑的嗓音:“雅淑,这不是晓佑,是我们的晓佐,晓佑真走了!” 季雅淑看看何以恒,又看看何晓佐,最后连连摇头:“何以恒,你就是个骗子,你骗了我一辈子了还不够,现在又拿我儿子说事,晓佐在国外,这明明就是晓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古惜君那贱人的龌龊事,你骗我说晓佑没了,就是想让我早点死了给你和那贱人腾地方,何以恒,我不会上当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无理取闹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只叫人看了心酸。 何晓佐伸手环住季雅淑肩背,低下头,下巴贴着她额角:“妈,我带你走,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季雅淑渐渐安静下来,趴在何晓佐怀里,沉睡过去。 何以恒眼圈红红,声音低低:“晓佐,去看过晓佑没有?” 何晓佐轻轻放下季雅淑,顺手拉过薄被替她盖好。才侧过脸来看何以恒:“先过来看看妈,再去看晓佑。” 何以恒点了点头,见季雅淑是真睡实落了:“我带你过去。” 何晓佐又看了一眼季雅淑,才往病房外走。 刚出门,就听见何以恒压抑的哽咽:“晓佑原本打算飞到国外去和你一起过二十岁生日,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年,你一直在让着他,他想当面感激你,然后,接你回来,可现在,他再也没机会亲口跟你说声‘谢谢’了。” 何晓佐目光愈发幽深:“爸,我了解他。” 何以恒愤慨的:“如果没遇上那个陪酒女,晓佑现在应该还在国外,和你一起。” 何晓佐却想到:“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从今往后,谁敢照顾那个陪酒女,就是跟何家过不去。” “可她好歹是晓佑喜欢的人。” “晓佑是被她灌了迷魂汤,那个女人,十几岁就跟个小地痞鬼混,那个小地痞吸毒,没钱,她就去卖笑,还不够,又开始卖身,现在肚里还揣着别人的孩子,有目击者说,是她耍疯下海,晓佑为了救她,才……要我怎么放过她?” 只因何以恒一句话,在何家带走何晓佑遗体的当天下午,极度虚弱的莫离,被医院扫地出门,好在老家来得那个舅妈,把她接了回去。 到家的当天晚上,舅妈就为难的开口了:“离离啊,我也知道你现在有点困难,可你也看见了,你舅舅现在病得连提桶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出去赚钱了,尔岚上大学,一年要那多钱。” 莫离满头雾水:“谁是尔岚?” “你表妹尔岚,你都给忘了,对哈,你连自己都给忘了,尔岚才打电话回来,要我寄点路费和生活费,这不精神病院那边来要钱,我替你垫上了,我也实在没办法了,你看,能不能先拿点出来,也不多要你的,就把你妈的住院费和你的生活费交了就行。” 她终于简单的了解了自己的境况。 她叫莫离,当过太妹,干过小姐,新婚三天,害死丈夫,留下一对遗腹子,但,推算日期,这俩娃不可能是她老公的。 她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有个神经病的妈,等她赚钱缴住院费。 貌似还有个打架嗑药耍流氓,除了正经事,啥都干的地痞老情人,不过几个月前,刚把她给甩了,她才霸上何晓佑那个短命鬼(这是舅妈给她的说法)。 她琢磨着:那嗑药的地痞,精子质量肯定不好,万一真是娃的爹,先天的基因加后天的环境,不利于计划生育优生政策,可,她连堕胎的钱都拿不出来。 当舅妈跟她伸手要生活费,她眨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十分真挚:“舅妈,可我现在没钱,等我有了,一定还你,您能不能先跟别人借点?”又试探的:“多借点,匀给我些?” 这话,多委婉,多人类呀,怎么就把她舅妈说成直立版变色龙了呢? 瞧那脸色,瞧那神情,好像躺在她眼皮子下的是阶级敌人一样,暴跳如雷:“怎么可能没有钱,好歹也在夜店干了那么多年,那高的出台费,私房钱总还攒了几个吧,再说,虽然何家不承认你,可你是何晓佑名正言顺的老婆,退一万步说,就算何晓佑没遗产,可那死亡赔偿金,总该有你一半吧?” 莫离被舅妈吼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何晓佑还不到结婚年龄啊,我跟他就算凑一堆,也是非法同居,权利和义务,不受法律制约……” “呸!你真当老娘是土包子好糊弄,啥都不知道?晓佑怕你回头又去找言休,特意带你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 “哦,与婚姻法相冲突的国外注册结婚,怎么会受到国内法律保护呐。”看舅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舅妈,你确实蛮土。’ 眼见舅妈撸起袖子,操起掸子,就要对她实施家庭暴力,隔壁传来她那老实巴交的舅舅底气不足的喊声:“宝珍,离离遇见这大的事,你就不能让她清净几天,闹什么闹?” 好在,有舅舅的维护,叫她暂时闯过这一关。 不过,因维护了她,舅舅生生受了那顿鸡毛掸子,接着又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着舅妈的冷暴力。 没办法,没有经济能力的男人,腰杆子是挺不直,何况,舅舅得的还是肾上的毛病。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舅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了,舅舅立刻将她喊进他屋,一边往她手里塞钱,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她。 “离离,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还得嫁人,听舅舅的话,去把孩子流了吧,不说别人,就看看你妈,多聪明,多漂亮,虽然咱们家条件不好,可你姥爷,姥姥拿她当小公主一样宠着,省吃俭用,供她念完北外,可她刚工作不到两年,就为未婚先孕,被开除了,挺着个大肚子回来,受了多少白眼,更在生下你之后彻底疯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莫离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五张粉票子,忍不住开口辩解:“可妈妈至少还有我。” 舅舅定定的望着她,毫不遮掩眼底的怜惜:“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当初要是没有言休,你妈早把你砍死了!”踌躇了半天:“你希望你的孩子,也过得像你一样坎坷?” 这话在理,再说,也不知道小娃的健康情况,趁着没见着面,还是容易处理的。 攥着钱就出门了,先去了正规的妇幼保健院,人家说孩子月份大了点,又是双胎,她身体虚,怕有风险,何况,她的手术费,也不够…… 各种借口,把她像打发要饭花子一样打发了。 又找了家无痛人流小诊所,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号:“打个胎,怎么能把人给打没了,你们还我妮子,还我妮子!” 惊出她一身冷汗,吓得她落荒而逃。 恍恍惚惚,七拐八拐,竟也让她顺利摸回舅舅家门口。 舅舅继承了姥爷的旧宅,附加条件是照顾莫离和她妈。 虽然莫离瞧着什么都陌生,处处不适应,甚至口音都有着明显的差异。 可,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在这里长大的,至于这些改变,电视上也有过类似报导――脑部受创的人,醒过来后,习性和口音都发生了变化,她又不是个例,没什么好稀罕的。 所以,那天舅妈一生气,才会习惯性的操起鸡毛掸子,据说那根毛都快掉光了的掸子,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刚醒那会儿,舅妈对她客客气气,那是因为她嫁了何晓佑,飞上了梧桐树,不过,土鸡到底是土鸡,飞那高,眼都晕,哪还站得住脚(此乃舅妈原话)。 所以,她摔下来了,还蛮惨,这不打紧,关键是摔碎了舅妈的富贵梦,搞得舅妈现在恨不得一天揍她八遍,但,又碍着她是个体质虚弱的孕妇,怕闹出人命来,不得不克制着。 日新月异的繁华都市里,舅舅家所在的老城区,几十年如一日的杂乱无章,典型的旧社会富人区,新世纪贫民窟,简直是影响市容市貌的顽固型牛皮癣。 住这地,甭谈隐私,你搁东街打个孩子,转个身功夫,西街就知道你野蛮暴力没素质。 大家习以为常,就算新建的房子,也不会多贴几个钱搞搞隔音层,何况是舅舅这老宅。 莫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舅妈扯着那破锣嗓子在叽里呱啦。 “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这赔钱货侍候大了,该她回报老娘了,她居然走她那疯子妈的老路,没脸没皮搞个野种回来搁这现眼,我心软,千里迢迢接她回来,她一毛钱不往外掏,白吃白喝,还撺掇你个逼娘养的窝囊废偷老娘的钱。” 舅舅瓮声瓮气:“那几个钱,原本就是离离给我的,还有,离离八岁前,都是她妈侍候的,八岁之后,一直都是她言姨照顾着的,你小点声,让人听了笑话。” “你他妈吃了豹子胆,敢跟老娘顶嘴!凭什么让我小点声,你家小骚货干都干出来了,还怕我说,我是哪辈子造了孽,欠了你们莫家的,跑来给你们当牛做马。” 没听见舅舅的声,舅妈越骂越来劲:“当初你们全家勒紧裤腰带供她妈上大学,好吧,大学念完了,以为家里能跟着沾点光了,结果全家跟着倒霉,就他妈一带着野种的破鞋,有人要好不错了,彩礼都收了,她倒是清高了,寻死觅活的不嫁,到手的钱都飞了。” 一个嗲得人鸡皮疙瘩飙升的声音凑趣:“妈,瞧你累的,喝点水。” 倒是听话,还真歇了个中场,估计喝完了水,接下来该声讨莫离了,果不其然。 “原来犯贱还带遗传的,从前我一直跟你说,离离那小骚货就不是个正经样,你还说我嘴黑,怎么样,十五六就跟言休那小痞子睡,言休玩腻味了她,把她甩了,总算钓上条大鱼,好吧,她个野种又怀上小野种了,让人扫地出门了,你能丢起这个人,我丢不起,人家何家现在放话了,谁敢搭理她,就是跟何家过不去,何家是咱们这小老百姓得罪得起的,明年尔岚毕业要找工作,要为那小骚货给耽搁了,你就给我卷铺盖滚犊子!” 这絮絮叨叨的一通骂,竟连那凑趣嗲声都听不惯了,不满的插嘴:“妈,当初就是那破鞋犯贱,半夜去钻言休哥的被窝子,别搁这指桑骂槐的,自己家养出个不要脸的骚货,关人家言休哥什么事!” 莫离这会儿清醒了,脑壳子里转速超快――舅舅家是独生女,能管她舅妈叫‘妈’的,肯定是她那表妹尔岚了。 哎呦!听听这话,全然的维护啊,莫非那个叫什么言休的小地痞,是表姐妹俩通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3章 混乱 实在太混乱了,这日子,真没法过! 母女俩你来我往,到底把个老实人逼急眼了:“你们娘俩有完没完了,尔岚,你是个大学生,张嘴‘破鞋’闭嘴‘骚货’的,和文盲泼妇有什么区别。” 又对莫离她舅妈说:“宝珍,离离现在遭了难,你嫌她这样不好,那样也差的,当初接晓佑的彩礼时,你怎么不这么说?” 舅妈气焰稍减,尔岚却是怒火更胜:“爸,你老糊涂了,搞清楚点,我才是你亲闺女,莫离那个到处撩骚的贱货是外人,她不要脸,知道我喜欢言休哥还去缠着他,钻了言休哥的被窝后,还把他带我眼前秀恩爱。” ‘啪’,舅舅竟爆发了,这一巴掌下来,约莫明天后天大后天,尔岚都甭出去见人了。 “啊!你个老不死的,为了那个小骚货打我闺女,难道那个小骚货把你也‘伺候’舒服了,让你连里外都不分了!” 舅舅气得都飙出了太监音:“宝珍,你这叫人话么,你说来我莫家当牛做马?这些年,除了打麻将和骂街,你还干过什么?什么叫里外不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把离离接回来那天,你就管她要钱,什么替她垫了她妈的住院费,晓佑给咱们彩礼的时候,都说得明明白白,精神病院那边,他预存了五年的费用,你看离离失忆了,就诈她拿钱,我没吱声,一百万的彩礼啊,一分钱陪嫁都没拿,你这是把她卖了,怎么还有脸跟她要生活费?” 喘口气:“尔岚,你给我听清楚了,就算所有人来戳离离的脊梁骨,也没你埋汰她的份,我十年前都不能出去干活了,你妈天天打麻将,就靠领那点低保,能供你念大学,供你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自己心里清楚,身上穿的,平时用的,嘴里吃的,哪样不是离离的血汗钱!” 尔岚鬼哭狼嚎:“那婊子赚钱还不容易,张张大腿,别人把她搞舒服了,还给她大把大把塞钱,我不嫌这钱来得脏,就算给她面子了,你就知道护着她,从来就没为我想过,就因为那个婊子,我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上了大学,远走高飞了. 可到哪都能遇上喜欢言休哥的贱人,那贱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莫尔岚,你居然也在这念大学啊,你姐莫离这一晚上得接多少个客人,才能凑够这大笔的学费呀?’那个时候,我觉得老天不开眼,怎么就不让莫离那婊子被车撞死!” 舅妈是真心疼自己的闺女:“我的尔岚受委屈了,对,就让那贱货被车撞死,赔几个干净钱,也比这***’钱花的痛快。” 舅舅是心疼莫离,可尔岚才是他的亲骨肉。 眼瞅着心肝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活路了似的,在长久的沉默后,短暂爆发的舅舅,复又龟缩回他那窝囊壳子里。 舅妈趁势托出心里的小算盘:“算了,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凭良心说,离离这些年,确实也帮衬了咱们不少,不如把她嫁了,这样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咱们,都好。” 尔岚抽噎间歇:“那破鞋,谁稀罕要?” 舅妈笑得一脸得意:“上个月死了老婆的那个东街修鞋的李二拐子,今天托人来和我说,他乡下过继的那个爹要死了,会留给他二百亩山场和一栋二层小楼,他不嫌弃离离肚子里那?孽种,打算正儿八经的娶她过日子。” 舅舅不乐意:“李二拐子多大岁数了,瞧着比我都老,这算是找了个丈夫,还是找了个爹呐?” 舅妈白他一眼:“岁数大了,知道疼人。” “屁,他老婆病得瘫床上那阵子,还被串门子的街坊撞见他用拐杖往死里打他老婆。” “他那病秧子老婆是个碎嘴子,我见了都烦,再说了,也不看看你们家离离是什么货色,李二拐子不嫌弃,还乐意拿出五万给咱们照顾她那神经病的妈,这憨实人,哪找去。” 舅舅瓮声瓮气的:“不行不行。” 舅妈很有古代媒婆子的范儿:“李二拐子不能生娃,跟咱们保证,会把离离的孩子当亲生的看待,你也不想想,难道让离离也跟她妈似的,生了闺女就当小娼妇,要是生了儿子,去做小流氓?” 舅舅不吱声了,只是一个劲摇头。 就要不屈不挠:“这孩子打小就阴阳怪气的,刚被言休甩了的那阵子,瞧着更是跟她妈发病前一模一样,再搁家里这么养下去,俩野种一落地,估计她就得疯,到时候,咱一边得替她养孩子,一边还得掏钱给她治病,这日子怎么过? 李二拐子打算带她回老家,再也不回来了,他老家好啊,地方偏僻,山清水秀,适合养人,去了那地方,何家见不着她,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计较,咱们也不用担心为了她,尔岚的前程受影响,一举多得,多好的事。” “对,爸,就让李二拐子把那破鞋领走,我也不用再跟着受气,只要这个不要脸的骚货还在咱家,等言休哥回来了,一定会捎带着连我也讨厌的,我要是嫁不成言休哥,就死给你们看。” 莫离知道,舅舅是个耳根子软的,这威逼加利诱的,他怎么受得住? 就为了五万块,愣要把她嫁给个那个又老又瘸,还打老婆的李二拐子! 想想就觉得恐怖,这屋里三个中有两个,是真心希望她被车撞死,不再给她们‘丢脸’,还能得一大笔赔偿金。 如果这次不把她嫁出去,她要生孩子,坐月子,养孩子……是不能给她们赚钱了,还得让她们倒贴钱,估计没多久,她和肚子里的娃,就得死于意外。 她不想嫁个糟老头子,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逃?对!离开这鬼地方,天下之地,总有容身之地。 攥着舅舅给的五百块,上了公交车,直接坐到火车站,排个硬座票,二百来块,能逃到千里之外。 是她太天真了么? 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个失忆的大肚婆! 蜷缩在火车站候车大厅的角落里,捧着比小笼包稍大点儿的素馅包子狼吞虎咽。 一共俩,是她花一块钱,从旮旯胡同的露天摊子买来的,连地沟油都舍不得放一点,却,对她来说,这样的可口。 一个下肚,还是饿得难受,摸了摸隆起的肚皮,喃喃自语:“对不起,妈妈不是有意饿着你们,可,实在没钱了……” 回应她的是肚里饥饿难耐的咕咕叫。 望着剩下的那个包子咽口水:“再吃了这个,晚上怎么办?” 咬着牙回想过去的几个月:初来咋到那会儿,曾雄心壮志的去找工作。 考虑大中型企业福利好一些,尽管说她没念什么书,可对那些财经报表,她也全都能看懂,索性去试试。 报名时,就算考官提再刁钻的问题,她也能对答如流,不过她拿不出履历来,那也不要紧。 可,等考官看到她的身份证,临时清洁工的岗位都不给她做。 处处碰壁,偶尔有一次,同样大肚子的主管好心提醒她:别试了,没用的,没人敢得罪何氏。 一句话,豁然开朗。 那时候还幻想,这世道,总有几个不畏强权的硬气豪侠吧! 划拉一堆小报回来,专盯招聘信息。 可肚皮已经鼓起来了,就算不拿身份证,也没人愿意收她。 好巧不巧,竟被她在巷尾电线杆子上淘到一个小广告,专门招聘大肚婆,按小时付费,完工就给钱。 她以为天无绝人之路,循着地址找过去,才发现,居然是拍重口味小电影的,还是高清无 码,以一敌众…… 她盘算,这个活,完工后,也不用领工钱了,直接送太平间了事。 斗智斗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了身。 天凉了,钱没了,候车大厅还是暖和的。 跟几个流浪汉耗这,瞧着人来人往,丢弃许多矿泉水瓶,八分一个回收,一天也能小赚一笔,至少,能吃饱了。 可,这候车大厅里的矿泉水瓶回收的活,是人家清洁大妈承包的,不许她白捡,她要是敢胡来,候车大厅都不让她再住下去。 到底还是没忍住,把第二个素馅包子也给吃了。 晚上,怎么办? 裹紧好心人送她的大毛衣,再出去碰碰运气吧,偌大的城市,真就不能留给她个大肚婆一点点活路? 天黑了,酒吧的霓虹灯闪烁出魅 惑的光芒。 好汉也为五斗米折腰,何况,大家说她原来就是个陪酒女郎,进去试试吧,大肚子怎么样,这年头,高级玩家,都喜欢变态游戏。 果真,人家没嫌她那个大肚子,只是一脸玩味的睨着她:“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干这行,能喝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你行么?”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要是能行,你们会收我么?” 那人哈哈一笑:“当然。” 没什么来头的酒,却绝对够劲,是乡下老酒鬼尤其钟爱的散白,五十度以上,用扎啤杯端上来。 还好,他们还算有人性,只给她倒了五两左右。 拼了,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用手背拂去嘴角酒渍:“这样行么?” 对方眼神变了,不等说话,就见外面跑过来个人,附在他耳畔咕唧了几句。 然后,那人再看她,脸色都跟着变了。 莫离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就见那人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沓钱递给她:“抱歉,老板说最近生意不好,这个,算刚才……” ‘骗子,你说谎!’她很想这么吼她,可,到头来,却只是默默接过那沓钱,转身,静悄悄的离开。 身后,若有似无的议论:“这妞瞧着挺老实的,怎么把何家得罪得这么彻底?” “管他呢,反正记得别跟何家对着干就是了。” 哈,陌生的城市,冰冷的街头,她一个人,孤单的流浪,纵是千里之外,也逃不过何家的封 杀,何去?何从?。 哦不,还有两个娃陪着她,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们平安生下来。 活着,是件艰难的事情,她有点撑不下去了。 晕乎乎的看车来车往,或许,只要向前迈上这么一小步,就彻底解脱了。 有孩子陪伴,天堂里,也不会寂寞。 倒霉的车主,对不起! 拜托你把我埋了,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刺耳的刹车声响在耳畔,陷入黑暗前,隐约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裤,乳白色套头毛衫,留着利落短发的人影向她跑过来:“诶,美女,你还好吧?” “米夏,你搞什么,回来,被这种碰瓷的讹上了,有你烦的。” “潘良良,你他妈真该叫潘恶恶。” …… 青春那会儿,总觉得人生漫漫,来日方长;等一双娃呱呱坠地,才明白岁月匆匆,人生苦短。 那天晚上,她没能死成,是米夏救了她。 转眼,她已经将前尘旧事忘记,快六年了。 低头,眼前一双古灵精怪的娃,小小年纪,漂亮得过分,这点,不像她;也顽劣的过分,这点,更不像她。 估计是来自他们那不详爹的基因,她闲得肝疼的时候会猜想:那个男人,大约真是个地痞无赖,不然,怎么让她生出这么一对孽障来? 女孩是姐姐,是她动的手,当然要问她:“浅尝,知道错了?” 女孩眨着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妈妈,我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喂公孙的小鸟吃大米。” “什么公孙?” “校长奶奶的公子的公子,就是公孙。” 莫离呲牙,现在的小孩子,真叫人无语,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错了,然后怎么办?” 浅尝同学居然瘪瘪嘴:“公孙的小鸟实在太小了,下次喂它吃小米。” 莫离暴跳:“莫浅尝,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看男生,这就叫耍流氓,懂不懂,何况,你还给他塞东西,还有下次!” 浅尝不接受这个罪名:“妈妈,米夏阿姨告诉我和辄止,看的不算流氓,露得才是流氓,公孙他自己脱的裤子,露出来给我们看,是他在耍流氓。” 莫离七窍生烟,好好的,怎么会脱裤子,又转向男孩:“辄止,你又去骗人了,对不对?” 辄止抿着艳丽的嘴唇,微微仰头,用那双黑的纯粹,净的幽远的大眼睛,安静的凝视着莫离。 啧啧,这小眼神,瞧着真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可,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小犊子,除了米夏那直肠子,鬼才信他和这件事没关系。 真是想她她就来,跟曹操一样有速度。 “你个母老虎,又虐待我干儿子!” 一七五的身高,帅气的脸庞,利落的短发,黑背心外搭着牛仔短外套,宽大的英式军装裤――这坑爹的扮相,诱惑了芳心无数,然而,却是枚如假包换的妞。 这就是米夏,当初被她选中的那个倒霉车主。 面对严重营养不良又双胎早产的她,米夏掏出了自己小半辈子积蓄。 从她和一双儿女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底默默起誓:这个人,不必等到来世,今生的下半辈子,我给她当牛做马! 所以: 米夏说:“离离,跟我走吧。” 她跟她来到了这座地理位置特殊,民风淳朴的边陲小城。 米夏说:“离离,潘良良的堂弟看上你了,要不你嫁给他,咱俩当妯娌?” 她果真把自己拾掇拾掇,准备当新娘子了。 结婚前,米夏说:“离离,那个乌龟王八蛋配不上你,别糟践了自己。” 她二话不说,将那个帅小伙一顿扫帚轰出门去。 …… 此等例子,在过去的几年里,不胜枚举。 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的莫离,指着自己的一双娃儿:“这俩小畜生,把人家校长的孙子搞尿路感染了,差点害得校长今后没重孙子抱,今天饭店接了个祝寿的单,正忙的时候,他们学前班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他们接回来,换你,你不气?” 米夏还真没气,有时候,莫离甚至怀疑,这俩小犊子,到底是自己生的,还是米夏生的,瞧她那个护犊样:“啊,那一定是那孙子没干好事,不然,我们家浅尝辄止才没那闲工夫‘侍候’他!” 听听这话,还让她怎么教育孩子。 当然,这俩小犊子有时候也祸害米夏,崩溃后的米夏会幽怨的看着莫离:“想当初,我看见躺在车前头的那个大肚子的你,觉得你蛮可怜,现在再看你,还不如那个时候呢,话说,这俩小鬼头,上辈子跟你有仇吧,这辈子不祸害死你,不算完!” 莫离更幽怨:“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把他们搞出来,总不能再塞回去吧!” 这是她生出来的龙凤胎,把‘浅尝辄止’拆了开来给他们当名字。 取名,时常讲究个意义,其实,那会儿,她很想把‘顺藤摸瓜’拆开来给他们用的。 顺着他们这两根‘子藤’,或许有一天,就摸上他们那‘瓜爹’了呢! 说她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得多败类的男人,才生得出这样一对孽障来啊? 在她的想法里,自己实在普通,把一双小儿女养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她的错! 可,女儿叫‘顺藤’,勉强可以接受,儿子要是叫‘摸瓜’? 现在回想起来,幸好她没给他取名叫‘摸瓜’,不然,这记仇的小犊子,估计现在已经祸害死她了。 正这时,电话响起,莫离摸出,刚接通,不等说话,就听见对方急得要哭的声音:“莫姐,出事了。” 只这一句过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这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姑娘,是米夏的堂妹米可欣,也是莫离饭店的大堂经理。 那年,莫离生下浅尝和辄止,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世态炎凉让人哀伤,但,责任,逼迫她成长。 许是鞭长莫及,许是当她死了,反正,在这座边陲小城中,她没再遭受何家势力的百般刁难。 有手有脚,总不能一辈子指望着别人,听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娃猫崽子似的哭,声声戳心,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里子? 孩子太小,长时间的工作不行,她看好人家夜市的路边小吃摊,一晚上几个小时,辛苦些,赚个生活费不成问题。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路摸爬滚打,磕磕绊绊,倒也让她成功的闯出一条路来。 还清了欠米夏的钱,按揭买了个小户型,更在今年三月份,卖掉先前的小吃店,加上东挪西借,盘下了个经营面积一千多平方的二层饭店。 眼见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月,总来她这吃饭的一个规划局的领导酒后告诉她,中 央下了个文件,将这座边陲小城划为重点开发区,而她的饭店,位置很正…… 如果她权大势大,这实在是件再好不过的美事,关键是,她最大的靠山就是米夏,而米夏,不过是个钢管舞教练。 果不其然,自那领导吐信了之后,没几天,各路人马粉墨登场,她不甘心就这么让出饭店,从此,麻烦不断。 再听见米可欣这一哭,莫离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揪成一团,却力持镇定:“可欣,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可欣稳定了情绪:“莫姐,今天那家过寿的,一共来了八十三个客人,进餐途中,就有几个吵着不舒服,当时我也没当事,可,还没等结账,那个老寿星就喊开了肚子疼,等120到了,又陆续有几个不行了,我现在在医院,已经给四十个人办理了住院手续,医生说,看症状,应该是食物中毒。” 莫离深吸一口气:“哪家医院?” “市医院。”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冷静,她的声音要是现出一点慌乱来,那边的可欣估计就顶不住了,利落的挂断电话。 米夏看着面无血色的莫离:“什么事,是可欣她?” 莫离摇头:“是客人食物中毒了。” 米夏惊诧:“这些年,你是靠诚信取胜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马上反应过来:“是那个姓林的对不对?” 莫离正翻找存折,头也不抬:“什么姓林的?” “林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 莫离攥着存折抬头:“我真不知道。” “你前几天不是回来说有个叫蔡拓的土财主想收购你的饭店。” “是。” “那个蔡拓就是给林钧?办事的。”顿了顿,十分不屑的:“我托人打听过了,这个林钧?原本跟何氏是对着干的,可六年前,林家突然垮了,林钧?大前年去国外找他妹妹的时候,瞎猫碰死耗子,竟让他逮到何家那位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大少爷。” 莫离的心,咚咚地跳:“你是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4章 收购 “蔡拓不过是只小虾米,却要收购半条街,他没那个能力,林钧?也没有,真正有这么大胃口的,是何氏。” 又是何氏,真他妈阴魂不散啊! 黄鼠狼想吃鸡,还得做做样子拜个年,他们老何家,直接豁上脸皮子来强取豪夺? 当初,就为那个她连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的何二少,差点害她饿死街头,一尸三命;好不容易清净几年,又跑来跟她明枪暗箭的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逼急了,她也咬人! 米夏忧心忡忡:“离离,这回要真是何家相中了你的饭店,依我说,还是让给他们算了。” 莫离肝火旺旺:“就算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罪有应得,可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也看见了,凭什么他家想要属于我的东西,我就得乖乖让出来?” 米夏十分无奈:“离离,这次林钧?派蔡拓出来,不单单收你一家店。”所谓知己,三言两语,戳中要害:“听说林钧?那人,为了讨好何大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离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莫离顺着米夏的目光,偏过头去看自己那貌似娇憨的女儿和貌似无邪的儿子。 哧~~~撒气了――有了软肋的人,玩不起呐! 翻出几本存折,余额加起来,别说四十个人,四分之一个人的住院费都够呛能够。 米夏了解她的为难:“离离,我还有些。” 莫离清楚,米夏就算有,也不多,叹了口气:“我先去医院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还是帮我看着这俩小犊子吧。” 莫离开着自己那辆二手的奇瑞小Q,一路飙到医院。 真是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住院费还没解决,见她露面,家属一拥而上,有伸手拉扯她的,有对她破口大骂的,当然,更多人打算跟她商定实际问题――赔偿金只能多不许少。 还从可欣断续的哭诉中获悉,工商、防疫、公安等部门,以前所未有的反应速度,果真是‘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执照吊销了,卫生许可证摘除了,相关人员统统请去喝茶了…… 直到后半夜,大家都折腾累了,才容莫离喘口气。 干坐在走廊大厅的椅子上,仰头靠着椅背,抬起左手,手心向上,遮住眼睛。 很累,却没有任何睡意。 医生说:这些人,是食物中毒。 警察说: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是被投毒的。 所以,目前的情况,她只有一个选择――倾家荡产,做出赔偿。 整整五年的拼搏,即将付之东流。 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她一定嚎啕大哭。 可惜,不能。 所以,她不哭。 “离离。” 放下手,睁开眼睛,牛仔外套,英式军裤,手里拎着保温桶,帅气的脸上写满担忧。 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死乞白赖的嫁给你。” 米夏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我一直为我不是男人而深表遗憾。”掀开保温桶:“不过你不用遗憾,我今天接到国外的表姑电话,她那长得超正点的儿子过阵子要回国,会在我这住上一段时间,我考虑把你嫁给他,咱们不能当妯娌,还可以当姑嫂。”最后又说:“浅尝和辄止睡了,我托你们邻居婶子帮忙照看。” 接过米夏递过来的汤饭,温暖了双手,她还真饿了,舀一匙入口,滑入食道,心也跟着热了,眼睛酸酸的:“米夏,谢谢你。” 米夏坐姿潇洒,笑容敞亮:“又说这话,腻不腻味。”从牛仔短外套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块,拿去救个急,密码跟以前一样。” 莫离愕然的盯着米夏:“你的钱都压我这了,又从哪搞来这么多?”咬了咬唇:“你跟潘良良闹了?” 潘良良何许人也? 这得从米夏的人生信条说起。 米夏曾豪言壮语:“做人就做西门庆,坚决不当潘金莲!” 潘良良这种打野食的行为,被米夏逮到都不知多少回了,还有一次,被莫离撞见。 瞧着平时软糯可欺的女人,没想到那一刻竟像个土匪婆,二话不说,一脚踹开缠在他身上的‘美女蛇’,拎起酒瓶子就开了潘良良的瓢。 先前,潘良良就不满意米夏帮她,从那以后,更是跟她势不两立,米夏借钱给她,从不告诉潘良良。 如果被潘良良知道了,他俩都要闹上好一阵子,可想而知,今天从潘良良那里搞钱借她,米夏绝对跟潘良良闹得不轻。 米夏还在往莫离包里塞钱:“你管我从哪里搞来的钱,又不多,闲钱搁哪儿不是搁,你先用着,改明儿连本带利还我。” 被莫离一手挡住:“这个你拿回去,我再想办法。” 米夏扒拉开莫离的手:“多了也没有,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按高利贷的算法给我。” 真真的感动,快速的眨眼,要把泪水逼回去,开着玩笑掩饰尴尬:“你不怕我倾家荡产了,连本金都吞了你的?” “怎么会,等我表哥一回来,你就嫁给他,然后他的钱就都是你的了,没准,到时候,我还得求着你呢!” 似假还真的玩笑着,米夏之前曾不止一次的提到她那个表哥,她们家的基因,女人长得可以用‘帅’来形容,而男人,都担得起一个‘美’字。 据说她那个表哥,更是尤其的美,可惜,十八岁那年,出了点意外,落下了病根。 是什么病,米夏没说过。 不过,就算他病得要死了,如果米夏真让她嫁,她也不会拒绝。 这钱,莫离到底还是收下了,这笔笔的恩情,她默记于心。 浅尝和辄止有米夏照看着,莫离可以放心的耗在医院。 第三天下午,米夏把浅尝和辄止带了过来,说是这俩小家伙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莫离的反应是:“你们俩个小畜生,又闯祸了?” 粉雕玉琢的一双糟心犊子,眨着看似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整齐划一的摇着头。 莫离板起脸来:“放学就乖乖回家,老实点待着,别给米夏阿姨添乱。” 浅尝怯怯的上前,伸出肉肉软软的小手轻轻拽了拽莫离的衣摆:“妈妈,我有东西要拿来交给你。” 莫离抬头和米夏对视一眼,米夏用眼神表示她不知情。 浅尝还煞有介事的抻着小脑袋,左瞧瞧右望望。 其实这里是老护士长看着莫离可怜,让她进来暂时歇个脚的值班室,哪会有什么人。 小家伙瞧放心了,脱下书包,往床头柜上一放,嗤啦一声拉开拉链,然后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 米夏暗叹:莫离总说这俩娃儿不像她,可瞧瞧这做了坏事后的表情,哪有一点偏差啊! 莫离瞪圆眼睛看着敞开的书包那杂乱的堆叠在一起的花花绿绿――全是钱? “浅尝,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浅尝骄傲的:“是班上的同学给的。” 捐款?虽然现在的小孩子有钱,可要捐钱,也不该全都是五十、一百的面值。 莫离咬牙:“浅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下子从小同学那里要来这么多钱,这就叫非法集资,警察叔叔会把你抓进去,让你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妈妈。” 浅尝居然挑高小下巴:“妈妈吓唬人,电脑上都有人这么做,也没见警察叔叔抓他们。” 莫离感觉额角青筋蹦啊蹦:“怎么做的?” “我就跟他们说,我家里现在很需要钱,所以决定出租辄止给大家当男朋友,一天一百块;只需要五十,就可以亲一口――班上十五个女同学租了,有一个爸爸当大官的,一下子租半个月,薄利多销啊,我就给她算了个八折,收她一千二,她觉得我很够意思,又把找还的三百添了五百,要辄止每天都亲她一口,这一单就是二千块,还有其他的,加起来八千零五十。” 莫离呆住了,浅尝小手数着钱,又想起来一样:“还有个男同学,我算他一口一百块,他要辄止亲他十口,我也给他算八折,不过那家伙不够意思,下次不跟他谈生意了,二百块让他拿回去,他就真拿回去了,就剩下八百,加起来,一共是八千八百五十块。” 莫离有狠狠干一架的冲动,克制,极力克制,又去看米夏:“你告诉他们的?” 米夏连连摇头:“这几天,电视电脑我统统关着,没让他们看。” 一直沉默的辄止突然出了声:“妈妈,学校里也有传,我们知道有好多人跟你要钱。” 那天事出突然,她也忘了背着这俩孩子,被他们猜出来,也不奇怪,只是,这搞得…… 辄止说完这句话,慢慢走到床边,脱下书包放在了床上,瞥了一眼浅尝敞开的书包后,才缓缓的拉开自己的书包。 看着看着,莫离渐渐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大了三圈不止。 这俩犊子刚生下来那会儿,虽早产,可浅尝还是绝对健康的,而辄止,很虚弱,差点就没保住。 好不容易从保温箱里出来了,也安静的过分,有很长一段时间,莫离都担心,辄止会不会是个弱智。 然而,看看她曾怀疑弱智的小犊子干过的事。 去年,街坊小男孩骑在他那‘八公’爸爸的脖颈子上,嘲笑辄止和浅尝是‘没爸爸的野种’。 浅尝挥舞着小拳头,要去跟人家干仗,被那男孩的爸爸一把搡在地上,手心和膝盖都擦破了。 辄止当时只是一脸茫然的皱了皱小眉头,好像不懂野种的意思,扶起浅尝就回家了。 随后,他居然主动跟人家交朋友,过了三个月,他又教人家玩火,结果那小男孩差点一把火点了自家的房。 小男孩被他爸当街揍得那个狠呦! 辄止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瞧着,笑得那叫一个‘无邪’…… 辄止越是生气,越是静的出奇,表面上,叫你看不出情绪起伏。 每每见他如此,莫离都会想:那个在她肚里下种的男人,不但败类,还极有可能是个变态! 不过,就算辄止表现的再寻常,莫离也能察觉出他的怒气,或许,这就叫母子连心。 她知道,辄止现在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就见这小犊子慢条斯理的从书包里往外掏,一沓、一沓……一沓,一共十二沓,齐刷刷,粉 嫩嫩,崭新崭新的百元大钞。 扭头来看莫离:“妈,这是十二万,你拿去用。” 米夏眼睛圆圆,小嘴大张成了‘O’型。 莫离指指摆一排的钱,又点点辄止,都结巴开了:“这、这,你、你从哪搞来的?” “二年级刚转来的那个林念烨给的。” 莫离怒了:“辄止,诈骗数额特别巨大,是会被警察叔叔吊起来打的。” 辄止平静的回答:“这叫彩礼,等浅尝长大了,你把她嫁给林念烨就可以了。” 好么,他姐把他零售给许多同学,他把他姐批发给了一位学长。 莫离一口气没换明白,呛着了,咳、咳咳…… 米夏伸手扶上自己差点脱臼的下巴,顺手冲着辄止竖起大拇指,话却是对莫离说的:“离离,你儿子真帅。” 莫离磨牙:“既然你觉得他帅,就把他领回家去吧。” 米夏缩回手,还夸张的跳后一步:“快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钱,自然是不能要的,莫离对那俩不知该是叫贴心,还是糟心的宝贝软硬兼施,然后,让米夏盯着他们把钱退回去。 第二天老早,俩犊子迈出门,对视一眼,不吱一声,同时伸手去拿对方的书包。 米夏瞪着眼睛盯着看。 辄止站在校门口,照着名单看,来一个,就把钱退回去。 那些个小娃的表情啊,真是可爱,貌似还有几个低低嘀咕:“莫浅尝说话不算数,骗人,不是好宝宝。” 而浅尝,鼓着腮帮子站在路边,没等多久,‘吱――’一辆招摇的红色名跑停在了她眼前。 车门打开,钻出来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莫浅尝,嘻嘻……你、你等我?” 浅尝把辄止的书包往那男孩怀里一塞:“我长大才不要嫁给你,这是你的钱,还给你。”临了,还十分不屑的补充了句:“土了吧唧的暴发户。” “小烨?” 米夏顿觉眼前一亮:哇,大美女! 明艳的眉目,典雅的气质,柔媚的嗓音,炫目的名跑, 如果这不是学校门口,而是夜店大厅,米夏肯定手指插嘴,吹出个响亮的流氓哨来表达惊艳。 这一声轻唤,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九,却不包括美女叫他回头的那个男孩。 男孩抱着辄止的书包,追着浅尝跑:“你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浅尝回过头来,白了那男孩一眼:“林念烨,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一句话,制住了那男孩。 美女疾走几步,抓住男孩手腕:“小烨,你干什么?” 男孩的小脸皱巴巴的,眼圈都红了:“姑姑,莫浅尝不喜欢我。” 米夏暗忖:我们离离的这俩小恶魔,真够造孽的。 当然,他们的妈,经风历雨后,比他们更具杀伤力,只是那个没心没肺,却叫人肉紧的女人,死不承认罢了! 美女好奇的抬头去看浅尝,可她早已隐进校内。 不等再说什么,车里电话响了,美女放开男孩回车接电话。 米夏静静的看着,不知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美女好像突然失了魂:“什么,瞿让调过来了,那沈夜……” 辄止突然出声:“米夏阿姨,都退回去了。” 哦,小犊子完成任务了。 米夏分神的功夫,那美女已钻回车里,还在打电话,很激动的模样。 宵夜?深夜?莫非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要不,咋叫那美女如此失态,啧啧,什么明艳啊、典雅啊、柔媚啊,统统浮云了。 好巧不巧,就这个早晨,米夏见识到那个差点被浅尝和辄止废了的‘公孙’。 真是个拽得没边了的小混蛋,掐着明显超标的水桶腰,堵住辄止去路:“我奶奶是咱们小学的副校长,我爷爷是区人大代表,我妈妈是街道主任,我爸爸更厉害,是公安局长,这是拼爹的时代,你连爹都没有,拿什么跟我拼,莫辄止我告诉你,除非你磕头给我认错,不然,我就让我奶奶开除你,还让我爸爸把你妈妈关进牢里去,让你们连妈妈都没有。” 米夏瞪大眼珠子,这话,居然出自一个小学生之口! 她这么大的时候,都说些什么来着――‘你不XX的,我就不跟你玩了!’ 回到医院,米夏把这话转述给莫离,还说:“那小屁孩得瑟的,我要是浅尝和辄止,就直接拿杀鸡刀给他削下来。” 莫离沉默了很久以后,小声咕哝了句:“我觉得,以后,还是不劳烦你帮忙照看那俩小犊子了。” 米夏:…… 闲着无聊,又扯上那跑车美女,米夏好笑的:“那妞真正点,改明带你去瞧瞧,不过他们家取名字还真逗,不是‘宵夜’就是‘深夜’的。” 莫离愣了一下,心口莫名的痛起来,伸手捂着胸口。 米夏察觉到莫离的异常:“你怎么了?” 莫离虚弱的笑了笑:“大概是没休息好,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没事的。” 候在这里取化验单的人有很多,站在莫离和米夏不远处的几个人,也在低低的交谈着。 等米夏和莫离停下来,他们的谈话自然清晰起来。 “不但是何家,现在连‘阎王’和军方都盯上这地方了。” “什么阎王,我还玉皇大帝呢!” “阎王你不知道,‘点荡’总该听说过吧?” “呦,还真当哥们棒槌了,跟你们说,哥们可是‘点荡’的常客,楼下都不稀罕,要玩就上楼上玩。”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哄声一片,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不屑的撇嘴:“切,我看是你把咱们当棒槌了,楼上,你们老板能不能进去还两回话说呢!” 牛皮吹破了,赶紧补救:“得了得了,刚才不是说‘阎王’,咋又扯上‘点荡’了?” 先前那个资深八卦人摇头晃脑:“我跟潘良良一起喝过酒,这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点荡的后台老板,就是阎王,这阎王可是大有来头,据说,他老子就是金三角那个谁都不敢惹的毒枭兼军火商‘将军’。” “这大来头,还稀罕咱这小地方?” “娼妇还想着从良呢,黑道就不想洗白了?先前咱们这里是不值钱,可上头不是下来政策了么,想当初,要是没上头发话,深圳不也是渔村。” “好像有点道理。” “啧啧,何家路子是宽,早一个月就派了人过来,可惜,十拿九稳的事,愣是卡在那间小饭店上了,现在阎王的人,上将第二宗的独子统统过来,这回儿,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一个何家就够莫离受的,现在这么多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盯上她的饭店……米夏担心的看向莫离:“离离,你还好吧?” 莫离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想通了。”凑近米夏耳畔,极小声的:“第一次听说,原来你们家潘良良的后台老板,居然是个地下工作者,诶你说,你家潘良良在阎罗殿里算哪个阶层的,陆判、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 米夏知道莫离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她很心疼这个小女人,可,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陪她一起演戏。 “他距牛头马面那阶层,都差得老远。”见莫离有些失神,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莫离恍惚的笑,反应极快的应变:“我在想啊,如果你家潘良良再这么积极的爬个几年,到时候真长出一张马脸来,你还会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任他欺负。” 米夏:…… 其实,莫离是在想: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努力的打拼,平淡的生活,没有男人,还有儿女,难过的时候,可以借米夏的肩头靠一靠,蛮好! 可,天不遂人愿,风云要变色了。 一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真变了天,瞧她看见了谁――如假包换的潘良良。 长得很英俊,可惜,面色不怎么好,很明显的肾亏相,正眉开眼笑的盯着她,大步流星走过来。 潘良良这家伙,如果她掉井里了,他不在上头往下拍板砖,算给好大面子。 现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对她笑成这样,明显的不安好心。 米夏已经站起身来迎过去了:“良良,你来干什么?” “离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典型的官腔。 米夏眯着眼:“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滚,离离只缺钱,你回去把钱都取出来,就算帮她了。” 潘良良伸手推米夏:“缺钱啊――我今天带了位财神爷过来,正好帮她引荐引荐。” 说完这句,不等莫离和米夏回应,一扭身,甚恭敬的请过来了个人:“宋律师,这就是锦湖饭店的老板――莫离。”恭敬到近乎狗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5章 防备 米夏恶狠狠地瞪着潘良良。 莫离防备的打量着那位‘宋律师’。 四十来岁,戴着无框眼镜,斯文的长相,正统的着装,不过镜片后的眼神却颇具攻击性。 莫离断定:这位,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你好,我是言休先生的法律顾问宋立文。” 言休?蛮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以眼神询问米夏,她也一脸茫然。 “这里谈话不方便,可以换个地方么?” 不看潘良良的面子,也得给米夏留脸,莫离跟他们去了,也没什么悬念,就是冲着她的饭店来的。 他们开出的条件,说实话,让莫离动心了――高出她盘店时两成的转让金,帮她全权处理食物中毒事件。 退一步来讲,只要不是让给何家,接受起来,也没那么困难,莫离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女人没必要为难自己。 但,拍板之前,莫离还是迟疑了:“抱歉,宋先生,可以容我再考虑考虑么?” 宋立文笑容和善:“好的。”但,干律师这行的,怎么可能真和善:“我明早带合约过来。” 送走宋立文,米夏一把揪住潘良良的脖领子:“你这个混蛋,我就从你那拿了十万块,还是有条件的,你竟然直接带人来逼着离离卖饭店。” 莫离心一沉:“米夏,什么条件?” “这个……” 电话响了,是潘良良的,他一把扫开米夏的钳制,掏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再接电话,一脸谄媚:“蔡经理,是我是我,您还有什么要求?” ……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差池,不然,您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 “什么,还有别的要求?林总已经到了‘点荡’,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潘良良甚是语重心长的对米夏说:“你好好劝劝离离,就算她把自己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难道让浅尝和辄止一块儿跟着她吃苦?” 米夏愤怒了:“你才破罐子呢,怎么就吃苦了,你不借钱就算了,搁这风言风语的,算男人么?” “行了,我不跟你吵,记住,那个事,你别给我耽搁了,不然人家是真会拧了我脑袋,我先回去了。” 米夏是拦不住潘良良的。 莫离默默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等潘良良走了之后,抬头,眼含执着:“夏夏,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你是了解我的,不要跟我说谎。” 米夏眼神游移,慢慢坐下,低着头:“也没什么,就是去跳场钢管舞,老本行了。” “能从潘良良那只铁公鸡身上拔出十万块来,哪会那么容易,再说,你好几年都不出场了,这要去给谁跳?” “这个,连潘良良都不清楚。” “米夏,你疯了?” “是在潘良良的地盘上跳,再怎么说,我是他的女人,他还能当众把我卖了不成,你把心放肚里吧,我就是去助个兴。” 这事,尽管米夏轻描淡写的搪塞了过去。 可,潘良良干得是什么营生? 说好听点,那是本市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点荡’的经理,本质上,他丫就是一拉皮条的,不过级别高了点而已。 ‘点荡’里能缺跳钢管舞的人才?别说漂亮姑娘,就算妖艳少年那也是一划拉一堆,请米夏出场,代表对方绝不是容易糊弄的主――那是要玩就玩顶级的行家。 米夏不是传统美女,她糅合了前卫的、率真的、超越性别的俊帅。 这样的米夏,连同为女人的莫离都忍不住受其吸引,她跳的钢管舞,那是在国际上PK获奖的,万一真把人家跳兴奋了,就要上她,潘良良那典型的汉奸走狗派,真能护住她,莫离表示怀疑。 事实证明,老天爷一点都不罩着潘良良,真是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 下午,米夏去接浅尝和辄止放学,结果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出事了。 那位副校长的‘公孙’因早晨又被辄止摆了一道,当众出丑,怀恨在心,放学后,拉帮结伙堵住辄止,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辄止脑子绝对灵光,可他体格不好,遇到这种情况,浅尝很有当小姐姐的自觉,撸起袖子就要跟人干仗。 米夏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公孙’小胖子和浅尝在马路边拉扯着。 这条路很宽,可一到放学的时间,路上的大车小车横七竖八的占地方,挤都挤不透,孩子们干架的后面,就是人家的车头。 看着那车要启动,米夏紧张的出声:“浅尝。” 浅尝一失神,一脚踏空马路牙子,向后倒下。 米夏冲过去接住浅尝,那车子是没动,米夏却崴了脚,等被送到医院,已经肿的老高,甭说跳钢管舞,就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莫离还伸手去按那像发面馒头的部位:“疼不?” 米夏吃痛的咧嘴,一把打掉莫离的手:“你谋杀啊!” 莫离对米夏的反应很满意,觉得一颗心是放下了。 潘良良闻讯,以超人的速度赶到医院,听说是为了浅尝搞成这样,看着莫离的眼神,好像她掘了他家祖坟。 确认米夏是真不能跳了,潘良良那个恨呦,扔下狠话:“莫离,限你三天内,还我十万块,不然,卖你儿女。” 就像设计好的,潘良良刚出门,一群要债的顺势钻进门来。 其中还有趁火打劫的大叔一枚,长得比猪八戒还壮硕,米夏认识他,卫生局里的一个科长,老早之前就在打莫离的主意。 莫离一直幻想着可以拖延到调查出事实真相,但,目前的形势,她实在坚持不下去,咬咬牙,第二天一早,果断的在宋立文带来的签约上签字画押。 据说她没什么文化,但这手字,写得磅礴洒脱,有大家风范。 只是,落下最后一笔,她的眼底,那亮晶晶的华彩,瞬间黯淡了。 宋立文看着她,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转让金应该够抵付欠款,如果需要帮助……” 莫离笑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比这更糟糕的时候都闯过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货干的事,和那卫生局的科长,本质上也没太大的区别,一个图她的产,一个贪她的色。 还没送走宋立文,突然接到潘良良的短信:离离,你替夏夏上场吧! 莫离心一颤,却也只是稍作迟疑,便若无其事的收了电话,继续态度谦卑的恭送‘财神爷’。 其实,对于这种浑水摸鱼的家伙,莫离心里怎能没有怨气? 可,她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草根阶级,人家随便一指头都能碾死她,生存法则教会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目送宋立文开着那辆黑亮的奥迪消失在街头,莫离做了个鬼脸,转身,正这时,电话响了,是潘良良等不到她回复,干脆直接拨打过来。 “离离,没接到我的短信么?” “啊,短信?刚才跟宋律师签协议,没注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潘良良,睁眼说瞎话。 “嗯嗯,还是协议重要,现在忙完了吧?”真是有求于她啊,要不鼻孔朝天的潘良良,会用这么和善的口吻跟她说话? “刚送走宋律师。” “我有点事找你,现在方便见个面么?” “我还在医院,一会儿陪夏夏检查。” “好,我立刻去医院找你。” 潘良良背着米夏找上莫离,满目血丝,一脸颓丧,他说:“离离,我不是你,我输不起,这次的节目要是搞砸了,我就完了,算我求你,看在夏夏的面子上,替我撑个场子。” 莫离低头沉默,‘点荡’那种地方,她打心底里排斥。 从生下浅尝和辄止后,这些年,即便再缺钱,也从没想去声色场所走穴捞钱,她没办法给一双儿女完整的家庭,但至少,她能给他们一个干净的。 见她如此,潘良良声音更沉痛:“你知道,夏夏不能没有我。”这是莫离的软肋,他很了解。 果然,她开口了:“只要跳个舞就行?” 潘良良十分肯定的点头:“是,当然,也不能让你白跳,你现在正缺钱,出场费由‘点荡’支付,对方大有来头,出手绝对阔绰,你跳得好,人家给的小费也够你们娘三好吃好喝的过上几个月了。” 谈钱,真俗气。 可,高尚,那是心空的家伙才玩得起的游戏,她要养活一双没爹的娃儿,不谈钱,看他们像那些揪心的网络图片那样,破衣烂衫,蹲街角捡拾人家丢弃的垃圾果腹? 随后,米夏得知潘良良让莫离顶替她出场,暴跳如雷:“潘良良,你他妈鬼迷心窍了,那地方,是离离能去的么?” 潘良良脸红脖子粗:“不然还能怎么样,你去?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今天叫了二三十个高手去试探林总,他说我找一堆跳梁小丑折磨他,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离离跳得是好,你不也总说,要是她钻这行,不出两年,就能超越你,就让她帮我应付过这一场,就是跳个舞,侍候爷的事,人家林总请了当红的嫩模,还不到十八,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你这离离,都俩孩子的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米夏翻白眼,放心个屁:“哪个林总,值得你他妈像三孙子似的招待着?” “林钧?” “啥,你后台老板不是够硬,就那么个何家的走狗,也让你怕成这副德行,他这挑三拣四的要巴结谁,何晓佐?” 除了何晓佐,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值得林钧?如此尽心尽力的讨好着了。 不过,何晓佐十来岁出国,这么多年,仅何晓佑罹难,他才回来过一趟,随后把受了刺激的何夫人接走,就再没消息了。 难道,林钧?这高标准,严要求,是要给何晓佐接风洗尘? 刚扯出个头绪,就被潘良良三言两语搅乱:“林总只说要给位爷提前庆生,谁知道是个什么人物,我上头的老板是不把林总放在眼里,可你知道,说白了,我就是个替人看场子的,这样的贵客信得过咱,我却砸了‘点荡’的招牌,代表我能力不行,传进老板耳朵里,我这些年的经营也就白扔了。” 有潘良良祭出脑瓜子作担保,米夏到底妥协了,毕竟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他在这么个小坎上绊倒,继而一蹶不振? 转天下午,算是让莫离见识到了‘点荡’的福利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超高酬金,提前支付,车接车送,还负责演出服装。 米夏却提着司机送来的‘演出服’,眉头紧皱:该露的地方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也露了,莫离要是套上这身,不必跳,光站着就能使男人某种激素急剧飙升,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果断的抛开这身行头,米夏打电话让自己的学员现送过来一套。 一个半小时后,莫离站在镜子前,一照,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僵尸脸,黄假发,稍嫌幼稚的短裙、高靴,抬手摸摸脸:“这是COS美少女战士?” 米夏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毛,有你这么老的美少女么,虽然这扮相是嫩了点,可你要搞清楚,你只能算是美少女她妈。” 管她是美少女,还是美少女她妈,快去快回才是要紧,出门前还嘱咐米夏:“早晨答应今晚给浅尝和辄止烧排骨吃,别忘了啊。” “要给忘了,还不得被那俩小人精祸害死,你放心的去就是。” 莫离出门,一点不出所料,把潘良良的司机给吓了一跳。 一路上,那司机脸上都挂着一种说不清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的怪异表情。 夜色还没完全铺陈开,‘点荡’里已是人头攒动,都听说今晚有特别节目,各路牛鬼蛇神统统汇聚过来,生怕来晚一步,就进不来了。 林钧?更是下午就过来了,还领着诸如蔡拓等几员心腹大将。 直到听了林钧?和蔡拓的对话,潘良良才不由得佩服起米夏――果真神机妙算。 见过那位童颜*****的嫩模,林钧?笑得那个得意,掐着烟眯着眼,对围着他的一众马屁精说:“我才不会像常川那傻 逼堂侄,前年搞了个啥世界小姐选美分赛区的冠军,底裤一扒,下面烂得都出味了,去年听说何少迷上了猛兽,又搞了头美洲狮,结果何少的妞想看点重口味,打开笼子推进去头活羊,竟把那大个狮子惊犯了心脏病,你们是没看见,何少当时表情,吓得那傻 逼差点尿了裤子。” 背靠沙发,夹着烟,慢悠悠的吐纳,惬意的飘上了天。 然,仅一通电话,就把他打落云端。 “钧?,我是常荣轩,听说你今晚给晓佐准备了节目,再有半小时我们就到了,不过,瞧这地方――啧啧,穷山恶水啊,可别让兄弟大老远的赶过来,光看山猫野兽瞎折腾,那可是要多败兴就有多败喽。” 林钧?那个气,吱都没吱一声,恨恨的把电话砸向地板。 好在挨他坐着的是蔡拓,别看这货肥油超标,速度却是绝对跟身材成反比,狡兔般的向前一扑,双手接住电话,拿捏出一脸谄媚的笑:“林总,咋生这大的气?” 林钧?涨红了脸:“还不是常川那傻逼堂侄,想看老子笑话,没门,潘良良,人齐了没?” 潘良良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赔笑:“就差跳钢管舞的。” 林钧?指着他鼻尖:“老子死对头也来了,告诉你,要是今天给老子丢了脸,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潘良良心肝颤颤,笑容僵硬:“不会、不会,林总放心。” 倒退着出了包间,接着就给莫离打电话:“你搞什么鬼,怎么还没到?” “前头车祸了,堵车。” “猪脑子啊,不会换个道走。”一股火药味,莫离没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三辆名跑招摇的驶进了‘点荡’的停车场。 林钧?早就迎了过去,潘良良跟在人群后,忙拨电话,莫离不接,他就重播再重播,直到看见接莫离的车拐进了停车场,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那边,林钧?已经把那位‘爷’请进了门,潘良良放心的跑向他盼回来的车。 却,拉开车门,看见莫离,呆愣当场。 莫离裹了裹身上的半截短风衣,才下了车。 潘良良回过神来,怒火高涨:“小姑奶奶啊,我是让你来给人跳钢管舞,不是cos鬼子国糊弄小女孩的卡通片,又不是没让人给你送舞裙,穿过来就好啊,看看这身,你这存心来砸我场子的吧?” 莫离不耐烦的:“哦,我又不懂化妆,是夏夏帮我弄的,有啥,你跟她说吧。”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到点了,到底还要不要跳啊,不跳,我就回去了。” 潘良良手机响了,接起来,里面传来蔡拓的咆哮:“潘良良,你有种啊,让咱们一堆人等你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进来――马上。” 挂了电话,硬着头皮领着莫离走进后台。 再换装已经来不及,现场的气氛在林钧?请了人进来后,明显高涨。 潘良良眉头深锁,把莫离带到DJ面前,让他们两个再交流交流,随后匆匆奔到楼上。 刚进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小沙发上的浅粉衬衫男子,潘良良心口一窒,自以为混迹在妖孽横行的夜场,此刻才发现,什么妖孽,那是没见到眼前这位,漂亮――真他妈过分的漂亮! 长沙发中间坐着个黑衬衣的男人,长得也好看,不过比起那个浅粉衬衫男子就黯淡了,那嫩模正靠在他怀里,潘良良猜想这就是林钧?要巴结的‘爷’了,忙殷勤的弯了弯腰。 黑衬衫男人挑了挑眉:“听说还请了位钢管舞名家,哪儿呢?” 潘良良忙回话:“就开始,就开始了。” 楼下一片哄笑声,潘良良头皮一麻,大家起身来到栏杆前,向下一看,黑衬衣男子没忍住:“噗~~~,钧?啊,你还真点了群魔乱舞呐!” 这多人,就看她一个? 要说莫离不紧张,那绝对是假话,毕竟,她只是个业余的,来之前,潘良良也没明说,是要在‘点荡’的大厅,对着晃得她头晕的无数颗脑袋跳。 咽了咽口水,裹了裹短风衣,还算冷静的迈上舞台。 可,打哪儿请来的脑抽设计师,舞台边缘干毛搞一圈凸起的楞子,她没注意到,险些绊个跟头,踉跄五六步才稳住身子。 台下的哄笑声,瞬间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潘良良他们看过来,正撞上这一幕。 堪称?人的浓妆,稍显呆滞的表情,就连潘良良这个老相识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甭说别人了。 DJ换了首暧昧的曲子,莫离垂着头,一副畏首畏尾的‘蠢样’,实则,心底的小算盘噼里啪啦:靠,被涮了,这风 骚的音乐,怎么跳?眼下,箭在弦上,咬咬牙,够浅尝和辄止吃好几个月的红烧排骨――拼了…… 主意已定,莫离随音乐的节奏,慢慢脱掉外面的短风衣。 静心来看,真是万种风情。 可对于心浮气躁的林钧?来说,他只看见莫离脱下半新不旧的风衣后,露出来的那身还不如外面风衣的,粗糙到近乎猥琐的舞裙,当即跳脚:“潘良良,你他妈个杂碎,玩老子呢,老子大把大把砸钱,你就给我找这么个货色糊弄我!” 黑衬衣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伸手搭上林钧?肩膀,哥俩好似的安慰着:“我说钧?啊,你也别难为这哥们儿了,我们都知道你上了心,不怪你,其实,刚才一路看过来,大家也没对今晚的节目抱多大幻想,这地儿,能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回过头,对闲适的倚靠在一边的浅粉衬衣男子眨眨眼:“对吧,晓佐。” 这漂亮男人才是林钧?要巴结的正主――何晓佐。 而穿黑衬衣的,正是林钧?口中的傻 逼死对头――常荣轩。 不过脑子嗡嗡响的潘良良已经转身下楼,哪还有心思管他们谁是谁。 何晓佐嘴角翘起一点弧度:“稍安勿躁。” 楼下的气氛变了,常荣轩低头看去,竟定住,表情十分搞笑。 要知道,这都是些玩字头上的祖宗,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什么样的游戏没经过,因为反差太大,视觉冲击才更强烈。 直到很久以后,何晓佐应邀参观一场个展,见识到那位抽象派新锐画家的代表作,才恍悟:原来,她的手心里,攥着的是自己‘破碎的人生’。 此刻,莫离手心朝外,手背扫过前额,不经意的一抬眼,目光正对二楼那招眼的浅粉色身影。 有那么一瞬,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光线原因,看不清何晓佐的脸,只觉得他的轮廓身形,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6章 呵护 而一直看着她的何晓佐,却在这一刻发现了她与浓妆截然相反的干净双眸,蓄满茫然,如迷失在街头的稚童,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呵护。 莫离陷进自己的世界,搜索仅存的记忆片段,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狂奔下楼的潘良良,听着不绝于耳的口哨声,罩头的阴云渐渐消散,挤到舞台前,已是一脸的阳光灿烂。 舞曲终了,莫离对此起彼伏的‘再来一个’充耳不闻,俯身捡起甩在一边的短风衣,慢条斯理套上身,裹紧,走到舞台边,蹲在潘良良眼前:“可以了吧?” 认识潘良良五年半了,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和蔼可亲:“可以可以,相当可以,离离啊,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信他的话,还不如信新闻联播讲GDP连年增长呢! 不觉又看一眼楼上,那抹浅粉已被一堆人团团围住,而靠他最近的人中,有一个她是认识的――蔡拓,三番两次来找她谈收购饭店。 想了想,潘良良难得大方一次,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莫不如现在开口:“姓蔡的挨着的那个,是谁啊?” 潘良良一回头,蔡拓右边稍远一点的何晓佐,他不认识。 不过另一边紧黏着蔡拓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他倒是相当熟悉,饶有兴味的回应:“咋,你看上那只鸭了?” 莫离:“啊?” “那可是咱‘点荡’的头牌,不过你要是看上他了,就凭咱们的交情,还有你今晚这么帮我,回头我跟他说一声,你要上,不收你钱。” 莫离翻翻白眼,按规矩,她该跟潘良良上楼给金主单独谢个场,可她是个外行,哪知道这些,起身就往台阶走去。 后台连接后门,出了后门就让潘良良的司机送她回家,要是一路顺风,还能赶上浅尝和辄止饭后讲今天的校内趣闻。 潘良良嗑药般的兴奋劲还没过,见她要走,怎么可能放行:“离离,你等等。” 当真喊住了她,可潘良良的电话却响了,听他接起,跟三孙子一样恭敬:“林总,您说。” 莫离撇撇嘴,继续走下台,她是不知道,潘良良电话那头的人居然说:“叫她把脸洗干净了,上来喝几杯。” 潘良良抬头看看二楼栏杆边的林钧?,又看看下了台的莫离:“这个……” “侍候好了,还能亏了你的?” “不能不能,可她不是……” 被林钧?极不屑地打断:“什么是不是,名校漂亮的女大学生包一年才几个钱,就这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货色,能让何少得了趣儿,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对、对。” “潘良良我告诉你,何少跟前没大牌,那盼着何少临幸的,早都排到南半球去了。” “是、是。” “就按上等货的价给,睡一宿,万八千的也够了,把何少伺候满意了,老子额外再付你二十万。” 这几位,不给小费,他都得当祖宗供奉着,何况,二十万呐! 潘良良笑的那叫一个猥琐:“林总放心,我这就带她上去。” 挂断电话,环顾一周,鼎沸的大厅里早就没了莫离的身影,潘良良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往后门跑去。 果真在停车场里找到正催促司机开车的莫离,潘良良几步上前,抓住莫离的手腕就往回拖:“你等会儿再走,事儿还没完呢!” 被拖得踉踉跄跄的莫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挣开潘良良的拉扯:“先前说好我只过来跳个舞,怎么还没完事?” 潘良良笑眯眯的搓着手:“人家花那多钱请你,跳完了,你不得上去说声谢谢,喝几杯意思意思。” 莫离打了个‘停’的手势:“我是技术工种,不是三陪,你自己上去爱怎么意思怎么意思,恕不奉陪,拜拜。” “一杯一千。” 潘良良说得急,莫离没听清,继续走。 潘良良更急了:“两千。” 莫离驻足,慢慢转过头来,看见潘良良正从皮夹子里往外抽钱。 试过身上来了,可翻遍衣兜,却凑不齐买包卫生巾的钱的滋味么? 试过孩子馋了,在幼儿园纸篓里翻小朋友吃剩下的零食的痛心么? 如果试过,再听什么‘不食嗟来之食’,高尚?纯他妈封建老八股吃饱撑的扯淡。 嗟来之食那厮没吃,饿死了!大家记住了他――是个乞丐。 胯下之辱韩信受了,丢脸啊!大家也没忘了他――开国名将。 莫离眼里只剩下潘良良手上的毛爷爷,不过脑子还是高速运转的:“谁知道上面的酒干不干净。” 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潘良良心头一阵狂喜:“你可以从吧台那儿要瓶没开封的拎上去。” 莫离仍盯着那钱:“就算葡萄酒,一杯也两千?” “只要你喝,不管什么酒都行。” 莫离终于将视线从潘良良手里的钱移到他脸上:“说准了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潘良良豪爽的‘垫付’六千给莫离:“先给三杯的,余下回头再算。” 莫离却在想:才几小时的工夫,半年生活费到手了,真划算! 跟潘良良回来,没想到路过卫生间,潘良良指着门:“离离,进去洗把脸。” 莫离警觉起来:“我这妆挺应景,洗脸干什么?潘良良,你不是打算把我卖了吧?” 没等潘良良应声,莫离掏出短风衣内兜卷成个卷的钱塞还给他:“算了,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钱我不要了,该帮的我都帮了,还是先回去了。” 潘良良自然不接:“都俩孩子的妈了,卖给谁去呀?我喊你姑奶奶成不,别闹了,楼上等着呢!” 钱的诱惑,真是难以抗拒! 莫离暗自合计,潘良良的话虽不中听,可在理儿,且不论她貌不惊人,单说今晚扮相,连她自己都吓一跳,要是这样的都能看上,那群冤大头的品味,也实在太非比寻常了。 想通了,加上潘良良不再逼她洗脸,莫离又把那叠票票卷了再卷,谨慎的塞回内兜,继续跟着走。 在吧台前,忍住拎橙汁上去糊弄的冲动,到底选了瓶葡萄酒,难得让潘扒皮同志埋单,自然要选最贵的。 楼道口,等的极不耐烦的林钧?看见莫离,皱紧眉头:“磨蹭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洗脸?” 潘良良笑的僵硬:“这个……” 林钧?赶苍蝇样的摆摆手:“算了,何少的好心情快没了,你进来吧。” 门一开,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啊!咋从没听说过‘点荡’的头牌鸭这么正点,怕是把她拆吧拆吧零售了,骨头渣子都折了价,也上不起这主! 莫离内心小小的感动了一回:原来潘良良还是很够意思的――此等极 品,还能对她免费开放。 头牌鸭嗓音也很魅人,不过出口的话,有点刺耳:“除了跳舞,你还会什么?” 很轻很柔,却叫那群胡闹中的家伙瞬间安静,齐齐看过来。 她会什么――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豁出老命赚钱养家…… 当然,她要是这么回答了,估计能把潘良良气死。 那个黑衬衣的男人就是林钧?要巴结的家伙吧,看那狼爪子还按着人家小姑娘的胸口呢,来段高雅的,怕是不符合这群纨绔的口味; 那,连点低俗的?倒是应景,可,傻子才给这帮孙子提‘性’致呢! 微笑,服务行业最标准的八颗牙齿:“会吟诗。” 蔡拓那死胖子,果真够下 流:“淫那――湿呀,妙啊!” 黑衬衣男人还算有点人性,接过话茬:“会什么诗,长恨歌、将进酒?” 莫离抿了抿血红血红的唇,声音清亮:“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站在她身边的潘良良:“咳、咳咳、咳咳咳……” 黑衬衣的男人显然没料到她这招,终于拿正眼看她,表情很‘?’。 低靡的轻笑,来自那鸭。 不过,是顶级鸭就了不起呀!瞧那上下打量着她的眼神,好像她是夜市地摊上,十块钱三条的花裤衩? “你叫‘离离’还是叫‘草’?” 若她年少气盛,一定够酷的丢他句:我叫‘草’你妈个头! 可,这不年纪一把了么,心里还不通透? 间里这些个妖魔鬼怪,随便哪个说句话,都能灭了她这小蚂蚱,蹦?啥! 见她噎住,潘良良忙点头哈腰:“她叫离……” 跟着上来已是底线,还报真名,她又没疯,反应迅速,抢在潘良良前头:“离――骚。” 莫离内伤无语中。 围观群众,别说常荣轩,就连林钧?都惊呆了――何少今天吃错药了? 那个身材样貌皆一流的嫩模,他没看上,也在意料之中,再漂亮,也还是比不过他。 可,他居然有闲心跟个粗俗的钢管舞女郎调起情来,莫非真相中了? 也不指望莫离会回那个问题,何晓佐又说:“穿这多,不热么?” 这句,果真引起莫离警觉,下意识的裹了裹严严实实的短风衣,勾起何晓佐略飘扬的轻笑:“过来坐。” 莫离没动,转头去看黑衬衣的常荣轩,潘良良也是一样的动作――这糊里糊涂的两位,都把常荣轩当正主了。 林钧?对他俩的表现十分不满,可又想到,万一这女的真成了何少的‘宠’,也有他中间搭桥的功劳,将来或许还能指望个一二,不好得罪了,遂用胳膊肘偷偷的撞了撞蔡拓。 蔡拓是别人装枪他就放的主:“让你过来就过来啊,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忸怩个毛。” 莫离瞟了一眼蔡拓,暗忖:什么眼神,画个妆就不认识了。 不过,当真进来了,三杯,六千块,讲好的,钱都拿了。 她的步伐,从容中透出优雅,落落大方的走到常荣轩身前,把手中的酒瓶往水晶茶几上一撂,目不斜视:“今晚,谢谢了。” 他都这么说了,可看莫离还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常荣轩努力拿捏出牲畜无害的笑:“怎么,还怕咱们吃了你不成?” 莫离的视线往旁边飘了一下,那衣衫不整的嫩模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怎不叫她腹诽:‘吃了’,也不是没那个可能,没准还要‘会餐’。 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潘良良该出手时绝不心慈手软,直把她往沙发上推:“就是,坐嘛,这多人呐,怕什么。” 就是狼多肉少,才更可怕――怕到最后,骨头渣子都不给剩下。 潘良良声音压得极低:“离离,六千,六千啊!” 拿人手短,莫离没有挣扎,像个小媳妇一样搭边坐了。 看潘良良一脸谄媚,又起瓶盖又端酒杯,莫离觉得他生不逢时,要是倒退个六百年,东厂横行那阵子,他把自己‘那话儿’一切,没准年纪轻轻,就能混个位高权重。 期间,何晓佐接了通电话,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打发了:“我在应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莫离垂着眼,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只觉好笑:应酬,果真是男人吃喝嫖赌惯用的万金油,听这口气,电话那头十有八九是个女人,还是个让他连敷衍都懒得花心思的女人,不过,倒是有点好奇,招牌鸭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潘良良又斟上一杯,双手端着送到常荣轩手上,却没想到常荣轩转身就把那杯酒递给了何晓佐,潘良良有点尴尬。 他俩才没功夫理会潘良良的不自在,视线一交接。 斜对着何晓佐的莫离看见他的唇动了动,不知跟常荣轩说了句什么,就看到常荣轩微侧过身,一脸奸笑的从裤兜里摸出个药瓶,倒出两颗大药片,一颗一颗丢进何晓佐的酒杯里:“来点刺激的,助个兴。” 莫离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像叼着食的野猫遭遇流浪狗,紧紧捧住自己的酒杯,全神戒备着。 何晓佐慢慢摇晃着酒杯,对着莫离,笑:“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真名都不告诉他们,何况电话,莫离沉默,目光流转,看见常荣轩勾着潘良良的肩膀,不知在那边鼓捣什么。 正这时,她的电话响了,首先反应就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找她,放下酒杯,掏出手机,一看,陌生人来电,那团浅粉似乎在她眼前一晃而过,鼻端飘过一阵清新的味道。 突然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常荣轩,他果真捏着手机,对着她没个好笑,再低头看自己的酒杯,挪了位置,杯内的葡萄酒也摇晃得厉害,第一感觉――她的酒被那只鸭给换成有‘料’的了。 常荣轩适时出声,打断她的思考:“良良说你很能喝。” 良良?叫的还真亲热,那个有钱就是祖宗的家伙,跟这帮孙子狼狈为奸,可她毕竟是米夏最好的朋友,他不会真打算卖了她吧? “既然能喝,怎么光盯着酒杯发呆呢,你倒是喝呀!” 莫离看着杯沿,突然笑了,端起酒杯,环顾一圈,最后停留在何晓佐脸上,做了个敬酒的动作,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呦!还全喝了,啧啧――两大片啊,你搁咱们中间挑一个,当解药吧。” 莫离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双或探究、或算计、或戏弄、或幸灾乐祸的眼睛,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用坦荡掩盖狡黠:“你只在他的杯子里下了药,这是我的杯子。” 常荣轩戏谑的:“你是真笨呢,还是跟咱们装糊涂,玩欲拒还迎,都没看见,刚才把你的杯子给换了么?” 莫离用那种你才笨呢的眼神回望他:“我的杯沿,有我的唇印。” 常荣轩一怔,然后笑起来,转头去看何晓佐:“蛮机灵哈,可以调调胃口。” 何晓佐始终笑得如沐春风,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这边,贴着莫离坐下,对她举了举杯,如她先前一般洒然,仰头,一饮而尽。 她确实缺钱,可出来是卖艺,又不是来卖身的。 穿戴整齐,掀开马桶盖,把那钥匙丢进去,冲水,泄恨呐! 打开手机,二三十条未接来电提醒,都是米夏打过来的。 莫离一边回拨,一边走出洗手间,看都不看床上的美景。 何晓佐出声:“你把钥匙冲走了?” 莫离皮笑肉不笑:“你现在打119,估计还有的救。”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米夏的哭腔:“离离,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问潘良良,他说不知道,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报警了。” 莫离蹙眉:以前就觉得,米夏要是跟了潘良良那货,这辈子就完了,现在更是让她看清潘良良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渣,该怎么跟米夏说明昨晚的经过,是个很有技术难度的问题。 打开房门,想来想去,还是搪塞过去:“没什么事,别担心。” “真的?” “嗯嗯。” “没事就好,对了,你还在‘点荡’附近吧?” 莫离愣了下:“啊,对。” 米夏有点焦急的:“我记得浅尝他们校长的儿子也是公安局的,能不能打个招呼?” “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可欣那个闯祸精,村里人,看什么都新鲜,跟人学刺激,这下好了,刺激大发了,被逮进去了。” 莫离惊诧:“她干什么了?” 莫离一手还搭在身后的门把上,站在原地呲牙咧嘴:“果然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那丫头这敢玩。” 门内传来何晓佐的声音:“喂,咱们都是一起睡的交情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莫离急忙捂住手机,快走几步,腹诽:切,砸钱解决? 直到走进电梯,才又把电话贴耳边:“米夏,先别急,我去看看情况,回来再说。” 却,原来,还是被米夏听见了,电话里传来她高八度的咆哮:“不用你管那死丫头的事儿了,先给老娘说清楚,你跟哪头山猫野兽睡了?” 莫离把电话拿远一些,揉揉耳朵,才讷讷:“你也不瞧瞧我这‘尊容’,瞎了眼的才愿意睡我,行了,这事不急,回头再说,浅尝他们校长的儿子是区公安局的,可欣被抓那儿了?” “是,就‘点荡’附近的区局。” “好了,我知道了。”不等米夏回过神,果断挂掉电话。 光天化日,别说,这模样,真有点难为情,低垂着头,沿路徒步走向区局。 已经走到区局正门外,身前走过去两个制服警员,边走边低声交谈。 “才公办回来,路上打电话给尚副局,他还让我把报告直接拿回局里给他看,才二十来分钟,怎么就找不到他了?” “他现在哪有时间理会你那劳什子报告,一下子来了两位大神,哪头都不能得罪,恨不得把自己从中间劈开了。” “啥大神?” “刚迎进了‘阎王’,回头就来了电话让他去接新领导。” “啊,‘阎王’那个‘点荡’的后台老板?还有新领导?” “对,‘点荡’那位爷,还有新局长,好像姓‘瞿’,才三十来岁,上头直调过来的。” “三十来岁,上来就是局长,什么来头?” “貌似,传说中那位‘夜少’的嫡系。” “哦,那就正常了。” 莫离捡了个耳朵,听得断断续续,不过‘夜少’两个字,格外清晰深刻,深刻到叫她心口莫名的抽痛起来。 近来好像不止一次心脏不适,她怀疑自己有可能得了心脏病。 她始终低垂着头,没注意到远处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而打头的警车上,那被人八卦着的尚副局,也就是浅尝口中‘公孙’他爹,正恭敬地给个年轻人递烟:“瞿局,夜少什么时候到?” 年轻人笑着接过烟:“消息蛮灵通么!” “这个……” 年轻的瞿局却板起脸来:“夜少不喜欢张扬――明白?” 尚副局顿了顿,笑得更谄媚:“明白。” 年轻的局长满意的点头,再看向车窗外,莫离已经进了门。 循着大厅里的指示牌,找到接待室,莫离笑着招呼:“你好,我是昨晚被带进来的米可欣朋友,想问一下她的情况,或者见见她,可以么?” 接待员态度比莫离还好:“很抱歉,今天局里有很重要的安排,您可以等明天再过来么?” 莫离不想放弃,正绞着脑汁,突然接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循着视线偏过头来,眼前一亮。 哇――又是美男一枚! 看形象:高挑矫健的身形,干净利落的短发,轮廓深刻的五官,还有偏深的麦色肌肤。 看装扮:纯黑贴身的简约猎装搭配白色棉布衬衫,质朴复古的棕色皮质腰带,猎装裤,高帮翻毛皮鞋。 整体看来,雍容、华贵,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嗯,还是头非纯种的漂亮豹子,米夏就迷这个类型的性感帅哥。 只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干嘛一直盯着她,隐约可见里面有小火苗正在燃烧,咋,她是欠他钱没还,还是刨了他家祖坟? 没等莫离搞清楚,豹子就发威了,二话不说,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7章 劫持 他的手劲真大,像要捏碎她的腕骨似的用力,她不想走,被他连拖带拽,踉踉跄跄。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是公安局,有暴徒公然劫持人质,怎么都没有一个站出来,伸张一下正义。 “救命!” 一圈人啊,或制服或便衣,接收到莫离求救的目光,或别开视线,或转过身去,那个态度好好的接待员,居然抬头看起了天花板――两只苍蝇在行苟且之事,真就那么好看? 真不知她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刚刚摆脱了只变态鸭,屁大会儿功夫,又落进了头神经豹手里。 走出公安局大门,豹子还是没吱声,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挺狠,打得她脸上火辣辣,眼前冒星星。 莫离被打的有点懵,可本能使她作出反击,狠狠的扇了回去。 神经豹没防备,被打得也有点呆,但出手绝对快于她的反应,且狠辣,又一巴掌招呼到她脸上,不偏不向,一边一下。 莫离怒了,本来一肚子火气还不知道上哪儿泻去,又遇上这么个疯子火上浇油,促使她彻底爆发了,不计后果的抬起脚,拼上吃奶的劲儿,直奔神经豹要害。 神经豹没料到她会来这招,加之受伤未愈,动作慢了半拍,莫离那一脚,没能完全躲开,擦了个边,也够他受的。 这下,有人站出来了,还不止一个,呼啦一下把神经豹围住,七嘴八舌: “言先生,您还好么?” “快快,快打120。” “打什么120,快去把车提过来,直接送去医院。” “言先生……” 莫离恍悟,原来是个‘权贵’,这种人面前,咱这小老百姓就不能算人了,此时不跑,纯粹是二。 不但要跑,还要喊:“来人呐――救命啊――公安局门口耍流氓拉――强 奸啊――没天理啦――啊啊啊……” 看热闹的急涌过来,莫离趁机混入人群,没听见痛极的‘神经豹’颤声的喊:“莫离,他妈离了老子,你就只能去当‘鸡’,你给老子滚回来!” 莫离早跑没影了。 而停车场那边,坐在车里的新任瞿局长,望见这边的一团糟,没说什么,就是板着脸。 竟叫尚副局惨白了脸,车里还开着空调,他却频频擦汗,陪着笑脸:“这个、那个,从前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对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突击行动中逮捕的嫌犯家属来闹事。” 逃之瑶瑶的莫离,是没遇上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瞿局长。 当然,就算遇上,她也不记得他了。 您道这是哪位爷? 还不就是当初跟‘沈副检’狼狈为奸的瞿让同志! 尚副局小心翼翼的解释,可瞿让却是一言不发,推开车门,直接下车。 尚副局的心随着瞿让的态度,慢慢地沉了下去――显然,万全的准备,还是给新局长留下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 尾随其后下了车,‘神经豹’已经被送走就医,尚副局给人群还没散开时,挤在最前头的那个接待员递了个眼色,接待员麻利的靠过来。 “怎么回事?” 接待员复述事件的整个经过,这么这么地,那么那么地,一五一十,讲解得清清楚楚。 尚副局锁着眉头听完,分析:“看来言先生跟那个女人之间有点‘老交情’。” 又做出决定:“把那个女人来找的那一男一女,单独照顾,不搞清楚前因后果,别怠慢那二位。” 最后问道:“对了,言先生怎么样了?” “言先生应该在不久之前刚刚受过伤,还没好利索,要不那女人再厉害,也不能一脚把他踹出血。” “什么,出血了,哪出血了?” “腰腹间,瞧着挺?人,白衬衣红了好大一片。” 尚副局头疼了:“这下棘手了。” 有人焦头烂额,有人紧张兮兮。 莫离进门后,倚着门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米夏迎过来,看见莫离红肿的脸上仓惶的表情,一惊,也顾不上问米可欣的情况,抓着她肩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离离,这是怎么搞的?” 莫离呲牙咧嘴,恨得都爆了粗口:“公安局里遇上一型男,我觉得按照你的审美标准,那家伙能得满分,可没等多看两眼,我 靠,啥型男的,纯粹一装酷的傻 逼,上来就把我拖出了公安局。” 顿了顿,把左脸和右脸分别转给米夏,让她看得更清楚:“二话不说,上来就扇我一巴掌,我当然要扇回来,他又扇我这边脸,我就踹他,可是卯足了劲,嘻嘻――不知道他那娇弱的小兄弟还健在不。” 米夏兴致勃勃的听完后,冲莫离竖起大拇指:“离离,你越来越有味了。” 莫离抬胳膊闻闻:“你说我馊了?” 米夏变竖大拇指为竖食指,还举在莫离眼前,摇了摇:“不不不,你越来越有纯爷们味了。” 莫离翻翻白眼:“呸!还不如说我馊了呢。” 米夏突然想到:“哎,不对呀,在公安局里,怎么会有人把你拖出去打啊,今天公安局里没人么?” 莫离咕哝:“一大堆人,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神经病拖出去打,屁都不敢放一个,结果,看他被我踹到,紧张得跟群太监发现他们的皇帝老儿被阉了一样。” “听你这意思,那个神经病气焰很嚣张,如果是公安局内部人员,不敢这么折腾的。” 莫离想起逃脱之前听到的称呼:“应该不是局里的人,我听见那群人管他叫‘言先生’。” 米夏一拍大腿:“啊,我想起来了,潘良良有提到过他们的后台老板,因为他姓‘言’,加之心狠手辣,所以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阎王’,诶――他叫什么来着?” 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声吼:“啊哈,想起来了,言休――他叫言休。” 米夏为自己的好记性而感到兴奋,可这一惊一乍,却是完全忽略了莫离刚受过刺激的,颤颤地小心肝。 吓得刚坐下喝口水,还没回魂的莫离差点被呛死。 米夏又陷入不明所以中,纳闷的:“不对啊!良良说言休上个礼拜遭人暗算,身中两枪,现在应该正躺在医院里,怎么会跑到咱这公安局来了,难道我想错了?” 自我纠结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嗯嗯,应该不是言休,那可是正儿八经混黑的‘少祖宗’,躲它公安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哪儿去撒野。” 莫离放下水杯,不以为然的:“管他混黑还是混白的,都和咱这些小老百姓没关系,你兴奋个啥劲?” “那可是良良的偶像。” 莫离做恍然状:“哦,原来是爱屋及乌。”又撇嘴:“那年轻就当上大老板,他是靠做牛郎发家,继而打入黑道内部的‘少祖宗’?” 米夏白了莫离一眼:“他爹是‘老祖宗’,他自然就是‘少祖宗’。”又点头:“不过,听良良说过,言休不满十八岁时,是拉过皮条,贩过黄 色光盘和避孕套……业务很广泛。” 不等莫离出声,米夏又急忙替自己男人的偶像辩解开了:“也不是他自甘堕落,完全是为了养家糊口,被逼无奈,其实他学念得蛮好,可他妈身体不好,还有个小女朋友等着他养,而且那女孩貌似精神上有点毛病,需要靠药物维持,后来言休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儿才认祖归宗的。” 见莫离沉默了,米夏得意的笑:“怎么样,这么煽情,够感动吧?” 莫离一把抓住米夏的手,仰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确实说:“你觉得,我要是也去卖这些东西,会不会很有钱途?” 米夏:“……” “给个意见呐?” 米夏挣出手来:“我估计顾客会连你一块给买了!” 莫离“……” 莫离洗洗干净后,和米夏坐在客厅里,翻看通讯录,目前首要任务就是要找门路往外‘捞’欠修理的米可欣和她男朋友。 翻来翻去,莫离叹息:“实在不行,等一会儿我就去浅尝、辄止他们学校,看能不能通过那个‘公孙’,托上尚副局的关系。” 米夏摇头:“你要是找那大胖坏小子?” 莫离点头:“嗯。” 米夏瘪嘴:“等这事儿过了,你会给浅尝和辄止办转学?” 莫离果断摇头:“当然不会。” “那不就是了――那坏小子依仗家里的关系,处处欺负浅尝和辄止,再叫浅尝和辄止背上人情,反击都不能,以后还不得被那坏小子欺负死?” “可是没路子。” “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让他们俩个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不吃点亏,他们也不长记性。”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米夏和莫离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这个时间,会是谁啊?” 莫离去开门,发现来人正是叫她和米夏纠结的米可欣。 “可欣,怎么回来的?”伸头看看,门外就可欣一个:“致远呢,还没回来?” 米可欣局促不安的:“莫姐,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别搁那傻站着,进来再说。” 可欣连连摇头:“我就不进去了,致远在楼下等着我呢。” 不必问也知道,犯了这种事,当然难为情,不上来也正常。 可欣尴尬的笑:“致远让我跟莫姐说‘他们先前像逮孙子似的把我们提溜进去,随后又像伺候祖宗一样把我们恭送出来,多亏了莫姐那位朋友的一句话,今后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事,尽管开口。” 莫离和米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什么朋友?” 可欣眨了眨大眼睛:“我不知道,是送我们出来的人的说错抓了贵客的女朋友的朋友,实在不好意思。” 莫离那个寒呐,去看米夏:“我没什么男朋友,是你家潘良良出的头吧?” 米夏撇撇嘴:“要是良良有那个范儿,我还搁你这上什么火!” 可欣千恩万谢的走了。 莫离和米夏凑一堆,研究了老半天,没什么结论,考虑,或许是有人去公安局托关系走后捞人,结果他们没搞明白,让可欣和她男朋友捡了个漏。 如此一想,心安理得揭过这页,饭店盘出去了,虽然手里还有些钱,可也不可坐吃山空。 米夏说可以去她办的班里帮忙,薪水不会短了莫离的。 可莫离却想到跳钢管舞,容易招惹那种半夜三更,拷着她,逼她吹避孕套的变态,还是决定跟餐饮业干上了。 这次,她看好了洋快餐,只要租一间三五十平方的小铺面就够用,卖卷筒式披萨和汉堡,搭售饮料,价位也就在几块钱,物美价廉,方便快捷,店铺选址在学校和写字楼密集区,客流量大,投资少,很快就能收回成本。 说干就干,不到三天就选好了铺面,房主也是个实诚人,听说她没男人,却有两个孩子要养,只让她预交了两个月租金,顺利签完了租赁合同。 这边先简单的装修一下铺面,同时去跑工商、税务、防疫等一堆手续,幸好,还有米夏帮忙。 期间,潘良良私下来找过莫离几次,可都被莫离拒之门外。 也就在租下铺面的当晚,米夏替潘良良捎了句话,说有个朋友想请莫离吃饭。 莫离暗忖:我又没疯! 直接回复米夏:“跑得腿都要断了,哪有那闲工夫啊,过一阵子吧。” 米夏点头,可还是说:“良良说那个朋友神通广大,再大的麻烦,你跟他说句话,都是小意思。” 莫离考虑了老半天,试探的问米夏:“夏夏,要是有一天,潘良良为了钱,什么都卖了,你会怎么样?” 米夏愣了一下,素来爽朗的性子,也会现出这种伤感的表情,老半天,才说了句叫莫离心疼的话:“只要他不是把我卖了,还能怎么样呢?” 长叹一声,是啊,还能怎样? 每次抓到潘良良偷腥,莫离都恨得牙痒,指着米夏脑瓜门骂她:“你个表里不一的蠢蛋,看上去像个潇洒的阳光美少年,可骨子里,比他妈封建社会立牌坊的贞节烈妇还矫情,狗屎也当宝。” 米夏当然不乐意听,反唇相讥:“你个八婆,自以为是温柔多情的良家妇女,我呸!其实丫就是个寡情薄幸的心枯货,真怀疑浅尝和辄止他们的爹,是不是被你当‘种猪’给强上了。” 越说越下道,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你抓我头发,我扯你后腿,直到鼻青脸肿。 打累了,就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然后抱在一起鬼哭鬼嚎。 闹完之后没几天,潘良良一来,说几句软话,米夏就耷拉着脑袋,避开眼眶青紫未褪的莫离的视线,跟在潘良良身后,乖乖的回家去了。 这一条道跑到黑的米夏,只是看上去很潇洒,撞了无数次南墙,也没回头,莫离拿她没辙,是以,终究没把那天潘良良把她卖了的事告诉米夏,免得让这一根筋的傻女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漫漫长夜,潘良良在‘点荡’里花天酒地;米夏在莫离家辗转反侧,对于他们这种不正常的生活,莫离早就习以为常。 第二天,购完装潢材料后,钱不够了,莫离一个人到附近的银行ATM机上取了点钱,谁知刚出银行不过二百米就遭遇了抢劫。 眼见自己的皮包被一个牛仔配T恤,头戴棒球帽的男青年拽着夺路而逃,包里钱不算多,可她这几天办下来的手续和证件全在里面,怎么能就这样丢了? 被逼急眼的女人一旦爆发,绝对凶猛异常――看上去娇柔可欺的莫离居然穿着高跟鞋,追着抢匪跑了整整五条街。 抢匪跑得都飙泪了,最后跑到内城河边,实在跑不动,看见有个男人倚着护栏打电话,把莫离皮包往他手里一塞,闪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去了。 正打着电话的何晓佐提着莫离皮包,莫名其妙的看着抢匪:“哥们,你这是?” 天高云淡,河岸杨柳青青,何晓佐静立其间,此处,风景独好。 可莫离没那闲心欣赏‘好景色’,她就看见她的皮包被一个人抓在手里,直冲过来,一把夺过皮包,连人家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抬脚就把正眯着眼审视着她的何晓佐踹下了护城河。 扑通一声,激起尖叫一片:“美女,你踹错了!” 帅哥不愧是帅哥,连落进臭水沟的姿势都那么优美,真是赏心悦目。 莫离也是踢完之后就发现搞错了,一手掐腰,一手拎包,剧烈的喘息,还不忘扭头看坐在一边的抢匪。 那抢匪又哭又要赔笑,表情滑稽之极:“我自己来,自己来!”接着,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去攀栏杆,跟着‘悲壮’的跳下了河。 这是一条亟待解决的问题河流,混流着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何晓佐钻出来的时候,头上还顶着两片烂菜叶子,当然,他脸上的表情比头上的菜叶子更烂。 不过,这不影响整体效果,想来,传说中的出水芙蓉便是此等颜色吧? 可惜,这不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他嘴巴跟污水一样臭:“臭娘们,你他妈找死啊!” “呃,实在对不起了!”勇于承认错误,是值得赞扬的优良品德,莫离表现的很谦卑。 可,‘芙蓉哥哥’得理不饶人:“对不起就完了,我正在接一通很重要的电话,现在电话没了,你说怎么办?” 莫离赶紧从刚夺回来的皮包里翻电话:“用我的打回去。” “记不住电话号。” “不是很重要?”看那位脸都绿了,好吧,她不惹他:“那你想怎么办?” “你进来,把手机给我摸出来。” 莫离眯缝着眼,她已经认出他来了――不就是那天晚上逼着她吹套子的变态。 真是冤家路窄,只是把他踹下了河,没废了他小弟,算她心地善良,还给他摸手机,想得美,三十六计,转身就跑。 “臭娘们,你敢跑!” 不跑是傻,逼。 身后不知哪位娇娇女,嗲声嗲气,嗲得莫离想掐她脖子:“哇塞,好敏捷的身手呀!” 不过,听清这句,心底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回头,一阵臭气扑鼻而来:“你倒是跑啊!” 被他拦腰紧紧抱住,往哪跑? 臭水泡出来的眼珠子,也可以这么闪亮啊! 莫离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他却盯着她红润的唇:“落水是需要人工呼吸的。”然后,啃上她的唇。 他又没呛死过去,人工个毛,再不松开,她就得进医院了。 “帅哥,这位大姐是把你误认为劫匪了,又不是故意的。” 还是那个嗲声嗲气的声音,这次再听见,却叫莫离感动的差点哭了――街上比那公安局强多了,至少还有热心市民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丫滚一边去,我们两口子调、情,关你屁事。” 莫离心底开骂了:啊呸!我口味又不重,搞得臭烘烘的调、情? 浓妆艳抹娇娇女被骂跑了,何晓佐却盯着莫离笑眯眯:“果真是这张嘴,啧啧,你今后还是别化妆了,不然会嫁不出去的。”用食指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这样顺眼多了,至少,没熏得我头疼。” 莫离狠狠挥开何晓佐的手:“你熏得我头疼,闪一边去。” 他没闪一边去,反倒像连体婴一样黏着她,他不嫌丢人,她还怕现眼呢! 让他去洗浴中心,他说除非她跟他一起洗,实在没办法,只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把他偷偷摸摸带回家。 门一开,还没等她让,何晓佐推开她,大摇大摆走进去,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脱 衣服,还像使唤丫头一样吩咐她:“快去给我放洗澡水,身上臭烘烘的,难闻死了。” 莫离终于反应过来,砰地一声摔上门,可不能让人瞧见她屋里藏了个不穿衣服的男人――毁她清誉啊! 还在脱,小裤裤都不留,真他妈不要脸! 他居然还转过身来。 一时间,春暖花开,春光灿烂,春色宜人,春风满面,春困秋乏想睡觉…… 浅尝和辄止怎么说来着?看的不算流氓,露的才是流氓,她这样不算耍流氓。 “能不能别傻站那流口水,想看等我洗完了,给你看个够,现在快去办正事。” 像她这种小户型,现在大多都装淋浴,既省地方又便捷,但考虑到自家有两个嗜水的小犊子,到底还是装了浴盆。 光溜溜的某兽,倚着门框看她放水:“莫离,记住了,我是何晓佐。” 何晓佐?好像挺耳熟,可她除了在意的那几个,陌生人的名字,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连她那‘蓝颜薄命’的前夫叫啥都没印象了。 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叫莫离?” 何晓佐笑得艳媚至极:“我和潘良良喝过酒。” 莫离暗骂自己白痴,潘良良那得瑟鸟,上了酒桌,祖宗八辈都能祭出来嚼个遍,何况,她还不是她老祖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8章 布局 转过头不再看他,男人么,还不都是上面一颗脑袋,下面三条腿,这家伙整体布局是挺流畅,可也没长出四条腿来,不值得她豁出脸皮子去研究。 “有些人叫我何总。” 现在鸭子都叫‘总’了?她门儿不清。 “有些人叫我何少。” 少爷?好像是听过差不多的称呼。 “亲密的朋友叫我晓佐。” 鸭子也有亲密的朋友? “至于你――”声音极柔,极媚,环绕着她:“我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恩准你在‘特别’的地方,叫我‘佐’。” 啊呸,当自己是皇帝老子:“还‘左’呢,有没有‘右’啊?” 不经意的戏谑,却叫何晓佐立刻翻了脸,走过来,一脚踏进浴盆,看都不看莫离一眼,声音冰冷:“行了,去给我买衣服。” 莫离歪头斜眼的瞟了一眼倚坐在浴盆里的何晓佐,深呼吸,再深呼吸。 变态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变态了……莫离安抚自己,然后默默的转身出门。 干那‘行’的,手机是何等重要的‘生产资料’,貌似他那部还蛮贵,姑且忍他一回。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拎包出门,心有余悸啊,可不拎着出门,更不放心,再三考虑,还是拎着出门了。 路过玄关处,看着那堆臭衣服,嫌恶的踢了两脚,她对奢侈品没什么概念,可也看出何晓佐这身行头,绝对不便宜。 钻进平价服装自选市场,十八块的大号T恤,二十八块的球鞋,三十八块的断码牛仔裤。 内、裤――她跟他又不熟,这东西,不该是她帮忙买,再说,外面还套着裤子呢,里面穿没穿,谁知道? 最好等他穿裤子的时候,‘嗤啦’一声拉上拉链,‘哎呦’一声报废他小弟,看他以后怎么做生意,做不成生意,怎么充大款? 对了,忘了还有后庭花…… 去收银台,购物小票是一定要收好的,她态度好一点,或许,那家伙良心发现,能把钱还她,虽然,概率近乎为零,但,只要还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就不能放弃,不是么? 途经药店,特意进去买了瓶84消毒水,回去,得做个大扫除,还要消消毒,特别是浴盆。 而那厢,何晓佐把自己洗得香喷喷了才出来,擦干头发,走进莫离卧室,不等看清床头照片,就听见开门声。 他快速跳到床上,拉过被子,半遮半掩,绝对魅 惑,却不想,进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辄止,我们自己跑回来,妈妈会不会生气?” “米夏姨今天要去接个很重要的客人,没工夫过来接我们,妈妈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们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咦,这是什么――难道妈妈开始捡破烂了?” “浅尝,脏死了,别乱动。” 何晓佐裹上大被,盘坐在床上,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个小家伙。 真是对漂亮的小天使,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像个芭比娃娃;而那个男孩,墨玉似的眸子,透着超越年龄的睿智,想想,这对小儿女要是长大了,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呦! 显然,何晓佐这次错估了敌情,这对小犊子,现在就能害死人。 两个小家伙肩挨着肩,头靠着头,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研究着裹在被子里的何晓佐。 在人前,多半都是浅尝先出声:“大叔,这大热的天,您老也不怕捂出热痱子来?” 何晓佐那煮熟的鸡蛋清似的小肉皮慢慢红了,也不知道是捂得还是羞得:“我感冒了,怕冷。” 辄止却问:“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我妈妈的床上?” 何晓佐的脑袋有点懵,那晚,他摸过莫离的小腹,很紧致,而且她连接吻都不会,他觉得她一定没有男朋友,又怎么可能想到她有这么大的两个孩子。 “你们妈妈是谁?” 异口同声:“莫离。” 何晓佐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你们是她领养的?” 辄止很不高兴:“你才是你妈妈领养的。” 浅尝鼓起腮帮子:“你们全家都是领养的。” 何晓佐对莫离是感兴趣,但,无关爱情。 他没骗她,他确实有晚睡强迫症,已经好多年,当年刚出国,才十来岁,处处不适应,深深的孤独感使他沉溺电游,过了一段昼夜颠倒的生活,后来戒掉了游戏,却没戒掉晚睡。 那晚,抱着她,他睡得很踏实,甚至被她算计了都不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凑在一起,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些年跟他混在一起的,没有吃过亏的――至少在物质上。 但,何晓佐有自己的信条,那就是玩得再野,‘人、妻’是坚决不招惹的。 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早走了。 好在,莫离很快就回来了,发现浅尝和辄止在,立刻板起脸,把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往何晓佐身前一丢,转过身,一手抓一个,往外走去,连购物小票都顾不上了。 或许,那两个小家伙要挨一顿胖揍了,不过,何晓佐没心情出去调侃,翻来翻去,没翻到内 裤,何晓佐磨了磨牙,穿戴整齐后,出去从那堆‘破烂’里抽出自己的皮带。 见莫离关上小卧室的门走过来,很是和颜悦色,看来是被自己的一双小儿女给收服了。 何晓佐不关心这个,他只想知道:“他们,是你领养的?” 莫离愣了一下,敛了和善的表情:“他们,是我亲生的。” 何晓佐没忍住:“你男人是谁?” 莫离有点恼了:“关你屁事?” 有一种性格,只许他把别人当粪土,却不许别人当他是狗屎,这种性格叫做――唯我独尊。 何晓佐怒气冲冲的瞪着莫离。 莫离不甘示弱,睁大眼睛瞪回去。 比谁眼睛大,她才不怕他。 啧啧,好多彩的一张脸,一会儿绿的,一会儿又变成紫的,瞧瞧、瞧瞧,都快黑了。 她跟他又不熟,他摆出一副好像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的臭脸,给谁看? 何晓佐突然转身走向玄关,莫离赶紧出声:“喂,买衣服的钱我不要了,就当赔给你的,你别忘了把那堆臭衣服带走啊。” 说完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身上怎么全是她的沐浴露味? 连何晓佐到底走没走都没看,转身就往浴室跑,拿起沐浴露瓶子,轻轻的了,她的心跟着沉下去,不甘的倒空了空,没了,全用光了,她都舍不得用,大半瓶子啊,忍不住低吼:“真倒霉,遇上这么个败家鸭子。” 身后响起?人的低语:“你说谁败家――还鸭子?” 小卧室门拉开一条缝,两个小脑袋一上一下,浅尝伸出一只小肥手,拎着皮鸭子的小脑袋:“妈妈,澡盆里的鸭妈妈在这儿了,我们这次没把它玩丢了。” 站在浴室外的何晓佐闻声看过去,那皮鸭子和他身上的T恤是同一个颜色,嫩嫩的鹅黄,只是被彩笔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又低头看看自己,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楚,T恤胸口的图案,不是什么抽象画,而是草书大字:哥是疯子,随时发病,生人勿近! 何晓佐觉得自己再不走,真有疯了的可能,继而灭了这一家三口。 他是绅士,不打女人,攥紧拳头,在莫离眼前挥了挥:“疯婆子,好男不跟女斗,这次放过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莫离撇嘴:“当我想见你啊!” 何晓佐毫无留恋,出门,噔噔噔,一口气跑下楼。 走出小区,才想起身无分文,电话也没了,那个疯婆子带他左转右转才转到这里,他又不认得路,咬咬牙,又回头了。 在他转身的一瞬,一辆车疾驰而过,而那开车的,正是瞿让,这家伙目光也尖,一眼就看见了何晓佐。 ‘吱――’刹车,然后,倒回来,眼见何晓佐的身影消失在老旧的小区大门内。 一边兴冲冲的摸手机,一边咕哝:“啧啧,瞧这身,真够寒酸的,沈夜不是放过关家了,谁还有这大本身,把那奸商搞破产?” 电话接通,传来低沉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第二公子,猜猜我看见谁了?” 沉默,对这种无聊的问题,沈夜从来不回应。 瞿让不以为意:“我好像看见关赫瑄了,搞得挺邋遢的,你又玩他们关家了?” “关赫瑄刚接了个合作案,目前人在新加坡。” 瞿让一愣:“靠,真见鬼了,我和关奸商认识十几年了,刚才那家伙,从侧脸到背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沈夜不冷不热:“要是累了,就歇歇,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就过去。” 瞿让瞪着手机屏幕,瓮声瓮气:“我没有老眼昏花,真有个酷似关奸商的家伙。” 其实,沈夜早已挂断电话,这只是瞿让的自言自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我想起来了,那年在医院……” 瞿局长在这边追忆往昔,而那头,何大少又噔噔噔,一口气跑上六楼,嘭嘭嘭的狠砸门板――像黑 社上门收高利贷。 莫离以为是米夏:“来了来了,是不是又把家里的钥匙丢了,那么大的人了,还不如浅尝和辄止……” 门一开,生生咽下后面的话,防备的看着何晓佐:“怎么是你?” 这家伙说话真像放屁啊,刚说过以后不要再见她,转个身,就又蹦到她跟前来了。 何晓佐抬高一条胳膊,弯曲着抵着门框,看着莫离的表情,很怄火:“不是你男人回来,很失望?” 莫离懒得跟他纠缠:“你又想干什么?” 何晓佐摊开手,伸到她眼前:“给我一百块打车。” 莫离一声尖叫:“你抢劫啊,我自己都不舍得打车,还给你一百块打车。” 何晓佐颠了颠手:“你是你,我是我,少罗嗦,快点拿钱来。” “一百块,你打奔驰啊?” 何晓佐很不耐烦:“你给不给?” 莫离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的对话,怎么就那么像赌徒丈夫输光了之后,回家逼老婆掏钱,再不给,就要对她大打出手的感觉,忍不住抖了抖,鼓着腮帮子:“等一会儿。” 砰地一声关上门――她才不要引狼入室。 翻翻皮包,兜里没硬币了,她又盯上了摆在客厅角柜上的一对金灿灿的小猪储蓄罐。 刚走几步,浅尝冲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小猪罐,满脸防备的对着莫离:“妈妈,你每次都从我的小猪肚肚里掏钱,都不掏辄止的。” 莫离端出狼外婆诱拐小红帽的表情:“辄止攒够十块,就跑楼下跟小卖店奶奶换成纸币,里面都没有硬币,妈妈只掏出来一块钱就好。” 浅尝都要哭了:“我一会儿也下去换成十块十块的。” 莫离利诱:“等妈妈有零钱了,双倍还给你。” 浅尝不上当:“你每次都这么说。” 利诱不行,就来威逼:“看见外面那个叔叔没有,告诉你,他是个疯子,一发病就乱揍小孩子,我们赶快拿一块钱打发了他,让他去公交车,然后被警察叔叔抓进去。” 挨揍?浅尝想起上次被妈妈打屁股的恐怖经历,心有余悸,屈服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块钱,还不忘补充句:“妈妈,等你有零钱了,一定要双倍还给我啊。” 莫离胡乱点头,捏着硬币打开门:“喏,给。” 何晓佐抬头看看莫离,低头看看手心里的一块硬币:“这是什么?” 莫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钱啊。” “我当然知道,我说一百块,女人,你听不懂么?” “不就是坐车么,一块硬币,坐公交车,足够你从城南跑到城北了。”说完,不等何晓佐反应,砰地一声,狠狠的甩上门。 何晓佐不敢置信,莫离居然像土财主打发要饭花子一样对待他! 就算不祭出他何家大少的身份,单凭这张脸,也是上欺老奶奶,下骗小妹妹,从小到大,无往不利,何曾受过这鸟气,屋里那臭娘们,是个有眼无珠的吧,对,一定是这样! 何晓佐攥紧那一块钱,冲门板挥了挥,咬牙切齿:“你等着,回头我就让常荣轩拉一卡车硬币,砸死你丫的。” 又站了好一会儿,没等到莫离‘痛改前非’,何晓佐恨恨的下了楼。 出了小区右拐,就是幸福花园小区公交站点,站点斜后方有个小卖店,内设话吧。 何晓佐看看前方驶来的公交车,攥了攥手中硬币,挪步,毅然走进小卖店。 看店的是个退休女教师,姓辛,长得慈眉善目,辄止每次攒够整数的硬币,就跑来这里跟她兑换成纸币――源于莫离回回都掏硬币,不拿纸币。 何晓佐进门,径自走到话机前,拿起话筒后,才去看辛奶奶:“大妈,打110,是不需要付费的,对吧?” 辛奶奶微微低头,眼睛从老花镜框上方看过来:“嗯,对。” 何晓佐果断拨号,接通:“喂,我迷路了,需要帮助,我在幸福花园小区的公交站点。” 辛奶*更低,眼睛完*在老花镜外面,疑惑的看向何晓佐,等看到他胸前T恤上的字后,眼底铺开了然。 撂下电话,才发现辛奶奶异样的目光,何晓佐低头看看胸前的大字,磨了磨牙:“我不是疯子。” 辛奶奶忙点头:“嗯嗯,不是。” 就像喝多了的人,你千万别说他醉了,跟你抬杠是小,耍酒疯可就要命了。 金字招牌何大少,今天是砸那臭娘们手里了。 先被她一脚踹进臭河沟,他都没让她包赔精神和肉体损失,就用了她点沐浴露,居然被她骂做‘败家鸭子’,下来搁这打个电话,又被当做疯子。 “我真不是疯子。” “嗯嗯,你没疯,真没疯!”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胎。 好在,今天110出警不是一般的有速度,在何晓佐爆了前赶到了。 看着辛奶奶那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何晓佐将怨气全积在莫离身上了。 他的信条:晓佐报仇,三天都晚――疯婆子,走着瞧! 打发了何晓佐,莫离把浅尝和辄止关小卧室里写作业,她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看着蛮清爽,可闻着不舒服,全都是消毒水味。 最后扫到玄关,用拖布把挑高何晓佐丢下的衣服,前看看后看看,自言自语:“洗洗干净,能不能卖回我今天的损失啊?”她还在惦记给何晓佐买得身衣服花的钱。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不过比之前何晓佐叫门,温柔很多。 可还是叫莫离心声防备,站起身,透过猫眼看看,怎么没人? 咚咚咚,还在继续。 莫离有点怕:“谁啊?” “离离啊,是我,快开门。” 有人发嗲,嗲得骨酥魂颤;有人发嗲,嗲得鸡皮直窜;米吓发嗲,嗲得毛骨悚然――典型狼外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可以想见,如果她问:“不开行不行?” 门外的米夏肯定会一边笑,一边磨她那口利齿,貌似温良的回复她:“扒了你皮行不行?” 莫离习惯性屈服于米夏的淫威,乖乖开了门。 米夏歪着脑袋,露出媲美印在牙膏盒上的整齐牙口,一发话,像机关枪:“离离,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无数次的表哥洛邈,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是打算让他住我家的,可你知道良良那个人哈,不怎么方便呐,我就想了,反正你这里还有一间卧室,就让他住你这好了,对了,不用看我面子,房租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事情就这么定了啊,那我走了啊。” 肺活量够大的,一口气下来,都没给莫离插嘴的机会。 米夏一挪身,莫离看见被她挡住的男子,心一颤,第一感觉:美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第二感觉:似曾相似…… 干净的白衬衫,雌雄莫辩的面容,服帖柔顺的发丝,额前垂下的几缕,随着他突然抬头,轻轻晃动。 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净的,不掺杂质;净的,空无一物。 像住在原始深林中的野生小鹿,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可,小鹿突然翻了脸,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毫无预警,转身就跑。 米夏慌了:“诶,表哥,表……”急冲冲的追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米夏给莫离打电话:“离离,让邻居帮忙照看一下浅尝和辄止,我在夜市烧烤摊等你。” “你搞什么?” 米夏将声音刻意压低:“我猜我表哥刚才可能是看见了浅尝和辄止,才跑的。” “他是来租房子的,跟浅尝和辄止有什么关系?” 米夏干笑两声:“哈、哈、哈,我表哥可能是个GAY,很讨厌女人,所以,我告诉他,你是百合,只对女人感兴趣,不会打他的歪主意,只是忘了跟他说,你还有孩子。” 莫离沉默了好久,感慨:“为了过你们的二人世界,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啊!” 米夏解释:“我不也是没办法,表哥和潘良良很不对付,再说,让浅尝和辄止先到你屋里挤段时间,就有大把租子收,不用跟我客气,他不缺钱,我支持你狠狠的宰他一笔,还有,他是个音乐天才,可惜十八岁时受了伤,听不到了,貌似也不能说话,现在改行画画了,超级安静的,你完全可以当他是空气。” 莫离迟疑了一会儿:“天才啊,听说都变态,他不会伤害我家浅尝和辄止吧?” 米夏连连保证:“这点你放心,我表哥只会动手打女人,绝对不会去揍小孩子的。” “打女人?” “是啊,姑妈说去年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半夜爬他床,结果被他打断三根肋骨,所以我们才怀疑他是个GAY。” 莫离沉默了更久,随即爆发:“米夏,这么变态,你还要介绍给我?” 米夏自觉失言,嬉笑解释:“我也是刚刚知道,他病得这厉害。” 却,接着补了句:“其实我觉得,他和你蛮搭。” 莫离愤怒的:“这变态,还跟我搭,你什么意思啊?” 米夏怪笑:“还记得良良那兄弟不?” “好像――有点印象。” “不也被你打折了腿。” “那不同。” “怎么不同啊,都是想强上,结果伤筋动骨。” 莫离:…… 米夏继续打攻心战:“有那么句话――每个说不想谈恋爱的人,心里都藏着个不可能的人,听家里人说,我这表哥,十八岁之前挺正常的,以理论结合实际,做出具体分析,我认为那家伙心里,肯定藏了个畜生。” 莫离莫名的感觉,米夏这话,听着刺耳。 “再说你,这几年,多少优秀好儿郎都没能把你搞定,所以,在你内心深处,没准也藏了头禽兽,看看,多有缘,这就是同病相怜,怎能不惺惺相惜呐!” 莫离脑子里闪现出她和洛邈激烈扭打,都想把对方搞的缺胳膊断腿,然后,他们两个果真都成了残疾人,需要相互搀扶才能走出‘战场’,最后,血肉模糊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太惊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79章 收拾 “行了行了,我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安置好浅尝和辄止,莫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约会地点,循着人群的关注焦点,很容易找到坐在露天长条桌边的米夏,还有那头受过伤的‘小鹿’。 莫离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也在?” 米夏却出声回答:“我告诉他,在你发现自己对男人完全不感兴趣后,又渴望家庭的温暖,所以,人工授精,搞出来了浅尝和辄止。” 莫离扯了扯嘴角:“你是真有头脑啊!” 米夏笑眯眯:“过奖。” 莫离眼角抽抽:“我还没说完――只在算计我的时候。” 米夏:…… 调整好表情,米夏继续说:“智商高一点,情商就弱了点,没想到那好哄啊,他同意暂时住你家了。” 莫离刚要拒绝,米夏果断抢在她之前开口:“还有,我帮你狠狠宰了他一笔,两千块一个月的房租哦!” 这价位,在他们这里,单独租个大公寓都绰绰有余,果然,轻而易举打动了莫离,叫她咽下差点脱口的婉拒,贴近米夏的耳畔:“他可就坐在你那边。” 米夏拉莫离就身边的空凳子坐下:“不怕,反正他听不到。” 莫离一抬头,发现,洛邈正静静的望着她,流光斑驳了他眼中的华彩,涌动的人潮,高声的叫卖,在他的世界中,不过是无声的,流动的布景。 心底泛起一丝酸涩,莫离努力扯出和善的笑容,对洛邈点了点头。 可他没什么反应,就是定定的望着她。 莫离尴尬的别开视线,凑近米夏:“诶,你表哥眼睛也有问题?” 米夏摇头:“那倒没有。” “那他干什么一直盯着我这边,又对我的示好没反应?” “或许,听我那么一说,他已经打算和你惺惺相惜了,这会儿,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莫离:…… 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研究着今后的相处细节。 关于怎么和洛邈交流:米夏给了个U盘,说是初级手语的视频资料。 莫离暗忖,一把年纪了,还要恶补功课,赚点房租,她容易么? 关于怎么分配公共居住空间:米夏说洛邈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莫离暗忖:面若好女,静如处 子,可惜啊可惜――生错了性别; 关于饮食问题: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是由莫离全权负责,那就在房租的基础上,每天多加一百块,莫离的手艺,给个大厨都不换。 莫离对这条尤其满意:一百块啊,加上他们娘仨的份也足够用了,搭配合理点,保证营养均衡外,还有得赚,怎不叫人欢喜? 敲定细节,拍板定案,签字画押。 结账走人,掏钱的自然是洛邈,其实从始至终,他都没吃一口。 而莫某人,不但吃很多,还把洛邈没动的那份打包带回家。 洛邈安静的跟在后面,米夏挨着莫离絮絮叨叨:“离离,我觉得你这样不好,当着我表哥这种真绝色的面,应该矜持一点,不要露出你的小市民本色,要给他留下个温婉娴静的好印象。” 莫离不以为然:“你表哥再绝色,也是第三性人种,就算我装成维纳斯,他也未必对我有什么好印象。” 米夏摇头:“这个,不确定。”不过仍坚持己见:“可你好歹也留点面子啊!” 莫离撇嘴:“有便宜不占,天理不容,面子有我家浅尝辄止的肚子重要?”不想纠缠这个在她看来毫无营养的问题,摸出合约看了又看,头也不抬:“我说你表哥这名签的,真艺术啊!” “画画的么,龙飞凤舞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特别是,他还是个画抽象画的,咱大众人,看不明白也正常,下回让他直接按手印。”又想起来:“对了,听说我表哥很有名,出来的画都是量尺喊价,回头你家清理出来草稿,千万别丢了,要知道,这年头,名人拉出来的屎都是香的。” 莫离满头黑线:“大姐,你真恶心。” “比喻,打比方,你懂不懂呐?” 回到家,对于洛邈这个陌生的入侵者,浅尝和辄止是有点排斥的,最关键的原因:他要霸占他们的小卧室,睡他们的双层床,盖他们的暖被子,吃他们的好吃的…… 米夏有点头疼,可莫离只是掏出烤串,并坦白的告诉他们,是洛叔叔请他们吃的,更明确的表示,只要有洛叔叔在,他们家天天都吃大餐,就轻而易举打动了这俩小犊子。 米夏头更疼了,她说曾坚信自己的干儿子和干闺女,超有气节,可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气节是可以佐着烤串吃进肚子里,变屎之后拉出去。 更可以想象,如果有那么一天,莫离不幸遇上个百折不挠的男人,那男人在无法打动莫离的情况下,祭出曲线救国的招数,以美食当饵,完全有可能让这俩小犊子把含辛茹苦养大他们的亲娘给卖了。 莫离怒斥米夏挑拨离间,当天晚上,搂着浅尝和辄止睡觉时,却挑了个颇具教育意义的童话,暗示他们,千万别上了‘坏人’的当。 第二天一早,莫离做好饭,浅尝和辄止坐好了,又喊洛邈吃饭,喊了好久,没回应,才想起洛邈的情况特殊,脱下围裙走到小卧室门口,抬手敲门。 没想到,门竟被她推开,一眼看过去,呆掉了…… 这大清早的,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也才第一天住进她家,还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某只看似纯洁无邪的兽,居然就脱得光光的,趴在床上,被单只遮住大腿以下,羊脂玉肤,精美曲线,雅致臀瓣……一览无遗。 是进去叫醒他,还是转身漠视他,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她没有被美色放倒,但她早被金钱所收买,一顿饭,合计三十三块三毛三呐! 踌躇间,床上的绝色已自己转过头来,半边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迷离的一双眼,视线飘忽的投过来。 活色生香――四个大字,生生挤进莫离充 血的大脑。 她看上去很沉稳,现学现卖的比着手语:起来吃饭。 不很熟练,却别有韵味,连伸手关门的动作都是行云流水,但,脸上明显的红润却出卖了她的赧然。 门里门外,两样心思。 莫离看向饭厅,俩小犊子教养良好的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可她心里还不舒坦,暗自懊悔:错信米夏,以致误招匪类。 等一会儿送走浅尝和辄止,一定要回来跟洛邈讲清楚,要么穿衣服睡觉,要么卷铺盖走人,她家可是有小朋友的,万一被他们撞见这一幕,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而趴在床上的洛邈,目光早恢复澄澈,只是定定的望着合上的门,很久,才起来穿衣。 那年,他纵身一跳,没能了结自己的人生,却在心底系上了结,解了十年半,越解越紧。 最后,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孩子,你们zg有句老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躲避不是办法,回去看看吧!”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即便回来了,也是选在距她千里之外的地方落脚,从未想到过,重逢会是这样突然。 彼时,他想见她,却总难见到;而今,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她看他的眼神,如此陌生,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波澜不惊,他只是善于伪装。 他为她自杀,为她放弃梦想,而她却忘了他,叫他如何平静? 也有不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还带着两个惹眼的小家伙,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要知道,她可是关家的小公主,衣食住行,无不考究,怎么会坐在路边摊,浑不在意的吃着不知卫生过不过关的烤串,临走还打包…… 她还改了名字,叫莫离,是要和谁‘莫离’? 再也忍不住,半夜上网联系过去的朋友,而他们竟告诉他:早在六年前,关家突生变故,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关瑶,新婚第二天,为了救关远锡,溺死在引魂礁附近的海域。 那样的鬼天气,却调动了那么大的搜救规模,叫人叹为观止,直最后找到尸体,才撤走。 朋友知道关瑶是他的心结,所以,当时并没有通知他,慢慢的,时间久了,也觉得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死了?还找到了尸体!怎么回事,她明明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时隔多年,那双眼睛,依然璀璨生动――他先爱上了这双眼睛,继而,爱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可米夏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没两个也扯不出一双的直肠子,昨晚在夜市等着莫离时,她的介绍,实在找不出虚构的痕迹。 关瑶和莫离:一个生于南,一个长于北;一个豪门掌中宝,一个贫家檐下草;一个天真纯情,一个世故狡黠……除了外表一样,她们实在有太多的不同。 想得多了,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按揉太阳穴,稍有纾缓,拉开房门走出来。 随眼瞥向饭厅,看见浅尝和辄止挺直小身板,端坐在桌前,而莫离在盛粥。 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可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朝阳,晨曦中的一家人,很平凡的生活画面,却出奇的令他心悸。 察觉到他的存在,莫离停下盛粥的动作,放下碗,抬起头来,边说边比划:“快去洗脸,吃饭。” 他很淡漠的样子,但,听她的话,乖乖洗漱。 回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白粥、咸菜、馒头――怎能叫人不说她世故,给金主做的第一顿饭啊,好歹也丰盛点,哪怕,把馒头换成包子呢! 不过,白粥方入口,香气随即弥散开来,这粥?忙用羹匙又舀起半口,低头看,原来,在米间还夹杂着肉松,熬得松软粘稠,这可比包子费心多了,味道更是上佳。 他在吃,更在用心品味。 尽管米夏强调莫离出自寒门,但她两块心头肉的用餐礼仪,却颇具贵族范儿。 因等他吃饭,稍耽搁了些时间,浅尝和辄止吃的较快,莫离习惯了战斗饭,吃的更快,吃完后,掏出两把钥匙放在洛邈手边,用手机发件箱快速写出:我送孩子上学,你吃完后,放着就好,我一会儿回来收拾,这是家里和你房间的钥匙,好好收着。 洛邈抬头,米夏知道他看明白了,收了手机,看都没看他一眼,简单的拾掇了一下,带着孩子出门了。 很难形容此时心中的感觉,只是吃了一碗,还不够,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正吃着呢,手机来了消息,打开一看,是墓地照片,广角加特写,冷硬的石碑,黑白的遗像,齐眉的刘海,干净的笑容,那是――关瑶。 关家人,没必要咒着关瑶死亡。 回复:我看到了,谢谢。 再吃,粥已经失去先前的美味,可他还是全部吃下,吃完后,坐在桌边盯着关瑶的遗像发呆,直到关瑶回来。 拎着新鲜蔬菜的关瑶看着洛邈坐在饭桌边盯着手机发呆,也不觉得奇怪,反正他脑子是有病的,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不正常的心理。 换鞋,径直走进小厨房,放下菜,回来收拾碗筷,手脚利索,很快完活,擦干净手之后,回到桌子边,又用手机跟他商量:洛先生,我无权干涉你的个人习惯,但,请你考虑一下小朋友的心理健康问题,拜托你,今后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穿着睡衣,或者你忘了带睡衣,那把尺码告诉我,回头我去给你买一套,你看,这样行不行? 洛邈读完后,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直直的盯着她看,看得她只觉后背一阵阵的寒。 莫离信奉:爱情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了,她贪生,可不想被这个所谓的天才给祸害死。 算了,既然他不愿意穿衣服睡觉,那她就委婉点劝他滚蛋,反正这个小区还有好多招租的,不难找到合适的房子。 正酝酿着该怎么说才够‘委婉’,手机突然响了,瞄了一眼来显,是个陌生的号码,咕哝了句:“是谁呢?”接起来:“你好,请问……” “莫离,给我出来。” 这张狂,除了那个刚撂下狠话:‘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屁大会功夫,就又跑来跟她要钱的何大败家鸭还有谁? 出去?又打算讹她一笔?她又不是富婆,没供养‘二爷’的本钱:“哦,我在忙,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其实,她更想直接挂断电话,但考虑到何晓佐也是个变态,没准因此怀恨在心,搞个‘呼死你’什么的,闹死她,最近好多事要忙,可不能关机,所以,忍忍吧。 “我就在你家楼下,少罗嗦,赶紧下来。” 她睁眼说瞎话:“哦,真是不巧,我刚好出门了。” 没注意到,在她说出这句后,洛邈目光沉了沉。 “限你三十秒之内出现在我眼前,不然,叫你好看!” 威胁她,他谁呀?最讨厌反复无常的家伙了:“要是我没记错,好像有人警告过我别在给他看到的,我谨记在心,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抱歉,不废话了。” 果断挂了电话,又不怕死的关了机,何晓佐尚属‘外患’,攘外必先安内,眼前首要的还是把‘内忧’给处理掉。 手机关了,翻找出纸笔,刚回到桌边坐下,不等动笔,就听见踹门声。 莫离锁了眉头,内忧外患赶一堆了,怎么办?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先联合‘内忧’干掉‘外患’,反正洛邈是米夏的表哥,应该还是不难解决的。 大声提醒:“来了。”防止他踹门误伤她。 门外果真消停了,莫离只把门拉开一点点,从门缝里看何晓佐:“我男人在家了,你想干什么?” 何晓佐的俊脸臭到不行:“你当我是傻的?你连俩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男人?” 莫离恨得牙痒:靠,肯定又是潘良良那走狗出卖了她。 脸上却拿捏出羞涩表情:“才找的。” 何晓佐大力推开房门,闯进来,看见洛邈,一愣:“你……” 莫离抱臂环胸走过来,板着脸:“看见了,你可以走了。” 何晓佐古怪的笑了:“这就是你才找的‘奸 夫’啊,长得比你还像个女人,话说,你们俩要是干那事,谁上谁下啊?” 洛邈只是安静的看着何晓佐。 莫离暗骂:果真是干那行的,张嘴闭嘴离不开那点破事。 “关你屁事。” 何晓佐却笑得更灿烂:“你上他,居然没被他打断骨头?” 原来是故人,出师不利,撞枪口上了! 莫离噎住,何晓佐居然又对洛邈大声说:“喂,把你‘女人’借我玩会儿。”边说边过来抓莫离环在胸前的手腕。 洛邈看也不看莫离,转身走进房间。 莫离满脸通红,暗自庆幸:丢脸死了,幸好洛邈听不见。 还借他‘玩会儿’,这说得是人话? 然而,她忽略了何晓佐早就认识洛邈――对洛邈,可是比她和米夏了结得多。 何晓佐要拖她出门,莫离这才发现,他居然穿着鞋进了门,忍者小乌龟顿时化身咆哮母老虎:“你个败家鸭子,遇上你,准没好事,你看看你把我地板踩的。” 莫离这一吼,威力巨大,吼懵了何晓佐,只见他呆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明明很淡,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莫离越说越激动:“大哥,我一没欠你钱,二没坑你老婆,三没拐你孩子,你总盯着我干嘛?” 听她这样说,何晓佐伸手抓住她另一只手腕,预防她出手揍他,与她面对面:“一:那天晚上,林钧?额外给付潘良良十万,但我没能睡到你,你要么陪我睡一觉,要么还十万来。” 莫离伶牙俐齿:“潘良良拿了钱,那你找他去啊,要么让他陪你睡,要么让他还你钱,我和他又不熟,关我什么事?” 何晓佐并不反驳,又说:“二:我未来的老婆因为你,伤心欲绝,这门亲事怕要黄;三:老婆都没了,哪儿还有孩子?你看着办吧!” 莫离是真想揍他,可一双手腕被他牢牢钳住,她恨恨地瞪着他:“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笑得那个俊:“承你盛赞。”接着说:“下来帮个忙。”最后说:“踩了你地板,不好意思,回头打电话让家政公司派人过来打扫,实在不行,就换新的。” 不容她拒绝,拽着还趿拉着拖鞋的莫离就下了楼。 光天化日,登堂入室,劫持人质,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下了楼,直接把她塞车里。 而楼上,洛邈站在窗前,伸手将窗帘撩开一条缝,看着何晓佐的车载着莫离,平稳的驶离小区,直至,看不见…… 车停下,莫离看向窗外,这地方,很眼熟啊! 何晓佐已经下了车,绕到这边,貌似绅士的给她拉开车门:“到了,下来。”其实,是怕她趁机跑掉,把她拽出来,‘哔’――锁了车,一手拎着车钥匙,一手拖着莫离往宾馆正门走去。 这里,她当然不会忘记,何晓佐就住在上面,伸出空闲的手,死死扒着门廊立柱:“你个要死的鸭子,又想干什么?” 何晓佐靠过来,森森然的:“我警告你,再管我叫鸭子,就把你按这就地办了。”又好态度的:“给你个赚小费的机会。”那变脸的速度,和川剧变脸王有得拼。 “我现在不缺钱。” 何晓佐挑挑眉:“哦,对哈,忘了你傍了个款爷。”又退后一点,将她从头看到脚,啧啧有声:“但你确定就凭你这长相,能摆平那家伙?” 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莫离板着脸:“就凭我这长相,还不是让你像苍蝇一样的围着我转。” 何晓佐不怒反笑:“我连臭鸡蛋都能玩三天,而你屋里那家伙,可是打断了世界名模的三根肋骨。”桃花眼流里流气的扫过她的胸,又欠欠的去瞄她的臀:“虽然手感还可以,但照比人家,云泥之差。” 这二位,就在宾馆大门口拉扯开了。 咱zg人,哪有热闹往哪钻,下雨天打个孩子什么的,都能引发围观,何况,暧 昧的桃 色纠纷,更易吸引眼球。 已有人靠过来,何晓佐是不怕丑的,可莫离丢不起那个人。 宾馆门前,一辆警车,打南边来,往北边去。 瞿让坐在后座,正和沈夜通话中。 接近宾馆时,司机咕哝了句:“咋这么多人?” 瞿让不经意的一眼,看见站在台阶上贴在一起的两人,蓦地瞪大眼睛,舌头都不利索了:“等、等等。” 公安局长的司机,水平不是盖的,瞿让话音刚落,他已就近停车。 瞿让一边推车门,一边对着话筒哇啦哇啦:“我一会儿再打过去,先挂了。” 收好手机,等钻进人堆儿,那两个人早没影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0章 嗓音 瞿让呆立当场,愣愣的盯着莫离刚才死扒着的立柱,直到人群散去,才摸出电话,声音低沉:“喂,是我,刚才看见了两个人。” “嗯,你又看见了关赫瑄。” 瞿让略拔嗓音:“这回,不但看见了关赫瑄,我还看见了关瑶。” 电话那边的沈夜沉默了,直到很久以后,才淡淡的:“瞿让,等处理完了‘何氏’跟‘阎王’的冲突,回来,我会安排你直接进省厅。” 瞿让沮丧的:“夜少,我不是跟您老人家邀功,是真的看见了一对男女,实在太他妈像了。” 沈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林钧婷的电话。” 瞿让不信邪,果真切断电话拨过去:“钧婷啊,我瞿让,你知道赫瑄现在在哪么?” 林钧婷反问:“你找他干什么?” “有点东西要给他。”干他们这行的,信口胡诌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林钧婷对关赫瑄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哦,他在新加坡,还没回来。” “这样啊,那等他回来,我再找他。” 结束通话,瞿让看着屏幕,咕哝:“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眼花,都看见两次了。”绞了会儿脑汁,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莫非,他找到个长得很像关瑶的女人,搁这偷情呢?” 瞿让绝不会想到,莫离乖乖的跟着何晓佐进去了,就是因为看见了他,当然,她不是想起了瞿让,而是想起她上次在公安局,踹了他们的‘贵人’,害怕他们跟她秋后算账。 心有余悸的跟着何晓佐来到他的房门外,看他掏出房卡,开门之前,突然靠近她,贴着她耳语:“好好表现,不然,今天晚上,绝不轻饶你。” 赶紧回防,反手去抓他胳膊,可她力气远不及他,被他搞得相当狼狈。 “够了,晓佐!” 一声怒斥,打断何晓佐的进犯,他停下来,可狼瓜子仍停在她胸衣暗扣附近,将她紧紧箍在他怀中,偏过头看向房间:“妈,您怎么来了?” 都被他啃得大脑缺氧了,嘴上一得了解脱,就开始大口大口吸气,也微侧过头来看向房间。 一位明艳的贵妇人,从小沙发上慢慢站起身,向他们走来。 咦――瞧着还挺眼熟,但,作为一个道地的小市民,她敢保证,见过活的豪门,屈指可数。 贵妇冷淡的扫了一眼莫离,不及看清,便已转向何晓佐:“小宛被你气病了,已经住院很多天了,你都没去看看她,你爸爸很生气。” 何晓佐蹙眉:“就为了这么点事,她就让您大老远的赶过来?” 贵妇见何晓佐不高兴了,轻轻解释:“小宛回去后,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胡闹,怨不着别人。” 何晓佐沉着脸,不应声,也没松开莫离。 贵妇也不把莫离当人看,来之前,她问得很明白:林钧?给何晓佐搞什么提前庆生,送了个钢管舞女郎给他,那天晚上,叶小宛就是被何晓佐和那个钢管舞女郎气跑的,这些天,何晓佐都是和那钢管舞女郎混在一起,不必问,他怀中这个,肯定就是那钢管舞女郎了。 贵妇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晓佐,从前你爱玩爱闹,我不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这次,我不能再纵着你,还有几天初九了,你就二十六岁了,再拿年纪小当借口,不行了,你爸爸和你叶伯伯说好了,就在你生日当天,把你和小宛的事定下来。” 莫离暗叹:初九?二十六岁生日?她和何晓佐还真有缘呐,居然同年同月同日生呐! 何晓佐的脸色,这次是真难看了,终于放开莫离,双手搭上她后肩,把她推到贵妇眼前,正色道:“妈,我和小宛是不可能的,这才是我喜欢的,您如果觉得我这年纪应该定下来,那好,我就定她了。” 却没想到,贵妇盯着莫离,脸刷的一下白了:“怎么,又是你!” 莫离一头雾水:“夫人,我们认识么?” 贵妇突然冲过来,抬手就朝莫离脸上扇下来:“贱人,装什么蒜。” 但,她的巴掌没能招呼到莫离脸上,半空被何晓佐抓住:“妈,这是我的女人,就算您不喜欢她,可也请您不要侮辱她。” 贵妇失态了,指着莫离的鼻尖,对何晓佐咆哮:“晓佐,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她是谁。” 何晓佐看看贵妇又看看莫离:“妈,我看得很清楚。” “不,你没看清楚,她是莫离、莫离,是她害死了晓佑,是她……” 父母的婚姻,是季氏娱乐公司归附何氏餐饮集团的唯一条件。 大众只看到了他们的相敬如宾,却看不到母亲日复一日的隐忍。 谁能想到,强势的父亲心中,也会保留柔软的一角,据说,那才是他的真爱,因门户观念,被迫分离,尽管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多年,可她一直活在父亲心中,使他看不见母亲的付出和努力。 心灰意冷的母亲,把大部分注意力投注到留在她身边,乖顺听话,处处优秀的晓佑身上。 可晓佑死了,本就有心病的母亲,彻底崩溃。 当时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晓佐,只知道晓佑撇开未婚妻,跟个混迹夜店的售酒女闪婚了。 还听说那个女人不漂亮,没上过几天学,十几岁就被个小痞子睡了,最关键的是,她脑子不正常,需要靠药物控制情绪,却把晓佑迷得昏头转向,宁愿跟何家脱离关系,也不愿放弃她。 晓佑的未婚妻为此闹自杀,父亲勃然大怒,撂下狠话,把他带回来,就亲手掐死他。 却,没等到父亲掐死他,他就为了救发病的妻子,葬身大海。 晓佐看见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哪还有闲心去关注那个女人,匆忙办理完后事,就带着母亲飞往异国,远离那个伤心地。 后来,父亲利用人脉关系,逼得那个不检点的女人活不下去;再后来,他们就失去了那个女人的消息。 再看看莫离,哪有不正常的痕迹,特别是算计人的时候,眸底闪烁的贼光,精明的很。 她是有两个孩子,但,接个吻都有可能憋死的女人,像是十几岁就跟人睡的老手的表现么? 尽管潘良良信誓旦旦的坚称浅尝和辄止是她亲生的,可他直到现在,都觉得,浅尝和辄止是她领养的。 见何晓佐盯着莫离发呆,右手腕被他抓住的季雅淑,又打算抬脚踹莫离。 “如果还要脸,当初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了这条贱命,苟活着也就算了,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像你这么贱的人,害死了弟弟后,又恬不知耻的来爬哥哥的床。” 何晓佐反应及时,将莫离往后一带,避开了季雅淑的踢踹:“妈,你冷静点。” 季雅淑没踹到莫离,把怒火又对准了何晓佐:“晓佐,你说过当初出国是为了照顾晓佑的自尊心,既然你这么在意晓佑,为什么不替他报仇,还要护着那个害死他的贱人?” 莫离脑子嗡嗡响,几个问题冲击着她: 一,何晓佐不是鸭子,他是何氏的大少爷,所以,一堆人像汉奸走狗一样逢迎着他的胡闹; 二,很清楚,和上次一样,何晓佐拉着她来,玩她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演戏给‘相关人员’看――他不想和那个林妹妹样的女孩儿订婚,所以,拿她当垫脚; 三,何晓佐和何晓佑是孪生兄弟,可她对何晓佐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真的嫁过那个叫何晓佑的人么? “妈,或许有什么地方,我们搞错了。” 莫离推开何晓佐:“对不起,我舅妈告诉我,我确实嫁过一个叫何晓佑的人,只是,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了。” “晓佐,你听见没有,晓佑就是为了救她才把命丢了,而她居然说她不记得晓佑了,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她去找死,老天为什么还让她活下来,却要了我晓佑的命,你要是还在乎晓佑这个弟弟,就该替他报仇,杀了那个贱女人。” 眼见季雅淑越来越激动,何晓佐上前抱住她,拧着眉头望向莫离,声音冰冷:“你可以走了。” 豪富眼里的小老百姓,都是没人 权的,何况,貌似她还间接害死了他们的至亲,所以,对于何晓佐的冷淡态度,她完全能够理解。 或许,每个女孩心目中都藏了个公主梦,她没能免俗,也曾做过相似的梦。 可,现实的残酷打碎了童话般的幻境,她在尘埃中苦苦挣扎,看惯脸色,哪怕何晓佐再冷硬些,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只是,看见季雅淑癫狂的哭喊,她的心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失魂落魄的来到铺面,却发现装修出的效果,和她设想的天差地别,心情更是郁闷,她不想将就,只好要求停工,等找到更好的设计方案再说。 打电话给米夏,而电话那边却传来潘良良的声音,说米夏昨晚后半夜被参加选秀表演的学员临时抓去帮忙编排节目,快天亮才睡,还没起来。 怎好再叨扰,怏怏的挂断电话,没处可去,只能回家。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据说昼伏夜出的洛某人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正摆弄着什么。 莫离脱鞋进来,过来,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这才看清,他在黏贴一个贝壳摆件。 心口又是一揪,说不出的难过,莫离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隐性抑郁症患者。 被心事堵着,总要寻找个宣泄口,哪怕它是个树洞。 洛邈是个比树洞更适合的活物,会微微的笑,却听不到她的秘密,多完美! “洛先生,这个称呼,蛮生疏,夏夏比我大,既然她管你叫表哥,那我也管你叫表哥吧?” 洛邈黏贴贝壳的手顿了一下,不过,陷在自己情绪中的莫离没发现。 “表哥,你伤害过什么人没有?”想了想,貌似听说他曾对美女实施过暴力:“呃――我是说无意间伤了别人的心。” 洛邈完全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睛看向她。 莫离只当他弄好了摆件,恰好抬头,她回了他一个友好的笑:“拥有如此干净眼神的人,打断肋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洛邈好像不经意的抬手,触了触自己的耳朵,回了莫离个意味不明的笑。 莫离还在继续:“他们告诉我,我曾跟一个叫何晓佑的人结过婚,他为我死了,可我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抬起手,捂住心口:“甚至,这里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再次听到,也觉得那完全是个陌生人的故事,不会痛苦,只感到惋惜,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洛邈再次低头,将黏贴好的贝壳摆件小心翼翼的端起来,送到莫离眼前。 哇,不愧是搞艺术的,贝壳也能黏得这精美! 米夏说他丢掉的草稿都值钱,那他亲手黏贴的贝壳摆件,是不是能卖好多钱? 基于利益考量,她不该拒绝他的好意。 但,刚探出指尖,突然想到,万一他打算用这么个‘破玩意’抵消房租和饭费,那她不亏了? 毕竟,他是个画家,隔行如隔山,谁知道,他的手工艺品值不值钱呐! 将承接的动作半途改成摆手拒绝。 洛邈看着她直挥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突然转过身,毫不在意的拎着刚黏好的贝壳摆件,直接丢进了沙发边的垃圾桶。 莫离的视线追随着被洛邈丢弃的贝壳摆件,呲牙咧嘴的感叹:“果然,艺术家比豪富更嚣张,真是欠扁啊!”因他是个‘聋’的,所以,她肆无忌惮的出声。 以此看来,莫离距抑郁症,差得不是一般二般的远――哪个抑郁症患者,能被人民币轻易勾走注意力? 丢掉贝壳摆件,洛邈站起身,没任何表示,直接回他房间去了。 莫离看看紧闭的房门,又伸着脖子看看垃圾桶,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小声咕哝:“诶,都扔垃圾桶里了,我再捡回来,那就是废物回收?,他应该不会要求抵消房租和饭费了吧?” 哪曾想到,她才捡出来贝壳摆件,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敞开,捧着个大整理盒的洛邈走出来,看见她手上的贝壳摆件,怔了一下,然后,绽开笑容,好看到炫目。 莫离感觉自己的脸突然热了,不必看也知道,她的笑容,比起眼前的洛某人,一定丑到爆:“那个、这个――挺漂亮的,丢了怪可惜的!”实在尴尬,一时忘了他听不见,结巴的解释着。 洛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把整理盒放在茶几上,手势优雅而迷人,只是当时,莫离不知他想表达的意思,也是后来查手语,才明白,他说的是:‘忧伤不适合你,笑着的你,才是最动人的。’ 等洛邈打开整理盒之后,莫离好奇的瞪圆眼睛:“你还有收集贝壳的爱好啊!”摸摸鼻尖:“我还以为,艺术家都喜欢收集些变态的东西,原来,也可以这么平民化呐!” 阳光暖暖,倾泻一室,她坐在小沙发上,看着他选捡出适合的贝壳,黏贴出新的摆件,偶尔,他会抬起头,对她微微的笑。 他的笑容,比阳光更暖。 肚子饿了,才想起该做午饭了,不等起身,就听见敲门声,是米夏的风格。 迎进米夏,莫离鼓着腮帮子:“喂,你是专门赶着我家饭口来的吧?” 米夏进门,双手贴上莫离的脸,用力,把她清秀的小脸揉挤成搞笑的效果:“良良说你打过电话,听动静,像要翘辫子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还健在不。” 莫离搪开米夏的折磨:“去,你家潘良良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主说的话,也能信?” 米夏笑眯眯:“看你还有力气骂人,我就放心了,对了,刚才路过你的店面,怎么停工了?” 莫离郁悒的瘪嘴:“和我想要的效果差的太远。” 米夏无奈的:“不挺时尚的么?我说莫大老板,敢问您老还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啊?” 莫离边走边说:“虽然是快餐厅,但,我希望顾客进门后,可以体会到家的味道。” 米夏不解的:“家是什么味道?” 莫离想了想,微歪着头看她:“温暖,舒服,叫人惬意。” 米夏撇嘴:“还真是位不好伺候的主儿――离离啊,这是小成本买卖,咱可不能按照大酒店标准折腾。” 莫离执拗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可以做到尽善尽美。” 米夏又靠过来捏她的脸:“你的完美主义,真是叫我又爱又恨。” 一扭头,看见洛邈皱着眉头盯着她捏莫离脸蛋的手,米夏松开手,痞里痞气的搭上莫离肩膀,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倚在莫离身上,冲着洛邈眨眼睛:“表哥大人,我在占我闺蜜的便宜,又没非 礼你老婆,你干嘛要瞪我?”又惊道:“姑妈说你昼伏夜出,跟个冤魂似的。”抬起另一只手搭着眉骨,看向窗外:“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跑出来了――难不成,还在调整时差?” 莫离将嘴凑近米夏,小声咕哝:“幸好他听不见。” 米夏笑眯眯:“就算听见也没什么,我表哥大人大量,才不像你这种小心眼。” 午饭桌上,莫离委婉的暗示米夏――你表哥关于睡眠的行为艺术,大大超出了像我这种安分守已的小老百姓的接受范围,拜托你让他约束一下自己。 饭后,洛邈就跟米夏出去了,莫离也没问,安心的上网浏览店铺装潢图片,想来,洛邈大约是真没带睡衣,这会儿让米夏带路,去采购诸如睡衣等生活必需品。 下午回来后,洛邈一头扎进房间,晚饭都没出来吃。 结果第二天一早,莫离起床后,发现灶上正煮着粥,她都要哭了。 不是感动的,而是想到:完了完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昨天送我贝壳摆件,今天早晨替我做饭,一定是想感动我,继而,房租和饭费,都算在我头上…… 却,看见饭桌上摆着的草图,眼前一亮,抓过来,快速翻看――这个设计方案,简直太称心意了! 抓着草图跑到正在忙碌的洛邈身后,想也不想,上来就拉住他胳膊,事后想想,她真是兴奋得过了头,因她居然会这么说:“这是你画的吧,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送给我吧,这个月的房租和饭费,算我的。” 好在,洛邈是个很够义气的好表哥,他将自己的设计免费送给她,还没要求让她减租子。 有了努力的方向,莫离又化身战斗小蜜蜂,每天忙忙碌碌,很充实。 至于何晓佐,不管他是鸭子,还是何氏大少,和她,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既然没有交汇的可能,又何必枉费心思! 眼见装修就要完成,而她的生日也要到了。 之前的一天,潘良良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提了一嘴:“离离,你和何少还真是有缘,居然是同一天生日,可惜,你们无分,听说,他要跟叶厅长的千金订婚了。” 而那时,莫离正飞快的点着计算器,核算运作成本,听见潘良良这话,头也不抬:“哦,那真要恭喜了。” 商政联姻,门当户对,金童玉 女,没能脱离世俗窠臼,有什么好八卦的! 这年头,猎奇才更易吸引注意力,假如潘良良跟她说的是:据砖家研究考证,白雪公主其实下嫁了七个小矮人;或者王子和公主她后妈有一腿;再或者,何大少爱上了非女性,目前已私奔……那才值得八它一回儿啊! 初八的黄昏,莫离站在即将竣工的铺面外,是越看越满意,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得心满意足。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就算倾家荡产了又能怎么样,她不信自己永远都是失败者。 突然,有人自她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她一跳,拍着胸口回头看,竟是洛邈,米夏说他脑壳子受过伤,记不住路,他是怎么找来的? 他绕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站着。 她好奇的窥视他,看见他如画的眉目间蕴满笑意,暗自揣摩:莫非,他买彩票,中了大奖? 是夜,饭桌上,洛邈邀请她陪他去看一场某国际友人在本市举办的私人收藏展。 莫离考虑到先前他帮她设计了店面,作为回报,陪他去也是应该,十分干脆的同意了。 打电话告知米夏,不必来给她庆生了,因为她需要陪洛邈去看展览。 米夏沉默三秒钟,然后:“真的?”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难得宰你一顿的机会?” “好吧。”咔嚓,竟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米夏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赶来她家,脸上兴奋表情,好像逮到个冤大头,高价处理掉滞销多年的过期货,为了避免被当场退货,要对产品经行精包装,这是奸商的职业道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1章 依旧 当天晚上,米夏跟他们娘仨挤在一张床上,兴奋的?吧?,话题始终绕不开洛邈。 不是节假日,浅尝和辄止依旧要上学,两个小家伙一人为莫离画了张‘全家福’,外加一个早安吻当礼物。 米夏让洛邈帮忙送浅尝和辄止上学,也没多远,不怕他有去没回。 而米夏要留在家里,对于第一次和‘潜力股’约会的莫离经行精包装。 说实话,经过上次钢管舞事件,米夏的手艺在莫离心底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种拙劣的僵尸妆,在夜店还好,大白天的,跑出去吓人,真怕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莫离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影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脸,镜子里的影像也是一般动作。 米夏贼兮兮的笑:“我就说么,我家离离好好打扮打扮,可以害死人!” 莫离咕哝:“原来,你的化妆技术,是时好时坏的。” 米夏翻白眼:“切,那次画得那丑,还差点招个麻烦回来,画漂亮了,还得了。” 莫离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青花缎面旗袍,侧盘得发髻上还别着根小簪子,轻施粉黛,淡扫娥眉,真真的婉约娟秀,媚态天成。 这个妆有多成功,可以从洛邈这目中无人骄傲君的反应中窥见一二。 如从日系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洛邈,偕着古典优雅的莫离,这样对比鲜明的一双璧人,走上街头,回头率,怎能不百分之百! 习惯了默默无闻,突然间成了焦点,叫她难免焦灼,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在,不管她是快还是慢,洛邈的步调,始终跟她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挤上公交车,没座了,洛邈一手拉着吊环,另一只手,轻轻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护在他怀里。 这样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脸红红的,满腹懊悔――真不该为了节省那几块钱,放弃打车,而来挤公交。 公交到站,他护着她下车,然后,若无其事的松开手,从始至终,尽可能的维护着她的自尊心。 进到市中心展览馆,才发现这个展会的稀罕之处――摆件、挂件、贴画……全是由各式各样的贝壳加工而成的。 具是顶级的艺术品,本该是目不暇接的莫离,没走几步,却耷拉了头,捂住心口,觉得闷的难过。 她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可答应了洛邈,怎好中途退场。 洛邈在大厅中央站住,莫离差点撞上他,不解的抬头,才发现他在看前方的电视屏,上面的字幕刚好定格在一句话上:我的天使,你听见大海的歌声了么? 莫离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真小资啊,可惜,我是没听见什么歌声,倒好像闻见了一股臭鱼烂虾的腥气。” 话音方落,再看洛邈,迷人的微笑不见了,身子僵硬,表情臭得很,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莫离反应了几秒钟,才追出去,可他走得实在太快,等她追出大厅,他都穿过马路,又恰好赶上红灯。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又是个路痴,没她陪着,他把自己搞丢了,让她怎么跟米夏交代? 见他站在路那边,回过头来看她。 莫离忙打手势,让他等等她,她是没发现,就在她的斜对面,刚好有个摄像头。 而这摄像头所属的机房,当值的是个新手,电话哈拉的太嗨,一时不察,搭错了线,把现场监控连接到了展览中心隔壁的商场外墙面巨型广告屏上。 路上车来车往,等红灯的时候,扭头,就看见广告屏上青花旗袍的古韵女子,双手翻花,比着:等我,等等我! 车龙中,一辆全黑的奥迪里,握着方向盘的瞿让轻轻叹息:“关瑶要是还活着,今天刚好是她二十六岁生日吧,也是你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夜淡淡的:“你记得倒是清楚。” 瞿让转过头来看他,却,眼角余光瞥见了广告屏,愣了一下:“这侧脸,还真像她。” 沈夜漫不经心的:“嗯?” “真像关氏瑶瑶。” 沈夜到底侧过头来看瞿让:“真要累了,可以给你休假。” “不是要放假,是真像……”眼睛瞪大,突然拔高的一嗓子:“真是关瑶。” 沈夜循着瞿让的视线望过去。 大屏幕上,那个手比‘等我’的女子恰好看过来,瞪圆的大眼睛,微嘟着的小嘴,妩媚的扮相,生动的表情,不知念了句什么,眨眨眼,笑了。 然后,画面一闪,切成歌舞广告,紧接着,黑屏。 瞿让不解的出声:“她比划些什么?” 沈夜的声音有点飘:“等――我。” 瞿让看着已关闭的大屏幕,笑得比哭还难看:“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大一那会儿的圣诞舞会,关赫瑄牵着关瑶的手,当众宣布,那个zg风的芭比娃娃是关家内定给他的未来老婆,瞧瞧,还有什么比旗袍更适合zg风的芭比娃娃,明天是她六周年祭日,莫非她泉下有知,晓得你又要结婚了,所以特意显灵警告你,要不,你就把婚事取消来吧!” 沈夜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按太阳穴:“去机房看看。” 而那时,莫离会突然看过来,则是因为发现有路人甲乙丙丁不时冲她指指点点,她循着大家视线看过去,愕然发现斜上方的摄像头,懊恼的咕哝:“真是――丢脸死了。” 若不是瞿让和沈夜被惊住,他们一定会发现,她那个笑,是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等挨过超长红灯,车龙缓缓蠕动,站在十字路口的莫离刚要去追洛邈。 不想,一辆转弯的车后门突然敞开,门内伸出一双手,不等莫离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进去,关门,扬长而去。 等瞿让找到停车位,不经意的回头,也只看见洛邈追着那辆车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街头超人秀,看两条腿PK四个轱辘?” 沈夜看都没看,直接迈进商场。 瞿让的新身份,很有用处,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商场机房。 机房里一团糟,刚才开小差的新人垂着头,正被前辈狠狠训斥中。 瞿让亮出证件,表明他们正在处理一个案子,貌似从刚才的大屏幕上发现嫌疑人影像,想要看看那段视频的原始资料。 好不容易等到恢复了系统,却发现刚才那段监控被那新人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误删除了。 被商场领导恭送出大门后,瞿让呲牙咧嘴:“看来是真显灵了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一模一样的脸,刚好没有原始资料的视频,这就是冤魂不散呐,既然她都让你等着她了,你要是真和那女人结了婚,没准,关瑶能亲自蹦出来闹洞房,吓死新娘子是小,吓得你从此不能人道,可就悲剧了,以前我常听说有人杀鸡取卵,万一你真不中用了,你们‘第二’氏面临断子绝孙的大问题,哎你说你家老爷子,会不会杀你取精啊?” 难得见沉稳有度的沈夜锁了眉头,上车前,又看了一眼那已经恢复正常的大屏幕,声调好似没什么起伏:“被删掉的是监控录像。” “啊,好像是。” “回头,让关赫瑄传一张关瑶的照片过来。” “你想干什么?” “持照片,将同一时段,所有监控视频,一个不落的调出来比对。” 瞿让嘴角抽抽:“犯不着这么狠吧?”观察面无表情的沈夜,实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就算关远锡再狡诈,可有些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你也看见了,获悉关瑶死亡,他一夜白头,关甯也因为这个事,六年了,一直没有原谅关远锡和关远磊,何况,你还亲自去辨认过遗体,如果关瑶的死亡,真的是个骗局,那么,理由呢,为了成全你的‘仇恨’?” 沈夜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没回话。 瞿让又说:“那好,我们再退一步,关家谁有这个本事,策划了如此缜密的一场骗局?为她一蹶不振的关远锡;为她远走他乡的关甯;还是为了她,和林钧婷分居的关赫瑄?” 沉默片刻,不确定的试探:“拉网式搜人,是为了‘恨’、还是‘愧’――不要告诉我,你爱她,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沈夜终于转过头来,眸色深深:“或许,我该安排你去当铁道部发言人。” 瞿让皱巴了脸:“我不是话唠,也没满嘴跑火车。”才想起:“为什么要跟那个奸商开口要照片,你和关瑶也算正儿八经结过婚的,难道都没保存她的照片,哪怕一张?” “没那个必要。” 瞿让斜眼看沈夜:“嫁给你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与此同时,肉体凡胎两条腿,PK名车四轱辘的洛邈,毫无悬念的以惨败收场。 他脑子是受过伤,可又不是傻子,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坐上副驾驶,伸手直指前方都快跑没影的名车,然后递出一叠红票票。 司机大哥看了眼前头的车,连连点头:“那车,真养眼,我都没看够,放心,保准给您追上。” 又说:“我们有规定,不能宰客,收了您这一沓,我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最后很高深的分析:“甩这多钱出来,保准不是便衣办案子追嫌犯,莫非,前头车里坐着你女朋友?” 想了想,觉得自己果真高明,又愤愤不平的:“哎,这年头,只要有钱,不管长成啥样,都是高富帅,那漂亮小姑娘就像苍蝇遇上臭鸡蛋,一窝蜂的黏上去,这要没钱,娶个丑媳妇都费劲,我看,要是你女朋友真跟那车主有什么,你还是放弃吧,能开得起那车的,咱小老百姓,拿啥跟人拼啊!” 洛邈始终沉默,司机只当他心情不好,不免惺惺相惜,又好心的安慰他:“其实,就凭兄弟你这长相,得叫多少富婆眼馋啊,犯不着一棵树上吊死,有钱人玩女人,过了新鲜劲就扔了,我认识几个娘们,风光那会儿,是真他妈牛 逼,可后来,那个惨,你这找个款姐结了婚,回头等你女朋友被人玩腻了,再看你吃香喝辣,有她后悔去。” 短短几分钟,这位司机大哥就十分带入的构思出了个完整的?丝升级励志故事,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真无敌。 只是,洛邈同志把耳机关了。 洛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前面车上,懊悔不能解决问题,把莫离追回来才是关键。 却原来,没见莫离激烈反抗,全因‘熟人作案’。 莫离斜睨坐在身侧的何大少,丫个出尔反尔的家伙,这次没见桃花纷飞迷人眼,仙乐飘飘乱人心,只瞧他板着一张脸,颇具杀气。 车内空间本就不大,何晓佐又把前后车厢隔离开来,真是有够压抑。 好在,熟悉的手机铃声缓解了她的紧张。 低头摸出电话,刚扫了一眼屏幕,不等接通,就被何晓佐突然伸过手来挂断,关机。 莫离很生气:“你神经病啊!” 何晓佐终于拿正眼看她,却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打来的?” 电话是米夏打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莫离不搭理何晓佐,低头按开机键。 这次何晓佐更过分,直接把手机夺过去,掐在手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出租车。 莫离没注意到后面有车,深吸一口气:“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晓佐转回视线,声音低哑:“回答我几个问题。”顿了顿,补充了句:“别骗我。” 严肃中透出一点颓靡,蛮性感,但,更多的却是叫人心疼的感伤。 被他这样盯着,莫离有点受不住,不自然的别开视线。 “浅尝和辄止是不是晓佑的骨肉?” 这个,他们何家不是很清楚么?想了想,还是干脆的回答了:“不是。” “他们的父亲是谁?” 这是隐私,就算去了警察局,她也有权保持沉默:“反正和你家没关系。” 何晓佐没生气,只是将声音放得更低沉:“我叛逆,顽劣,可晓佑不同,他一直很乖顺,我妈有很重的心病,她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晓佑的身上。”叹息一声:“我想知道,你究竟值不值得他如此。” “值得怎么样,不值又如何?” 何晓佐突然伸手按住她后脑,迫她靠近他:“如果值得,我就放了你;如果不值,那么,作为他同卵的双生哥哥,我打算成全他的遗愿。” “遗愿,什么遗愿?” 何晓佐笑了,捏着手机拂过她的唇:“虽不能同年死,但,同日死还是可以的――你很没良心,连这种生死与共的誓言都能忘记。”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尽量拿捏出比哭好看的笑容来:“杀人是犯法的。” 何晓佐审视着她的表情:“想要一个人的命,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坐牢的。” 听他这句,莫离实在不敢保证自己的笑容会比哭好看,十分诚恳的回答先前问题:“我确实不知道浅尝和辄止是谁的。”又弱弱的:“我也不是有意忘了你们家晓佑的。” 许久,他放开了她:“我相信你。”把手机递给她:“今后,别再出现在我爸妈眼前。” 恨不能躲他们何家老少十万八千里外,还出现在他们眼前,脑瓜子被门挤了? 莫离重重的点头。 他时常是笑着的模样――时而笑得阳光灿烂;时而笑得夺魂摄魄;时而笑得阴险狡诈…… 而此时,却笑得淡漠疏离:“虽然我和晓佑分开了很久,但,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他只是看上去精明,其实,呆的很。” 莫离很想怒斥他:虽然你是晓佑的哥哥,可是,死者为大,这么骂他,都不怕晓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么! 考虑到一逞口舌之快的直接后果,很有可能使得还没变成鬼的何晓佐现在就不放过她,莫离生生的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没想到,何晓佐接下来说的却是:“如果你先死了,他一定会履行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而现实却是,他先死了。” 莫离没忍住:“我有两个孩子,他们没有爸爸,我是他们的全部依靠,我要是死了,有谁能保证会比我更爱他们,一心一意望着他们好,孤儿,是很可怜的,所以,我绝对不可能为你家晓佑殉情。” 何晓佐笑得涩然:“他也不想让你为他殉情,明天是他六周年的祭日,我想,他一定希望让我代他跟你说――‘忘了他,好好的活下去,祝你幸福!’,其实,你活得很好,也早把他忘了,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莫离脑袋一空,不知该如何反应。 何晓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值不值得,我无权置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他真正的遗愿。”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离开这里,随便去哪儿,只要,别让我爸妈再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 时常听说有正室砸钱让小三滚蛋的,倒是头回遇上大伯子砸钱让弟媳妇消失的。 她是该接过支票,撕碎了丢他脸上;还是接过支票,感恩戴德揣兜里? 心乱了,脑子还算清醒,她抬起头来看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跟何家有过任何牵连,要是收下这钱,该算怎么回事呢?” 何晓佐微微低了头:“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是你应得的。” 当时,莫离没懂他这话的意思,该算是不欢而散吧,反正,她没收他的钱,而他把她丢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里。 莫离瞪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咕哝:“真是要多缺德就有多缺德。” 一回头,眼前一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偏僻的地方,也有出租车路过? 转过弯,发现莫离站在路边,洛邈松了口气,伸手触开耳机,本打算让司机靠边停,等他片刻,却没想到,竟听见:“我说兄弟,这明显是被人玩腻了,随便捡个地儿就扔了,既然不是自愿回头的破鞋,你要是再捡回来,可够丢脸的。” 洛邈脸一沉,把钱往司机眼前一丢,开门下车,极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走。 司机愣了一下,也不高兴了:“我说你这人,分不清好赖啊,活该你当王八!” 洛邈‘砰’地一声甩上车门,打断司机大哥的愤愤不平。 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感觉,心绪难平、激动不已,抑或,失而复得? 原来,不管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还是满身市井气的弃妇;无论她叫关瑶,还是叫莫离,对他来说,她都是他戒不掉的罂粟,愈久弥香,渗入四肢百骸,成为他生命的要素。 他就站在这绿树繁花间,微歪着头,望着她,纯净的笑,轻风拂乱他额前的碎发,他毫不理会,只顾去看她。 那大个人了,看上去,竟像个孩子。 突然,莫离朝他的方向冲过来,洛邈愣了一下,笑容更加灿烂,且,张开了手臂。 却,莫离擦着他肩侧跑过去,边跑边招手:“师傅,诶,师傅,等等,我要坐车,别走,别走啊……” 洛邈看了看自己张开的手臂,慢慢回头,就见刚才还像林间精灵的莫某人,招手变挥拳,站在原地直跳脚:“我要去客管中心举报你拒载――你等着!” 莫离再看洛邈,都要哭了:“我说你这家伙到底咋想的啊,这鬼地方连我都没来过,何况你这路痴,打电话找人来接我们,都没办法说清方位啊,你居然让那车跑了,我们该怎么回去啊?” 洛邈将红润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微蹙眉头,一脸无辜相的看着莫离。 这表情,让莫离想起犯错之后的辄止,长叹一声,招招手:“算了,你这家伙脑瓜子本来就缺根弦,跟你扯不清。” 莫离走在前头,洛邈跟在她身后,沿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打开手机,小秘书提醒有多条未接来电,全都是米夏打过来的,莫离心一紧,预感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正要回拨,米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离离,你跑哪儿去了,干打你电话也不通,担心死我了。” 莫离看了看四周,瘪瘪嘴,诚恳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了,不过我和表哥在一起,你不用担心,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 米夏一听莫离和洛邈在一起了,还真就放了心,还是先把要紧事说了:“离离,那个店,被人砸了。” 莫离心一揪,没注意脚下,身子侧倾,好在洛邈及时出手,没让她摔着。 可她还是崴了脚,抽了口凉气,也顾不上疼,倚靠在洛邈怀里,急切的追问:“什么店,怎么回事?” “就是你那刚装好的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路过,发现被砸得一塌糊涂,有人告诉我说是房东给开的门,放人进去砸的,我打房东的电话,关机了,我报警了,警察让我联系你,回来做个笔录,问问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结仇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2章 明白 听完这话,莫离算是明白了,何晓佐说那钱是她应得的,原来是从这说起啊。 他们何家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涮着她个小老百姓好玩儿呢? 跑前跑后,忙活了这么久,被何家屁大会儿功夫就全报销了。 米夏说,莫离,就是不离的意思。 但,她每每咀嚼自己的名字,却想到――磨砺! 莫离趴在洛邈后背上,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不要怨天,也不要尤人,就像通往高 潮的过程,要么劳身,要么费神,只为享受那片刻的极致快 感,何况成功的喜悦,不仅仅是片刻那么短暂,其过程理应更曲折艰辛。 可,瞅瞅没电的手机,看看漫漫的长路――操 他大爷的何晓佐,欺人太甚! 二十分钟前,她崴了脚脖子,没法走路,正和米夏通话中,手机却自动关机,不必问洛邈也知道,像他这种情况的,多半不会配手机。 她急啊,又等不到车,洛邈便背起了她,一路走过来。 收回望向前路的视线,落到洛邈头上,患难见真情,背她走了这么远,都没哼一声,就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果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才发现,他头顶上居然有两个旋儿,老黄牛前额都有旋儿,那他有没有啊? 莫离是行动派,开始探头探脑。 洛邈以为她不舒服,急转过头,唇端端贴上她探向前来的脸颊。 二人皆是一愣,还是莫离先反应过来,往后一缩头,洛邈才不自在的别开脸去,耳根却在一瞬间,晕开红润。 不过,还是给她看到了他额前的发线,果真有个旋儿。 她笑出了声:“如果有六道轮回,那么,你上辈子很有可能是头牛。”想了想:“或许,还是牛魔王,被铁扇公主和狐狸精闹惨了,这辈子,才那么怕女人!” 莫离从不觉得自己的跳跃思维有什么不好,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样跳着也不错,就像刚刚,她还在为何晓佐而肝火旺旺,这会儿,已经从牛魔王蹦到猪八戒那儿去了。 她的声音糯软轻缓,却顺着洛邈的耳朵,直往他内心深处钻。 她只顾说得开心,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正拂着洛邈的耳后根,使得他的心跳,乱了规律。 “《西游记》里有个经典桥段,就是高老庄那块儿,八戒背猴哥。” 洛邈想到的却是,提到那段,大家好像都说‘猪八戒背媳妇’,耳根红得滴血似的了。 莫离当他听不到,把那天马行空的想法统统念出来:“不对不对,这个比喻一点都不贴切,我又不是猴子。” 但你可以是‘媳妇’――洛邈在心里默默的接着她的话茬。 “不过,当孙悟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要是有他那身本事,就把何晓佐变成一坨屎,再找二郎神借来哮天犬,把他吃掉,看他进了狗肚里,还怎么蹦?。” 她是看不到,他的嘴角,翘得多别致。 洛邈不觉得累,甚至幻想着,哪怕,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呢! 可莫离累了,跳来跳去,又跳到何晓佐那里,把一堆恶心的名词都叠在他身上,发泄完了后,恹恹的将头枕在洛邈肩膀上,含糊的:“那败家鸭想给我添堵,我才不会让他如意,我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又轻轻的道了句:“表哥,谢谢你!” “瑶瑶,生日快乐!”润泽的唇瓣,无声的翕张:“其实,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等等。”她突然箍紧他的脖子,回头张望。 实在兴奋,力道有点过,硬是把洛邈那白嫩嫩的俊脸勒成了猪肝色。 洛邈艰难的转身,让莫离不必扭着脑袋去看,却没有提醒莫离,她快把他勒死了。 “真的有车,不是我听错了。”一辆打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转过弯道,看见他们,明显放缓车速。 相对于莫离的兴奋,洛邈却显得有些落寞――有车了,他和她,就不能再贴得这样近了。 果然,莫离选择了副驾驶座,洛邈只能坐后排。 当然,莫离也不是故意要和洛邈分开坐,她选副驾驶,纯粹是为了跟司机套近乎,以期,能借他手机用一用。 老干这行的,每天迎来送往,见惯三教九流,能跟玩艺术的论高山流水;能跟探八卦的侃明星绯闻;更能跟纯嫖客扯哪条街的流萤五十块就包宿…… 莫离刚坐过来,那位跟洛邈年纪仿佛的的哥就开了口:“妹子,咋跟男朋友跑这地方溜达,要不是我亲戚家里有事,托我送他一趟,我是绝对不会走这来的。” 莫离尴尬的笑笑,总不能说被个变态绑来的吧:“他是我表哥。” 的哥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洛邈:“啊,懂了,上了岁数的就叫干爹,这年轻的,是该叫表哥。” 莫离皮笑肉不笑:“大哥你真幽默。”倒也不跟他争论关于‘表哥’的内涵意义,又赶在的哥接话前开口:“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把你的借我用用,我有急事。” “啥?”因莫离说得太快,的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后面的洛邈突然倾身靠前,两指夹了张红票票递了过来。 莫离看着那张红票票,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腹诽:不管移动联通还是电信,现在的资费标准都用‘分’当原始单位,你丫个比何晓佐还败家的倒霉孩子,一下掏这大一张,还不如我家辄止会算账呢! 当然,洛邈同志一天掏一百块伙食费给她那会儿,她觉得他实在够洒脱大方,绝没想过把他的行为和败家联系在一起。 的哥到底把电话借给了她,并且推拒了那红票票,莫离冲这的哥直竖大拇指:“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然后,扭头靠向车窗打电话。 的哥笑了笑,回头对洛邈说:“哥们,你这小女朋友挺有意思哈。” 莫离长得嫩,今天虽做了个风情万种的扮相,仍不显年纪。 洛邈只是笑,心满意足的模样。 莫离可没心思听那的哥和洛邈胡扯些什么,因为电话那边,米夏竟在说:“离离,你不用急着赶回来了。” 莫离狐疑的:“为什么?” “这么多年,你的生日都是我陪着过的,多没情趣,这回好不容易逮到个像我表哥这么漂亮的,优秀的,多金的,新好男人,怎么着也不能亏了自己,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吧!” 突然压低声音,用暧昧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随便你怎么享受哦!”又极快的:“就当是我今年送你的特别礼物了。” 莫离觉得自己很镇定,可,脸上的绯红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啐了句:“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她现在没心情开玩笑,直接问:“之前还让我快点回来,怎么又不急了?” 米夏含糊不清的:“哦,之前是让你赶回来协助调查,现在已经销案了。” “销案了,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是,警察说房东的儿子主动去自首了,作案动机源于家庭纠纷,他们愿意赔偿你全部损失。” 莫离总觉得事有蹊跷:“真的?” 米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破绽:“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听米夏这么说,莫离暗笑自己神经质,当真放松下来,毕竟用的不是自己的电话,卸除了心事,哪还好意思继续浪费人家的话费,挂断,物归原主。 抬头,已能窥 见城市的一角,心揪了一下,沮丧满溢开来――不能拥有爱情,那就用事业填充寂寞,可,每当她以为即将步入新的征程时,却一脚踏进低谷,就算是小强,也会感到疲惫吧? 一只手,轻落在她肩头,很暖很暖,让人感觉踏实。 单凭个背影,就能察觉出她的失落,这就是画家的惊人洞察力么? 莫离回过头,对上俊脸一侧因紧贴着椅背而挤得略微走形,目光温柔的洛邈,脑子里突然蹦出米夏那不着调的话。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时候做事很不经脑子,等她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时,不但是洛邈,连她自己都呆掉了。 她竟然抬起手,贴上洛邈另一侧的脸,然后,用力――越是漂亮的脸,‘笑果’越显著。 ?,这是享受么,这分明是蹂 躏! 看她笑了,他跟着笑起来,慢慢抬起手。 就在她以为他小气吧啦,睚眦必报,打算把她的脸挤出更丑的‘笑果’时,却没想到,他只是替她捋上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额发。 这气氛,真真的惑人,可,有只巨型灯泡很善于破坏气氛。 被忽略久了,口舌实在寂寞,忍不住插嘴:“妹子,你‘表哥’是真惯你啊,要是我老婆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搞我,我肯定揍她。” 莫离被惊着似的缩回手,洛邈还是温润的笑容,却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包住刚替她捋过额发的那只手,仿佛,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与此同时,超低调上任的本市新检察长沈夜同志,进门时,只他和瞿让两个,再出来,却是一群人前呼后拥。 沈检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 瞿局无奈的打着官腔,应付各路人马,算是明白沈夜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了。 刚迈进停车场,众人的视线就被一辆招摇的红色名跑吸引住,在一片中规中矩的车里,它实在太显眼了。 车主迎着众人的视线,从容的开门下车。 众人的眼睛更亮了。 香车美女,对男人来说,本就是难以抵御的诱 惑。 “夜,等你好久了!” 瞿让夸张的抽了口凉气,看向沈夜。 沈夜的表情如常――嗯,这所谓的‘如常’,简言之,就是没有表情。 如果这地儿就他们两个,瞿让肯定会戏谑几句:都要结婚了,还跟老相好这么难解难分,不怕新老婆喝醋? 当然,这不好多双眼睛盯着呢,祸从口出,哪敢饶舌。 瞿让态度朗朗,笑着招呼:“今儿刮得哪头风,竟把林大老板都给吹来了。” 林均婷,那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才女,本事自然不差,这几年,用关赫瑄给她的那笔钱,代理了个品牌化妆品,行事又打着沈夜的旗号,谁敢不给面子,倒也让她混了个风生水起。 不过,瞿让对这娘们,反感得狠,沈夜他家老爷子给沈夜安排了不下十个门当户对,看上去就知道好生养的名媛闺秀,全被这败家娘们给搅合黄了。 要不是沈夜护着,估计老爷子早把他们林家连锅端了。 怎能不叫老爷子急眼,眼瞅着就要过七十大寿了,老战友们的孙子都抱上大胖小子了,他家的‘夜少爷’连个老婆都没有。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传播着腐文化,老爷子怕啊,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了,先前只防备着林均婷,后来连瞿让都防上了。 对林均婷是冷处理,对他瞿让,一年介绍了三十六个姑娘,吓得瞿让再也不敢在老爷子跟前晃悠。 林均婷也知道,瞿让对她只是表面客套,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对瞿让如何,毕竟,沈夜相当信任瞿让,大事小情,多半都要经过瞿让的手。 是以,林均婷边向沈夜走,边回了瞿让个灿烂的笑:“老朋友走马上任,怎能不庆祝庆祝,今天我做东,一块来聚聚。” 话罢,已来到沈夜身侧,很热络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一众闲杂人等看着林均婷的架势,面面相觑,带头的副检察长察言观色,直摆手:“这位是未来的沈夫人吧,既然今天中午沈检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沈夜不吱声,林均婷自然也不会多做解释,拿捏出大方得体的笑容:“那就多谢诸位了。”又对沈夜挤挤眼睛:“念烨也转到这边上学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的想你,一会儿我们路过他们学校,把他接出来,一起吃午饭,他一定很开心。” 已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念烨是谁,没听说沈检有孩子啊?” 瞿让忍了又忍,没忍住:“呦,我说林大老板,刚才还说做东请咱们大伙,咋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你和你侄子跟咱们沈检的小聚了?” 林均婷也不慌:“做东也不耽误带着孩子去,不是么?” 瞿让皮笑肉不笑。 沈夜终于发话:“你也来。” 这叫金蝉脱壳,应付林均婷一个,比应付一堆人,来得容易。 如果林均婷能预知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一定不去学校接林念烨出来,可惜,她没那个本事。 林念烨小朋友,尤其喜欢林均婷开车去学校接他。 家世好,长得俊,走到哪里都吃香,可遇上莫浅尝后,吃香变吃瘪。 小孩心计,大美女姑妈,开着拉风的靓车,每次来接他,都能替他招来更多的拥趸。 只是,他喜欢的莫浅尝不为所动。 经过林念烨的‘智囊团’全面分析后得出结论:莫浅尝同学要到秋天才能升入一年级,是岁数太小没见识,不知道美女靓车的价值。 林同学更加积极,然后,林家大把银子流入本校账户;再然后,林念烨成为本校的‘小王子’,连‘公孙’都给他当跟班。 最后,林同学也成了莫浅尝眼里的‘暴发户代言人’,不过,林念烨并不知情――这要是给他知道,够他伤心的。 林念烨的好人缘,多半是靠拿钱砸出来的,可浅尝和辄止,却是全凭个人魅力。 ‘公孙’尚伟诚同学跟浅尝和辄止不对付,起因就是原本‘占校为王’的自己,被没爹可拼的浅尝和辄止抢了风头,心里不平衡所致。 很多时候,辄止都是默默的跟在浅尝身后,而浅尝则是热情开朗的广交好友,就连被班里绝大多数讨厌的文健柏同学,浅尝都去主动结交。 今天,浅尝和辄止又摊上事了,这回摊上的还是大事,就是为了这个文健柏。 文健柏两岁的时候,他妈得了急病去世了,当初为给他妈治病,家里欠下一大笔钱。 他爸没招,只好外出务工,贪着年节的高报酬和不舍得花车票钱,好几年都没回来过。 文健柏由他寡居多年的奶奶照看,老人家身子不好,活又多,难免照顾不周,所以文健柏常常脏兮兮的来上学,招致小同学都烦他。 学前班的小孩子都会背些好吃的来上学,文健柏从来都不背,等同学们吃零食的时候,文健柏就去上厕所。 几次三番的,浅尝就注意到了,果断的把自己和辙止的拿出来,两份匀成三份,分给文健柏。 刚开始,文健柏说什么都不要,浅尝就端出小母老虎的架势,逼迫文健柏就范。 前些日子,浅尝和辄止给莫离准备生日礼物,文健柏没弄明白,以为浅尝和辄止过生日,周末和每天放学后,就跟着奶奶去捡破烂,攒了好些日子,加上从前积攒的零钱,去蛋糕店买了个小碗那么大的蛋糕。 今天一早的就来到学校,等在大门口,看见浅尝和辄止,腼腆的笑上了。 门口人来人往的,文健柏不好意思,一起走到教学楼外,才把浅尝和辄止拉到一边,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端出蛋糕,献宝似的打开包装纸盒。 哪曾想,被正好路过的尚伟诚看见这一幕,偷偷的靠近,一巴掌就拍飞了文健柏捧在手上的蛋糕。 文健柏呆了老半天,突然爆发了,直接扑上尚伟诚。 教导主任正好路过,为了相亲,特意拾掇了一番,好巧不巧,那块蛋糕正中他才买的名牌外套上,之后从盒子里滚出来,奶油黏得到处都是。 低头看看衣服,又看看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孩,教导主任一声怒吼。 尚伟诚立马老实,可文健柏不算完,还往尚伟诚身上扑。 教导主任满腹怒火,拽着文健柏后领子就把他拎起来了。 劈头盖脸一顿巴掌:“小兔崽子,当老子说话放屁呢!” 缩头缩脑的尚伟诚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史老师,我听见莫浅尝说讨厌您,然后这小子说要给莫浅尝出口气,就把蛋糕往您身上丢。” 浅尝愤怒的盯着尚伟诚:“你撒谎,分明是你把文健柏给我们的蛋糕拍飞的。” 教导主任看着文健柏的穿着打扮,知道他家里条件肯定不行,就把火气全撒在他头上,骂得那个难听,捎带着连浅尝和辄止都骂上了。 尚伟诚那慌撒的太没技术含量,教导主任又不傻,他只是不敢得罪尚家。 文健柏都被打得口鼻流血,教导主任还觉得不解气,又让他站在领操台上当众检讨。 全校竟然没一个老师站出来给文健柏说句好话。 和教导主任交好的实习老师还落井下石,说什么文健柏有人养没人教,撒野都撒到学校来了,哪个老师遇上这种学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要是不严厉点管教他,以后就得出息成地痞流氓,今天这样对他,也是为他好…… 看着站在领操台上,捏着小拳头耷拉着脑袋的文健柏,浅尝哭出声来,她是真恨上教导主任史老师了。 辄止从衣兜里摸出纸巾递给浅尝,然后,拉着她来到班级后门口,瞄见林念烨又一次‘路过’,开了口。 声音不大,刚好能叫林念烨听清:“姐,你动画片看多了,咱们学校哪有那种敢往史老师头上泼脏水的大英雄。” 浅尝莫名其妙的:“我没看……” 辄止打断她:“反正,你别想自己干,万一我们被开除了,妈妈会很难过的。” 浅尝:“你说什么啊?” 林念烨颠颠走了,辄止伸着脖子看着林念烨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对浅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搞定。” 教导主任去买了身新衣服换上了,刚回校内,就接到尚伟诚他奶奶电话指示,让他好好接待他们学校的‘贵’客。 林均婷,教导主任自然认识,他曾在内心,狠狠YY过这女人,不过,他有自知之明。 随后车里下来的沈夜和瞿让,没见过,不过,看气势,绝不是等闲之辈,小心招待着,肯定没坏处。 其实沈夜本不想进去,林均婷百般邀请,连视察这种烂借口都搬出来了,瞿让受不住这种狂轰滥炸,替沈夜应承下来了。 下了车后,林均婷就往沈夜身侧黏,被瞿让硬生生的插进他们两个之间,他一个还不够,又把教导主任给拽进来。 结果,进了校门后,就成了沈夜在左,林均婷在右,中间还隔着瞿让和史老师。 林均婷偷偷的白了瞿让一眼,面上还端着优雅的笑容,一边念叨着林念烨的好成绩,一边往教学楼走。 一行人刚走到教学楼,祸从天降。 有人从二楼窗口扔下个装满液体的方便袋,正中林均婷头顶,溅了教导主任一身。 瞿让和沈夜身手极敏捷,都没波及到他们半滴。 “什么东西,这么臭?”瞧着林均婷的狼狈相,瞿让憋笑憋得声音都走调了。 没到变声期的坏小子,尖细的嗓子,拔高的一声嚎,极具穿透力,楼上楼下,听个分明:“尚伟诚快跑,你砸偏了,咱的童子尿都浇在林念烨他姑姑头上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3章 难堪 久别重逢,却当着沈夜的面,被人搞得这么难堪,林均婷实在忍不住,摇着头尖叫:“啊――”转身就往外跑。 瞿让还捂着口鼻,扭头看着林均婷踉踉跄跄的背影,怪声怪调的:“沈检,不跟过去瞧瞧?” 沈夜看也没看,凉悠悠的:“她需要一个人清理清理。”又睨了眼瞿让:“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瞿让:“……”片刻:“哈哈哈……”笑够了,才想起像截木头桩子,尴尬的杵在原地的教导主任:“喂,那玩意,原本是用来招待你的吧?” 教导主任:“这个……” “看来你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挺不一般呢!” 教导主任:…… 去教育局开会的校长、去住院的副校长、去外校考察的书记、去参加活动的委员等等,获悉消息,统统在第一时间赶回了学校。 事实清楚,过程明了,无路可逃的尚伟诚同学被逮到了校长办公室,经‘目击者’指认,包括林念烨等几个拉帮结伙的坏小子,一并被带进去了。 闲得肝疼的瞿局长,兴致勃勃的拉着沈检察长观摩‘破案过程’。 林念烨认识沈夜,底气够足,顽抗到底。 动手的尚伟诚,有宠着自己的副校长奶奶在场,也保持沉默。 沈夜一手支颐,靠坐在真皮长沙发一角,静静的看着几个孩子打马虎眼。 瞿让看他们扯皮,夸张的摸了摸肚皮:“有点饿了。” 副校长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忙赔笑道:“小史已经订好包间,走,去将就一口。” 瞿让挑眉:“小史,那个‘受害人’?” “对对,教导主任史老师。” “哦,这么快,都不知道身上那味儿清理干净没?想想就没胃口了。” “他定完就回家去了。” “哎,还是先把这事搞清楚吧,也不知道林老板被砸成什么样了,不给她个明白,这事,估计她不能算完,念烨是不会害他姑姑的,看来全是这个姓尚的小朋友的问题了,我看你们问了这么久,他都不说为什么拿尿砸林老板,还是方法不对,要不,我带回公安局问吧!” 副校长急眼了:“瞿局长,其实就是小孩子恶作剧,不至于吧?” 瞿让煞有介事:“关键他选错了恶作剧对象――那可是林老板。” 尚伟诚听见这话,看看林念烨,又看看一脸焦急的奶奶,果断的叛变:“奶奶,我不去公安局,我说,我全说,都是为了莫浅尝。” 林念烨愤怒的插嘴:“尚伟诚!” 尚伟诚瑟缩了一下,说得更快:“莫浅尝讨厌史老师,就让林念烨去害史老师。” 林念烨漂亮的小脸蛋瞬间涨红:“你胡说,这事跟莫浅尝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烦那个史老师,想出这么个点子,你自己抢着砸他,却扔偏了,砸到了我姑姑。” 瞿让挨近沈夜,小声点评:“真没想到林钧?那家伙也能搞到个这么有担当的儿子。”接着诚心建议:“要不,你也抱个儿子回去,缓解一下老爷子的孙子瘾,省得他一天闹你八遍。”又自告奋勇的:“黄的、白的、黑的、混血的――大的、小的、没满月的,想要啥样的,准您满意。”谄媚的像个拉生意的老鸨子。 沈夜微微抬眼:“近来,老爷子又笼了几十个好姑娘,不如,你先让他过过月老瘾。” 瞿让:…… 摸摸鼻尖,默默的拉开了和沈夜之间的距离。 再看那边,尚伟诚同学的小眼神飘来荡去,就是不敢看林念烨,听见他奶奶声音严厉的叫他名字,忙反驳:“才不是你的点子,这是莫辄止的主意。” 莫浅尝和莫辄止? 那对招眼的龙凤胎,学校里谁不知道,他们是单亲家庭,无依无靠,简直是替罪羊的完美人选。 差大队辅导员去找浅尝和辄止,林念烨还想包揽:“校长奶奶,真和莫浅尝和莫辄止没关系,是我……” 被副校长微笑着打断:“念烨,别担心,奶奶就是找他们过来问问。” 几分钟后,大队辅导员轻叩了下门,然后,领着手拉手的小姐弟走进办公室。 因角度原因,瞿让只瞧见浅尝的侧脸,更靠里一些的沈夜,等他看过去,直接就是一双后脑勺。 副校长端出和蔼笑容,循循善诱:“莫浅尝,奶奶问你点事情,你必须得跟奶奶讲真话,明白么?” 浅尝点头,脆生生的小声音,落落大方的回答:“嗯,妈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 “你不喜欢史老师,对么?” 听见这句,瞿让皱起眉头,这分明是诱供,看了眼目光幽深的沈夜,沉住气,他倒想听听,小姑娘会怎么回答。 “史老师把我们班级的小朋友都打出血了。” “哈!”回答得漂亮,瞿让没忍住,笑出声来,引来大家侧目,包括浅尝和辄止。 整齐划一的动作,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灵动,钟灵毓秀的一双玉雕娃娃,怎能不讨人喜欢! 沈夜抬眸,正对上辄止审视的目光,心,没由来的一颤――明明是初见,却,感觉上,这样的熟悉…… 瞿让嬉笑的对上脸都青了的副校长:“抱歉,您继续。” 副校长清清嗓子:“同学犯了错误,史老师教育他是对的,可你们因此让林念烨去坏史老师,就是不对的。” 浅尝眨着大眼睛:“我们没让林念烨去坏史老师啊!” 林念烨也站出来:“校长奶奶,真不是他们让我去的。” 瞿让又凑近沈夜:“啧啧,瞧这漂亮的小姑娘,才一丁点儿大,就有红颜祸水的本事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沈夜已摆正坐姿,视线在浅尝和辄止背影间游移。 尚伟诚跟着插嘴:“就是你们让的,我同学都听到了,你弟弟说敢往史老师头上泼脏水就是大英雄,所以林念烨才去害史老师的。” 辄止镇定自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尚伟诚:“那是我和我姐在说动画片。” 瞿让又开始在沈夜耳边絮叨:“哎呦,林均婷那侄子比她还笨,大的玩不过您老,不丢人,可这小的,让个比他更小的给涮了,真够呛。” 沈夜眸色越来越深,瞿让自动跳转话题:“还别说,看那小家伙这气势,这表情,跟你还挺像的,才几岁啊,就会玩你惯用的借刀杀人,可以预见啊,再过个十几年,没准能把您老拍死在沙滩上。”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又补了句:“嗯,长得也有点像哈!” 沈夜的心,更明显的一颤。 浅尝和辄止再可爱,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副校长怕纠缠下去,更加扯不清,板起脸训斥:“够了,我就没看过哪部动画片是那么演的,莫浅尝和莫辄止,自从你们进了这学校,就没消停过,三天两头的给我闹事,等会儿让你们妈妈过来一趟,直接领你们回家,咱这是教育不好你们两个了。” 这叫严惩‘罪魁祸首’,给那两尊在此坐镇的大神看看,等他们回头转述给林念烨他姑姑听,也顺了他姑姑一口气,就不会迁怒他们学校了吧? 没想到,辄止居然挑高小下巴,义正辞严:“我妈妈要赚钱给我们交学费,没时间过来。” 这话里的潜台词是说他们交钱进来的,不能随便处置他们? 副校长肝火旺旺:“没时间也得来。” 沈夜递了个眼神给瞿让,瞿让心领神会:“貌似我前几天看的那部动画片,就是往老师头上泼脏水,我说副校长啊,您没看过,可不代表别人都没看过呢!” 副校长听这话,感觉不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 转移注意力什么的,瞿让最是拿手:“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体罚都不行,何况还把人家孩子打出血,要注意防患于未然,被曝光了,可有的受。” 副校长更懵了:“什么?” 瞿让站起身,步调沉稳的来到浅尝和辄止身后,两只手分别摸上浅尝和辄止头顶:“我说上头要是考察你们史老师的教师资格,单凭随意打骂学生这点,怕是不容易过关啊,咱们现在施行的可是问责制――那个史老师,是您的下属吧?”俩孩子发丝够软,手感超好,舍不得移开,揉一下,再揉一下…… 不能让林均婷满意,是个大事,可也比不上丢了职位事大,副校长顿时消了气焰,一旁和事老模样的校长突然出声:“史全海打谁了?” 浅尝撅着小嘴:“我们班里的文健柏,他给我和辄止买了个生日蛋糕,我们都没看清楚,就被尚伟诚打飞了,正好落到史老师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史老师问都不问清楚,就打文健柏,还让他上台检讨。” 瞿让看向林念烨:“是这样么?” 林念烨正为没能当成‘大英雄’而懊恼,对于瞿让送到跟前的翻身机会,当然要抓住,十分肯定的点头:“就是这样的,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沈夜目光落在瞿让揉着辄止软发的手上,许是瞧它不惯,许是也想试试,反正,等他回过神,已悄无声息的站到他们身后,不过,终究没伸手。 瞿让察觉到沈夜的靠近,诧异的看过来,沈夜只是看着校长,声音平静无波:“通知那个姓史的,下午不用过来了。” 校长迷惑的:“啥?” 沈夜从容的:“他不适合这个职业,回头我会跟教育局打个招呼。” 瞿让愣了好一会儿――眼前这位,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凡事漠不关心,偶尔来了兴致,也是装枪让他放的‘夜少’? 浅尝先抬头看了看瞿让,又看了看沈夜,才往辄止耳朵边凑去:“他们说什么?” 辄止从沈夜靠过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听见浅尝的声音,才回过头,想了想,低低地回答:“那位好看的叔叔给文健柏报仇了。” 浅尝扑扇了几下如洋娃娃般浓密的睫毛,绽开笑靥,黑亮的大眼睛里繁星璀璨,满目崇拜的望向沈夜:“叔叔,您是个大好人,我替文健柏谢谢你。” 林念烨气鼓了腮帮子,敢怒不敢言的看着沈夜。 瞿让笑着打趣林念烨:“小子,你夜叔叔都够当这小丫头的爹了,放心,不会跟你抢女朋友的。” 迎上浅尝崇拜的目光,沈夜的心情莫名的好,难得一笑:“今天你们过生日?” 浅尝摇了摇头:“不是啊,今天是我妈妈过生日。” 沈夜和瞿让相视一眼,瞿让咕哝了句:“真是缘分。”又低头,声调温柔的像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给开门:“你妈妈是干什么?” 浅尝语带骄傲的:“我妈妈是卖美味的食品的。” “哦,那你妈妈叫什么?” “莫离。” “莫――”瞿让怔了一下,抬眼看向沈夜,唇语道:“跟你一样――随母姓。” 沈夜却将视线转到浅尝脸上:“那你爸爸呢?” 浅尝却抿紧了小嘴,副校长清了清嗓子:“这俩孩子是……” 沈夜看见辙止不满的瞪视,莞尔一笑,打断副校长的插言:“这个时间了,想必几个孩子该饿了。” 瞿让连连点头:“就是,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吃饭要紧。”说着就俯身牵起浅尝肉肉软软的小手。 浅尝没有挣扎,只是仰头看着瞿让:“那可不可以带上文健柏一起去?” 瞿让看向沈夜:“现在的小孩子,关系搞蛮复杂哈!”再看看浅尝执着的眼神,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怎么那么像关瑶呢?” 沈夜沉了脸:“你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她。” 其实,浅尝长得并不像关瑶,晃一眼,关瑶并不出彩,她是第二眼美女,而浅尝却是叫人过目难忘。 但,那一瞬间,沈夜何尝没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和当年的关瑶是那么的像,不是外貌,是神情,那执着的表情,和当年关瑶追在他身后时,简直如出一辙――叫人,难以拒绝。 却,不待他们回应,辙止已从瞿让手里夺回他姐姐的小肉手,紧紧攥着,仰起头,仍盯着沈夜:“谢谢叔叔,可我们都是在班级里吃午饭的。” 将他的动作和表情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的沈夜,微俯首回望他,嘴角绽开一抹轻浅的笑。 顿失肉肉软软触感的手心,有些空落,瞿让本想着再抓回来,可看着小家伙防备的神情,不觉好笑:“你们在这耽搁了这么久,怕是小同学们都吃完收走了吧?” 辙止又偏过小脑袋对上瞿让:“妈妈给我们带了面包和奶,也能吃饱。” 瞿让玩味的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又不是坏人。” 辙止那小眼神,让瞿让油然生出种自己很蠢,被蔑视的恍惚感――有句广大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话,叫做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坚称自己不是坏人,与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在,辙止很给面子,没直接嘲笑瞿让的智商:“妈妈不让我们随便跟陌生人走。” 瞿让气结,竟跟辙止杠上了:“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你们和林念烨是好朋友,我们是林念烨他姑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再说,你们妈妈没教你们,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看,我们帮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们理应报答我们,对吧?” 煞有介事的语调,好像解救了浅尝和辙止于豺狼虎豹间,全不顾及干晾在旁的一众教职工的自尊心。 辙止攒起小眉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瞿让:“尚伟诚才是林念烨的好朋友。”又一本正经的补充:“我们家里没有钱。” 沈夜沉默的打量两个孩子,拾掇的很干净,可,显而易见,身上的衣服早已褪色,应该是反复洗涤的效果――若是权贵人家的孩子,新衣服都穿不完的。 现今社会的浮躁气,已蔓延至学校,物质基础划定人际交往圈,诸如此前,同样犯错,连老师也会先把无权无势的穷人家孩子推出来顶罪,不是么? 这个男孩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和林念烨,不是一个阶层的…… 沈夜的心,微微泛起了酸。 瞿让不管那套,直来直去:“从现在开始,你们也是林念烨的朋友了,今天陪我们吃个中午饭,就算报答我们了,怎么样?” 辙止抿紧小嘴,不吱声。 瞿让试探的:“要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请示请示?”边说边把电话掏出来:“你妈妈的电话号是多少?” 辙止还不吱声,瞿让笑了笑:“忘了哈,没关系,小姑娘记性能好些,你说。” 防备心明显没辙止重的浅尝,看辙止没阻止她,直接干脆的报出了莫离的电话。 瞿让打过去,没通,挑挑眉:“关机了,小妹妹,你确定没记错号么?” 浅尝连连摇头:“才不会记错呢,妈妈要赚钱养活我们,没时间看着我们,总担心我们会跑丢了,天天都考我们记没记住她的电话号,她都不换号的。” 瞿让点头,重播,居然通了,清婉的女声:“喂,你好,我是莫离,请问你有什么事?” 记忆深处,有个穿着公主裙,留着齐眉厚刘海的搪瓷娃娃,笑容纯净,嗓音清婉,同他说:“你好,我是关瑶,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关赫瑄么?” 时隔多年,两个声音,居然重叠在了一起,生生噎住了瞿让。 “离离――”一声尖叫,拉回瞿让注意力,相距遥远,仍是清晰可辨,可见,穿透力有多好。 “你个没脑子的蠢女人,才放你出去多大会儿功夫,居然又把自己搞进医院来了,你真打算让老娘跟你把这颗心都操碎了?” 医院?关瑶离世前的那段日子,几乎全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瞿让擎着电话,眼神瞟向沈夜。 沈夜也察觉到了异常,以目光询问瞿让。 瞿让竖起食指,轻轻压唇:“嘘!” 想是莫离把电话拿远了些,声音模模糊糊:“你才没脑子呢,我就是崴了脚,不要叫得好像我马上就要挂了,我压根就没打算进医院,是他硬把我拽进来的。” “真的?” “嗯。” “脚崴了,哪能拽啊,抱进来的吧――咯咯咯咯……” “你母鸡下蛋呢!” “呸!我就是觉得我表哥对你实在太好了――咯咯咯咯……” “不跟你说了,我接电话呢!” 接着,声音明显清晰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儿事耽搁了,请问你是找我的么?” 瞿让拿开压在唇上的食指,信口开河:“没事没事,是这样的,我是你家浅尝和辙止的好朋友林念烨的家人,今天中午出了点小状况,耽误了你家浅尝和辙止吃中饭,想带他们出去吃,可他们说必须要征得你同意才行,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莫离客套的拒绝了:“哦,不用不用,我给他们带吃的了,不必麻烦了。” “你这样就外道了不是,都是孩子家长,今天我带他们出去吃,改天你再带我家念烨出去吃,孩子间,多走动走动,有好处。” 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可,不认不识,谁能跟你‘内道’了? 瞿让不给莫离留拒绝的时间,乘胜追击:“要不,让浅尝和辙止亲自跟你说?”叫得那叫个亲切,好像,真和她家浅尝和辙止相识多时。 莫离迟疑了片刻,同意了:“那就有劳你了。” 瞿让朝沈夜比了个‘OK’的手势,又跟莫离墨迹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你们的妈妈同意了。”瞿让对浅尝和辙止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容,却又莫名其妙的加了句:“你们爸爸对你们妈妈很好吧?” 浅尝和辙止对视一眼,林念烨忍不住插话:“不对啊。”见浅尝白眼相向,生生憋回了后面的话。 事情可以圆满解决,校领导全都松了口气,且特别‘恩准’浅尝和辙止要是吃不完,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沈夜微俯身握住了辙止的小手,面对辙止明显的挣扎,凑到他耳畔,声音轻缓而低柔:“如果你不跟我们走,没准,回头,你们老师就能给你们妈妈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大手包小手,掌心里,一团温软,很奇妙的感觉,突然想到:如果老爷子当真那么想过含饴弄孙的日子,或许,自己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顺从老爷子的安排,跟个适合的女人,生个像这样玲珑剔透的孩子…… 这小子先前不愿意找家长,结合他妈妈今天过生日,很容易理解,是怕坏了他妈妈的兴致。 他善于见缝插针,辙止虽小,但,相信能理解他的意思――不和他搞好关系,学校肯定会就刚才的事,联系家长。 瞿让扯了扯嘴角:“敢问沈检,这叫威逼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4章 果断 沈夜携着警告意味的眼风扫过瞿让,使他果断闭嘴,又低下头,对上辙止,笑得和蔼可亲。 没错,他就是在威逼这小男孩儿,缺德么?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亲爹都坑,只不过生了张极具欺骗性的好面容,被很多习惯以貌取人的家伙硬往好人堆儿里归类。 那被他坑了,也怨不着他。 辙止再伶俐,以那区区几年的阅历,如果斗得过腹黑老辣的沈检察长? 小家伙屈服了,沈夜攥着他的小手,心被填的满满。 随后,沈夜和瞿让见到了文健柏,出乎他们料想的,浅尝坚持要带着的,会是这样一个孩子。 穿着明显短小的,皱巴巴的脏T恤,领口也散了边,有点厚的长裤,褪色的破凉鞋,青肿着脸,看不清模样。 沈夜玩味的对上文健柏,这小子的眼神明显与实际年龄不符,极具侵略性,太过倔强,又因环境而不得不克制、隐忍。 原本枯燥的行程,因这三个孩子,而丰富起来,沈夜觉得,这座小城,也算有趣。 当然,这时的沈检察长绝不会想到,更有趣的还在后头…… 本来学校在附近的大酒楼定了包间,可沈夜说那环境孩子会不自在,漫不经心的拒绝了。 学校的一众领导只好陪着笑容,将沈夜等人送出校门。 瞿让牵着浅尝,问她想吃什么。 浅尝紧紧抓着文健柏的手,想了想:“可以先带文健柏去医院看看么?” 瞿让以为听错了:“嗯?” 浅尝撅着小嘴:“妈妈说,孩子不听话,就打屁股,要是打脑袋,容易打坏了,要进医院,花好多钱……” 瞿让眼角抽抽:“要进医院,还花好多钱――你妈妈,真是个懂得‘勤俭节约’的好妈妈啊!” 浅尝当真以为瞿让是在夸她妈妈,小脸上满是骄傲:“当然,我妈妈是最棒的妈妈。”松开文健柏,挣开瞿让,数着肥肥短短的小手指:“我妈妈很漂亮,会做红烧排骨,会讲故事,会跳舞,还会赚好多钱……”突然想到:“要去医院给文健柏看看脑袋,是要交钱的?” 瞿让好笑的:“你妈妈那么厉害,可以问她要啊?” 浅尝瘪嘴:“妈妈最近没钱了。” 瞿让又说:“那就问你爸爸要。” 浅尝彻底沉默了。 一直沉默的辙止突然出声,却是对着瞿让的:“叔叔,可以先借些钱给我们么?”在他看来,瞿让明显比沈夜好对付。 可在瞿让看来,辙止不问沈夜而问他,肯定是他长得比沈夜面善,那个骄傲:“什么借不借的,几个钱啊,走走,现在就去医院。” 沈夜看着瞿让那癫狂样,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早晚被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 瞿让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手牵着浅尝,一手抚着下巴,斜眼睨着沈夜:“这就叫嫉妒吧――肯定是嫉妒,能叫沈检嫉妒,啊哈哈哈……” 浅尝瑟缩了一下,扭转小肥腰看向辙止:“辙止,这个?” 辙止冲浅尝点了点小脑袋:“笑够就好了,没病。” 沈夜攥着辙止的小手,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 浅尝表示明白的‘哦’了一声,又去拉文健柏,文健柏是不肯去的,浅尝又端出架势,说文健柏要是不去,她就讨厌他,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了。 这招对那倔小子很管用,瞿让与沈夜唇语:“小小年纪,很有女王范儿啊。”又说:“我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找这小丫头当女朋友。” 沈夜若有所思:“原来,你竟有恋童癖。”又恍然的:“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到女朋友。” 瞿让嘴角抽了抽:“你这叫五十步笑百步吧,怎么好意思开口啊,又比我年轻多少,不也光棍一条。” 沈夜淡淡的:“至少,我结过婚了。” 瞿让:“……” 学校附近就有个区医院,文健柏那脸,看上去怕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没多大问题。 瞿让在此又化身为老妈子,跟着跑前跑后。 这些年,沈夜极少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会让他身心跟着不自在,就算老爷子害病,也都是在家里格外辟出间房,把设备搬回来。 当然,戎马一生的老将军,身体硬朗得很,就算病了,也是心病。 瞿让了解沈夜,挂完号,候诊的时候,示意沈夜去外面等着。 沈夜倒也没拒绝,想拉着辙止一起走,可辙止握住浅尝的手不松开,沈夜笑了笑,松开手,转身出门。 小城的区医院,不像大医院那样,住院部和门诊是分开的,这医院的门诊隔壁就是临时住院部,安置几张床,有门诊病人在里面吊水。 刚好路过一间病房门口,忽听见:“给我,不用你喂,又不是残废了。”萦绕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居然,重现在耳畔,与当初,一字不差的对话,混淆了他的思绪,一时间,竟让他分不清,身在何处,今昔何年。 身手快于脑子,等他发现,已抬手推开病房门。 颀长的身形,简单的白衬衫,完美的侧脸,一手捏着羹匙,一手擎着小碟,站在病床边,微倾着身子,小心的喂着倚坐在病床上的女子喝汤。 这一幕,与镌刻在他脑海深处那幅隽永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只是,喂汤的男子换成陌生人,而那女子――还是关瑶! 青花的旗袍,婉约的发髻,六年来,不见丝毫变化的容颜,还有,那双澄澈的大眼睛…… 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美! 微剧场①: 不久以后,米夏跟莫离闲聊:米夏问:你怎么看沈夜? 莫离:你对那个面瘫的神经病感兴趣? 米夏换个人问:那你怎么看何晓佐? 莫离:为什么要问那个虚伪的笑面虎? 米夏再换人问:那自称你儿子他爹的言休呢?莫离抖了抖:别跟我说那个装酷的变态好不好! 米夏小小期待的:我表哥呢? 微剧场②: 莫离翻白眼:你别总以那个钻牛角尖十来年还没醒悟的疯子自豪行不行! 米夏沉了脸:那你怎么看我的? 莫离坦白的:一根筋的圣母受。 米夏:…… 三十秒后,米夏:你丫个女王攻,这么多年一直伪装成婢女受,恶心不!!! 微剧场③: 洛邈:米夏竖大拇指 何晓佐:关远锡和何家人都竖大拇指 言休:莫阑珊竖大拇指 沈夜:统统竖中指…… 微剧场④ 用画来形容四位男主 沈夜:水墨画 何晓佐:工笔画 言休:油画 洛邈:日系少女漫画 微剧场⑤ 在莫离眼里,用动物形容其对几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何晓佐:变态鸭 言休:神经豹 洛邈:无邪鹿 沈夜:腹黑狼 微剧场⑥ 许多年后,言休回忆起当时初见,黯然*: 两巴掌和一辈子,孰轻孰重? 微剧场⑦ 有人问:“你觉得,潘良良怎么样?” 莫离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一句话:“依我闺蜜的话说――傻 逼啊!” 微剧场⑧ 不久之后,莫离做了个噩梦: 她被绑在架子上烧烤,架子前围坐着四个端着餐盘的男人和一个摇着架子的女人: 言休抢先:我要屁股,肉多。 何晓佐:我要胸,味道好。 沈夜:大腿,有嚼头。 洛邈:默默的切割她的腰。 米夏:脑袋,谁要脑袋? 七嘴八舌:那么丑,那么笨…… 第二天一早,莫离默默打包行李卷,她要逃,一定要逃…… 被曾经深爱自己的姑娘记恨,是件叫人伤感的事情。 但更叫人伤感的却是,你以为久别重逢,她会向你宣泄恨意,但,事实却是,她早已将你忘记,甚至,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你。 还是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视线,连转过头来看他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只是,清澈的眼里,一片茫然。 莫离不解的看着站在门边的沈夜,顿觉咽喉被无形的手卡住,要很努力的呼吸,才不会窒息,这么难受,蹙起眉头思考着要不要再多花点钱,做个全身检查,但,貌似还挺贵的…… “借过。”拎着大包小包的米夏回来,因沈夜挡在门口,进不来,不耐烦的出声。 沈夜偏头看了一眼米夏,才往旁边微微挪了挪。 米夏眼里全是洛缈在给莫离喂汤的温馨画面,嘴角翘得老高,不等到床边就戏谑开了:“哎呀,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莫离将视线从表情莫测的沈夜身上转到挤眉弄眼的米夏脸上:“啊?” “打扰你们恩爱了。”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净胡说八道。”等米夏把东西堆在椅子上,伸手将她拉过来,凑到她耳畔:“门口那男人,你见过没?” 米夏闻声看过去:“哇靠,这么正点,比我表哥还够味儿,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 莫离白了她一眼:“看上毛,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所以问问你见过没,他都看我好久了。” 米夏还在打量沈夜:“或许,他被你的魅力所倾倒,暗恋上你,曾经擦肩而过,现在绝不放过。” 莫离偷偷捏了米夏一把:“说正经的呢,你看看他那眼神,看清楚啊,像不像我欠了他好多钱,没还就跑路了。” 米夏听了这话,再看沈夜,连连点头:“还别说,真有点像啊,莫非他是上次中毒事件的受害者家属。” 莫离现在就怕别人找她要债,一听这话,表情明显垮下来。 米夏最受不住莫离这副杨白劳相,安抚她:“当时‘阎王’那御用律师不是说后续全包了么,那么大的人物,还会诓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他们也丢不起那人啊,不用怕,如果门口那家伙真要进来跟你要钱,你就死不认账,一退六二五,回头联系‘阎王’的人解决。” 莫离这才松了口气,米夏给傻站在一边的洛缈递眼色――他还没从米夏那句‘打扰你们恩爱了’中回魂呢。 见他不动,米夏干脆伸手扯他:“真是被你打败了。” 洛缈的耳根又红了,忙用羹匙舀汤喂向莫离。 这个动作,叫沈夜的目光微微闪烁。 只是刹那,却被莫离捕捉到了,喝下汤后,又凑到米夏耳边咕唧:“你看你看,看到没有,他耳垂上有颗钻石。” 米夏也看见那亮晶晶的一点:“看到了,看到了,那是钻石耳钉吧?” “我好像听说有那么个说法,男人戴耳钉,是gay的标志,不过我忘了是左边还是右边了,我刚才看见了,你表哥喂我汤,他好像不怎么高兴,你说,其实有没有那个可能,他是你表哥曾经的恋人啊?” 米夏瞪了莫离一眼:“你才同性恋呢,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表哥喜欢你!” 莫离撇嘴:“好厉害的瞎子诶。”又委屈的:“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他不喜欢女人。” 瞪完莫离的米夏,又偷偷瞟了眼沈夜,再正大光明的看看洛邈,咂巴咂巴嘴:“这么看――还挺般配呐!” 莫离:“……” 一直被当成聋子而忽略不计的洛邈忍无可忍,挤开米夏,挨着莫离搭着床沿坐了。 那么个光彩夺目的男人,想不被发现也难。 就算洛邈眼里全是莫离,可在莫离拉住米夏看向门口时,他也察觉到那边的异常,只一眼,便认出来了――沈夜,大权在握的第二宗独子,更是,关瑶的丈夫。 可,那又怎样,她是莫离,如今,坐在她身侧的是他,喂她喝大骨头汤的是他,住在她家的,还是他! 动作轻柔的舀了半匙汤,送到莫离嘴边。 莫离将视线对上他,听见米夏催促:“快喝,凉了就不好吃了。”很顺从的启口,乖乖的喝下去了。 沈夜眼中动了一动,面无表情的出声:“瑶瑶?” 听见这轻缓的一声唤,莫离的心又是一抽,但,面上却是松了口气的形容,抬眼去看米夏:“原来是认错人了。” 米夏直觉反驳:“不能吧?” 莫离咕哝:“怎么就不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脸多大众化,就连去菜市场,批发土豆白菜的大妈都说我长得像隔壁熟食市场里卖猪头肉的。” 米夏呲了呲牙:“那大妈喜欢吃猪头肉,看谁都像卖猪头肉的,我表哥去了,她也会那么说。” 看她俩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旁若无人的咬起耳朵,沈夜微微眯起眼。 洛邈绽开宠溺笑容,刻意忽视沈夜的存在,又舀汤喂过来。 莫离一边喝着他喂得汤,一边从卖菜大妈溜到猪头肉,又从她不喜欢吃猪头肉,但喜欢吃红烧排骨溜到方便面酱包一点不好吃…… “听说,长时间吃桶面,面桶里的塑料层附着在胃壁上,影响正常的消化功能,严重点,会要命的。” 清新好闻的味道钻进鼻间,一抬头,沈夜已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沉沉,嗓音袅袅:“关瑶?” 脑子里突然荡过一句话――色不迷人人自迷,她也是俗女一枚啊:“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洛缈将碟子放到床头角柜上,伸手轻拍莫离后背,替她顺气。 站在一边的米夏干笑着:“先生,你认错人了,这是我们家离离,不是什么瑶瑶。” 那边,排上号,给医生看过,确保文健柏小朋友没被打坏脑子,开了几服药就被打发了的瞿让等人,去停车场,发现沈夜没在车上,瞿让让四个孩子在车里等他,又折回医院找沈夜。 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瞿让像个毛贼寻找作案目标,东张西望,被保安堵住,正好就在莫离所在的病房门口。 “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 “找――关瑶!” 突然拔高的一嗓子,惊呆了保安,也吓住了莫离,连咳都给忘了。 瞿让挪步走来,却被那位超敬业保安一把拽住:“等等,请你跟我到保安室来一趟。” 被缠磨到不耐烦,瞿让伸手自上衣口袋里摸出证件,在保安眼前晃了晃,板着脸,公式化的开口:“警察,办案,劳请行个方便。” 得知看走了眼,保安同志尴尬了,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瞿让是顾不上他的,三步并两步来到莫离床前,激动的:“果真是关瑶。” 莫离本能般的‘做贼心虚’:“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关瑶。” 瞿让审度的:“怎么可能不是?” 莫离点头:“当然不是,我祖宗八辈里,就没个姓关的。” “你确定?” 莫离刚想点头,突然想到,八辈老祖宗啊,又没个家谱,谁知道都姓甚名谁,把话说得太满了,万一他们较了真,果然挖出来她跟姓关的沾亲带故,不诟病她是不肖子孙? 所以,还是委婉点:“诶,就算有姓关的,也死掉好多年了。” 沈夜一直看着莫离的反应,关瑶的遗体,他亲自去辨认过,那是关瑶的脸,而面前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可,眼底的防备,是那么的明显,她确实不认识他。 当真是他认错了人? 时隔六年,他仍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关瑶发现他掌心中的朱砂痣后说的话:‘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竖起左手,掌心朝着莫离,如海妖诱 惑水手般的动人嗓音:“知道这是什么么?” 莫离果真循着沈夜的嗓音看过来,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夜的手心,听他再次试探:“看清楚没?” 像个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逮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莫离一脸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眼沈夜,赶紧移开视线,嗫嚅:“你的手――没洗干净?” 瞿让差点栽倒。 沈夜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伸手就要来抓莫离的手,被洛邈及时抓住手腕。 莫离害怕的往后挪,米夏移过来,护在她身前,及时出声:“二位一看就是身价不凡的贵人,用不着跟咱们这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杠上吧,我家离离一直胆小,拜托两位高抬贵手,别逗着她玩儿了。” 沈夜却只盯着洛邈:“你是她男人?” 米夏随口胡诌:“他还是她孩子的爹。” 瞿让怪叫一声:“孩子都有了。”这才想起:“糟了,孩子还在车上等着呢。”伸手拍拍脑门,又看了看莫离,转头对沈夜说:“既然被咱给撞上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放心,回头我调几个人过来盯着,咱先去把那几个小祖宗伺候满意了,再说。” 莫离有点惊恐:“我又没犯事,凭什么盯着我?” 瞿让已经拉着沈夜往外走。 沈夜回头看向莫离,目光沉沉浮浮。 病房一清净,米夏伸手直戳莫离脑门:“丫个鸡都不敢宰的家伙,遇上警察,用不用表现得这么‘贼眉鼠眼’啊!” 莫离嘟着嘴:“听说,我的前任是个小地痞。” “啊――”回过味儿来:“你前任不是豪门贵公子么?” 莫离小声咕哝:“哦,是我前前任。” 米夏呲牙:“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抓‘鳖’,你还真不挑食。”又不以为然的:“就算当真是小地痞,又能怎样?” 莫离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你听过这个说法没有,就说跟着杀猪的得翻肠子,跟着做豆腐的得熬浆子,跟着地痞,肯定会耍流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万一我有案底呢,哪能不怕啊!” 米夏不能苟同:“可上次我问你公安局有熟人没,你不是无所畏惧的进了公安局?” 莫离一脸懊恼:“我是进去了,还告诉你遇上了个疯子,你还记得吧,关键是,那个疯子好像是他们的贵客,貌似我把他踹出了内伤,如果他追究起来,公安局肯定会找我算账的,我就是怕啊,万一他们让我赔偿那疯子的精神加肉体损失,我拿什么赔啊?” 米夏上上下下将莫离看了个遍,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离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跟你断交,你会不会恨我?” 莫离:“……” 洛邈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默默的整理着碗碟,米夏刚才说他是莫离孩子的爹,莫离没反驳,这个事,够他在心里美上三整天了。 旁边那对神经兮兮的疯婆子,很善于歪楼,刚才还纠结着赔偿问题,这么一会儿,又跳转到‘男 色’问题上了。 “离离,你刚才太帅了,那么招眼个精英美男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你,你都能视而不见,还跟我轻松自在的侃猪头和方便面,你真是我偶像。” 莫离轻咬了一下嘴唇:“其实,说真话,我蛮紧张。” “紧张啥啊?” “我就是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 “为什么啊,长得多俊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能和我表哥一较高下的,刚才那个气势都能把我表哥盖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像个好人啊?” “直觉――再者,你都没听说过生物圈子里的警告色么?长得越漂亮,毒性就越大,按照这个自然规律来看,刚才那家伙,肯定剧毒无比,要是想活得久一点,肯定要躲得远远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5章 概念 莫离在偷换概念,但一根筋的米夏却被成功的绕了进去,点了点头:“色字头上一把刀,暂时还是把你藏起来稳妥些。”不经意的看见洛邈,忙把点头换摇头:“不对啊,我表哥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呢,可你看他,多好欺负啊!” “那不同。” “怎么不同,都是‘美人’。” “你都说了,他脑壳子坏掉了。” 米夏僵了笑脸:“诶,还真不同。” 因瞿让离开前撂下话,要找人盯着莫离。 莫离觉得自己并不傻,才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来盯她,一瓶盐水吊完了,赶紧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其实,就是那么说说,能跑哪去,还不是乖乖回家蹲着。 而不远的饭店里,瞿让挂了电话,对沈夜笑了笑:“潜逃喽。” 沈夜只是盯着安静用餐的浅尝和辄止,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复:“处理得好,连升三级,处理不好,去非洲援建。” 瞿让展露标准的苦瓜脸:“我说沈检察长,用不用这么没品,既然都说放过人家了,还盯着她做什么?” “不过是不想背负逼死新婚妻子的骂名罢了。” 瞿让撇嘴:“屁,白痴才信沈检察长在意那玩意儿。” 沈夜终于抬头睨视瞿让:“你回去收拾收拾,直接去非洲吧。” 瞿让垮了表情:“夜少,我错了!” 沈夜已不再理会瞿让,再次看向浅尝和辄止。 照境况分析,这俩娃肯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看他们的用餐礼仪,却是比林念烨还规范的,那是自幼浸润在严谨的门风下才能培养出的优雅,这和他们的出身明显不符。 不管怎样,沈夜越看他们,越是莫名的喜爱。 瞿让用小碟子为浅尝夹了些菜之后,得了浅尝一个甜美的笑容,外加轻声细语的谢。 看着浅尝齐眉的厚刘海,干净的公主裙,瞿让莫名的来了句:“当年,关瑶就是这么个扮相。” 见沈夜脸色有些不好,瞿让忙转化话题:“喂,小鬼们,叔叔给你们出道题。” 四个孩子同时抬头,却只有林念烨搭话:“什么题?” 他们几个,就属林念烨大,去到的地方也多,自觉见识肯定比其他三个广泛多了,这是个在浅尝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瞿让清清嗓子:“是这样,假如我逮到一只漂亮的小鸟,又怕它飞走了,该怎么办呢?” 林念烨回答得最快:“把它关进笼子里。” 瞿让点了点头,又问文健柏:“你说呢?” 文健柏抿着小嘴,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剪掉它的羽翼,拴住它的腿。” 瞿让啧啧两声,又看浅尝:“小美女,你说呢?” 浅尝眨着大眼睛:“好可怜的小鸟,叔叔你放它回去找妈妈好不好?” 瞿让无奈的看着浅尝:“我是打个比方啊?” 浅尝一脸‘天真’的看着瞿让,不吭声,让瞿让油然生出种自己是个大恶人的错觉来,‘做贼心虚’般的转向辄止:“小帅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辄止看了看浅尝,然后,干脆利索的回答:“先困住它,喂它吃它喜欢的好吃的,时间久了,它就离不开我了。” 沈夜绽开笑容,伸手轻抚辄止的小脑袋。 瞿让看着沈夜那笑容,不觉打了个冷战,小声咕哝:“怎么感觉,我就是那只呆鸟呢?” 吃到最后,气氛明显缓和,瞿让又趁机探浅尝的口风:“小美女,你看,咱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交情了,那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对吧?” 浅尝点了点头:“嗯。” 瞿让又说:“有时间,就出来聚聚哈。” 浅尝还点头:“嗯。” 瞿让笑得那个纯良:“对了,找你们出来,你们爸爸不会不同意吧?” 浅尝连连摇头:“我们没有爸爸,只要经过妈妈同意就好。” 沈夜执筷为浅尝夹菜的动作顿住,抬眼诧异的看向一脸天真的小姑娘,心口,闷闷的。 瞿让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魂,瞥见辄止明显阴下去的小脸,用筷子指向沈夜:“喏,这个叔叔急缺儿女,不如你们认他当爸爸好了,只要跟了他,今后天天带你们吃大餐,周末还能带你们去游乐场哦!” 跟着沈夜混,哪能不会攻心术,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为达目的,该‘狼外婆’就‘狼外婆’,绝不嫌丑。 不过,瞿让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沈夜他老头想要个亲孙子,并且,连好生养的漂亮媳妇都给沈夜准备好了,沈夜要是突然领养俩孩子回去交差,估计能把老爷子气抽了。 浅尝很喜欢沈夜,可还是为难的说:“那要回去问我妈妈才行。” 辄止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他姐姐的小肥胳膊:“我们吃饱了,要回去上课了,谢谢叔叔。” 文健柏也站起来,礼貌的道谢。 林念烨也跟着站起来:“莫辄止,你碗里还有饭,剩饭不是好孩子。” 这句,果然好使,辄止瘪了瘪嘴,端起碗,几下子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然后,把空碗翻过来给林念烨看过,拉起浅尝就往外走。 没理由再拦着几个小家伙,沈夜临时有事,先回检察院了,瞿让开车把几个孩子送回学校。 而瞿让前脚刚走,换洗一新的林钧婷随后就到了,让她在沈夜面前颜面尽失,这口恶气,如何能咽下,不依不挠的要求校长给她个说法。 校长实在招架不住,想来想去,还是把浅尝和辄止给推出来了,同时以‘大事不好’的迫切口吻,一通电话,把刚进家门的莫离给急招了来。 莫离行动不便,洛邈自然要跟着,何况,米夏也说了,他是浅尝和辄止的‘爹’,怎么能不来? 而听说自己的‘干儿子’和‘干闺女’犯了相当严重的错误,听那校长口气不善,万一打起来,多个人多个帮手。 米夏甚至考虑,要不要找潘良良过来帮忙撑个场子,只是被莫离及时阻止。 三个人赶到校长办公室,隔得老远,就听见走廊里荡着一阵阵尖锐的叫骂:“原来是一对有娘养没爹教的小杂种,怪不得一点教养都没有,说得倒是轻巧,让他们赔,就算把这对贱种捆一块卖了,也不够我一件衣裳值钱,何况他们的行为,不仅仅是毁了我的衣裳,更有可能坏了我的大好姻缘,他们拿什么赔?” 莫离的心绞痛起来,米夏快步冲进校长办公室。 洛邈看看米夏,又看看莫离,然后,果断的拦腰抱起她,追着米夏冲进校长办公室。 米夏了解浅尝和辄止,他们是能闯祸,但,绝不主动招惹麻烦。 丫个护犊女暴龙,最听不惯有人拿浅尝和辄止没爹说事,进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校长办公桌上的茶杯,满满一杯茶水,全泼在林钧婷脸上:“坏你妈 林钧婷被泼得一激灵,?挲着双手,像离水的鱼般大张着嘴,因将眼睛极力撑大,眼眶子里便大片留白,瞧着,像死鱼。 当然,米夏也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刚才端起茶杯的时候,她用手指试过水温,够不到毁容的程度,才泼向林钧婷的脸,为个泼妇去坐牢,不值得。 校长这下被刺激狠了,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们,摊事儿了――知道这是谁么?” 米夏高挑着下巴:“知道,是个没素质的泼妇。” 林钧婷伸手指着米夏鼻尖:“你等着,我会让你和你家没教养的小野种吃不了兜着走。”她错把米夏认作浅尝和辄止他们的妈了。 米夏嗤之以鼻:“就你这种烂货,也配谈教养!” 林钧婷快步走向米夏,颇有与其一较雌雄的架势。 其实,林钧婷哪里会是米夏对手――莫离的跆拳道,还是米夏教的。 眼看着近在咫尺了,米夏却是往旁边一闪,随后赶到的洛邈仍抱着莫离,见米夏闪开,看似不经意的往后挪了一步,却将右脚留在原地。 毫无意外的,林钧婷被绊了个狗吃屎。 洛邈干净的目光扫过林钧婷,微抿了红润的薄唇,泄出一点笑意,若无其事的缩回脚,淡定从容的,好像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莫离看着洛邈,觉得他和辄止,完全可以组个‘狼狈为奸’团。 趴在地上的林钧婷,双手紧攥成拳,她本是来宣泄怒火的,哪曾想,却被火上浇油,恨得俏脸都扭曲了。 校长恨不得跪倒去搀扶林钧婷,却被她一手挡开:“把那两个小杂种给我开除了,通知你的同行,谁敢接收他们,就是跟关氏和林家过不去。”她更想打出沈夜的旗号,可她还没被怒火冲昏了头,万一真把沈夜拉出来,估计,三五年之内,她是没机会再见他了。 狼狈的爬起来,一抬头,正对上莫离,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关、关、关――瑶!” 莫离和米夏相视一眼,一个两个说她是关瑶,或许是走眼,可又来个管她叫关瑶的,难不成,她和关瑶真的那么像? 疑窦可以过后再解决,目前关键的是不能让浅尝和辄止没学上,这个社会是势力的,无依无靠,千万不要轻易得罪权贵。 虽然莫离不太清楚林钧婷说得关家和林家到底是哪路强权,但观林钧婷的底气和她身上价值不菲的服饰,莫离默默的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想想,韩信胯下之辱都受了,我只是低个头,又有什么! 尽可能的拿捏出真诚的笑容,俯身伸手,做出搀扶姿势。 却不想,林钧婷保持着见鬼了的惊恐表情,连连后退。 在场几个人,都不能理解先前气焰嚣张的林钧婷,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初衷,最后对自己受辱一事,选择不了了之。 虽然如此,校长还是让莫离把浅尝和辄止先领回家去,等什么时候再来上学,另行通知。 出了学校大门,浅尝清澈的大眼睛里包着泪花,憋着小嘴,半晌,嗫嚅:“妈妈,对不起。” 浅尝和辄止是早产儿,在母体内的时候,就存在着很严重的营养不良问题。 刚出生那会儿,浅尝还算稍微好一点,特别是辄止,曾一度停止呼吸。 就是有他们的陪伴,让莫离感觉不是一个人在流浪,才挺过了那最艰难的几个月,如何舍得丢弃他? 护士过来要帮忙处理‘遗体’,莫离看着皱巴巴,小猫儿崽子似的小男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将他捂在自己的胸口,哭着说:“不是说宝宝要投进妈妈的怀抱,才是幸福的么?你们看他这么小,就没命了,多可怜,就让我再抱抱他,也不枉他在人世走了一回。” 这一捂就是两小时,竟出现了奇迹,辄止恢复呼吸,但,医生也委婉的告知莫离说,因大脑长时间缺氧,这男婴的智商很可能受损。 莫离说,就算是弱智,她也认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被医生断为弱智的小家伙,在短短几年之后,频频施展阴谋诡计,目前就是没人能给出合理的价位,待到有人给出,估计,他能把亲妈都给卖了。 这些年,为了给浅尝和辄止调理身体,莫离没少花心思,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年年初,浅尝和辄止,看上去和正常的孩子没多大的区别了。 不过,每次被逮到犯错误,一旦莫离责备辄止又怂恿浅尝去干坏事,辄止就在一双大眼睛里包满泪,小小声的嗫嚅:“妈妈……”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一个劲的咳,咳得苍白的小脸都变红了,可怜兮兮的,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旦莫离过不得他这模样,开口说算了,一转身,他就不咳了,也不可怜了,像神仙的灵丹妙药一样药到病除。 可此时此刻,实在不同,辄止没祭出屡试不爽的伎俩,而是诚心诚意的:“妈妈,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妈妈的生日,却让妈妈被校长找,辄止心里很不舒服。 莫离已大致了解了此次事件的经过,她也很生气那教导主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同情被打伤的文健柏,只是,无能为力。 更不想过分责难两个孩子,板着脸,象征意义的教训几句,也不再深究。 米夏看着洛邈,想着之前林钧婷的咒骂,心里拨起了小算盘。 丫个粗枝大叶的,直到现在,还以为洛邈是听不见的,蹲下身子与浅尝直视,当着洛邈的面,问出来:“浅尝,假如让你们的妈妈给你们找个新爸爸,你们高不高兴啊?” 莫离怔了怔。 浅尝眨了眨眼,忍不住说出口:“今天有个好看的叔叔要当我和辄止的爸爸。” 洛邈愕然的看着浅尝。 米夏扭头去看莫离:“怎么回事?” 莫离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米夏端出严肃表情:“小浅尝,难道你都没看见电视上演的那些人贩子,专门骗像你和辄止这样的小孩子,然后绑起来,卖到老远的地方,让你们从此再也看不见你们妈妈。” 浅尝嘟着小嘴,低垂着小脑袋:“看见了,可那个叔叔不像坏人啊。” “难道坏人会在自己的脑门上标注自己是坏人么?” 浅尝声音更小了:“可我就是喜欢他,他会带我们去吃大餐,还要去游乐场。” 米夏怒其不争:“电视上坏人诱拐小孩子,都会这么说。” 浅尝还要继续为自己喜欢的‘叔叔’说好话,却被辄止打断:“都不认识,说那么多干什么。” 洛邈看着浅尝执拗的表情,心里涩涩的,不过还是微笑着提议,反正时间尚早,不如去游乐场玩一下午,权当给他们妈妈过生日了。 俩小犊子自然举双手赞成,莫离虽然一瘸一拐的,但,也微笑着答应了。 这天下午,孩子们跟着洛邈玩了个尽兴。 米夏护着莫离,站在一边看。 间或看见浅尝缩进洛邈怀中,忍不住开口:“听说从前,我表哥特讨厌和人接触,连我姑妈都不能碰他一指头,可你看看,他现在把浅尝搂得多紧,这就是爱屋及乌啊,你一个人太难了,我表哥是有点残疾,可他绝对有经济基础,跟了他,你会轻松好多,浅尝和辄止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且,你也看见了,浅尝和辄止并不排斥我表哥,他们也需要有个爸爸给他们挡风遮雨,是不是?” 莫离沉默了,林钧婷不堪入耳的叫骂仍在她脑袋里回旋,她的事业也频频遭受打击,再坚强的人,也会历经失落,人在脆弱时,都渴望能有个倚靠。 抬眼,看着阳光下笑容灿烂的洛邈,像个天使一样默默守护着她的一双宝贝,那一瞬,她确实动了心。 青春年少那会儿,信奉‘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等年岁抽长开,阅历丰富了,才发现,能找个看着不恶心的人过日子,已经算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何况,洛邈,是这么的出色,真得很容易让人接受。 莫离点头了。 米夏开心了。 晚上,洛邈也让米夏去定了大酒店高档包间,潘良良破例来给莫离过生日,还带来了礼物。 当然,潘扒皮同志从来都是雁过拔毛,想让他大出血,那这个世界肯定玄幻了。 米夏怒斥潘良良带着‘鹅毛’来混大餐的无耻行径。 莫离绝对给面子,连声说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二十六岁的生日,虽然遭遇了刚装修好的店铺被砸,浅尝和辄止也在学校受了委屈等等不如意的事情。 但,她说,只要一家人能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 二十岁那年,她的人生变了颜色。 六年,一个小轮回,过了这一天,她的人生,又开始跌宕起伏。 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是带着俩个孩子,简单快乐的过日子,但,有些人,却要执意来搅局。 而这些人中,随便哪个,都不是她这个‘小老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悲乎哀哉! 当然,生日这天晚上,莫离左拥右抱,搂着浅尝和辄止,睡得还是蛮香的。 第二天是周末,就算校长不责令浅尝和辄止在家‘闭门思过’,他们也不用去上学。 不过,也够莫离操心的,因,万一那个学校从此拒收浅尝和辄止,很有可能面临从新择校的麻烦。 然,除了目前的小学校,距她家最近的是一所私立小学,学费昂贵不说,还需要一把缴清从小学到初中九年的费用。 莫离算了一下,砸锅卖铁另加转让房产,差不多够了,可,到时候,他们娘仨露宿街头去? 米夏劝莫离不必担心,大不了,收拾收拾,跟着洛邈出国。 虽然她不太清楚自己表哥具体有多少资产,但,可以肯定的是,养他们娘仨几辈子是足够了。 莫离又想,反正浅尝和辄止岁数也小,暂时不用着急,目前要紧的还是她的店面问题。 打电话去找那个房东,总也不通,最后干脆一瘸一拐找到房东家里,遭遇铁将军把门,左邻右舍都说房东出远门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莫离来了倔脾气,不知道,那她就坐在门口等着。 谁来问,就把自己如何租下铺面,费了多少工夫才装修好,到头来却被房东儿子给砸了,房东不给个说法也就算了,还特意躲起来,她孤儿寡母,指着这个店铺过活,房东这是掐她活路…… 都是老街坊,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消息迅速扩散,太阳还没爬上正头顶,传说中出远门的房东就匆匆赶回来了。 点头哈腰的把莫离迎接屋,又是端茶又是奉水的招呼着。 莫离板着脸说如果不给她个说法,就去告房东。 房东其实心地不坏,被莫离缠磨得没办法,偷偷给她交了实底。 那店铺,根本就不是房东儿子砸的,而是何氏派人来砸的,公安局那边也通了气,才让自家儿子去顶事,并给了他家一笔不菲的报酬。 还说,何氏已经放出话来了,谁敢再把房子租给她,就是跟何氏过不去,等着倾家荡产吧。 房东把房租退给了莫离,恳求她不要再为难他,毕竟,一把年纪了,干不动活,又没有养老金,就靠几个租子过日子,也不容易,还好心的劝莫离远走他乡,可以预见,从今往后,想在这个城市混生活,肯定举步维艰。 何氏已经进驻本市,日前,何氏和‘阎王’争夺的那块地,虽被‘阎王’的人谋得,可何氏随后又盯上相邻的小区,评估之后,确定那小区的升值空间,和‘阎王’谋得那块地皮,不相上下,何氏这次全力以赴,连何晓佐他老爹都来了。 莫离回想起当年被逼得差点饿死街头往事,觉得胸闷闷得难受。 可她偏不信邪,不管是中介,还是各小区公示栏里贴着的个人小广告,但凡留有电话号码的,必打过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6章 联系 却不曾想,从前多半热络招呼的联系人,此次不约而同的询问莫离姓名,得知姓莫之后。 委婉的拒绝算是好态度的,更有甚者,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莫离那个气啊! 接连两天,百分之百被拒绝后,忍无可忍的莫离,踏着夕阳,杀气腾腾的来到林钧?当初为何晓佐安排的酒店。 她记得的,何晓佐说过,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随时欢迎她来。 却不曾想,去踢门,无人应答。 再踢,酒店保安一涌而来,像对待穷凶极恶的嫌疑犯一样,很粗暴的反剪了莫离双手,不顾她的责问,将她连拉带拽的带进了保安室。 然后,一脸横肉的保安队长恶狠狠的啐了句:“老实点,不然送你去蹲笆篱子。”退出去,砰地一声甩上门,咔的一声上了锁。 莫离强自镇定:“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可,没人搭理她。 房间彻底黑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扭转门锁的声音,莫离猛地坐直身子。 门开了,房间内外一时间灯火通明。 莫离看清被那个保安队长恭迎进门的中年男人。 她对他,印象很深刻。 六年前一睁眼,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她,见到的几个人之中,就有这个男人。 他是何氏的董事长,也就是她传说中的‘公公’,自然,更是何晓佐的父亲。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叫何以恒,是个绝对远超钻石值钱的成功楷模。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充满毫不掩饰的嫌恶。 原来,恨极了一个人,就算是成功男士,也可能形象尽失的极尽侮辱之能事。 莫离默默承受,谁让自己害死了人家的宝贝儿子呢! 他咒骂着她:“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像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当年害死了弟弟,现在又妄想来祸害哥哥,你真以为晓佐会喜欢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低贱女人,别做梦了,跟他混在一起的女人多了去,他最后的选择,只能是我世交好友的女儿叶小宛,你个陪酒女,拿什么跟出身高贵,世界名校毕业的小宛比?” 莫离垂着头,她其实明白,何以恒说这些,只是为了彻底打击她,在逼得她走投无路后,再来毁灭她的精神世界,双管齐下,满足他的报复心理。 可,再难听的侮辱,她也不是没受过,今天,却是格外的心痛,真的很委屈,极力克制着,泪水才不会落下来。 何以恒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告诉你,晓佐下个礼拜就跟小宛订婚了,如果识相点,就给我彻底滚出何家的地界,不然,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意不减当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晓佑为了这个女人,背叛了叶小宛,也搭上了鲜活的生命。 六年后,晓佐也差点栽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决不会坐视,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的小宛,再次被这个女人伤害。 大家当他那么宠爱小宛,是因为愧疚,其实,被这样误会着也好,至少,晓佐还算懂事,会因为父亲的愧疚而屈服,同意和叶小宛订婚。 除了他的好友叶剑锋夫妇,没人知道小宛的身世。 更没人知道,小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骂够了,看见莫离倔强的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的模样,何以恒慢慢皱起眉头,最后,丢下一句:“限你一个礼拜内,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 然后,匆匆离去。 莫离抱紧自己,失魂落魄的走在小城清冷的街头,没有人看见,还是咬着唇坚持,一遍遍告诉自己:“莫离,不要哭,你哭了,他们会笑得更开心――莫离,千万不要哭,眼前的困难,都是纸老虎,只要坚持住,就会将它们打倒,然后,你会看见这世上最灿烂的彩虹,莫离,你能做到,浅尝和辄止会赐予你力量!” 可,当看见楼门口,那一束温暖的灯光,再也忍不住,泪水滑下来。 莫离住了脚。 洛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将手电筒的光调低。 看清楚她的眼泪,现出紧张表情,略有些笨拙的抬起手,试探的伸过来,见莫离没有避开,才轻轻为她拭去脸上泪痕。 莫离透过模糊的泪眼,都能清楚的辨认出洛邈眼底的怜惜,到底不再勉强自己伪装坚强,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 哭累了,额头无力的抵靠着他颈侧温润的肌肤,抽抽噎噎:“表哥,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为什么会这样艰难,我根本就不记得什么何晓佑,更没有故意去招惹何晓佐,他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洛邈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几年,他母亲押着他去到很多国际著名的医疗机构问诊,所有医生都断言他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 经过会诊后,得出结论,他不说话,就跟抵触曾经挚爱的音乐一样,是心理疾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怀中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心药。 犹记得回国前夜,母亲像个知心朋友一样的问他:“那个女孩把你害成这样,如果找到她,你会报复她么?” 他笑了笑,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当初那么做,是我自己的毛病,我回去,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矛盾。或许,她已经嫁人,比从前更加光彩夺目,那是我的眼光好,她不要我,是我不够优秀;如果,她大不如前,那么,错过我,是她的损失,我还困守在心底的牢笼中作甚? 事实是,她比从前更加光彩夺目,特别是逆势而上的坚韧模样让他愈发移不开视线,他还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从关瑶变成莫离,也或许曾经另嫁他人,但,现在,她在他怀里,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不是么? 紧紧的拥抱,唇擦过她鬓角,无声的说:“瑶瑶,跟我走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可,莫离不会回应他,因为,她听不到。 那一晚,她和衣跟他挤在同一张小床上。 她睡得很不踏实,像个怕冷的孩子,直往他怀里钻,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很舍不得她,就这样抱着她,静静的看了她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莫离醒过来,睁开红肿的眼睛,惺忪的看了一眼洛邈,含糊的道了个:“早!” 眼睛不适,伸手揉搓,揉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一跃而起,却被洛邈按了回去。 其实,洛邈本打算起来做早饭,可又实在很想看看,她发现自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会是个什么表情,才老神在在的躺在她身边,不起来。 不得不说,一把年纪的洛邈同志,某些时候,也是很幼稚的呐!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的脚踝当然不可能好,米夏周末有课,没时间陪她,让她留在家里,可她上了牛脾气,非要找出个‘不畏强权’的。 满脸真诚的央请他给她看孩子,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洛邈才放她出门。 谁曾想,被酒店保安又拖又拽,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加小心,脚脖子肿得更高了。 洛邈哄睡了浅尝和辄止,拿着手电下楼等着她,又挂着睡下的浅尝和辄止,不敢走远,好在,等回了她。 她在他怀中哭累了,昏昏沉沉,加之她的脚实在不方便,他第二次背起她。 只是今次,却不像上回那样一路平道,又没电梯,得一阶一阶爬上去。 他怕颠到她,爬得很慢。 她软塌塌都趴在他肩背上,到三楼,已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呃,竟这么睡了过去。 他又担心她滑下去,爬得更小心。 她睡得可真香,间或打几声小鼾,还流出口水来,把他衬衣肩膀都给润湿了。 到家了,不忍心叫醒她,本想送她回房间,又想到会吵到浅尝和辄止。 最后,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作祟,把她直接背进他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当然,绝对够君子,非礼勿视做得相当到位。 有那么句名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等到洛邈终于读懂,已错过花期,总结了教训后,他觉得,自己只是不如某些人,那样的,不要脸…… 这天的早饭,是洛邈做的。 在他做饭的时候,莫离打算悄无声息的潜回自己的房间,却还是被辄止逮了个现行。 他端着嫩嫩的小肥手,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妈妈,你在干什么?” 莫离像被下了定身咒,僵在门边,脸上热辣辣的,随口胡诌:“妈妈去卫生间了。” 辄止好像信了她这话:“哦。” 莫离放心下来,踮着脚走过来,谁知道刚搭着床沿坐下,却听辄止又问了句:“妈妈,我们要有新爸爸了么?” 莫离差点栽到床下去,扭过身,盯着辄止,想了一会儿,反问他:“那你们想不想要个新爸爸呢?” 辄止的小表情很严肃:“我喜欢洛叔叔。” 莫离挑眉:“为什么喜欢他?” 辄止一本正经的:“因为妈妈喜欢。” 莫离感觉自己的脸又急剧升温。 “可,姐姐喜欢沈叔叔。” 莫离没反应过来:“什么,哪个沈叔叔?” “就是那个要当我们新爸爸的好看叔叔。” 莫离愤怒的:“爸爸是可以乱认的么?” 辄止点着小脑袋:“所以我觉得姐姐很笨,那么容易就被骗了。” 莫离伸手摸了摸辄止的小脑袋:“嗯,还是我辄止聪明,你要把姐姐看住了,别被坏人骗跑了。” 辄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却不怕死的补充了句:“但我觉得,姐姐和妈妈好像。” 莫离恼羞成怒:“小犊子,你是拐着弯的说我好骗么?” 辄止又开始咳了――他一咳,莫离就忘了追究他的‘大逆不道’。 其实,他妈妈真得很好骗…… 正这时,电话响了,莫离接起,竟是勒令她家浅尝和辄止在家‘思过’的校长大人。 态度那个谦卑,跟三孙子似的,千叮咛万嘱咐:让莫浅尝和莫辄止小同学今天务必到校,别迟到了。 莫离一头雾水,可想到昨天晚上何以恒的态度,店砸也就砸了,万一对付她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校长态度好,她也很委婉,就说家里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校长在那边,急得都变调了,说教育局今天到校视察,专门点了浅尝和辄止的名,要见见他们。 莫离恍然大悟,答应过后,校长又虚头巴脑的客套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随后,莫离想不通,教育局怎么会知道浅尝和辄止的,还特意点了他们的名,想干什么? 因立场原因,使得莫离习惯性的将事情往坏的方面联系,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莫不是何以恒或者那个叫嚣着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女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故意正大光明的来祸害她的俩小犊子。 真是越想越害怕,正这时,电话又响了,莫离随手接起,还是刚才那校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趾高气扬的:“喂,我说,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昨天晚上跟何董事长私下见过面呢?” 这事儿――跟他有关系么?莫离不能理解:“怎么?” “行了行了,你们既然都要走了,今天就不用过来了。”‘咔’挂了电话。 莫离盯着话筒:“搞什么啊?” 浅尝被辄止搅合醒了,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小脑袋拱进枕头里,高撅着小屁股,嘟嘟囔囔:“妈妈,今天早晨有什么好吃的?” 辄止斜睨着浅尝,却对莫离说:“妈妈,你怎么把姐姐生得又懒又馋,长大后,要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貌似米夏总这么说,莫离想着,改天一定要好好和米夏商量商量――今后当着孩子的面,别再胡说八道,要是再不克制言行,就跟她断交。 设想总是好的,可现实却是,莫离把脸一沉,她自己还不是这样对辄止说:“那就用你给她换女婿。” 辄止一听这话,皱紧小眉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莫离,无声的控诉她的‘偏心眼’。 看得莫离罪恶感丛生,然后,把本该均分的‘营养早餐’,多拨了一些给辄止。 浅尝吃的很委屈。 辄止吃的很满足。 受挫了,伤感了,恸哭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莫离还就不信初来咋到的何以恒当真能只手遮天,整理好心情,又雄纠纠气昂昂的准备去找出路。 洛邈是坚决不同意再让她一个人出门。 莫离却不放心就那么把浅尝和辄止丢在家里。 洛邈的意思是一起带着。 莫离又觉得那样很耗费时间。 正僵持着,又来了电话。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今早还挺忙。” 低头一看来显,是个异地区号的座机:“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一阵因兴奋而走调的粗噶女声:“是离离么?” 好像不是打错电话的,可她一时间又想不出这个刺耳的声音是谁的:“嗯,我是莫离,请问您是?” 一得到莫离的肯定回答,对方就像机关枪一样嘟嘟起来:“我是你舅妈啊,想找你还真不容易,你说你这孩子,这几年在外头吃香喝辣的,把家里人都给丢脑袋后去了,逢年过节的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都不知道你舅舅有多担心你么?” 这话,可真冤枉她了,当初是舅妈打算卖了她,但舅舅还是好的,后来她日子宽绰了些,想起舅舅当初偷偷塞给她的钱,还有因为自己的关系,被舅妈咒骂,觉得不是滋味,主动给舅舅打电话。 是她表妹接的,刚听她问起家里的情况,直接对她吼起来:“我拜托你以后别往这儿打电话了行不行,还嫌我们被你连累的不够惨么,告诉你,我现在找工作还需要一大笔钱,不知道上哪去借,没那个闲钱给你养活小杂种。” 后来,他们家就换了电话号。 莫离笑了笑,也懒得跟舅妈争,直接问起:“舅舅他还好吧?” 舅妈唉声叹气起来:“整天跟着你那不争气的表妹着急上火,哪里好得了哦,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离又不傻,赶紧堵回去话茬才行,忙说:“我前段时间生意赔了钱,最近正到处联系店面,这样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看看舅舅。” 当然,她低估了舅妈的脸皮厚度:“呦,我说离离,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好歹我们也把你养大了不是,不能飞上枝头了,就嫌弃咱们这群穷亲戚了吧,什么做生意赔钱啊,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言阿姨去精神病院看过你妈了,小言那有钱,还用你出去抛头露面。” 莫离晕晕乎乎:“什么言阿姨,什么小言?” “你就别跟舅妈装糊涂了,连外头人都知道你十几岁就跟小言睡了,当初他回去认祖归宗,你以为他不要你了,寻死觅活的,其实我就早说么,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怎么样,他现在回来找你了吧,你算是熬出头了。” 哦,她想起来了,这个小言,就是舅妈当年口中那个‘小地痞’吧,现如今咸鱼翻生,身价看涨。 可,她怎么感觉‘小言’这个称呼,那么陌生,更难以想象,她还曾经为他寻死觅活,真可怕!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一定要她现在嫁人,她觉得自己有可能嫁给表哥,至于什么‘小言’的,还是算了吧。 舅妈缓了口气,继续??:“你现在是好了,不用舅舅和舅妈跟着操心了,可你表妹就愁人了,半年前上网认识了个男人,说是什么部队的军官,结果是个骗子,你表妹为了他,工作也丢了,还差点儿去坐牢,现在整天闷在家里,那个可怜呐,我想让她上你那住几天,散散心,如果有条件相当的,就给她介绍介绍。” 莫离差点吐血,要不是她够厚道,肯定反问一句:‘舅妈大人,您老什么时候为我操过心呐?’ 不过,还是算了,想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就是找虐。 再者,她表妹也不是个善茬子,外搭那么个丈母娘,她可不想造那个孽,荼毒人家大好青年。 “离离,你表妹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一会儿我就陪她出门去买火车票,等她到了,你去车站接接她,可别去晚了,你也体谅体谅她,她被那个男人伤得太厉害了,心情很不好,也没什么耐心,要是等得不耐烦,她又不知道你具体住哪里,搁那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走丢了可怎么办?” 莫离不是个毫无原则的滥好人,她现在自身难保,连孩子上学都要成问题了,实在无力去照顾个失恋女人。 何况,她家只有两室,表妹来了,住哪? 清了清嗓子,莫离果断了拒绝了舅妈的要求:“舅妈,我想你大约搞错了,我已经有对象了,但不是什么小言,他叫洛邈,还有,我家很小,只有两个卧室,四个人挤挤巴巴的,实在没地方安置表妹。” 洛邈听见莫离这么说,眼睛里波光潋滟,笑得是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舅妈声音愈发激昂了:“这样啊,那更好,等小言去找你,你就让他娶你表妹,你言姨说小言觉得欠了你的,才一直没娶老婆,既然你都不喜欢他了,就直接告诉他,你表妹喜欢他好多年,当初如果不是碍着你,他们早成了,看在你表妹等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也该给你表妹个交待吧,再说你表妹比你漂亮,还是大学毕业的,条件可是比你可是好多了,如果小言放下你这个心理负担,一定会接受你表妹的,只要你把这个事给舅妈促成了,到时候,舅妈一定让你表妹好好谢谢你。” 莫离觉得脑瓜子都大了,刚才舅妈不是说,表妹被个男人骗了,咋又等那个什么小言好多年,太混乱了吧! 舅妈咯咯咯的笑起来,还说:“没事,你表妹不嫌挤,过去住小卧室就行,就这么定了,不说了,我去订票。” 不等莫离拒绝,就挂了电话。 莫离直接回拨,响了两声,通了,莫离也不给对方机会,干脆利索:“舅妈,实在抱歉,我那个小卧室租出去了,我也没见到什么小言,还有,何家也到这来了,限我一个礼拜内从这个城市滚出去,我拖家带口的没地方去,如果舅妈方便,能不能收留我们一家四口一段日子,您放心,等我找到工作,就会搬出去。” “离离,是我啊。” “舅舅?”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何家逼她是真,但,还不至于走投无路,莫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目前的境遇说了一遍:“我租了个店铺,刚装修好就被人砸了,后来知道是何家的人干的,这里没人肯租给我店面,然后,何以恒找到我,让我离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7章 直接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苦了你了。” 莫离感觉眼圈有点涩:“没事,当初比这还难,我不是都挺过来了,舅舅放心吧,倒是您,身体还好吧?” 舅舅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挺好的,你也不用惦记着你舅妈那话,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要不是虚荣心作祟,尔岚也吃不了那个亏,挪了公家那么多钱,如果没有当年晓佑给的那一百万彩礼,尔岚早就进去了,也该让她长点记性了,如果在外头太难了,就回来吧,到底是咱家欠了你的,家里再不好,也比外头强。” 莫离使劲吸了吸鼻子:“谢谢您……” 不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听见摔门声,接着传来舅妈尖锐的咒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话跟他妈放屁一样,难道尔岚是我偷野汉子生的啊?你就那么见不得她好,巴不得她死给你看是不是,怎么着,把她逼死了,你就快活了,指望着外人给你养老送终,做梦去吧。” 莫离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舅妈不给她拒绝的余地,挂了电话,又想知道她说些什么,就假意出门,等舅舅接起电话后,躲在外头听墙角。 这通骂,未必就是舅舅那话戳中她痛脚,追根究底,还是怕被她连累了而指桑骂槐吧,真够现实的! 果然,舅妈把电话夺了过去:“离离,你舅舅也说了,咱们家因为你表妹的事,把钱全赔进去了,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我已经联系了中介,把房子都租出去了,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但凡条件好一些,谁乐意让外人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啊,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暂时不让你表妹过去了,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吧。” 莫离笑了笑:“嗯。” “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出门,等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啊!” “好。” 挂了电话后,莫离做了个深呼吸,又把洛邈当‘树洞’,咕哝:“我觉得自己能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洛邈敛了笑容,心疼的看着她。 她真的不够了解过去的莫离,那个女孩儿,十来岁时,就病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是被生生的折磨疯了。 揭过这段小插曲,莫离还是要出门的,通过举手表决的方式,一比三,莫离完败,最后一起出门。 莫离领着辄止,洛邈抱着浅尝,一行四人,吸引了超高的回头率,更有人掏出手机,偷*照――多完美的一家人! 走了好多地方,中午不想回去。 据说,浅尝会喜欢那个姓沈的家伙,是因为他请她吃大餐? 洛邈不动声色的争取自己在浅尝心底的地位,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信干不过个路人甲。 选择就餐地点,要上档次,还要浅尝和辄止满意,东瞧瞧西望望,就对面那家好了。 招牌够闪亮,橱窗够明亮,迎宾够漂亮,还有停车场,排了一溜名车,嗯,够档次彰显实力。 莫离摇头摆手:“太贵了。” 洛邈抿嘴一笑,抱着浅尝就往那边走,莫离无奈的追过去,却听见浅尝突然喊了一声:“沈叔叔!” 莫离四下看看,没发现可疑人物,不由出声:“什么沈叔叔?” 浅尝撅着小嘴:“就是那个请我们吃大餐的,还要当我们爸爸的好看叔叔。” 辄止抬头看了看洛邈,然后对上浅尝,一本正经的:“你看错了。” 浅尝不满被否定,大声反驳:“才没有看错,他还对林念烨的姑姑笑呢。”没发现辄止递过来的小眼神,只顾着伸出小肥手指向停车场:“就那边,一辆红红的车子里。”又沮丧的垂下短胳膊,搭在洛邈肩头:“还说喜欢我,都没看到我。” 莫离神经兮兮的又往停车场方向看了看,别说红的,黄的白的灰的都不见,一水儿的暗色系。 暗忖:是该会会那个姓沈的家伙,警告他不要再来‘诱拐’她家涉世未深的小犊子们。 可,真不凑巧,姓沈的是跟林念烨他姑姑一道的,一想起那个女人跋扈的模样,就让她全身不舒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吧。 可,刚说要换个地方,浅尝就不干了,在洛邈怀里十分别扭的转过小肥腰,一边抚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可怜巴巴的说:“妈妈,你看,我肚肚饿得瘪瘪的了。”目光往酒店门口飘啊飘:“想吃……” 莫离好态度的哄她:“这家不好吃,我们换别家。” 浅尝摇头:“妈妈,我好饿,能吃饱就行。” 莫离板起脸:“浅尝――” 浅尝转过身去,紧搂住洛邈的脖子:“就要吃。” 与此同时,那边的停车场里,因临近的位置被停满了,林钧婷只好把车开远了些,停在了莫离一行人视界的死角里。 林钧婷锁好车,仪态万千的靠近沈夜,微笑的伸手来挽他胳膊。 却被沈夜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疏离的语调:“走吧。” 林钧婷倒也不觉得尴尬,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无所谓了,缩手,能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已算难得。 默默告诉自己,只有贤淑大方的完美女人,才能套得住这个出色的男人,而自己,是个聪明女人,懂的分寸。 不曾想,一转弯,竟看见了莫离等人,心头一惊,只想到不能让沈夜见到莫离,也顾不上什么分寸不分寸了,转过身,一把抱住沈夜:“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行不行,求你了。” 如果说先前林钧婷想让学校开除浅尝和辄止,纯粹是为了泄愤,等看到莫离后,则转为浓浓的不安。 那时,沈夜对关瑶,或许谈不上爱情,但,林钧婷知道,关瑶在沈夜心里,肯定是不同的,不然他也不会打算带关瑶去看他母亲。 至于后来为什么只沈夜一个人回去,林钧婷始终没搞清楚。 可她清楚的记得,就算她尾随沈夜到了苏州,好言好语的同他商量,作为他的老朋友,随他去他母亲坟前上柱香,也不算失礼,却被他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所以,她直接拖关系给浅尝和辄止所在的学校施压,让他们开除浅尝和辄止。 后来确认,浅尝和辄止今天果然没去上课,她很满意,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的‘面子够大’。 完全不知,实因何以恒容不下莫离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和她的一双‘野男人的孽种’。 沈夜又不呆,一直以来,林钧婷都在他面前拿捏出一副举止得体的模样,突然失态,肯定事出有因,不动声色的拉开她:“瞿让还在上面等着。”眼角余光隐约瞥见了几个不很陌生的人影。 林钧婷诧异的问:“我们约会,你为什么叫他过来?” 沈夜直接转头望向莫离那边:“我来,是因为他在这。” 他一向懒得敷衍女人,林钧婷很了解,可,还是觉得有点伤自尊,再看他表情,明显是发现了莫离,还想阻拦:“那只是个长得很像关瑶的女人而已,她有夫有子,你想干什么?” 这是他的事情,与林钧婷无关,他没有义务接受她的质疑,直接绕过去,快步走向莫离。 软磨不奏效,莫离直接上硬的,撸起袖子,挥着拳头,一副要对浅尝实施家庭暴力的架势。 吓得浅尝死劲往洛邈怀里缩,小脸埋在洛邈颈窝,到底屈服在莫离的淫威下,呜呜咽咽:“妈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洛邈像老母鸡一样把浅尝护在怀里,右臂承着她的小胖身子,左手安抚的罩住她的小脑袋,一脸戒备的看着莫离。 莫离回了洛邈一个‘你小子敢拆我台,不想混了’的威胁眼神,不待使出下一招,举拳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这年头,居然还有狗拿耗子的家伙――呸呸,她才不是耗子!更正,是路见不平的好‘憨’。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生日那天,在医院遭遇的‘蛇蝎美男’。 她也就威逼威逼自己的女儿,恐吓恐吓自己的男友,又没碍着他,他干毛抓着她不放,好像她做了什么有伤风化的坏事。 她把眼睛越瞪越大,示意他放手; 他却将眼睛越眯越小,就是不松开。 忍无可忍,莫离出声:“喂,你干嘛啊?” 浅尝听见莫离的声音,偷偷的转过头来,用小肥手遮住对着莫离的半边脸,大眼睛透出指缝看过来,然后,十分雀跃的一声招呼:“沈叔叔!”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莫离心头:“原来你就是那个姓沈的啊?” 沈夜心头一荡,漾起一波波混合着惊诧,兴奋,激动的复杂情绪,只是面上滴水不漏――真没想到,那么一双灵秀的孩子,会和她有关系。 “我姓第二。” “什么第二,我还第一呢,我说沈先生,我教育我家不听话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啊,请你放尊重点,松手。” “不管这孩子是你生的还是捡的,打他们都算犯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他们了?”又甩了几下,仍没甩开,转头去看跟在沈夜身后,脸色苍白的林钧婷:“诶,这是你男人吧,你怎么也不管管啊,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啊?” 沈夜却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仅仅九个字,就把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搞成了死人脸――造孽呦! 当然,林钧婷是不敢拦着沈夜,可不代表就没有敢出头的人,洛邈放下浅尝,来到莫离身前,与她面对面,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去挥沈夜的手腕。 一副这是我的女人,请你滚远点的形容。 毕竟是闹市区,怎能缺少围观群众,眼见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沈夜仍不放手。 浅尝到底还是害怕自己的妈妈受欺负,轻拉了拉沈夜衣角,仰起小脸:“沈叔叔,我妈妈没有要打我,是我不乖,惹她生气了,你不要抓她,好不好?” 沈夜看了看浅尝,又看了一眼被洛邈着紧的护在怀里的莫离,好像有松手的意思。 就在莫离放松警惕时,沈夜却又突然攥紧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她的手心翻转朝上。 看清她的手心,沈夜现出难得一见的愣怔表情――这个图案的原画,是他家老爷子尤其喜欢的一幅,还特别指派他亲自去国外拍回来的,目前就挂在老爷子书房里,他记得,这幅画的名字,叫。 洛邈却是完全的呆掉了――他知道她手心上纹着东西,米夏说她的手曾受过伤,给她纹手心的师傅还是米夏给找的,可他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纹在手心的图案,竟会是他的代表。 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舍得放手,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 紧得莫离呲牙咧嘴,暗忖洛邈一定是在报复她刚刚对他的恐吓――她快被他勒死了! 沈夜慢慢的松开手,刚做出了个转身的动作,就听见莫离冷淡疏离的声音传过来:“沈先生,我家浅尝和辄止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但,从今往后,拜托你不要再来搅扰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么?”顿了顿,补充了句:“毕竟,我们和您,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沈夜停住脚步,猛地回头,却见洛邈已经抱起浅尝,莫离又牵起辄止的小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浅尝抻长脖子,歪着小脑袋,恋恋不舍的看着他,话却是对着莫离说的:“妈妈,我很喜欢沈叔叔,为什么不让他来找我们玩儿?” 莫离竟一本正经跟浅尝解释:“一看他长得就不像个好人,如果不防着点,就像故事里讲的大灰狼,趁着没人守着小羊羔的时候,就把你们叼走了,回去倒吊起来打!” 莫离觉得自己说得够小声,可,沈夜那是什么耳力,听得个一字不差。 这么一小会儿,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啊! 激动、心痛,到现在,气得想吐血:一直都知道,很多人背后置喙他心狠手辣,可,这还是头一回听人当面说他长得不像好人――就他这张脸,哪块儿长得不像好人? 欠收拾的女人,记住你了! 沈夜沉着脸走进酒店。 林钧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始终不敢说话,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沈夜被气成这样! 再说莫离,看着浅尝眼圈红红,听得她小肚子咕咕叫,实在不忍心,换了另外一家饭店,吃饱喝足。 看着洛邈付账,浅尝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打着嗝对辄止说:“其实洛叔叔,也蛮好!” 换得辄止一个白眼。 又碰了一下午的壁,等到都累了,才往回走。 没想到,在自家楼下,看见个满身泥污脚印,胳膊腿上全是擦伤,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蜷缩成团,坐在地上。 还是辄止先喊出来:“文健柏,你又被人欺负了?” 缩在洛邈怀里的浅尝听见这话,猛地回头,待看清小男孩,挣扎的让洛邈放她下去。 两个孩子蹲在文健柏身前:“疼不疼?” 文健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仰起头看向莫离:“莫阿姨,我在你们家住一晚可以么,就一晚上。”越说声音越小,头也渐渐的垂下去:“随便给我个地方就行,我不敢回家,上次那样回去,被奶奶看见,她一直哭,我都劝不好,这次更厉害,我不敢让她看见……” 浅尝和辄止也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莫离:“妈妈?” 莫离蹲下身子:“你告诉你奶奶今晚不回去了么?” 文健柏摇了摇头:“没人肯帮我带话。” 莫离想了想:“这么晚了,她该担心了,你家电话是多少,我打给她。” “我家没电话,但邻居有,是*******。” 莫离通知了文健柏的奶奶,说是今天学校有点个活动,文健柏和同学是一个小组,怕讨论不完,今天晚上就住在她家里。 另外让文健柏亲自告诉他奶奶,别担心,等文奶奶放心了,才挂了电话。 看着这样的文健柏,莫离也不累了,要带他去看伤,小男孩很倔,莫离威胁不听话,就让他回家去,文健柏才跟着她一起去了。 不得不说,最近两三年,在和浅尝辄止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莫离诓骗小孩子的本事节节高升,对付个文健柏,能不手到擒来? 晚上,是洛邈下厨。 等饭的时候,莫离听明白了事情经过。 还是副校长那个宝贝孙子尚伟诚,因‘泼尿’事件被他奶奶狠狠教训,又被林念烨排挤,怀恨在心,把气全撒在了文健柏身上。 放学后,纠集一群高年级的坏小子,把文健柏堵在死胡同里,狠狠的一顿‘教训’。 浅尝哭了; 辄止怒了; 莫离觉得有必要好好想想给浅尝和辄止找个新学校的问题了。 听说尚伟诚他爹给尚伟诚从国外搞回来一辆名牌子自行车,尚伟诚每天都骑着它在学校里转圈子。第二天一早,莫离给文健柏换了身辄止的新衣服,要送洛邈去上学,辄止非要跟着,莫离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把辄止留在操场,去找副校长理论,副校长要莫离提供证据,莫离气得不轻。 出门后,竟听说副校长那宝贝孙子在校内炫耀自行车,结果扎了车带,摔倒了。 副校长那个紧张啊,其实也没摔得多厉害,比起文健柏的伤,差远了。 莫离撇嘴,领着辄止出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文健柏又被欺负了。 这次又来到莫离家,莫离二话不说,直接给文奶奶打电话。 当天晚上,辄止非缠着莫离带他和文健柏出去吃烤串。 莫离觉得辄止的突然不懂事有点蹊跷,但,考虑到文健柏家庭条件实在不好,听说年节吃顿肉,算是很奢侈了,实在心疼这倔小子,就点头了。 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直奔夜市。 途经一家二十四小时修车厂,辄止突然说想解手,莫离让洛邈陪他,他说不用,拽着文健柏去了。 不大一会儿,文健柏脸色不大好看,辄止却是笑眯眯的出来了。 文健柏一靠近,莫离就听见一阵轻微的金属物碰撞声,蹙眉:“什么声音?” 背着小书包的文健柏尴尬的摇头:“没,没什么。” 出来前,莫离看着文健柏背着小书包,让他放家里,可辄止却说文健柏习惯身不离包,平常背包出来,捡到矿泉水瓶子什么的,也有个地方装。 这个理由,让莫离信服,还反过来拿文健柏的‘好习惯’教育浅尝和辄止。 看着文健柏尴尬,莫离也没再多问,想着或许是捡到了什么废铁之类的,不好意思说吧。 第二天又送文健柏去上学,这次,莫离直接去找校长。 所谓冤家,就是路子窄到爆的那一种。 没想到,莫离前脚刚迈进学校大门,随后就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辆红色名跑。 是林钧婷来送林念烨,她的车比副校长的车先来一步,因是‘特权阶级’,她走的是校长平日里的‘专属通道’。 然后,她的两个前车轮双双中招,幸好开得慢,没出什么别的状况。 不幸的是,沈夜在她的车上,再一次目睹了她的‘狗屎运’。 林钧婷拿捏出比哭稍微好看一点的笑容,让林念烨赶快去上学,林钧婷下了车,看着车轮上趴着的车胎专用克星‘不倒钉’,恨得牙痒痒。 只是一晃而过,可沈夜敢担保自己决没看错,贼头贼脑的躲进对面胡同里的肯定是辄止和文健柏,不由翘起嘴角。 他也没下车,就坐在后排座上,直接给瞿让打电话:“不忙的话,立刻带几个技术高手过来,钧婷在她侄子学校外出了点事。” 挂掉电话没多久,就看见莫离气鼓鼓的从学校里出来了,沈夜伸手搭在车门上,想了想,还是缩了手。 她在气头上,他要是跳出去,要么给她当出气筒,要么招她不待见。 沈夜将手肘随意的支在车窗边托着下巴,眼神慵懒的望着莫离。 莫离张望了一圈,才见辄止从一堆小孩子里冒出来,莫离拉起他的小手,端出一副严母架势跟辄止说什么,辄止低垂着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沈夜分析,这一出,肯定是在训儿子。 说教过后,母子俩朝这边走来。 林钧婷绕到车那边,查看那个车轮去了。 眼看着莫离越走越近,这么招眼的车,外加自己全神贯注的凝视,沈夜相信,莫离应该不难发现他的存在。 果然,她看见了他。 他给了她个极温和的笑容。 她却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然后,抱起辄止,飞也似的跑掉了。 沈夜嘴角抽了抽:“至于么?” 瞿让的效率,绝对的给力。 警车挨着林钧婷的车停下,瞿让推开车门跑过来,看见沈夜站在林钧婷车前面,低头盯着车轮,不由紧张的问:“出了什么事?” 沈夜头也不抬:“车胎被人扎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8章 出气 站在一边生闷气的林钧婷听见沈夜的话,心情大好,她觉得沈夜还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把瞿让喊来,看来,这是要替她出气啊! 瞿让只看见沈夜,没发现林钧婷,一听这话,再开口,竟是:“操,我刚到警局,连口气都没让我喘喘,火急火燎的喊我带人过来,还以为林钧婷那娘们让人给做了,原来就为了这么个破车轱辘,几个钱啊!” 林钧婷将将酝酿出来的典雅微笑僵在脸上。 沈夜并没有抬头,淡淡的开口:“不止一个。” 瞿让:“啊?” 沈夜抬手指指另一个车轮:“两个――全被扎爆了。” 瞿让一直都跟林钧婷不对付,当然,这和看不惯关赫瑄是两码事。 潜意识里,他把关赫瑄当对手的,却把林钧婷当脑残――看不见那个巴心巴肺待她的二百五老公,却一门心思追求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不是脑残是什么? 瞿让蹲下身子,歪着脑袋看车轮:“耶?这是哪路英雄好汉干的,真当引以为知己,啧啧,我早就想下手了,可惜没腾出时间去搞‘不倒钉’。” “瞿让,你够了没有!”林钧婷的声音尖锐的都走调了。 瞿让抬头:“呦,感情林大老板还在,不好意思啊,小的有眼无珠,没瞧见您老。” “你――” 沈夜面无表情:“把所有过程调查清楚了,做份报告交给我。” 瞿让撇撇嘴:“不就俩破车轱辘,犯不着吧?” 沈夜又说:“评估出具体损失。” “夜少,这个不属于我的业务范围吧?” 林钧婷已将瞿让的侮辱抛诸脑后,满心的感动――沈夜果真很在意她。 沈夜也不反驳,声音压得低了些:“等报告作出来,别忘了给真实损失的价位后,多填俩零。” 多添――俩零! 用不用这么狠啊? 瞿让打了个激灵,他心里清楚,这个事,肯定不是为了林钧婷,抚着下巴凑到沈夜耳畔:“我说夜少啊,这叫讹诈吧,今天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出门忘了看黄历,撞您老枪口上了?” “你又想去非洲了?” 瞿让乖乖闭嘴,老实的干活去了。 当天下午,莫离接到瞿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喊她到公安局一趟。 莫离脑子里突然蹦出‘秋后算账’四个大字,很是惶恐。 洛邈见她神色不好,摸出手机,用手写输入法在短信页面写上: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 这部手机,是莫离生日过后,洛邈特意去买的――专门为莫离买的。 写完后,伸手攥住莫离的手,给她力量,把屏幕递到莫离眼前,等她看完抬头,他给了她个温暖笑容。 莫离轻咬住下嘴唇,点了点头,然后打电话给米夏,让她过来帮忙照看俩小犊子,随后和洛邈一起去了公安局。 经指引,直接来到瞿让办公室门外。 莫离抬头看着门牌,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局长办公室,看来真是摊上大事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逃避不是办法,莫离硬着头皮敲了门。 也才咚咚两声,门就开了,是局长大人亲自跑过来开的门,脸上还挂着笑,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 看得莫离很踌躇。 瞿让还一个劲的说:“进来吧。”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还是洛邈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一道进了门。 瞿让看见从一边闪出来的洛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见洛邈竟牵起了莫离的手,下意识的去看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翻看报告的沈夜。 沈夜眼底浮现一丝寒芒,待莫离发现他的存在时,已复归平静。 莫离看见沈夜,心底升腾出不好的预感,果真,来到瞿让办公桌前,看见电脑屏幕上播放的视频,瞬时感觉脑袋大了两圈。 瞿让递过来厚厚一沓资料:“正在播放的是今天早晨学校门口的监控视频,还有这些目击证人的笔录,‘犯罪’动机明朗,‘犯罪’事实清楚,莫辄止是主谋,文健柏是从犯。”不自觉摸摸胸口:我的良心呐! 莫离捏着资料,手抖啊抖:“他们都还不到六周岁,不具备行为能力吧?” 瞿让微笑着回答:“当然,孩子太小不懂事,刑事责任就不追究了,但关于民事赔偿方面,受害人保留追究的权利,这个,必须由监护人承担,这点,莫女士没有异议吧?” 翻开一下资料,原来只是扎坏了两个车胎,被这家伙严肃的表情给唬得还以为她家小犊子跟文健柏合伙把人搞得车毁人亡了呢! 补胎,应该还在她的承受范围里吧,连连点头:“应该的,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人民公安啊,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瞿让用手比了比坐在沙发上的沈夜:“具体数目,你可以直接跟沈检察长商谈。”他已经把她推井里去了,砸石头这缺德事,还是让沈夜亲自干罢。 莫离警觉的:“我一直以为这事是律师的活。” “咳咳,莫女士误会了,你儿子扎坏的是沈检察长朋友的车。”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还是拿出百分之八十的诚意面向沈夜:“实在抱歉,竖子顽劣,给您添麻烦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这是一套嫌犯家属和受害人惯用的套话,不过,说完之后,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一直低着头的沈夜,想到的却是和关瑶的最后一面,他说会满足她的需要,可被她拒绝了。 而今,她站在他面前,态度谦卑而疏离,同他说,会满足他的要求,心底五味杂陈,但,可以肯定,他绝不会拒绝――这个,可以有! 没有条件,那就去创造条件让她欠他的,反正,丫个呆猎人,甭想斗得过他个腹黑狼。 微微抬眼,似笑非笑,递过来评估报告的最后一页,上面斗大的字标明损失数额,看得莫离心惊肉跳:“怎么可能这么多,你们去抢银行还比较快。” 被逼急眼的莫离,表情真生动!沈夜凝视着她,慢条斯理:“你不是说,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 莫离欲哭无泪:“可您也不能漫天叫价啊!” “怎么会,那可是订制的国外名跑,你儿子把它搞坏了,国内修不了,要返厂,人工,运输,关税……” 沈夜胡诌八扯,信口就来,绝对不用打草稿。 莫离试图和他砍砍价:“沈检察长,虽然我是小老百姓,没见过大世面,可不代表就没有见识,您看这价,给您朋友换辆新车都够了吧?” “但,你不知道,这辆旧车对我朋友意味着什么。” 许是一段浪漫恋情的序曲,许是一段缠绵回忆的终曲…… 可,总不能比他们娘仨的命还值钱吧? 瞿让偷偷转过身去,又开始扪心口:意味着什么?其实就俩破车轱辘――缺德啊缺德,缺老德了! 沈夜看着莫离,笑的邪气:“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听说你最近遭遇了点小麻烦,手头比较紧,一把拿出这个数,估计对你有点困难,实在不行,分期偿还也可以,三十年,应该能还完吧?” 这兽是检察官?搞错了吧,这兽分明是房地产开发商! 莫离苦思对策,站在她身侧的洛邈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引得她侧目后,漂亮的手翻出优雅的手势:别担心,交给我处理! 更能打动人心的,不是风平浪静时千万遍的‘我爱你’,而是在你陷入绝境后,他可以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告诉你‘一切有我’。 莫离不知该如何反应。 瞿让好奇的打量起洛邈,他不懂手语,突然想起那天广告屏上莫离打着手语,原来,这个男人,是个‘聋哑人’。 瞿让还没顾得上调查洛邈,看他虽然长得极媚,可衣着普通,还是个不会说话的,暗忖:这哥们想跟沈夜抢风头,不那么容易吧! 沈夜没追过女人,但,却知道洛邈这套,对莫离很奏效,因为那一瞬,她眼底闪过的光彩,耀眼到令人移不开视线。 洛邈签支票的姿势,绝对的潇洒; 支票上的数字,超一般的豪迈; 把支票递给沈夜的动作,大气磅礴; 还有A4纸上龙飞凤舞的留言:这是一百万,请沈先生今后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妻儿。真是够Man。 用好多钱狠狠的砸倒万恶的剥削阶级,爽爆了! 可这些,莫离统统没注意到,她就看见那支票上面的数字,觉得肉疼得紧。 一百万啊一百万,这得卖多少份快餐才能赚够啊! 洛邈把支票和A4纸递给沈夜后,握住莫离的手,拉着她就走。 沈夜默不作声的盯着频频回头的莫离,真是恋恋不舍啊,和那天在饭店门口,浅尝被抱走时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由此可证:浅尝大约她亲生的。 只是,浅尝那天留恋的是他,而这个女人,留恋的却是他手里的支票。 眼看着就要被拉到门口,莫离突然挣开了洛邈的手,快跑回来。 沈夜微微翘起嘴角,洛邈愣愣的回头。 却没想到,莫离跑到他跟前,垂着眼睛,脸上泛起红润,小心翼翼跟他打起商量:“沈检察长,您朋友那么贵的车,肯定有保险吧?” “嗯?” “有保险的话,那扎坏了,保险公司理应有赔偿的,肯定用不了那么多――既然如此,沈检察长,可不可以把余额还给我们?” 沈夜的脸色当即非常难看。 洛邈却在一瞬间笑得阳光灿烂。 走回来,再次牵起莫离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莫离边走边回头,还非常不满的唠叨着:“你个败家男人,净干些拿肉包子打狗的事,那老多钱,够吃多少排骨……” 沈夜的脸,阴沉的吓人――谁是狗? 洛邈突然站住,莫离不解的:“你干――唔!”竟被他捧住脸,直接上嘴封住了她的絮叨。 看到这一幕,沈夜反倒好像没什么表情了(呃――他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的,但,他的面无表情也是分种类的,要么,没情绪;要么,情绪起伏到难以控制……) 瞿让眼珠子却要瞪突出来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那对如胶似漆的男女。 洛邈唇瓣沁红,胸口剧烈的起伏,波光潋滟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 不难看出,这是个外行,不谙此道,水平远逊于何晓佐。 呃――沈夜在这方面,也不见得比洛邈强多少,但,沈某人很强大,就算是超级菜鸟,他也能端出个中高手的架势,只因技术不过关,当年才会将某只同样菜鸟的妞搞得惨不忍睹! 莫离也微微张开润泽的唇,眼神迷离的回望着洛邈。 不得不说,这一幕,极富美感。 可对某些人来说,真真的碍眼。 “借过!”瞿让硬着头皮从中间冲开一对鸳鸯――类似的缺德事,沈夜没少逼着他干,真不晓得将来生出的儿子,会不会没有***!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见洛邈和莫离,稍顿,还是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瞿让:“局长,刚从B市送过来的资料。” B市?她的老家――莫离看向那个档案袋。 洛邈回过神来,拉着憨憨的莫离,大步离开。 瞿让目送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回手关上门,拎着档案袋来到沈夜身边,坐下:“你要的资料。” 沈夜垂眼接过。 瞿让叹了口气:“其实,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不也挺好,何必再折腾。” 偷偷观察着沈夜的表情,斟酌再三,还是说出来:“先前B市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只是没见到原始档案,我才没告诉你,她真的是从B市过来的,这里有她的户籍资料,她母亲叫莫阑珊,脑子有问题,常年住在精神病院,她从小在舅舅家长大,有个很势利的舅妈,还有个小她一岁的表妹,她小时候很少照相,但也不是找不到,这里应该有她的小学毕业照,还有一张独照。” 沈夜找出那两张照片,毕业照里,她站在一角,很孤僻的感觉。 另外那张独照,十来岁的模样,也是齐眉的厚刘海,却比关瑶瘦弱很多,神情更是不如关瑶来得纯净明朗。 如果说关瑶是阳光下的天使,那么照片上的这个莫离,则像暗夜里的幽灵。 “她初中没念完就退学了,十五岁就与人同居,被抛弃后,在酒店结识了何氏的二少,据说手段了得,使得何二少撇开温柔婉约,系出名门的未婚妻,跟她闪婚,只可惜刚结婚没几天,何二少就溺死了,何家坚决不承认这个儿媳,她当时还怀着身孕,但根据日期推算,那孩子绝非何二少的种,何以恒夫妇恨她害死何二少,施压排挤她,她在B市活不下去,才辗转来到这里。” “还有,她还曾因故意伤害而在公安局留下案底,我特意让法医把她的DNA和关远锡的做了对比,关远锡绝不可能是她的生物学父亲。” 沈夜还在翻看资料,头也不抬:“这么说,她真的是莫离?” 瞿让点头:“应该是,关家就算势力再了得,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资料,毕竟……”吸了口气:“曾跟她同居了几年的那个男人,是言休。” 沈夜终于抬头:“言休――那俩个孩子是言休的?” 瞿让被问住了。 沈夜只让他查莫离,又没让他查莫离的孩子。 灵光一闪,瞿让突然想起,那年在法医室看到的关瑶遗物中有枚戒指,并不是他代沈夜买的那枚婚戒。 还有,给关瑶尸检的女法医信誓旦旦的保证,那具遗体,未曾受孕。 “夜,你当年临时换了枚婚戒?” 沈夜眸中微讶,但转瞬之间便已复归平静:“怎么?” 瞿让选了个敏感度相对来说较低的切入点:“你也知道,当年给关瑶做尸检的女法医是我朋友。” 沈夜当然知道,这个事还是他特意交代瞿让去办的,那晚他太大意,失了警觉,虽然一度认为是关瑶给他下了药,即便如此,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抽烟,缭绕的薄烟间,看见她婴儿般静谧的睡颜,让人莫名的安心,到底还是接受了她。 关瑶当真嫁给了他,就算是孽缘,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的惨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能为她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维护好她最后的尊严,所以他让瞿让找来有口皆碑的女法医,绝对会善待关瑶的遗体。 听了关甯那番话之后,他连夜去见了关远磊,才知道事实竟是:关远锡早已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而关远磊为了保全关家,所以把关瑶推出来替父还债。 即便是圈套,是陷阱,可关瑶没了,关远锡也因关瑶的故去而一夜白头,大约是良心发现,也或许是莫名的情感,总之他选择了放手。 关瑶下葬的当天下午,他赶到母亲坟前,跪了一整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母亲没了,他的生父还在,所以他回到老爷子身边,这些年始终没离开过。 而关于关家的话题,在过去的七年里,成了各方不成文的禁忌。 要不是疑点丛丛,瞿让也不会搬出最“禁忌”的那段,考虑到当事人的心理,说得格外小心:“等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专门到她办公室去了一趟,正遇上她把关瑶的遗物移交给关赫瑄,其中就包括一枚婚戒,我看得很清楚,那枚戒指绝不是我替你买的那枚。” 沈夜神色莫测的看着瞿让:“她离开的时候手上没有任何饰品,我给她戴上的婚戒,她摘下来系在我窗上的贝壳风铃下面了。” 瞿让摩挲着下巴:“还有,当时我觉得人已经死了,就没必要再去翻那些是是非非,可现在我却想问一句,关瑶当年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么?” 沈夜伸手按揉太阳穴:“真的。”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可以做到面面俱到,他能步步为营的算计对手,却也在和关瑶的交往中,节节败退……只叹当时太年少。 当摒除先入为主的偏见,站在客观的角度,用七年的时间反思当年的细节,就会发现,其实那个被人当棋子利用了的女孩真的没什么心机--既然身体不是她用来套住他的工具,那么孩子更不可能是工具,所以,她说怀了他的孩子就是真的怀了。 她很爱他,他已经答应娶她,她实在没必要再编排出假怀孕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骗局来招致他更深的厌恶。 她很清楚,那个时候,就算有孩子,也未必能拴住他的心。 瞿让反问:“你敢确定?” 沈夜低沉的:“她确实身怀有孕。” 瞿让放低了声音:“可当年法医鉴定,那具女尸体内没有身孕。” 沈夜久久的沉默过后,突然笑了:“找来浅尝和辄止的DNA,和我的做个比对。” 瞿让还是没搞明白:“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莫离确实不认识你,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沈夜笑容微敛,可还是从容的说:“但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她很排斥我。” 瞿让嘴角抽抽:“嗯,她确实很排斥你,但你为这个高兴?” 沈夜的视线转到窗外,神情平和,似在自言自语:“你可以看看那张独照里莫离的眼睛,再想想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莫离’的目光,一个死气沉沉,一个生机勃勃,如果她是照片上的那个莫离,在经历了这些磨难后,绝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充满‘战斗力’。” 沈夜叫人信服,却不仅仅是因为出身使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在那厚厚的一沓资料里找出最有价值的地方,这就是能力。 温润的嗓音还在继续,如古琴般飘飘渺渺,真的很少能听见他说心里话,还一次说这么多:“莫阑珊是因为感情受创后,出现精神障碍,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为她招来很多白眼,又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在反复刺激后,精神彻底崩溃,而本就不很健康的莫离,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精神失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你看到了,现在这个莫离,她将一对儿女照顾得很好。” 这点瞿让很认同,连连点头:“不是一般的好,初次见面我就感叹过,那个小家伙不得了,现在看来,儿子把老子拍死在沙滩上,那就很容易理解了。” 沈夜好像十分不满的瞪了瞿让一眼,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泄露了他的自得:“让关赫瑄带着关瑶的遗物过来一趟。” 瞿让牙疼似的抽了口气:“这个--怕有点难度。” “他不会不来。” “万一他知道你在这,就是不肯来呢?” “哦,他要是真敢不来,立刻收监了关远锡和关远磊。” 瞿让端出银幕上经典的鬼子翻译官拍马屁架势:“高,实在是高!”又想起:“那老爷子给你准备的那个婚还结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89章 鉴定 “搞到DNA鉴定书,直接给我爸传出去一份,告诉他,孩子离不开他们的妈妈。”听这话的意思,他已认定浅尝和辄止是他的种了。 瞿让的眼神到动作到声音,都比当年的经典还经典了:“高,您老比鬼子还高!”咂巴咂巴嘴:“但,您老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们是你的呢,如果她真的是莫离,那可就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了,还有,别忘了,里面的鉴定可是说她和关远锡没有血缘关系。” 沈夜蹙眉:“莫离留有案底的时候,关瑶还在S市,真正的莫离和关远锡没有关系很正常,还有……”想起当年关甯离开前跟他说过的那番话:就算关家人都欠了他,而关瑶不欠他的,什么意思?结合关赫瑄在结识林钧婷之前的种种举动,沈夜眼底流转出一丝玩味:“或许关瑶本就不是关远锡的亲生女儿。” 瞿让眨了眨眼睛,一拍大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想当初,我还纳闷了好久,据说关家人不管男女,都生了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而且你看关远锡、关远磊、关甯,包括那个奸商关赫瑄,哪个长得不好看?” 对上沈夜好像不怎么赞同的目光,瞿让摸摸鼻尖,果断见风转舵:“当然,我也不是说关瑶不好看,呃--她那双心灵的窗户也好看--嗯,非常非常好看,但,不是关家人典型的桃花眼啊!” 貌似沈夜的视线还不怎么友善,瞿让又摸了摸鼻尖,换了个相对安全的,却没经过脑子的问题:“对了,DNA什么的不容易搞到呢,该怎么弄?埋伏在他们放学的路上,把他们绑了,抽点血出来,还是潜伏进学校,等他们上厕所什么的,剪一小簇头发?” 沈夜不能忍受:“直接让学校组织个体检。” 瞿让脑子终于醒转过来:“也对啊。” 事有先后缓急,先搞到DNA再说,联系过教育局和医院方面后,瞿让打着“代为传达”的名义,亲自通知浅尝和辄止所在的学校,安排个免费的学生体检,学校方面自然十分配合,瞿让拐着弯的问起浅尝和辄止,才获悉那两个小家伙被“大人物”给黑了。 不等沈夜发作,瞿让就喷上了:“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回头我订个高级骨灰盒给你送去,不枉相识一场。” 差点吓尿了校长大人:“瞿局,您可别跟我开这个玩笑,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哦,那你回家去吧,对了,还有你们那个副校长,听说有些事也整的不清不楚的,回头也得调查调查。” 校长大人保证,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请”浅尝和辄止回来上课,当然,莫离会不会同意他们回去上课,则是另外一回话了。 瞿让撂下电话后,跟沈夜把这个事略略的讲了一遍,最后总结:“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何家那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暂时先不要惊动何家,必要的时候,你就出面从中周旋周旋。” “何家这些年确实没什么漏出什么马脚,可私有企业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绝不可能一清二白,我们没必要畏惧他。” 沈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现在禁锢了何家的手脚,等‘阎王’到了,你亲自去跟‘阎王’斗?” 瞿让摇头摆手:“还是坐山观虎斗的好,那样才够轻松。” 最后,沈夜又把瞿让当管家用,让他把当年关瑶留在他公寓里的“遗物”统统空运过来,再在关瑶所在的幸福家园小区搞一套“合适”的房子。 然而,沈某人给出的要求,既不是房子够大,又不是装修够豪华,而是可以跟莫离一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个要求还真是让瞿让头大,大房子好找,如果户型不够大,那就买两户打通了使用,装修不豪华,那就敲掉重装。 可跟莫离抬头不见低头见,除非住她家去,不然哪来那么高的概率?但脚丫子想都知道,能把沈夜塞进莫离家,难度系数估计不下于让沈夜他家老爷子放弃抱孙子的念头! 那就只剩下她家对门了,暂时还不知道那个户主好不好说话--给沈某人当狗腿子,真他妈不容易! 一直恍恍惚惚的莫离,被洛邈领出公安局,小风一吹才魂归本体,狠狠的甩开洛邈,用不地道的手语,连比划带说:“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虽然zg有那么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也有句名言教育我们要不畏强权,其实追究到底,主要还是教育我们要懂得明哲保身,在不触及切身利益的情况下,你最好当‘俊杰’,可是一旦利益遭受损害,你就该当‘好汉’了。” 洛邈在傻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他们官官相护,来迫害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就俩破车轱辘(瞿让同志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引你为知己的),又没镶金又没嵌玉,顶天了也不值一百万啊,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他们尝到了甜头,肯定还会再来找我们麻烦的,到时候你还往能里扔钱?那简直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会让你破产的。” 洛邈还在傻笑…… “再说,一百万啊,我得不吃不喝赚多少钱才能还上?” 其实,这才是她发飙的重点,在她看来,虽然洛邈是个典型的冤大头,可这钱终归还是为她家辄止出的,该还的,她不会耍赖,更不会觉得她和洛邈“谈朋友”,花他的钱就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爱情掺杂了利益纠葛,味道就变了,当然,身边也有很多个“潘良良”,信奉:连你的人都是我的,钱更应该是我的。 老话里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点在莫离看来,也适用于恋人之间,因为经济不独立,腰杆子就不直。 莫离简直就像个愤怒的小鸟,气极的时候,还会踮起脚,伸手直戳洛邈的脑门子,跟教训儿子似的。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很是好笑,可在有心人看来,却有点刺眼,譬如,停在对面黑色奥迪车里的某位少爷。 洛邈同志一直傻笑中…… 他定定的看着莫离,将她的一颦一笑刻上心头,甚至在她踮起脚戳他脑门时,怕她闪着,双手扶住她腰侧,给她助力。 莫离教训的起劲,都没注意到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唔--”又被封嘴了,光天化日啊,人来人往啊,她的老脸啊,往哪儿搁啊…… 他、他还伸舌头,这下刺激大了! 莫离因羞涩而闭上的双眼条件反射的瞪大,可距离实在太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不过对面车里的人看得清楚--相当清楚。 “开车。” 常荣轩咂嘴:“别说,挺合适的一对儿。” “开车!” 常荣轩回头看了看坐在后面的何晓佐:“不是还有些事要问问她?” “已经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什么?” 何晓佐心烦意乱:“她和传闻中的一样……”到底没办法继续说下去--趋炎附势,勾三搭四。 侧目,对面的两个人已经结束了那个吻,可没有分开,莫离的整张脸都埋在洛邈胸口,何晓佐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这是令路人艳羡的一对儿,甚至还有围观群众在起哄:“还没结婚吧,干脆直接求个婚,多浪漫。” 其实,你听莫离伏在洛邈胸口说了些什么:“丢脸死了,姓洛的,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就从那一百万里扣。”这个斤斤计较的市侩女人。 洛邈笑的那个甜蜜,紧紧的拥抱住她,他虽是玩艺术的,但并不善于煽情,更不会花言巧语,可他会在心底默默的对自己说:哪怕是为你倾家荡产呢! 洛邈第三次背着她走,不因疼,不曾睡,是她怎么都不肯走--其实,这分明就是撒娇吧! 她的前心贴着他的后心,靠得那样近,跃动的频率也保持着高度一致,她仍当他听不到,贴着他的耳朵,咕咕唧唧:“浅尝和辄止喜欢你哦,我好像也不讨厌你,静下来的时候想想,让你这样背着走,也挺开心的,再往深处里想,假如有一天,你不背我了,去背别的女人了,我会不会伤感呢?好像有点不舒服哈,这大约就是吃醋吧,听说吃醋是因为爱情,所以,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只当这是自言自语,所以说得肆无忌惮,可生活哪能处处遂愿,如果她知道他可以听见,还会不会这样跟他说?应该,不会…… 洛邈接着她的话茬,无声的说:“我这辈子,只背你一个。” 转天,洛邈让米夏帮他联系上当初给莫离纹手心的那个纹身师,将她的名字纹在了他的后背,瑶瑶--这辈子永远把你背在身上! 从公安局回来,进门之后,似乎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想莫离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居住环境大为改观。 沙发上的积木收起来了,茶几上的拼图也不见了,角柜上不再是作业本小人书的地盘……更关键的是,浅尝和辄止居然没看那么多年还没吃到一只小肥羊的被迫素食主义呆头狼。 其实,早些年她也担心小肥羊被它吃掉,后来,再看它屡屡失败,她就怒其不争的咕哝:“就算丫要吃熟食,也先宰掉它们保存咩,为毛非要活着煮哇,这是为毛为毛为毛啊?” 好吧,目前的关键不是呆头狼为什么吃不到小肥羊,而是眼前这究竟是怎么一个状况:“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贤惠了?” 米夏耸耸肩:“我那么累,才懒得给你收拾呢,是你们家的那俩混世魔王,看来这次的祸闯得祸不小啊!” 莫离一下泄了气:“这次被辄止那小坏犊子坑苦了。” 米夏八婆兮兮:“他究竟又干什么了?” “用不倒钉报废了林念烨他姑姑那辆车的两个前车胎。” 米夏笑眯眯:“不愧是我干儿子,果真够‘爷们’。” 莫离都要哭了:“我儿子才六岁,才不‘爷们’呢。”更沮丧的说:“他害就害了,关键是还被抓了现行。” 米夏听后,撇撇嘴,不以为然:“切,还当多大的事,不就俩破车轱辘么(米夏姑娘,要给瞿让同志知道这话,一定会请你喝酒的),大不了我给她补。” 莫离恨恨的:“一百万,你给补?” 米夏瞪圆眼睛:“开什么玩笑,那姓林的娘们开的是金车,一百万,丫不如去抢银行!” 莫离无精打采的:“我也是那么说的,可毕竟是咱有错在先,底气不足,他们还官官相护,又是警察局,又是检察院的,还有正规的评估报告,不好讲理啊!” 米夏伸出食指,直戳莫离脑门子--就像莫离戳洛邈那个戳法。 “你说你,在家称大王,出去被欺负得要死,一百万啊,你卖儿卖女的还?” 莫离弱弱的:“其实,原本那个姓沈的打算让我签张限期三十年的还款协议,后来是你表哥签了张一百万的支票给他们,我才得以脱身。” 米夏狐疑的:“三十年?开得起那贵的车,犯得着为俩轱辘跟你纠缠大半辈子?感觉怎么那么像设计好圈套要把你套住啊?”又明显的松了口气的:“幸好我表哥头够大,不然你这辈子都得给那个姓林的当牛做马了。” 说到这里,缩回手轻敲自己的额角:“不对啊,姓林的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就算对你有意见,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拴住你吧?难道……”贼兮兮的靠过来:“她是个百合,跟你不打不相识,然后看上了你?” 莫离不能忍受的推开她:“滚,她有男人的好吧!” 米夏眼睛亮晶晶,又黏了过来,伸手揽住莫离肩膀:“懒得猜那娘们心思,你刚才说那一百万是我表哥替你还的对吧?” 这点,莫离是承认的:“嗯。”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表哥?” “啊?” “以身相许怎么样?” “……” 脸上有点热,双手捂住,有点像掩耳盗铃,米夏看得乐呵,莫离不自然的转开话题:“他们俩呢?” 米夏用下巴努努主卧室的方向:“喏,‘刻苦中’呢。” 一转头,看见门被拉开一条缝,两个小脑袋一上一下叠在一起,听到莫离突然发问,慌不择路,滚成一团。 “莫浅尝、莫辄止,妈妈的钱统统用来还债了,我们现在很穷很穷,今天晚上没有红烧肉吃,明天早晨统统给我早早起来,去当童工赚钱还债,不然,我就把你们卖掉!” 辄止主动站出来:“妈妈,是我错了,从今天起不吃红烧肉,也不吃排骨了,还是让姐姐吃肉吧!”又用那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可怜眼神巴巴的望着莫离,甚至,隐约可见泪光闪闪:“妈妈,明天我就去赚钱,你千万不要把我们卖掉。” 长叹一声:这坑娘的儿子! 米夏突然想起来:“对了,刚才浅尝他们学校的校长往家里打电话,让你送他们去上学。” 莫离停下去往主卧室的脚步,转过身“什么?” 米夏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学着校长大人的腔调:“喂是莫浅尝同学的家长么我是他们学校校长啊莫浅尝和莫辄止要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上学吧”怪腔怪调,像在唱大戏。 莫离撇撇嘴:“这又是吹得哪阵妖风,什么休息不休息的,分明是她勒令我们在家‘思过’好不好?” 米夏扑闪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一双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 莫离豪气万钧的回答:“没休息够!”话音刚落,校长大人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这简直就是紧迫盯人的节奏啊! 莫离和米夏相视一眼,米夏距电话稍近,抢先一步接起:“喂,请问您哪位”还保持着先前唱大戏的怪腔怪调。 校长那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还是我啊,莫浅尝他们妈妈还没回来?” 米夏和莫离以视线交流中:“这个……” 校长等不及米夏的回答,直接说:“这样吧,你把她手机号告诉我,我直接打给她。” 米夏嗯嗯啊啊:“手机啊,我还真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哎对了,浅尝和辄止他们班主任应该有记吧?”这话有点不厚道,她早就知道,莫离给浅尝和辄止办理入学登记的时候,填写的是家中座机,后来他们班主任确实问过浅尝和辄止家长的手机,可同时也问了浅尝和辄止家里的基本情况。 浅尝实话实说:“我妈妈是做饭的,我们没有爸爸。” 班主任微敛笑容,喃喃自语:“哦,是个家庭妇女,还单身啊!”又问:“那你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干什么?” 浅尝又扒拉着自己肥肥短短的手指头:“我们都没有爸爸,当然没有爷爷奶奶,我们也没有姥爷,但我们有姥姥,妈妈说姥姥住在医院里,已经好多年,我们没见过她。” 班主任:“……”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班主任都没再搭理浅尝和辄止。 当然,这位涂脂抹粉,妖娆非常的三十五岁未婚班主任,能倒背出市长办公室秘书大人的侄孙家里所有人的电话号;也能记住某房地产开放商的外甥家祖孙三代的具体联络方式;就连跟街道办事处主任家沾点亲的学生家长,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却独独记不住莫离的手机,尽管,浅尝都跟她报了不下七八回了。 校长大人在电话里打起哈哈,莫离用眼神示意米夏别再逗这位年过半百的墙头草,其实他日子也不好混呢,本区的皇子王孙,喜欢往他这儿扎堆,哪个能怠慢了,小祖宗们一发话,随便喊来亲爹老子放个屁就能把他吹翻几个跟头去。 虽顶着校长的名头,说话管用的还得是人家副校长大人。 表彰啊,领奖啊,统统是副校长的事儿。 被批啊,挨揍啊,全得由校长大人担着。 谁让他“背景”硬不过人家副校长大人呢! 莫离抢过电话:“你好,我是莫离。”也不能拆了米夏的台,跟着解释了一句:“我刚刚到家,您找我有事?” 校长那个激动啊:“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对了,明天一早就让莫浅尝和莫辄止过来上课吧,这都耽误了好几天了,等他们过来后,我再让班主任上上心,给他们把落下的课全补上。” 听着怎么好像是她故意不让孩子去上课似的,莫离哼哼了一声,还算心平气和的说:“那倒是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是这样的,我家莫辄止昨天在贵校门外又闯了祸,这次很严重,我觉得是我管教出了问题,如果不板正他们,害怕闯下更大的祸事,所以,暂时不想让他们去学校了,也免得他们再惹出什么乱子,牵连到您。” 米夏站在莫离斜后方,双手扒着莫离肩膀,下巴磕在右手背上,竖起耳朵贴在话筒外侧。 听见莫离这么说,挪身晃到莫离身前,一手掐腰,一手指指点点,嘴型很夸张,无声的说:“靠,我干儿子和干闺女才没什么问题,那破学校才有毛病,乱揍小孩子什么的都没个说法,欺负穷苦百姓不是人么?还有,一个小学校罢了,看看搞得那个特权分明,都快赶上官场一样邪乎了,不去不去,改天我下海捞钱,送我干闺女干儿子去上‘贵族学校’。” 如果不是还在讲电话,莫离一定由衷的表达一下喷涌的感情,只是人家校长大人还在做她工作,她不能和米夏对话,只能奉送一记白眼表达她此时此刻的思想感情。 校长貌似轻松的:“瞧你说的,莫浅尝和莫辄止很聪明,全校师生都喜欢他们,平时绝对听话,哪能闯什么祸!先前我们校领导还商量着,今年全市的优秀小学生代表,留个名额给到时候上二年级的莫辄止呢。” 这个优秀学生代表什么的,莫离听过,貌似有“公孙”尚伟诚同学,也有目前在二年级的林念烨同学,全市多所中小学,每个学校给的名额是固定的。 她家小犊子在一年级,入了秋才上二年级,就算勉强够到审核标准,可这种“钦定”的名额,也不会落到她家头上--看来这次校长大人是要下血本了,可有那么句俗话说得好,天上不能掉馅饼,对方平白无故愿意诱之以厚利,只怕捅破那层窗户纸,等着你的不是一片光明,而是无边黑暗啊! 莫离警觉起来:“这个,还真不必了。” 校长又开始抛馅饼:“这一天天的,忙得丢东拉西,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么好的事都给忘了,近期我们学校和市医院有个联合活动,市医院下来人到咱们校,给全校师生做个免费体检,这要是平时你自己带着孩子去医院,两个加起来,最少也得四五百,这么好的事,可不能错过了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0章 体检 体检啊,还是免费的,说真话,莫离有点心动,不免合计:我无权无势,人家能算计我什么呢,做人啊,心胸不能那么狭隘,这年头,总的来说,还是好人多,不能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是,那位校长大人,长得多和蔼可亲啊,跟国产希特勒似的。 米夏嘴角抽抽,又伸手搂住莫离肩膀,嘴凑近话筒,故意大声说:“哎呀离离啊,刚才我怎么就把我表哥忘了呢,我表哥那只会赚钱不会花的呆子,大把大把钞票堆仓库发霉,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娶个会败家的媳妇回去清理清理仓库,你想好送浅尝和辄止去哪国上学没,赶紧的,我好让我表哥提前在学校附近买栋别墅,貌似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手续要办,你再考虑个没完没了的,还没等手续全办下来,那边早开学了个屁的!” 莫离呲牙瞪眼,捂住话筒,侧过头对米夏唇语:“你发什么疯?” 米夏松开莫离,耸耸肩:“吹牛皮嘛,又不犯法,我就是不喜欢那个破学校,听不惯,你咬我啊!” 之前浅尝和辄止跌成一团,辄止跑出来认错,浅尝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莫离本打算进去看她,可突然接到了校长的电话,没顾得上她。 洛邈知道莫离担心浅尝有没有跌伤,在莫离接起电话后,他默默的走进莫离的房间,去查看浅尝的“伤情”。 小丫头连皮都没擦破,洛邈这才松了口气。 搭着床沿坐下,把浅尝放在他腿上,一边侧头翻看床头柜上她画给莫离的一大叠《道歉画》、《示爱画》、《感谢画》,一边分神听着门外的声音。 突然发现压在一叠画最下面的一幅,不同于其它只是随便从小算术本上撕下来的豁牙漏齿的纸,而是整张的素描纸,还用蜡笔涂了颜色,叠得板板整整的。 洛邈低头看怀中的浅尝,而浅尝正抬头看着他。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忘了洛邈“听不到”还是故意卖萌,大眼睛又圆又亮,竖起食指压住红彤彤的小嘴:“嘘,你请我吃大餐,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偷偷的告诉你哦,这张图是弟弟画的,弟弟嫌我画的不好看,我要看他画的,他还说自己才不画,到底被我发现了,咱们偷偷看,不告诉他!” 洛邈宠溺的笑了笑,展开辄止的画,眼前一亮,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六岁的小孩子画的--无论是布局还是用色,都恰到好处,这个孩子,将来不得了! 再看看他画了什么? 餐桌上的一家人。 长条的餐桌,相对而坐的四个人,小男孩挨着系着围裙的妈妈,小姑娘挨着正给她倒奶的爸爸。 唯有一点,小男孩,小姑娘,妈妈都是笑着的表情,而爸爸的脸,却是空白的…… 洛邈呆愣了好久,手法极轻的将这幅画重新叠好,放回原处,正好听见门外米夏那通胡吹。 “大把大把钞票堆仓库发霉”什么的,纯属扯淡,但米夏有一点说的不错,他很会赚钱,却很少花钱--整天宅家里头,不抽烟不喝酒,上哪花钱去? 米夏那么说,就是为了刺那个校长,可洛邈却认真的思考起来。 这里的教育环境他也算领教过了,文健柏带着伤不敢回家,蜷缩在他们楼下的情景,他始终忘不掉。 莫离看不过眼,偏要上门去理论,结果惹了一肚子气回来。 让孩子在这种恃强凌弱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能不扭曲么? 再想想莫离这段日子到处碰壁,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眷恋的了,只要她点头,他立刻带他们娘仨离开这里,随便她想去哪里,他都跟她去。 在米夏的强力干扰下:莫离到底还是“婉拒”了校长大人的“好意”。 在米夏的强势威胁下:莫离违心的说自己即将随“未婚夫”离开这里。 挂掉电话,米夏很得意:“风一阵雨一阵,肯定没安好心,搞不好是那个姓林的一计不成又来一计,买不成你,把咱闺女儿子买去,我们得防患于未然。” 莫离怏怏的:“没想到你还能文绉绉的拽上几句哈,哎--四五百块的身体检查啊,就这么错过了。”捂住心口:“这里有点疼。” 米夏白了莫离一眼:“看你那点出息,想检查是吧,让我表哥带你和浅尝辄止去,把你们三个从头发丝检查到脚趾丫,够不够?” 莫离更沮丧:“我都欠他一百万了。” 米夏不以为然:“两口子,谁欠谁的啊,他人都是你的,何况几张身外之物?” 莫离看着米夏直摇头:“你真被潘良良给带坏了,白瞎了你个大好青年了。” 而那边校长好话说尽,还是没能把浅尝和辄止找回学校,心中自是惴惴的,但考虑到人家也不是因为他们学校怎么的不肯回来,而是因为莫浅尝和莫辄止的妈妈要跟她男人出国了,他们学校可没权利拦着人家。 所以斟酌好措辞后,校长又开始拨打瞿让的电话,接连几次,都在通话中。 局长啊,业务繁忙点也是正常的,校长很有耐性,再接再厉。 校长大人自然想不到,一直占线的原因是:瞿大局长和关大奸商正“情意绵绵”的跨国长途中…… “Hello啊,关老板,远在异国他乡还OK么?” “把舌头捋顺了说话。” “呦,多少年的生死交清了,要不要这么冷漠啊?” “没事我挂了。” “着什么急啊,又不要你掏电话费。” “拜拜。” “诶等等,给你看张照片。” “谁的?” “关瑶。” 关赫瑄沉默了。 瞿让笑了笑:“发你邮箱里?” 关赫瑄还在沉默,但可以确定,他没挂电话,有在听。 瞿让继续补充:“她刚刚过去的生日那天拍到的,青花旗袍很漂亮,我一早就想发给你看看,但今天才拿到高清晰的正脸照片。” 关赫瑄的声音微微上扬,听得出激动:“瞿让,这样有意思么,既然当初沈夜说过既往不咎,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关家上下也吃了苦头,总算过了几天平静日子,你又来搅合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大伯瘫床上那么多年,想瑶瑶想得一天天恍恍惚惚的,和疯子没什么区别了,还有我姑姑,前年大伯身体不好,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大伯想在临死前见见她,她说不想见他,什么时候他死了,她再回来给他收尸,我爸也一直住院,我们全家都在默默的赎罪,这还不够么?” 瞿让咳了咳,换上正经口吻:“关赫瑄,我不是来往你们伤口上撒盐的,你把邮箱给我,我发过去照片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跟我说实话,瑶瑶到底是不是你大伯的亲生女儿?”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关赫瑄突然挂了电话,瞿让刚想回拨,短信就过来了,是关赫瑄发过来的邮箱地址。 瞿让摇头苦笑:“还是在意啊!”输入地址,发送。 不到三十秒,关赫瑄的电话打回来:“PS的真高明,连我都找不出痕迹来。”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瞿让听得出他声音里的颤抖,轻笑出声:“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瞿让,沈夜到底要干什么?”暴怒遮掩不住绝望:“真打算让关家上上下下都跟着不得好死?” 瞿让端正了态度:“其实,很简单,他只是想搞清楚,当年死的那个究竟是谁。” 关赫瑄的声音涩涩的:“当初他就说那个不是瑶瑶,好,法医都是你们找来的人,这个事我一直瞒着我姑姑,瑶瑶死了都七整年了,他沈夜还想怎样?真是高看我们关家,以为我们有那偷天换日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具假尸体?” 瞿让深吸一口气,声调平缓的,条理清晰的说:“赫瑄,你听我说完再跳。” 关赫瑄粗粗的喘气,极力稳住情绪,倒没插嘴。 “照片上的女子叫莫离,今年二十七岁,除了和瑶瑶长得一样外,连生日都是同一天,这恐怕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吧!”又说:“可莫离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过的,她的户籍档案没有任何问题,时间仓促,只是拜托了她户籍所在地的分管片警去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确实能找到莫离的成长轨迹,包括家庭住址,人际关系等等。” 再说:“假如你见到她本人,会发现她比照片上更像瑶瑶,特别是那股子不服输的憨劲,她确实不认识我和沈夜,但我总觉得有很多的地方实在蹊跷,据说,过去的莫离精神上有问题,可现在这个莫离,乐观向上,还养了一双可爱的小儿女。”最后,很凝重的说:“最关键的是,我和沈夜对了一下,发现那些遗物里,有个东西并不属于瑶瑶。” 关赫瑄秉住呼吸在听,瞿让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后,喝口水缓口气,关赫瑄等得不耐烦,忍不住追问:“什么东西?” “婚戒。” 关赫瑄皱眉思考:“婚戒?” 瞿让十分肯定的:“那天我也在场,看到那枚戒指了,瑶瑶很少戴首饰,按理说新婚伊始,她手上的应该是婚戒,想必你也清楚沈夜当时有多忙,当然没时间去买婚戒,他们的婚戒是我代他买的。” 关赫瑄还真不清楚,听到这话,悲愤交集,很是替瑶瑶不值:“你--你们!” 瞿让语调凝重:“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等事情都搞清楚了,我给你安排时间,保管你一次修理个过瘾,说正事,那天法医交给你的戒指,我从没见过,而沈夜说,瑶瑶把婚戒留在他公寓里那串风铃下面了,我之前打电话问过当年的法医,她对当时的情形记得很清楚,跟我保证,那枚戒指绝对是从那具女尸无名指上摘下来的,那些东西还在你那么?” “没、没有,全被我姑姑拿走了。” 听到东西都被关甯拿去了,瞿让有点急眼:“哎我说你这人,当初说自己多宠瑶瑶,感情都是闹着玩的啊,遗物那么有意义的东西,你居然一样都不留,真像《雷雨》里那个老资本家,绝对够他妈虚伪的。” “瞿让,你跟老子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我他妈就看不上你这鳖犊子关奸商,该仁义的时候,你他妈虚头巴脑,装大爷;该爷们的时候,你他妈往王八壳里一缩,当龟孙子,跟你这路货色,我他妈干净个屁。” 也不看看瞿让整天混在什么地方,玩埋汰,关赫瑄哪会是他对手。 关赫瑄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无力道:“算了,你把她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找她,等见过她本人后,如果真的那么像瑶瑶,我会直接通知姑姑,让她带着遗物过去。” 听这意思,是打算结束通话,瞿让收敛吊儿郎当,再次追问:“关赫瑄,你跟我说实话,关瑶到底是不是你大伯的亲闺女?” 关赫瑄沉默了很久后,还是如实说了,毕竟这桩丑闻在当年还是比较轰动的,这也是他大伯仕途上的第一个污点,好在当年他爷爷还雄踞在权力中心,并没有费多大劲就把这个事给压下去了。 当然,大伯父后来的仕途停滞不前,主要还是应征了那句老话: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们家关老太爷对上了沈夜他亲爹,鸡蛋撞石头喽! 虽说沈夜他娘跟着个小警卫员私奔了,可到底是第二大将军明媒正娶的老婆,有他处置的权利,没外人欺负的道理,呃--这都是后话,后话了。 书归正传,目前主要还是解决瑶瑶的问题。 世界那么大,咨询发达了,稀奇古怪的奇闻异事层出不穷,副市长睡了女秘书这种老生常谈,实在乏善可陈,早已淡出群众视线。 但如果想翻旧账,也不是多大的难事,与其让他们去听那些添枝加叶的谣传,不如让他还原事实真相。 真的想不到,这些事,有一天,他会心平气和的说给自己的老对手听,看来今天是真被刺激大发了,等事后回想回来,他肯定会十分后悔自己不理智的行为--把未愈的伤口暴露给自己的敌人,这不是找死么? “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大伯母不能生养,这点外界都知道,可我大伯真的很喜欢孩子,就算他这几年邋里邋遢的,可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样貌多出色,再加上有权有势,被很多女人追逐也是很正常的。” “据说当年瑶瑶她妈妈就是众多痴迷我大伯的女人之一,她长得非常漂亮,虽然年纪轻轻,但业务能力非常强,很受我大伯父爱戴。” “我大伯父为人确实也有点风流,遇到看着顺眼的女人,不介意逢个场作个戏,何况瑶瑶她妈妈不是一般的‘顺眼’,一来二去,他们就在一起了,后来瑶瑶的妈妈就怀上了,大伯父当时非常高兴,但也有种说法,大伯父会跟瑶瑶的妈妈混在一起,其实主要还是想要个亲生的骨肉。” “而我大伯母由于不能生养,加上我爷爷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让大伯父离婚的,所以我大伯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随他们去了。” “我大伯父还算顾及我大伯母的感受,把瑶瑶她妈妈送回老家生养。” “后来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瑶瑶。” “那时我还小,有点印象,可也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状况,就记得瑶瑶被抱回来后不久,抑郁成疾的大伯母就病故了,大伯父也低迷了很久,爷爷拍桌子说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关家的门就不许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踏进来半步。” “刚开始的时候,全家上下都不喜欢瑶瑶,可那个憨傻憨傻的执拗丫头,真的让人难以拒绝,你大约想不到,我那个曾经口口声声骂她是野种的爷爷,最后简直要宠她上天,连我这个孙子,都比不过那丫头在他心中的地位。” 完全陷在回忆里,声音轻柔的好像在哄年幼的瑶瑶入睡:“那个时候啊,我也不懂事,很讨厌她,觉得她的出现抢走了大家对我的宠爱,逮着机会,没少欺负她,有一次看她一个人在路边玩,我特意把手里的球丢大马路上,让她给我捡回来,她当真去了,差点被车撞死,你一定想象不出那个画面,浑身是血的小丫头,还要往车轮下钻,大人过来拉她,她一边爬一边哭:‘球、球,哥哥的球,被压扁了……’这样的女孩,你怎么能不喜欢她?” “当时我真吓死了,可她后来坚持说那个球,是她自己要去捡的,那天晚上,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又抹不开面子,耗在她房间很久,最后实在困了,她把半张小床让给我,我也没客气,第二天早晨被我妈妈发现,她居然笑呵呵的对我说,等我长大了,就让瑶瑶当我的媳妇,那个玩笑,一直持续到我遇见钧婷……” 瞿让耐心聆听,听完之后,很肯定的下了断言:“看来,瑶瑶真不是你大伯父的亲闺女,不然,你爷爷也不会骂她是野种,你妈也不可能让你娶她。” 关赫瑄陷入新一轮的沉默中,最后死气沉沉的说了句:“我尽快到。”然后,挂了电话。 瞿让听着话筒里的忙音,不觉出声:“哎,我还没来得及威逼迫害,尽情体会一把高高在上的滋味呢,他怎么就从了?太让人没成就感了啊!” 校长大人在喝完三大杯茶水,上了四趟厕所,又看完五版报纸后,终于打通了瞿让的电话,激动程度可想而知。 “瞿局,我这都候了好一会儿了。” “让你久等了啊,真不好意思。” “瞿局这话说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瞿让还想着和沈夜说说结果,真没闲心跟老校长扯淡,开门见山:“遇上什么麻烦了?” 老校长也是个会听声的,立刻收了客套,干脆利落的回话:“是瞿局下午交代的那个事,我打过电话给莫浅尝和莫辄止他们的母亲,他们大概不会再回学校上课了。” 瞿让一惊:“怎么回事?” 老校长的声音不难听出谨慎:“嗯,是这样的,那两个小同学的母亲可能是要结婚了,貌似男方条件很不错,她打算跟他到国外去,孩子当然也会一起带走。” 瞿让想起来了,那个长得叫男人都心痒痒的‘冤大头’签支票,眼皮都不眨一眨,条件肯定够到--相当够到! 还有原还以为他纯良好欺,貌似任人宰割的无辜样,可居然敢当着沈夜的面就和莫离亲一块儿去了,会不会,其实他是在扮猪吃老虎,这厮绝对是个劲敌! 咦--不对啊,人家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当着外人的面你侬我侬,都要结婚了,沈夜这样干,算不算第五者插足啊? 沈夜啊沈夜,自求多福吧! “嗯,我知道了,等我想想,再给你打电话,有劳了。” 校长甚恭敬:“看您这说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忙。” “好的,再见。” 这边刚挂,那边就拨通沈夜的私人电话:“两条消息,一好一坏,你打算先听哪个?” “少罗嗦。” “咳咳--嗯,是这样,我找了关赫瑄,他很快就来看莫离,估计等他看到莫离,会直接把关甯找过来,等关甯把当年那枚戒指带过来,事情差不多就能明朗了,嗯,从关赫瑄的描述中,不难分析,关瑶十有八九不是关远锡的亲闺女。” 沈夜淡淡的:“嗯。” 瞿让又假假的咳了咳:“还有,我刚才接到浅尝和辄止他们学校校长的电话,他说……”尾音拉得长长的,老半天,突然再接上话茬,却是一带而过:“莫离要跟那个呆子结婚了,并打算远走高飞,去享受异国风情了。” 沈夜沉默了。 哎!今天跟他通电话的,都喜欢这么搞,无端浪费掉他不少电话费。 “拿着莫离的户籍档案去各国领事馆打个招呼。” “啊?” “拒签她。” 瞿让迟疑的:“沈检,这个,怕不怎么好办吧?” 沈夜声音有点阴:“把她给我放走了,你就去非洲蹲着,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瞿让立刻“谄媚”的保证:“保管给您老扣住了,实在不行,我亲自把她收监了,您老放一百二十颗心,就算她坐火箭都甭想跑出您老的五指山。” 沈夜已撂了电话,看来他把他气得不轻,不对不对,不是被他给气的,是被那对不知死活的男女给气的! 阿弥陀佛--愿上帝保佑你们! 莫离是有骨气的,说不去就不去,她只是在家里,默默的心痛:免费的体检啊,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我装什么高尚啊,检查完再说多好啊! 洛邈一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打电话找米夏,也在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1章 方便 莫离的脚还没完全好,不方便,加上没人给看孩子,她只好留在家里。 其实浅尝和辄止已经大了,很懂事,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不敢将他们单独留在家里,完全是莫离自己的心理问题。 她家住那么高,莫离总是莫名的担心,万一她不在家,俩小犊子一时贪玩,爬到窗台上……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米夏的学员里,有个粗浅的研究过心理的,有一天,分析莫离的行为后得出结论:她的表现有点像灾难后遗症,莫名的排斥某些东西,可能曾在这方面受到过伤害,属于潜意识里的自我防卫。 米夏好奇的:“离离,她讲得对不对啊?” 莫离茫然的:“我不记得自己受过什么伤害。” 米夏撇嘴:“对哈,你连你孩子的爹是谁都能给忘了,还能记住啥啊?” 那天晚上,莫离没留米夏在她家蹭饭吃。 眼看中午了,莫离做好饭,俩小犊子端正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莫离想了想,尝试着给洛邈发了条短信:在哪,回来吃饭么? 俯趴在美容床上的洛邈,听见分外响亮的短信提示音,将身子撑起来了一点,使得搭在后腰上的洁白浴巾滑下去了一些,露出美丽的腰线。 此等美景,实在诱人,可对于纹身师来说,他这不配合的举动,险些坏了她的口碑--她的作品,一直要求尽善尽美,瑕疵什么的,简直不能容忍!直白点说,这位高手,她有强迫症…… “给我老实的趴好了。” 洛邈回过头,抿了抿嘴角,露出抹无辜笑容,伸手,继续伸手,够啊够--够不到。 纹身师好气又好笑,替他翻出手机递过去。 洛邈接过手机,双手合十夹住手机,对纹身师做了个感谢的动作,然后,像个乖宝宝一样老实趴好。 打开邮件,果然是莫离发过来的短信,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她的短信,尽管额头由于刺痛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可他却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探出食指,轻轻触动屏幕,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指甲一笔一划,认真写下: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吃,晚一点回家! 是的,回家,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很快收到回复:你居然看到了我的短信,还回复的这么快,真神奇!好吧,浅尝和辄止饿了,我们就不等你了。 笑--傻傻的笑。 纹身师摇了摇头:“瑶瑶发来的?” 洛邈仍乖乖的趴着,却点了点头。 纹身师啧啧有声:“今天我高兴,赠送你朵‘玫瑰’。” 洛邈想了想,在手机上写下:换成“贝壳”行不? 纹身师:“……” 米夏假小子一般的存在,时常以“纯爷们”标榜自己。 莫离觉得,这样也挺好,心够宽,换做是她,自己的男人三天两头和别的女人鬼混,估计她早把他阉了--关键是,他“太监”了是小,搞得她为此蹲大狱,多不划算。 “纯爷们”的米夏姑娘,把表哥送进去又戳又扎的,她看得肉都跟着疼,实在坚持不住,也没那么多耐心等着一针又一针,赶在莫离家饭口进了门。 解决完了表哥的午饭,卖乖的替莫离刷了碗。 莫离像地主婆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米夏忙活:“你不是没时间过来?” 米夏讪笑:“忙完了,忙完了。”神秘兮兮的补充:“亲爱的,洞房花烛夜,惊喜不断哦!”又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嘿、嘿嘿、嘿嘿嘿--算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她只知道表哥说要把心爱的人的名字纹在身上,却没看到他究竟要纹什么字,不然,约莫当场就得打起来。 当然,他们从小生活在两个城市,洛邈为关瑶纠结那会儿,米夏也忙着和潘良良“麻雀战一般的早恋”,哪有什么心思关注这个千里之外的表哥的私生活。 之后,洛邈十八岁出国,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过,对于他当初的变故,米夏知道的并不多。 莫离曾问过她:“你表哥不是‘音乐神童’,怎么聋了呢?” 米夏思索良久,只以:“天长都是变态的,他够天才,所以把自己搞聋了!”作答。 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开始保媒拉纤,她这个媒婆弱爆了。 而洛邈突然对莫离表现出的不同,米夏也以为天才在经过长达数年的蛰伏期过后,换了个环境,终于“情窦初开”,对她家可爱的小离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海枯石烂此生不变”--反正是搞艺术的么,思维方式诡异点,也可以理解。 这个也不是她凭空现象出来的,打小看过的那些童话故事中,就有那种王子(公主),喝下某种长效秘制的神奇药水,昏睡过去,等醒来后,会爱上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生物--虽说表哥那天先看到的是她,可他们是五代以内旁系血亲,如果相爱了,不符合国家计生法的优生优育原则,肯定领不到结婚证,所以,表哥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莫离。 至于飞机上的空姐空少;火车站里的司机乘务员;商场门口的礼仪小姐和清秀保安;同行的路人甲乙丙丁,统统都是布景,所以表哥没爱上他们……思维真是有够混乱,不愧是“纯爷们”的米夏姑娘。 正闲扯中,家里的座机又响了--家里这部座机,平时基本就一摆设,要不是死乞白赖的黏着电脑,站在统一战线上,莫离早让它下岗了,这段时期倒是很卖力呐。 莫离接起来:“喂。” 米夏洗完手,擦干净挨着莫离坐下,伸手扒着莫离肩膀,竖着耳朵贴近话筒,一副窃听者形容。 “离离啊,我是舅妈,这人上了岁数脑子就不好使了,这不才想起来,你表妹再有一个、半个小时的就到你那儿了,你赶紧去车站接接她,要是道远来不及,就打个车过去,可别挤那慢吞吞的公交给耽误了,看电视上总说,有些骗子就爱蹲火车站,专门骗远道的大姑娘,何况你表妹长得还那么漂亮。” 附耳听来的米夏同志,被这句典型的王婆卖瓜似自夸给刺激到,忍不住表情滑稽动作夸张的做呕吐状,换得莫离又一记白眼。 莫离以眼神镇压住米夏后,才皱紧眉头承接舅妈话茬:“我想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家里没多余的地方给外人住,既然你让表妹跑这么远,应该给她带够住旅店的钱吧?” 想来舅妈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听她这么说,居然没出口成脏直接喷她,还好言好语的回复她:“尔岚可是你最亲的妹子,怎么能算外人呢?说啥钱不钱的那么外道,我都联系上你言姨的保姆,她说小言在你们那儿买了半条街,只是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一直在别的地方住院,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出院就亲自过去监管那条街的开发。” “那是人家……” 不等莫离把撇清关系的话说完,就被舅妈打断:“半条街呢,还怕没尔岚住的地方?我也活了半辈子了,哪能不明白事理,想要将来过的风风光光,现在受这么点委屈算什么,就先让你表妹在你家挤个几天。 等小言过去找你,你就说你家里地方小,你表妹住你家,你和你男人想过个‘生活’都不方便,让她先搬他家去,这男人血气,女人妩媚,天天住一起,……走到那一步,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给你个台阶下,他肯定会对尔岚负责的,咯咯咯……我这个丈母娘是当定了,你放心,到时候你表妹绝对亏不了你这个媒人,我这说了就算,不就住个几天么,只要你把这婚事给促成了,将来随便让小言包个十万八万的大红包给你。” 米夏把一张帅气的脸鼓成包子样,比划着半吊子的手语吐槽:“‘半条街’--‘十万八万’,这也太不成比例了吧!” 莫离伸手捂肚子,米夏夸张的尖叫:“离离你怎么了?” 莫离抽着气:“我肝疼。” 舅妈回过神来,噼里啪啦的叫起来:“哎呀,有人喊我打麻将,离离你可别耽搁了,赶快去接你表妹。”不给莫离回话的机会,撂了电话。 米夏哼哼:“太夸张了吧!”又果断的维护洛邈的“主权”:“别想让我表哥给你那极品亲戚腾地方。”又想到:“除非让他搬你屋里去。” 莫离没心思说笑,坐直身子,环顾一圈:“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往哪‘挤’啊?” 米夏还在那哼哼:“一个痞子暴发户,一个虚荣拜金女,别说还挺般配的。” 莫离冷声哼哼,脑子却在快速运转: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以她对那母女两个粗浅的了解,这真要让那女人住进来,对她颐使气指这种行为,毫无悬念,必将发生,更关键的是,没准她会当着浅尝和辄止的面说他俩是小野种,那可怎么行? 算了,当年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漂泊时,还不如现在的莫尔岚岁数大呢,也没把自己搞丢不是? 莫离刚做好不去接站的打算,就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竟是舅舅,他说他知道当初他们一家对不住她,现在是真没脸要求她做什么,可他只有尔岚这么一脉骨血,实在放心不下,恳求莫离帮帮他,他这几年又偷偷攒下一笔钱,原本是准备给莫离置办嫁妆的,现在没办法了,就先给莫离打过来,算是给付尔岚的房租,嫁妆什么的,等他有能力再给莫离补上…… 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去把莫尔岚接过来,让舅舅把钱打给他亲闺女,然后她把尔岚安排在小区附近的小旅馆里,等那个啥言休的过来,把尔岚往他那里一塞,接下来再怎么样,可就跟她没关系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出门吧。 这个城市不大,一共有两个火车站,一个南站,一个北站,南站通常发短途,而北站接长途。 莫离把浅尝和辄止托付给米夏,一个人出了门。 本来米夏要替莫离去,被莫离拒绝了,因为她没有尔岚的照片,而尔岚也不认识米夏。 如果接岔路了,估计舅妈又得打电话冷嘲热讽她“忘恩负义”,本来就够烦了,可不想再听一顿莫须有的教训,她这个舅妈,都跟她玩先斩后奏了,真下功夫。 在不久的将来,回想起出门前米夏不放心的嘱咐,又想想自己的坚持,她很后悔,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就算落得个“白眼狼”的骂名,她也坚决不出门。 可惜,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想到,歹徒如此猖獗,光天化日之下,也敢作奸犯科…… 出门之前,浅尝和辄止排排站。 浅尝说:“洛叔叔要教我画画,妈妈,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买一盒漂亮的蜡笔哦。” 辄止说:“妈妈,拜拜,早点回来。” 莫离左右捏捏浅尝的小脸蛋,右手揉揉辄止的软发,笑着离开。 下了楼,出了小区,虽然舅妈交代让她打的,可车费差好多的,又不给报销,她才不花那个冤枉钱,道不远,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哪里会堵。 最关键的是,舅妈那么着紧尔岚,怎么可能真的只差半个小时才给她打电话,就算她坐公交去了,再等半个小时,估计都算快的。 其实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怀念起自己那辆二手的奇瑞小Q,她都没把它捂暖,就因为债务危机把它“三嫁”了,说出来都是泪,她还真有点对不住它呢! 到了车站,查询了列车到站时间,果真还早,莫离又到附近的商场去逛了一圈。 在文具区,看着画笔和画纸,嘴角噙着笑--她的浅尝有爱好了! 给自己的俩个小犊子买东西,花多少钱莫离都不心疼,特别是这种有意义的东西。 听米夏说,洛邈很会画画,貌似还有点名气,那么让他给浅尝当启蒙导师,肯定会成果斐然的,嘻嘻嘻……还不用花钱,这年头,一对一教学,按小时收费,很烧钱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离开商场,跑到火车站,时间刚刚好,火车正进站。 这里只是中转站,接站的人不算多,莫离来到出站口,找了个好位置,瞪大眼睛盯着下车的人。 好多年不见,如果让她回忆尔岚的长相,还真想不起来了,好像长得确实挺漂亮的,不过说真话,比起米夏来还差了老大一截,就是不知道这几年气质变得怎么样了。 再说米夏,虽然跟潘良良混在一起,混出一身小匪气,但匪得够味。 舞台上的米夏,可以让同为女人的自己为她怦然心动,那么光彩夺目,撇开主观因素,她还是觉得那个一副肾虚相的潘良良越来越配不上米夏,就是不知道米夏还跟他靠个啥劲,从这点上看,米夏也是个呆瓜。 想起潘良良,莫离就窝了一肚子火,平时就看不惯他,在她受何家排挤,处处碰壁的时候,这货居然给何晓佐当起了狗腿子。 那天竟背着米夏拿给她一张卡,说是何晓佐给的,里面已经存了一笔钱,今后每个月还会定期往里打钱--既然不承认她是何晓佑的未亡人,这算什么,包养? 不想了,不想了,为那对下三滥生闷气不值得,一抬眼,瞧见个特招眼的姑娘--呃,不是长得招眼,是打扮得招眼,比应召女郎还应召! 要说米夏是一身匪气,那么这姑娘就是一身浪气。 近了近了,瞧着蛮眼熟,啊!莫尔岚? 也难怪舅妈会千叮咛万嘱咐,打扮成这样上大街上晃荡,是招人。 但,招来的大约不是骗子,而该是嫖客,塞一百块,直接拖进站前小旅馆…… 对了,最近严打,没准她晚来一步,就得去公安局领人了。 “莫尔……” 莫离挥舞着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离离,跟我来。” 转过头,竟是她刚才想到的“下三滥”,妈的!这邪门?要是想人民币,一转眼,它们站着排哗啦啦的钻进她的钱包,那她就不用愁了。 但见何氏大少,曾经勾魂的媚眼而今有点充血,神情也十分颓靡,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咦--最近时尚圈流行落魄范儿? 尔岚没看见她,已经过去了,莫离有点急,使劲的甩着何晓佐的抓握:“我很忙,没那闲工夫跟你扯。” 看都不看何晓佐一眼,直瞅着扎在人堆里往外走的尔岚,不由扬高声音:“莫……” “下三滥”就是下三滥,他居然对她动粗。 这么说容易叫人误会,其实也没多“粗”,就是直接把她拖往和尔岚相反的方向。 莫离记得,这个方向通往车站的旁门,而且一出去就有一排站前小旅馆--何晓佐这货,连一百块都没塞给她,就直接拖着打扮得这么“良家”的自己去小旅馆,岂有此理! “姓何的,你瞎啊,我在接站,有什么‘吩咐’,等我接了人再说。” “姓莫的,你给我记住,从来只有我让别人等,只要我在,就没有比我更重要的。” “那是对你的狗腿子来说的,在我眼里,你的身价不比个肉包子高多少。”还不怕死的补上一句:“就算是肉包子,还能拿来填饱肚子,你能有什么用啊?” 何晓佐漂亮的脸扭曲,继续扭曲,一字一顿:“喂饱你是吧?跟我过来,我让你知道我能有什么用!” “快来人啊,有人耍流氓拉!” 有人发现他们两个在拉拉扯扯,上前询问:“干什么呢?” 何晓佐恨恨的瞪着莫离,看都不看来人:“两口子吵架,关你屁事!” 莫离回瞪何晓佐,比眼睛大,谁怕谁:“谁他妈跟你两口子,臭不要脸!” 来人讪讪的:“还真是两口子,不好意思。” 莫离着急的解释:“我跟他真不是两口子。” 来人陪着笑,敷衍的嗯嗯啊啊,然后,就那么走掉了。 何晓佐声调突然软下来,有点落寞的:“离离,我只耽误你一小会儿。” 看着这样的何晓佐,莫离没点头,也没摇头。 何晓佐拉着莫离,走到相对偏僻一些的角落,没什么人经过,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串手链。 莫离只觉得这串手链有点熟悉的感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离离,我要订婚了。” 莫离皮笑肉不笑:“恭喜啊。” 何晓佐皱紧眉头,动作却很轻柔,将手链往莫离左手腕上戴。 莫离左手腕一直戴着护腕,右手腕倒是空着的,可这家伙很执拗,偏要给她戴在左手腕上,把护腕往下挪了挪,再戴。 嘴也没停,自言自语似的:“这是当年晓佑在你们结婚时送给你的,后来,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爸爸拿走了这条手链,昨天晚上,他把这条手链给了我,让我在订婚时亲自给小宛戴上。” 莫离目瞪口呆: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一条破链子娶俩儿媳妇,这么丢份子的事,何家也干得出来? “可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哦,她理解--他老头丢得起那个人,何大少豁不上自己的脸,把它塞给她,到时候搞条全钻的,欧洲拍回来,上千万美元的那种,才搭他何大少的身份嘛! 他已经戴好了,可修长手指拈着一片小链坠,好像有点舍不得? 虽然她很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点儿好,莫离“嗯哼”一声,引得何晓佐抬眼看她。 秋水桃花啊,她却看到了满满的红血丝,嘴角抽了抽,努力拿捏出诚挚的模样,不耻下问:“嗯--何少,我能不能问问,这条链子能卖多少钱?” 何晓佐的表情僵在脸上,蓦地攥紧莫离的手腕,秋水漾漾的眼睛顷刻间怒火熊熊,好像恨不得宰了她。 呃--说错话了! 莫离很自觉的做小学生认错样,却在这时感觉腰间一紧,人还没反应过来,鼻间突然钻进一股馨香,合上眼睛前,看到的是何晓佐惊诧的表情。 其实,他那个模样,蛮卡哇伊的,可惜,她来不及说,已陷入无边黑暗…… 在莫离出门一个小时后,家里的座机响起来,米夏接起,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喂,莫离呢?” 米夏把话筒拿远一点,揉揉耳朵:“她去接她表妹了,你谁啊?” “我就是她表妹,她在哪儿接我?” “哦,她去北站了,你难道在南站?” 停了一会儿,大约去查看方位了:“我就在北站。”接着咆哮起来:“我妈不是让她早点过来接我,她把我妈说话当放屁啊,我都在这等了将近十分钟了,她到现在还没来,真够大牌的啊,怎么着,听说我前段时间赔了点钱,就他妈狗眼看人低,等我嫁给言休哥,有她好看!” 米夏冷哼一声:“那等你嫁了再说吧,离离早出门了,你到处找找。”直接挂断电话,接着拨打莫离的手机,关机,米夏以为莫离手机没电了,咕哝了句:“整天迷迷糊糊的。”没当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2章 电话 接下来半个小时里,表妹打来五通电话,平均每通大约骂五分半钟,米夏很佩服她的口才,都不带重样的玩埋汰。 然后,再打进来,却换了人:“莫离那死丫头呢?” 米夏愣了愣:“你是?” “我是她舅妈。” 总归是长辈,米夏的态度谦和了一些:“舅妈,您别着急,离离接到您的电话后就出门了,我刚才打过她手机,没电了,大约是路上有什么事……” 不等米夏解释完,就被舅妈不耐烦的打断:“怎么着,我养了她那么多年,都没跟她要抚养费,现在就这么点事求到她头上,她还给老娘躲了,就她妈个***’的烂货,找她算看得起她,我还没嫌她坏了我家尔岚的名声,她倒给我玩起心眼子了,什么玩意儿!” 除了潘良良外,没人能让米夏受屈,而且她护短,相当护短,就算是潘良良,也不能屈了她维护的人,何况这为老不尊的泼妇,米夏才不惯着她:“操,你他妈算什么玩意儿,要他妈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滚你妈逼,你看哪儿地好,就让你那‘白莲花’的闺女去住哪,我们这庙小,盛不下你家那尊大菩萨。” 摔电话,姿态帅气,动作潇洒,话筒零碎了,带掉了机座,整体报废。 浅尝却扒着门缝,眨巴着大眼睛,弱弱的问:“米夏阿姨,您什么时候给我们买新电话?” 辄止更关心的是:“妈妈怎么了?” 米夏尴尬的看着散了架的座机,僵硬的笑:“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好一会儿也没回来。 等脸色苍白,却挂着幸福笑容的洛邈拿钥匙开门,米夏再也扛不住,直接推门出来,将洛邈堵在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挡住浅尝和辄止窥视的眼睛。 米夏急得都忘了他是“听不到”的,双手紧紧抓住他两条胳膊:“表哥,离离不见了。” 一瞬间,就看洛邈仅存颜色的唇瓣都白了,哗啦一声,钥匙落在地上,声音惊醒他,顾不上捡,转身就往楼下跑,打的去车站,挨着个角落找,没有;沿途走回来,还是没有;再折返回去,天黑了,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发短信,一条又一条: 离离,接到给我回个消息。 离离,我在找你。 离离,浅尝和辄止很担心你。 离离,你在哪?在哪?哪? 离离,我想你,很想! 离离,我爱你! 离离,不要丢下我…… 终于自一片混沌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眼,脖子有点僵,想来,她昏迷了绝不止一时半会儿。 她在哪儿? 在何晓佐的怀里! 这下刺激大发了,一下弹开--奈何身体虚软,只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莫离抬手,指尖微微颤抖:“何晓佐,做人能不能别这么没品,劫一次算稀罕,三番两次,就是狗屎!”分神去看身上的衣服,还完整无缺的护着自己,没有被“劫了色”的迹象。 他却只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眼底泄出笑意,斜睨着她:“把我的胳膊都给压麻了,还说我没品,小没良心的。” 莫离感觉一阵阵恶寒,又往外挪了挪:“姓何的,你嗑药了?” 何晓佐交叠双手,枕在脑后,慵懒而惬意的舒展开身体,笑得风情万种:“没什么,只是有些人帮我解决了一道难题,无事一身轻,心情大好,再看你也不是丑到叫人难以接受,喂,你表现的好点,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当我的备胎。” 呕--呸! “你表现的再好,也轮不到你给我当备胎。” 环顾一周,房间不大,窗户很小,还挡着帘子,屋子里暗暗的,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整个房间里,就摆了一张大床,一下占去总面积的四分之三。 莫离悲愤的联想到:自己真被何晓佐这不要脸的鸭子劫持到了站前小旅店,还是个没有电脑的小旅店,真他妈抠门。 挣扎着下了床,扶着墙往外走,身后响起何晓佐带笑的嗓音:“去哪儿?” 莫离头也不回:“回家。” 他当真笑起来:“暂时回不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莫离站住脚步,深呼吸:“何晓佐,我真有事,没空陪你玩,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老百姓,行不行?”口气有点生硬,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低声补充了个解释:“我表妹第一次来,等不到我,她会着急的。” 何晓佐的声音沉下去:“反正已经急得够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莫离霍然转身:“你什么意思?” “你睡了将近四十八小时。” 莫离的脸刷一下白了:“你害我?” 何晓佐慢慢坐起来:“我也错过了自己的订婚宴。” 莫离的直觉反应是:“你逃婚?”又愤怒的:“你要逃婚就自己逃,拉着我给你垫背,你缺德不缺德啊?” 何晓佐摊开双手:“事实上,是我被绑架了,而你,确实很点背,被捎带着劫来了。” “胡说,被绑架了,你还能这么轻松?” 何晓佐无所谓的耸耸肩,吊儿郎当的开口:“放心吧,不会撕票的,他们还要拿我去换他们想要的东西。”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移:“他们说了,你算是他们留给我解闷的。” 这家伙倒是吃得饱睡的香,眼睛里的红血丝都没了,神采奕奕的,看着就让人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莫离已经默默的攥拳头了,门外有人过来,边扭动门锁边招呼:“何少,我们老大请您走一趟。”还挺客气。 莫离狐疑的看着何晓佐。 而何晓佐的表情却严肃起来,警觉的问:“有什么吩咐,就在这说。” 门外的人猥琐的笑了笑:“您过去不就知道了。” 何晓佐看着莫离,竖起食指压住唇,极轻的:“嘘。”又高声对门外说了句:“不去。” 来人已经打开门,看见扶着墙站着的莫离,笑容更猥琐,话却是对何晓佐说的:“真不去,到时候可别后悔。” 何晓佐透过拉开的门缝窥视外面的境况。 没想到来人一掀衣摆,露出别在腰上的短枪,张狂的:“何少就别费那个心思了,兄弟给您交个实底,咱们这儿。”抬手拍了拍枪身:“带着玩意儿的,不下二三十个弟兄,还有两个玩大狙的,就算您插了翅膀,都能给您轰下来。” 何晓佐笑得牲畜无害:“瞧这话说的,这里多逍遥,不瞒你说,我很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可还没待够呢,就怕兄弟嫌我浪费了你们的粮食,急着撵我出去。” 那猥琐的家伙哈哈大笑,举手比了比四个棚角,又比了比正对着床的一幅画:“何少也知道我们老大那点爱好,您要是不去,恐怕,您这小情人消受不了,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又听见那猥琐的家伙不是好味儿的话,不紧张是假的,转头去看何晓佐。 何晓佐也在看她,给她了个安抚的微笑,然后爽快的接过来人的话茬:“去,当然要去,大哥有请,小弟我哪能那么不识抬举。” 翻身下床,路过莫离身边时,伸手抱了她一下,贴在她耳边,小声咕哝了句:“别担心,乖乖等我回来。” “啧啧,又不是生离死别,真够黏糊的。” 何晓佐煞有介事的亲了亲莫离额角:“要听话。”然后,放开他,走到来人身边,浑不在意的:“女人嘛,就是胆小,我哄哄她,可别让她一看不到我,就又哭又闹的给兄弟添晦气。” 这两天中,沈夜飞了一趟苏州。 瞿让被何晓佐失踪案缠住了,也没注意到莫离这边的动向。 洛邈把那条路都走烂了,魔怔了似的,两天两夜没合眼。 米夏实在没办法了,顶着红肿的双眼,走进冷冷清清的公安局,找到前天接待过她的那个警员,开门见山:“人已经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可以立案了吧?” 警员登记了案件,又公式化的说了一套,包括什么“放心吧,如果发现无名尸体,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来辨认”,差点把米夏给安慰哭了。 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迎面走来一群人,米夏都没注意。 不过对面的人都看见了她,瞿让边走边问:“还没找到何晓佐的车?”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米夏,觉得有点眼熟,抬手点了点脑门,好像……猛地转头正视她:“米夏?” 听见有人叫自己,米夏停下脚步,循声望过来:“你是?” 瞿让快步来到她面前,不答反问:“你是莫离的朋友?” 一提到莫离,米夏的眼圈明显的泛起红:“是。” 瞿让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追问:“出了什么事?” 米夏抽噎的:“离离不见了。” “什么?” 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虽是风尘仆仆,却难掩风采,雅痞劲酷,一身成功男士的范儿。 过来直接伸手搭上瞿让肩头:“瞿让,那女人呢?” 如果换个时间,米夏肯定狠狠鄙视这家伙: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妓院,来这找女人,胆子巨肥啊! 瞿让看了一眼关赫瑄,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真不是一般的有速度。” 又对米夏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刚才走在他旁边的那个大队长忍不住插嘴:“局长,那个车?” 瞿让干脆利索的:“继续找。” 米夏和关赫瑄随着瞿让进了他办公室。 不等坐稳,关赫瑄就开口了:“瞿让,我两天没睡了,别跟我卖关子,那个女人呢?” 瞿让抬手当空压了压:“赫瑄,你先等我一会儿。” 按住关赫瑄,接着转头看向米夏,轻言慢语的引导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米夏始终垂着头,听见瞿让问她,吸了吸鼻子:“前天下午,离离她舅妈让她去车站接她表妹,离离出去了,一个小时后,她表妹打电话说她没去车站,我就给她打电话,结果是关机,当时我以为是她手机没电,没当事,可随后她表妹一直说她没去,这两天,我把她可能去的地方找遍了,也没找到她,直到现在她都没回来。” 瞿让双手撑住桌子,霍然起身:“这是真的?” 关赫瑄反应过来:“离离,就是那个很像……” 瞿让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他首先想到的是要赶快通知沈夜,坐下,直接拨通沈夜的电话:“夜,莫离不见了。”接着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莫离失踪的过程。 沈夜听完后,冷静的说:“把车站及其沿途的监控视频统统给我调出来。”又说:“我马上就回去。” 被强制留守在家看孩子的洛邈,仍没一点困意,坐在沙发上,紧攥着自己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米夏才买回来的新座机。 而在他左右,分别坐着两个神情一致,眼睛红肿,双手托腮盯着电话的浅尝和辄止,他们这两天除了被米夏按住睡觉,就是坐在这里等妈妈。 电话响了,洛邈看着浅尝抢在辄止之前接起。 “莫离你个白眼狼,做的真他妈绝,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就让你表妹在你家住几天,能吃你多少东西,你还躲了,现在你表妹没钱吃饭了,要是你还有点良心,就去盛泰给尔岚送点饭钱,之前你把她一个人丢在车站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们加倍还你,十倍还你。” 连浅尝都知道,盛泰是本市最豪华的大宾馆,一天要好多钱。 “我妈妈不见了。” 舅妈火气又上去了:“怎么着,为了几个钱,连小野种都派上来了?” 浅尝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却透着哭腔:“我才不是小野种,我妈妈就是接了你的电话出门,然后就不见了,米夏阿姨已经去报警了,我妈妈要是不回来,警察叔叔肯定会把你们这些坏人抓进去的。” 舅妈沉默了一小会儿,撇下句:“呸,真他妈会装!”然后,竟匆匆挂了电话。 浅尝的眼泪再次落下来,洛邈轻轻把她揽入怀里,替她擦掉眼泪。 浅尝的小短胳膊吃力的抱紧洛邈:“洛叔叔,我想妈妈,可她都不回来。”大声哭出来:“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辄止的泪水也在眼圈里打转,可他却咬着唇,倔强的不让它落下来:“不要乱讲,妈妈最爱我们了,才不舍得让我们‘像棵草’,她一定会回来的!” 洛邈又伸手将辄止揽到身边,低下头闭着眼,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泪水到底溢出他紧闭的双眼,沿着优美的脸颊静静流淌。 就在米夏伤心,洛邈难过时,几百里外的某大医院VIP病房里,宋立文向坐在病床边翻看规划图的言休汇报下面传上来的最新消息:“言先生,之前老麦包揽的那个收购计划,如您所料,虽打着您的旗号,可还是败给了何以恒。” 言休继续看规划图,波澜不惊的:“嗯。” 宋立文接续:“老麦不甘心,把何以恒他儿子给绑了,打算借此要挟何以恒把那块地原价转让给他。” 言休将视线从规划图转到宋立文脸上,看了他好一会儿,玩味儿的笑起来:“虽说这个事儿他办得不够漂亮,可他好歹是我爹的人,我得给他留点面子不是,随他去吧。” 宋立文点了点头,可还是提了嘴:“对了,老麦的人动手时,何晓佐正跟个女人拉扯在一起,他们就把那个女人也给绑了。” 言休挑挑眉:“女人?” “嗯,刚听名字有点耳熟,后来我又问了一遍,好像就是前一阵我们收购的‘浅辄饭店’的老板--莫离。” 言休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准备直升机,我现在就过去。” 宋立文有点惊骇:“言、言先生,老麦的面子……” 言休不耐烦的:“他那张老脸皮子重要,还是我爹的儿媳妇重要?” 再说这栋修建在深山老林里的二层小洋楼,一看就不像干正经事的地方。 事实上,它曾是某位“气功大师”点化女弟子的“世外修仙圣地”,结果女弟子都被点化大了肚子,然后,该大师也进大狱里“闭关”去了。 后来这里被老麦的某个跟班买下来了,打算“退休”后颐养天年用,老麦瞧着这里甚好,是藏污纳垢的首选之所,所以大嘴一张,“征用”了。 莫离跟何晓佐,就是被绑到了这里。 何晓佐随着那个笑容猥琐的家伙来到了二楼监控室,见到监视屏前的秃头男人,三个字就能概括出他的整体形象--短、粗、胖。 那笑容,比带何晓佐过来的家伙还猥琐:“何少,这两天过得舒坦不?” 何晓佐笑得一脸“真诚”:“多谢麦哥照应。”其实,老麦的年纪,是该跟何以恒称兄道弟的。 老麦笑眯眯的捋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一小簇胡子:“老哥我看人准成,一眼就知何少是个敞亮人。” “多谢麦哥抬爱。” 老麦摆摆手:“我就一粗人,年轻那会儿,全靠拳头说话,现在上了岁数,胳膊腿没从前轻快了,好在子弹这玩意儿,比胳膊腿可是快多了。”朝着何晓佐,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砰砰--哈哈哈……咱交人,喜欢干脆利索的,别嚼那些酸溜溜的文词,听着咯耳朵。” 何晓佐面不改色的微笑:“小弟也喜欢麦哥这种豪爽人。” 老麦对站在一侧的五个打着赤膊,肌肉纠结的壮汉招招手:“都没看见何少么,还不快去给搬把椅子过来?” 椅子搬过来,何晓佐在老麦审视着目光下,从容的坐了。 老麦抬手比了比监视屏:“何少的小情人醒了。”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何晓佐看了一眼监视屏,顿觉头皮一麻,刚才他进来的时候,监视屏上放得明明只是周边环境的监视画面,怎么一转眼,全成了莫离各个角度,同一时段的监视画面。 心底的起伏,绝不该在敌人面前展示出来,何晓佐仍微微的笑着:“是啊,被惯坏了,能吃能睡。”是他宠着的,老麦应该不会妄动吧? 老麦又大笑起来:“瞧这两天何少把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的样儿,就知道这才是何少的心头肉,只是这位身份不怎么合趁,才搞了叶厅长家那位小美人撑台面吧?” 何晓佐佯似尴尬:“让麦哥见笑了,男人嘛,谁还不好个脸儿!” 老麦了然的点头,却又说:“男人啊,确实都有点癖好,何少好脸儿,而老哥我,说句心里话,这脸儿啊,倒是不那么在意了,这几年,却尤其好点刺激的,想来何少已有耳闻喽。”仍是肯定句。 何晓佐的心瞬间沉下去,老麦前段时间一直跟他家争一块儿地皮,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们对这个老麦做了个比较系统的调查。 老麦是泰国人,父母双亡,自幼在zg长大,走过南闯过北,晃荡了大半个zg,三十岁巴上了言休那个金三角总把头的爹,从此飞黄腾达。 老麦极贪女色,富贵后,一晚上找好几个女人伺候,体力不支,就吃药,国产的、进口的、正规生产的、山地野方子,但凡能网罗来的,统统都敢用,到底从“天天向上”搞成“永垂不举”。 再然后,他就转了兴趣,自己搞不成,就看别人搞,高清无码的还不行,他要看真人现场版--血腥的,暴力的,越重口,越叫他兴奋…… 先前何晓佐只当那个喽啰拿莫离诈唬他,只要他过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却没想到,这个闲的蛋疼的老变态是真有祸害莫离的打算。 不由自主的抬眼扫过那五个赤膊壮汉,恍然大悟:怪不得都没穿上衣,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这招眼的一排,恐吓力度果真非同一般。 冷静,这个时候逆着老麦来,没什么好处,毕竟屏幕上那个女人是莫离,不是叶小宛--没有个公安厅长的父亲撑腰,又跟他没名没分,激怒了老麦,那老王八蛋可不会“怜香惜玉”。 想到这里,何晓佐抢在老麦之前开了口:“既然麦哥都这么说了,就是相信小弟,那我也就不瞒着麦哥了,其实这女人是我弟弟的老婆,碍着这层关系,她一直都不让我上。”痞气十足的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如果麦哥想看点刺激的,我愿意配合配合。”又有点“猴急”的:“还望麦哥成全。” 老麦的脸笑得严重脱相:“果真够上道,老哥没看走眼,其实何少的女人。”顿了顿,支起戴着大扳指的拇指和宽指环的食指比了比那五个壮汉:“这些个粗糙玩意儿哪享受得起,还得何少亲自‘操’劳。” 何晓佐抱拳:“大恩不言谢。”起身就要挪步。 “等等。” 何晓佐的身子僵立住,他就知道,这矬胖子没那么好对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3章 看见 “桌上那五个小酒盅,何少瞧见没?” 何晓佐朝桌子看过去,确实转圈摆了五只盛满液体的小酒盅。 “喝了,助个兴。” 容量虽小,可架不住多啊! “这是?” 老麦神秘兮兮的:“好东西,喝了,保管让你撑一整夜!” 何晓佐额角青筋蹦了蹦,有汗珠子沁出来,勉力维持着不变的笑容:“麦哥这是信不过我?”他妈个老瘪犊子,把自己玩萎了,又来玩他! 作为一名有型的“逆袭屌丝”代表,老麦爬上高位后,尤其容不得别人质疑他的发言,而且十分厌恶像何晓佐这种出身优渥,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显贵。 逮到一条像何晓佐这样的超级肥鱼,实在让他暗爽在心,可这条肥鱼不求饶也就算了,还敢反问他,简直不可饶恕,老麦拉长老脸:“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让我那五个久等的弟兄喝了。” 见老麦怒了,何晓佐忙摆手,干脆利索的回复老麦:“说笑,说笑,这好东西哪能错过。”边说边大步走到桌前,绿林好汉一般豪气,一盅一口的全干了。 喝完把最后一只空酒盅翻给老麦检视,换得他竖起大拇指:“痛快!” 何晓佐那个恨啊,恨得牙痒痒:丫个老太监是“快”了,但老子“痛”啊! 老麦还不放过他,拉着他从公鸡扯到雄狮,从皇帝老儿转到午夜牛郎,最后再论平均三秒和一夜七次…… 何晓佐的脸上已经晕开一层媚红,他本就生的艳丽,内有药液激发,外有言语催动,双重夹击,眼神渐渐迷离,声音愈发靡哑,简直勾魂摄魄。 老麦不经意的看过来,身上某个沉寂多年的特殊部位竟奇异的动了一下,这使得他兴致空前高涨,笑的涎水直淌,连连摆手:“看我一遇上知音,唠起来就没完没了,把正经事都给忘了。”挤眉弄眼的:“是不是够‘劲儿’?” 体内奔涌的激流冲击着何晓佐的脑子,使他连老麦究竟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太清,只是胡乱的点头:“是。” 监视屏上还在全方位播放着莫离的一举一动,老麦站起身,食指点着中间主监视屏上大床的一角:“何少,到时候就把她按这上,咱们也看得带劲儿些。” 要不是都带着枪呢,何晓佐是真恨不得把屁股下的椅子抡起来拍老麦那铮明瓦亮的大脑壳子上。 “去吧,老哥我就在这给你打气。” 猥琐带枪哥头前领路,俩赤膊壮汉一左一右把他“护送”回那个装满高科技的简易小单间。 坐在床上抱着被单的莫离见何晓佐回来,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可随即便发现了何晓佐的异常:“你怎么了?” 何晓佐垂着头,身体微颤,慢慢的抬手解衣扣。 莫离的眼睛睁大了点,声音也扬高了些:“你干什么?” 何晓佐抬眼望过来,笑容惑人:“我考虑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莫离把怀里的被单抱的更紧了些:“姓何的,你耍什么臭流氓,你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了,谁是你家‘肥水’?” 何晓佐已脱掉上身浅粉色的衬衣,随便往地上一丢,又伸手解皮带:“你是当真不知情,还是搁这装疯卖傻,小宛原本就是晓佑的未婚妻,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因为我爸的愧疚而娶了她,就是害了她,再说你和洛邈那小子,你知道他现在的病全是因为一个女孩儿么?” 莫离被这两条消息彻底搞傻掉了。 ………… 老麦一手捂住它,一边哀嚎,一边手指颤颤的指向言休:“你、你……” 言休戾气丛生的盯着老麦:“瞎了你的狗眼。” 虽然言休只带了四五个人过来,可老麦那么多带枪手下,没一个敢动一动。 宋立文从另一侧走过来,连外人都知道老麦那点变态的爱好,何况是自己人,他去看了一眼监控室:“言先生,我去看过了,把视频资料搬回去还是……” 言休脚步不停,直接下令:“把这楼给老子烧了,看住了,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出来。”把离离受辱的痕迹,统统抹掉…… 沈夜坐在北站的监控室里,反复看着莫离被何晓佐拉走的画面,也不知道何晓佐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把莫离拉进了监控死角,而出了旁门的那个监控探头还好巧不巧的坏掉了。 关赫瑄撑着额角,坐在一侧的单人小沙发上,一脸倦容,却无法入睡。 瞿让推门走进来:“沈夜,找到了个目击人,说那天看见一对男女在通往旁门的一个拐角拉扯,其中那个男人说他们是俩口子吵架,目击人就没再过问了。” 关赫瑄坐直身子。 沈夜看过来:“具体时间还有数么?” 瞿让点头:“我已经通知下去,卡住那个时间段,密切注意通往外市的各个路口监控。” 不过半个小时,就收到了好消息,在上高速的路口监控里,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后座上头靠头的依偎着一对男女,体貌特征和车站监控截图上的极为相似。 沈夜接收了传过来的视频资料,放大了看,虽然不甚清晰,但不难辨认是莫离和何晓佐。 好像是从沈夜回来后,一切豁然开朗,线索也是一条接着一条传过来。 不等下达沿途搜索的命令,就接到消息说从这个方向出发,几百里外的深山里,一栋二层小楼莫名失火,暂无人员伤亡。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条线索,沈夜却想到去查那小楼现在的主人,顺藤摸瓜就找上了老麦,而老麦和何氏有利益纠纷,这点本市人都知道,再查老麦,在失火后不久就住进了医院,不是烧伤,而因某种难以启齿的伤痛,对受伤原因和私宅失火的原因,老麦只字不提。 沈夜坐直升机亲自到了老麦所在的医院。 一群人问何晓佐和莫离的去向,老麦躺在床上哼哼疼,好像听不见,耗了几分钟后,沈夜让瞿让带人出去,沈夜随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半个小时后,沈夜沉着脸出来,直接吩咐瞿让去调特种部队。 与此同时,点荡不对外开放的保留套房里,言休将莫离轻轻放在床上。 将按摩浴缸里放了半满的温水,脱掉莫离身上不能蔽体的残破衣服,将她抱着放进浴缸,温柔的像对待新生的小婴儿。 一边替她擦洗身体,一边呢喃着:“离离,从前我踹人,你嫌我像土匪,知不知道上次那一脚,你比我更像土匪,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那次是我误会了,你穿成那个样子,又在扫黄打非后出现在公安局,我以为你在故意作践自己。” “离离,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在怨我当年不告而别?” “你舅妈有没有跟你说,你的主治医师告诉我,再不好好治疗,你的病情就控制不住了,我害怕你变成第二个‘莫阿姨’,可要治好你,需要一大笔钱,还有莫阿姨的住院费,我实在是没办法。” 抬手替莫离把黏在脸上的额发捋到耳后,目光定定的望着她:“我回去了,我爹果真像我妈说的那样有钱,只要我不跑,他就每个月往我的户头里定期存上一大笔钱,那些钱足够给你看病和莫阿姨住院了,收到我汇款后,舅妈会回复给我你每个月治病的进展,你一定想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是靠着那每个月的回复撑过来的。” 涩然一笑:“可后来,舅妈说你病情得到了控制,却突然嫁给何家的二少,离离,你当真爱上了那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么?” 替她洗了头发,又开始洗胸口,何晓佐的吻痕真碍眼,把她水嫩嫩的肌肤搓红了,都没搓掉那枚吻痕。 考虑着,下次再给他看见何晓佐,就缝了那家伙的猪公嘴…… “我不是圣人,听说何晓佑死了,我是有点开心的,可惜那个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我没办法脱身,后来,听说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去打拼,我知道,只有能力大过我爹,才能摆脱控制,我做到了。” 叹息一声:“我想来找你,我妈却告诉我,她当年离开我爹,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因为她太爱他,所以,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后来她有了我,她更爱我,为了避免我被我爹的仇家伤害,而带着我彻底远离,连我爹都找不到我们,她希望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遗传这东西会那么邪乎,我那个时候,简直是我爹当年的翻版。” “现在,我收购了浅辄所在的半条街,会在那里新建购物一条街,这是正经生意,离离,我能履行当年的承诺,让你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不再受人欺负,不用害怕半夜里会突然被人砍杀……” 他的手来到她右腿内侧,突然顿住,眼底布满愕然,又仔细的看了看,捎带着连左腿相同的位置都看了一遍:“怎么会--没有了?” 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放回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一寸寸查看:“没有了,都没有了!” 拉过薄被盖住她,摸出电话:“立文,给我找个女美容师过来,要专攻疤痕的--立刻。” 挂了电话,他又回到床边,搭着床沿坐着,半掀了被子,只露出她的右腿,手指一遍遍抚过那个位置,有些失神。 宋立文是个全能型人才,挂着律师的牌,干着流氓的活,他眼皮子都不眨一眨,完成的绝对够漂亮。 二十分钟内,美容师就给带到了。 言休遮住莫离的脸,让美容师查看她的身体。 “没有有植过皮?” “没有。” “祛过疤么?” “也没有,她的肌肤健康完美,完全没有外力创伤的痕迹。” 言休喃喃的:“这么说,更不可能被刀子扎伤过?” “没有,绝对没有。” 言休突然俯下身,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指着莫离右腿内侧:“假如,我要在这里留个刀疤的痕迹,除了再扎一刀外,还有什么办法?” 美容师笑得比哭还难看了:“可以试试看纹身--找个水平高一点的问问。” 言休看着她:“你会么?” 美容师双手直摆:“我是祛疤的,不是纹身师。” 宋立文送走了美容师,回来后,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言休坐在沙发上,仰面枕着沙发背,双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无力道:“她不认识我。” 宋立文已经搞明白莫离是谁,捎带着也问了些简单的资料:“听说,她当年和何晓佑落海后,脑子受创失忆了。” 言休没有接话,只是又说:“她妈妈病得相当严重,犯病的时候,极具攻击性,她八岁那年,妈妈突然犯病,说被她害得那个男人不要她了,说她是孽种,要杀了她报仇,又勒又掐,最后不知从哪里操起一把刀,一连捅了她十三刀,别的伤口都不深,唯有右腿内侧一刀,差不多贯彻了肌骨,险些丧命,那是搬到她家隔壁半年时间后,眼高于顶我第一次认真看邻家这个总是走在阴影里面的小姑娘,浑身是血,意识都不清楚了,却抱着我的胳膊,一遍遍的重复:‘妈妈我错了,妈妈不要生气,妈妈,我痛,别杀我……’ 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带这个可怜的女孩脱离苦海,可那个时候的我,没那个能力,好在,她妈妈在捅了她十三刀后,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救了她一命,她这条命就是我的了,她会报答我,那年她八岁;她十五岁那年,我帮她赶走围着她动手动脚的小地痞。 她又说欠了我很多,要报答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后来我妈妈去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妈妈一犯病就想杀了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失常了,是被她妈妈逼的。” 宋立文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浅辄收购案,我亲自和她谈的,她绝对正常。”又小声的补充了句:“只要能占便宜,半分钱的亏也不吃,锱铢必较。” 正这时,潘良良过来敲门:“老板,外面来了很多人。” 来之前,宋立文已经跟潘良良打过招呼,今天晚上点荡不营业。 宋立文看了言休一眼,站起身去开门:“怎么回事?” 不等潘良良回答,他就被沈夜推开了,登堂入室。 言休睁开眼,坐直身子:“你?” “沈夜。”又说:“我来接她。”当自己家一样,在言休和宋立文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言休霍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挡在门口:“沈先生,你太失礼了吧。” 沈夜却发现薄被下的莫离没穿衣服,目光幽深,深不见底:“你脱她衣服?” 言休本就恼怒沈夜的行为,再听他这高高在上的口吻,更是不能忍受:“脱她衣服怎么了,她本来就是老子的女人,就算老子上了她,关你屁事?” 听了言休这话,沈夜反倒松了口气,“就算上”--那就是还没来得及上,一点点拉过薄被,把她仔细包裹起来,眼看着就要弯腰抱起她。 言休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沈夜手腕:“你要干什么?” 沈夜倒也不挣脱,而是抬起另外一只手,探入怀里摸出一张照片递到言休面前:“看清楚,这不是莫离,她的真名叫关瑶,她不是你的情人,而是我的妻子。” 言休看得很清楚,这应该是一张婚礼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是打扮随意的沈夜,而那个女人,说实话,妆画的真丑,但,不难看出,轮廓和莫离很相似。 沈夜趁着言休愣神的当口,挣脱他的抓握,抱起莫离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又被言休拦住:“合成照片这东西,在现在并不稀奇,沈先生用这么张东西就想抱走我的女人,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沈夜似笑非笑的:“是不是你的女人,言先生心里自然有数,请让让,改天我做东请你喝茶。” “如果我偏不让呢?” 沈夜表情不变:“点荡附近已经清场了,周边楼顶视野开阔的好位置,蹲守了不下十个顶级狙击手,言先生想不想试试他们的准头?” 言休也笑:“你不敢。” “你劫持了我老婆,而且有暴力迫害的迹象,非常时期,我们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达到解除人质的目的。” 言休还没让,沈夜又说:“你们用不正当的手段和对手竞争,纪检就不必说了,或许,我还应该去工商、城建、环保等各部门打个招呼,让他们重新审查一下你那个项目的。” 言休眯眼看着沈夜:“你到底是谁?” “沈夜。” 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下半夜,空荡荡的走廊,瞿让拦截了给莫离检查的妇科医生,贼眉鼠眼,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凑近她,声音压得低低,大半夜的,在这地方,听着挺瘆人。 “就是知道你口风紧,才特意把你找来,但咱们的关系不一般么,你偷偷的告诉我一个人就行,记住啊,千万别乱说。” 女医生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瞿让凝重的:“是这样的,她有没有被那个?” “哪个?” “哎呀你装什么糊涂,找你来查什么的啊,就是那个--那个啊?” “亏你还是堂堂一局之长,性侵就说性侵呗,像个老八股似的扭扭捏捏,不嫌磕碜?” “……” “不知道。” 瞿让急眼了:“你是专业的吧,又查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唬弄我呢?” 女医生确实够专业:“单看身体表面,她确实遭受了侵犯,不过体内却没有性交的痕迹。”又十分敬业的补充了句:“应该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瞿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手握住了女医生的手,十足领导慰问下属的架势:“我代表沈夜同志,对你表示深深的感谢。” “呸!男人劣根性。” 沈夜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关赫瑄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是瑶瑶,没错,一定是瑶瑶……” 瞿让这家伙,为人仗义,之前米夏疯了似的找莫离,他没有忘记,等从女医生那里得到可喜的答案后,就给米夏打电话:“喂,莫离找到了,现在人在市医院。” 都还没跟他说句谢,米夏就挂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医院,并且,还带来那个不会说话的漂亮男人。 看到洛邈,瞿让就替沈夜头疼。 某女睡得香,浑然不知,迷迷糊糊中已经被转了两手。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莫离缓缓睁开眼,对上一众兴奋地脸,关键是,其中好几张,她瞧着甚眼生。 昏迷之前那些不好的记忆钻入脑海,又一下看到这么多张陌生的脸,莫离害怕起来,将身子缩成一团,好像婴儿在母体的姿势,紧紧的抱住被单。 “瑶瑶。” 被挤在外层的米夏和洛邈听见这一声,洛邈要往里挤,可好像被故意排斥在外。 米夏眼珠子一转,大喊一声:“让让,大夫查房。”这招果真奏效,米夏直接把洛邈推了进去。 关赫瑄--对莫离来说是陌生的; 沈夜--对莫离来说是莫名排斥的; 唯有看见洛邈,她的委屈顷刻宣泄出来,一头扑击洛邈的怀抱,紧紧的搂住洛邈的脖子,脸埋入他胸口,哽咽的喃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浅尝和辄止了,还有你和米夏,我怕--表哥,带我回家。” 洛邈抱紧她,亲着她的发顶,失而复得的幸福泪水跟着落下来。 沈夜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似曾相似的感觉扑面而来,他记起来了,很多年前,在S市的海边,有个女孩子就像眼前这样,缩在他怀里,紧张无助的哭泣。 关赫瑄说,那个女孩就是关瑶。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爱了他将近十年。 可现在,她不记得那些爱,更是将他彻底的忘掉了…… 是的,她就是关瑶。 言休不认识他,可他知道言休。 那个男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手,可他并不太严重的两个威胁,就让言休放了她。 言休和莫离在一起很多年,他了解莫离的身体,会轻易放手,肯定是发现了她的身体和莫离的不同之处。 一堆人,眼睁睁的看着莫离被洛邈背走了。 瞿让哼哼唧唧:“得,这一通上天入地的翻,都算白忙活了,最后被那个家伙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操--英雄救美啊,酷呆了的‘阎王’成了龙套甲,帅爆了的夜少成了龙套乙,更别说咱这小虾米,统统浮云了!” 关赫瑄冷冷的插话:“再他妈唠叨,老子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4章 噤声 瞿让噤声。 倒不是受某奸商的威逼,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沈夜的表情。 莫离到家后,浅尝和辄止那通想妈妈的哭诉自不必赘述。 这些年来,从来没一下子分开这么多天,俩个小家伙的恐惧可想而知,而莫离看见他们红肿的眼睛,心痛更是人之常情。 莫离睡了好几天,现在是睡不着的,浅尝辄止还有洛邈米夏可没休息好,一看到莫离活蹦乱跳的回来了,统统坚持不住。 不等莫离做安排,就看见米夏径直走进洛邈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而洛邈则像她平日那样,一边一个,搂着浅尝和辄止睡过去了。 既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日子还是要正常过的,先把屋里屋外统统的打扫了一边,民以食为天,大难不死,必要加菜,随后拎着菜篮子上街。 小区附近就有个简易菜市场,卖菜大妈都认识她,这几天也认识了洛邈,她挑菜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都围过来,又是关心又是慰问--她的人缘一向很好。 大家一致夸赞洛邈的情深意重,有人说半夜起来都能看到洛邈在重复她失踪前的路线。 买好了菜,爬楼梯的时候,莫离默默的思考起来,这里不“太平”了,她并不讨厌和洛邈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常常会被他感动到无以言表。 假如,他说娶她,那她就嫁给他吧。 所谓的事业,也只是希望能让浅尝和辄止在缺失爸爸的环境下,物质生活上可以宽松些,既然如此,那么去别的地方,她照样可以继续拼搏,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做好了决定,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先是推开自己的房间,看一眼睡成一堆的一大两小,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再去看米夏,她居然不在。 想了想,大约是回去睡觉了,也没打电话,直接去做饭,搞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之后,米夏回来了。 看着眼底充血的米夏:“不睡觉,到处跑啥?” 米夏拎回来厚厚一叠报纸,一边脱鞋一边絮叨:“唉呀妈呀,这大的事,还能睡着?” 莫离抱着胳膊看着米夏:“比你睡觉还重要,多大的事儿啊--彗星要撞地球了?” 米夏趿着拖鞋走过来,把一张报纸的醒目标题指给莫离看:“看看,看看,何家和叶家的联姻取消了。” 莫离不怎么感兴趣的:“那都是豪门望族的事,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吃完之后再继续睡,我去喊他们三个。” 米夏皱巴着脸:“你还真无情,刚才你出去,潘良良打电话告诉我,何晓佐应该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这消息是他抢在何以恒想出对策前发布的,这叫釜底抽薪啊,他老爸一门心思的想让他娶叶小宛,这下子还不气死了,呃,要是气不死,估计就能把何晓佐活活打死,你都不关心一下那枚帅哥的死活么?” 关心个屁,他差点强暴她!让他爹好好揍他一顿,她才解气。 撇撇嘴:“你都不饿么?” 米夏转而想到:“好吧,那家伙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关键是,他那个未婚妻啊,你听说了么?” 莫离愣住,她好像是听何晓佐说了一些。 “我才知道啊,原来叶小宛是你前夫正儿八经定过亲的未婚妻,后来何晓佑跟你结婚了,叶小宛为此而自杀,好不容易抢救了回来,大约是觉得愧对她,何以恒比她父母还宠着她,潘良良说,只要何晓佐一和她订婚,何以恒就会把何氏的管理权下放给何晓佐,更有一种传闻说,何以恒早已立下遗嘱,会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财产留给叶小宛。” 莫离低着头咕哝了句:“真是好命啊!” 米夏不以为然,伸手揽住莫离肩膀:“可就是个这么受宠的叶公主,再次成了下堂妇,要追根究底,貌似两次都是因为你坏了她的大好姻缘,听说这个叶妹妹很‘白莲花’,估计也不会买凶强奸了你什么的,关键是,小何他爹老何不是个善茬,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找一群暴徒轮了你啊?” 莫离打了个寒颤,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她是真的害怕了:“夏夏,我十分强烈的感觉,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米夏一副正中下怀的奸诈笑容:“嫁给我表哥,然后跟他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嗯,貌似申请签证什么的挺麻烦,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莫离咬着手指盖纠结着,米夏去喊洛邈他们吃饭。 门铃响了,莫离居然没听到。 米夏从卧室里探出个头来,喊她:“喂,来人了,去开门呐!” 莫离像个小孩子一样“哦”了一声,然后晃到门边,直接打开门,等看清门外一手撑着门框站着的人之后,下意识的就想把门再关上,却被来人快她一步搪开。 “离离,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浅粉的T恤,破牛仔裤,趿着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白嫩的脸皮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这货又在搞什么,玩行为艺术? “见你一次,少活三年,给我滚。” 他居然又挤进来一点,扯自己领口,露出被她咬伤的痕迹,又把胳膊和腿上的淤青露出来给她看:“离离,你毁了我的清白,使我遭受到叶家妹妹的嫌弃,我爸妈一怒之下把我扫地出门。”又把两只空空的裤兜拉出来给她看:“我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你这罪魁祸首要对我负责。”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莫离直接上脚了:“给我滚。” 莫离自认为动作麻利,却被看上去病怏怏的何晓佐轻易制伏,压在墙上:“我可是正经男人,你怎么能玩过就扔,良心被狗吃了?” “呸--姓何的,你害我还不够惨么,如果实在无家可归,我可以让米夏介绍你去点荡出台,干一票够你好吃好喝过上好几个月的。” 有些人的厚颜程度,是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听听他说些什么:“既然我已经从了你,那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怎么舍得让我人尽可妻!” 呕--你一直是人尽可妻的好不好! 米夏被刺激到了,嘴巴张得都可能装下一枚奢侈的茶叶蛋。 洛邈倚着门框,冷冷的斜眼盯着何晓佐--这是莫离的家,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何晓佐的目光挑衅的扫了一眼洛邈,然后,踢掉拖鞋,光着脚大咧咧的走到饭桌前,直接坐下:“诶,我还真饿了。” 莫离跑过去,扯他后领子:“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赶紧出去!” 何晓佐被领子勒红了脸,却还是满脸笑容对着她:“别扯,你要是想看肉,我直接脱给你看。”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莫离正全力以赴的“攻打”厚颜无耻入侵者,腾不出时间来,米夏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贴着墙边挪出去。 吸取莫离放狼入室的惨痛教训,米夏透过猫眼往外看,这回是个熟人,据以往的几次接触看来,貌似还算是个好人,所以放心大胆的打开门:“宋律师,你有什么吩咐?” 宋立文站在门口,端着律师职业性的儒雅笑容:“哦,是这样的,我们做了个问卷调查,有很多顾客对莫老板经营的‘浅辄饭店’赞不绝口,而之前的中毒事件,经过调查后,种种迹象表明,‘浅辄’是被陷害的,我们可以帮莫老板追讨回损失,条件是我们开发的新街正在招商,想和莫老板签份承租合同,还是以过去的价位租给莫老板,营业面积和内部设计却是原高于过去的‘浅辄’,当然,莫老板也无须质疑我们提供如此优渥条件的原因,这对你我两方来说应该算是共赢,你得到黄金地段大客源,我们凭此招揽来更多有识之士,进驻新街。”推了推眼镜:“请问莫老板在么?” 问完之后,往里瞄了一眼,职业性的微笑僵在脸上--莫离正对老僧入定般的何晓佐拳打脚踢中…… 得不到对方回应,而宋立文也僵住了,倚墙而立的言休干脆走过来,正面对上门口。 米夏没出当初莫离所料,见到言某人,一双招子顿时闪闪发光:哇--帅哥!可紧接着一阵刺鼻的人工香料味扑面而来:“言休哥,我想死你了!” 诶?等等,这唱得是哪出? 只见刚才还被米夏默默点赞为“帅哥”的某男,转眼身上就挂出一枚打扮十二分清凉的肉蛋。 米夏捂住鼻子,咕哝了一句:“妈的,看走眼了!” 紧随“肉蛋”其后的瞿某人,抬手捂住半边脸,一副羞愧不已的表情:“天啊,丢脸死了!” 关赫瑄才不管他,绕过他直接来到米夏跟前:“你好,我是关赫瑄,想跟瑶--莫离说几句话,请问她在不在?” 言休闻声转过脸,一眼就看见站在关赫瑄身后的沈夜,眸底现出寒芒,伸出一只手来,冷漠的推开莫尔岚的搂抱。 莫尔岚又要往上贴,声音嗲的瞿让寒毛直竖:“言休哥?” 言休只是一直盯着沈夜,看都不看莫尔岚一眼,声音好像能把她冻住一样的冰冷:“放开。” 后知后觉的莫离终于发现门口的异常,暂时放弃“凌虐”何晓佐,向这边走来:“夏夏,谁在外面?”伸头一看,言休,有点印象,脸上一白,明显的做贼心虚,二话不说,砰地一声摔上门--看到言休,她首先想到了那次在公安局,她好像把他踹得不轻,现在居然找上门来,莫非真跟他结下了断子绝孙的深仇大恨?吓死她了。 浅尝和辄止终于睡醒,此刻两个小家伙排排站,动作统一,声音一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问:“妈妈,怎么这么吵?” 还是浅尝先发现了坐在饭厅里的洛邈,一声惊呼:“妈妈,我记得这个叔叔,他在我们家捂过热痱子!” 何晓佐看着浅尝,想的却是:她究竟是不是言休的? 被关在门外的两拨人,大眼瞪小眼。 两方人马,自认为都带来了可以光明正大攻城略地的有力“武器”。 言休知道这段时间莫离为找新铺面而处处碰壁,他对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很有信心。 而沈夜这边,更能走捷径,莫离是为什么失踪的?表妹啊,打着表妹旗号,莫离怎么也该给点面子吧? 好了,现在统统被拒门外,怎么办? 那纸合约就是言休的杀手锏,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怎料半路跳出个程咬金,把他们连蒙带骗敲开的门又给搞关上了--他不认为莫离是看见他被吓得缩回去。 沈夜扫了一眼看似冷峻实则纠结的言休,下巴微抬,冲他笑笑,接着给瞿让递了个眼神。 瞿让接收到,嘴角抽抽,磨磨蹭蹭靠近紧盯言休双眼冒泡的莫尔岚,伸出食指不耐烦的戳戳她的胳膊,极小声的:“表现的机会到了,还不快上!” 尔岚垮下表情:“上?我也想啊,可言休哥不让。” 瞿让深呼吸,再深呼吸,耐着性子:“让你去叫门,你把门叫开了,你‘言休哥哥’一定会看到你的能力。” 尔岚看看瞿让,又看看言休,咧嘴一笑,抚抚额发,踩着小碎步走到门边,挤开宋立文,伸手像拍唯美古装剧一样轻拍门板:“莫离,我是尔岚,你赶紧把门打开,让我和言休哥进去。” 听见这声儿,瞿让十分克制着自己,才没转身去找板砖。 尔岚? 莫离要开门,却被米夏抢在前头握住门锁:“怎么着,色狼还没轰出去,又想把白眼狼放进来啊?” 莫离赔着笑脸:“躲也不是个办法,你喜欢被人天天骚扰着啊,她不是来找什么言休的么,貌似言休也在门外,正好说清楚,让言休把她带走,咱也得个耳根清净不是?” 米夏还是没松手:“万一出个什么闪失。” 莫离更凑近米夏,不安好心的朝着何晓佐的方向努努下巴:“那边不是有个送上门的肉盾么?” 米夏盯着莫离贼溜溜的眼睛,老半天,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然后,拉开门。 门里:洛邈盯着何晓佐呢; 门外:言休盯着沈夜呢。 谁也没想到,中间冲出个关赫瑄,上前一步就把莫离抱个满怀,紧紧地不撒手。 挟着杀气的视线绝对集中的射过来,不过对关赫瑄没什么影响。 站在莫离身边的米夏死劲的扯关赫瑄:“长得倒像个人似的,怎么就不干人事,跑人家里耍流氓啊,松开,再不松开,我就报警……”眼角余光扫过傻站在一边的瞿让,立刻改换说法:“再不松开,我就去拎菜刀了!” 莫尔岚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一幕,她以为他们找上她,说要带她去见她表姐,是因为她表姐犯了什么事,哪里想到,见面后,不是手铐,而是拥抱! 莫离的脸通红通红的,不是羞的,而是勒的,如果不是没那个可能,她简直要怀疑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不是在替何晓佐报仇? 莫离的脸朝外,屋里的何晓佐和洛邈看的不清楚,屋外的言休和沈夜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沈夜站的位置偏远些,言休近,也够果断,一手刀劈过来,直接撂倒关赫瑄。 何晓佐看着言休的手,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颈后,怎么感觉有点疼呢? 瞿让抱住关赫瑄。 米夏搂住一获自由就咳个不停的莫离。 瞿让瞄准机会,对米夏态度甚好的微笑:“你看他都这样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可不可以让他先进去躺会儿?” 米夏瞟了一眼有点憔悴的关赫瑄,又看看站在一侧的何晓佐,干脆利索:“不可以。” 瞿让好态度的:“为什么啊?” 米夏又看了一眼何晓佐,口吻中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没觉得他们很像么?” 瞿让表示不解:“嗯?” 米夏看着关赫瑄:“简直就是同类人种,一看就知道人面兽心。” 人生难得一知己--瞿让同志曾不止一次将何晓佐错认为关赫瑄,原来还有别人也觉得关赫瑄和何晓佐很像啊,连眼前的紧张气氛都给忘掉,积极的投入和米夏姑娘讨论相似度的问题中去了。 只是,在场除了热情高涨的瞿让同志外,包括米夏姑娘,都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无聊。 尔岚干脆走过来,直接推搡瞿让:“站得累死了,哎你靠靠边,让我和言休哥过去。”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一手拖着拉杆箱,一手拉着言休,大咧咧的走进门,把手中拉杆往莫离手上一塞:“给我找个地方好好放着。”看也不看莫离一眼,特特强调:“里面的东西很值钱的。”目光如胶似漆,黏在言休脸上。 米夏看不惯尔岚的态度,直接从莫离手里夺过拉杆,随手往门外一丢:“屋里窄巴,没地方,就搁那吧。”看着尔岚错愕的表情,嗤笑:“放心,我们邻居不捡‘破烂’。”末尾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了点。 尔岚吃瘪:“你--”突然想到,这是个机会,摇晃言休手臂,娇嗲:“言休哥,你看看,莫离这都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米夏白眼相向:“咱是不像有些人那么‘懂礼貌’,说是投奔人家来了,却把人家当丫头使唤,连声‘表姐’都不会叫。” 尔岚的脸涨红:“这是我们家,你谁啊?” 米夏懒得多看她一眼,玩笑道:“哦,这家的主人说她的命是我救的,做人当知恩图报,所以,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进门后还一直盯着沈夜的言休,听了米夏这话,突然转头望向这边,看着仍被米夏护在身侧的莫离。 那个深秋冷寂的夜里,风雨潇潇,十五岁的女孩紧裹着单薄的衬衫,从他的窗户爬进来,湿漉漉的额发黏贴在苍白的小脸上,站在他床头,瑟瑟发抖,颤着手解开衣扣,露出青涩的身体。 他问她干什么,她视线飘忽,却咬字清晰的跟他说:“言休哥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做人当知恩图报,从今天开始,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他起身替她拢好敞开的衣襟,她的泪水瞬间倾泻,终于看向他:“你也嫌弃我?” 从此以后,他把她搂在怀里,整夜整夜的不松手--只要他一松开,她就开始做恶梦,连声梦呓,除了说她错了,就是哭求不要打她。 那年,他离开她之前,问她:“离离,你爱我么?” 她说:“没有什么比命重要,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嫌弃我的人--你就是我的命。” 他有点失望,又追问她:“假如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陪着你,那你怎么办?” 她声调平淡:“你不在我就没命了,还能怎么样呢?” 一别经年,再见,物是人非,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甩开尔岚的纠缠,直接站到莫离身前:“离离,这世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莫离看着言休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挺吓人的,说实话她莫名排斥那个姓沈的,无端害怕这个姓言的,秉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信条,老老实实的回答:“命。”偷看他一眼,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难道嫌她回答的不够好?遂又认认真真的补充:“有命就有一切,没了命什么都没了,所以,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她的潜台词是:大哥,我怕死!可进了言休耳朵,却成了另一种解读:没错,这就是我的离离,虽然医好了病,祛除了疤,但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莫离觉得言休看她的那个眼神,就像浅尝盯着辄止碗里的红烧肉。 由抱着改扛着关赫瑄的瞿让,很看不惯这一幕,用关赫瑄鞋跟撞了一下言休:“哥们,太抢镜头了吧,靠靠边,没见着外头还这么多人等着进呢。” 尔岚忙伸手替言休掸掉污迹,被盯得直发毛的莫离趁机溜走。 有横冲直闯莫尔岚打头阵,大部队陆续跟进。 面无表情的沈夜终于从莫离脸上移开视线--从始至终,她都没看他一眼! 宋立文的微笑绝对够“职业”,遇上这一团混乱,还能保持面不改色,不愧是“阎王”的御用大律师。 而那位笑得比汉奸还流氓的瞿大局长,竟直接把关赫瑄送进莫离的卧室。 米夏抱着胳膊看着被挤得满满的小客厅,嘀咕:“天啊,怎么跟鬼子进村似的。” 发现瞿让两手空空,边揉肩膀边从莫离卧室走出来,米夏才察觉他干了什么,猛冲过去把他堵回莫离卧室。 果然看见关赫瑄死拖拖的趴在莫离床上,更过分的是,连鞋都没脱。 一把拽住打算脚底抹油的瞿让,当然,首先还是要搞清楚一点:“这人是纸片糊的,轻轻敲一下就嗝屁了,挺尸搬太平间去,搁这以后让我们家离离怎么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5章 容易 瞿让嬉皮笑脸:“祸害遗千年,哪能这容易就翘了,放心吧,就是这几天惦着咱家离离,一直没合眼,别吵他,睡饱了就起来了。” 米夏伸手冲着关赫瑄的鞋直点点。 瞿让挤眉弄眼:“这是个万恶的资本家,没骨气,没义气,就是有钱,不怕,弄脏了床单,让他给咱家离离换全套家私。” 米夏还在看关赫瑄的鞋,听了瞿让这番不正经的介绍,竟还一本正经的问了句:“房子能换不?” 瞿让撇撇嘴:“那个可轮不着他!”趁着米夏不在状态,挣脱出去,搓了搓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啧啧--真香,快快,都自己找地儿坐,凉了就不好吃了。”这货脸皮比莫尔岚还厚。 但,比不要脸么--谁怕谁啊! 何晓佐赶在瞿让之前坐在饭桌边,一套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像在跟瞿让玩抢凳子游戏。 当然,他会抢这个位置,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有很多人,习惯在固定的位置上吃饭,他进来时,莫离已经摆好碗筷,他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一左一右分别摆着一只小碗,碗里有羹匙,碗边还搭着个卡通小碟子--简而言之,他相中了莫离的位置。 尔岚没坐,她在等言休选位置; 言休不坐,宋立文自是不会坐的; 沈夜顾不上坐,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到排排站的一双小儿女,比他们的妈妈识相多了--满满一屋子人,可他们亮晶晶的黑眼睛从他进门后就再没看过其他雄性人种。 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底早已波涛汹涌--这双古灵精怪的宝贝,他们极有可能是我的骨肉,是我的!试问,有几人遇上这样的境况,能做到不为所动,眼睑涩意滋生,却实在移不开视线。 浅尝偷看她妈妈一眼,发现她妈妈缩头缩脑的贴墙站着,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再转过小脑袋,放心大胆的对沈夜甜甜的笑,小腿也没闲着,一点点蹭过来,然后,抓住沈夜的手,仰头看他:“沈叔叔,你是来看我和辄止的么?” 肉肉软软的一握,却好像攥紧了他的心,蹲下来与她平视:“是啊,我想你们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你们有没有想我?” 浅尝的大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伸手搂住沈夜的脖子,凑近他耳畔:“我想你,弟弟也想,可他不说。” 软软的小身子,甜甜的香气,忍不住伸手抱住:“那我们以后天天见,好不好?” 浅尝从他耳旁移过来,与他面对面:“沈叔叔也要搬进来么?”又做思考状:“洛叔叔住在我和辄止以前的房间里,是上下铺哦,洛叔叔住在下铺,上铺还空着。”又有些纠结的小声咕哝:“妈妈喜欢洛叔叔,才把房间租给他住,可是妈妈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呐!” 沈夜却捕捉到:“你是说你妈妈把房间租给洛叔叔了?” 浅尝很用力的点头:“妈妈的饭店赔了好多钱,现在我们家很穷,妈妈说让洛叔叔住进来,这样我和辄止就还可以继续吃肉。”三言两语,道出一个单亲母亲的艰难,沈夜微微收紧力道,将浅尝搂得更紧。 那个女人,她可以是养在玻璃房里的白玫瑰,也可以是绽放在荒山里的野蔷薇,她不是第一眼美女,却可以让人第二眼倾心……想来,这就是当年关远锡和关远磊把她送给他的原因。 这么感动的时刻,却有人不怕死的跳出来破坏气氛:“喂,小屁孩,当汉奸可是会被狠狠的揍屁股的。” 沈夜抬眼,对上一身中性打扮米夏:这个女人,她对莫离来说,很重要,好吧,得罪不起! “不是吵着饿了,还不赶快去占地方。”伸手指着何晓佐:“看见没,狼多肉少,再磨蹭,小心盘子底都被舔干净了。” 何晓佐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行情一落千丈,现在更是被当众讥讽为舔盘子的狼?对,是从认识了莫离那个疯婆子开始,君子报仇,推倒为止…… 食物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可沈夜也是她真心喜欢的,所以在朝着好吃的进军的征程上,也不能松开“沈叔叔”的手,就这么一直把他拉到桌子边,还特意把两把椅子摆靠在一起。 好在是组合桌面,平日里用正中的小方面,逢年过节,加菜的时候,就把垂下去的大面掀起来,变成大圆桌,自家的五个,加上后来的不速之客,挤挤也坐开了。 到底还是拨乱了何晓佐的如意算盘,从这边数,他和莫离之间隔着米夏、洛邈和辄止,从那边数,更远了,宋立文、言休、尔岚,瞿让、沈夜、浅尝。 这场合,除了浅尝和辄止外,谁能吃得下啊。 浅尝很开心,用筷子指着中间一盘菜,得意洋洋的对沈夜说:“沈叔叔,妈妈炒的这个菜最好吃,你尝尝。” 沈夜微笑:“好。”从容姿态,优雅动作,去夹菜。 哪想到,还有两双筷子从不同方向同时探过来,更怄火,相中同一块,筷子尖撞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在座的都愣住了,莫离没愣,只见她突然站起身,好像没看见那三双筷子的主人正定定的看着她,将那盘菜端过来,放在洛邈跟前:“特意给你炒的,尝尝。” 沈夜垂下眼,筷子很自然的一转,夹起旁边盘子里的一块排骨放在浅尝碗旁的卡通小碟子里:“听说你喜欢吃这个,我也会做,改天做给你吃。” 何晓佐斜睨沈夜一眼:“卑鄙。”无精打采的收回筷子,专心扒饭,他是真饿了,之前不过是催情药吃多了点,又没中毒,居然给他洗胃,又扎又穿的,折腾了一晚上,一醒过来,首先想到的就是抢在他爸之前发布取消婚约的消息,这叫破釜沉舟,然后,等他爸来揍他,还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强打精神。 再看言休,还端着筷子,琥珀色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尔岚看看言休,又看看洛邈跟前的那盘子菜,瞪眼斜嘴的,好像气得不轻,突然站起身,横过桌子端回那盘菜,把言休的碗和自己的碗之间清空,端正摆好那盘菜:“言休哥你吃。” “阿嚏--” 尔岚看着她刚刚强抢回来的战利品上那一层半嚼不碎的饭粒子,怒目圆睁,豁然转头看向始作俑者:“你--” 瞿让揉着鼻子:“哈,不好意思拉。” 言休放下筷子,抽出张面纸低头擦手,声音温柔:“离离,这七年苦了你了,我说过要给你幸福,跟我回家。”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为你打拼回来的家。” 尔岚震惊的看着言休:“言休哥,那年你走没几个月,她就跟何晓佑结婚了,更因为跟野男人养了一对孽种,被何家赶出去了,连累我们家都被何家排挤,她配不上你……” 莫离抬眼看向莫尔岚,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管这个女人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都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坐在她家吃她的饭还当她两块心头肉的面骂他们孽种,她不傻,孰轻孰重拎得清! 却没想到,赶在她开口之前,言休回手就甩了尔岚一巴掌:“孩子是我的。” 尔岚捂住脸,嘴角渗出血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言休,又恨恨的扫了一眼同样低着头的莫离,转身跑了出去。 何晓佐之前就怀疑浅尝和辄止是言休的,现在听他这么说,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而对于沈夜和瞿让来说,更多的却是愕然。 如果眼前的莫离是关瑶,那么当年他们找到的那具女尸应该就是真正的莫离,她死的时候,根本没有身孕,何况推算一下日期,关瑶被错认为莫离的时候,妊娠才三个来月,而言休早半年前已经离开莫离,相信以他的脑子,肯定清楚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接下来的话,有一些肯定是不适合浅尝和辄止听的,所以莫离将目光投向米夏:“夏夏,替我带浅尝和辄止下楼去买冰淇淋吃。” 浅尝嘟起小嘴:“妈妈,我还没吃饱。” 辄止看了一眼莫离的表情,乖乖站起来,拉起浅尝的小手:“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浅尝心有不甘,可她看出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贴近沈夜小声说了句:“沈叔叔,你要等我回来呦。” 沈夜宠溺的笑笑,浅尝立刻举起小胖手:“拉钩。” 莫离的表情彻底沉下来,压低嗓子拖长尾音:“浅尝--” 米夏已经站起来,就要过来带浅尝和辄止,没想到辄止回头扫了一眼在座诸位,小声说了句:“我和姐姐去就好,阿姨留下来替我们陪妈妈吃饭。” 吃饭什么的,当然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米夏明白,对辄止点点头:“那好,你们吃完冰淇淋再回来,我保证替你守好你们妈妈。” 于是辄止拖着她恋恋不舍频频回头的姐姐出门了,直到确定他们走远,一直不敢看言休的莫离终于正视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突然开口:“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虽然我对过去没有任何印象了,但我很清楚,浅尝和辄止不是你的。” 言休想要说什么,被莫离阻止:“我承认,当年怀着孩子,逃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身上就那么几个钱,想着生孩子的花销,坐月子的花销,都不是千把块可以解决的,因为不敢乱花钱,常常都饿到胃疼呢,那些害怕得罪何家的小旅馆,就算没生意的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后,也不敢接收我,天太冷了啊,冻得我受不了就去车站啊,那年小县城的车站不像你们常见的都市大车站管理那么严格,天一冷,就会有流浪汉什么的挤进去,那个时候的我和他们比起来,唯一的不同就是挺着个肚子,穿得还算干净。” “再有钱也受不了坐吃山空,何况我还没钱,原本打算找份工作,可何家派来盯着我的人一直从中作梗,连清洁工都不让我做,因为无意间发现何家的人,想去追赶差点被车撞死,哈--那样可就一尸三命了,幸好那个时候遇见的是夏夏,后来孩子生出来了,怀着孩子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能省一点是一点,结果孩子营养不良,我也没奶水,花销反而更多了呢!” “看,没文化的笨蛋多可怕,我没钱雇保姆,一个人看两个孩子,忙得连觉都不够睡,那个时候就算何家不阻拦,我也没办法出去工作,养活孩子都靠好心人接济,可一罐奶粉多少钱啊,大家都不是土豪,所以奶粉罐子见底,空不出一点渣渣也是常有的事情,像你们这种人,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体会那种和你相依为命的亲骨肉在你眼前饿得哇哇大哭的感受,心力交瘁就容易万念俱灰,偶尔会想到,假如没有他们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痛痛快快的了结自己?” 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说给这群人听,其实就是一种攻心术,在强大到一只手指就能碾死她的家伙们面前,硬来肯定不行,所以她咬牙把自己的伤疤揭开,露出鲜血淋漓的疤痕给他们看--小人物的生存方式,该示弱的时候就要示弱,至刚易折,骨头太硬没好处。 说着说着,把自己都说伤感了,抬眼看看,米夏就在旁边,长出一口气,对着米夏感激的微笑,接着再说:“从最初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渐渐适应,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蛮好,各位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物,如果你们过去当真和我有过一些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觉得老天让我忘掉从前,就是为了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我不能辜负老天好意,言先生,既然我都死过两回了,莫不如你就当我没能逃过来,真的死掉了吧。” 房间里明明这么多人在,可此刻却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沈夜盯着莫离,多年来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终于出现龟裂痕迹--他的老婆三番两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他的一双儿女曾因为饥肠辘辘而嚎啕大哭,直到刚刚,还被人当他的面骂是“野男人的孽种”,这些全拜他当年一念之间种下的恶因所赐…… 言休默不作声的盯着莫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晓佐耷拉着脑袋,听她说这些,最坐不住的就是他,毕竟他姓何,是直接加害者的儿子。 见言休反应,莫离咬咬牙,一把抓起洛邈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洛邈:“言先生,或许我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然后用十足煽情的腔调说:“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会笑的自己,我知道,这个人一定会珍惜我,所以我决定,只要他说娶我,我就嫁给他。” 沈夜还没从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 何晓佐放下筷子,冷冷的看着洛邈:“你跟她说过没,自己十八岁那年,在S市疯狂的爱上了一个喜欢收集贝壳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受一篮贝壳的诱惑忘了你的邀约,你受不了这个刺激,从天桥上跳了下去,你不能说话,不是因为你的嗓子有问题,而是因为你的心理有问题。” 贝壳?听到这个词,沈夜顿时魂归本体,诧异的看向洛邈,关赫瑄说:自从十岁那年,救了关瑶的那个少年用贝壳哄她开心后,她就迷上了收集贝壳。 何晓佐还在继续:“你可听见海在唱歌--洛邈,你敢说,前一阵子那个贝壳展,不是你为了纪念那个女孩儿而办的么?” 关赫瑄说:关瑶用当年他给她的贝壳穿风铃,挂在窗上,有风吹过,就可以听到海在唱歌…… 洛邈当年爱上的,就是关瑶吧,他曾为她自杀? 那么,现在他回来了,是把她当成替身,还是,他认出了她? 看着洛邈苍白的脸色,护短的米夏豁然起身,把手里的筷子狠狠的往何晓佐身上摔去:“我表哥爱离离,离离也喜欢我表哥,你搁这挑拨离间,恶不恶心,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卑鄙小人!” 何晓佐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却没有离开,走到楼道口,从破牛仔裤后兜里摸出一包钱,叼出一颗,点燃,倚靠着墙,静静的抽--已经破釜沉舟,爬上岸才发现,前面是悬崖,怎不叫人难过! 神思游离时,不远处,莫尔岚也倚着墙壁抽噎着打电话:“妈,那个贱人居然跟男人姘居。” “拼?拼什么居?” “你怎么那么老土,就是像她那个‘破鞋’的妈一样,没结婚就跟男人住在一起了。” “她妈的种,能不犯贱?”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长得挺精明的男人,一个个都瞎了眼,究竟看上那个贱货哪点,下面都插烂了,也不嫌恶心?” “会卖骚。” “妈,言休哥还为了她打我,你让那个贱货给我下跪道歉!” 何晓佐叼着烟眯着眼,循声找过去,看见尔岚站在那边咬牙切齿,拇指和食指掐住刚抽了几口的烟,轻轻一弹,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落在尔岚超低领的胸口,换来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何晓佐冷冷一笑,转身,沿路返回。 他已冷静,鹿死谁手,走着瞧! 路过门口,看见被米夏丢在门外的拉杆箱,顺手拎起来,看向窗外,嗯--正好,垃圾车就停在下面,里面堆满不少垃圾袋,可以起到缓冲作用,不至于砸坏了车。 何晓佐抛掷废物,十拿九稳,果断撒手,端端落在垃圾车上--漂亮!拍拍手,没事人一样按门铃。 米夏来开门,何晓佐不等她开口,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推,大摇大摆迈进来,径自走到莫离卧室,抬脚把睡的昏天黑地的关赫瑄踹到一边,倒头就要睡。 见他如此,米夏十分恼火,上来就拽他裤腿:“你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这是我家离离的床,你给老娘滚下去--下去!” 卧槽--他居然伸手解腰带,然后,抬抬屁股,直接顺着米夏的力道把腿子褪下来,见米夏一脸嫌恶的把他裤子丢出去老远,又要上前,他又作势***。 米夏表面上看来像个豪放女,其实对她知根知底的都清楚,这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保守派,所以,不出意外,要脸的完败于不要裤衩的,最后丢下一句:“不要脸,这个家伙实在太不要脸了!”落荒而逃。 这顿饭吃的够久,浅尝和辄止都回来了,稚嫩的童声打散饭厅的低气压,言休突然插了句:“离离,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带你走的。”然后起身,和宋立文一起离开。 浅尝看见沈夜还在,笑弯了一双大眼睛,拉着辄止来到饭桌前,摸着鼓鼓的小肚皮说没吃饱,然后直接坐到沈夜旁边,加上莫离洛邈,沈夜瞿让,还剩六个人。 莫离希望眼前这两位外人能像离开的那两位一样自觉,奈何他们厚脸皮,完全无视她鄙夷的目光,甚至在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时,瞿让又跳出来,清清嗓子,端出标准的狼外婆似笑容,佯装不经意的问浅尝:“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不去上课?” 浅尝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莫离,很小声的:“不想去。” 不想去什么的,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但瞿让还是顺着浅尝的话茬问了一句:“为什么?” 浅尝又看了一眼莫离,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干脆地说出:“学校里有坏人,把文健柏打得怕被他奶奶看见担心都不敢回家,妈妈去找校长奶奶讲理,被气得脸都绿了,米夏阿姨说他们狗眼看人低,妈妈害怕我们去了受欺负,就不让我们去了。” 沈夜看着浅尝:“你很喜欢那个叫文健柏的小同学?” 浅尝点头:“他有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 沈夜伸手摸着浅尝的发顶,话却是对瞿让说的:“你不是缺个干儿子,正好,就去认了那个文健柏吧。” 瞿让干笑两声:“跟着夜少混,包吃包住包升迁,还包干儿子,就是不知道包讨媳妇。” 沈夜没搭理他:“通知教育局,他们学校的管理有问题,整顿一下。” 瞿让表示明白。 沈夜很少笑,略有些僵硬的调动面部肌肉,幸亏他皮相好,这么看也蛮顺眼,将嗓音尽可能的放柔和,对浅尝和辄止说:“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去上学。” 浅尝去看莫离,她果然拒绝:“不麻烦沈先生了,我打算和我男朋友出国,手续办下来就走。” 沈夜的目光沉了沉,但挤出来的笑容不变,对莫离晓之以理:“总把他们关家里也不是个事,等走的时候再退学也不迟。” 伸手不打笑脸人,莫离还是摇头:“实在不劳沈先生费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6章 好人 此刻的沈夜,真像个好人:“远亲不如近邻,应该的。” 莫离愣了愣。 钻进卫生间平缓情绪的米夏不能理解,走出来插嘴问:“近邻,谁跟谁进?” “我刚刚搬到你们对门住。” 莫离amp;米夏:“……” 沈夜还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盘,看上去,真像个大大的好人呢! 米夏却想到:“你家就住对面,那干嘛把您们的同伙放我家离离床上?” 瞿让:“啊--哈哈!” “笑个屁,把他搬回去。” 瞿让摊手:“我没吃饱,搬不动,要搬你自己搬。” “啪啪--”拍门声,催命似的。 米夏和莫离对视一眼,又去开门。 “我的拉杆箱呢?” 米夏翻白眼:“你的箱子问我干毛?” “你放的,我不问你问谁,你不说没人偷么,怎么会没了?你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多值钱么,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你去问物业打扫卫生的大妈瞧见没,兴许当垃圾扔了也没准。” 箱子最后找回来,上面还黏着片烂菜叶子,莫尔岚骂骂咧咧,更关键的是,言休没等她,自己走了,她大手大脚习惯了,带来那几个钱早就花光,让她妈给她打钱,银行卡还搞丢了,现在连晚饭钱都掏不出,更甭说住宾馆了。 虽然她爸有病,她妈整天打麻将,都不耍十块以下的,但从没断过她的花用,上学那会儿,同学都当她家超有钱,不管是背的包还是穿的鞋,非国外名牌不要,过生日,可以包场子请全班同学嗨整夜…… 这样的娇娇女,身无分文,怎么撵得走她? 赶不走尔岚,米夏决定在天黑之前一定帮莫离把何晓佐给撵出去,进卧室一瞧,妈妈咪啊--关赫瑄搂着何晓佐的脖子,何晓佐抱着关赫瑄的腰,睡一堆儿去了,真有风景这边独好! 就这样,尔岚住下了,何晓佐也不走,莫离十分烦恼,沈夜表示他屋子够大,这里住不开,莫离娘仨可以去他那住。 莫离当然不可能过去;何晓佐表示他就是睡客厅也不去;洛邈沉默中…… 尔岚绝对不会拒绝“帅哥”的好意,拖着拉杆箱,扭腰摆臀住过去了--这男人可不比言休差,貌似还挺有地位,完全够资格当备胎。 夜里,洛邈躺在床上给莫离发短信:何晓佐说的那些事情,你会不会介意? 莫离回复:我有两个父不详的孩子,你会不会介意? 洛邈再回:你能接受这样的我,我已经很开心。 莫离发个笑脸:你很深情,而我滥情,被这样的你接受,是我的幸运。 过了好久:我爱你,从始至终只有你! 莫离愣了:? 洛邈久久未回。 莫离又发过去:你出来。 不大一会儿,小卧室传来轻轻的开门声,洛邈出来了。 莫离攥着电话,像地下党接头一样,也蹑手蹑脚的走出来,没开灯,他们面对面站在客厅中间。 莫离看着洛邈,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问了:“何晓佐说你不说话,只是心里问题?那么你能听见?” 洛邈想了想,在手机上写下:我当年摔坏了耳朵,听力不好,但不是完全听不到,而且有戴内置助听器。 莫离的脸有点红,小声的咕哝:“还当着你的面说了那么多秘密,丢脸死了。” 借助从莫离卧室门缝透过来的灯光,看着她耳根的红润,洛邈憨憨的笑。 莫离咕哝完了,突然抬起头,像是鼓足勇气,慢慢抬起右手,缓缓的靠近洛邈的喉,直到触上,她的脸更红了:“我不要那个什么言的,你也忘掉十八岁那年喜欢的女孩子吧,这个病是因她而起,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有一天你开口说话,就是真的放开她了?” 洛邈盯着莫离,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离低下头,声音不大却坚定地说:“我等你开口,只要你亲口对我说‘嫁给我’,那么我们立刻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张开手臂把她轻轻搂入怀中。 何晓佐倚着墙站着,老半天,也笑了,只是笑得很涩。 三天后,关甯来了,一并带来存放在她这里的“关瑶”遗物。 关赫瑄只告诉她沈夜调到这边的检察院当检察长,却没告诉她莫离在什么地方,如果不是太心急,而关赫瑄又在沈夜那边,关甯是万万不会找上沈夜的。 六年过去了,还像当初那么火爆,直接踹开沈夜办公室的门,真叫人怀念:“瑶瑶在哪儿?” 在沈夜办公室等着DNA检验报告的关赫瑄站起身:“姑姑。” 关甯眼圈红红:“瑶瑶在哪儿?” “姑姑,你?” “你说她叫莫离?” “是。” 关甯把戴着戒指的手伸到关赫瑄眼前:“你看看这枚戒指。” 关赫瑄摘下戒指:“这是?” “当年的遗物,看看内环。” “吾爱--莫离!” 关赫瑄扭头看站在他身侧的沈夜:“当年死去的应该是莫离。”把戒指递给沈夜:“法医说的很清楚,这是从她无名指上摘下来的。” 沈夜却开门见山的问:“瑶瑶究竟是不是关远锡的女儿?” 关甯没说话。 沈夜又说:“除非是双生的姐妹,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像,而且莫离和瑶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瞿让把莫离的DNA和关远锡的做了比对,他们不是父女。” 关甯的眼圈更红了:“不是,瑶瑶不是我哥的女儿。” 得知这个结果,关赫瑄并不十分吃惊。 沈夜给关甯倒了杯咖啡:“坐,慢慢说。” 关甯抱着杯子:“据说那个女人产后很虚弱,她嫂子把瑶瑶给我们抱了过来,好像说过她还有个姐姐,不过路途遥远,她没办法两个一起抱过来,意思是先给我们抱过来一个,等我们给了营养费什么的,他们再把另一个送过来,像我们这种家庭,不可能接到的孩子都认了,当时就做了检查,结果瑶瑶不是我大哥的,我们让她抱回去,没想到她悄无声息的跑了。后来那个女人亲自找上门,被我爸轰走了,我爸的手段对付那种女人比我大哥强多了,再然后,我们就和她彻底的断了联系。” 沈夜问:“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叫什么么?” “好像是叫莫阑珊。” 沈夜点了点头:“莫离的母亲就叫莫阑珊,她们果然是双生姐妹。” 关甯问了句:“别人看不出瑶瑶和莫离的不同,她个当妈的难道也看不出来?” 沈夜冷笑:“她疯了,一直都在住院,上哪去看不同?” 关甯惊愕的:“怎么会疯了?” “资料上备注,遭到莫离生父抛弃,所以疯了。” 关甯不屑的:“开什么玩笑,她不知道跟谁生了孩子,硬说是我们关家的,这种女人会疯了?” 沈夜蹙眉:“你应该亲自去看看她,她情绪好一点的时候一直念叨,她这辈子只一个男人,他叫关远锡,他喜欢孩子,她豁上脸皮给他生孩子,可他骂她贱,不要她了!” 关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如果真是那样,她怎么解释瑶瑶的出身?” 捏着一叠资料的瞿让走进来,听见沈夜和关甯的对话,补充:“其实真正的莫离也疯了,据说是被莫阑珊打的,莫阑珊一发病就喊打喊杀,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孽种害她被抛弃。”好像十分不忍心的:“刚刚接到的资料,据说莫离八岁那年,曾被莫阑珊一连捅了十三刀,如果不是被言休撞见,及时拦住莫阑珊,莫离早就被莫阑珊捅死了。”摇了摇头:“怪不得是带笑去的,她一定很痛苦,死了,终于解脱……” 关甯被这起起落落的消息震惊到不知该作何反应。 瞿让却想到:“对了,你那天给她穿衣服,她身上有疤么?” 沈夜白了瞿让一眼,却摇头:“没有。” 瞿让点头:“这就对了。”又扬了扬手中的报告单:“恭喜啊,喜添贵子!” 虽然结果在意料之中,可听到这句,沈夜还是呆掉了,内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充盈着,满满的喜悦即将喷薄而出,然后,用瞿让的话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就是:我们玉树临风的夜大少,多少年来贯彻如一的酷帅表情,居然被一份鉴定报告破功,谁能告诉我那叫人风中凌乱的中风后遗症表情是怎么回事? 见沈夜开怀,关甯的脸色沉下来:“什么贵子,你又结婚了?” 瞿让刺她:“还女强人呢,难道忘了当年瑶瑶怀了他的孩子,瑶瑶没死,她的孩子也没死,沈检当然喜得贵子啊!” 沈夜以怕关甯不能控制情绪刺激到莫离为由,安排酒店让她先休息休息,他自己攥着鉴定报告去拦莫离。 洛邈和米夏去跑莫离出国的手续,何晓佐想跟着莫离,她威胁他如果跟着她,就把他轰出去,何晓佐还真怕他一出门,转身就被莫离锁门外,这几天没黏着她一起出来……其实,对外是这么说,可沈夜知道,何晓佐主要是怕这个时候跟莫离一起,太惹眼,给莫离招来麻烦。 然后,独自出门去接浅尝和辄止放学的莫离就被沈夜逮到了,她很不耐烦:“劳烦沈先生靠靠边,我赶着接孩子。” 沈夜也不废话,直接递上报告:“浅尝和辄止是我的,这是DNA鉴定报告,上面写的很清楚,你看看。” 可把莫离吓死了:“开什么玩笑。”接过去,翻了翻,确实很清楚,脑子乱成一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去精子库卖过种?” 沈夜嘴角抽了抽:“我直接捐给你了。” 莫离克制着战栗,声音都走调了:“难道是在夜店?”实在不能接受:“我居然给个嫖客生孩子!” 沈夜也在克制,他克制着不去伸手把她活活掐死,又摸出张照片,递到莫离眼前:“看看。” 就在眼前,想不看见都难,是一张婚礼现场的照片:“好丑!” 沈夜眼底泄出一丝笑意:“这是你。” 莫离抬眼,对上沈夜的目光,心一颤,把鉴定报告往沈夜怀里一推:“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还有事,再见。”撒腿就跑。 沈夜对着她的背影:“你不是莫离,你是关瑶,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知道她听得到,因为,她跑得越来越快。 “瑶瑶--”是关甯,你叫她怎么能安下心来休息,尾随沈夜出来,打车追在他身后,素来警觉的沈夜都没注意到被人追踪,可见他有多恍惚。 等在校门口的莫离心烦意乱,没听到这饱含了太多情绪的一声轻唤。 “莫离?” 近在耳畔,自然听得见,莫离看过来,心软软一荡,很有风韵的气质美女,似曾相似:“你是?” 关甯眼圈又有点红:“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侄女。” 莫离脱口而出:“关瑶?” “啊?” 莫离像只刺猬:“你和那个姓沈的是一伙儿的?” 倒是把关甯造愣了:“什么姓沈的,你说--沈夜?” 莫离快速后退两步:“果然是一伙儿的。”又恨恨的:“我不会上你们的当的。”关键的其实还是这最后的一句:“别想跟我抢浅尝和辄止,我会跟你们拼命的。”转身就走,见关甯还跟着她,回头,虚张声势:“再跟来我就报警了。” 关甯果真没再跟过来,不过莫离接到浅尝和辄止后,还是很紧张,一手扯一个,躲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探头探脑,像在预备穿越生死线。 浅尝慢慢的,小小声的问:“妈妈,我们在玩躲猫猫么?” 莫离缩回头,声音低而严厉:“别吵,妈妈在看有没有坏人。” 浅尝更小声的:“别的小朋友的妈妈怎么都不怕坏人呢?” 因为她们不曾遭遇突然闯进生活中的陌生人,拿着证据对她们说:“你的孩子是我的!”那个姓沈的男人,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会莫名的紧张,虽然他总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可她就是隐隐感到,他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牲畜无害。 更关键的是,浅尝寥寥几句无忌童言,被他听进,一句吩咐--校长病退,副校长离职,校领导班子大换血,就连浅尝的那位带班老师也被从教师队伍中永久除名……这样的男人,如果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她如何争得过他? “关赫瑄,你来这干什么?”是林念烨他姑姑的声音,就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 现在对“关”这个字,莫离十分敏感,忍不住伸头看一眼,果然是沈夜的同伙。 那天躺她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结果被“同之谊”的何晓佐扛出去丢门外都不知道,最后还是瞿让明示尔岚说:这家伙很有钱,相当有钱,超级有钱……才被“弱质纤纤”的尔岚给拖回了沈夜家。 他和林钧婷的姑姑认识?哦--对了,是她脑子短路,怎么忘记了林念烨他姑姑是沈夜的相好,关赫瑄是沈夜的同伙,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没想到竟听见:“钧婷,告诉你个好消息,瑶瑶还活着。” 林钧婷的语调明显阴沉下来:“关赫瑄,你这话什么意思?” “瑶瑶活着,活得很好,还给沈夜生了对讨喜的龙凤胎。” 林钧婷的声音略略上扬:“你胡扯些什么,那个女人我见过了,她叫莫离,只是长得很像关瑶而已,那两个孩子也不可能是沈夜的。” 关赫瑄耐着性子解释:“DNA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那两个孩子确实是沈夜的,第二宗只有沈夜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心心念念就是让沈夜结婚生子,现在好了,孙子都这么大了,那俩孩子你也见过,多伶俐,一旦被第二宗知道他们的存在,怎么可能让他们流落在外。” 林钧婷颤声说:“听说那个女人马上要结婚了,会带着孩子出国。” 关赫瑄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有谁敢跟第二宗抢人?” 林钧婷静默片刻,似下定决心:“没关系,只要夜喜欢他们,我可以做到好好待他们,和夜一起抚养他们长大。” 这话真伤人,关赫瑄不能接受:“钧婷,你醒醒吧,明明知道沈夜并不想结婚,又不想当面违抗第二宗的意思,就由着你搅合,以你的脑子,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些,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而且第二宗一直都不喜欢你,你越是从中作梗,他越不可能同意沈夜娶你,沈夜他很清楚这点,你搅黄了他的婚事,他从不说些什么,不是宠着你,而是彻底斩断你进第二家大门的可能性。” 林钧婷的声音尖锐起来:“那又怎么样,再不久第二宗就七十大寿了,还能活多少年,我等得起。” 关赫瑄双手抓住林钧婷肩膀:“你等得起?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你这么毁我,怎么还有脸跟我提孩子,他就是个累赘,本来就不该出现,我会打掉他,如果被沈夜知道他的存在,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关赫瑄抓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加重力道:“林钧婷,我爱你,所以由着你胡闹,沈夜有什么好,他生性凉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第二宗,他要算计也照样算计,他真的给过你机会么?你自己也清楚,只有瑶瑶是不同的,他给了瑶瑶两个孩子,可这些年,你追着他从南到北,他碰过你一指头么?” 林钧婷不以为然的冷笑:“哈--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关瑶能豁出脸皮给他下药,那两个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当年得知关瑶溺亡,他伤心过么,没有,他甚至都没掉一滴眼泪。” “钧婷,难道你没给他下过药么?” “关赫瑄,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么爱我,就请你放我一马,别再来纠缠我,我和夜之间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明白!” 他颓然的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无力的说:“好,你别生气,我走,这就走,可有些话,不管你想不想听,我还是要告诉你,沈夜已经通知了各国领事馆,瑶瑶是不可能领到签证的,六年前,他的目标是复仇,结果你也看到了,要是没有瑶瑶,关家早就毁了,现在,他的目的是她。”转身,离开。 “关赫瑄,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遇上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夜早就在一起了,全都是因为你,夜才不要我的,你怎么不去死!” 听见这恶毒的诅咒,关赫瑄顿住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回头,嗓子哑哑的:“钧婷,能遇见你,我一直觉得是我的运气,有人说付出了,却没有收获希望的结果,是因为付出的还不够,我一直认为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拼了命的朝着你希望的高度攀爬,难道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感动?”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我只希望你能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他的肩膀耷下去,什么也没说,脚步略显凌乱的走了。 而那边的林钧婷,抬手揉了揉眼角,也转身,一对夫妻背道而行。 躲在一边的莫离,心砰砰的跳着,她本不想听墙角,可他们实在太近了,又不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从他们的争执中,她听出了他们的关系,更听出了令她惶恐的信息--沈夜是个心狠手辣的“冷淡”,靠吃药才好不容易有了浅尝和辄止,而沈夜他老头一直希望抱孙子,结果他有这方面的隐疾,又不想让他老头失望,就蛊惑林钧婷穷折腾。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这么大的一对儿女,欣喜若狂,觉得终于可以向他家老头交差了,所以打算全力以赴来跟她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又听说她想和洛邈远走高飞,就玩阴的困住她,忒卑鄙! 浅尝和辄止是她的全部,如果被抢走了,叫她怎么活下去? “妈妈,林念烨她姑姑在说沈叔叔是我和辄止的爸爸,对不对?” “浅尝,不要乱说话。”辄止看着莫离苍白的脸,厉声喝止浅尝。 浅尝瘪瘪小嘴,十分委屈的模样。 莫离却蹲下身子,亲了亲浅尝的额头,与她平视:“浅尝,你很喜欢那个姓沈的叔叔?” 浅尝看了看辄止,又看看莫离,咬着唇,怯生生的点头:“嗯。” 莫离握住浅尝的小肩膀:“以后不准喜欢他。” “为什么?” “你喜欢他,他就会把你从妈妈这边抢过去,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莫离心里明白,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对的,可明白是一回事,事到临头,撇开内心感受做到坦诚无私的能有几人,所谓关心则乱,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知道该怎样挽留。 “你是妈妈,他是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孩子的思维,简单而直白。 莫离看着浅尝迷惑的眼神,心揪成一团,眼圈湿润,不知该怎么解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7章 眼角 浅尝伸出肉肉软软的小手,替莫离抹去眼角的水泽,小丫头跟着哭了:“妈妈不要哭,我再也不喜欢沈叔叔了。” 不远处,坐在全黑轿车里的沈夜,冷眼看着这一幕。 开车的瞿让幸灾乐祸:“她以为你要跟她抢孩子。” 沈夜清淡的:“必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瞿让收敛调笑:“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软肋,不是么?” “这么搞,小心把她玩死了。” “虽然她忘掉了过去的事情,但她心里还有我,我怎么可能把她玩死了?” 瞿让呲牙:“还真自信啊。” 过了很久,才听到沈夜极轻的一句:“真正的遗忘是漠不关心,而不是刻意逃避。” 因这些变故,莫离比平日回来的晚了些。 新晋宅男何某人很自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电脑一关,就站在窗边等着,见莫离拎着菜,领着俩娃出现在楼下,立刻去开门。 一眼就看见穿着紧身超短裙,倚着门框修指甲的尔岚,其实她底子很不错,轮廓相当惹眼,可她好像还嫌不够明艳,非要浓妆艳抹,反倒遮住本来姿容,配上那不安分的目光,叫人生厌。 “喂,莫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天晚上我要吃露笋猴头菇炒鱼片、冬瓜排骨海带汤,水煮肉片,可乐鸡翅……还不回来,这要等到几点才能吃上饭?” 虽然何晓佐长得够俊,可这第一面,他穿着廉价T恤、破牛仔裤、蓬头垢面,还趿拉着拖鞋,这两天更是蹲莫离家蹭吃蹭喝,整天无所事事,跟个地痞混混没什么区别,尔岚哪会想到他竟是何氏大少。 过去,莫尔岚上学,莫离打工,她们碰面的机会不多,而何家的两个少爷一直不曾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所以尔岚从没见过何晓佑。 那年听说莫离居然钓上何家二少,尔岚心里头那个酸,她觉得那是何晓佑没见过她,只要见到,就会发现她比莫离好多了,立马请假回家,又听说何晓佑居然带莫离出国注册结婚,她心里酸水横流,以前的使唤丫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到曾经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自己从此要仰望人家过日子。 那种滋味折磨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内心的憋闷感,偶然间给她发现,她妈跟邻居在说莫离坏话,听到之后,她心里顿时舒服起来,后来,她逢人就把她妈说莫离的那些坏话添枝加叶讲出来,慢慢的,那些坏话已经不能叫她满足,她又开始杜撰莫离的“淫荡行径”,言休就是因为莫离的水性杨花才不要她了…… 说到最后,连尔岚自己都相信,莫离就是那么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莫离跟何晓佑结婚后就再也没回来,她妈那个时候还感慨莫离交上狗屎运,去那么些好地方玩,真没良心,都不带上家里人,再后来没几天,何晓佑就死了。 得知何晓佑死了,尔岚有点惋惜,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啊,还没遇上她就死了,但更多的却是快慰--莫离这个贱种怎么配拥有那么出色的男人的宠爱,看吧,老天开眼了! 在尔岚眼里,人分三六九等,何晓佐绝对是下三等的,得亏他这张脸够漂亮,所以,尔岚把他提升为中上等,乐意拿正眼看他--这货,圈在家里确实够养眼。 当然,她乐意拿正眼看何晓佐,可不代表何晓佐就会拿正眼看她:“今天我们家吃素,你要吃肉,自己买去。” 尔岚停下修指甲的动作:“你们家?你是莫离的谁,怎么着,不要告诉我,你和那个哑巴二男共侍一女,看来我还真小看了莫离那娘们,现在一个男人都不行了,得两个一起上,究竟是她太猛,还是你们太弱啊,啧啧,正好让言休哥看看。” 听了这话,何晓佐不怒反笑:“提到那个言休,啧啧,那天揍你那一巴掌够狠的,我看着都跟着肉疼,啊呀--还没消肿呢,真可怜,你说,他怎么放着你这么个‘大美女’不要,一门心思想要挤进来,跟我们三男共侍一女,我和洛邈倒是不介意,就是可惜啊,离离看不上他。” 本来就不平衡的尔岚,再听何晓佐这么说,又要被泛滥成灾的酸水淹没,脸色那个难看,恨恨的丢下一句:“一群瞎眼的臭男人,看上那么个克夫婊子,小心不得好死。” 何晓佐还在笑,上前两步,一手撑在她身后门框上,一手揣在裤兜里,流里流气,十足的地痞调戏小姑娘架势。 可这样的何晓佐,竟是如此诱人,尔岚感觉脸热心跳,却听他贴着她耳畔,极轻的:“看过黑色大丽花没?” 尔岚还真看过,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侮辱我家离离一句,我就让你变成国产的‘黑色大丽花’。” 尔岚瑟缩了一下:“你敢。” “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何叔叔?”是浅尝稚嫩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何晓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妈的--真不巧,居然被莫离撞到他跟个贱人这么暧昧的姿势,平时她上楼都没这么快的,老天不帮他啊! 心里那个骂,可转过身面对莫离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是现跟辄止学的,辄止一闯祸就这么笑,一这么笑,莫离就原谅他了--貌似洛邈也时常这么笑。 “亲爱的,你回来了。”双手来接莫离手上拎着的菜。 莫离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菜塞给他,吃她的住她的,不用白不用,没什么表情的警告他:“再乱叫,就给我滚出去!” 尔岚撇撇嘴:“家教还真严。”见何晓佐冲她阴狠的笑,翻个白眼,闭嘴回屋去了,她等着吃现成的,才不会帮忙做饭。 进了门,浅尝和辄止去做作业,莫离淘米做饭,何晓佐帮忙摘菜。 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老话也说,众口铄金; 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事实证明,你的眼睛很有可能欺骗你。 古往今来,多少对鸳鸯佳偶栽在屁大点的误会上,然后彼此折磨,至死方休。 其实,就隔了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讲开就好,指望着什么你爱我就要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还跟你说些什么……鬼扯,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当人人都是福尔摩斯呢! 酝酿好了情绪,何晓佐开口了:“离离,刚刚在门口,其实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莫离看都没看何晓佐,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 何晓佐见她态度,一时间揣摩不透她的意思--究竟是真的知情还是懒得理他随口敷衍?秉持知之为知之,不知咱就问,慎重开口:“你真知道,都知道什么?” 莫离不耐烦的瞥他一眼:“我知道你眼珠子没瞎。” 何晓佐呆滞片刻,接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左手还拎着两根葱右手还攥着一头蒜,就要过来拥抱她:“离离,你果真够了解我,我们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莫离用淘米网及时搪开他:“闪一边去,谁跟你心有灵犀啊!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再次强调:“等你家老头气消了,别忘了把这几天的饭钱和房租还给我。”最后,一脸严肃的警告他:“不许打洛邈的主意,他是我的。” 大起大落啊,差点没把何晓佐搞成内伤。 米夏和洛邈一前一后进门,米夏把钥匙往茶几上一丢,瘫坐在沙发上:“累死了!”又瓮声瓮气的牢骚:“现在办事怎么那么难呢!” 洛邈很自觉,进门之后,挽起袖子洗洗手,准备炒菜,让莫离去和米夏聊天等着,何晓佐也要跟出去,却被洛邈堵回厨房--有他在,才不给何晓佐跟莫离凑近乎的机会。 何晓佐说的没错,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同样生活在异国他乡,同样的光彩夺目,在同样的圈子里,不免总会被人拿来比较。一静一动,洛邈对何晓佐不好奇,可喜欢网罗新奇玩意儿的何晓佐对洛邈却是感兴趣的很。 听说洛邈不喜欢交际,特别是那些奢靡圈子,他厌恶他们嗑药、打仗、肆无忌惮的乱交,毫无节制的挥霍大好青春,而何晓佐却是这种圈子里的精神领袖,他简直烦死他! 尔后,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何晓佐是妞也不泡了,酒也不喝了,钱也不耍了,夜店也不混了,豺狼虎豹也不养了,整天蹲洛邈家别墅外,守门待他--到底逼得洛邈不得不亲自出来,和他当众勾肩搭背哥俩好。 至今那个圈子里还流传着何晓佐是双性恋的说法--由此可见,在这个基情四射的年代,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太深厚,那简直是一件比当官的包二三四五六奶还敏感的事情呢! 何晓佐既然知道洛邈心理疾病的根由,洛邈自然也清楚何晓佐的心性癖好--何晓佐这个人,对什么产生兴趣,执着起来叫人心服口服,可一旦失去兴趣,多看一眼都懒得抬眼皮,就像和洛邈久别重逢,他对他简直就像个陌生人。 直到现在,不明真相的圈里人还在传:“何晓佐由爱生恨,恋人当不成,朋友也没得做……” 其实,纯粹是闲的蛋疼的何晓佐一时心血来潮,玩起骚扰同性的游戏,而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更快,对一样东西能维持半年的喜爱已是极限。 综上所述:洛邈觉得何晓佐盯上莫离也不奇怪,只要玩够了,自然会走,现在主要是看紧他,别让莫离被他占了便宜就好。 厨房里两只心怀鬼胎的家伙,在莫离转身的瞬间,立马开启针尖对麦芒模式。 后脑勺没长眼睛的莫离当然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看到为自己快把两条腿跑断的米夏。 看莫离被洛邈推出厨房,米夏站起来,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因浅尝和辄止在家,有些话就要防备着点说,所以,趴在莫离耳边咕唧:“潘良良说了,那个沈夜貌似来头不小。”潘良良那家伙,消息绝对灵通,米夏挑拣有用的听。 一听“沈夜”两个字,莫离的心咯噔一下,对她来说,沈夜简直等同于高利贷的要账打手,她能不“咯噔”么! 莫离不吱声,米夏径自继续:“有个流传不算很广的说法,也不知道真假,就是这个沈夜七年前为了替母报仇,娶了仇人的女儿,结婚第二天就把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可怜女孩儿给逼死了,然后,他的仇人瘫床上了,他大仇得报了。” 莫离觉得头有点疼,双手紧紧的按住太阳穴。 米夏察觉到她的异常,紧张的问:“离离,你怎么了?” 莫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夏夏,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沈夜想要我……” 不等说完,就被米夏挥手打断:“离离,虽然他是个坑妻鳏夫,而你自认为是个克夫寡妇,但也不要破罐子破摔,觉得跟他挺般配,就勉强跟他凑作堆,你可别忘了,我表哥对你多么的情深意重,你怎么忍心离弃他。” 莫离头更疼了:“离离,我的意思是他想要我的浅尝和辄止,我该怎么办?” 米夏眨巴眨巴眼:“看来我干儿子和干闺女还挺抢手。”做思考状:“其实,有那么个有权有势的干爹,貌似也不错哈!” 莫离脑子里乱糟糟的,越纠缠这个问题,越是静不下来,头疼心慌,实在难熬,果断转换话题:“对了,我今天去接浅尝和辄止放学,你猜我看见谁了?” 米夏表示很感兴趣:“看见谁了?” “林念烨他姑姑林钧婷和那天进门就被人家敲晕的关赫瑄。” “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林钧婷和关赫瑄是一对,好像林钧婷现在还怀着关赫瑄的骨肉。” 米夏摇头撇嘴:“天啊,原来关赫瑄就是那个‘傻逼’啊,长的倒是挺正常的,怎么就看上那么个烂嘴娘们,真是够眼瞎的,对了,那‘烂嘴’的好像超喜欢沈夜,这关赫瑄原来还是个绿毛王八啊--真掉价!” 莫离蹙眉看她:“你就不能积点口德?” 米夏嘟起嘴:“我就是不喜欢那个林钧婷嘛!”又有点沮丧的:“好吧,我错了,不该五十步笑百步,人家林钧婷就给他罩了一朵绿云,而我脑袋上头的绿云都层峦叠嶂了,其实我比关赫瑄更‘王八’。” 莫离长叹一口气,关于潘良良的劣迹,米夏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无所谓…… 饭菜刚上桌,尔岚准时准点过来按门铃,沈夜这几天都没回来,尔岚身无分文,没办法出去逛街,跟莫离要钱又被她拒绝,尔岚气不顺,非常不顺,加上之前在门口吃了何晓佐的闷亏,更憋火,亟待发泄。 饭桌上嘟嘟囔囔,上来就说她想吃的东西莫离却没给做,是在故意挤兑她,何晓佐用筷子尖重重的点了点盘子沿,脆响几声,尔岚稍微消停了片刻,不多一会儿,又抱怨莫离的米饭水放多了,黏黏的不合她胃口。 何晓佐忍无可忍,霍然起身,端起尔岚的饭碗直接倒扣在她头顶上:“不想吃就滚蛋,再唠唠叨叨老子缝了你的嘴。” 浅尝和辄止相视一眼,低头,乖乖吃饭; 洛邈端着碗,遮住嘴角笑意; 莫离好像没看见,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米夏放下碗筷,正儿八经的对何晓佐竖大拇指:“原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你们--你们竟敢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等我言休哥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晓佐带笑的:“我等着他来。” 尔岚站起身,跑出去。 听见重重的摔门声,米夏看向莫离,出声警告她:“喂,你敢给她送饭吃,我就跟你断交。” 莫离浑不在意的:“她那行李箱里有不少奢侈品,随便卖一件也够她吃好久了。” 米夏点了点头,对莫离的态度相当满意。 并不是所有的善良都能感动他人,总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你对她好,她认为那是理所应当,天长日久习以为常,一旦哪一天你不再付出,她就会极力诋毁你,恨不能让全世界都跟她站在一起共同排挤你。 那年,莫离流离失所,差点惨死街头,一尸三命,这个莫尔岚又在哪里呢? 吃过饭,米夏去她的舞蹈学校给晚班学员上课,上完课,又给上次那个选秀的学员做了个单独指导,等学员离开,已是凌晨,这段日子白天晚上的忙,实在太累,懒得跑就睡在学校里,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潘良良了。 幕后大老板言休现身,潘良良总算盼到当着顶头上司的面好好表现的机会,斗志昂扬干劲十足,每天鞍前马后,才没工夫搭理米夏。 而米夏也因为前一阵子莫离失踪,让潘良良帮着找人,可潘良良才找了半天不到就借口忙,没再靠前,米夏很生气。 一觉睡到八点,醒来后,有点空落落的感觉--米夏想潘良良了,叹息一声,他们最初的开始,一连两天不见,潘良良就会按捺不住,主动跑来赔礼道歉……苦笑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越来越离不开他,而对他来说,却变成了多她一个不算多,少她一个不算少,真是悲哀。 罢了,还是回去吧,正好需要拿几件换洗衣服,如果潘良良问起,这就是现成的借口,她的舞蹈学校离家不太远,走回去就行。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潘良良还在睡,路过早点摊子,米夏打包两份,打算带回去和他一起吃。 用钥匙打开房门,把早点摆在桌子上,进洗手间简单的洗了洗手,走出来,到橱柜里拿出碗筷,突然听见卧室传出细微轻响,米夏笑笑,咕哝了句:“还真是勤快,这么早就起来了。” 突然来了兴致,蹑手蹑脚的靠近,打算一把拉开房门,然后,跳到床上,扑到他身上去…… 可拉开房门,她却僵立当场。 潘良良听见那个女人的哭泣,居然转过头去柔声哄她:“宝贝别这样,我这叫她出去。”果然,再转过头面对她时,已是怒目圆睁:“让你出去,耳朵聋了?” 米夏咬牙反问:“这是我的家,我的房间,该滚的是她,你凭什么让我出去?” “滚--”一声怒吼,随之而来的还有摆在床头的水晶烟灰缸,端端的砸在她额角。 烟灰缸落下,磕碎了一个角,碎片刺入她的脚背,这是她买给他的生日礼物,看着温润,原来碎了后,这样的尖锐,扎得她很疼呢! 。 潘良良愣了一下,终于从那个女人身体里退出来,却拉过床单将那个女人仔仔细细裹住,表情不怎么自然的看着米夏,声音柔和了些:“夏夏,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米夏只是笑着看他:“你不陪我去?”任由血水继续流淌,不擦不挡。 潘良良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嘤嘤哭泣的女人:“我暂时走不开,行了,别磨叽了,快点去,给我点时间,我过一会儿就去医院看你。” 米夏木然的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也才刚刚拉开房门,就听见潘良良惯用的哄女人特有的温柔嗓音:“你就别哭了,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不用在意刚才出去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就是玩玩,好了好了,你把我的心肝都要哭碎了……” 莫离一直都很讨厌潘良良,如果发现她被潘良良打破了头,没准会去敲碎他头骨,所以,米夏不敢找莫离陪她去医院。 米夏为人豪爽,朋友自然不止莫离一个,可哪个朋友看见潘良良不是劝她早点离开他,现在又被潘良良打成这样,哪好意思去找他们,只好独自一人去医院,在一群人异样的目光中,捂着头排队缴费,一个低沉嗓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你怎么了?” 米夏挺直腰板,循着声源转头,看着站在她身侧的高挑男人,十分眼熟?对了,这不就是她昨天刚刚骂过的那个“傻逼”--瞧瞧,她嘴上不积德,报应立马就来到,昨晚才笑人家是“绿毛王八”,今早就让她再一次当上“王八”了,这么丑,还就被他撞见,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关赫瑄看见米夏眼底的抵触,温和的笑笑:“我记得你,你是瑶--嗯,莫离的朋友,我刚才正好路过,看着像你就跟过来了,果然是你,你的头?” 米夏淡漠疏离的回答:“不小心被掉下来的饭碗砸的。” 关赫瑄从她指缝间隐约看见伤口,哪像什么碗砸的,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好顺着她:“流了这么多血,砸得很深,我们先去急诊把伤口处理一下,需要什么手续一会儿再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8章 防备 米夏浑浑噩噩:“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去,我能行。” “你先不用忙着防我,想防也等伤好了再说。” 米夏头真晕了,这种时候不易逞强,况且也没必要防着人家什么,这里是医院,他又能怎样? 关赫瑄会在见到米夏摇晃时,不动声色,及时搭把手,也会在医生需要什么手续时,跑前跑后。 拍了片子,只是皮外伤,松了口气,关赫瑄就问:“怎么不找莫离?” 米夏仍旧是疏离的:“她很忙。” 关赫瑄没再继续追问,因为他看见走廊里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忙站起身,拉开病房的门:“钧婷?” 林钧婷转过身来:“关赫瑄,你简直阴魂不散,又跟着我干什么?” 关赫瑄却紧张的追问:“你来医院干什么,是孩子出了什么状况?” 林钧婷不耐烦的:“我的事不用你管。”扭头就走。 而关赫瑄却追了过去,拉住她:“钧婷,你说清楚,干什么来了?” 林钧婷用力甩脱关赫瑄:“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别黏黏糊糊的。” “赫瑄,我口渴,给我买瓶水去!”米夏一手扶住包裹着大纱布的额头,一手撑着门框,看着拉拉扯扯的关赫瑄和林钧婷,嗲声嗲气的唤着。 关赫瑄有点尴尬,林钧婷眯着眼睛审视米夏,又瞥了关赫瑄一眼,冷哼:“你还真够忙的!”又不屑的:“什么样的货色都能吞下,胃口真好。” 关赫瑄还是出口解释:“钧婷,这是瑶瑶的朋友,受伤了,我正好看见,就过来帮忙照顾一下。” 林钧婷现在极其反感“瑶瑶”两个字:“呸--什么瑶瑶不瑶瑶的,她早死了,骨头渣子都烂光了,想玩女人随便你,就是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恶心呢!” 米夏冷眼旁观,暗忖:看来这个关赫瑄被林钧婷吃得死死的。 关赫瑄到底没拦住林钧婷,颓然的回到米夏跟前:“受伤了,还是不要喝那些乱七八糟的饮料好些,我去给你买瓶矿泉水。” 米夏莞尔:“我开玩笑的。” 关赫瑄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流了那么多血,还是会口渴吧。” 这么说,她还真有点渴了,可还是摇头拒绝:“不用了。”又有些好奇的:“她是你女朋友?” 关赫瑄涩然一笑:“不,她是我老婆。” 米夏虽然有点惊讶的,但也没说什么,关赫瑄出去买水,米夏摸出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播出潘良良的电话号码,很久才接通:“夏夏。” “潘良良,你什么时候过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伤口处理好了吧?” 米夏不作回答,只是执拗的追问:“潘良良,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他的声音干干的,稍显没诚意:“夏夏,你听我说,我也是一时情急,没想到真砸到了你,其实,嗯--你也清楚我那样,哪有什么劲儿啊,你也就磕破了点皮吧,现在我这边实在走不开,你等我处理完了的再说行不行?” “潘良良,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晚上--晚上行不行?” 米夏的声音有点尖:“晚上你要去点荡,哪还有时间过来看我,我要你现在就过来,立刻--马上!” 潘良良不耐烦了:“夏夏,你变了,从前你挺懂事的,现在怎么像个泼妇似的,跟你说了我现在走不开,就碰破点皮,多大点儿事,别整的好像活不起了,行了,挂了吧。” “潘良良,我让你--过来看我……”他已经挂断电话,她的眼泪随之落下来,就算是个纯爷们,到了伤心处也会哭,何况,她只是看上去像个男人。 重播,被拒绝;再重播,他再拒绝;最后:“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但她还在重播,一边又一边听着关机提示,泪眼模糊。 一瓶水,轻轻放在米夏手边,身边有人坐下来,然后,递过来几张面纸,她无动于衷,机械性的重播着。 面纸摆在米夏触手可及的地方,关赫瑄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离开,就坐在她身边,不去看她的狼狈,静静地陪着她,一袋药水打完,关赫瑄按铃叫来护士。 米夏的手机没电了,不得不停止拨号,拿起面纸,胡乱的擦了把脸,顺道还擦了擦鼻涕,擦完后,才发现墙角的垃圾桶是掀盖式的,就算她扔的再有准头,想要成功入筒,可能性也不大,捏着湿乎乎的面纸,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着实尴尬。 关赫瑄注意到了,伸出手:“给我吧。” 米夏的脸红了,还有些犹豫,护士正好走进来,她把面纸一下子塞到关赫瑄手上,然后脸更红了。 关赫瑄站起身,嘴角绽开一点笑意来,把面纸丢入垃圾桶。 小护士换好药后,拎着空药袋,低头重调滴水速度,捎带看了米夏一眼,发现她眼睛、鼻尖都红了,明显是哭过的模样,再看站在一边的关赫瑄,竟是微笑着的表情,小护士很鄙视他:“女朋友都疼成这样了,也不哄哄,还笑,真没良心。” 米夏忙解释:“他不是……” 小护士白了关赫瑄一眼:“还护着他,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惯坏?是啊,她确实把潘良良给惯坏了,当初第一次抓到他和别的女人鬼混,不该只看他掉几滴眼泪,扑通一跪,就轻易原谅了他--你自己都表现的那么大人大量,还能指望别人小心慎重? 小护士把关赫瑄好一顿数落,关赫瑄诺诺称是,一唱一和的,到底把米夏说乐了,小护士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只等剩下他们俩人,米夏忍不住要问:“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关赫瑄双手插兜,倚靠着床头柜,笑容温和:“有些误会没必要非得去解释的一清二楚,反而让那些心里揣着美好幻想的朋友尴尬。” 米夏始终垂着头,削得薄薄的短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模糊了表情,只是说话还带着明显的鼻音:“让你见笑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哭得这么难看。” 关赫瑄的声音温润,像他的人一样,令人感觉踏实:“人呐,落地就得哭,你要是不哭,打也要打哭你,活上一辈子,谁能保证不痛它几场,泪水可以冲淡因负面情绪而产生的毒素,我的朋友要是伤了心,我不会跟他说‘别哭’,而会催促他,难过就哭出来--使劲哭个够,发泄出来后,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米夏稍稍抬头,红红的眼睛透过发丝间隙看向关赫瑄,诚挚的:“你不像坏人。” 关赫瑄挑眉:“有时候,越是看上去不像坏人的,坏起来越要命。” 米夏接话:“就像你的朋友沈夜?” 关赫瑄微敛笑意:“他不是我朋友,他是我妹夫。”又叹息一声:“不过,他确实能要人命。” 妹夫难道就不是朋友了?米夏一时搞不懂,又想起之前关赫瑄和林钧婷之间的争吵,试探地问:“离离和你妹妹,真的那么像?” 关赫瑄想了想,走过来,坐下:“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浅尝和辄止出生前,我在大街上捡到差点被我的车撞到的她。” 关赫瑄蹙眉,一脸的不舍:“她不是长得像瑶瑶,而就是瑶瑶,真正的莫离早在七年前已经死了,她们是孪生姐妹,因为同时落海而互换了身份,七年前,我们把莫离当瑶瑶埋葬了,而瑶瑶却以莫离的身份活下来。” 米夏惊愕的:“你们怎么确定她不是离离而是瑶瑶?” “真正的莫离死前精神已经彻底崩溃,而现在的离离,你也看到了,她很健康,当然,也可以说死过一次的人因环境改变而使心理随之变化,但关键是,浅尝和辄止是沈夜的骨肉,真正的莫离从没和沈夜有过接触。” 米夏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反应过来后,首先想到的是:“沈夜他喜欢孩子?” 沈夜的心思,就连瞿让都摸不透,何况是关赫瑄,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秘密:“他爸一直想要抱孙子,而浅尝和辄止那对孩子,谁能不喜欢?” 米夏咬着肉肉的下唇,半晌后再开口:“他们是她的命,她不能没有他们。” 关赫瑄轻叹一声:“或许他想要的不止是孩子。” 妇产科门诊室,这位笑起来十分友善的主治医师,是林钧婷托关系预约的,做完检查后,主治医师看着检查结果:“你有过刮宫史。” 林钧婷实话实说:“是。” 主治医师颔首,再开口,语重心长:“你的子宫壁已经非常薄了,出于职业道德,我奉劝你最好保留这个孩子,因为再刮一次很有可能造成以后无法受孕的严重后果。” 林钧婷的脸色有点白,来之前下定的决心,在听完这句话后有点动摇。 主治医师看着林钧婷的表情:“你还是回家去跟你丈夫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哪想到,本已动摇的林钧婷听见主治医师这么说,反倒不再犹豫:“不用跟他商量,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我们已经讲好了,先打掉,等过两年再要。”想了想,又自我安慰的补充:“再说,有人比我刮的次数还多,最后想要孩子的时候,还不是没有任何问题!” 主治医师皱了皱眉头:“人和人的体质原本就是不同,你不能拿别人的运气当自己的筹码。” 林钧婷却已铁了心,还有些不耐烦的:“我自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用担心,就算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我保证不会来找你的麻烦,这样总行了吧?” 主治医师倒是没生气:“这也是为你好,才要跟你讲清楚的。” 林钧婷抬手不耐烦的直招招:“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跟我东拉西扯的,赶紧把他拿掉,我很忙。” 主治医师连连摇头:“就算再忙,如果现在中止妊娠,你也应该躺下好好休息,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何况,你的身体素质比正常人还是有点偏弱。” 林钧婷胡乱的点头,然后,刮宫,再一次杀掉她和关赫瑄的孩子。 再出来,脸色苍白,嘴角却勾着满意的笑容--孩子有什么好,生出来,要养他,侍候他,大好的年华全耗在他身上了,为他失去自我,等他长大,却成了别人的……当然,如果让她给沈夜生个孩子,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 也不是第一次打掉关赫瑄的骨肉,但这次却被他撞见上医院,难免有点心虚,想来想去,还是特意绕道走。 而林钧婷刻意避开的关赫瑄,见她出现在医院里,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先前给米夏买水的时候,特意在医院里绕了一圈,没找到林钧婷,后来又和米夏说了一阵儿话,面上看来滴水不漏,可说着说着,米夏突然跳出句:“你很担心吧,担心就去看看啊!” 关赫瑄诧异的看了一眼米夏,然后笑了,只是透着明显的涩意:“居然没瞒住你。”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出去转一圈。”无意识的走过来,一抬头,竟是妇产科门诊。 关赫瑄走到这里的时候,林钧婷已经从另一边悄悄离开。 在妇产科门外的等候区固定钢椅上坐下,看着进进出出的女人,或大肚或平腹,或高兴或纠结,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或平淡,或跌宕,等到有了孩子,又是新的开始,他们之中,还是高兴的多吧,看那些个小心翼翼搀扶着大肚女人的男人们,笑得多招摇! 他和林钧婷结婚已经九年多了,像关家这种望族之后,本就十分在意香火传承,大伯无嗣,小姑一直没结婚,关家这代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而他本人也是十分喜欢孩子,只是林钧婷一次又一次偷偷打掉他的骨肉,他努力瞒着家里,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父母原本就不喜欢林钧婷,更因为瑶瑶的事情逼他离婚,再听她打掉孩子,更是对她厌恶至极,是他咬牙硬撑着的。 这次,确实是他算准了日子,然后有意扎破避孕套,老天还真帮他,只要林钧婷把孩子生下来,他回去好好跟父母解释解释,相信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会慢慢接纳她的。 至于她和沈夜,其实她心知肚明,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当年在学校里,是她一直追着沈夜,因为她的才貌家世,才让校友错以为他们是一对。 后来,她嫁给他时,沈夜的突然失踪不过是个巧合--沈夜是被第二宗的人强行带回去的。 而现在,瑶瑶回来了,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沈夜眼底的光芒简直就是饿狼盯上了小绵羊。 默默的祈祷:钧婷,我纵容你闹了这么多年,该醒了,只要你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发誓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进进出出的女人中没见林钧婷的身影,关赫瑄暗笑自己敏感,站起来原路返回。 老远就听见救护车激越的呼啸声,走廊里不时有护士和医生三三两两的跑过去,又有两个护士从关赫瑄身侧跑过,边走边咕唧:“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不就是失恋么。” “我好像听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也够倒霉的。” “我们不是更倒霉,接了这么个主,万一抢救不过来,听说上头那些个领导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 “谁知道,去看看再说。” 关赫瑄摇摇头,并不觉得怎样,在医院里这种事情很常见,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与此同时,莫离那边,早晨米夏打电话说今天有点事,就不过来陪着洛邈去跑签证,正常的人民群众和衙门打交道都不容易,何况洛邈还个是不正常的无组织无后台的平头百姓,加之莫离想起听到的那段有关“沈夜已经通知过各国领事馆”的墙角,有点沮丧,又不想让洛邈为难,就说暂时不想出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她说要走,洛邈就准备带她离开;她说要留,洛邈就打算去看房子,当然,看房子这个事,得瞒着莫离--在她手头拮据时,最是见不惯身边有人花钱大手大脚,就像骑自行车的看不惯开宝马的,何况买房子,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吃过早饭,何晓佐收拾饭桌,刷碗洗盘子,打扫房间倒垃圾……家庭妇男这个职务他也能胜任。 洛邈跟着莫离一起出门,仍是莫离牵着辄止,洛邈抱着浅尝,赏心悦目的一家四口。 当然,这个“赏心悦目”是相对路人来说的,对于某些人,那可是碍眼的很。 譬如,何晓佐。 再譬如,沈夜。 沈夜不是来度假的,不可能像何晓佐那么有时间全天候的守着莫离,他有工作要忙,如果因为私事耽搁,那必须要加班补回来才行。 何况,他调过来本就是处理何氏跟“将军”的纠纷的,现在这何氏的少爷和“将军”的公子统统盯上了他老婆,那么这个“纠纷”,就得格外上上心了。 虽然住进莫离家对门,可这几天沈夜都没回来过,今天刚回来,就撞见莫离和洛邈并肩走在一起,送他的儿子和闺女去上学,沈夜突然觉得胸口那里闷闷的。 更关键的是,走个对面,他老婆和他闺女、儿子全盯着那个笑得傻乎乎的洛邈,居然没一个注意到他,从前不管他在哪儿,关瑶总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沈夜觉得胸口那里不但闷,还开始一阵阵的疼。 擦肩而过后,浅尝搂着洛邈的脖子往莫离跟前凑,洛邈会意,走的和莫离更靠近了些。 浅尝贴着莫离耳语:“妈妈,我都装作没看见沈叔叔。” 莫离退开一步,伸手捏捏她的小肉脸:“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洛邈把浅尝往后抱了抱,躲开她的狼爪子,还以牙还牙的伸手来捏她的脸。 莫离笑嘻嘻的躲开,竟还跟自己的闺女争宠:“你就知道偏向她,都不帮我。” 沈夜驻足,听着莫离的话,慢慢的转过头来--她居然对着那个男人笑,还跟他撒娇? 该怎么形容沈夜此刻感觉? 正譬如死水微澜的活过小半辈子,年届而立,穷极无聊时偶然发现一颗璀璨流星划开寂寥夜空,他还没从那瞬间的灿烂华美中回过神来,那流星就砸了他个波涛汹涌,这还不算,擦亮眼睛再去看,那华美流星已变成一块凹凸不平的难看陨石,一口老血涌上来,又被陨石拍下去,差点没呛死他…… 好吧,不管他把她看成星星还是石头,人家都没那闲心搭理他,一行四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远。 沈夜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转身去开门,这是楼头,户型比莫离那间大上很多,而且年初原业主斥重资豪华装修,本打算给儿子结婚用,没想到儿媳非要在新城区买新楼,如此,叫瞿让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于是,沈夜对瞿让的能力更加满意…… 抬手揉揉耳朵,懒得多看一眼,面无表情走向浴室,既然外面不方便,那就进了浴室再脱吧。 “诶,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回来都不先打个招呼的,就这么闯进来,我穿这样全都被你看到了。”明明该是抱怨的话,经她的口,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沈夜没搭理她,继续走。 “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偷看我,至少也该跟我说声对不起吧?” 沈夜有些不耐烦:“小心挤爆了。”拉开浴室门走进去,长点心眼上了锁--谨防某人“一不小心”闯进来。 尔岚刚开始没弄明白沈夜那话的意思,绞尽脑汁纠结好久,终于搞清楚,原来沈夜是在讽刺她的胸,可他是怎么知道她里面垫了硅胶的? 二十岁的瑶瑶,因等他太久,腿脚麻木,突然起身不能稳住自己,只好扶着墙,她对自己的不适全不在意,却不忘焦急的跟他解释:“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才来找你。” 即便是说:“再半个月我们就结婚了,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我?”可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干净,好像根本就不清楚,一个妙龄女子要留宿在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 他给她简单的煮了碗面,然后去洗澡,水声没能掩盖住她清冽的嗓子,大声的宣誓:“沈夜,我要学厨艺,再过几年,一定做的比你还好,到那时,天天做给你吃。” 七年过去,她确实练就媲美特级厨师的手艺,可他却要混在一堆人中间,才能吃上一顿。 那天晚上,她来找他,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可那个时候,他并不晓得它重要到什么程度。 “我有了,沈夜,我有了你的孩子。”午夜梦回,这如魔咒的一段话,将他层层裹束--那个一心一意爱上他好多年的女孩儿,带着他的骨肉葬身大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99章 相信 还有她以为他不相信她,把孕检报告直往他眼前送的迫切模样:“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真的有了。” 其实他知道她没骗他,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孩子意味着什么……如果当时他处理感情的手段能稍微成熟些,那么她那句“你就知道偏向她,都不帮我。”就该是对他说的吧? 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终于冷静下来,抓过浴巾就要往腰上裹,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枚肉弹,只好把浴巾搭回去,重新拿起浴袍穿上,严严实实的裹住,暗暗想着:稍后叫瞿让想办法处理掉那个女人--最好打包送给言休,皆大欢喜! 尔岚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沈夜。 虽然浴袍裹得那叫一个严防死守,可尔岚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的沈夜性感到爆,特别是他耳垂上还戴着一枚亮晶晶的耳钉--妖精! 如果换个时间,沈夜肯定视而不见的直接走回卧室,可他之前刚好回忆起当年关瑶去他家找他的画面,竟难得的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尔岚:“你有事?” 尔岚听见沈夜的问话,才从这醉人的美色中回过魂来,微微红了脸,嗓音捏的很媚:“嗯。”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你也坐。” 沈夜当然不会坐,只是抱着胳膊,倚靠着门框:“我很累,你要是有事就说,没事我就去睡了。” 尔岚忸怩了会儿,见沈夜果真要去睡了,才开口:“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又很自信的补充:“你放心,等我言休哥来了,自然会还你。” 沈夜看她:“钱?” 尔岚楚楚可怜的:“是啊,我都饿了好几顿了。” “你表姐不给你饭吃?” 尔岚好像遭受后妈虐待的“小白菜”一样,干脆直接的控诉:“别提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白眼狼,我妈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不说报答也就算了,我前一阵子心情很不好,我妈想让我过来散散心,可她宁肯让个地痞住进去也不愿意收留我,现在更是唆使那个地痞欺负我,连饭都不给我吃了。” 沈夜微微眯起眼:“地痞?” 尔岚轻蔑的:“就是整天什么事都不干,靠她养着的那个男人。”又自以为然的说:“听说你才调到这边工作的,也是刚认识莫离的吧?” 沈夜没应声。 尔岚接续:“我告诉你,别看她现在打扮的好像是个良家妇女,其实她就是干那个的,也没念过几天书,不过相当有手段,骗了不少傻男人,你也看见了,她现在还同时跟两个男人混在一起,看你像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被她骗了对吧?” 沈夜的目光沉下去。 尔岚浑然不觉,又转到之前借钱的话题上了:“那个--借点钱……” 沈夜语调没什么变化:“你要借多少?” 尔岚直接竖起五指:“五千。”想了想,又缩回去两根手指:“要手上没那么多,三千也行。” 沈夜淡淡的:“哦,我现在手头确实没那么多。”对尔岚瞬间垮下去的表情视而不见,稍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不着急,就稍等一会儿,我让瞿让送点过来。” 尔岚立刻眉开眼笑:“不急不急,我可以等。” 沈夜点了点头,走向另一间卧室,好在这房子是三室,他的主卧被尔岚给霸占,还有余下两间可供选择,他讨厌自己的床被人工香料的味道侵染,考虑着等一会儿瞿让过来,让他叫人来把那张被尔岚睡过的床搬出去丢掉,换张足够大的床,最好是那种能同时睡下四个人的。 拨通瞿让的电话,开门见山:“昨天那箱钱还没送走吧?” 瞿让不解的:“你又想干什么?” “送一沓过来。” “送检察院还是幸福家园?” “幸福家园。” 尔岚开口跟沈夜借五千,没想到他居然叫人直接拿了一万给她。 尔岚忘乎所以,不由想入非非--她觉得沈夜对她这么好,肯定是因为对她有“意思”,这样的想法令她无比雀跃,一会儿又纠结了,到底是选言休好,还是选沈夜好呢? 看着尔岚打扮的花枝招展,拎着小皮包出了门,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的瞿让直撇嘴:“她非礼你了,你要这么坑她?” 沈夜站起身:“我两天没睡了,你先回去吧。” 瞿让听沈夜这么说,还真不磨叽了,站起身,不过还是问了句:“你打算拘留她几天?” “等有人能想起她来再说吧。” 瞿让表示明白。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尔岚就因在一个品牌店里花假钞被抓,尽管她一遍遍的跟人解释说她真不知道这钱是假的,是沈夜和瞿让借给她的。 不过她要是不这么说还好点,一这么说更坏事,人家直接说她诬陷,一个检察长,一个公安局长,给她假钱花,简直信口开河,疯狗乱咬…… 莫离和洛邈一起把浅尝和辄止送到校门口后,洛邈说他有点事让莫离先回去,莫离也正想去买点私密物品,还真不好意思和洛邈一起去买,如此正合她心意,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又在外面逛了好久,买完菜才回家,打电话给米夏,提示关机,想来今天中午不会过来吃了,莫离这才去准备午饭,何晓佐很乐意给她打下手。 不等做好,就听见门铃声,莫离嘀咕了句:“肯定是出门忘了带钥匙。” 本来要去开门的何晓佐听了莫离这话,又掉头回来了--他才不乐意给洛邈开门呢! 莫离就着围裙擦擦手,走去开门,以为是洛邈回来了,也没从猫眼里先看看,直接拉开了门。可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对方的巴掌就招呼到了她脸上,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还不算完,接着又补了一脚,狠狠的踹在她肚子上,顺势后仰,被何晓佐一把抱住。 “爸,你干什么?” 何以恒双目赤红,用那种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盯着莫离:“都是这个婊子的错,当年害死晓佑还不算完,现在又来纠缠你,你还护着这‘贱人’?” 何晓佐护着莫离:“爸,你说话注意点,好歹也是餐饮界的领军人物,别张口‘婊子’闭口‘贱人’的,也不怕被人听见有损你的形象,还有你要搞清楚一点,不是她来纠缠我,而是我非要黏着她。” 何以恒怒目相向:“小宛都自杀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跟这个贱人鬼混,还让我顾什么形象,我的脸早就被你们兄弟俩给丢光了。” 莫离感觉到抱着她的何晓佐身体明显一颤,响在她耳畔的声音明显泄露出了紧张:“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以恒眼圈有点湿润:“还没脱离危险。” 就是还没死,何晓佐松懈下来,语调也轻松起来:“爸,放心吧,她自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有事的。” “啪--”何以恒再出铁砂掌,不过这次却是招呼在何晓佐脸上:“如果不是你悔婚让她颜面尽失,她又怎么会去自杀,她为你自杀,你居然说出这种混账话来,你还算个人么?” 何晓佐偏着脸,没去看何以恒:“爸,我原本就不想娶她,是你一直逼着我娶她,说什么为了我自杀,她当真是为了我才去自杀的么,那么早几天之前不自杀,怎么今天就突然自杀了,还有,你很清楚,晓佑没死之前,她就用自杀逼着晓佑跟她定了婚,然后晓佑娶了离离,她又自杀了两次,这些年,她前前后后自杀多少回了?” 何以恒被噎住,何晓佐的声音现出沮丧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小宛才是你的亲骨肉,而我和晓佑就是你手里的木偶,你为了哄小宛开心,连我和晓佑的幸福都不顾,试问有几个亲生父亲,会逼着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跳?” “啪--”何以恒又打了何晓佐一巴掌:“小宛会自杀,也是被你们兄弟两个逼的,什么叫火坑,如果拿命去爱你们的女人叫火坑,那么你护着的这个婊子就该叫地狱了,当年发疯把晓佑害死了,让小宛一连几年生活在阴影下,现在总算有了起色,这个婊子又跳出跟她抢未婚夫,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是非对错都看不明白了,不过是个没念几天书的野鸡,还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养了两个孽种,她哪点能比得上小宛,小宛甚至都没跟男人拉过手。” 何晓佐冷冷的:“她至少没三天两头拿自己的命当筹码,逼着人哄着她,顺着她,满足她日益膨胀的私欲。” “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说小宛,是为了这个贱人对吧,你想哄她开心,不惜糟践小宛的名誉。” “爸,你不要把脏水一股脑的泼离离头上,以前我不说,是因为我不在这里。” “好,我先不跟你追究孰是孰非,你跟我回去,好好守着小宛,等她醒过来,你就告诉她你错了,你要娶她。” 何晓佐却不留余地的:“爸,你很清楚,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说不会娶她,肯定就不会娶她,就算你不为我的幸福着想,那么,你还是在意小宛的吧,我娶了她,只会让她一辈子痛苦,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走出去,选择个和她情投意合的好男人。” 何以恒却是听不进这些浅白的道理,他指着莫离:“你说这些就是想继续跟这个贱人鬼混下去对吧?” 何晓佐摇头:“就算没有离离,我和小宛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是真的合不来。” “如果你坚持留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这贱人?” “爸,你疯了!” 何以恒却不理会他,他有备而来,转头冲外面喊:“进来,把晓佐给我按住。”一声令下,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拥而进。 就算何晓佐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五六个靠这吃饭的练家子,先前他还把莫离紧紧护在怀里,可他随后发现他们专盯着莫离下手,他实在害怕再这么下去会伤到她,不得不松手放开她。 一直以为这些人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只要他放开莫离,她一定能逃脱出去,可他忘了还有个何以恒。 打算冲出去搬救兵的莫离,在经过何以恒的身边时,被他一把揪住头发,然后,扯着狠狠的往身侧的角柜撞去。 “爸--不要!”何晓佐的心脏瞬间收缩,从未体会过的痛苦袭向他--原来,那种莫名的悸动并不只是突如其来的兴趣那么简单,不然此时此刻,他怎么会如此恐惧? 不再抵抗,放任他们把他按趴在地板上:“爸,你放开她,我跟你回去。” 为时已晚,莫离的头磕在角柜上,然后,身子软软的瘫下去。 何晓佐已经这么说了,何以恒还不放过莫离,对着昏迷过去的她拳打脚踢:“害死我晓佑,又来害小宛,老天不收你,那我今天就送你去见老天,看你还能不能回来害我们何家不得安宁。” 何晓佐目眦欲裂:“爸,还记得晓佑的遗言么?” 何以恒抬起的脚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接着又狠踹下去。 “晓佑说过,他和离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如果有一天离离没了,他就跟她同年同月同日死,爸你听好了,我和离离也是同年同月同生日,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我收尸,你是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何以恒收回踹向莫离的脚,望向何晓佐:“你说看不上小宛动不动拿命去要挟别人,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我这辈子只为她豁命,不是闹着玩的。” 何以恒又狠狠的踹了莫离一脚:“好,就权当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儿子,等我清理了这个祸害,回头就给你收尸。” “爸,算我求你,求求你,别再打了,我娶小宛,我娶她还不行么!” 何以恒软硬不吃,看都不看何晓佐:“晚了,不彻底清除这块绊脚石,就算你娶了小宛,她也不会幸福。” “爸--” 突然,何以恒定住了,因他的后脑被一个硬物抵住。 “原来何董事长这么威风呐--小心,走火!” 何晓佐循声望过来,呼吸一窒--这样的沈夜! 白色的浴袍,光着脚,明明该是狼狈的形容,却从容的立在那里,握着枪抵住何以恒的后脑。 头发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样一丝不苟,额前的几缕落下来,略略遮眼,头顶还有一小撮不够服帖,顽皮的翘起来,白皙的肌肤,此刻稍显红润,应该是刚睡醒的模样。 有些美,可以超越性别,如洛邈,他的美是柔媚的; 而卸除端庄扮相的沈夜,原来也可以美的男女通吃,但他的美却是十足的妖魅。 何以恒看不到身后:“你是谁?” “你打的这个女人,她是我老婆,你说我是谁?” 何晓佐震惊的看向沈夜。 何以恒不屑的嗤笑:“这个婊子的手段果然了得,害死了我家晓佑,放荡的连养出的野种是哪个男人的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蠢货排着队等着上她!” 沈夜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日好像没什么变化:“何董事长,有些事情希望你能搞明白点,一:你真正的儿媳莫离,早在七年前就和你儿子何晓佑死在一起了;二:你刚刚打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关瑶,她是莫离的孪生妹妹;三:浅尝和辄止是我们的婚生子,他们是第二宗的嫡孙;四:不是我的瑶瑶缠着你家何晓佐,而是你家何晓佐一直在对我老婆纠缠不休,还有,我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今天把她打成这样,这件事咱们没完,好了,我说明白了,带着你儿子从这里滚出去!” 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可何晓佐却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因为前一段时间,他曾翻看过何晓佑生前的日记,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 初见:所有人都在看我,只有她不看我,这一定是个有心计的女孩,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再见:我拦住了她,她不记得我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是在玩欲擒故纵,就算我站在她面前,她的眼里也没有我; 相识:她叫莫离,刚被男朋友抛弃没多久,天天来这里卖酒,听说她妈妈疯了,每个月要缴一大笔住院费,她需要赚钱; 相知:我替她赶走了一个老色狼的纠缠,她接受了我,却告诉我,她前男友也这样帮助过她,那个男人说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可她没想到,一生一世会是这么短暂,甚至都没熬到她二十岁的生日--天!这真是缘分,她竟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相交:原来我也是个卑鄙小人,可看她喝醉后,哭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一遍遍的追问,她为什么这么惹人厌,连他都抛弃她了,我再也无法忍受,这叫强暴吧,对,这的确是强暴,说出来谁会相信,何家温吞的二少,竟会对一个售酒女郎用强,可我确实不顾她的抵抗和哭求,强占了她……管它究竟算什么呢,反正我得到了她; 相守:带她去看佛,我在佛前用命起誓,和她生同床死同穴,如果她被全世界抛弃,那么我也离弃这个世界,执手,亲口告诉她,这辈子,我与她同生共死,她哭了,答应嫁给我; 其实:我知道她病了,病了好多年,看到小宛哭着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结婚,她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半夜坐在阳台上,用刀子扎自己,无意识的呢喃:你就是个孽种,又跑出来害人了,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杀了你,让你再跑出来害人,杀了你…… 痛苦:她的病情已经不受控制,医生劝我让她尽早隔离治疗,可看不到我,她一定会认为连我也抛弃她了,那么,她当真会杀了自己的,如果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呢,我是这么的--爱她; 看海:尽管她已经分不清我到底是何晓佑还是言休,可她很踏实,看着大海,笑的像个稚子,她说,生命源于海洋,睡在里面,会有一种被母亲的子宫保护着的感觉吧--是啊,母亲的子宫,尽管她的母亲一直想杀了她,可她还是渴望着母爱; 安心:她把何家传给子媳的手链弄丢了,一刻不停的寻找它,连觉都不睡了,并不是因为它的贵重,而因它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终于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了我的存在,我知道,她接受我了,从此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你,你不会再孤单了--吾爱-莫离…… 日期定格在这一天,也就在晓佑记下这篇日记的几个小时后,他和莫离双双坠海。 按照日记上的记载,那条手链已经丢失了,可现在的莫离被捞出来后,手上就戴着这条链子,也是因为这条链子,她才被当做莫离带回B市,而晓佑给她订制的那枚婚戒却不见了,只是当时没人注意到这点。 最令何晓佐生疑的就是,晓佑明明说莫离疯了,临死前连人都分不清了,可看看现在的莫离,哪有一点点精神不正常的迹象? 她的真名叫关瑶? 浅尝和辄止是第二宗的嫡孙?那个手握权柄的老者,当今之世,有几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何晓佐可以冷静的做出如上分析,然而何以恒是真被叶小宛的自杀刺激到了,连第二宗的名号都没注意到:“你说她是什么关瑶我就信了,当我是白痴?”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限你一分钟之内在我眼前消失,不然别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何以恒看了看被压在地上的何晓佐,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莫离,主要还是惦记叶小宛的情况,暂时没心思跟莫离多做纠缠,反正他把她打得不轻,也算给叶小宛出了口恶气,给他带来的人递了个眼神:“带他走。” 沈夜退后一步,依旧举着枪。 已经要出门的何以恒,不经意的低头,却看见莫离袖口露出一片链坠,尽管只是小小的一角,可他也不会认错了,这是他一直希望让自己的儿子给小宛亲手戴上的链子,想也不想就弯下腰,伸手去拽莫离的胳膊。 “砰--”沈夜当真开枪了,子弹擦着何以恒的手腕飞过去,迫使他吃痛缩回了手,捂住伤口,惊愕的看向沈夜:“是真枪?私藏枪支是违法的。” “违法?”沈夜冷笑一声:“你私闯民宅,想要活活打死我老婆就不违法了?” 何以恒离开了,强行带走何晓佐。 沈夜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莫离的伤势,把她抱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到了,沈夜也换好衣服,以家属的名义随车到了医院。 米夏在楼下吊水,叶小宛在楼上监护,莫离也被送了进来,说巧不巧,因为这是本市最好的一家医院。 何以恒下手太黑,抢救过后,莫离还没醒过来,被安置在特护病房,等医护人员全退出去后,沈夜坐在床边守着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0章 不安 看着昏迷中仍满脸不安的莫离,沈夜攥住她的手,贴在她耳畔呢喃:“瑶瑶,坏人已经被我打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的睡吧。” 当真管用,昏迷中的莫离表情渐渐放松。 沈夜抓起她的手亲了亲,再放下后,起身来到窗边,摸出电话,先给他爹的办公室秘书长唐铨打了一通电话:“唐叔,给我爹的老部下安排个私人聚餐,地点设在何氏。” 唐铨摸不到头脑:“夜少,你想干嘛?” “让他们吃出问题来。” “这不太好吧?” “这些老首长,即便吃到无损健康的小问题,也够让何氏好好‘整顿整顿’的吧?” 唐铨表示明白,并不多嘴,立刻去安排了。 沈夜随即又给瞿让拨了一通:“盯住何氏的娱乐公司,举凡挖到‘明星陪酒’,‘性贿赂’之类的负面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媒体,在何氏反应过来之前,将丑闻炒大。” 瞿让抽了口凉气:“你又想干什么?” “跌他们的股价,赔他们的资产,玩死何以恒。” 洛邈捧着一大叠宣传单和中介广告回来了,一打开房门就发现了问题,地板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莫离爱干净,这是绝不能容忍的,上次何晓佐像受气小媳妇一样蹲客厅一角抽烟,不小心把烟灰掉在地板上,差点被莫离打成猪头。 再看角柜附近,招眼的血迹,洛邈的心咯噔一下,宣传单散落一地,摸出手机给莫离发短信,却发现她的手机就丢在茶几上,又给米夏发短信,好久都不见回复,试着拨打,才发现已经关机。 慌乱的往楼下跑,被邻居看到,拦住他,连比划带说的告诉他,莫离受伤了,被他们的新邻居送到医院去了。 获悉莫离的消息,洛邈非但没有安心,反倒更加紧张--她受伤了,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他们的新邻居是沈夜啊,他把她带走了,带去哪里,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她? 浅尝和辄止快放学了,莫离不能去接他们,他应该替她去接他们。 失魂落魄的赶到学校,看见瞿让拦住浅尝和辄止,连哄带骗的要带两个小家伙走,可那俩鬼孩子哪里肯,见到洛邈,干脆绕过瞿让奔跑过来。 他们不是怕被瞿让给卖了,他们只是怕莫离会不高兴,因为,跟瞿让走意味着去见沈夜,他们很清楚这点,尽管瞿让明摆着说要带他们去看妈妈,他们也不干。 带浅尝和辄止回家,何晓佐不在,莫离也没影了,浅尝肯定要问的。 “洛叔叔,妈妈和何叔叔去哪了?” 洛邈:“……” 浅尝又天真的:“难道他们背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不带我们去,太坏了。” 看着浅尝攥紧小拳头,愤愤不平的模样,洛邈竟点了点头。 辄止只是静静的看着洛邈,什么都没说。 虽然洛邈担心莫离,很担心很担心,可他知道,莫离最在意的就是浅尝和辄止,上次她失踪,浅尝和辄止半夜会从梦中哭醒,然后抱着莫离的枕头要找妈妈,那样的画面太揪心,这次好歹还知道她是被沈夜送进了医院,那么就让两个孩子当她和何晓佐出去玩了,这样至少不会让他们担心到晚上睡不着觉。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叶小宛醒了过来,何家跟叶家人全到齐了。 何晓佐耷拉着脑袋跟在大家后面。 叶小宛的爸妈还有何以恒挤在最前面。 叶母眼圈通红:“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想不开,晓佐毕竟不是晓佑,他爱玩,你就让他再玩两年,等他玩够自然而然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会是个疼你爱你的好丈夫。” 何以恒也说话了:“小宛,晓佐已经知道错了,等过几天,让他陪你去国外散散心。” 站在何晓佐身侧的季雅淑听见何以恒这么说,伸手直推何晓佐:“去,赶紧给小宛陪个不是,也宽宽你爸的心。” 何晓佐无动于衷。 何以恒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晓佐,又不耐烦的看向季雅淑。 看见何以恒这样对何晓佐,季雅淑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何晓佑的死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是恨极莫离,可也不见得就喜欢叶小宛,甚至在随后的几年里,她有时候会假想,如果当初没逼着儿子娶叶小宛,他也不会带着那个女人去S市旅行结婚,只要没到那里去,他就不会死。 莫离是害死何晓佑的直接凶手,而叶小宛就是间接帮凶。 她已经失去一个晓佑了,不想再失去晓佐,在儿子的命和自己的恨之间,二者择一,那么她选择保住儿子的命。 以前她就发现何以恒格外宠爱叶小宛,当时只当他喜欢女儿,因为她临盆时遭遇意外,生下一双孩子后,就摘除了子宫,不能再给何以恒生个女儿,加之小宛乖巧柔顺,十分讨喜,她也很喜欢。 可自从晓佑死后,她就发现,何以恒对小宛的怜惜有点过火了,何以恒给出解释,当年叶小宛的父亲叶厅长救了他一命,从此落下难以启齿的隐疾,如果没有叶厅长,就没有现在的他,做人要知恩图报,小宛既是叶厅长的女儿,他待她理应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重要。 既是难以启齿的隐疾,季雅淑也就没再追问到底是什么隐疾,但可以想见,那桩事故肯定是在她嫁入何家之前发生的,不过就算再大的恩情,他家已经赔上一个晓佑了,当真还要再把晓佐搭进去? 说真话,叶小宛频繁自杀,已经叫季雅淑生厌,谁家迎娶这么个三天两头闹自杀的儿媳妇,那日子想必也不能消停了,娶妻娶贤,何以恒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么?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何必一定要搞的家无宁日? 因为爱他,所以忍他、让他、处处顺着他,到如今整整二十八年了。 过去,他为那个女人冷落她,那个女人死后,他又认为那个女人是因为她的存在才死去的,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于跟很多很多男人乱搞出的毛病。 她累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回了何以恒一抹冷笑,抓住何晓佐的手腕:“小宛需要静养,不好再受刺激,我先把晓佐带出去,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让晓佐过来给她赔礼。” 态度凛然,声调铿锵的吐出这几句话,季雅淑顿觉周身舒畅,就好像突然间找到突破口,即将破茧而出飞向新生,不再理会何以恒又惊又怒的瞪视,拉起何晓佐落落大方走出门。 “妈,谢谢你!”来到僻静的拐角,何晓佐这样跟季雅淑说。 持续的悸动支撑着季雅淑的决心:“晓佐,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小宛,妈妈就豁出去了。” 何晓佐不明所以的看着不同往日的季雅淑:“妈,你要干什么?” 季雅淑抬手轻抚何晓佐日渐消瘦的脸颊:“我会跟你爸离婚,均分夫妻共同财产,然后我那份直接转到你名下由你经营,我知道你比你爸更有能力,只有彻底脱离他的制约,你才能不想娶谁就不娶谁。” 失魂落魄的何晓佐双眼亮起来,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妈,假如我干得比爸爸更好,您会同意我娶莫离么?” 季雅淑定定的看了何晓佐半晌,眼泪悄无声息涌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是那个女人,换一个不行么?” 何晓佐替季雅淑擦掉眼泪:“妈,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其实真正的莫离早在七年前就和晓佑一起死了。” 季雅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何晓佐说出自己的看法:“当年我去过事发地,站在晓佑下海的地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透获得过大运会游泳冠军的他怎么会溺死在那里,现在终于明白了,因为他的莫离死了,所以他履行对她的誓言--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的留在海底……” 那些泪水,越擦越多:“晓佐,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个女人明明没死,她还给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 何晓佐兀自坚持:“你曾打电话跟我哭诉,说晓佑鬼迷心窍要娶个疯子,还说那个女人疯得很彻底,吃药都没办法控制住病情,可你也见过现在的莫离,她很正常,我爸今天冲进她家把她打昏了,然后本市才调来的那个年轻检察长沈夜就对我爸动枪了,他说这个莫离其实是他的妻子关瑶,她是死去那个莫离的孪生妹妹,机缘巧合被咱们错认成‘莫离’,而真正的莫离,他们把她当关瑶安葬了。” 季雅淑愣住了:“也是双胞胎?” 何晓佐肯定的点头:“是。” 季雅淑在片刻沉默后,忽然拔高嗓音:“不行,假如真是这样,你更该断了跟她在一起的念头。” 何晓佐没想到季雅淑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为什么啊?” 季雅淑像怕何晓佐突然消失一样紧紧抓住他手腕,慌乱地说:“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想过没有,当初晓佑说要跟莫离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就真跟她走了,我决不允许你步你弟弟的后尘。”放柔嗓音,低低哀求:“晓佐,你是妈妈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你要是有个什么……妈妈也完了。” 何晓佐挣开季雅淑的手,接着搂住她肩膀:“妈,关瑶不是莫离,我也不是晓佑,我们都很正常,你放心。” 季雅淑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何况你也说了,她是人家的老婆……” 何晓佐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沈夜娶的是关瑶,‘关瑶’早在七年前就因死亡而注销户籍,沈夜现在的户口本上婚姻状况一栏里肯定是‘丧偶’,一方死亡,夫妻关系自然解除,她现在是莫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耗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思考对策,虽然没有具体证据,但他已经认定现在的莫离就是当年的关瑶,既然她是关瑶,那事情可比她是“莫离”简单多了。 毕竟,如果她是真正的莫离,于外,过不了他妈那关;于内,心底多少也有道坎--那是晓佑的妻子啊! 不过是一闪念间,何晓佐被一道蛮力拉开,刚看清拉他的人是他爸,他妈已经被他爸打翻在地,他还踹了她一脚:“贱人,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本来他就处处跟我作对,现在总算知道认错了,小宛刚醒,让他过去给她陪个不是安抚安抚她,缓和缓和关系,才好继续谈婚事,你倒是好,不推他过去也就算了,还当着小宛的面那么说,这不是有意给小宛难堪么!” 何晓佐一把推开何以恒,上前搀扶起季雅淑。 季雅淑失声痛哭:“小宛小宛,你就知道小宛,为了个叶小宛,你把晓佑搭进去了,现在又要来祸害我的晓佐,何以恒我告诉你,从今往后,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不允许晓佐娶叶小宛,你如果真那么想让叶小宛嫁进何家,那好,我成全你,我们离婚,你自己去娶她吧!” 何以恒气得不轻,指着季雅淑的手都是颤抖的,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何晓佐沉着脸,他没有跳出来充当父母的和事老,之前他爸因为叶小宛而差点打死莫离,这会儿又因为那个叶小宛而对他妈拳打脚踢,但凡是人,都会有逆反心理,何况他原本就不喜欢叶小宛:“爸,你这么偏向叶小宛,当真是为了报恩么?” 这话不但让季雅淑一脸莫名,更让何以恒脸色丕变:“你想说什么?” 何晓佐涩然一笑:“叶伯父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点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为了救你落下什么隐疾,知道的人却很少。” 何以恒微微战栗:“你胡说些什么?” “爸,你真以为叶伯父丧失生育能力这种事只有你们几个人知情?呵--早在我出生多年前叶伯父就没办法拥有亲生骨肉,那么比我还小的小宛就不可能是他的直系血亲,既然如此,报恩的说法也不成立了,可爸爸明知道这些还执意让我娶她,总该给个能叫我信服的理由吧?” 何以恒只是怒目圆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雅淑深吸一口气,倚靠何晓佐勉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有点绝望:“何以恒,要么协议离婚,要么起诉离婚,随便你选,我奉陪到底。”又对何晓佐说:“晓佐,我们走。” 于是母子俩人,谁都不再看何以恒一眼,相携离去。 同一家医院不同楼层,最早进来的米夏,因为只是磕破额头,伤得不算太严重,处理好伤口打过消炎针也就没什么事了,她自觉和关赫瑄不熟,哪里好意思总麻烦人家,而且为避免因此欠下人情债,她还主动开口提出邀约,打算请他吃顿饭算作报答。 关赫瑄性格爽朗,自然不会拒绝,关键还是因为米夏和莫离的关系,他想通过这个机会更进一步了解莫离这七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事不凑巧,电话一通接一通打进来--全都是在他匆匆回国后,接手工作的助理打过来的,貌似合约方面出了点问题,亟待解决,关赫瑄很尴尬。 米夏也觉得不好意思,约定哪天关赫瑄不忙了,她一定请他喝酒,关赫瑄笑着说到时候他请她,然后和她分开。 近来医院里的床位很紧张,就凭额头上那么一个小窟窿自然没办法占据医疗资源,门诊吊完盐水,米夏就被人家客客气气的清理出去,不过迈出门诊楼后,突然不知能去哪里,无意识的顺着人行道晃荡,直到饿得胃难受才想起来忘记吃早饭--她原本想得那么美,打包两份回家和潘良良一起吃,结果家被陌生女人侵占,潘良良忙着吃那女人没空搭理她,而面对这种局面的她,哪还顾得上吃饭? 抬头环顾一周才发现,自己走了这么久,居然还在医院附近,她一直顺着医院外围,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原地绕圈子……涩然一笑,最后随便选了一家小店,叫碗馄饨先填饱肚皮,肚皮虽饱心却更加空荡,快走走慢走走,最后竟又走进医院,坐在门诊楼大厅入口的椅子上,静静的发呆。 明知道潘良良不会来了,还在傻傻的期待着--万一他真来了呢? 天色渐晚,大厅点亮了灯,米夏茫然的抬头看看窗外,是真黑了,这个时间潘良良早该去点荡上工了,还能不死心么? 徒步走在街头,抬眼有万家灯火,低头看情侣携手,回想她的十年,除了最初两年的悸动,余下的八年,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也怨不得莫离那么反感潘良良,一个管自己女人要钱去包养情妇的男人,试问有几个女人会有好感呢! 到自家楼下,抬头看上去,心一揪,她家的窗口竟亮着灯,难道那个女人还在她家? 这是她的家,她怕什么,上去--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潘良良要是真有那个魄力就把她打死,不然,她一定把那个女人赶出她的房子,连潘良良一起赶出去! 拿钥匙开了门,一眼就看见坐在电视前地板上的潘良良,光着上身,穿着大花裤衩,左手夹着烟,右手边零散的倒着七八个捏瘪的易拉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 他竟然没去点荡,难道言休离开了,所以他放心大胆给自己放假?还有,连她进门都没发现,看得真够认真的,什么节目那么精彩? “疼,出去,出去……”这是?女人的哭喊声。是在看A字头动作片?不对,声音有点熟悉,米夏走进来终于看清楚,大屏幕上播放的当真是高清淫荡的男女肉搏战。 只是上面的男主角竟是潘良良他本人--他居然把自己和那个女人滚在一起的过程全部录下来,不去上班,坐在这里回味,米夏忍不住颤抖起来。 直到米夏来到他身后,潘良良才发现她回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伸手去抓遥控器。 可遥控器早被米夏抓在手里,潘良良没能抢到,讪笑:“夏夏,这么早就回来了?” 米夏的目光转到窗外,这么黑了,还早?是啊,在点荡里,这个时间可不早着,客人都还没上满呢! “好疼,你滚开……”电视上,那个秀美的女人又是拔高的一声哭喊,潘良良听到这一声,目光从米夏脸上转回屏幕,正对上活塞运动的特写镜头,透明的体液混杂着血色,从两个人相交的区域扩散开来。 这一会儿是脸一会儿是屁股的,在没有第三者参与的情况下,肯定不是一部摄像机就能搞定的。 很明显,这些画面是经过后期剪辑加工的,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拿出去找人帮忙处理,那即是说,让他忙到没时间去医院看她的要紧事,就是在搞这玩意? 潘良良完全没注意到米夏苍白的脸上木然的表情,看得兴奋起来,把身边的空易拉罐随手一划拉,抱住米夏的腰,顺势把她压在地板上,顾不上理会指间的半截烟是否会烫到她,更没心思问问她头上的伤情如何,浓浓的酒气喷在她脸上,没掐掉的半截烟落在她腰后的地板上,被她用身体压灭。 潘良良二话不说就来扒她裤子,米夏感觉到他的迫切,抬眼默不作声的看他满面红光,视线一直往电视上飘,因为太过兴奋而忘乎所以,急于找人分享的炫耀着:“我他妈憋屈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这次撞上大运被我捡到个真宝,哈--昨天晚上在点荡包厢里无意间发现她,看见没,还是个雏儿,当然啦,从前也捡到过不少雏儿,可那些加起来也没这一个够劲儿,啧啧,你看看,快看看那脸蛋那身材,哈哈--最关键的是,这可是叶厅长的掌上明珠,只要我娶了她,今后还用得着看人脸色过日子么!”边说边动手,扒掉她裤子后又掏自己的工具,接着就要作案。 米夏不敢置信的看着潘良良,他的视线一直黏在电视屏幕上,她没有听错,他确实跟她说要娶那个女人,那她怎么办?他的目光痴痴的盯着屏幕上那个女人哭泣的脸,此刻的她算什么,那个女人的替身?他压着她,幻想是压在那个女人身上,当她是什么,泄欲的充气娃娃? 感觉到他兵临城门口,她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撑坐起身:“潘良良,我跟了你十年,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娶别人,那我怎么办,你说说看,你想怎么安置我?” 被推开的潘良良刚开始有点懵,等到听清米夏的诘责后,有点不耐烦的出声:“我又没说不要你,这年头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外头不养几个小的,你放心,我娶她和跟你在一起并不冲突,我最爱的还是你,只是她的家世可以让我少奋斗几十年,别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我没理由放弃不是么?只要你乖乖听话,等我结婚后,每个礼拜都会过来这里陪你一两天的,其实这还跟从前差不多不是么,你也不用再去教人跳舞,就在家里享享清福,我每个月会往你户头里固定的存好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1章 暗淡 米夏看着潘良良,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太不争气,大颗大颗的滚下来:“我跟了你十年,到头来,你却让我给你当情妇,潘良良,你从前怎么跟我说的,都忘了?” 欲望不得发泄,潘良良憋得难受,而且在他兴奋的构思美好未来的时候,从前一直很体谅他的女人却跟他纠缠什么情妇不情妇的问题,他心烦意乱,觉得米夏不如从前可爱了,他又没说要跟她分手不是么,不过是生活中多了个女人,再说他从前女人也不少啊,又不会影响到她什么,反正现在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远不如分开的时间多。 “没忘行了吧,赶紧躺下,不然以后就别想我再跟你有这事。” 米夏伸手整理被褪下的裤子,爬起来:“没有就没有吧。”就要往外走。 潘良良看着她:“你干什么去?” 米夏头也不回:“我去点荡,也找个家里有权有势的男人,然后嫁给他……” 潘良良涨红了脸,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死死抓住米夏的手腕,甩上被她拉开的房门,回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给脸不要了,姓米的我告诉你,只有我甩你的份,我还没玩够,你想蹬了我,没门!” “夏夏,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他配不上你,你值得好男人怜惜。” “夏夏,他又跟女人鬼混去了,你要是再原谅他,我就跟你友尽。” “夏夏,我承认我打他了,可你别妄想让我去跟他道歉,我不但不会跟他道歉,而且还要你转告他,如果他再敢得寸进尺,继续伤害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夏夏,你等着看,总有一天我要宰了潘良良那货!” “夏夏,算我求你,醒醒吧,他不是你的良人……” 离离,我错了--潘良良,他的的确确不是我的良人,那我的良人此刻在哪里? 新的泪水沿着旧的痕迹滑落,终究,堕入无边的黑暗。 原来天都这么亮了,可是心底未照进一丝光明。 疼啊,由内到外,没有不疼的地方--这么的疼! 缓缓睁开眼,她被安放在床上,身体被仔细清理过,并用绒毯严密盖好,床头柜上摆着给她准备的早点,还有一瓶牛奶,奶瓶下压着张便笺,是潘良良的道歉信。 卧室里不见潘良良,扶着墙走出来,昨晚狼藉的客厅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已多久不曾这么勤快过了?是真的知道自己犯了错。 每次被他伤害得狠了,痛了,哭过,下决心要和他分手,但他又百般讨好,千般保证,那些温柔抚慰,叫她难以割舍。 她了解他风流成性,她也听过那么个说法--年轻时风流的男人,等他倦了,会比婚前老实敦厚的男人更安于家室……所以她等他,等着他玩够,和她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其实,他也不是不爱她,只是比起爱她来说,他更爱他自己! 光着身子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双眼红肿,他能洗掉体液,却擦不掉淤青,伸手扪住心口,这里旧伤未愈再添新愁。 “潘良良,我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因为风起,所以云来,这段时间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不但何晓佐家和米夏家艰难,莫离家也很难熬,昨天晚上洛邈如常看着浅尝和辄止做作业,为他们准备晚饭,哄着他们入睡,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定自然,就好像莫离只是出了趟门,没办法及时赶回,一觉醒来,她就会站在眼前,微笑着为他们张罗早饭。 只是睡下前,浅尝揉着眼睛跟洛邈说:“洛叔叔,我想妈妈了,她怎么还不回来,要不咱们打个电话给她,提醒她别忘了咱们,让她早点回来,好不好?” 洛邈伸手揉了揉她的软发。 浅尝想起洛邈的“客观因素”,马上改口:“你给她打,我跟她说。” 辄止出声替洛邈解围:“你再闹洛叔叔不好好睡觉,等妈妈回来,一定会狠狠揍你的。” 蒙头睡,空气不畅通,对身体不好,洛邈替她重新盖好被子。 “洛叔叔,我妈妈呢?” 絮叨的刚睡下,难缠的补上来,洛邈看着辄止,这个孩子拥有超越年龄的智商,可不好诓,想了想,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纸笔,刷刷几划,画了幅简单的四格漫画。 第一帧:妈妈有了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出门,只好把孩子交托别人照看; 第二帧:孩子回家后,发现妈妈不见了,到处找妈妈; 第三帧:孩子想妈妈,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瘦的小脸蛋都凹陷进去了; 第四帧:妈妈回来,看见自己的孩子这样了,抱着孩子哭得非常非常伤心。 辄止看完漫画,又看了看洛邈,抿着小嘴:“我知道了。”又说:“洛叔叔晚安。” 洛邈像莫离那样,一边搂着浅尝一边抱着辄止,可他了无睡意,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不停的告诉自己:有沈夜守护,她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么个有手段的男人…… 洛邈怎么也不会想到,天刚擦黑何晓佐就晃进他们小区,只是仰头看着他们窗口的灯光,想上来又不敢,就蹲他们楼下一根接一根抽烟,抽了一整夜,后来被下夜班回来的业主当成前来踩点的小偷,扭送进派出所。 就在何晓佐被送进派出所的同时,去旅店休息的叶厅长匆匆赶到医院。 关于叶小宛自杀这种事,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而且也不是多严重,不过就是跳进那条据环保局长说“污染物稍微有点超标,但照比造纸厂、化工厂排污口好太多”的臭河沟,恰好被卷进漩涡,喝了半肚子臭水,呛昏过去而已。 对了,当初何晓佐也被莫离踹下去过,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也就何以恒把它看成天大的一桩事,在所有人都去休息的时候,独自留下来守护,当然,他的紧张也不无道理,因他看出叶小宛这次的神情明显不同以往。 叶厅长看到何以恒,上来就问:“以恒,你手机是关了还是没电了?” 何以恒如实回话:“会吵到小宛休息,所以关了。” 叶厅长一脸凝重:“你特助找了你一晚上,最后没办法,把电话打我这来了。” 何以恒皱眉:“有急事?” 叶厅长点头:“何氏总酒店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几位重量级人物在那儿临时搞了个聚餐,结果有人在一盘凉菜里吃出了根类似‘**’的东西,已经被送去鉴定,随后又有两位闹肚子进了医院。” 叶厅长点头:“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我专门托人打听过,那些个老首长是临时起意,原本已经没有位置了,总店的经理接到通知,特意给腾出个了高间,可他们坐下没多久就吃出了问题。” 不得不说,唐铨能爬到这个位置,行事能力岂能弱了?这么拙劣的陷害手段,但耍出它的却是各个位高权重,拿出去说给旁人听:这么多老首长扎堆来陷害你个铜臭商人,理由呢? 这边小宛还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那边老婆儿子合起伙来跟他闹分家,现在生意又遭遇麻烦,无异于大火上泼汽油,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却不是将电话打到了叶厅长那里的特助,而是何氏娱乐的负责人,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带着哭腔说话:“何董,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你慢点说。” “网络上有人爆料,我们在卫视台排期播出的那部新剧,是逼着戏中几位主要女演员去陪广电领导睡觉才通过审核的,为此触怒领导,要求我们尽快澄清此事,新剧就先放放,等什么时候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还有,公司旗下的签约女演员,明码标价陪喝陪睡,并配有照片,还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另外,我们公司对外声称组织的赈灾义演,可事实上却是演职人员从‘义演’筹款中分得高额出场费,还有什么以合作投拍新剧之名,诈得投资商过亿资金,可所谓的新剧,却连基本的拍摄计划都没拿出来。” 何以恒揉着太阳穴:“赶快找人,找人,封锁消息。” 那爷们当真哭出来了:“我已经找人了,可等网站回应时,原帖已经被各大论坛顶到首页了,封不住了。” 何以恒吩咐召开董事会,无力的挂断电话。 叶厅长担心的问他:“以恒,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何以恒看了一眼叶厅长,突然想起昨天某个自称睚眦必报的小子,说打了他女人,他不跟他算完,可仅仅一晚上,就搞出这么多事来,可能么? “晓佑栽在那个叫莫离的女人身上,时隔七年,晓佐又为那个叫莫离的女人悔婚,把小宛害成这样,我心疼小宛,一时气不过就去把莫离打了,正打着呢,刚调来的那个检察长沈夜就冲了进来,他说我打了他老婆,这事跟我没完。” 一听见沈夜两个字,叶厅长的脸色彻底变了:“沈夜--那可是第二宗的独子,你说你怎么得罪那么个活祖宗,这回事情是不好处理了。”又语重心长的:“以恒,关于小宛这个事,我跟你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你就是不听,小宛现在闹成这样,别总怪儿子,主要责任还在你,小宛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我也疼她,可假如换我是晓佐,肯定也不会接受她,她那性子,当妹妹可以,当老婆就实在太累了,她这样也是被你惯的。” 何以恒虽然垂着头,可叶厅长知道他不认同自己的说法,那也得说。 “你不能把当年的遗憾寄托在儿子身上,你和小宛她妈妈有缘无分,那是你们的事情,何必一定要赔上晓佐一辈子的幸福,虽然我这话对你来说很不中听,可这是事实,当年晓佑执意跟小宛退婚,要娶莫离,你就去骂莫离出身低贱,不配和‘出身高贵’的小宛比,你想过没有,假如没有你的怜惜,小宛的出身又能比莫离好多少,至少莫离的妈妈一辈子只跟了一个男人,而小宛的亲妈呢,她能一晚上跟七八个男人滚在一起,直到现在你都没搞清楚小宛的生父到底是谁,不是么?” 不等何以恒反驳,就见季雅淑从墙后走出来,痛心疾首的看着何以恒:“报恩、报恩--好一个报恩,何以恒,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把那破鞋的孽种塞给我儿子,这个婚该怎么离,也不用你拿意见了,我回去就让律师向法院递交诉讼,从今往后,我跟我儿子走远点,不碍你的眼,你就跟那个孽种过吧!” 时间还早,叶厅长是真没料到季雅淑会突然来医院,虽背着叶小宛说话,可没防备从外头过来的人。 “弟妹,以恒现在正乱着,咱们有什么事,过了这道坎再说行不行?”叶厅长追着季雅淑出去了。 何以恒慢了半拍,但随即也跟着追了出去--依他现在的境况,实在闹不起离婚,那些负面新闻一出,他这一天不知要蒸发掉多少资产,再加上离婚分财产,再想站住市场的支配地位可就难了。 楼层不高,等电梯实在费时,顺着楼梯往下跑,却在二楼的楼梯口跟沈夜打了个照面。 略带倦容的沈夜看见何以恒,脸色立刻沉下来,不等何以恒开口,他先问出来:“怎么你也在这?” 何以恒不知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沈夜,见识过沈夜的手段后,他对这个只比他儿子大两三岁的年轻后生真是又恨又怕,一时无言以对。 沈夜也懒得等他回答,接着说:“我不想看见你,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人‘请’你走?” 何以恒感觉自己连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多大的事儿,何必干的这么绝,做人--最好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夜冷笑:“哦,那你打我老婆的时候,可有想过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何以恒又没话说了。 “沈夜,瑶瑶呢?”瞿让刚把莫离受伤昏迷的事情告诉关赫瑄,关赫瑄就去找关甯,关甯得知消息后,一时都没耽搁,急匆匆赶来。 都是商界巨贾,何以恒当然认识关赫瑄,关甯一直都是驻外商务参赞,何以恒不认识她,可关甯的气质摆那呢,一眼便知身份不凡。 不过,他二人眼里这个时候可是看不到他何以恒,他们全部心思都系在莫离身上,关甯的眼圈都红了:“我那天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两天就搞进医院来了,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带瑶瑶离开这个鬼地方,沈夜我告诉你,别以为真能只手遮天,就算你不放她,我照样能把她带走。” 诚然,沈夜绝非信口开河--他的心胸确实不够宽广,也像关赫瑄点评的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很乐意看见大家共同挤兑何以恒,管它挑拨离间是不是很卑鄙呢,只要能坑死何以恒的,都是妙招。 “姑姑该庆幸,幸好我和瑶瑶住对门,听到响动及时赶到,不然,她可就被何董事长给活活打死了。”视线特特往何以恒身上飘了飘。 关甯愣了一下,顺着沈夜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何以恒,拧紧秀气的眉:“瑶瑶入院是被他打的?” 沈夜已不再绕着这个话题上打转:“我出来的够久,要回去守着瑶瑶。”又极轻的:“她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在的。”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醒来,何以恒下手太狠,怨不得他恨他。 迫于沈夜的施压,何以恒到底还是给叶小宛转院了,而且貌似叶小宛也很害怕留在这里,听到转院的消息,竟松了口气,不过何以恒实在没心思关心这些细节,他被内忧外患搞得焦头烂额,又一晚上没睡,整个脑子都糊了,哪还能注意到那些,更没想到,刚转到另一家医院,他就被记者包围了,“长枪短炮”齐齐包围他。 “何董事长,可以谈一下何氏酒店的卫生问题么?” “何董事长,关于网上流传的‘性贿赂’和商业欺诈,您能解释一下么?” “何董事长,可以谈谈您对包办婚姻的看法么?” “何董事长,您对叶厅长家的千金如此爱戴,可是有什么内情?”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犀利,个个往肉里叮,也不知是听到了风声,还是主观臆测。 何以恒是没那心力再亲自看护叶小宛了,而且有他在,那么多记者唧唧喳喳,叶小宛想好好休息休息都不行,想通之后,何以恒亲自回去主持会议,想办法应对。 沈夜一直守在莫离床头,关甯拉了椅子坐在床尾,看着额头缠着纱布,身体裹得像个木乃伊的莫离,这个心疼。 “他怎么下得去手,这样的小瑶瑶,他怎么舍得--这个事,我们跟他没完。”关甯从前就一门心思维护着关瑶,而今失而复得,更是珍惜的不得了。 又想到:“瑶瑶的孩子谁照看着呢?” 沈夜默了好一会儿:“洛邈。” 关甯端出努力回忆的形容,喃喃自语:“怎么这么耳熟呢?” 沈夜面无表情的在内心深处暗暗吐槽:多年以前,我的瑶瑶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萝莉,这家伙就已经开始打她主意,听着怎么能不耳熟呢? 关赫瑄进门后就一直站在床尾,看着莫离无意识的昏睡,心也跟着阵阵揪痛,论在商界中的实力和地位,目前的关家是比不上何氏,可假如他们想要对付何氏,这不就有个现成的靠山--看沈夜刚刚对何以恒那态度,假如关家现在开口说要搞何氏,想必沈夜会十分乐意的提供一些必要的“助力”。 思维开始发散,由莫离联想起米夏,那妹子额头受伤,一半天肯定好不了,按常理来说今天也应该过来打消炎针,莫离似乎很在意她,那等她来了打完消炎针就让她过来看看莫离,想到这里,关赫瑄借抽烟的由头走出病房。 不曾想没找到米夏,却在一楼大厅发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快跑几步追过去,伸手拉住她胳膊:“钧婷?” 突然被拉住的林钧婷吓了一跳,惊诧的转过头来:“赫瑄?” 关赫瑄盯着林钧婷的脸,紧张追问:“你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但林钧婷并不在意关赫瑄的担心,她只是有些急切的把关赫瑄拉到走廊尽头鲜少有人经过的安全出口门外,开门见山:“赫瑄,我们离婚吧。” 关赫瑄一怔:九年时光,说长不长--他仍能一丝不差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每个细节,她生涩笨拙的勾引;她眼里的委屈和不甘;他进去的一瞬,她咬唇忍痛的模样;还有从她体内流出的,属于处子的血迹。 但说短也不算短--已经让贪玩浪荡的他从纨绔中的翘楚成功转型为豪富里的典范。 九年啊,抗战从前序到尾声统统解决干净,可身为关家大少的他连颗女人心都没能给捂热了……那些攒在嘴角的笑意,那些盛在眼底的温柔,令多少女人为之倾倒,却迷不住他的妻子,失了血色的唇轻轻翕张:“为什么?” 林钧婷有些激动:“因为我等不了了,你听说了吧,他昨天守了那个女人一整夜,关赫瑄,如果你真的爱过我,那就请你成全了我,我不爱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不好过,你看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缠着一点都不爱你的我不放呢?” “那么多喜欢我的,可我只喜欢你,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问问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缠着一点都不爱你的沈夜不放呢?” “失去沈夜,我会疯的。” “根本就没得到过,又谈什么失去?” 这句戳中本就激动的林钧婷的痛脚,她尖锐起来:“关赫瑄,这些年要不是你缠着我不放,我早就嫁给他了,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被人骂绿帽王八光荣么,对个不爱你的女人死缠烂打有意思么?我本来就不爱你,大家好聚好散,今后见面还是朋友 关赫瑄眼底的光辉一点点黯淡下去,抓起她手腕逼近她:“你这样说,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么,他该怎么办,你打算带着他嫁给沈夜?” 林钧婷用力甩开关赫瑄的钳制:“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辈子都不想要生什么乱七八糟的孩子,给他们端屎端尿,听他们吵吵闹闹,为他们操心,为他们受累,到头来我能得到些什么,即便有一天我想不开真要生,也只给沈夜生,你的种我已经打掉了。”看着关赫瑄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僵硬表情,她当他不信,低头从皮包里翻出昨天的缴费单子递到他眼前:“你要是不信,这有刮宫术的缴费单,你自己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2章 意识 关赫瑄的眼圈渐渐泛起了红,他咬紧牙突然抬手,像要打她的架势。 林钧婷下意识的躲闪,但很快改躲闪为抬脸迎过来,似乎只要他这巴掌落下,就可以一拍两散--她谋杀了他的骨肉,他狠狠打她,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关赫瑄终于搞清楚林钧婷脸色苍白的原因,本该卧床休息的她却跑到这里来,为了别的男人把脸送给他,让他打……那些美好的设想,终成镜花水月,他们又一个孩子死在她所谓的爱情里,九年了,他们两个人,总该有一个先清醒过来--蓦地感觉,他那病入膏肓的爱情,随着那个逝去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亡了…… 没看林钧婷递过来的缴费单,关赫瑄的声音依旧像从前那样温柔,就好像她仍怀着他的孩子一样:“钧婷,你该好好休养,先回去吧。” 林钧婷一把推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错身而过后,走了七八步,林钧婷感觉有点奇怪,他竟没拦她,转身看去,他仍站在原地,非但不曾拦她,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大步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关赫瑄才慢慢转身,泪水成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林钧婷直奔莫离的病房而去,她上来前已经打听过了,当然,直接问莫离肯定问不到,因为何以恒被媒体盯上,和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莫离这里却安安静静,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夜在暗中操控,如此一来,医院上头怎么会没有交代?不过林钧婷自有办法,搬出关赫瑄妻子的身份,小护士直接给她指了病房--其实,假如有可能,她更希望说自己是沈夜的女朋友,但人家小护士又不傻,那样说肯定套不出莫离病房的消息。 推开门,一抬眼看到的竟是沈夜一手握着莫离交叠在腹部的手,另一手抚着她的发顶,贴着她耳语的画面,再一次被刺激到的林钧婷声音略有些高:“夜,你在干什么?” 听见这一声,沈夜的唇擦过莫离脸颊才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撑着头坐在一侧的关甯听见林钧婷的声音,不满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沈夜的唇擦过莫离的脸……如果他要看向门边,直接抬起头来就好了,怎么会擦过莫离的脸,这分明是在故意占便宜啊!再或者,就是要林钧婷看他占莫离的便宜? 林钧婷表现的好像是原配赶来抓奸一样,连台词都这么老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么?” 把个过来查体温的小护士生生镇住--他干什么了,那女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做什么,难道玩SM玩进了医院还不算完,打算继续玩,把SM升级为“冰恋”? 果真,人无完人,长得这么好看;住得起这间病房,钱也不会少;看上去对那个昏迷的女人实在的好,应该不是爱男人的;简直够得上极品好男人的标准了,却原来他好的竟是这么变态的口味,吧啦吧啦--喜欢上网的小护士无节操拓展脑洞中…… 关甯表情沉下来:“要闹滚出去闹,别吵着我家瑶瑶。”一直对沈夜心存芥蒂,只是这地他说了算,让她进来已算厚道,不好胡搅,总算被她逮到机会,借题发挥。 林钧婷干脆走进来:“什么瑶瑶,你搞清楚了,这个女人她叫莫离,七年前害死了人家儿子,在B市待不下去,才跑到这里来的。” 沈夜目光阴沉下来:“出去。” 莫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影影绰绰的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好像有洛邈,但照比她认识的这个年轻上好多,又似乎还有沈夜,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脸嫌恶的对着她,叫她很伤心。 浑浑噩噩,她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却又好像隐约知道,只要将这些画面串在一起,就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瑶瑶……”是谁在耳畔轻轻的唤,虚无缥缈的好像远在天边。 “不,我不是瑶瑶,我是离离--是莫离!”偏执的打碎那些即将拼凑起来的回忆,她不要想起被“他”嫌恶的伤心往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头疼啊,好疼,脑袋里嗡嗡的响,响得她那个烦呐,还有人在一边咕咕唧唧,讨厌死了……猛地撑开双眼,本打算豪气万千一声吼:“滚--”;可到头来却是娇柔虚弱轻呻吟:“疼……” 沈夜没功夫理会林钧婷,关甯也把林钧婷抛诸脑后,他们不约而同围过来,脑洞可以无责任乱开,本职工作却是要有责任的认真对待, 小护士立马找来医生。 总体来说,除了脑袋上的那个血窟窿貌似有点严重外,身上的伤倒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少没缺胳膊没断腿,肋骨什么的也都是好好的,五脏六腑翻来覆去的没查出毛病来。 连夜请来多位权威专家,一致认为,莫离额角的伤看着骇人,其实并不十分严重,她生命体征平稳,最初的昏迷多半是脑袋上旧疾复发,撩开头发就可以看见十分明显的伤疤,她的脑袋曾遭受过比现在严重很多的重创。 再后来就不能算是昏迷,只能说是睡着了--嗯,睡的很香呢。 专家给出这个解释的时候,沈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难想到那个“重创”应该就是落海的时候撞到岩石上造成的,真是万幸,她的生命力这样强韧,可也是因为这个伤,使得她将对他的爱连根拔除,这是万幸中的不幸--她不再爱他,想要诓她就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了。 莫离看清沈夜,目光极不自然的闪躲,见到挤过来的关甯时,眼神却透出亲近。 医生过来又问又查,让她没时间紧张,最后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说是住个三五天就能出院。 眼见医生要走,莫离终于喊出来,也不管这里还有些什么人,表情很不自然:“不好意思啊,我可不可以问问,住这些天,大约要花多少钱呐?” 倒把医生给问尴尬了,视线直往沈夜方向飘。 “没事,你们走吧。” 医生们释然一笑,统统离开了。 莫离的视线在病房里游移,最后转到林钧婷身上,现出片刻愣怔。 关甯顺着莫离视线看过去,机不可失:“沈夜,把你那些烂事处理完了再回来,别搁这碍着瑶瑶休息。” 这话林钧婷可不乐意听:“关甯,看在关赫瑄的面子上我尊你一声姑姑,身为长辈,也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别净干些丢份子的事,让人笑话。” 关甯轻蔑一笑:“但凡算得上是个人的,都不会觉得我这话可笑。”又转头看向沈夜:“连这么点烂事都处理不好,还算个男人?” 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还是觉得会影响到莫离心情,反正沈夜领着林钧婷出去“处理烂事”了,关甯如愿得来和莫离单独相处的机会。 “瑶瑶。” “呃--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莫离。” 关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到刚才沈夜的位置,拉住莫离的手:“好,你不是瑶瑶,你是离离,离离,我听说这些年你过得很艰难,何家也让你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还把你打成这样,这里一点都不好,你跟我走吧。” 关甯的手很温暖,叫莫离不舍得挣开,她看得见关甯眼底的关心:“谢谢,其实事情过去后,再回头看看,也不觉得有多艰难了,有时候甚至会认为,正是那些糟心的经历让我逐渐成长了,不过现在这里确实不好了,我大概会离开这里,可要走也是跟我男朋友走。” “你男朋友--洛邈?” 莫离很大方的点头,看看窗外太阳的高度,离中午老远,何以恒是中午冲进她家的,不用问也知道她住进来肯定不止个把小时,而这个时间,浅尝和辄止已经上课了:“怎么没看见我男朋友呢,他知道我在这么?” 关甯如实回答:“今天一早赫瑄接到瞿让的通知过去找我,我们就赶过来了,到了后,只有沈夜在这边守着你,没看见别人。” 莫离咬咬下唇:“那个姓沈的一定没通知我男朋友,不然他早过来了。”又有些紧张的:“回到家看不见我,我男朋友一定会担心的,还有我的浅尝和辄止,他们也会害怕的。“ 关甯摸出电话递过来:“你打电话通知他一声你在市医院。” 莫离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拒绝,她习惯和洛邈发短信,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电话,发短信不怎么方便,略作思考后,莫离拨了洛邈的号,才响一声就接通了。 沈夜走在前面,林钧婷小跑的跟在他身后,她刚小产,身体有点虚,还穿着高跟鞋,看着沈夜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怎么也追不上。 毕竟是全市最大的医院,人来人往,想找个僻静地儿还真不容易,当然真想找也不会找不到。 “钧婷,听我一句,关赫瑄是个好男人,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吧。”这是沈夜的风格,懒得跟不相干的人周旋,直截了当,干脆利索。 林钧婷急喘着,好不容易追上他的脚步,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这样直接的拒绝,她不能接受,特别是他的口吻叫她惶恐--从前是没那个必要,所以他懒得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现在因这个“必要”出现,他连个做梦的机会都不再留给她,这是要彻底掐灭她的幻想……双手握住沈夜的胳膊:“夜,我知道这些年你是碍着关赫瑄才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他已经同意跟我离婚,我自由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沈夜耐着性子:“钧婷,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十分清楚,如果我当真在意所谓的声誉,当年就不会娶关瑶。”稍顿,浑不在意的接续:“说出去,夺人妻和淫人女,能有多大区别?” “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你嫌我嫁过人?那个莫离还不是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 沈夜的目光有点冷:“钧婷,她是我的妻子,请你尊重她。” “什么妻子,七年前你把她当妻子看过么?” “她为我生了两个孩子。” 林钧婷眼睛亮起来:“我明白了,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孩子对吧,我也可以给你生,我比她漂亮,比她更有能力,我可以给你生出更优秀的孩子。” “可我只想要她的孩子。” “你爱上她了?” “我会的。” “那就是还没爱上,我哪点不如她,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你心里不平衡,以前她像跟屁虫一样追着你,现在她避你如蛇蝎,你受不了这种逆差,所以想要征服她是不是?” 沈夜淡淡的:“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么?” 林钧婷笑中带泪:“你不是一直都无聊着。” 沈夜挑挑眉,难得一笑:“或许你说的不错,但管它是征服还是莫名的情结,好歹能让我生出兴趣来,那她就得是我的。” “那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最后,他这样对她说:“如果因为你她不快活了,那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转身,抬腿就走。 “沈夜,我为了你去流掉关赫瑄的孩子--不止一个,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没回头,也没停半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你,好自为之。”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本来走在康庄大道上,却贪着崎岖山路沿途的风光,多少人来拉她都不回头,结果与幸福的终点渐行渐远,怪得了谁呢? 沈夜回到莫离病房外,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见羞怯的一声:“我也想你。”他呆住,过了好久,才又听见一句:“嗯,我等你来。”这样愉悦的声音。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倚靠着摇起的病床坐着的莫离,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朵边,一手无意识的揪着盖在身上的被单,脸颊微红,嘴角含笑,虽算不上极致的美女,可总能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妩媚风情--她长大了啊! 是谁让她这个模样?他记得洛邈是不会说话的,如果电话彼端的那个人没说“我想你”,那她怎么会回“我也想你”? “用语音翻译,真会想办法。”关甯含笑的调侃。 莫离的脸更红了,收了手机递给关甯:“谢谢你。” 沈夜的目更冷了--原来还是洛邈,不动声色走过来,语调再正常不过:“姑姑,离离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托你给她买点吃的回来可以么?” 关甯想也不想的反问:“你怎么不去?” 沈夜应对自如:“我到底不如姑姑了解她的口味。” 莫离忍不住插嘴:“不用麻烦了,我男朋友一会儿就过来了,他肯定会给我带饭的。” 沈夜果断说:“那要等多久,再说,他带来的是他的,又不是我们的。” 关甯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给莫离买饭要紧,不多絮叨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很快回来。”出了门,又扭头来看病床上的莫离:“你稍微等一会儿,我一定比你男朋友快。” 不就是买个早点么,怎么搞得好像在争夜里侍寝权似的。 莫离还倚着摇起来的床板坐着,头低低的垂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沈夜倒是轻松自然的走到床边,来到关甯刚才坐着的位置,坐下后身体还微微前倾,距她更近了,近到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听到这一声,眉目间自然而然的漾出了点笑意。 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令莫离想不紧张都难,而且她的肚子实在没骨气,叫得那个响,简直丢脸死了,往里挪,再往里挪,可就这么点儿个地方,能挪到哪里去? 再看沈夜那架势,很有一种你最好再往里挪挪,腾出地方我好上来躺一会儿的感觉,莫离终于不再费力蠕动,酝酿再酝酿情绪后,一鼓作气脱口而出:“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不管以前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我是一定要感谢你的。” 沈夜默不作声盯着莫离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头皮发麻脸色泛白,很有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就晕倒了事的可能性,他毫无预警的笑起来,刹那间春光妍丽,鸟语花香,肥嘟嘟的小天使飞来飞去……但他一开口,说的却是:“你打算怎么谢我?” 天狗吃掉太阳,鸟过拔毛,辣手摧花,肥嘟嘟的小天使被榨干后掐死了,昏头转向的莫离差点被噎死:“嗯?就是‘谢谢你’啊!” 沈夜貌似不太满意:“你这样也太没诚意了吧?” 莫离心领神会:“我知道住院费也是你垫付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又端出十二分的诚意询问:“花了多少钱?” 沈夜又凑近了些:“还是不用了吧。” “那怎么能行,我从不欠别人人情的。”只被沈夜轻轻一激,说话都露底了:“何况还是欠你的。” 这话听得不太舒服,但沈夜的笑意居然从眉目间扩展到整张脸上:“当真要还?” 莫离像个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认真点头:“当真要还。” “哦,那好,你就给我二百万吧。” 莫离从小绵羊瞬间化身河东狮,也不管他们两个之间近到什么程度,猛抬起头:“开什么玩笑,就碰破了一点点皮而已,换一套心肝肺才多少钱?” 沈夜竟又凑近了一点点:“我给你请了几十个权威专家,出诊不要钱么?全都是用直升机接过来的,烧油不用钱么?昨天中午我亲自把你送过来,昨晚我又寸步不离的守了你一整夜,护理费、误工费、交通费、食宿费,你不打算给么?看在住对门的面子上,我只跟你要二百万,余下的损失算我自己的好了。” 莫离都要哭了:“就出了点血,又不是要翘辫子了,请什么权威啊,还直升机,你不要欺负我小老百姓没见识,就搁这胡诌八扯。” 沈夜一本正经:“你要是不信,那就再把他们喊过来好了,不过到时候费用翻番,你自行承担。” 莫离盯着沈夜:“你不是国家干部么,怎么净干黑社会的事,不对,黑社会也没你黑啊!” “我说不用还了,是你自己说的‘当真要还’,又不是我逼你,你不要坏我名节。” 听沈夜谈名节,还不如听新闻联播谈GDP,听发改委辟谣,听专家讲科学分析,听李将军谈教子…… 莫离承认,自己不是个有急智的人,有些时候甚至还慢半拍,可一旦涉及到人民币,那可绝对慢不得,一旦慢了,就有可能被人诓了。 一下想到上次被他诓走的那张支票,心肝肺就隐隐作痛,那么多钱,就算补超级胎也该有的剩,但即便是全额,也远不够他现在说的这个数啊,又想到:“对了,我是被何以恒打成这样的,住院费什么的理应他出,再加上精神损害赔偿什么的,不会少的,你想要挽回损失就去找他。” 沈夜听了这话,微微眯眼,看来她的脑子转速尚在可勉强接招的范围内,起码一苍蝇拍子拍不死她,得多砸几下。 有一类人,纵是心底万马奔腾,面上却也滴水不漏:“他潜逃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关键是,你说你是被他打的,人证呢?” “当时何晓佐在场,他全看到了。” 沈夜似笑非笑:“何晓佐是何以恒的儿子,会为了个外人把自己的亲爹送进大牢?”又云淡风轻的:“何况,何家目前有点小麻烦,很有可能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险。” 莫离并不认同他这个说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着几百万对他们来说也是小意思。” 沈夜凉悠悠的:“我懒得啃骨头,就喜欢吃肉,依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几千万他一把拿不出来。” 莫离瞪他:“不是二百万么,怎么又成几千万了?” “难道明明宰了头骆驼,却只收获了宰匹马的报酬你就满足了?” “难道你没听过见好就收?” “难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 就赔款方式和赔偿数目两方面,沈夜和莫离始终不能达成统一意见,沈夜提出可分期付款; 莫离东拉西扯,以期尽量避免不必要损失,最大程度的维护自身利益,最好可以一次性缴费,避免日后纠缠不清。 当然要防患于未然,这才几天的工夫啊,他就要从她身上扒出去三百万,就算洛邈再有钱,也养不起像她这么败家的媳妇,如果再跟这个沈夜纠缠下去,估计没多久,她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赔给他了,简直比黄世仁还要人老命。 最最关键的是,她虽然没有喜儿抵债,但她有浅尝和辄止,想必那才是这家伙的终极目标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3章 愣住 莫离正全力以赴正保家卫钱中,洛邈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他们,实在贴得太近了! 过去的那些年,他对她的消息不闻不问,但不代表真能做到漠不关心,他曾那么爱她,人没死,爱不亡,他只是害怕去了解,害怕知道她早已将他忘记,害怕听到她爱上了别人,害怕知道她结婚生子,害怕知道,此生与她再无可能…… 朋友们传过来的照片,还有一份在S市圈子里广为流传的消息。 原来,早在他爱上她之前,她已经爱上了别人,就连她唯一的爱好也是为了那个男人。 就是因她的那个爱好,他一时想不开,摔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在等那个男人,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回了他,如愿嫁给他,却在婚礼的第二天被逼身亡…… 那个男人就是沈夜,即便她忘了他,但洛邈知道,有他在的时候,她的表现很不同,到底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他们还共同孕育了一双可爱的孩子,有血脉的牵连,怎样才能彻底割裂? “洛邈。”莫离看到了他,大声喊出来。 听见她的声音,洛邈有点恍惚的感觉,但就像是条件反射,瞬间笑起来,看上去那么灿烂,莫离没有料错,他给她带来了饭。 莫离看着洛邈红润的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有他微微喘息的模样,再看看时间,一目了然,撂下她的电话后,他一刻都没停留,还特特绕道去买了早点,下了车跑上楼来,感觉眼圈有点涩,却笑起来:“我还真饿了。” 洛邈那表现那笑容,看着憨憨的,可他来到床边,貌似随意的把手上拎着的早点往床头柜上搁,极其自然的隔开了沈夜和莫离之间距离,又要为莫离盛出早点,整个身子挤过来,迫使沈夜不得不再退后一些。 怒--那边还有个床头柜好不好,非要跟他挤这个,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要不是故意的,他沈夜就改跟他姓。 莫离看着洛邈盛出来的肉松粥,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的啊?” 洛邈笑得和辄止一样看上去既“纯”又“真”,居然直接挨着她坐到了病床上,他还扭过身子面对她,要亲手喂她。 当年关赫瑄要喂她,她都不肯的,这次居然乖乖的张嘴,把他送到她嘴边的粥吃下去,还一脸关醉的说:“好吃。” 一碗肉松粥,至于么?他们是故意在气他的吧! 不管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但沈夜心里是真堵得难受,等看到关甯带回来的东西后,堵得更难受--居然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关甯进门后,看到洛邈已经在喂莫离吃东西,声音透出懊恼:“居然晚了一步。”等看到洛邈带来的东西后,十分吃惊的:“你也知道离离不舒服的时候喜欢吃这些啊?” 沈夜眯着眼看向洛邈,其实洛邈也没在看他,但他就是感觉,在关甯这声惊叹过后,洛邈挑衅了他。 不等莫离吃完,就听见关甯对沈夜发动攻势:“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不用上班?” 沈夜笑了笑:“事情总该有个轻重缓急。” 关甯再接再厉:“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做事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多谢姑姑提醒。”又有条不紊的:“其实现在也没到姑姑的假期吧?” 关甯语塞,莫离已经吃饱了。 洛邈默默的收拾。 关甯也不再理会沈夜,又追问起来:“你和他认识好久了?” 莫离摇了摇头:“也没多久。” “那他这么了解你的喜好?” 莫离看了洛邈一眼,心满意足的笑:“其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亲切,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 关甯没插嘴,沈夜暗忖:换个角度来看,可不就是上辈子,洛邈这个品貌,如果不是因为莫离的情况特殊,那么想要忘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人很好,这辈子能遇上个在自己失意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的男人,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沈夜眼皮垂下去:她最失意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莫离也像洛邈那样憨憨的笑起来:“何晓佐说他的嗓子没问题,只是因为心理原因才不开口,我跟他约好了,只要他亲口跟我求婚,我们就去登记。”是因为觉得关甯太亲切,才把这些事情跟她分享。 关甯看了一眼沈夜,又看看始终抿着嘴角笑着的洛邈,发自内心的高兴:“那真要恭喜你了。” 莫离的头低低的垂着:“谢谢。” 关甯又看了一眼沈夜,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脸皮,还是该佩服他的心境,她们都在谈论莫离的婚事了,丫居然像个没事人一眼,淡然自若的听着,果真变态的家伙,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是无法搞明白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疑似变态的某人实在看不惯那些黏黏糊糊的你侬我侬,干脆眼不见为净,说肚子饿出去吃饭,之后看看时间,打电话给瞿让让他去接浅尝和辄止过来看莫离。 瞿让五分钟内赶到学校,但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把孩子接来,本打算领着浅尝和辄止到莫离面前表现他理解她醒过来最想见儿女的迫切心情,但等来等去还不见瞿让。 大概是料到沈夜濒临暴走边缘,瞿让同志的电话及时打进来,原来他三寸舌都要磨烂了,那俩小家伙就是不跟他走,还差点把瞿让搞崩溃了,电话一接通就抱怨个不停:“我说夜少啊,你搞出来的怪种,自己都摆不平,却让我来搞定,你耍着我玩呢?” 沈夜淡淡的:“让你去接个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大奸大恶都能摆平,俩孩子哄不来,你丫水平回去了?” “你有水平你来啊,他们说我这张万人迷的脸长得后现代,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还说我再搁他们学校外面溜达,会被警察叔叔射杀的,让我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沈夜听着瞿让夸张的声音,想象着那俩小家伙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竟笑出声来。 这下把瞿让刺激狠了:“夜少,你不是故意蛊惑他们来整我的吧,正常点的孩子,哪会这么难搞?” 沈夜轻轻的:“你觉得他们不正常?” 瞿让想了想:“夜少我错了,他们很正常,非常正常,再正常不过,是我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为了我的安全。我应该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沈夜竟点头:“非洲好,适合野生动物撒野。” 瞿让无语问苍天,当然扯皮归扯皮,正经事不能耽搁:“你让莫离接个电话,只有她亲口跟他们说了,那俩熊孩子才肯跟着我走。” 沈夜拎着电话回病房,却看见病房里只剩下莫离一个,好像睡着了,不由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低头看她,却发现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好笑的:“是真睡了,还是半睡半醒呢?” 莫离闭着眼,就不信他还能过来扒她眼皮。 有那么句话大意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哦,要是真睡了,那就没办法了,瞿让,你直接喊几个人,浅尝和辄止再不听话,就直接找几个人过去把他们给我绑了来。” 这话真好使,只见莫离猛地坐起来,沈夜看得都跟着肉紧,她身上可是带伤的,都不怕抻开伤口。 “不用你找人接他们了,我男朋友已经过去了,浅尝和辄止看到我男朋友自然就会跟着过来看我了。” 沈夜微微垂眼:“换个说法?” 这跳跃的思维,莫离一时没跟上,看他一眼:“什么?” 沈夜波澜不惊:“男朋友这个词听着咯耳朵,换个说法。” 莫离有点懵,不过难得乖顺,其实主要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心理作祟:“哦,我未婚夫过去接他们了,不要让你的人吓到他们,给他们吓出心理阴影来,会影响到他们的健康成长,解决起来很麻烦的。” 沈夜面无表情:“还是叫男朋友吧。” 莫离小声咕哝了句:“毛病。” 沈夜环顾一周:“你姑姑呢?” 莫离极自然的接口:“小姑姑回一趟酒店,她说拿点东西过来,然后今天晚上会留在这里陪着我。” 沈夜眼底漾开笑容:“有我在,你还劳烦那么多外人干什么?” “小姑姑才不是外人呢。”压根都没注意到沈夜的表情,也没察觉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只顾着撇嘴:“再说,你那么贵,谁用得起啊?” 上一刻,还在为她口口声声的“男朋友”而憋闷;下一刻,就因她这不再刻意疏离的口吻而略感安慰--这样真够神经的,可总比一潭死水要好上太多不是么? 他难得兴起开个玩笑的念头:“今晚租给你,一块钱。”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便宜没好货。” 于是乎,沈夜的脸色沉下去。 莫离后知后觉,等她发现,沈夜已经近在咫尺,看那眼神,似乎隐隐透漏出他有活剥了她的打算,叫她十分胆颤,打着哈哈:“抱歉,砍价习惯了……” 他眼神莫测:“你常常这样斤斤计较?” 莫离翻翻白眼:“一看就知道,像你这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剥削阶级,绝对不能理解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疾苦,还‘斤斤’计较,过日子应该要精细到‘两两’才行,想想啊,牛肉三十一斤,一两就差了三块钱,这三块在你眼里当然不能算是钱了,可到我这里就不同了,我一个月电费六十,那这三块钱就可以支持电表转一天半;再说浅尝和辄止,别人家的小孩子上学都会在小书包里背一些水果什么的,我不能让他们背着空书包去,到时候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子吃东西,他们躲一边去流口水? 三块钱啊,买点本地的应季水果,够他们背两天了;不买水果买猪肉,十五块一斤的话,那三块就相当于二两了,二两啊,炒菜吃,够喂饱那两小犊子了,这么看,怎么能不计较啊?”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用力捏紧,致使他痛感鲜明:她曾是被关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宝儿,过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却因他一念之差,几次与死神擦肩,这七年来,带着他的孩子,在外经风沥雨,如果不是有过穷困潦倒的生活,又怎么会为个三块五块,算计的这么清楚。 这些话,莫离从没对洛邈说过,此时此刻,打开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只是莫名觉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应该说出来,统统说出来给他听…… 等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心思后,莫离被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一定要说过他听啊? 想了想去,觉得最好的解释就是:这只有钱有势又有闲工夫的衣冠禽兽,逮到机会就想压榨我这个没钱没势又很忙的小老百姓,估计做梦都想扒我皮喝我血,应该用言语明示他--我讨个生活不容易,跑来盯着我干毛,就像我这种掐吧掐吧没一盘,捏吧捏吧没一两,拼出丫老命来,能榨出几滴油水? 还不如去搞那些个当官的,潘良良那儿有位常客,花钱那个顺溜,据说买房子都是成打批发的,她一直以为人家是煤老板,结果最后弄明白,原来只是个水利局的科长,啧啧,真该介绍给沈某人,那才是大有搞头,轻轻一压,滋滋冒油啊! 一番自以为是的剖析后,莫离越说越溜,说到兴起滔滔不绝,完全没发现已经离题万里:“你都不知道,我家那个小肥妞,几天不吃那些心啊、肝啊的,全身都不舒坦,可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那些东西,估计是味蕾有什么毛病,那些东西吃到嘴里,就是个腥味,刺激到反胃想吐,所以啊,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简直都要怀疑,她会不会是从豺狼虎豹什么的变出来的。” 沈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哦,我从小就喜欢吃那些东西。” 莫离一愣,终于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怪怪的,再想想,恍然大悟,登时翻脸,换上一副遭遇入室抢劫的表情:“他们是我的。” 沈夜抬眼,看着她,只是笑,润泽的唇瓣无声翕张:“连你都是我的。” 莫离微微侧头,将耳朵凑过来:“你说什么,没听清。” 沈夜却抬手轻抚她凑过来的这边的额角,那些被头发遮掩的伤疤,如今看来仍是触目惊心,一左一右,一新一旧,不偏不向,只是,打出新伤的那个人,他可以替她出口气,而造成这处旧伤的自己,该如何弥补? 小心翼翼的问:“这里--很疼吧?” 莫离的身体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她伸手搪开他的抚触,往后缩了缩,又现出那种疏离的表情:“不记得了。”一语双关。 沈夜却不肯轻易放弃这个话题:“遗忘之后,当真就不会疼了么?” 莫离视线对上他:“就算偶尔疼起来,睡一觉就好了。”她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主动转移话题:“可不可以把你电话借我用用?” 沈夜也稍稍往后退了一些:“又想打电话给洛邈?” 莫离蹙眉斜睨他:“打给我最好的朋友。” 退后的沈夜又往前凑了一些,并十分痛快的奉上电话:“随便打,多久都没关系。” 莫离小声咕哝:“一诈就诈我们那么多钱,还在乎几毛钱的话费,果真越有钱的越抠门,玻璃耗子琉璃猫。”敏感的捕捉到沈夜危险的眼神,果断噤声。 语音提示关机,莫离不甘心,再打过去,还是关机,米夏的电话号存在她脑子里,但潘良良的电话后只收在她手机通讯录里,想了想,还是打给洛邈:“洛邈,等一会儿过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先回家帮我把电话拿过来,我想找找潘良良,夏夏这个时间一般都不关电话的,联系不上她我感觉很不好,有点担心……” 那天莫离给潘良良打电话,潘良良的腔调就格外的客气了些,莫离直觉就是又出事了,因为潘良良一做错事,不但极力讨好米夏,还对她所有的朋友都格外的谄媚。 莫离也是在彼此熟识后才看出这其中的弯弯绕--潘良良这是害怕米夏的朋友们火上浇油,把他们彻底搅黄了。 其实,潘良良这个担心大可不必,米夏是铁了心的跟着他,如果大家伙儿真有把他们搅黄的本事,还能让潘良良有机会一次又一次伤害米夏么? 没有话说的时候,和沈夜两个人待在同一房间里就格外煎熬,莫离盼望着盼望着,终于把左手浅尝右手辄止,姗姗来迟的洛邈给盼了来。 浅尝一看见莫离,立刻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的追问:“妈妈我好想你,你怎么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辄止则安静的来到病床前,咬着红艳艳的嘴唇,泪珠子在眼圈里转啊转就是倔强的不肯滚出来。 好不容易安抚住这一动一静的两块心头肉,才空出时间接过洛邈递上来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翻出潘良良电话号拨过去,接通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而且潘良良把话说得也格外客气。 但莫离怎么听怎么来气,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他要米夏。 潘良良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米夏不小心磕到,正在家里养着。 莫离越听越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再者得知米夏受伤她哪能放心,不过别说沈夜,就连洛邈都不准她起来。 再然后,分工明确,沈夜跟米夏又不熟,洛邈那可是米夏的表哥,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所以洛邈去探视米夏了。 浅尝和辄止晚饭还没吃呢,沈夜把照看莫离的机会主动“让”给关甯,已经吃过的他颠颠的带着俩小犊子出去觅食了。 一顿饭后,沈夜得出结论:浅尝容易上手,辄止相当棘手! 原打算喊瞿让过来一起吃,蹭饭什么的,瞿让最喜欢了,但一听说是蹭浅尝和辄止的饭,瞿局长当即表示今天晚上要加班,没空赶过来。 沈夜不强求,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瞿让: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被两个摘掉尿布没几年的娃娃给调理了,那张老脸怎么受得住! 那边,莫离放心不下米夏,米夏更是紧张莫离,听说她住院,片刻都没耽误,直接随洛邈赶来医院。 这就是米夏,哪怕再痛苦,人前也是一副笑模样,认识这么多年,莫离还不了解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会拆穿米夏的强颜欢笑。 最后,毫无准备的米夏后来居上--收拾行李赶过来的关甯,打算一块钱出租自己的沈夜,统统没争到的“侍寝权”被她轻松夺得。 有陪护床,莫离却坚持要米夏陪她,尽量往里挪了挪,让米夏睡上来:“夏夏,你这伤是怎么搞出来的?” 米夏笑眯眯的:“听说你又破相了,我怕你今后看见这么完美的我自卑,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特意去敲个坑出来,怎么样,够义气吧?” 她越是这样,莫离越心痛,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夏夏,你跟我说实话,你头上的伤是不是被潘良良打的?” “他又没吃熊心豹子胆。” “夏夏,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打你电话不通,我打给他,听他那谄媚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如果你这伤口不是被他搞出来的,我就跟他姓。” 米夏沉默了一阵,涩然一笑:“他不是故意的。” 莫离咬牙切齿:“他每一次都‘不是故意的’。” 米夏沉默了,莫离抓住她的手:“夏夏……”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可那些劝他们分手的话,莫离不知说过多少遍,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最后干脆伸手搂住米夏的腰,绷着大纱布的额头轻靠着米夏的鬓角:“夏夏,我总是在这的,如果疼了就靠着我,大声哭出来,你的不开心是瞒不住我的,看你这样,我心里不舒服,很难受。” “多大点事啊,就是擦破了点皮,我才不像你那么羞,把脑瓜门磕个小窟窿出来,就好像天塌了似的,搞得大家伙都跟着紧张兮兮。” 莫离把米夏搂得更紧了--在她面前,米夏再也坚持不住,调侃她的话,说到最后,却透出明显的哭腔来,米夏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泪:“你是最讨厌的了,人家明明好好的,每次都被你搞哭。”这话说的,终于像个小女人。 “对对,我就是喜欢搞哭你,谁让你那么漂亮,叫我每次一看见你,就恨得牙痒痒,你哭了,我心里可就乐呵了,因为你一哭,红眼睛红鼻子,还流鼻涕,实在够丑。” “信不信我揍你?” “我有表哥撑腰,才不怕你。” “有表哥了不起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4章 鄙视 “有表哥就是了不起!” “我还有干儿子干闺女,完爆表哥!” “鄙视开挂的。” 表兄妹齐上阵,外加一个铁腕姑姑,沈夜的日子,很悲摧。 又三天,期间关赫瑄一直没过来,连关甯都找不到他,这个事关甯也跟莫离说过,莫离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毕竟她对关赫瑄并不十分了解。 米夏倒是听进去了,不过算算日子,在她见过关赫瑄之后,关赫瑄还来过医院看望莫离,也就是说她不是最后一个看见关赫瑄的人,想想看,他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怕被人拐卖了不成,再者说,就算要拐成年人,也拐女人,虽然关赫瑄长得是挺养眼,可到底是个纯爷们啊! 好巧不巧,就在关甯提到关赫瑄的这天晚上,米夏从医院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对街往楼上看的关赫瑄,她很纳闷,楼上的人都想着他,他既然来了却只站在这里抬头看,干嘛不赶紧上去? 没想到,关赫瑄看见米夏,不但没“赶紧上去”,反而拔腿就走。 米夏想也不想追过去,晃一眼,她隐约发现,眼前的关赫瑄和那天给她递面纸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这神情简直就像破产后打算跳楼一样。 关赫瑄没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米夏一路追在他身后走过来,最后一抬头,看清周边环境,米夏有点迟疑了。 对面就是点荡,从那天之后,潘良良一直没回家,只是又去花店订花,又特意嘱咐外卖早、中、晚分别给她准备些衬口的饭菜,再就是给她发短信,除了道歉,就是讲他那些所谓的“共同荣华富贵”,“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拘泥在那些既不当饭又不当菜的情情爱爱里,名利双收才是人生的大赢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大道理。 米夏不想看,可每次进来新消息,又忍不住翻手机,看过之后,就好像又往心脏上补了一刀,实在太难受,没有办法,干脆抠掉电池彻底清净,因此莫离才没能打进电话。 一闪念间,关赫瑄已经钻进点荡,米夏咬咬牙,出于两方面原因,她不能丢下关赫瑄不管。 一方面:在她那么无助的时候,是他陪着她,现在他无助了,就算是报答,她也不能弃他不顾; 另一方面:根据那些解释,莫离应该就是真正的关瑶,关赫瑄既然是关瑶的堂哥,通过洛邈这层关系,那就相当于她米夏的亲戚了,亲戚有事,不能置之不理。 如此想来,还犹豫些什么? 点荡是高消费场所,并不容易混进去,可米夏不同,点荡里谁不知道这位是潘良良的“原配”,哪能不给面子。 米夏前脚刚进门,随后就有人走过去,把放她进门的保安好一通骂:“你是猪脑子么,今天这种情况还把她放进去,这不是给潘经理找事?” 被骂的不明所以的保安搔头咕哝:“谁不知道这几天咱那位潘爷把这姑奶奶给得罪了,正哄着呢,哪敢拦啊?” “你要是昨天把她放进去,潘经理能给你加薪,可你这会儿把她放进去了,就等着结账走人吧!” 一听这话,保安不再低头挨骂,大声喊出来:“你丫卖什么关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到底咋回事?” “潘经理正在里面‘忙’着呢!” 保安:“……” 米夏进一楼大厅,看见舞台上有三个衣料单薄,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各自缠绕一根钢管款摆腰身,她想起自从莫离来这里跳过一场后,钢管舞在这里可谓一夜爆红,而且火爆状态持续至今,间接带动了她钢管舞培训班的生意。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不是怎么拓展生意,而是赶紧找到关赫瑄。 事情有多种可能,万一关赫瑄当真是做生意赔钱了,一时想不开,决定上这来买一打高档酒,把自己活活淹死在酒瓶子里;又或者身无分文,上这来叫一打高档酒,喝完之后没被淹死,衣服一脱,豪气万千:“老子喝霸王酒,有种就揍死老子!”然后一众黑社会一拥而上,当真把他揍死了;再或者,他喝酒没淹死,挑衅没被揍死,最后把裤子一脱,被搞死了……这么俊个男人,多悲剧啊! 像关赫瑄这种身份,是不会混在一楼闹腾的。 米夏扎在人堆里挤了一会儿,挤得晕头转向,最后干脆放弃一楼,直接上楼,二楼有看台,也有全封闭的包厢。 米夏十分代入的想了想:如果换做是自己,遇上失意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看下面群魔乱舞,多半会找个全封闭的包厢,一个人静悄悄的喝闷酒吧。 转了一圈,竟没找到,米夏敢拿潘良良的脑袋瓜做担保,自己绝对没看错,关赫瑄的确进来了,难不成能从后门跑了? 不远处有一双描着银蓝色眼影,戴着雨刷器般的假睫毛的眼睛一直盯着像只没头苍蝇乱撞的米夏,轻蔑的笑了笑,扭着腰转身,招手叫来一边的服务生,对他耳语几句,最后说:“去吧。” 服务生看看米夏,又看看银蓝色眼影:“这么做不好吧?” 银蓝眼影的女人从自己胸衣里摸出几张红票票塞给服务生:“放心吧,当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我担着,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怕什么!” 服务生端着托盘,第三次从米夏身边走过,终于被她伸手拦下:“看见关赫瑄没有?” 米夏随便抓人打听关赫瑄,也不完全算是在碰运气,被她拦住的是点荡高级服务生,像这种管理严谨的大型娱乐场所,对关赫瑄这种身份的客人会格外关注,身为点荡挂牌服务生,自然不会不认得关赫瑄。 可楼下的鼎沸音乐声飘到楼上,加上服务生心里有鬼,哪听得清米夏到底说些什么,只是胡乱的点点头,抬手指楼上:“在三楼左拐最里间。” 米夏道了声谢,拔腿向楼上跑去。 银蓝色眼影的女人从后面走出来,轻蔑的眼神,不屑的冷笑:“还真拿自己当潘良良的正室了,其实跟咱们还不都是一回儿事,看不起谁呀!” 服务生靠过来:“蓝姐,您这又是唱哪出儿?” 被唤作蓝姐的女人白了服务生一眼,挓挲开手,看着银蓝底色的彩绘指甲:“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扬的贱样。” 服务生突然想起来:“呦,您这还是记恨着上次和潘总‘研究工作’,让人家泼了一脸酒那茬儿吧?”被蓝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服务生夸张的一哆嗦,摸摸鼻子小声戏谑:“又不是过万圣节,至于搞得这么夸张么?” 蓝姐冷笑:“再说,等一会儿潘良良下来,你自己兜着吧!” “诶,蓝姐,不待这么玩人的,好歹您和潘总那是一起‘研究过工作’的交情,这要是让潘总知道是我给他老婆指的路,先不说能不能搁这混下去,就说我这条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呸!她算什么老婆啊,没听潘良良说,楼上那个才是他老婆--明天就去登记的老婆。” 服务生摇头:“潘总做事也够绝的,十来年的感情啊,马上就要结婚了还不跟人家讲清楚。”又斜了一眼蓝姐:“还遇上个落井下石的,啧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蓝姐竟没再骂回去,而是收拢挓挲开的手,垂下“雨刷器”遮住眼睛,老半天,哼唧一声:“谁让她瞎了眼爱上潘良良,活该!” 米夏并不疑心,直接上了三楼,一楼大厅最闹腾,二楼有看台,或多或少会受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影响,三楼则一点噪音都听不到,可见他们的隔音层搞的多么到位。 搞得这么到位,价钱自然也到位,倒也衬关赫瑄的身份,米夏循着指引,来到那间包房门外,抬手轻叩房门,里面没有回应,米夏暗忖:这么快就喝醉了,这个关赫瑄也不行啊! 过去的潘良良,被她抓现行后,总会克制一段时间,而这次是真的不同,还没哄得她原谅,就再一次被她抓住。 已经伤害了,那就伤害个彻底,谁让她执迷不悟,得到这样的结局,全都是咎由自取,米夏,再让你不听好人言,看看吧,这就是报应,活该! 一点点推大门缝。 潘良良说过那些话之后,直接用嘴封住那个女人的话,一手肆意的揉捏她一侧的胸乳,另一只手捞着她的大腿,将她推在沙发上,挤在她两腿间,野蛮进攻。 这一幕如此刺眼,米夏却移不开视线,那个女人她记得,就是潘良良耗时耗力制作的“毛片”里的“女主角”,他那天说过,他会娶她,并且那一晚他压在她身上,喊的就是那女人的名字,她叫什么来着? “小宛……” 对了,她叫小宛。 “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回来就在这里举办婚礼,我会为你在点荡策划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让你成为最风光的新娘。” 这次,他不是在胡言乱语,米夏知道,因为之前,他就一直跟她说,他要娶那个女人。 他拼尽全力耸动几下:“小宛,啊--我的小宛。”终于停下来,埋在她身体里不动了。 很久之后,终于听见他沙哑的低问:“身份证和户口都带过来了么?” 小宛伸手推拒他:“你出去。” “我问你身份证和户口带来了么?” “我不……” “你说什么?”以示惩罚。 小宛微微颤栗,抽噎着哀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潘良良又去吻她:“乖女孩,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是我自己的错,不用你负责,你放过我……” 这话终将潘良良惹怒,他仍没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而是直接伸手去扒她衣服,边扒边说:“不识抬举是吧,告诉你,有个女人跟了老子十年,想让老子娶她老子还不肯呢,老子是真心喜欢你才要娶你,你他妈在老子身下浪的和只鸡也没什么区别,跟我这捏着个屁,别以为从厅长家出来就牛逼了,老子该上还不是照样上,老子再问你一次,身份证和户口带没带来?” “带--带来了,呜呜……” 当一个女人长达十年的爱恋,成了这个男人向另一个女人炫耀的谈资,那些情意绵绵,那些海誓山盟,在这一瞬成为最深刻的嘲讽,狠狠的打上她的脸,那滋味,比当初她在这里抓到潘良良跟点荡里的领班鬼混,泼在他们脸上的酒水更辛辣。 “潘良良--”实在有够投入的,居然完全没察觉到米夏的到来。 见到米夏,潘良良一脸尴尬,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后,才干干的问:“夏夏,你的伤还没复原,不好好在家歇着,跑这来干什么?” 米夏也在笑,不过眼底却是一片冷绝:“潘良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潘良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抱着身体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叶小宛:“夏夏,别胡闹,赶紧回家去。” “潘良良,我一直在等着你跟我结婚,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她这执拗的表情触怒了潘良良,他现在全部注意力全放在那个缩成一团的女人身上:“夏夏,大家好聚好散不行么,何必一定要纠缠不休惹人厌,我爱上了小宛,叶厅长家的千金--叶小宛,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只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才是最适合当我潘良良老婆的,我承认,以前喜欢过你,但我现在不爱你了,我和小宛已经说好了,明天早晨民政局一开门,我们就去领证,我还答应她,会在点荡跟她举办婚礼,之前就跟言老大说过,他也同意了,还说明天晚上的单子统统签他名下,算是这几年我为点荡尽心尽力的奖励,你也过来吧。” 她这个男朋友,真是大方得紧,结婚还不忘邀请“前女友”前来观礼,看他们是如何恩爱么? 米夏冷然转身,挺直腰身,一步步走远。 潘良良没说什么,更没拦住她,不等她走远,就听见潘良良轻柔嗓音:“对不起小宛,刚刚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我太爱你,我这就去关门,把门锁住了,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人闯进来打扰我们,乖,别哭……” 米夏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里--快跑! 因为不看路,所以在楼梯口跟男人撞了个满怀,把他拎在手里的酒撞在地上,摔个稀碎。 “你?”男人眯着眼低头:“米夏?” 泪眼模糊,可她还是看清扶着她腰身的男人就是她进来要找的目标,先前遍寻不着,在她遭遇更大的失意后,突然冒出来,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她开始挣扎:“放开。” “你有事?” “我讨厌这个鬼地方,让我走。” “好好,不留在这里,我们走。”他轻声哄她,又安抚的:“现在就走。”最后温柔补充:“我跟你一起走。” 关赫瑄这个人,适应力超强,能在点荡那么高端的地儿从容畅饮,也能穿着高级定制西装,跟她两个人蹲在路边摊,叫上两打玻璃瓶子啤酒对瓶吹。 米夏倒空着瓶子,又哭又笑:“他妈的,连这破玩意都跟老娘作对,喝这么多,脑子还这么清楚,怎么浇愁?” 关赫瑄的俊脸微红:“你叫这玩意是为了浇愁的?我还以为你要这么多,是为了灌我上洗手间,嗯--我现在就想上洗手间。” 米夏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看向关赫瑄双腿间:“我灌你上洗手间干什么,你上了洗手间,我也不能跟去,也看不到。”又看了一眼,撇嘴:“一看你就不够‘通俗’,吃这种路边摊,咱接地气的哥们么才不去什么洗手间,随便找个旮旯胡同,拽、拽出来……” 关赫瑄的脸更红了:“还说不够‘浇愁’,嘴上都没把门的了。” “我也想去,前面不远就有,你去不去。” “随地大小便多不文明!” 米夏白他一眼:“呸,随跟你一起随地,我说才想起前面有个公厕,你去不去!” “哦,去。” 两个人像哥们一样勾肩搭背站起来就走。 小吃摊的老板看他们架势,忙出声:“诶,这还没结账呢?” 其实绝大部分都被米夏喝了,关赫瑄喝得不算多,何况像他这种老玩家,几瓶啤酒实在太小意思,让米夏靠在他怀里,伸手摸钱包,胡乱抽出几张塞到老板手里:“我们还没喝完,你再给我上点白的,等一会儿我们回来继续。” 老板接过去钱,一张张查过之后,笑了:“你们要瓶的还是散的?” “要好的。” “明白。” 米夏靠在关赫瑄怀里很安静,手机响了,是短消息的提示音,从怀里掏出电话,眯着眼查看:夏夏,我刚刚那么说也是迫不得已,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最爱的还是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理解我,就算娶了叶小宛,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放心吧。 眼睛又涩了,米夏扬手就要把手机摔出去,被关赫瑄矫捷接住:“干什么?” 米夏含糊不清的:“发小广告的,太讨厌了。” 关赫瑄并不看手机页面,米夏用的手机和他的是同一款,连颜色都是一样的,关赫瑄不必看也能找到关机键,关了之后塞到米夏上衣口袋里:“嫌吵就关了,犯不着跟自己的东西过不去。” 米夏横过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腰,仰起头,像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用手指挑他下巴:“没想到你还挺贤惠,貌似还挺会赚钱的,长得也能带出去手,啧啧啧--不错不错,早八百年前遇上你,我肯定娶你。” 关赫瑄笑了笑,没说什么。 夜市附近的冲水公厕,一次五毛,要纸再加五毛。 关赫瑄进去又出来,很久都不见米夏解决完,安安静静等了半个小时后,关赫瑄看看守公厕的大叔,想来想去,硬着头皮就要往女厕里冲,被大叔拦住:“诶,进去五毛。” 关赫瑄身上哪里会有零钱,刚才进去的钱还是米夏付的,被守厕大叔拦住,关赫瑄的脸微微泛红:“叔,我朋友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吧!” “啊,你还要进女厕,这更不行了。” 关赫瑄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张红票票:“我站这很久了,都没见到再有人进去,大叔您就行个方便,您放心,我就进去把她接出来,用不了一分钟。” 也不知道是看在关赫瑄的急切,还是红票票的诚心上,守厕大叔这次没拦关赫瑄。 不等走进去,就听见抽抽噎噎的哭声,关赫瑄加快脚步,直闯进来,一眼看见米夏站在水池前,不停的掬水往脸上拍。 “你疯了?” 米夏嗓音嘶哑:“你别管我,我就是洗洗脸。” “你额头的伤还没好,这么折腾感染了怎么办?” “说了不用你管,你怎么这么烦人啊,闪一边去!” 关赫瑄不再跟她讲理,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像抗麻袋一样把她扛出来了:“走,不是说好去浇愁么,这次谁要是不醉,谁他妈就是孙子。” “你说爱情是什么?男人的爱情和女人的爱情是一样的么,女人爱上了那个男人,一门心思当他的附属,把他当成自己的整个世界,而男人会像女人爱男人一样去爱女人么,他们选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是因为想玩,寂寞,还是只纯粹为了解决生理需要?”米夏被这么扛着,更难受,可她没有挣扎,只是哑哑的追问。 “男人中也有把一个女人看成自己整个世界的,女人中也有因为寂寞,想玩,或许更直白的目的,而和男人滚在一起的。” 这天晚上,他们喝的连对方是谁都不认识了,最后老板收摊,喊来附近小旅馆的老板,把他们两个搬了回去。 一个人的夜晚太寂寞,关赫瑄和米夏前脚刚离开点荡,林钧婷随后就到了。 喝了不少酒,又在舞池里扭了半个晚上,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进门之后,感觉很不舒服,想着大概是喝多了,又跳了那么久,她这是醉了,澡都没洗,一头栽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多时就迷糊过去。 第二天醒来,感觉全身都不对劲了,特别是身下,伸手摸了摸,湿乎乎的,低头一看,好大一滩血,顿时慌了手脚,首先想到的还是沈夜。 打通电话:“夜,我出事了,流了好多血,就要死了,你赶快过来。” 出乎林钧婷意料,沈夜完全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而疏离:“钧婷,我的妻子现在需要人看护,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我没有义务看管你,这个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人应该是关赫瑄才对。” 林钧婷稳了稳心神,将声音放缓,凄楚而恳切的说:“夜,我没有无理取闹,我是真的出了好多血,因为流产--我为你流掉了关赫瑄的孩子,医生让我卧床休息,没有人陪我,所以我昨天就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感觉不舒服,我以为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可醒过来发现床上都是我的血……夜,我快要死了,现在只想见见你,你过来,赶紧过来,算我求你还不行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5章 依旧 耐心听完的沈夜,声音依旧冷淡:“如果不想找关赫瑄,那就让你哥过去,我现在走不开。”说完之后,不等林钧婷反应,果断挂电话。 “喂--喂喂,夜,我只想见你……”回应她的只是一片死寂,四肢虚软浑身乏力,低头看看床单上的血迹,越发胆战心惊,死亡的恐惧包围了她,哆嗦着手重播沈夜电话号,但他用直接拒接这种无礼的方式表明他的态度。 林钧婷初来乍到在这边没什么朋友,而她哥林钧昇又是个靠不住的家伙,于是她喊不来沈夜只好找关赫瑄。 从前不管何时何地总能第一时间接通的电话,这次呼叫好久也没反应,直到她咬牙重播再重播才接通,话筒里传来的却是个沙哑的女声:“喂?” 林钧婷怀疑自己大概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心绞痛,扪住心口的同时不忘尖声质问:“你是谁?” 对方大概还没睡醒,非但没因她的失礼而生气,反倒恹恹的回答她:“哦,我是米夏。”接着反问她:“你是谁啊?” 林钧婷口气不善:“我是关赫瑄他老婆,他死哪儿去了,你让他给我接电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个沙哑女声含糊的说:“诶,醒醒--找你的。” 林钧婷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确实是早晨,难道昨天晚上他们睡一起了? 真被林钧婷给料中了,关赫瑄和米夏现在还挤在一张床上呢,但本过程纯属误会,如有十八禁,天打又雷劈! 只是因为他们醉成两滩烂泥,结果被小旅馆老板错当成一对儿塞进情侣间,林钧婷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米夏枕着关赫瑄的胳膊,搂着他的腰,像个孩子一样缩在他怀里。 再看关赫瑄,贡献出一条胳膊给米夏当枕头,另一条胳膊则环着她的肩膀,还屈起一条腿缠着米夏大腿。 睡得迷迷糊糊的米夏真不是故意去接关赫瑄电话的,她也没想到,他们俩的电话不但同款又同色,连来电铃声都是同一首曲子,哪能不接错? 回想昨晚,刚开始确实是米夏一瓶接一瓶,先把自己给灌醉了,但关赫瑄后来者居上,且来势更为凶残,不搞啤的专盯白的……好在这货酒品还不错,喝高之后不耍疯不犯浑,老实躺下乖乖睡觉。 所以到了早晨,宿醉程度相对来说浅一些的米夏首先被手机铃声吵醒,脑子糊的像一锅稠粥,连对方宣称自己是关赫瑄老婆这话都没搞明白,只听到‘关赫瑄’三个字,就把电话塞给她身边的他了。 关赫瑄也是稀里糊涂的:“喂,我就是关赫瑄,请问你哪位?” 小命当前,林钧婷顾不上其他,听到关赫瑄的声音立马委屈哭出来:“赫瑄,我是钧婷,我就要死了,你赶快过来。” 一听见“钧婷”两个字,关赫瑄的脑子立马清醒,在他面前素来强势的林钧婷居然对着他失声痛哭,还让他立刻过去?刺棱一下坐起来:“出了什么事?” “好多血,赫瑄,我下面流了好多血,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钧婷,冷静点,打过120了么?” “我--我没想到……” “把你具体位置告诉我,120我打,我随后就到。” “赫瑄,我等你,你千万别不来。” “我现在就出门。” 挂断电话后,才发现完全清醒过来的米夏枕着她自己的胳膊,侧身躺着静静的看着他。 关赫瑄尴尬的笑笑:“昨天晚上……很抱歉。” 米夏无所谓的笑笑:“又没发生什么,有什么好抱歉的。” 关赫瑄的脸色不是很好,表情更是焦急,却有礼的跟她解释:“我老婆出事了,我得赶过去看看。” “林钧婷?” 关赫瑄愣了愣,接着老实的点点头:“是,林钧婷。” 看关赫瑄跳下床,整理好衣服,揣好电话,她还保持微笑:“好了,快去吧。” “那么,再见了。” 米夏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轻摆:“再见。” 关赫瑄往门外走去,却在拉开房门后,突然转过头来:“你额头上的伤没好,昨天晚上又在那种地方泼水,不赶紧处理一下会发炎的,还是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米夏摇头摆手:“等一会儿我洗洗再去,就不跟你一起了。”又想到:“对了,你姑姑很担心你,有空的话去看看她。” 关赫瑄干笑:“嗯,会的。”又用拇指比比自己的额角:“别虐待自己,一定要去。”看见米夏点头,才说:“那么,这次真走了。” 米夏还维持着温和的笑容:“那么,真的再见了。” 关赫瑄这才放心的离开。 房门一合上,米夏就改侧卧的姿势为平躺,抬手用手背盖住眼帘,缝隙太大,遮不住泪水。 那个林钧婷,她很看不上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打从心底羡慕她--那个女人真的很幸运,被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念着她的,凡事把她放在第一位,爱她远胜于爱自己的男人呵护着,即便她做了再过分的事情,这个男人也是随叫随到。 再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被很多男人竞相追逐,即便是现在,也有不少男人明示暗示喜欢他,其中不乏比潘良良更好看的男人,也有好几个豪门公子爷,权贵二世祖,可她眼里只有潘良良--那个今天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男人。 他妈的,最近也走林妹妹路线了,这哭哭啼啼的,真招人烦--可,忍不住啊…… 同一时刻,疑似人间蒸发的何晓佐,精神不佳,意志消沉的在看守所里蹲了几天后,无意间居然看到莫尔岚。 部队里叫战友,学校里叫校友,监狱里叫狱友--当然,他们还没到那个程度,这该算是“所友”吧。 可何晓佐的“所友”莫尔岚同志却很看不起他:“瞧你那个德行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得进来,啧啧啧--真被我给说着了吧!对了,莫离应该知道你在这吧,等她过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别忘了告诉她,让她把我从这里弄出去,真他妈没良心,我都进来这么多天了,也没找找我,都是她那个相好的野男人把我搞进来的,等我出去了,有那对‘奸夫**’的好看。” 何晓佐抬抬眼皮:“听你这么说……” 莫尔岚斜睨他:“怎么?” “看看这里多好,有人看有人管,实在适合养老送终,你这辈子就别从这出去了。” “你说什么?” “有你在,这地方也不清净了。”像刚刚睡醒一样,伸了个懒腰:“算了,我还是出去吧!” “切,当自己像我言休哥那么厉害呢,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何晓佐懒得理她,直接喊人,没费劲就出去了,留下莫尔岚继续哭天喊地骂莫离,捎带没事就脱鞋蹲地上打何晓佐这小人…… 在里面待了几天,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出去之后,首先想到的还是莫离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她是真莫离,他还可以跟自己说:她害死晓佑,被他爸打了也算是顺了他爸一口气。 但她是关瑶,从没见过晓佑,这次被他爸打,全都是因为他爸执拗的认为是她勾引了他。 可她从没有想过要勾引他,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了兴趣。 当初得知她就是“害死晓佑”的莫离后,他曾想要远离她,毕竟,就算他不在意“乱伦”这个敏感名词,可他的家族肯定不会接受她,更关键的是,他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知道他也跟“害死她宝贝儿子的元凶”不清不楚,他确实生生斩断了那些来不及茁壮的“萌芽”,也在他爸刻意安排下,试着接受叶小宛。 像他们这种家庭,对婚姻的要求多数都很现实,没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憧憬,叶小宛有过多次自杀史,而他也不像晓佑那么安分守己,既然都不完美,那就好商量,所以事先他们两个做过私下沟通。 叶小宛说她理解他,甚至宽宏的表示,只要他别干的太出格,她可以纵着他像从前那么瞎胡闹……不管是样貌还是表面的性子,都比较符合他们这种家庭的择偶标准,政商联姻,很完美不是么? 或许,这就叫缘分,哪会想到,老麦盯了他那么久,好多次只有他一个人在,老麦都没下手,偏偏等到他为了那条手链去找莫离的时候,老麦动手了。 他们给莫离下的药重了些,所以她始终昏迷着,一如初相识的那晚,他把她抱在怀里,睡的很香,就好像曾经遗失了个对他来说十二分重要的东西,但他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却为它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好多年,终于失而复得,然后豁然开朗,世界这么美好,他也可以吃得香睡到饱…… 后来,因着老麦那变态嗜好,他得以跟她那样的“亲密无间”,当他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脑子里满满当当全都是:我对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感兴趣,有些女人通过男人的胃进入男人的心,那么她就是通过为他解决多年的晚睡强迫症,潜入他心底。 被解救出来后,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就抢在他爸反应过来之前,大动作的公布取消婚约的消息。 再然后,他挨了叶小宛一巴掌,受了他爸一脚,走出何家大门,死乞白赖住进她家。 即便他展露迷人身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都懒得抬抬眼皮,于是他再干脆点,脱掉半卷在小腹以上的T恤,褪下垮在腰以下的破牛仔裤,手刚搭上内裤,她的无影脚直接招呼在他完美的两瓣上,并凶神恶煞的啐他:“你要是敢把你那丑不拉几的东西露出来碍我的眼,我就拿菜刀剁掉它拿到小区外去喂阿黄!” 阿黄是长期晃荡在这个小区里的一条杂毛流浪狗,小区的人没事都会拿些东西喂它,它也跟这个小区的人亲近,变相的相当于整个小区养了这么一条狗,物业大妈还给它搭了个简易狗棚。 不得不说,有时候,感觉他在她眼里,还不如阿黄在她眼里有地位呢,住进来后,看她不是想着晚上给她儿子闺女加点什么营养餐,就是忙着和洛邈你侬我侬。 终于等她也不想晚上吃什么了,洛邈那只超级大灯泡也不在家了,她勉为其难跟他说上几句--却,不是飞快的按着计算器,计算他在她家又产生了多少花销;就是吩咐他去拖地擦窗户,刷碗择菜,完全拿他当佣人了。 综上所述,对他厌恶至极的她,却被当成无耻勾引他而挨顿好打,真是要多冤枉就有多冤枉啊! 双手半插在破牛仔裤前兜里,耷拉着脑袋一直走,虽说是无意识的,可心底清醒,这么一直走下去,就会走到莫离家所在的幸福家园小区。 拐过这个弯就是民政,一抬头,却看见个十分眼熟的身影,背靠着墙壁,仰头看天,后脑轻磕墙壁,一下一下又一下…… 来到她眼前:“喂,你这炼的是什么功夫?” 突然这一声,惊到米夏,最后这一下,磕的有点疼,疼得她抽了口凉气,伸手捂住后脑勺:“你鬼吼个毛?” 何晓佐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一股泔水味儿,兔子眼,酒糟鼻,脑瓜子上还顶了块儿脏了吧唧的破纱布,这身衣服更像遭受了暴力轮奸,咋--被那个姓潘的甩了啊?” 米夏的眼睛更红了,就那么瞪着他。 何晓佐终于把双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高高举起:“别用你那比贞子还恐怖的眼睛看着我,我胆小。” 人要是憋得难受,最好还是发泄一下,就在不久之前,她亲眼看见潘良良牵着叶小宛的手走进民政局,他们进去干什么,还用问么? 她是落在井底了,可何晓佐也没在井上,居然还敢往她脑袋上拍板砖--找死! 抬腿就是一飞脚,算她心地善良,没一下把他彻底报废了--要知道她可是跆拳道高手。 何晓佐立马收回举高的双手抱住肚子,疼得漂亮的脸蛋都皱巴了:“疯婆子,比我的离离还变态,你给老子等着!” “等个屁,老娘现在就报销了你!” 拳打脚踢间,潘良良红光满面的拉着叶小宛离开了民政局--他现在可是叶厅长法律上的女婿了,怎能不得意? 米夏一回头,就看见潘良良把叶小宛塞进了一辆还没上牌照的新车,她听说了,潘良良要为叶小宛买辆车,因为超闪婚,还没准备新房,今天打开手机时,发现短信箱要被塞爆了,都是潘良良发的。 先是道歉,再就是说他多爱她,现在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还拿浅尝和辄止为例,说知道她喜欢孩子,肯定不希望他们的孩子像浅尝和辄止一样,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看别的小朋友吃那些高档水果,他们却不敢要; 米夏看到潘良良这条的时候,很想讽刺他一句,心灵的伤害比物质的匮乏更能影响孩子的成长,他跟叶小宛结婚了,她再跟他生孩子算怎么回事,等人家问孩子的爸爸去哪儿了,叫她怎么跟孩子解释? 总之他说了那么多,最后终于露出本意,就像当年何家不肯接受真正的莫离,叶家又怎么会接受潘良良,所以,潘良良需要婚房。 米夏和潘良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赚的钱都是存进一个账户里的,其实潘良良也赚不了几个钱,米夏的钢管舞在国际上获过奖,之前几乎都是她在赚钱养家,等攒够首付后,潘良良拿着钱去按揭了这套将近一百五十平方的景观房,户主栏自然填着潘良良的大名。 为此,莫离还曾强烈谴责她,并和她持续了长达一个半月的冷战。 再后来,潘良良进了点荡,确实赚了不少钱,可和江湖兄弟、店里姐妹、一夜情对象谈感情,不都得花钱啊! 所以,房贷几乎都是米夏在供着,按情理来说,这套房应该算是米夏的,但米夏这傻妞一门心思要和潘良良过一辈子,就算莫离再三提醒,可她还是没留存缴费证据,现在户主是潘良良,并且潘良良也有购房实力,想跟他打官司都棘手。 当然,潘良良现在并不想跟米夏翻脸,他就是口口声声以爱之名,让米夏先搬出去住几天,等他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会和叶小宛搬出去,过一段时间,只要叶小宛怀了孩子,叶家也就拿他们没辙了,他就会住进叶家的花园洋房。 米夏看着那些短信,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说什么爱她,都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 说什么和过去没区别,他每个礼拜会回他们的“家”陪她两天,可现在却要她从那个“家”里搬出去,给他和叶小宛腾婚房; 不过干的还不算太绝,至少没让她帮他布置新房。 愣神间,又收到短信息,机械的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哈--真真的讽刺:夏夏,算我求你这一次,我知道你能看到我的短信,帮帮我,去给我买床大红的喜被,家里东西太多,现在全拿走也来不及了,把东西全丢在储物间就行,你简单的带点东西走,从家里出来后,钥匙直接留在脚垫下,稍后我有朋友会过去帮忙布置一下房间。 何晓佐探头探脑:“喂--再打啊!” 米夏攥着电话,抬头看着鼻青脸肿的何晓佐,茫然的问:“假如你最爱的人要跟别人结婚了,登完记后突然发现忘了买婚被,让你立刻给她买床婚被送过去,别耽误了她的洞房花烛夜,你会不会买?” 何晓佐撇嘴:“离离才不会那么残忍呢!” 米夏目光有点飘渺:“我是说假如--假如你不懂么?” “你当我傻逼啊,不送!”何晓佐说完之后,抚着下巴,咕哝:“别告诉我潘良良让你给他送婚被,而你竟考虑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米夏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何晓佐伸手直接敲了敲她脑袋:“真想打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是多么的与众不同,靠,我的离离要是有你这么蠢,我早就把她拐上床了,话说她看着比你可是好对付多了,没想到实际情况是你比她傻多了!” 米夏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却不忘警告何晓佐:“离离是我表哥的,你别打她主意。” 何晓佐不以为然:“难道你都不知道,你表哥十八岁那年为了个女孩闹自杀,虽然没死成,却搞成了现在的残废样儿。” 米夏愣愣的看着何晓佐:“你什么意思?” 何晓佐摊摊手:“你不说离离是你最好的朋友么,咱不说你表哥曾经对另外一个女孩有多痴情,就看你表哥这种心理素质,怎么能给离离强而有力的倚靠啊?” 米夏:“……” 倒也不能怨关赫瑄是乌鸦嘴,米夏那么折腾,这伤口没个不感染的,她烧得厉害,被何晓佐及时发现,送进医院。 同一间医院,最近熟人扎堆。 本来关赫瑄是打算把林钧婷送到另一家医院的,但她坚持要来这家,来这家就来这家吧,毕竟这是本市最好的医院。 可林钧婷不但要来这里住院,还想要莫离隔壁的病房,因为这里住着的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没什么位置了,林钧婷居然在那么虚弱的情况下,特意打电话托人,让她如愿和莫离隔壁病房的患者家属协商,然后,对方腾出病房,等她手术过后就会住进去。 知道这个结果后,关赫瑄除了笑之外,貌似也就没什么表情了。 关甯知道林钧婷入院,又听说她居然要住在莫离隔壁,很是反感,首先找上关赫瑄:“她折腾什么,怎么也住进来了?” 从前关赫瑄总是想方设法的帮林钧婷隐瞒着,但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在对家里人撒谎:“她之前流产了,没休养好就出去玩,结果大出血。” 关甯首先想到:“流产?谁的孩子,怎么流的。” 关赫瑄的声音很低,低到将情绪完全收敛住:“我的孩子,来医院堕胎。” 关甯眼一眯,听到这话,并不呆愣,而是冷笑:“这么刮,以后还能要孩子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赫瑄,既然她这么不想跟你过日子,你这么死巴着她不放有意思么?” 关赫瑄沉默了很久,才讷讷的回:“确实没意思,可她原本就不想要我的孩子,是我设计了她,她流产受罪,也算是被我害的,我理应负责,她住院这段日子,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关甯抱着胳膊,目光冰冷:“大街上好女人一抓一大把,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么个有功利心的女人不放?” 关赫瑄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如果我知道,就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 这个问题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手术室那边突然传出消息,说是问题比看上去的还严重,出血止不住,又因为他们这里技术最好的专家临时被抽调走了,从别处调医师怕来不及,必要的时候,为了保住患者生命,考虑摘除子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6章 惊诧 关赫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眼睛都直了。 而关甯在惊诧过后,及时回魂,首先拜托医师一定要尽量保住林钧婷的子宫,随后就冲进莫离病房,不管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排挤沈夜的,直接把他拖出病房,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沈夜,钧婷的问题很严重,出血再止不住,很有可能要摘除子宫,赶紧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她失去子宫。” 沈夜看了一眼关甯,没问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然后吩咐:“立刻请几个权威妇科专家过来,等着救命。”得到对方应允后挂掉,轻声安抚:“姑姑放心,不会有事的。” 关甯眼圈都红了:“谢谢你。” 沈夜却说:“是我该谢谢姑姑才对。” 关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夜,怪不得二话不说就同意,原来搁这等着她呢--好吧,为这么大的事求到他头上,人家给办成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横在他和莫离之间。 有沈夜帮忙请来的权威,总算是保住了林钧婷的子宫,不过今后她还能不能受孕,这点权威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这消息,关甯松了口气,挨着关赫瑄瘫坐在长椅上:“幸好保住了。” 关赫瑄又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是啊,幸好!” 林钧婷的情况已经稳定,但还在手术室观察中。 就在这个时候,何晓佐把米夏也送了进来。 本来挨着民政局就有一间医院,但米夏坚持要到这边。 何晓佐原本牢骚她是在为难他,走那么远多累,他是走不动了……结果一听说莫离也在这边,何晓佐又嫌米夏走得不够快。 拜托,她都大头沉了,能走就好不错了,还跑? 米夏在门诊处理完了伤口后,其实在门诊打针就行,不过她想莫离,这个时候特别特别的想莫离,何晓佐也想,两个人和医生说让护士把药水送到莫离的病房里吊就行。 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但情况特殊么,早在莫离进来的时候,沈夜就院方打过招呼了--但凡有关莫离的,在不违法原则的情况下,能通融的,尽量就通融通融吧。 何晓佐略略扶了一下米夏,来到莫离病房外。 关赫瑄和关甯松了口气,回来看看林钧婷的病房,四个人一打照面,全都愣住了。 关赫瑄:是她? 何晓佐:这个人? 米夏:他竟也在? 关甯盯着何晓佐:天啊! 关赫瑄突然感觉到了关甯在扯他袖子:“怎么?” 关甯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个是谁?” “米夏?” 关甯摇头:“米夏我认识。” 关赫瑄又看了看何晓佐:“姑姑是问何晓佐?” 关甯重复:“何晓佐?” 关赫瑄点头:“扶着米夏的那个就是何晓佐,何家的大少爷,真正的莫离的老公是他的孪生弟弟。”又不解的:“姑姑怎么对他产生兴趣了?” 关甯眼睛都不转珠:“你没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么?” 关赫瑄撇嘴:“嗯,他不作妖的时候,还算是有个人样的。” 关甯不满的:“不是开玩笑。” 关赫瑄想了想才说:“听瞿让说,有好几次他都把这家伙错认成了我。” 关甯还在摇头:“有些角度看着确实和你有点像,但你没发现,比起你来,他更像你大伯年轻的时候么?” 关赫瑄又细看了何晓佐一眼:“从前都没注意过他,不过姑姑这么说,还真有点像哈!” 何晓佐和米夏站在对面,就看这姑侄来旁若无人的咕咕唧唧。 看了好一会儿,米夏凑近何晓佐:“哎,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盯着你呢?” 何晓佐挑眉:“没办法,帅哥走到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我修炼了整整二十七年,才练就如今的淡定自若,你既然有勇气站在帅哥身边,那就要有面对一众嫉妒目光的勇气。” “啊呸!我就是觉得,他们看你那眼神,很像研究他们家走失的‘种猪’。” 何晓佐的脸垮下去:“S市关家不养猪。” 四个人都没注意,从何晓佐后面又走过来个人,明明已经从何晓佐身边走过来,突然发现了何晓佐的存在,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何晓佐,看清果然是他,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往何晓佐身上一砸,趁着何晓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空当,出拳狠狠的砸在他那张已经被米夏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帅哥脸”。 病房里躺着的莫离闻声抬头:“什么声音?” 沈夜站起身,来到门边,看见外面绞成一团的两个,莞尔一笑,把门轻轻合上,回到病床前,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医患纠纷吧,跟咱们没关系。” 莫离狐疑的:“医患纠纷,怎么不到楼下敞快地方闹?关注度还高,更容易尽快扯出个结果来。” 沈夜事不关已的:“跑来这里闹,也不见得是什么有脑子的,别对他们报有太高的期望值。” 莫离斜眼打量沈夜,看上去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可她怎么就是觉得他暗爽在心?再听听他那话,说得更是不对味儿--这要是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谁愿意跑这来闹啊? 莫离腹诽: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而门外被沈夜暗贬为没脑子的某两只,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被按在下面的何晓佐,别看他被米夏揍得鼻青脸肿,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个孬种,十岁那年出国前,就摘得全国武术大赛少年组金牌,出国后更是玩拳玩腿玩身手,这些年始终没闲着--认真的打,米夏哪里会是他对手? 而跨骑在他身上的洛邈同志,少年那会儿,玩的是音乐,好歹还有个动静;再后来,就玩起了绘画,连个“响”都没了,搁家里一宅半个月都不出趟门,别说打仗,跑路都不是人家对手。 真心想打,洛邈这就是百分百的自不量力。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晓佐分明是纵着洛邈下狠手。 凭着米夏揍,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生受着洛邈的拳头,则完全是另一番算计。 一则:莫离住院,就是被他害的,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大少,居然也知道惶恐了,这些日子蹲在看守所不出来,不过是因为一出来,就控制不住想要来看她,可假如来了,又怕看到她嫌恶怨恨的眼神,真是万般纠结,现在好了,被揍得不成样子,典型的弱者形象,比较容易触动大家的恻隐之心--莫离还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他为她被打成这样,应该可以平平她的怨气吧? 二则:就是要让莫离看看,她相中的男人多么野蛮暴力,如果令她幡然醒悟,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关甯和关赫瑄冷眼旁观,扶着头的米夏看不下去,怒吼一声:“闹什么闹,都不怕吵到离离!” 洛邈的拳头顿在半空,听见米夏又磨着牙补充了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听过啊?” 停在半空中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洛邈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莫离这样全都是被何晓佐害的,所以一看到何晓佐,怒气直冲脑际,没来得及多想,上来就揍他。 低头看看何晓佐痛得呲牙咧嘴,还要攒出笑容的气人模样,到底把那拳头砸在他脸上,反正打都打了,还能怎样? 扯起何晓佐的破T恤擦干净手上的血,从他腰腹上滑下去,也没站起身,就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挪,把散的满地都是的水果又一颗颗捡起来,装回购物袋--离离最讨厌浪费了。 十八岁那年,他就把她的一言一行记录在本子上,现在,他还是有这个习惯,只是当年他记着她生活点滴的那个本子被他妈送去了关家,现在,他把她的一言一行记在脑海里,那样就不会再有人把它们拿走了。 离离说过,11路公交有个售票员,很没同情心,某次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坐车,结果搞丢了家长给的车票钱,拿不出钱来,售票员当即震怒,半道就把那小孩子给撵下了车,家长左等右等不见孩子回来,很是担心,沿途找过去,就看见小孩子正蹲路边哭呢…… 离离讲这个事的时候,很是愤愤不平,攥着拳头宣誓,等她有钱了,就去银行换一堆一块的硬币回来,砸死那个掉钱眼里的家伙,当然,砸完之后,还是要把那些钱捡回来的,一枚硬币,坐11路公交,够从城南跑到城北了。 洛邈捡完水果,站起身,看都不看何晓佐一眼,拎着购物袋就往莫离的病房里走。 何晓佐撑坐起来,看向米夏:“喂,你表哥的心理有病,脑子是不是也不健康啊?”一说话,扯动伤口,疼得一咧嘴,露出被血水浸染的红牙。 米夏伸手狠狠的拍向他后脑:“你脑子才有病呢!”跟着洛邈,走进莫离病房。 路过的群众不敢靠前,而关甯和关赫瑄还用那种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说实话现在不管远观还是近看何晓佐这张脸,要说他到底像谁,还真挺有难度的。 何晓佐抬头先看了一眼关赫瑄,他自然记得这“傻逼”,上次抱住莫离就不松手,最后还是被那个姓言的家伙一手刀劈昏了,躺莫离床上,口水都睡出来了,怎么搞都不醒,最后还是他忍无可忍,抗出去直接扔门外了。 转向关赫瑄身边那个看不出年纪的气质美女,顿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他敢保证,自己绝没见过这个女人。 关甯从皮包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何晓佐:“你还好吧?” 何晓佐伸手来接面纸,又冒着牵扯伤口的危险,回了关甯一个白天看了会觉得滑稽,晚上看了会吓得睡不着觉的笑容:“你不但人美,心更美。” 关赫瑄对关甯做了个十分显眼的维护动作:“姑姑别理这油嘴滑舌的家伙,他是活该被人揍成这样。” 何晓佐的笑容僵在嘴边:“姑姑?” 关甯看着他:“怎么?” 何晓佐笑得更真诚了,只是脸上的伤大大降低了他本来要表达出的效果:“突然让我想到了小龙女。” 关甯笑了:“果真油嘴滑舌。” 莫离看着洛邈放在床头柜上的购物袋,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样。 沈夜很看不惯,直接摸出手机:“瞿让,把今早那车刚从南方空运过来的鲜果送过来。” 什么叫适得其反,看看沈某人就知道了。 明明在尽心竭力的耍酷,结果在旁人眼里却成了“幼稚”、“逊毙了”的典型代表。 莫离不用通过门缝就把他看得扁扁的,她还直言不讳的吐槽:“剥削阶级了不起啊--穷显摆!”自饭店食物中毒事件发生后,她迅速成长为一枚愤青,曾和前对门那位五毛党儿子势同水火,不过人家卷铺盖走人,她也没闲工夫再去愤,今天有个家伙跳出来撞她枪口,她牙口痒痒,就想刺他。 然后,还攥着手机的沈某人,默默地,萎靡了…… 对手不抬杠,莫离一个人也嗨不起来,于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新发现勾走,盯着洛邈白衬衣上那几滴可疑的红点子,研究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立刻紧张坐起身,伸手去拉洛邈。 洛邈顺势挤开还颓废着的沈某人,到莫离眼前来。 莫离将他上上下下查个遍,边查边说:“这是怎么搞的,哪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洛邈懊恼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掏出手机跟她撒谎:买了条活鱼给你熬汤喝,让菜市场大叔帮忙宰掉,没注意溅到了。 因为心虚,耳根子都红了,但莫离只顾着看他手机上的回复,没留心他的明显异常,看完之后追问一句:“真的?” 洛邈耳根子上的红蔓延开来,但他坚持的连连点头,其实他更想写那是“猪血”,是看“杀猪”喷溅上的,但考虑到他连本市屠宰场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说是去看人杀猪,太不现实,一定瞒不过莫离。 莫离一边盯着那血点子一边咕哝:“哦,那这条鱼的血还蛮多的,一定很补。” 何晓佐进门,正好看见莫离揪着洛邈的衣服看血迹,又听见她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 莫离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何晓佐,明显吓一跳,还伸手快速轻拍自己的心口:“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抽象?” 何晓佐一呲牙,看上去更抽象,把视线往洛邈身上飘了飘:“我也想好模好样的过来看你,可……” 结果被米夏强行打断:“别管他,不好好走路,摔成这样--活该!”表哥自然是需要维护的,但把何晓佐搞成这样,也有她的部分“功劳”,才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莫离斜眼看他:“摔得还挺有技术含量的。”她又不傻,看他们眼神交流还能不明白么。 看何晓佐还哧哧蹿血,这身伤“新鲜”得很呢--沈夜那狼子野心的家伙,说谎还是一本正经的,鄙视他! 只是,米夏护短,莫离和米夏那可是典型的“人以群分”。 何晓佐愤愤的靠过来,沈夜看着他鼻子下面滴滴答答的血,往旁边挪了挪。 洛邈只顾着看莫离,都没注意到何晓佐已经挤到他身边,可莫离看见了,并且还看见他的鼻血淌下来,正落在洛邈的白衬衣袖子上,红的血,白的衣,格外惹眼。 何晓佐注意到莫离的视线,透过乌青的眼眶,那双惨遭蹂躏后变成烂桃花的眼睛依旧波光潋滟,满满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却突然听见:“你把我家洛邈的衬衣都弄脏了,血迹什么的最不好洗了--赔钱!” 这就是他“心地善良”的离离,搞错了吧,难道是被碰破了脑袋,摔丢了良心? 何晓佐接过关甯递过来的面纸,比沈夜还颓靡的擦掉鼻血,表情也严肃下来,微微垂下眼皮:“离离,这次的事,你怨不怨我?” 莫离歪着头看着这样的何晓佐,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不怨。” 何晓佐突然抬头,眼底瞬间光芒璀璨:“你果然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莫离很平静的:“不,我同情你。” 何晓佐一怔:“啊?”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你爸生出来的一枚棋子,对了,听说何氏遇上了很大的麻烦?”看何晓佐听见“麻烦”两个字那一脸的迷茫,又试探的问:“你这些天不在家?” 何晓佐摇头。 莫离很自然的接着问:“那你在哪儿?” 何晓佐的思绪还停留在“麻烦”上,只是机械性应答:“拘留所。”说完后,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麻烦,一抬眼,却发现莫离的视线往他屁股上飘啊飘,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问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何氏遇上了什么麻烦?” 莫离的视线继续往何晓佐的屁股上飘:“又是卫生安全啊,又是娱乐丑闻的,好像蛮严重,都不知道你爸会不会把你卖给有钱的老太婆,换取资金援助。”又再看了一眼何晓佐的屁股,低声补充一句:“或者,卖给有钱的老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何晓佐终于反应过来莫离为什么总是偷偷看他屁股,十分愤怒:“老子只是在拘留所里休息几天,不是进了监狱,没被**。”被当事人察觉心思,莫离有点尴尬,伸手摸鼻尖,视线四下乱飘:“有什么区别么?” 如果没有好多人在场,他一定脱裤子跟她好好“验证”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被“爆过”。 要打要闹,终归是爹,他的爹他可以坑,但不允许外人来坑,到底不放心,何晓佐终归还是要回家去的,至于回去会是个什么境遇,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何晓佐前脚刚走,随后瞿让就来找沈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何以恒在跑关系途中遇袭。” 沈夜波澜不惊:“很严重?” 瞿让摇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小命没问题,只是……”打个激灵才又继续:“腿被敲折一条,右手的五根手指被人家一根根的剁了下来,搞得那个瘆人,虽然请了权威,可就算接好了,肯定也不像从前那么灵活了。”又拿看狼一样的戒备眼神看沈夜:“你找人剁的?” 沈夜冷笑:“我个人更偏好掐掐人心,你应该知道,那种玩法不是我的风格。” 瞿让耸耸肩:“这次不同么,我以为你想创新一下,玩点新花样,不过,不是你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那不会说话的呆子或者何以恒他亲儿子吧?” 沈夜目光沉沉浮浮老半天,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言休。” 瞿让:“……” 等人群散去,米夏再也支持不住,就在莫离病房里的陪护床吊水,这次不怕没人照顾了。 只是烧得迷糊时,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润湿,含糊不清的呓语:“潘良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说这句的时候,关赫瑄刚好过来查看她的吊水还剩多少,被他清楚听到,而她的泪水随即落下来,关赫瑄脸上露出不忍表情,抽出张面纸替她擦掉泪痕。 米夏感觉到脸上的温柔抚触,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关赫瑄近在咫尺的脸,表情有点呆:“你在干嘛?” 关赫瑄温和的笑着:“看你的药还剩多少。” 米夏抬头看看上面的吊水,确实要见底了,回了关赫瑄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又想到:“你老婆呢?” 关赫瑄坐直身体:“她麻药没过劲,还在睡。” 米夏还维持着那种呆呆的表情:“哦,等过劲了有得疼,女人脆弱的时候,会希望自己的男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心理上舒服一些,也会感觉好过点。” 关赫瑄却反问:“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米夏的视线不自然的移开:“我也是个女人。” 关赫瑄的眼底蓄满怜惜,却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如此过了两天,莫离吵着出院,米夏也不再发烧,每天坚持打消炎针就OK,不过,沈夜不点头,她们没办法办理出院手续。 而住在莫离隔壁的林钧婷,麻药劲一过,是又骂街又哭痛,连声说自己多么不幸,多么可怜,这全都是关赫瑄造成的,是他欠了她的。 关赫瑄默默受着,整夜整夜的守在林钧婷的病床前。 而林钧婷看关赫瑄有求必应,又想到让他去隔壁把沈夜喊来。 林钧婷还算了解沈夜,她喊他,他懒得过来,而关赫瑄不同,沈夜会给关赫瑄面子的,理由是她最不乐意承认的,却也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是--关赫瑄是关瑶最喜欢的堂哥。 沈夜果真过来了。 林钧婷为此特意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模样--纵然病得再重,她也不允许自己在沈夜面前露出一丁点的憔悴形容,总之,在他眼里,自己一定要是个百分百完美的好女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7章 这样 关赫瑄随后进门,看见这样的林钧婷,眼底已是一片波澜不惊。 林钧婷看见沈夜,笑容满面,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关赫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尽管转瞬即逝,但没能逃过细致入微的沈夜的观察,更没能逃过始终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关赫瑄的眼睛。 很快,林钧婷就想到对策,很自然的笑容,跟关赫瑄说话的态度就像是个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平和--也只是像个老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 “赫瑄,我突然想喝余记的阿胶鸡汤,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买一份啊?” 此地距余记往返开车至少要四十分钟,关赫瑄笑了笑:“好,我现在就去。”离开病房,毫不拖泥带水,不必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他消失的足够久! 林钧婷实在迫不及待,关赫瑄的身影将将闪出病房,她就跟沈夜报备了进展:“夜,这次的事全都是关赫瑄的错,他心里清楚,所以对我百依百顺,我现在跟他提离婚,他一定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 沈夜难得用这么轻柔的嗓音跟她说话:“钧婷,再不回头你就将失去他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后悔,我能后悔什么,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了他。” 站在门口的关赫瑄酸涩的笑了笑,拎着车钥匙,背影洒然的大步离开--再强壮的种子,也需要滋养才能茁壮成长,一切都过去了,再见,我的爱…… “钧婷,真正的爱情是展露出最原始的自我,而不是戴着完美的假面,就像参加舞会一样,华美却不真实,你还能确定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你的心有不甘?” 林钧婷不能接受沈夜的质疑:“我爱你爱了整整十一年,到头来你却怀疑我到底爱不爱你,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残忍了点么?”十分激动的:“我为了你一次又一次拿掉自己的骨肉,甚至差点死在这上面,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 沈夜声调平缓的:“你发现自己大出血,第一通电话打给我,那是因为想要通过自己的‘凄楚’博得我的同情,还想让我更直观的体会你为了我牺牲到何等程度,如果有可能,没准还能据此绑架我的心。” 林钧婷当即反驳:“我都要不行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会有那么多算计?我第一个想到你,只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排在最重要的地方。” 沈夜没有跟跟她争辩这究竟是算计还是下意识的第一选择,而是接着说:“你哥也在这里,而第二通电话你却打给了关赫瑄,你想过这其中的原因么?” 林钧婷偏执的:“是他害我,我当然要找他!” 沈夜但笑不语。 林钧婷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我到底有多爱你,哈--当初你会对关瑶青眼相待,不过是因为她肯为了你从医院三楼跳下去对不对?这就是医院,比三楼高得多,我也可以跳下去,现在就跳给你看!”说着就要站起来,可伤口太疼,迫使她半途而废。 沈夜耐心耗尽,站起身:“钧婷,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简直老生常谈,他说到连自己的耳朵都要听吐了。 眼睁睁的看着沈夜要走,林钧婷勉力撑着墙壁站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她果真是不敢跳的,最后蹲在床上,抱紧双膝,痛哭失声。 关赫瑄推门而入就看见这一幕,拎着保温瓶快步走过来,紧张的追问:“钧婷,怎么了,又痛了?” 林钧婷双眼红肿,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关赫瑄,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赫瑄,我们离婚吧。” 关赫瑄锁着眉头看着林钧婷,没有马上给出回复。 林钧婷挪过来一些,伸手抓住关赫瑄衣袖,声音里也透出浓浓的哀求:“再跟你纠缠下去,我会死的,孩子我已经打掉了,在夫妻共同财产方面,我算是过错方,自愿净身出户,不分你家产,算我求你,放了我吧!” 虽已想通,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关赫瑄的眼圈还是泛起了红,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这一声“好”倒是把林钧婷造愣了--她以为他一定不会同意,又想出好多好多冷嘲热讽的话,没想到他竟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反倒让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就算当年她出卖关家,间接害得关瑶“身亡”,关远锡和关远磊因此入狱,她故意去刺激他,可他也没同意她的离婚要求,这一次,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扮个可怜,低声下气的三言两语,他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就同意了? 林钧婷将关赫瑄的袖子攥得更紧,神色也不复刚刚的楚楚可怜,冷声问:“你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爱上别人了?” 关赫瑄看着反复无常的林钧婷,感觉很无力:“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么折磨自己,而且说实话,九年多了,我也确实累了。” 林钧婷想起那天早晨给关赫瑄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他们是睡在一起的,这些天她所有心思都摆在沈夜身上,忘了这茬,现在自然要追问他:“关赫瑄,你外面有人了对吧,你背叛我?” “钧婷,我这些年只有你一个女人。” “撒谎,我那天早晨给你打电话,明明是个女人接起来的,你们都睡在一起了,还说只有我一个女人,关赫瑄,你真他妈虚伪,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就是这么爱我的,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只要是两腿之间夹个‘逼’的,管她是野鸡还是狐狸精,把那骚玩意一露出来,就忍不住了。” 关赫瑄难以置信的看着素来以高雅自居的林钧婷出口成脏:“钧婷,离婚是你提出来的。” 林钧婷把枕头砸过来:“滚,我不想看见你这个伪君子。” 关赫瑄深吸一口气:“好,鸡汤在这里,趁热喝,你先冷静冷静,正好我这几天有些工作要处理,就让你哥过来照顾你些日子,至于离婚,我回去会让律师起草协议书,财产该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好歹夫妻一场,不会亏待你的。” “你既然在外面包女人,该给我的,一分都别想短了我的。” 关赫瑄没有解释,她从来就不信任他,即便解释她也未必会听,反而当他是在掩饰,算了,就这样吧。 沈夜不搭理她,关赫瑄让她冷静,没人照顾,只好喊来亲哥哥,奈何林大少爷脾气爆,不到一天时间就实在没办法忍受林钧婷的呼来喝去,借口工作忙,替她请了个护工,跑了。 林钧婷已经可以下地,就想办法往莫离的病房里蹭,可总也不成功,不是被护工拦住,就是被沈夜和关甯堵回去,叫她气更不顺,护工也没办法忍受,双倍薪酬都不干,辞了。 莫离已经痊愈,可以在病房里活蹦乱跳,沈夜还是不放她回家。 当然,不放她回家,好处实在太多了。 譬如:每晚放学,浅尝和辄止是一定要过来看他们的妈妈的,这样的机会,沈夜肯定不会错过,他会十分“善解人意”的把和莫离相处的机会“让”给洛邈,然后,带着浅尝和辄止出去吃饭,虽然浅尝还是称他为“沈叔叔”,但已经会搂着他脖子,亲他的脸,趴在他耳朵边说喜欢他,并贡献出她妈妈很喜欢“人民币”这样的小道消息,辄止话很少,照比同龄孩子,安静的有点过分了,但沈夜并不担心,因为,他小时候就这样。 再譬如:把莫离关在医院里,洛邈就从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动降级为他们家保姆,晚上去学校把孩子接回来,过来陪他们妈妈说会儿话,再陪她吃顿饭,时间就差不多了,不必吩咐,洛邈很自觉的领着俩孩子回家去,看着他们做作业,哄他们睡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给他们做好饭,喂饱他们后,领着送去学校,再来医院,当着这么多双眼睛,他还能干出什么龌龊事? 沈夜对此相当满意,关甯因受他恩惠,沉默是金了。 算起来,莫离最听的还是米夏的话,可这些日子,米夏一直都不在状态,似乎对陪着莫离住在医院这个事还挺热衷,反正不见她追着莫离回家。 当然,沈夜都发现了米夏有问题,莫离又怎么会看不出。 从前米夏也和潘良良闹,但从没有一次闹得这么过火,从前米夏和潘良良闹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摆弄手机,这次且不说没见米夏摆弄手机,就连手机铃声和短信提示音都听不到,这实在太反常了。 瞅着洛邈不在,莫离偷偷关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态度极其自然的对米夏说:“夏夏,我手机没电了,刚才想到点事要跟你表哥说,把你电话借我用一用。” 米夏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自然,想了想,还是掏出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才此地无银的说了句:“不晓得什么时候关了,我还以为这两天怎么这么消停呢。”一开机,就是不曾间歇的短信提示音,米夏的表情更不自然了,手指几个动作,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莫离:“打完过后,别忘了给我报销电话费。” 这句玩笑开得很不到位,更让莫离确定,米夏有问题。 米夏被她看的很不自然,站起身:“我出去透口气。” 莫离点头,米夏刚一出门,就点开短信箱,果真如她所料,短信箱已被全部清空。 不等象征意义的给洛邈打个电话,就有电话打进来,莫离还没看清是谁打进来的,手指一划就接通了。 “米夏你行啊,我还能求到你点啥,居然关机,行--你他妈真行!” 莫离一听潘良良这口吻,厌恶的皱了皱眉:“我是莫离。” 对方静默了一小会儿,再开口,态度稍微缓和了点:“啊,离离啊,我找夏夏,她和你在一起对吧,你喊她听电话。” 莫离淡淡的:“哦,她这些日子不好受,一直住在医院里,刚才出门去溜达了,你找她有事?” 潘良良顺着莫离的话茬问:“她住院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为什么住院?” “额头上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就住进来了,你问她为什么不跟你说一声啊,这个事,我也蛮好奇的,她病得这么厉害,你怎么都没发现,也不陪她来看医生呢?” 潘良良含糊其辞:“我这几天有点事情忙,抽不开身。” 莫离一个“哦--”,尾音拉出去老长,又问:“你求夏夏什么事?” 潘良良打哈哈:“呵,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好了,你们在哪住院,我抽空过去看看她。” 莫离正思考着到底是告诉他好呢,还是不告诉他好呢? 米夏突然回来了,莫离有点做贼心虚:“夏夏,怎么这么快?” 米夏无精打采:“市医院的护士都很彪悍,等罪不起。” 莫离惊讶的:“她们怎么你了?” “也没怎么,就是问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莫离不能理解:“这很正常啊?” 米夏白了她一眼:“她们都很喜欢把同性配对,之前已经把沈夜和我表哥凑成一对了,现在又想着把我和你配一对,你觉得这个很正常?” 莫离干笑两声:“那你还是不要再出去了。” 米夏把手伸过来:“电话呢?” 莫离这才想起还在通话中,直接按了挂机键,然后才小心交还米夏,刚想解释说她还没来得及给洛邈打电话潘良良就先打进来了,通话记录上会显示那时打入的电话,证明她没有说谎。 可还没等她把这解释说出口,米夏看也不看手机,直接按了关机。 莫离掀了掀嘴角,什么也没说。 结果,当天晚上不见潘良良来,第二天还是没见,第三天中午,米夏舞蹈学校的辅导老师把电话打到莫离这,找米夏过去接个演出合约。 莫离看着米夏的状态,本来想替她回了,没想到米夏倒是一口应允,签约不是很急,米夏却要立刻赶过去,看着米夏如此“勤奋”,莫离也不拦着她,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快餐门市搞妥了,谁也别想拦着她去看店子。 就是这么巧,米夏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了关赫瑄,走个对面,哪能不打招呼:“嗨,有几天没见了,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上一次看见,胡子拉碴,西装揉得不像样的关某人,眼下又意气风发了,一身儒商的优雅范儿,笑容温润,眸子晶亮,其实,细看他,比之从前哪次见面都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脑际闪过一句酸溜溜的形容来--多像破茧而出的蝶。 “前些日子耽误了点工作,再不处理,可就要影响下季度的利润了,没办法。”摊摊手,又笑着问她:“今天气色看上去不错,好了?” 米夏笑着点头:“好多了。”又玩笑的:“商人就是不一样,前一刻还泡酒瓶子里差点淹死自己,下一刻就去发挥资本家的精神,海量剥削。” 关赫瑄笑容敞亮:“摆在桌前大叠钞票,只要你伸手把它们装自己兜里,换你,你干不干?” 米夏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干,当然要干,谁不干谁傻子。”又笑嘻嘻的补充了句:“赚了钱,才能买更多的酒,继续把自己泡里头。” 关赫瑄走进了两步:“这辈子,醉的最厉害的一次还被你看见了,考虑到要不要灭了你的口。” 米夏端出开打的架势:“光天化日,怕你不成。” 话音刚落,关赫瑄突然拉住她手腕,将她一拽,她还端着架势呢,没想到竟被他轻松拽住怀里,米夏的个头高出平均水平一大截,入了他的怀,打眼一看,竟也能给人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米夏揉着被撞痛的鼻子,抬眼看关赫瑄:“你来真格的啊?” 关赫瑄皱眉看着刚才米夏站着的位置上碎了一地的土渣子,大约是楼体上剥落下来的,真够危险的。 他只顾看地上的碎片,忘了松手,听米夏的问题,柔声道:“我不拉你,老天就灭你口了。” 米夏惊诧的:“啊?” “好你个关赫瑄,还说什么工作太忙没时间看护我,那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找她?上次就被我发现,还跟我说就我一个,这次被我亲眼撞见,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见林钧婷的声音,关赫瑄的动作丝毫不见慌乱,慢条斯理的松开环抱着林钧婷的手,表情也没太大的变化,还是微笑着的模样:“钧婷,不好好休息,下来干什么?”像个十分熟稔的老朋友--也只是个老朋友而已。 关赫瑄不慌,米夏自然也不会慌,从关赫瑄身前转到一侧,还整了整衣服前襟。 林钧婷看了看关赫瑄,又看了看米夏:“我下来干什么,我男人光明正大在我眼皮子底下和狐狸精鬼混,当我是瞎子,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无辜受辱,没几个愿意平白受着,米夏自然出声:“林老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你‘男人’只是不算陌生的朋友而已。” 林钧婷居然直奔着米夏而来,高扬起手:“闭嘴,我和我男人说话,哪里有你这个不要脸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婊子插嘴的份!” 国人好围观,十分感兴趣的有:打架、跳楼和车祸,尤其感兴趣的就是原配大战小三。 林钧婷这拔高的一嗓子,果真超具号召力,呼啦一下,人群挤上前来,不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先前林钧婷那一巴掌,到底没能如愿落在米夏脸上--半途被关赫瑄稳稳截住:“钧婷,你要离婚,我答应你了,你还出来闹些什么。” 林钧婷的眼风扫过围观人群,指着米夏,用十分委屈的声音说:“我认识这个女人,她叫米夏,那天早晨和你睡一起的就是她,我因为你而大出血,你居然跑去和她鬼混,现在我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你居然就和她在我病房看得见的地方搂搂抱抱,离婚也是为了她吧?” 听到林钧婷的控诉,围观群众各抒己见,但结论高度统一,无不对米夏和关赫瑄进行强烈的谴责和猛烈的抨击。 殿堂派:“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市井派:“操,老娘最烦这种**女人和傻X男人,天天都有事故,净死些好模好样的,怎么这种败类就不死呢,老天真不开眼!” 愤青派:“有钱男人就是不一样,没钱的连个老婆都娶不上,瞧瞧人家有钱的,正大光明带着‘二奶’来气正房,诶,我说那不男不女的娘们,想过没有,你能从别的女人手里把他抢过来,改天来个更年轻漂亮的,照样能把他从你手里抢过去,男人有的是,何必非要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起哄派:“妹子,光骂有屁用,他们既然能干出这事来,早就不要脸了,看她那模样长得也不如你俊,穿得更是没点儿女人味,还是扒了她衣服,让大家伙见识见识,她哪里稀罕,能抢了你男人,你要是一个人扒不了,喊一声,哥仗义帮把手!” 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 米夏这段日子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反应也大不如前,不绝于耳的叫骂声,让她头一炸一炸的疼,脸色青白,像个死人。 都说人要是倒霉,喝杯凉水都塞牙缝,看来还真是这样。 始终垂着头的林钧婷接过热心群众递过来的面巾纸,做擦拭动作,却在面巾纸贴上脸颊前,抬头挑衅的瞟了一眼站在一起的米夏和关赫瑄。 始终盯着她看的关赫瑄没漏下这一眼,冷冷开口:“林钧婷,你怎么伤害我我都认了,但麻烦你不要伤及无辜,别把事情做得太绝,那样对你绝对没什么好处!” 林钧婷心里一激灵,认识九年多来,不管她怎么闹腾,从没听过关赫瑄用这么狠戾的腔调跟她说话,难道他真的不爱她了?这次眼泪是真的落下来:“赫瑄……” 挨她最近的热心群众听了关赫瑄这话,啐他:“还带出言恐吓的,真他妈嚣张。” 有人干脆拿出手机拍摄,准备上传到网络,贴个耸动些的标题,绝对能吸引来不少点击率…… “堂嫂--”清亮爽脆的一声招呼。 林钧婷条件反射的循声转过头来。 齐眉的厚刘海,小小的脸,大大的眼,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子天真无畏,就好像九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岁月很偏爱这个女人。 她亭亭的站在医院台阶上,沈夜在左,洛邈在右,明明露出恬淡笑容,却让人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仪。 第一眼看她,或许不是摄人心魄的美丽,可即便站在沈夜和洛邈这样出色的男人身边,也不会暗淡无光,反倒相得益彰,再来看,由衷惊叹--好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8章 纠缠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堂哥离婚的么,他终于想通不再纠缠你,你不应该很开心的么?” 莫离的声音不大,却比大声喝止还管用,围观群众一瞬间静寂无声。 林钧婷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莫离一脸“迷茫”:“堂哥爱了你整整九年,可这九年来,你一直追着别的男人的脚步东奔西走,没有你在的日子里,堂哥活得就像个苦行僧,很多人劝他答应你的离婚要求,可他就是不肯,即便听你一次又一次的说,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他,还说,因为你是过错方,愿意净身出户,更说过,求他放你条活路,你再跟他过下去,会死的,可他就是不肯放手,连我们这些旁观者看了都觉得他执迷的有点不可理喻,现在他终于同意你的离婚要求,放了你一条生路,堂嫂,我们都以为,你一定会很高兴呢!” 沈夜就在莫离身边,她无法反驳莫离说的这番话,因为反驳了就意味着推翻了自己对沈夜的爱。 看着林钧婷左右为难的模样,莫离脸上的“迷茫”更甚:“难道不是这样么?堂哥是我们这支的独子,家里人都希望他能早点要个孩子,嗯,我知道堂哥也很喜欢孩子,你们结婚九年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也差不多该要一个了,可你这些年偷偷去医院打掉了好几个孩子,你说过,要生就给‘夜’生,才不要我堂哥的孩子,这次会住院,也是偷偷流掉堂哥的孩子,又不遵医嘱,半夜喝酒蹦吧,都搞成大出血了,堂哥实在不忍心你再这么折磨自己,所以同意放过你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林钧婷的脸一点点变白。 围观群众中有人忍不住插了句嘴:“真的假的啊?” 如果承认了莫离的说法,那么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抬眼看向关赫瑄:“你告诉她的?” 关赫瑄只是又惊又喜的盯着莫离,压根就没注意到林钧婷在跟她说话。 林钧婷悲愤的盯着关赫瑄,可他不再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感应到她的目光。 又有人高声问一句:“喂,到底你们谁说的才是真的啊?那个‘三儿’又是怎么回事?” 莫离从容的迈下台阶,来到米夏身前,伸手搀扶住她的手臂:“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近受伤住院,堂哥偶尔空闲的时候会帮忙照看照看,至于搂搂抱抱的什么的,大家可以看看地面,高空坠物,在场的各位朋友,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危险,都会帮把手吧,我堂哥有很多朋友,只不过这一个性别为女,仅此而已。” 很多人低头,果真找到碎片,舆论不再一边倒的偏向林钧婷,甚至关于林钧婷私自流掉关赫瑄的骨肉这件事,发起新一轮谈论:正方观点,林钧婷不应该一次又一次流掉人家的孩子,好歹是夫妻,怎么也该跟关赫瑄商量好了再办;反方观点认为,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有选择不生育的权利。 讨论越发激烈,且从居家过日子的大众问题延伸到诸如生物界的繁衍生息等高端问题。 眼见这个楼越歪越厉害,终于有个坚持不懈的声音响起来:“还没给个答案呢,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啊?” 这拔高的一嗓子,及时导正岌岌可危的歪楼,有一就有二,大家齐心合力追究真相:“对啊,别浪费咱们时间,赶紧说说。” 被哄赶上架的林钧婷,眼下脸上颜色比米夏还难看,视线来回飘荡,最后定格在沈夜方向,瞳孔瞬间放大--素来对她冷淡疏离的沈夜,居然在她看过去的同时突然抬头迎上她的视线,表情似笑非笑。 尽管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瞥,但林钧婷可以肯定沈夜那一瞬的表情是因她而改变,抬手压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再转向莫离时,脸上呈现孤注一掷的决然:“是,当初我被逼无奈不得不嫁,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一直都想结束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他折磨了我那么多年,终于良心发现放我自由,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搀扶着米夏的莫离微微一笑:“那么,恭喜你了。” 谎言已经被拆穿,就算林钧婷竭力把自己塑造成“可怜的小媳妇”,但自觉受到欺骗的围观者可不买账,无声鄙夷者有之,义愤填膺者也有之,更有市井派破口大骂:“卧槽,恶人先告状,这个逼娘们利用咱们的同情心,真他妈恶心,最该死的就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幺蛾子。” 妄图煽动舆论以达到伤害他人的目的,一旦诡计败露,反噬的伤害力度将以倍数递增,没有人愿意被人蛊惑利用,继而做出违反本意的事情--林钧婷是个聪明人,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莫离搀扶着米夏走向医院,路过沈夜身边的时候,极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沈夜回了她一个真正的微笑。 众人对着林钧婷指指点点,骂累了,气消也就都走了--毕竟大家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人家做了天大的坏事,对于事不关已的旁观者来说,唾骂一阵解解心头之气也就算了,都有各自的生活,谁又能把视线永远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呢! 关赫瑄从痛哭流涕的林钧婷身边走过的时候,递了张面纸过来,却被她一把攥紧手腕:“那些话是你告诉她的?” 关赫瑄偏过头来看林钧婷:“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 林钧婷咬牙切齿:“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告诉她的,关赫瑄你真行啊,从前就跟她不清不楚的,现在更是把我们的事告诉她,讨好她,让她拿出来羞辱我!” 关赫瑄不耐烦的扫开林钧婷的纠缠,连名带姓的称呼她:“林钧婷,你说过的那些话,我从来不想把它们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它们,但现实却是,即便是刚来家里不久的保姆都知道你对我的不满,也能倒背如流的复述出类似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这究竟是谁的原因。”不再看她一眼,抬腿就走,擦肩而过时,撂下一句:“稍后我会让律师送离婚协议过来。” 谁能料到,一直心心念念要离婚的林钧婷,有一天面对关赫瑄主动提到的离婚,竟会尖锐的拒绝:“我不会签字,想跟那只狐狸精双宿双飞,做梦去吧!” 爱一个人,是什么都能包容下的,爱的太盲目,连她的缺点都是可爱的,如今酣梦终醒,如此姣美的一张脸,居然也会令人生出面目可憎的感叹,长出一口气,自嘲的笑笑,他背对她:“钧婷,有句话是那么说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它最近就像弹幕一样在我脑海里刷过来滚过去,是啊,初见时的你是那么美,美得叫我痴狂,呵呵,我们本来可以很幸福,是你的偏执打碎了这一切,人生何谈漫漫,九年时间,对有些人来说或许就是一辈子了,我们分开,大家都跟着松口气,你继续过你想要的生活,我或许也会像你之前为我‘设想’的那样,找个爱我的女人,生个可爱的孩子,我既然同意离婚,就一定会离的,如果你不签字,那我们法院上见,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讲清楚,协议离婚,不会亏待了你,如果上法庭,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我爸和我姑姑绝对不会让你多拿一分钱的。” 林钧婷梗着脖子拔高嗓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签字,打官司就打官司,关家都不怕丢脸,我还怕什么?” 关赫瑄回头看了林钧婷一眼,云淡风轻的说“那就随你吧。”快步走进医院。 林钧婷站在原地,脸上全是泪水,无心理会路过的人异样的目光。 就在不远处,一辆新车里坐着一对男女,女人有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却顶着一张愁云惨淡的脸。 而男人的俊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小宛,你在这等我会儿。” 叶小宛乖顺的点点头:“好。” 潘良良开门下车,怒气冲冲走过来,路过林钧婷身边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又极快的别开视线。 叶小宛远远看着,在潘良良进了医院大门后,目光闪了闪,接着抽出一包面巾纸下车走向林钧婷。 虽然莫离之前称呼林钧婷为“堂嫂”,却不见得她就是恢复了记忆,因为如果当真忆起从前,她应该管关赫瑄叫“赫瑄哥”而不是“堂哥”--这点在关赫瑄短暂的激动过后,很快想明白。 而莫离会在紧要关头赶下来,就跟林钧婷发现关赫瑄和米夏在一起是一样的--都是通过病房的窗户往下看,偶然看到。 她复述出的那些话,既不是关赫瑄告诉她的,也不是沈夜告诉她的,而是关甯说的--虽然关甯这些年都在国外,但并不代表真对关家不闻不问,林钧婷一直和关赫瑄闹离婚,这点就连外人都知道,何况自己家的人。 而她会对关赫瑄和米夏看似亲热的抱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知之甚详,却是沈夜告诉她的。 “夏夏,你还好吧?”看着米夏苍白的脸,莫离不确定的问。 米夏勉力拉扯嘴角,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改天去庙里求个符,不知道招惹了哪路小鬼,这霉运怎么就不散了呢?” 莫离点头:“带我一块去,也求个回来。” 米夏煞有介事的点头:“对,你也求个,瞧这又是被劫持又是被打的,比起我来也强不到哪儿去。” 正说着,有个人从后面挤过来,一把扯住米夏:“夏夏,你背叛我?” 看到怒目圆睁的潘良良,米夏有点呆愣。 潘良良却将她这种反应当成心虚的表现,抬起手就要打她:“贱货!” 关赫瑄及时出现,一把抓住潘良良的手腕--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替米夏拦下“铁砂掌”了呢! 潘良良对上关赫瑄,看着他冷冽的眼神,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却强自镇定:“老子教训老子的女人,你算老几,在这强出头?” 米夏冷笑一声,抢在关赫瑄出声前驳斥潘良良:“姓潘的,别忘了你已经结婚,我这个人或许没什么节操,但底线还是有的,那就是绝对不和有妇之夫夹缠不清,所以呢,请你搞清楚,你现在的女人是那位姓叶名小宛的厅长家大千金,不是我这个姓米名夏的平头小百姓。” 听见这话,莫离终于搞清楚米夏这段时间严重失常究竟是为什么--潘良良居然跟个女人闪婚,说实话,那货干出再奇葩的事情莫离也不觉得奇怪,叫她觉得怪异的是‘叶小宛’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潘良良一口否决米夏说法:“我没说分手,算个屁分手。” 米夏嗤之以鼻:“姓潘的,你刚结婚,不回去守着你老婆,出来纠缠我,不怕你老婆生气?” 潘良良竟会说:“小宛比你懂事得多,才不会这么不知好歹,米夏我警告你,今晚不回家,有你好看!” 米夏笑出声来:“回家,回哪个家,你们的新房?潘良良你以为你是谁,想要这个就要这个,想要那个就要那个,娶了叶小宛,还想让我观赏你们的‘好事’,或许干脆加入你们,跟你们两口子玩‘双飞’,我米夏就算再贱,也没贱到那个程度,潘良良,大家好聚好散,别干得太过了。” 潘良良指着米夏鼻尖的手指竟微微颤抖,眼圈也有点红:“米夏,我再问你一次,回不回家?” “家?我们有过家么?” 潘良良狠狠挣开被关赫瑄抓住的那只手腕,过来就拖米夏:“跟我走。” 被莫离一脚踹开:“姓潘的,你去死吧!” 米夏冷眼旁观潘良良吃痛的捂住小腹:“潘良良,我这个人不够大度,因为真的爱过,所以绝对说不出那种恋人做不成就做朋友的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站在米夏身边的关赫瑄看见她身形微晃,伸手扶了她的手肘一把,被潘良良看见:“贱货,果然搭上这条大鱼了,怪不得不回我电话,真是好手段啊,跟我赌气说去捞镶金边的,还真被你捞着了,不过,你以为自己真有我这本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凭你那几两肉能养住这么条肥鱼?” 莫离听不下去:“怎么没有好汉路见不平,把这畜生打出去。” 此话一出,立刻召唤出“好汉”N条,抓猪一样连拖带拽把潘良良架出去丢掉。 潘良良脸红脖子粗,极力挣扎频频回头,对着米夏叫嚣:“米夏,今天晚上要是不回家,你别后悔!” 路见不平这个事可以有,但没必要做到身体力行,洛邈是颇具代表性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型”,强出头也只能被动挨打,所以见他有上前的打算,莫离及时出手拦住他,然后,不负“众”望的沈夜摇摇头,他是颇具代表性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型”,伸手招来保安--摆现成的“好汉”啊,干嘛不用? 眼瞅着米夏日渐憔悴,之前以为他们只是又吵架了,哪里想到潘良良居然结婚了,莫离了解米夏对潘良良的感情,伸手握住米夏的手:“夏夏,跟我回家。” 米夏还在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可她这个笑,比痛快的哭还让人心疼,莫离伸手环抱住她,把头埋在米夏颈窝,不多时就泪湿米夏的衬衣领口。 米夏伸手捋着莫离的马尾辫:“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给我丢脸啊!”顿了顿,又补充上一句:“你该恭喜我终于解脱了啊!” 莫离含糊不清的回她:“恭喜你终于爬出火坑了。” 米夏还在笑,却有泪水落下来,她低下头,贴着莫离的发顶,喃喃:“谢谢你,离离!” 医院的环境再好,那也是医院。 为了米夏,没人能拦住莫离,沈夜很清楚这点,乖乖放人。 回到家,莫离看着米夏,洛邈先去把浅尝和辄止接回来,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这段时间,浅尝已经习惯沈夜的存在,想到晚饭的时候没他在,略显得无精打采了些。 趁着莫离不注意,翻出她的电话,拿到洗手间偷偷给沈夜打电话:“喂,沈叔叔,我们今天不去医院了,但是我很想你,看不到你我吃饭都不香,你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沈夜最初看见是莫离的电话号,心神一动,接起后听见是浅尝,淡淡的失落中又夹杂了另一种欣喜--看看,晓之以“利”,收归敌方“重臣”为我所用,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沈夜带着瞿让同志不请自来--看着浅尝雀跃的表情,晶亮的大眼睛,有谁忍心让她失望,再者沈夜想来,也没人能轻易打发他。 关赫瑄陪同关甯正大光明的来--莫离现在就像从前那样称呼关甯为小姑姑,也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再看关赫瑄,莫离是怎么看怎么满意,那感觉就跟“丈母娘”看“新姑爷”似的。 席间,米夏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任何区别,还和关赫瑄开玩笑,让他赔偿她的“名誉损失”。 关赫瑄笑着应承,再然后,两个人特意窜座坐到一起,又划拳又罚酒的,眼瞅着喝高了,却没一个跳出来阻拦他们的。 米夏现在没有“家”了,当然,就算她现在还有“家”,莫离也不可能放她回去的,何况她还喝了那么多。 关甯原本想打车回酒店,莫离也再三挽留,说半夜三更让她一个人走,自己不放心。 都留下,自然就要安排住处。 上次米夏和关赫瑄喝高了,住在一起,那是因为在场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清醒的人多,自然不会再把他们塞一间房里--尽管大家其实都很想那么干,但为了表明自己是正经人,才不会有那么多龌蹉思想,是以十分矜持的,统统憋着不说。 沈夜的房子足够大,卧室够多,上次还特意换了张大床,是以莫离让浅尝和辄止去和沈夜住,她把米夏留在她自己的床上,可她这里只两间卧室,而她的床又不是像沈夜那种夸张的大,一个大人两个孩子还好,三个大人,睡起来可就不那么舒服了,总不能让小姑姑睡客厅。 沈夜适时站出来,很大方的表示,他那里还有客房,可以借给洛邈住一晚上。 洛邈看了看莫离,又看了看沈夜,最后看了看站在沈夜身边,笑得像只黄鼠狼的瞿让,果断摇头,决定留在莫离家客厅睡沙发。 瞿让十分不屑,当着莫离的面就嚷嚷上了:“诶,我说你小子,那屋里住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关甯,端出一副“我说谎我有罪”的夸张表情,又说:“你丫死赖在那屋,是何居心?” 被关甯狠狠鄙视:“这年头,酸葡萄的人还真多,人家愿意怎么住是人家的事儿,你管得着么?” 瞿让怕关甯,挤眉弄眼不吱声。 夜里洗漱过后,胖乎乎的两坨穿着卡通睡衣,带着一身香喷喷的儿童沐浴露味,双双爬上沈夜的大床,乖乖躺好。 浅尝双手扒着被沿,遮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坐在床头电脑前工作的沈夜:“沈叔叔,我们困了,你什么时候上来搂我们睡觉?” 瞿让正好拿着一叠资料推门而入,听见这话不由挑眉:“为什么要搂着你们睡觉呀?” 浅尝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搂着我们睡,我们睡不着啊!” 瞿让好笑的:“我听说你们都是自己睡的啊?” “你听谁说的?” 瞿让一本正经的扯谎:“听你们妈妈说的,她好像还说过,之前你和你弟弟已经和她分开睡了,要不是那个谁搬进你们家,你们现在还睡在小卧室呢!” 浅尝顽抗到底:“那是之前,现在我们搬回我妈妈的卧室里,又养成了新习惯,没人搂着我们,我们会睡不着。” 瞿让又端出他那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的笑容:“我要是没记错,好像听你们之前有说过,你们妈妈教育你们,撒谎不是好孩子哦!” 浅尝鄙视的看着瞿让:“我妈妈还说过,不会随机应变的,就是笨孩子。” 瞿让嘴角抽了抽,看看全神贯注的盯着浅尝和辄止的沈夜,那宠溺怜爱都快从眼睛里满溢出来了,指望这个没事总算计自己的孩子她爹给自己出头,别说是门,窗户都没有,长叹一声:“你妈妈真是个人才啊!” 浅尝没听懂,以为瞿让当真是在夸她妈妈,很骄傲的点头:“当然,我妈妈是最聪明的。” 瞿让撇嘴:“多亏你爸爸的脑子够用,不然,生出来的你还不得更呆!”被沈夜狠狠瞪了一眼,才做噤声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9章 纯粹 沈夜这些天都是晚上工作,但就算是晚上工作,文件也都是一早给他送过来,如果是在这个时间送过来的资料,一定是有些特殊原因,沈夜也不想再跟瞿让扯浅尝的智商问题--有那时间,还不如赶快处理完工作,爬上床去搂着他的一双小女儿睡觉。 目光扫了一眼瞿让手里的资料:“是关于什么的?” 瞿让立刻回归状态:“这些是才接到的消息。”又微微压低声音:“言休这次动作不小,你搞了何氏,他跟后面捡漏,趁机吞了何以恒不少资产。” 沈夜抬头看了瞿让一眼,笑了:“这是个比我更记仇的主儿。” 这一夜:沈夜照着浅尝的说法,尝试着莫离“左拥右抱”法,睡得很累,却很满足。 这一夜:米夏喝醉,整夜梦话,全都是关于潘良良的,说深了就哭,湿透莫离半个枕头,莫离很心疼她,只能紧紧抱住她,像两尾相濡以沫的鱼。 这一夜:关赫瑄和林钧婷这对曾经同床异梦的夫妻,头一次异床同梦--都是关于离婚的。 这一夜:自登记以来,潘良良头一次没缠着叶小宛干那事,枯坐在电脑前,就像那天米夏在医院里给他打电话那样,不停重播,听着:“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一整夜没合眼。 叶小宛却是一夜好眠,早晨起来,还有心情给潘良良倒了杯水,端到他电脑桌右边,以前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她,这次却站在他身后,没有立刻离去,看着处于睡眠状态的电脑,嗓音很柔,却透着几分嗤笑:“怎么,从前她在这儿,你看‘我们’的视频‘思念’着我,现在我在这,你看‘你们’的视频‘思念’着她?” 潘良良猛地转头:“小宛?” 叶小宛不屑的笑:“别告诉我,你只录了和我的那种视频,却没录跟她的,我又不是傻子,说说看,你把和我的拷贝了那么多份,又存电脑又存U盘的,你把和她的视频藏哪去了,还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要是不听你的话,就上传到网络上,让全世界都看看,这是个多么‘骚’的贱货!” 潘良良板起脸:“我的事不用你插嘴,赶紧洗洗去买饭,我饿了。” 叶小宛又看了一眼潘良良紧攥着的手机,古怪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潘良良呆坐很久,又拿起电话,继续拨打米夏的电话,毫无悬念的关机状态,潘良良的眼睛通红,像嗜血的恶鬼,不再像之前那样畏惧莫离,反正她已经知道自己和米夏的事。 莫离的电话果真是开着的,重播了一次,才接通:“喂,我是莫离,你哪位?”透着浓浓的睡意。 正因为没睡醒,才会接了他的电话。 “我潘良良,你叫米夏听电话。” 莫离立马清醒:“你已经结婚了,还来纠缠个什么劲?” 潘良良喘着粗气:“莫离我警告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少插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赶紧给我喊米夏接电话。” “她还没睡醒。” “再不接休怪我翻脸无情,你们可别后悔。” 一只手,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突然横过莫离眼前,攥住她手机,米夏抬眼看过去:“夏夏?” 在她悲伤的,沉寂的眸子里,那些曾经耀眼的光彩,正在一点点消失:“离离,算我求你。” 她们靠的这样近,却又好像前所未有的遥远,莫离盯着米夏的眼睛,旧的泪痕尚未擦去,又将涌出新的泪水。 米夏和洛邈身体里流淌着相似的血液,都对感情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执着,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可以为感情倾尽所有,更会在万念俱灰时,做出极端的选择,就像十八岁的洛邈,那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 莫离害怕,所以,她死死守着米夏。 一手还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一手勾上米夏的腰,挨近她,将头枕在她肩膀上,糯糯软软的嗓音,却说出坚定地话:“夏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阻止你,可还是那些老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米夏微微的笑,伸手抚上莫离的发丝:“说什么傻话,你要是搞出什么混事来,浅尝和辄止怎么办呢?”那些盛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满溢出来。 莫离垂下眼帘:“他们……”深吸了口气,极轻的:“他们有爸爸了。” 在米夏的坚持下,莫离关了手机,拔掉家里的电话线。 半个小时后,洛邈去送浅尝和辄止上学,沈夜和瞿让出门上班,关赫瑄和关甯酒店收拾东西,关甯把假期延长,是要再留在这里一段日子的。 也就在家里只剩下莫离和米夏后,没想到潘良良找上门来,把门板踢得山响:“米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放火了!” 莫离和米夏相视一眼,问她:“夏夏,你想不想见他?” 米夏摇头:“不想。” 莫离来到门边,隔着门对潘良良喊:“姓潘的,是你先对不起夏夏的,不是夏夏对不起你,你既然已经结婚了,怎么还好意思跑来闹腾?” 潘良良破口大骂:“莫离你个小婊子,夏夏从前一直很懂事,全都是你从中搅合,让她越来越不理解我。”又继续踹门:“夏夏,你给我出来,听我解释,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会娶叶小宛也只是因为她爸爸有权有势,借助她的家世我可以少奋斗三十,让你过阔太太的生活,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喝进口奶粉,几个保姆轮流伺候,等再大一点,就送到国外去上学,总之什么都要最好的,难道这样想也错了? 除了那本结婚证,我什么都能给你,小宛也不会计较这些,我和她说好了,每个礼拜一三五七去她那,二四六来找你,你和她完全可以和平相处,我发誓会比从前对你更好,其实这也和我没结婚的时候没多少区别,之前我们一个礼拜在一起也就两三天不是么? 我已经把事情安排的这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离冷笑:“哟!潘大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还一三五,二四六,这是要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更打算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私生子的身份?” 潘良良反唇相讥:“莫离,你有什么脸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勾三搭四,不清不楚,浅尝和辄止更是没爹的野种。” 米夏再也听不进去:“姓潘的,你再闹我就报警了。” 眼见潘良良的叫嚣越来越刺耳,米夏果断连上电话线报警,110出警很快,没多久就赶来了。 潘良良被带走前,眼睛通红的盯着米夏:“米夏,你既然这么绝情,就别怪我无义,咱们走着瞧!” 当天晚上,莫离接到米可欣的电话,就和当初她饭店出现集体性食物中毒一样透着哭腔的颤音:“莫姐,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扫把星一样,到哪儿管保哪儿就出事--呜呜……” 莫离的心咯噔一下,米夏这些日子哪还有心思顾及她的钢管舞培训学校,就把闲着没事的米可欣找来帮她代管几天。 尽量平缓情绪,耐心引导:“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米可欣抽抽搭搭:“堂姐的学校被人举报,说是‘暗媒’窝点,名义上是招揽学员,实际上是组织‘卖淫’,刚刚被人查封了。” 莫离把电话攥得紧紧的,就好像是在掐潘良良的脖子,缓和很久,才又开口:“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安抚好学员。” 听到莫离的声音,米可欣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嗯,莫姐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米夏看上去还是和从前一样大咧咧的,可莫离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爱情死了,事业再没了,她会受不了的,这个事暂时就先瞒着她吧。 米夏那可是手续齐全的正规辅导学校,这么多年从没有过任何出格的情况,不用问都知道,这绝对是潘良良跑去诬告的,只要调查清楚应该就可以解封。 天气预报播报明天大到暴雨。 这天晚上天气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莫离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米夏,晚上也是抱着她睡,浅尝和辄止自然又睡到沈夜大床上,浅尝用她妈妈的糗事交换沈夜读睡前故事。 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叛变行为,但辄止没有阻止浅尝,其实,这小犊子也想听,如果有一天事败,他妈妈要跟他们算账,那也是浅尝说的,跟他没半毛钱关系--由此可证,这绝对是沈夜的亲儿子。 关赫瑄把关甯送过来,他有些工作没处理完,赶回去连夜奋斗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莫离家里的电话激越的响起来,莫离被惊醒,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米夏,松了口气,起身,光着脚跑出去接电话。 还是米可欣,这次比上一次还严重,电话一接通,莫离就听见她的嚎啕大哭声,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不,不好了,莫离姐。” 莫离觉得自己的心跳严重脱轨:“怎么了?” 米可欣哭得口齿不清:“你打开电脑看看,网络上全都是……” “是什么?” “堂姐的照还有和那个畜生的视频。” 莫离头一昏,差点载个跟头:“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致远闲着没事刷微博,就看见了这个,他还说这个转发速度实在不正常,还开玩笑的说不知道又是哪个网络推手策划的,先前还不露正脸,单看身材是真不错,吊足这群宅狼的胃口,到时候一露脸,得了,人民币排着队往钱包里滚,后来关注这个事的越来越多。 刚刚真公布正脸照,当时致远就傻眼了,他把我喊起来看,说怎么瞧着这个像我堂姐,我一看,不就正是我堂姐,虽然他们模糊化处理了视频中那个男人的脸,可认识的人都能看出来,那绝对是潘良良。” 莫离的胸口剧烈起伏,实在气得不轻,当然首先想到的还是米夏,回头看看,还老实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她实在太倦了,看来心情稍有缓和,终于可以安然入睡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压低声音告诉米可欣:“这个事我知道了,先别来告诉你堂姐,我会想办法的。” 其实莫离只比米可欣大了那么几岁而已,但米可欣却把莫离当成主心骨,有点趋于盲目崇拜的架势,总觉得哪怕是天塌下来了,只要莫离在,都能给顶住了,只要莫离说想办法,就好像办法已经出来了,米可欣的哭声渐止,又问候了一遍潘良良的祖宗八辈,才撂下电话。 睡在客厅的洛邈醒过来,看见莫离的脸色很难看,站起身走过来,刚端起手,想要用手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莫离却扑进他怀中,搂住他脖子,洛邈挓挲开双臂,有点不知所措,听见莫离埋首在他颈窝:“别动,给我靠一会儿--只靠一会儿就好。” 老半天,又用极低的声音补充了句:“我想过了,对不起洛邈,这辈子就算我欠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加倍偿还。”含含糊糊,这对耳朵不怎么灵光的洛邈来说是种折磨。 唇齿相接,咸味从口中弥散开来,是她的泪水。 洛邈挣开她,比着手语:“你怎么了?” 莫离伸手胡乱抹去满脸的泪痕,伸手比向外面阴沉的天:“天气不好,心情阴暗,我间歇性抑郁症犯了。”若无其事的玩笑口吻。 洛邈狐疑的看着她,莫离嘟起嘴:“你都不做早饭?” 洛邈还看她,莫离翻翻白眼:“那好吧,今天你大姨夫来了,我去做。” 强自镇定,转回头:“夏夏,醒了?” 米夏支着一条胳膊撑着身子歪坐在床上,看着极力遮掩慌乱的莫离,又歪头去看了看已经关机的电脑,笑着问:“看什么呢?” 莫离干干的笑:“看--呃,看爱情,嗯,动作片。”被人抓到在看那种东西,肯定会紧张尴尬,这是个无懈可击的瞒骗。 米夏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因为真诚,所以灿烂:“你终于决定向我表哥下手了?” 莫离盯着米夏的笑脸,其实,如果让潘良良就这么淡出她的生活,她总会从牛角尖里退出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就算他们最后走到一起,感情也不会再像初见那样纯粹了。 尴尬的胡乱摇头,并配合着脸红:“才不是,你侮辱我的人品。”再正常不过的害羞表现。 米夏笑得更开怀,盘腿坐直,嘟起下唇,伸出食指直点点:“人品呐--这大清早的,又红又肿,难道是被异形蚊子搞出来的?” 莫离直接把下唇含进嘴里,把米夏直接笑趴。 米夏起身去洗漱,莫离把网线拔了,又摸出手机,给沈夜发了条短信:不忙的话,可以请你晚点再出门么? 很快接到回复:怎么? 莫离想了想,回复: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 沈夜的回复干脆利索:好。 莫离没再回复,直接收了手机。 吃过饭,天上已经飘起了细雨,洛邈去送浅尝和辄止上学。 明知道他不认得路,莫离还要让他去给她买东西,特意拿来本市地图,用红笔标记出几家商场,洛邈一看,从城南到城北,这跑一趟,估计午饭前是回不来了,外面天又不好,可就算下刀子,他也不会拒绝她,笑着点头。 出门之前,莫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拿捏出最诚挚的微笑:“谢谢你。” 他的唇无声翕张:“是该我谢你的。” 眼见他们出门,莫离却突然说了句:“等等。” 一大两小,同时回头,莫离跑出门来,蹲下身子,抱了抱辄止,亲了亲浅尝,低低嘱咐:“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要乖乖听话,听见没?” 浅尝和辄止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莫离又亲了亲辄止,抱了抱浅尝,缓缓站起身,伸手轻轻握了握洛邈的手,笑着说:“那么,拜拜。” 洛邈皱着眉头看着莫离,直觉告诉他,今天的莫离大有问题。 莫离对上洛邈疑窦丛生的眸子,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但马上又转回来,并且对他绽开招牌式笑容,然后鼓着腮帮子嘟囔一句:“怪不好意思的。” 看她表情再听她的话,洛邈放下心来,宠溺的笑笑,挥手跟莫离告别,然后带着浅尝和辄止下楼了。 莫离一直站在楼梯口,直到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才转身,一抬眼就看见抱臂环胸倚门而立的沈夜,他目光中透着审度,将她默默打量。 她勉力维持的笑容瞬间凝滞,低下头不看他,颤着声说:“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儿。”然后一把拉开虚掩的房门钻回屋里去。 预报还真准呢,眼瞅着窗外雨势见涨,要从大雨过度到暴雨,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家里只剩她和米夏还有关甯,也是巧,她刚进屋关甯就说有点事要出趟门,这正和她心意,不过她还是随口说了几句什么外面天不好,让关甯早去早回,然后,微笑着目送关甯出门。 米夏正在厨房里刷碗,莫离回到卧室,从床头柜夹层里翻出一盒药,打开药盒,里面是不算精致的软包装,掏出里面仅剩下的那一小包,撕开软包装,把里面的药面倒进米夏的水杯里,然后把药盒和包装袋揉卷成一团,拽一段卫生纸包一包丢进垃圾袋,晃晃水杯摇匀药面,接着把水杯端给在厨房里忙碌的米夏。 微笑的说:“夏夏,你喝杯水歇一会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米夏一手接过水杯,抬起另外那只湿乎乎的手轻佻的在莫离脸上摸了一把,挤眉弄眼戏谑她:“还没结婚就开始讨好小姑子,不错不错,很有前途,我看好你呦!” 莫离用手背擦拭掉脸上的水迹:“你少来,油腻腻的咸猪爪子,讨厌死了。”眼角余光却注视着米夏的一举一动,看她端起水杯就喝了两口,莫离明显松了口气。 米夏喝了两口,突然想方便一下,这家伙表面看来十分正常,可再看她干的那些事,明显缺心少肺,竟端着水杯走进洗手间,要脱裤子,才发现手上的水杯,懒得送出去,往洗手台上随便一放,就去脱裤子,水杯没放平,滑进洗手池,莫离给她倒的水全洒了。 米夏释放完内存,看见洗手池里的杯子,皱了皱眉,先把杯子拿出来,冲了冲手之后,顺便还洗了洗杯子,出来后又去倒了半杯水,端着杯子边喝边晃到厨房,看莫离擦拭操作台。 莫离看她还在喝,笑着调侃:“你是誓将埋汰玩到底,去洗手间都杯不离手,我算是败给你了。” 米夏也不解释,大大的喝了一口后,对莫离举了举杯,戏谑:“难得表嫂这么有‘孝心’,感动的我泪盈眶,哪舍得离手啊,你都没看见我上面喝着,下面漏着,典型的人肉漏斗。” 莫离露出“嫌恶”表情:“去,离我远点,我嫌你臭。” 米夏笑哈哈的出去了,等莫离随后再出去,就看见米夏无精打采的歪在沙发上,莫离一愣:“怎么了?” 米夏夸张的打个哈欠:“有点困,反正天不好,我去睡个回笼觉好了。” 莫离暗自合计:那个药的效果没这么快啊,难道夏夏是特异体质? “要睡就去床上睡,你这么大一坨,睡死在沙发上,比猪还沉,我搬不动。” 米夏白了莫离一眼:“你家猪养这么瘦?赔死丫的。” 莫离冲着米夏直点头:“对对,我家猪就养得这么瘦,丫个赔钱货。” 米夏翻着白眼:“我懒得跟你说。”站起身,晃荡回卧室,爬上床老实躺着去了。 莫离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空水杯,咬了咬牙,转身走进洗手间,掬水认真洗了把脸,将半长的头发束成马尾辫,拿出米夏丢在一边的化妆品,薄薄的上了层粉,又涂了点唇彩,把齐眉的厚刘海疏整齐,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蹑手蹑脚走回卧室,看看床上的米夏貌似睡着了,打开衣柜,拎出那件关甯送她的裙子,出了卧室,换好裙子,又对着穿衣镜检查了检查--关甯说,沈夜或许会喜欢这样子的她。 正要出门,米夏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喂,这大雨的天,你居然穿裙子。”又眯着眼看了看莫离的脸:“还打扮得这么嫩,想干什么去?” 莫离的心砰砰跳,不过仍能拿捏出像平日里开玩笑那样的轻佻口吻:“我出去勾引男人。” 莫离貌似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回笼’,我走了。” 米夏挥手:“快去快回。”又玩笑的补充一句:“别给我表哥戴绿帽子,不然我揍死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0章 呼吸 莫离逃也似的出了门,却站在沈夜门外很久,深呼吸再深呼吸,结果抬了几次手都没敢敲门,终于鼓足勇气,再次抬手,还没挨到门板,门却突然敞开。 门里的沈夜,看到呆掉的莫离,也怔了怔--齐眉的厚刘海,雪纺的公主裙,七年时光,一朝回流,眼前的她,恍若初见……过了很久,他精致的眉目间突然漾出温软笑意,这么好看,却叫她无措的低下头。 “进来啊!”语调照比平日里也缓和许多,看来小姑姑说的不错,他确实喜欢这个样子的她。 莫离低着头迈进来,听见他关门的声音,胸膛里那颗不大的心,跳得像擂鼓般响亮。 他说:“坐。” 她听话的搭着长沙发的边坐了。 他递给她一杯水,她拘谨的双手握住水杯,点头道谢,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沈夜静静打量着莫离,七年来她几乎没什么变化,特别是这样的打扮,更是让他一时间将现实和记忆混淆在一起。 只不过,七年前,她眼里心底全是他;而现在,她的眼里心底全是别人…… 窗外暴雨倾盆,这个天和七年前她坠海那时多像,突然生出种莫名的不安来,沈夜靠过来些坐下,出声询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么近,他的气息将她包围,怎能不紧张,握住杯子的双手往一起靠了靠,在杯子靠自己这侧,偷偷用一只手的大拇指甲去抠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以缓解紧张:“我知道你很有本事。” 沈夜淡淡的:“嗯?” 莫离迟疑片刻才问:“你可以让人把网站的帖子都删除了吧?” 沈夜蹙眉:“怎么?” 莫离咬咬牙:“是潘良良,他跟别人结婚了,又不想放弃夏夏,可夏夏不回去他就找了推手,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把夏夏和他的那些私密照片还有视频传播开来,如果让夏夏看到那些照片,她会活不下去的。”声音有点哽咽:“统统删掉,你可以做到吧?” 沈夜漫不经心的问:“可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此冷漠。 莫离的眼圈有点涩:“六年半之前,如果没有夏夏,早就没我了,夏夏那些年没多少钱,又得还房贷,还要养活潘良良,还得三不五时接济我,生浅尝和辄止那年,我营养不良很严重,辄止出生后一度停止呼吸,抢救的钱,保温箱的钱,后续治疗的钱,都是米夏给垫付的,没有母乳,奶粉钱也全都是米夏借我的,遇到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有几个敢大把大把拿钱帮助我?” 沈夜垂眼沉默了会儿,坐直身体:“这个,应该不难。”又看向她:“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莫离印象中的沈夜就是这样,原本是个检察长,却有着商人的市侩,凡事讲究个利害关系,你不予他些好处,他又怎么会为你办事?是以,早在过来之前,已料到他会这么问,做好心理准备才敢来找他…… 莫离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对视半晌,沈夜涩然一笑,离开她的身体,抓过被她丢在一边的公主裙遮住她裸在外面的细白肌肤:“我去打电话。” 起身,走开,隐约听见他低磁的嗓音,“昨天疯传”,“传播淫秽信息罪”…… 莫离莫名的笑了,传播淫秽信息罪--能判他蹲几年牢房呢? 莫离并没有立刻穿回裙子,只是抬手盖住眼睛,听见走过来的脚步声,没有移开盖住眼睛的手,声音有点飘忽:“沈夜,你很喜欢浅尝和辄止吧?” 沈夜僵住脚步,没有回答。 没等到回答,莫离笑了笑,还是没有移开遮眼的手:“我想过了,让他们跟着你,那才是最好的安排。” 沈夜冷冷的:“你什么意思?” 她却答非所问:“你还这么年轻,早晚有一天是要结婚的,如果娶了新妻子,又有了更喜欢的孩子,实在不喜欢他们了,就再把他们送回来。”那一双孩子,一旦见到,哪个不是越来越爱,何况他还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会有不喜欢的那一天呢? 沈夜的声音可以冻死人:“这算是交易,把他们当偿还人情的报酬了?” 再怎么盖,还是没盖住倾泻而出的泪水:“我只是觉得,让他们跟在你身边,一定比跟在我身边要好得多。” 看见那弥漫开来的水泽,沈夜竟不知该怎么处理:“我该上班了。”把房门钥匙丢在茶几上,匆匆出了门。 哈,谁能想象,他沈夜居然会被一个小女人逼得手足无措,落荒而逃--这个女人,果然厉害! 一墙之隔,莫离在这边慢慢穿衣,而那边,被莫离错以为喝下药睡着的米夏却愣愣的坐在电脑前。 米夏只是感觉困,却睡不着,起来开电脑,一联网,点开浏览器就跳出来非正常关机恢复页面,想也没想,直接点恢复,却没想到,会跳出来这些东西。 痛到极点,已经麻木,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些曾经被她当做值得回忆的画面,而今,却是这样的不堪入目。 被那么多人看见,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上面那个机械运动的男人,真的是她曾经深爱过的潘良良么,怎么这么陌生,是他背叛她,到头来,他却要活活逼死她,这一刻的感觉,就叫万念俱灰吧! 画面静止了,无意识的按F5,却跳出提示:抱歉,您访问的页面不存在! 再看另一个页面,也不存在了。 但潘良良到底还是把事情做绝了,不是么? 米夏站起身的时候,莫离正好离开沈夜家,那串钥匙她也没拿,从今往后,那种东西,估计对她用处不大了。 下了楼,冒雨跑出去,打了辆车去最近的五金商店,买了把开刃的杀猪刀,随便拽了几张堆在一边的广告宣传单包裹好,走出来,往米夏和潘良良曾经的“家”打电话,响了几声后,有人接起,莫离也不说话,直接挂了。 再打车,直接来到米夏家小区外,付了车费,夹着宣传单包裹的杀猪刀,冒雨走进小区。 米夏时常带莫离过来,所以莫离走进小区没人拦着。 乘电梯直接来到米夏家所在的楼层,不理会刘海上滴下的水珠,步调沉稳的走向米夏家门外,按铃,再按铃,终于有人过来开门。 门一开,莫离看见了潘良良的新婚妻子--叶小宛。 这张脸,惊心的美丽,叫人过目难忘,她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那时何晓佐带她去气的就是这个女人,可她就算嫁不成何晓佐,也犯不着破罐子破摔的嫁给潘良良啊! 叶小宛见到莫离,愣了一下,但也不觉得意外,她已经知道米夏最好的朋友就是莫离,是林钧婷告诉她的,事情闹开了,莫离来找潘良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却还要明知故问:“你找谁?” 莫离没回答,一把推开叶小宛,大步走进来,先踹开主卧室的门,这屋有台电脑,不过潘良良不在这。 书房还有台电脑,莫离调头往书房走,坐在电脑前的潘良良闻声站起来,莫离冲进书房的时候,潘良良正好迎过来。 潘良良的状态看上去也没比米夏好多少,红红的眼睛,青青的胡茬,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衬衣,声音沙哑无力:“离离,夏夏她……” 莫离一声不吭,大步走过来,近在咫尺时,突然抽出包在宣传单里杀猪刀,瞄着左肾的位置,快、准、狠的刺入。 趁着潘良良没反应过来之前,又用力抽出,血喷溅在她雪纺的公主裙上--这件据关甯说,沈夜会喜欢的,洁白的裙子。 再瞄向右肾的位置,刺入。 随后追来的叶小宛看见这一幕,吓得一声尖叫,想跑却软了腿,跌跌撞撞冲出去。 莫离想抽出来再刺,却被潘良良一把抓住手腕,他咬牙忍痛,艰难的开口:“离离,你看见那些照片了。” 莫离不想说话,她只想杀了他,却听见他急喘着解释:“我原本只是想发两条微博吓吓她,没想到居然传播的这么快。” 莫离目眦欲裂:“潘良良,你个狗娘养的,这些鬼话你去找阎王爷说吧!” 僵持间,莫离的手机响起来,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接电话,只是又一阵拉扯,刚好摩擦到应接键,又好巧不巧的触开免提,打电话的人急切的喊声炸进耳朵里:“离离,你跑哪儿去了,夏夏爬到了楼顶,要跳楼,你快点回来。”是关赫瑄打来的。 莫离一颤,松开了手,转身就往外跑,身后是潘良良嘶哑的痛呼:“夏--我的夏……” 裙子上手上全是血,出去拦车都没人敢停,脱掉高跟鞋,跑着去坐公交,上了车,差点被轰下去,好在已经开车,只是所有人都距她远远的。 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小区,下雨天,出来看跳楼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穿雨衣的,打雨伞的,三三五五挤在一起观望。 楼下铺开大大的救生垫,莫离走过来的时候,隐约听见有附近的业主小心嘀咕:“不知道有没有的救,可千万别跳下来。” 另一个压低嗓音接茬:“可不是,这要是跳下来,摔不死还好,万一说这栋楼,就是整个小区的楼价都得受影响,真是太坑人了,要死走远点啊!” 两个人吐槽得正起劲,听见一声轻咳,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见被雨淋湿,表情阴森,浑身是血的莫离,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匆匆离开。 莫离住的是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全靠两条腿爬楼梯,米夏就在上面,她不敢耽搁,一口气冲到楼顶。 关甯也回来了,和关赫瑄站在一起,都知道米夏对莫离的重要性,全都守在这里,不敢离开半步。 两人看见莫离,同时一惊,关甯迎过来,紧张的将她上下打量:“怎么搞成这样了?” 瞿让的分局接到报警电话,这个事本来是不会传到他那里的,也是巧,他正闲,逛到话务员那边。 幸福家园小区,这很熟;再听几号楼,更是熟,别人出警,他忙着打电话给沈夜,询问莫离这边的情况,沈夜自从出门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听瞿让说接到报警电话,这边有个女人要跳楼更是担心。 两个人,一个从公安局,一个从检察院同时出发,也就在莫离的后脚攀上顶楼。 一出门就听见关甯紧张的追问,沈夜抬眼看过去,真被震骇住了。 莫离不知道身后来了人,视线全放在米夏方向,云淡风轻的说:“我把潘良良捅了。” 关甯一惊。 沈夜却想到:“快去看看那个姓潘的情况,要是有人报警,把消息压住,如果伤势严重,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保住他的小命。” 人命关天,这个事瞿让可不敢怠慢。 瞿让走后,沈夜看着莫离,终于明白,早晨她把浅尝和辄止托付给他,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这是豁出命去了。 如果换做从前,他一定会警觉到她的异常情绪,可这次,他却完全没往那方面想,是因为不够冷静,才不复缜密。 为什么? 因为,对象是她…… 雨势很大,米夏坐着的窄平台又湿又滑,没人敢靠近,就怕一个闪失,米夏就掉下去了。 米夏很警觉,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转过头来:“都别过来!” 可看见来人是莫离后,她噤声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莫离欣慰的笑,不管到什么时候,米夏最信任的都是她。 一步步走过去,眼看和米夏就差几步,沈夜到底忍不住,轻声喊她:“离离!” 莫离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浅尝和辄止,就拜托你了。” 再走,加快脚步,直接攀到平台上,和米夏并肩坐下。 “夏夏,我把潘良良捅了,大约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抓我,反正就算不死刑,下半辈子也得在牢里过了,浅尝和辄止的亲生父亲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他,跟着他比跟着我应该好太多了,如果你真觉得难受,就跳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给捡回来的,没有你,早就没有我了,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已经分不清米夏脸上到底是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她伸出手,擦着莫离眼角混合着雨水的泪痕:“有时候我会庆幸,那年捡到了你,有些时候,我又会十分懊恼,怎么偶尔一次好心,居然捡到个这么笨的女人。” 莫离伸手扣住米夏停在她脸颊的手,用自己的脸轻噌她手心,就像曾经开过的许多玩笑一般轻松的口吻:“你又比我聪明多少,五十步笑百步,都不嫌丢人!” 米夏长叹一声:“好多年没时间看看风景,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跑上来看看风景,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大家跟着担心了,实在是太对不住大家了!” 这样的天,能看到什么风景?莫离却点头附和她:“是啊,我也好些年没看过风景了,你应该喊我和你一起出来看的,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两个人坐一起,看看,不是好多了,看来你还是太笨了。” 米夏抬眼望向混沌的天际,似在自言自语:“这些年,潘良良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夏夏,该缴房贷了;夏夏,水费电费物业费你准备好了么;夏夏,我最近要接待个很重要的朋友,距发工钱还有几天,我兜里没钱了,你那还有多少钱,拿出来我看看够不够……为了这些,我忙的像个陀螺,有时候一连几天,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真羡慕那些可以尽情睡到饱的人,累得想哭啊,可是,突然之间想不明白,那样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莫离轻柔的:“夏夏,都过去了。” 米夏看着莫离身上的血,十分不忍心:“说你笨还不承认,要捅他也该是我去。” 莫离却笑了:“你看到他,会下不去手。” 米夏酸涩一笑:“你觉得,在他做了那种事之后,我还会下不了手么?” “你是看到了那些东西才上来的?” 米夏点了点头:“后来都删了,是你找人删的吧,如果我再晚一会儿打开,估计就不会看到了。” 莫离懊恼的说:“如果我再早点找人删掉,你也就不会看到了。” 米夏摇头:“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的。”眼睛又飘向遥远的一点:“其实,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在上学,兜里只揣着家里给的几个零花钱,或者再加上午饭钱,潘良良知道我喜欢吃学校附近一家小吃铺的炒菜,他每天中午就少吃一点,节省了钱,周五带我去点两盘,痛痛快快的吃,也可以在寒假去酒店站在门外迎宾,领了工钱,在情人节那天给我买九朵玫瑰,然后陪我玩一整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变了,这些年,我也时常问自己,这个男人,还是当年那个为了我,少吃甚至不吃午饭,一个月瘦十来斤的那个潘良良么? 在他跟女人鬼混后,我又对自己说,那个全心全意爱我的潘良良被我搞丢了,我要去哪里才能把他找回来?然后,在他跟我又下跪又发誓的时候,我又想,或许,我还可以把他找回来……” 仰头对天,雨水落在脸上,老半天才总结道:“事实证明,我永远也不可能找回住在我心底的那个潘良良了。” “错失你是他的损失,走出去一个潘良良,会有更好的走进来。” “可是离离,我实在太累了,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统统给了他,整整十年,人这辈子一共能有几个十年?”米夏的声音现出哭腔,泣不成声,终至崩溃。 莫离更靠近她,伸手揽住她肩膀,轻轻的:“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米夏搂住莫离的腰,看她腰腹间被雨水晕开的血色--这些血,都是潘良良的,不知是哭还是笑,贴着莫离,清晰而坚定的:“离离,我知道沈夜有那个能力,就算潘良良真死了,他也不会让你出事的,让他想想办法,就说是我因爱生恨,才去捅了潘良良。” 莫离摇头:“不好办的,我去买的刀,有五金店老板看见;我打车去的,有出租车师傅看见;我捅潘良良的时候,叶小宛在场;我出了小区,坐公交,全车的人都看见……这么多张嘴,怎么堵?” 米夏更抱紧了她:“离离,都是我害了你。” 莫离回抱住她:“夏夏,我说过的,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这原本就是我欠你的。”又微笑着问:“那你现在是想回去,还是想下去?” 不等米夏回答,就听见关甯特特拔高嗓子的一声喊:“洛邈!” 莫离和米夏同时回过头来,就看见洛邈踉踉跄跄跑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在看见莫离和米夏时,定住脚步。 没人告诉他事情的经过,等他爬上来,一眼看见她们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再一眼,就看见莫离满是血迹的白裙子。 脑子里全都是她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嫌我有两个孩子,不嫌我市侩、啰嗦、偶尔神经质,那我就嫁给你。” “只要你开口,亲口跟我求婚,我们立刻就去领结婚证。” “你亲口说了,就表示走出那段阴影了,你从里面走出来,才能开始新生活嘛!” “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你不说,我就不嫁……” 惨白的脸上,憋出浅浅的血色,雨水氤氲了视线,伸手扫开,紧紧的盯着莫离,艰涩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离-离,嫁-给-我!” 心病终需心药医! 你不知道,我爱你爱了整整十二年。 因你而病; 因你而解。 十二年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瑶瑶,为什么不喜欢我?” 十二年后,我重新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是:“离-离,嫁-给-我!” 寻寻觅觅,遇见了你; 兜兜转转,走过死亡,回过头来,我的选择还是你。 爱的刻骨铭心,痛的锥心刺骨,怎么办呢,就是放不开你。 如果六道轮回当真存在,那么在前世,我一定负你良多,才会在这辈子,爱得这样辛苦,还是非你不可。 洛邈的泪水落下来,站在莫离不远的地方,比着手语,吃力的开口,一字一顿:“我-爱-你--嫁-给-我!” 隔着倾盆的雨水织就的帘幕,他的表情却清晰而深刻,印入她脑海。 那样的执着而认真,你在他眼里,就是整个世界,怎么忍心拒绝,她的眼角涌出新的湿热,嘴角却绽开灿烂笑意,就像是个认真的手语学徒,动作标准到位的复制老师的手势,一字一顿:“我-也-爱-你--嫁-给-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1章 相同 站在洛邈身侧的沈夜,静静的看着她,看她那么久,可她的眼里,只有距他一步之遥的洛邈。 关家上上下下,不约而同的告诉他,她爱他,爱了整整十年。 只叹当时不识情滋味,而今终于动了心,可她早已忘记他。 现在,更是当着他的面说她爱上了洛邈,甚至还要嫁给他! 那站在这里的他,算什么? 见莫离同意了自己的求婚,洛邈的欣喜在眉目间铺展开来,忍不住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而她隔着一层雨帘,也朝他伸出了手,只要他再往前几步,就能抓住她。 就在这时,米夏往前一滑,身形跟着晃了几晃,眼见就要倒下去,莫离想也不想,把伸向洛邈的手改为去抓米夏。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离离!”、“瑶瑶!”、“夏夏。” 她们双双滑出平台,又被同时抓住。 米夏抬头看着关赫瑄,笑容虚弱:“多谢你,松手吧,告诉沈夜,潘良良是我捅的。” 关赫瑄紧抓不放:“就算要顶罪,也得上来再说。” 她却摇头:“我害怕。” 关赫瑄眼角余光瞥见洛邈死死抓住的莫离,脑子迅速反应,他说:“你真想让离离陪着你跳下去?” 米夏愣了片刻,突然回握住关赫瑄的手腕,一瞬间,黯淡的目光亮了起来,她说:“那个笨女人真能干出来,求你不要放手!” 关赫瑄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看得她一愣,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好像抓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他说:“放心,不会放的。” 被雨水打湿的手臂,实在滑溜,好在大家一拥而上,加上米夏的求生意志,很快脱险。 莫离是被原本就想拉住他的洛邈抓住的,洛邈不同于关赫瑄的好身手,来抓莫离更是全凭本能,在抓住她的一瞬,手肘重重磕在平台边沿,他却好像不知痛一样,整个心思全在她身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掉下去了,那我就随她去。 莫离仰起头,什么时候,雨水也有了颜色,落在她唇边,侵入她嘴里,还带着腥咸的味道。 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再次冒出来,一个男人沧桑而绝望的声音回响在耳畔:“瑶瑶,我坚持不住了,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还有女子伤心而执拗的坚持:“爸爸,欠沈夜的我替你还,求求你别这样。” “爸爸,如果你认为这是解脱,那么就带我一起走。” “……” 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画面究竟是什么?被填鸭一般瞬间充满的脑袋疼得好像要炸裂开似的,好难过! 因痛苦而挣扎,单薄的洛邈拼尽全力,额头青筋暴起,尽管如此还是感觉她一点点滑下去,醒过神的沈夜及时冲过来,俯身伸手,死死抓住莫离抚着额角的手腕--为此,沈夜大半个身子全悬在半空中,这绝对是个高难度的姿势。 不同于洛邈跟着她去的念头,沈夜想到的却是:我在这里,那么你就必须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别想去! 莫离的眼神迷离,她先看了看洛邈,艰难地说:“音乐可以止痛,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减少肌肉张力和恐惧,因而纾缓疼痛--洛洛,你弹琴的样子真好看。” 洛邈一愣,莫离已移开目光,转向沈夜,含糊不清的说:“我攒了这么多好看的贝壳,你怎么还不回来?” 完全无意识的:“爸爸,欠沈夜的,我替你还,求求你别这样。” 最后低低的:“爸爸,如果你认为这是解脱,那么,带我一起走。” 沈夜颤抖的:“瑶瑶?” 她却慢慢的闭上眼睛,洛邈因为先前的一失神,彻底抓不住她,救下米夏转而来救莫离的众人,因为角度原因没办法靠前搭把手。 而仅凭腕力支撑的沈夜,尽管后面有人扶住他,但他实在太靠外,在洛邈手滑之后,因为死抓着莫离不松手,终于也跟着下去了。 洛邈惊恐的:“离--离!”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想也不想,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也跟着翻了下去…… 这一场以解救疑似自杀者为初始的行动,最终以两男一女同时坠入救生气垫收场。 第二宗对该品牌救生气垫生产商大加赞赏,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当事人的后续情况。 根据“祸害遗千年”这亘古不变的定律,如此小惊小险,当然不可能OVER了“夜少”的老命--他也就是那么稍稍晕了一阵子,皮肤软组织略有点小挫伤而已。 洛邈同志照比夜少,明显“好人”得多--越好人,受伤程度越大嘛!所以他的右臂上了石膏,并且昏迷多时。 而明明被保护的相当到位的莫离,却迟迟不见醒,可见她更是大大的好人。 身为直接关系人的米夏感到十二分的自责,大雨还在哗哗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她却坚持要去庙里给莫离求平安符--超典型病急乱投医的行为。 可看她哭得像白兔子一样的眼睛,谁还忍心喝止她,又担心她这种状态跑出去再出什么乱子,于是关赫瑄自告奋勇,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去。 一路上听她念叨什么信则灵,越虔诚越灵验的理论,关赫瑄无可奈何的笑笑:关心则乱,因为关心太过,所以六神无主。 这种鬼天气,还有闲情出来晃荡的游客近乎于无,所以平日里拥挤的路面此时畅通无阻,关赫瑄直接把车停到庙下石阶前,出他意料的是,米夏所说的虔诚,竟是做到如此地步--下车之后,八十一级石阶,一级一级,叩拜而上,倾盆的无根水兜头浇下,尽管有他在旁撑伞,仍不能避免被淋个透心凉。 他不知道那一声声的叩拜,是否能祈来“神灵庇佑”,却清楚的感觉到,她这一下一下的,叩开了他原以为死寂的心扉。 终于登顶,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关赫瑄拉米夏起来,戏谑:“人以群分,还笑离离笨,也没见你多机灵。” 米夏额头红肿一片,尽管被雨水打湿,可不难看出她哭了,哭得很厉害:“她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任性胡闹,她就不会掉下去,如果我早一点听她的话离开潘良良,现在也不会闹得这么不可收拾,我知道,潘良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我害怕……” 关赫瑄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不希望潘良良有事?” 米夏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不希望。” 关赫瑄迟疑了一会儿:“因为感情?” 米夏抬眼看他:“林钧婷流掉你的孩子,还坚持要跟你离婚,听到医生说准备摘掉她子宫,你是怎么想的?” 关赫瑄实话实说:“千万不能摘掉。” 米夏把他问她的问题丢还给他:“因为感情?” 关赫瑄定定的看着米夏,莫名笑起来:“说实话,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耸肩摊手:“我和钧婷还没结婚时,小姑姑就很不喜欢她,这几年更是天天盼着我和她能早点掰了,可听到医生给出的那种可能性之后,她却毫不犹豫的豁出脸皮去求沈夜,其实知道钧婷又一次流掉我的孩子,小姑姑才懒得管钧婷死活,她只是明白,一旦钧婷的子宫保不住,那么我就会背上沉重的心理枷锁,无论今后还爱不爱她,这辈子都要和她纠缠到最后了。” 米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想像关赫瑄一样笑笑,但没能成功:“一样的道理,不希望姓潘的出事,并不是我对他还存有什么幻想,我只是害怕,离离醒过来后要嫁给我表哥,那个沈夜一怒之下不肯再帮我们,我就没办法去顶罪,如果姓潘的再有个三长两短,离离坐实了蓄意谋杀的罪名,最轻也得判个无期,这辈子就完了,她还这么年轻……” 关赫瑄看着表情痛苦的米夏,温言软语的安抚她:“夏夏,别担心,无论如何,沈夜都会想办法保住离离的。” 米夏目光灼灼的盯着关赫瑄:“你怎么能肯定?” 关赫瑄微微笑着,抬手轻柔的替米夏擦去从湿漉漉的头发里滴落脸上淌下来的水迹:“因为,他已经把离离当自己的女人看待。” 米夏紧皱的眉头没有因为这句抚慰而舒展开,反倒越皱越紧,这个回答无异于--莫离站在独木桥上,前面是火坑后面是老虎……于是问题来了,是掉进火坑烧死痛快点,还是被老虎啃死舒服点? 或许当真应验了米夏的“心诚则灵”,就在她捧着虔诚请来的平安符赶回医院后,莫离终于醒转。 尽管洛邈已经求婚,并且莫离答应嫁他,可沈夜还是当仁不让,硬生生挤在他二人之间--无论是从体力的强弱还是从脸皮的厚薄上,洛邈都远不如沈某人,加之口舌也不利索,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无耻之徒一遍又一遍的揩他未婚妻油水。 莫离嘴角微扯,睫毛轻颤,明显苏醒过来,只是不肯睁开眼睛,沈夜改单手攥着她的手为双手捧起她的手:“瑶瑶?” 实在装不下去,她慢慢撑开水雾弥漫的眼睛,眼底糅合了一丝无措,一丝痛苦,一丝委屈……无声的回望他。 沈夜将她的手攥得更紧:“瑶瑶?” 她没有回答她,而是迅速移开视线,向他身后张望,那里有米夏,还有洛邈,这些都是尤其担心她的人,并且也是她十分在意的,他们都还安好,看到他们,她放心的笑了。 “离--离?”洛邈试探开口,沙哑而别扭的嗓音,绝对算不上动听,却引得她粲然一笑,用力挣开沈夜的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你终于能开口说话,实在太好了。” 看着莫离溢于言表的激动神情,洛邈眼圈又泛起了红,腼腆的笑着,连比划带说:“你--答应了--嫁给我!” 她含泪点头:“是,嫁给你。”突然想到:“我要去坐牢了。” 他坚定的说:“我-等-你!” 她神色黯淡:“有可能要坐一辈子的牢。” 他想也不想:“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她热泪盈眶:“你现在终于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吧,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明明都要去坐牢了,还不放过你!” 听她这么说,他一下子急眼了,越急越说不出话来,摸出手机把心里话写出来,在米夏的帮助下,顺利挤开沈夜,递给她看:如果真为我好,就不要拒绝我,哪怕就是等上一辈子,至少还有个希望在。 她垂着眼睛盯着洛邈手机屏幕良久,又哭又笑,极小声的咕哝:“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居然还会喜欢我--希望啊,多美好的一个词。” 他颤抖的出声:“离--离?” 她抬头迎视他急切的视线,微微点头:“那好吧,只要你不嫌弃我有那么多臭毛病,还是个杀人犯,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登记。” 先前盘踞绝佳位置的沈夜,结果还是在她清醒后被彻底忽视,沦为路人甲已经够悲催,还要充当他们誓言的见证人,他脸上的温和表情一点点消失,微微眯起眼看着他们约定过后,十指交缠握在一起的手。 他很安静,安静的似乎变成一尊布景,但沉默的表象下是翻腾的思绪,脑子里不停闪过她睁开眼看见他时的委屈,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呵--值得研究! 老旧小区的楼房层高偏低,又有晾衣架什么的做缓冲,外加沈夜的保护和难得一见的好运气,综合下来,并没有给莫离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但她身体健康,也就意味着距牢狱之灾不太遥远了,大多数人都很近人情,把唯一一个不太近人情的“沈氏大灯泡”连哄带骗诓出去, 留下静谧的病房给这对即将分别的“新人”。 尽管洛邈不闻不问,但他心里清楚,潘良良的事情肯定是被人压住了,不然医院这边不会这么“悠闲”,按正常情况来说,就算莫离没醒过来,也该有警察过来盯着,毕竟她是嫌疑人。 就是清楚,才不过问,知道的越多就越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病床很窄,他们挨在一起,密不可分。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如果,这一刻的幸福可以持续到天长地久,那该多好! 医院唯一一处可容吸烟的角落,倚墙而立的瞿让表情凝重:“真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那个姓潘的左肾保不住,已经摘除,法医查验伤口后分析,右边应该是第二刀,不管是角度和力度都不如第一刀狠辣,所以勉强保住了右肾,不过姓潘的暂时还没度过危险期。” 极少吸烟的沈夜,竟难得想抽根烟,修长手指夹着烟,氤氲的薄烟中,本就深邃的眸子越发悠远,听完瞿让的话后,清冷的:“不管怎么样,把他的小命给我保住。” 瞿让点头:“这必须的。” 沈夜在一阵沉默后,突然说起来:“假如我足够警觉,这件事完全可以避免。” 瞿让不明所以:“什么?” 沈夜声音较之平常更低沉:“她去找潘良良之前来找我,说要把浅尝和辄止交给我,说什么那样对他们的未来会很有好处,当时我只当她累了,加上我帮她的忙,她顺水推舟用孩子还我人情,现在想想,她那分明是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如果不是关赫瑄及时打过去的那通电话,估计姓潘的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瞿让长叹一声:“真是个一根筋,想要对付那个渣男还不容易,随便跟你言语声就能搞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干嘛非要搭上自己?” 沈夜的声音很轻:“确实一根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欠债还钱,欠情还命,你觉得,她要是为了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来跟我开口,能拿什么还我?” 瞿让试探的:“以身相报?” 沈夜目光悠远,没有回话。 瞿让又想到:“她打算跟那个愣头小子结婚,你就眼睁睁的看着?” 沈夜淡淡扫了他一眼。 瞿让换位思考,从沈夜的角度出发:“她说明天要跟那小子去登记,那我让人明天一早过来铐了她?” 沈夜摇头:“再容她一天时间,让她去。” 瞿让瞪大眼睛:“你也被那个愣头小子的深情感动,决定成全他们两个?” 沈夜漫不经心的:“她是关瑶,不是莫离,就算真和洛邈登记,也只能用莫离的身份登记。” 瞿让心领神会:“等到时候证实她是关瑶,莫离已经死亡,那这个婚就不合法了?” 沈夜又开始沉默,很久之后,才自嘲的笑笑:“她本来就对我心存怨念,我要是再从中作梗,怕这一辈子,她都要记恨着我了。” 瞿让小声咕哝:“为什么我觉得,依我认识的那个夜少的性格,才不会在意什么记恨不记恨的,反正搞到手就是赢家。” 沈夜在烟灰缸里掐灭只抽了一半的烟:“这回有人去扮黑脸。” 听这话,瞿让皱巴了脸,夸张的哭腔:“不会又要把我推出来去招人恨吧?” 沈夜扫了他一眼:“你去和我去,在她眼里,有区别么?” 瞿让摸摸鼻子:“好像--还真没什么区别哈!” 这天晚上,洛邈终究没能留下来陪着莫离一直迎接天亮,家里还有一双娃需要照顾,米夏本来要去,可她自己的状态也不好,又怎么照顾好一双难缠的熊孩子? 七年前的事情,给关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本就不希望看到现在的莫离和沈夜再在一起,只是为了林钧婷那个事,她欠沈夜个大大的人情,又怎么好意思反对,现在看见莫离选择了洛邈,对她来说,也是十分欣慰的。 听说让洛邈回去带孩子,关甯笑着安抚他们:“从前的新婚前一晚,新郎新娘都是不见面的,你们这样,也算是新婚前一夜,不见面倒挺合乎老规矩的。” 老规矩什么的,现在谁还在意?不过是给个恰当合理的顺心借口,叫这难舍难分的小两口分开的不再那么失落。 再是恋恋不舍,洛邈还在走了。 第二天一早,雨势渐弱,莫离趴在床上给洛邈发短信:我睡饱了,你呢? 很快收到回复:我昨晚,没睡着…… 看见这条短信,莫离笑了,翻过身来,仰躺在床上,将手机举到眼前,想象着他耳根泛红,抿着嘴角,赧然微笑的样子,指尖飞快划过屏幕,送他个:呆子o(︶︿︶)o唉 他发回来个:-_-||| 莫离还举着手机,不等回复,又收到新短信,打开一看:我在想你,很想很想! 她怔了一会儿,果断回复:我想听你亲口说想我。 好一会儿才收到:孩子醒了。 莫离摇摇头,没想到洛邈竟把电话打进来,谁也没说话,静静的听对方的呼吸声,直到模模糊糊的童音:“洛叔叔,我想嘘嘘,是你在卫生间里么?”是浅尝的声音,俩小犊子晚上不起夜,一早醒来肯定要抢卫生间的,甚至为此大打出手,被莫离逮到好多次。 浅尝和辄止,一动一静,没事的时候,莫离就在想,会不会是小姐弟俩的话都被浅尝一个人说了,所以辄止的话才会少得可怜,浅尝那小肥妞,絮叨的人耳朵都要生老趼。 如果两个小犊子一早同时摸到门把手,浅尝肯定一手死死攥住门把手,一手掐着小肥腰对辄止说教:“你难道忘了老师讲过的《孔融让梨》么,那个故事就是专门说给你听的,教育你这个当弟弟的要学会谦让我这个当姐姐的。” 辄止肯定要冷淡的回一句:“没听过。” 浅尝一定会挥舞小拳头,怒火熊熊:“老师讲课的时候,你又睡觉了对吧,妈妈赚钱那么辛苦,把你送到学校里,难道就是让你去睡觉的么,要睡觉,你就在家睡个够,花妈妈的钱,不学好,你对得起妈妈么?” 辄止答非所问:“孔融长大以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丢掉老婆儿子逃命去了,结果他老婆儿子就死了。” 浅尝瞪大眼睛,结巴好久,才又想到:“那好吧,我们今天不讲孔融,我们讲礼貌,你都没听过女士优先么,你是男生,我是女士,就该你让我。” 辄止黑亮的大眼睛扫过浅尝鼓鼓的小肚子:“你确定?”电视上的女士都是上下粗,中间窄,而浅尝正好颠倒过来,她是中间粗,上下窄。 事实证明,即便是个相当可爱的小萝莉,也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外表遭受蔑视,所以浅尝爆发了,暂时忘记“内急”,直扑过来,把辄止推倒在地板上,一屁股就坐上去,死死压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2章 反抗 辄止从不反抗,只是倒下的时候,会搞出很大的响动,在浅尝的肉屁股坐到他小肚子上的时候,也不推开她。 莫离会在听到响动的第一时间跑过来,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脸色不很好的辄止,通常情况下,都会一把拎起浅尝,凶神恶煞的逼问:“都干什么呢?” 辄止绝不会跟莫离说浅尝的不是,他就是咳,死命的咳、咳、咳…… 听得莫离感觉自己的心肝肉都要被他咳出来了,然后,一把揪过浅尝,哇啦哇啦:“你怎么当姐姐的,都不知道你弟弟身体不好么,再让你欺负你弟弟,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啪啪啪--”,一会儿功夫,就把浅尝白嫩嫩的肉屁屁拍红了…… 一想到那对熊孩子,莫离就忍不住的想笑,浅尝以每天早晨第一个抢到卫生间为荣,没想到今天早晨被洛邈抢了,可以想象,她那小嘴,现在肯定撅得老高。 洛邈毕竟十来年不说话,语言功能也不比个刚学话的孩子发达多少,所以浅尝那声疑问,并没有得到洛邈的回应,莫离笑出声来,才听到沉默良久的洛邈低低的,口齿略显含糊的说了句:“我-想-你!”然后,极快的,挂掉电话。 把自己的感情向自己喜欢的人坦白,当面说,干脆直接,可好多人一见面,连说话都不顺畅,何况是表白那么不好意思的事情,那就退而求其次,选择打电话,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不过,听到对方的声音,好像也十分紧张,所以有些人选择动笔写出来,或者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似乎迂回些,就不会紧张,也避免了许多尴尬,只要不是当面的,就不会感觉有多丢脸了=。 洛邈显然就是这种当面不敢,电话也不好意思打的腼腆家伙,如果不是实在紧张她,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口向她求婚? 卸除了紧张气氛,他就又躲回蜗牛壳子里,被她逼着诉说思念之情,脱口而出后,连等她回一句“我也想你”都来不及,挂的这样快,或许是有“赶紧给浅尝和辄止腾卫生间”的意思,但,更多的确是源于羞涩吧! 其实,她蛮喜欢逗他,然后欣赏他窘迫的样子--她果真不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呢! 眼瞅着已经三十岁了,内心世界却比辄止还单纯,绝对堪称奇葩,还有,他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岁月流年竟没在上面刻下任何痕迹,时间似乎静止在他跳下天桥的那一刻,尽管很多人说她长得年轻,可跟他站在一起,总会让她油然生出一种自己在“老牛啃青草”的恍惚感。 考虑着一会儿尽可能把自己打扮得嫩一点,稍后跟他在公证处合影的时候,让他尽量拿捏出老成持重的样貌来…… 坐起身子,认真的打出来:我也想你--我们在公证处门口见,别忘了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一起带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我送完浅尝和辄止就过去,你看好时间,不要去早了,等得着急。 这次没有及时回复,不必问也知道,肯定是在服侍她那两个难缠的小犊子呢,不等她回复,就又接到一条短信: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着急登记,是怕你等我太久,会着急!!! 莫离双手捧着手机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复了个:呆子╮(╯▽╰)╭ “这么早起来,就忙着和洛邈情意绵绵?”是关甯戏谑的声音。 莫离干干的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了手机,转头看过来,并极自然的招呼一声:“小姑姑。” 关甯大包小包的走进来:“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不会赖床,喏,给你煮了碗面带过来,还有一套礼服,估计你今天应该想这么穿,快吃,吃完之后,让化妆师过来给你化个妆。” 莫离摸摸肚子,呲牙一笑:“小姑姑来的真是时候,我还真饿了。” 接过保温桶一看,是家常打卤面,握着筷子一翻,确定卤子里用了虾干、鸡蛋、精肉、莴苣、黑木耳、胡萝卜、葱、姜……莫离愣了一下,心底生出一种异样感觉。 关甯挨着她坐下来,伸头瞄了一眼桶里的面:“怎么,你不喜欢吃这个?” 这可是关甯带过来的,挨过饿的人,一般都不很挑食的,莫离连连摇头:“小姑姑不但知道我饿了,还知道我想吃面,太厉害了。”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用筷子卷起一大卷,直接送进嘴里,却在品尝出滋味后,再次愣住--这个味道…… 关甯观察着她的表情,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之前给你带的是包子粥,这个是沈夜做的,就在医院的食堂做的。”又看了一眼莫离的表情,赶紧补充:“你要是不喜欢吃,那我再去买一份,这个时间附近的早点摊子应该开了。” 莫离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姑姑,我不挑食的,就像那句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用我的话说,就是不管馒头包子面条粥,能吃饱就是好饭。” 又卷起一大卷塞嘴里,含糊不清的:“何况,能让万恶的剥削阶级给咱小老百姓做饭,这是个多么难得的稀罕事,怎么能不吃,一定要吃,还要把汤都喝干净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哇!” 关甯踌躇的:“离离,沈夜他说……” 莫离又吃下一口,抬眼看关甯:“他说了什么?”问完喝了一口汤。 “他说,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噗--”嘴里的汤和面喷出来,全洒在关甯那张看不出年纪的精致面容上,一瞬间,汤水淋漓,左眼下和鼻梁上还黏着两片嚼得半烂不烂的葱叶,右嘴角还挂着一截半长不长的面条。 莫离实在尴尬,本想抓毛巾,却把床单拽了过来,举着就要给关甯擦:“小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被关甯搪开:“没事没事。”用面纸擦拭着,气质美女就是不同,连狼狈的时候,动作都是这么优雅,擦得差不多,才开口问她:“你不想他再做给你吃?” 莫离点头:“嗯。” 关甯想也不想:“为什么呢?” 莫离一本正经的:“难道小姑姑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关甯干笑两声:“也不能总把人往坏的方面想吧?” 莫离想了想:“那肯定就是昨天掉下去把脑子摔坏了,万一存了积水什么的就不好处理了,姑姑还是让他早点去做个脑CT吧。” 关甯不好再多说什么,败退去清理自己了。 莫离当真把汤都给喝干净了,连姜末都不剩,放下碗之后,发了会儿呆,拎着关甯带来的礼服进了洗手间。 真没想到,关甯带来的竟是这样一件,合体剪裁的素红缎面旗袍,小鸡翼袖,领口、袖口、襟上手工绣着层次鲜明的小桃花。 这老旧复古的样式,穿在身上,倒也衬出新潮感,可见,这是个极具包容性的时代。 认真的洗漱,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脸,自问自答:“你开不开心?” “嗯,我很开心。” “为什么开心呢?” “从今往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他那么喜欢我,一定会对我很好很好的,所以,怎么能不开心呢?” “既然开心,那就笑啊!” 对着镜子,微微的笑,其实,她笑起来,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难看么,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对,就要这么笑,笑给洛邈看。” 整理好情绪走出洗手间,化妆师已经摆好家什儿等着她,莫离觉得这个化妆师也是关甯请来的,技术水平肯定是过关的。 其实她昨天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医院方坚称怕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坏了脑子,要留院观察观察。 莫离很不服气,说一起掉下去的还有洛邈和沈夜,怎么不见要求他们“观察”。 人家现成的借口,就说前几天她刚被揍破脑壳子,这才出院就又进来了,谁也不敢担保会不会引起旧伤复发,如此完美的理由,莫离是想走都没办法走了。 其实明白的人都知道,那是某个家伙为了防止某两个提前过“洞房花烛夜”而搞的特殊隔离手段。 这里是医院,就算是高间,也没给准备梳妆台,不过化妆师的配套设施绝对完善,有带很大一片镜子的化妆盒。 莫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施脂粉,淡扫蛾眉,仿佛来自旧sh的新嫁娘。 不算年轻的化妆师那张精致妆点的脸庞挤进镜面:“怎么样,还满意么?” 莫离笑着点头:“你很厉害哦!” 化妆师沾沾自喜:“那是当然,偷偷告诉你,我是专门给电视台的主播或者来参加大型活动的男女明星化妆的,这种私活是不接的。” 莫离拉长尾音:“哦--” 但化妆师已不再多说什么,给她妆点完了后,再照镜子,莫离自己也忍不住赞叹:小姑姑请来的化妆师就是厉害,瞧瞧,水平多好,连我自己都要爱上自己这张脸了。 化妆师前脚出门,关甯随后就拎了把伞走进来,莫离看看窗外,是很有小资情调的绵绵细雨。 关甯把伞递给莫离,莫离拿在手里,手感十分不同,细看,这才发现,关甯竟带来了这样一把伞,紫竹的柄,八十四骨的架,油纸的面,铺缀着一树桃花,而今这样的好手艺已不多见,再过个三五十年,估计可够申遗标准了。 可莫离拎着这好伞,却感觉表情都僵住了,老半天才找回声音:“小姑姑,我是去公证,又不是去玩COSPLAY,这样走出去,会引起围观的,搞不好公证处的办事员会当我是神经病,让我出示神经正常的检查书,不然拒发结婚证给我们。” 关甯一脸不认同:“街上好多穿汉服的姑娘,也没见谁大惊小怪的围上去,你不要太紧张,自己吓唬自己。” 不多大一会儿,强打起精神的米夏也推门走进来了,见到莫离后,是真来了精神,还吹了声嘹亮的流氓哨,由衷赞叹:“我的眼光果真准,瞧瞧,我们家离离多脱尘,幸好表哥下手够快,不然,你这块璞玉一定会被某些奸佞宵小磨巴磨巴,偷偷揣起来带走了。” 这比喻,真具米夏特色。 时间差不多,莫离该出发,没想到一推门,首先见到的竟会是沈夜。 他的表情难得现出片刻的呆滞,眼睛却晶亮,有点像辄止看到红烧肉。 莫离有点尴尬,把伞拎到身前,应该是下意识的遮掩动作,只是伞面没撑开,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玲珑的曲线的。 沈夜看见她动作,眼神跟着一沉,恢复从前的面无表情,声音清冷:“我脑子没问题。” 莫离:“啊?” 他又补充了句:“不需要做什么检查。” 莫离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针对“无事献殷勤”那个事做出回答,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在门外,还把她跟小姑姑的对话听得这么清楚,果真是个“奸佞宵小”,都不知道非礼勿听么? 心里啐他百八十遍,面上还要拿捏出大方笑容:“这样啊,嘻嘻,哈哈哈……” 沈夜深深看她一眼,拎着车钥匙,转身就走:“我送你去。” 都不用莫离出声,米夏已经抢先:“这怎么行,那样跟让头饿狼暂代牧羊犬的工作有什么区别啊?” 语惊四座,连瞿让都对她偷偷的竖大拇指,唇语:“女侠,你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放心,明年今天,我会为你默默的上柱香的!” 沈夜却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了看紧张的挨在一起的莫离和米夏,微微蹙眉,好一会儿,突然抬手把钥匙丢给关赫瑄:“外面下着雨,不好打车,你送她过去吧。”说完之后,不等关赫瑄回应,转头就走。 大家面面相觑,瞿让却抚着光洁的下巴,小声咕哝:“这是打算改邪归正了?也实在不像我们‘夜少’风格,难道这位是被人调了包的?” 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具有纪念意义的特殊日子,所以没新人前来扎堆登记,也就没有排出老远的等候者,更见不到挤破头的情况。 又因为下雨,民政局门口甚至有点冷清。 莫离下车后,谢过关赫瑄,实在不好意思穿着这身衣服,再撑开那样一把伞在雨里晃荡,直接把收起来的伞顶在头上,急匆匆跑进民政局的大门。 跑进来后,挥手跟车上的关赫瑄告别,接着伸手掸掉刘海上的水珠子,摸出电话看看,按照平日的时间来算,这个点,洛邈应该已经把浅尝和辄止送进学校了。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了条短信:到学校了么? 不多时就收到回复:天不好,路上有点堵,出门很早,结果还是迟到了,浅尝和辄止刚跟我道别,我看着他们走进校门,现在马上打车过去。 不难想象洛邈脸上的焦急表情,莫离绽开笑容,回复:别着急,慢慢的,我也在路上呢! 他立刻回复,虽简单却极具穿透力的两个字:等我! 她坚定的写下:我等着你来,不见不散! 现实社会中有很多实例教育她--多余的话不要说,譬如嘲笑他人,或许回头就被他人嘲笑;譬如恶毒的诅咒,或许转身就落实到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再譬如,不见不散这种话,最后常常以不再见面做结…… 莫离只是想告诉洛邈她坚定的决心,可没料到,这一等就是一头午,始终不见他来,明明没多远的距离,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怎能不担心呢,发短信:在哪儿呢? 没有回复,更是紧张,又发: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路痴的他没找到地方?没有回复,继续发送:我在区民政局等你,你怎么还不来,不要吓我,收到给我回个消息!!! 还是没有回复,就算痴了找不到路,短信总会回吧?索性拨打电话,没有关机,却始终无人应答。 一旦焦急,也顾不上会不会招引异样目光的问题了,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口,撑开油纸伞,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朝着洛邈该出现的地方张望,又一个下午过去了。 其间,莫离拨打多通电话,连米夏都问过了:“夏夏,知道你表哥在哪儿么?” 米夏惊诧的:“怎么,表哥没跟你在一起么?” 莫离现出哭腔:“没有,他送浅尝和辄止到学校时,我们还发短信来着,他让我等他,可我一直在这等着,始终没见他来,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有点害怕。” 米夏也跟着紧张:“离离你先别着急,我表哥虽然有点路痴,但他会打车,不会把自己搞丢了的,要不你先回家,我带人四处找找。” 莫离摇头:“我跟他说好了,就在这等着他,不回去。” 米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话:“也好,你先在那边等着,我去学校那边问问情况,然后顺着他的路线往你那边走走看,又不远,不会有事的。” 几公里的路程,沿途走来,没见到诸如车祸、高空坠物伤人、抢劫杀人等叫人揪心的意外事故,再者洛邈长得确实显嫩,但也不至于嫩到被卖给别人当儿子的程度,基本可以排除被人拐骗的可能性。 米夏、关赫瑄、关甯分别带人把洛邈有可能去的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他。 想着洛邈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应该不会是遇到什么熟人被拖延住,再者,就算当真遇见熟人拖延时间,他一定会给莫离去个消息,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消失不见,让莫离提心吊胆。 米夏绞尽脑汁思考各种可能性,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似乎听谁说过她表哥画画很值钱,有没有可能遭遇那种贪心不足,光偷金蛋不解馋,索性连下金蛋的母鸡都给抱走。 但这个假设一提出来就被关赫瑄直接否定--洛邈的画作确实值钱,但就连很多购买过他作品的大客户都不知道那些画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何况是没有直接关联的路人甲,而洛邈此次又是偷偷回国,知道他具体下落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亲朋,这一段时间他行事低调,每天像个普通人一样接送浅尝和辄止上下学,连车都没一辆,有谁知道他值钱? 逼到份上,关赫瑄甚至找上平日里他死不待见的瞿让,结果那家伙一听这个消息,居然笑到岔气,吊儿郎当的说:“今天这是啥日子,估计天不亮那呆子就想飞到莫离身边去了,你跟我说他没影了,难不成他幡然醒悟,明智的逃婚了?简直天方夜谭,奸商兄弟,哥们挺忙的,别来涮我!” 等关赫瑄耐心细致的把事情解释清楚后,瞿让惊得一声怪叫:“咱沈检都没动手呢,还有谁会那么恨那小子,半道做了他?” 关赫瑄不能苟同他这说法,却也没办法,虽说瞿让也是头正宗的“外来虎”,不过他管着一批“地头蛇”,求他总比他们这些人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有效果。 瞿让加入搜寻队伍中,竟也没能找到人,洛邈还真像是“蒸发”了。 最着急的莫过于莫离,可她哪都不敢走,看着淋漓的雨,突然想起尾生抱柱的故事: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当初和米夏脑袋挨脑袋挤在电脑前看这则小故事,看完之后不约而同的感叹:“古代的书生真是呆得够可以的!” 此时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尾生的感觉,万一她走开了,洛邈急匆匆的赶过来找不到她,那个呆子指不定能干出些什么疯狂事来。 所以她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不挪不动等着他来,到浅尝和辄止放学时间,也不敢离开,让米夏代她去接,甚至还有过幻想,或许米夏能在学校外面找到洛邈。 但登记都不来,他又怎么可能去接孩子放学,到后来,简直魔怔了一样,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要等到他--或许再过一会儿他就到了,都等了这么久,现在放弃多不值,再等等他一定会来…… 一扭头,看见从街角走过来一个挺拔的清影,撑着一把和她头上一样的油纸伞,穿过雨幕,徐徐行来--晃一眼,多像破开喧嚣的闹市,从悠然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世外谪仙! 一尺近过一尺,她的心跟着一寸寸的沉下去,这不是洛邈,第一次看见洛邈,她就觉得他像日系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而眼前这个人,更像是古色古香的水墨画。 他终于停在她眼前,微微抬起油纸伞,露出在灯光映照下,更显精致完美的脸,还有耳垂上熠熠生辉的钻石耳钉,或许是雨丝的净涤,或许是霓虹的中和,使得他在她眼里,不再那么冷漠疏离,不近人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3章 眼圈 他朝她伸出手:“这么晚了,跟我回家。” 她眼圈泛红,连连摇头,想到的竟是:“是不是你把他带走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她。 她终于哽咽出声:“你把他还给我。” 他看着她,表情终于不复以往的平静如水,到底忍不住问出来:“瑶瑶,你敢确定,自己对他是爱情还是感动?” 她别开视线:“谁又能说清楚什么感觉叫爱情,‘一见钟情’就叫爱情?两个相互不了解的人,单从第一眼见到,就认定那个人是自己的‘爱’?假如见到的那个人长成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那样,还能第一眼见到就‘钟情’了么,说到底,不过是看上了人家的‘色相’吧,那什么样的感情又叫‘再见倾心’,不就是在彼此了解了后,被对方的好感动了?”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什么叫“爱情”,当然没办法对她说教,正在快速思考怎么混淆她的试听时,却听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极快的反驳:“我不是你的瑶瑶,我是莫离。”再次正视他,十分坚定的说:“或许我明天就要去坐牢了,今后我和他都不会再在一起,难道就连这最后一晚都不行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却诚挚的解释:“如果我要动手脚,今天早晨就直接让瞿让带人过来扣住你,又何必让你在这里干等一天?” 她摇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带走他?” 他反问:“你怎么就确定他是被人带走的?” 她言之凿凿:“除非被人带走,不然他不可能不来。” 话音方落,就接到短信,忙翻出来看,来自洛邈:离离,听说潘良良的情况相当严重,我们的事情,就先取消了吧! 莫离僵立当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回问:你是洛邈么? 对方回复的很慢:何晓佐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为个女孩从高架桥上跳下去,那之前,我被誉为“音乐神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动过任何乐器,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又接着一条:那一跳虽然没能摔死我,却给我留下很多后遗症,例如需要借助仪器才能听清外界的声音,经常头疼--锥心的疼,排斥社交,更排斥异性接触,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他们不约而同告诉我,心病需要心药医。 间歇了一阵,才来第三条:不管你恢没恢复记忆,心里都该明白,你不是莫离,而是关瑶,当年我喜欢上的女孩儿就是你,你是我的心药,我这次回国,其实就是来找你的,你说得对,我再次开口,就代表心病好了,不管过去孰是孰非,这点我都是要感谢你的。 他发过来的最后一段话是这么说的:把浅尝和辄止送进学校后,给你回完短信,我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送孩子上学的男男女女,突然觉得有点疲倦,想一想,其实挺没意思的,你要去坐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或者更明确点的说,都不知道还没有机会活着出来……我还这么年轻,实在没必要把未来系在那样渺茫的等待中,既然我已经好了,就该回去了,那边有我的事业,前途,和你玩的这个成年版的“过家家”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等了整整一天,结果等来的却是分手消息,叫她如何相信,也不发短信,直接拨打电话,很快接通:“你究竟是谁?” 沉寂过后,话筒里传来生硬的回话:“瑶瑶,再见了!”确实是洛邈。 莫离大声追问:“早晨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卦,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已经挂断电话,莫离再打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从始至终,沈夜都安静的站在一边,更是在她急切的追问,顾不上打伞时,把自己的伞撑到她头顶,为她挡风遮雨。 看她的手机电量耗光自动关机,他主动把自己的递过来,顺便说了句:“一直没吃饭吧,先去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继续骚扰人家。” 夜色深沉,她穿成这样站在风雨中,怎么看怎么诡异,到底顺从沈夜的提议,就近找了间烧烤店。 这样的一对男女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的吸引眼球,不过沈夜对这种探究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而莫离全部心思都放在洛邈身上,实在没多余的心思看别人是什么眼神。 沈夜径直带莫离走进靠窗的一个包厢,透出水雾烟蒙的窗户,隐约可见街上偶尔路过的,脚步匆匆的夜归人。 刚刚坐下,服务员就送来菜单,沈夜点了很多,莫离一个回神,突然发现,他点的东西,似乎都是她喜欢吃的,是巧合么? 再看他,发丝被打湿,还有水珠子滚下来,顺着面部完美的线条蜿蜒而下,滴下去,落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她看他时,他也刚好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莫离不自然的别开。 沈夜笑笑,又告诉服务员:“啤的,白的,不上头的,能喝醉的,都拿过来。” 这个叫法,实在不是一般的笼统,不过对服务员来说,这个叫法绝逼痛快,可劲让他们造,反正看这男人的打扮,应该不会逃单……服务员笑盈盈的下去了。 莫离捧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眼角余光却瞥见沈夜做了个奇怪的举手动作,她目光移过来,正对上他伸到她眼前的左手心。 干净的掌心,正中卧着颗朱砂痣,晶莹、圆润,是极玲珑的一颗,她的眼睛眯起来。 他盯着她的表情,笑得像个谦谦君子:“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莫离在桌子下面攥住右手,面上却对沈夜的说法嗤之以鼻:“大哥,像你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应该是信奉‘马列主义***思想’的吧,就算不那么忠诚,可想想啊,这都啥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别说什么前世今生,你难道都不知道,建国之后动物神马的都不许成精了么--丫也太给国家干部丢脸了!” 沈夜温润的笑僵在脸上。 莫离还不怕死的丢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他忍,看她现在心情不好,就权当哄她开心了。 果断转换话题,误会什么的,最好解释清楚,指望着一根筋的家伙顿悟,还不如指望买彩票中五百万头奖,于是沈夜清清嗓子,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你近来和关赫瑄接触那么频繁,大约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我和林钧婷的事。” 莫离又喝了一口水,很认真的问了他个问题:“沈检,今天晚上这顿,算你的吧?” 沈夜噎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肯定的点头:“当然。” 莫离笑了,像阅历丰富的老者一般开口:“既然你愿意提供我一顿免费的晚餐,那我也不吝劝解你,别把那个丢脸事压在心里,十个少年中有八九个,天真的时候,几乎都曾觊觎过某个荡妇。” 沈夜额角青筋蹦了蹦,声调还维持着他惯有的平静:“哦,那还有一两个呢?” 莫离耸耸肩:“大概是喜欢男人吧。” 沈夜:“……” 看她已经把整杯水喝完了,沈夜伸手提壶,替她重新填满,才不动声色的问:“那少女呢?” 莫离瞪着好不容易喝光的水杯,漫不经心的:“少女啊,多半会爱上一个混蛋男人。” 沈夜:“……” 貌似,他也曾是混蛋男人来着--还是,她在故意骂他? 他的手机还在她手里,攥了很久,莫离终于决定不再拨打,递还给他:“这个,谢谢你。” 沈夜没有伸手来接,只是盯着她的脸,像个普通朋友一样正常的声调,小心询问:“他这样抛开你,你会不会很生气?” 她想了想,果断摇头:“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沈夜眯起眼:“你就这么相信他?” 莫离点头:“那样一个眼神清澈,让人一目了然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花花心思,我知道他爱我,会这么做,肯定是突然出了什么我不清楚的事,他那个人,习惯性的先替别人考虑,没关系,他不等我,那我等他好了。” 沈夜感觉自己的心揪疼起来,错愕的看着莫离:“这些话,不过是你主观臆测来安慰自己的吧,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会看见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莫离抬头望向窗外,从坐下后,窗外的雨势又急了些,夜归的人,也都格外狼狈了,偶尔路过一对顶着一件男式外套,紧紧偎靠在一起快速跑过去的年轻男女,大约是对恋人,即便被淋得像两只落汤鸡,却都是笑着的模样--真是叫人羡慕的幸福甜蜜! 她的声音略有点飘忽,却十分坚定的,好像那就是真相:“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但有些艰难的事情,刻意的隐瞒,并不代表就是对自己所爱的人好,试想一下,如果有情人,就算‘遭遇这种背叛的伤害’,一时气愤冲动分手,总会有气消的一天,等想开之后,还想知道对方那么做的真实原因,主动去了解事情的真相,结果发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爱你爱到愿意为你牺牲自我,独自背负所有的痛苦,那么,对于后知后觉了解到真相的当事人来说,如此的情意,将会成为永远卸不掉的心灵枷锁,那不是为你好,而是把你这辈子都困在悔恨当中了。” 雨势从绵软渐至狂狷,顽固的坚持,不肯退让半步,就像那一晚,只有她一个人守候的洞房花烛夜。 今晚,如果没有遭遇变故,本该是她和洛邈法律上的“花烛夜”,结果,又剩她一个人孤独等候,真是讽刺。 不对,这次不再只有她一个。 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你很开心吧?” 他的眼波柔软,像沁水的墨黑缎面,睫毛长且浓密,微微颤动:“嗯?” 她故作轻松:“这个执拗的女人,活该让人看笑话。”顿了顿,极轻:“一次又一次的。”轻如弱风过耳,若不是全神贯注,必将错过。 明明是个笑模样,可他看着却觉得心房好像被一根尖利的长刺贯穿,初始不觉怎样,待到感觉到它的存在,已经痛得如此深刻:“瑶瑶……” 自嘲过后,她终于发现不大的桌面上,居然摆满了各式水酒,顿时露出戒备表情,还夸张的做了个抱胸的动作,双眼圆睁的瞪他:“你有什么企图?” 前一刻还是楚楚可怜的,转眼就变成神经兮兮的,听听她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嘛,即便沈夜偶尔不按理出牌,但做事素来条理清晰,遇上这么个风一阵雨一阵的,也晕乎,呆愣的问:“企图?” 莫离支起食指,胡乱的点了点桌子上的酒:“我只是感觉有点饿,才跟你进来吃点东西,你叫这么多酒干什么?” 沈夜表情严肃:“陪你浇愁。” 再看她那眼神,简直像是看见了豺狼虎豹:“借酒浇愁,浇完之后,孤男寡女,恐怕就要‘愁更愁’了吧!”又义正言辞的补充:“我很洁身自爱的,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你把这些统统退回去。” 沈夜感觉额角的青筋蹦的有点欢快:“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么?” 莫离低头翻白眼,特小声的咕哝:“不是那种人,浅尝和辄止是怎么来的。” “你说什么?” “我想吃面。” “家常面?” “方便面。” “……” 与此同时,在莫离家里,本身状态就不好的米夏,勉强照顾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分神应对浅尝和辄止,实在有难度,好在,关赫瑄想到了这一层,放学的时候,陪她一起去接浅尝和辄止放学,顺道吃了饭,接着开车送一大两小回家。 前一晚就没见到莫离,今晚连洛邈都不见了,就算辄止还是习惯性的安静,可浅尝总归是要问的,这可把米夏难为住了。 见此情景,本想着把他们送进小区就走的关赫瑄,临时改变主意,和他们一起上了楼。 这里对米夏来说,就像第二个家,莫离不在的时候,她自然要端出主人的架势,像对正经客人一样招呼着关赫瑄。 大家都在寻找洛邈,为了方便联络,手机当然不能关,也就在关赫瑄刚接过她端来的白水时,忽然听到短信提示音,米夏顺手就掏出手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打开一看:看你那张死人脸就觉得恶心,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逼长得那么丑,还敢露出来让所有人看,后台是够硬啊,可你别以为删了就没那回儿事了,告诉你,不知道多少人下载到电脑里了,没事就拿出来“欣赏欣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自己男人躺医院里生死未卜,又开始到处卖骚,呸! 米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当真像个死人。 这么明显的变化,对细致入微的关赫瑄来说,当然不可能忽视,他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小心询问:“出了什么事?” 米夏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收了手机:“垃圾短信,没事。” 鬼才信她,不过她不愿意说,他又不能来横的,只是微微的笑:“今晚我没地方住,可不可以在这借住一晚?” 米夏强打精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事先讲下。” 关赫瑄挑眉:“讲什么?” 米夏耸耸肩:“离离那八婆自打失业后,就越来越猥琐了,锱铢必较,你要是住这,就按小旅店价付房费。” 关赫瑄笑着点头:“这个好说。”又补了句:“包月可以打折不?” 米夏挥手:“包什么包,包给你,我表哥住哪?” 关赫瑄眨眼:“他们打算结婚了。” 米夏眨巴眨巴眼,反应倒是快:“不包不包,包给你,我干儿子和干闺女住哪?” 这看似没心没肺的胡扯,是她和莫离缓解心里重压的一种方式。 “叮铃--”,又是短信,米夏故作无所谓的笑容僵住了。 关赫瑄看着她:“不想看就直接删掉。” 米夏低头摸手机:“又不是恐怖片,怕什么啊?” 还是刚刚那个号码,这回发来一条彩信,打开一看,米夏的身体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对方居然发了张裸照过来--她的独照。 米夏目光直楞楞的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一只手覆盖住屏幕,她抬起头,对上关赫瑄关切的视线,静静对视半晌,才虚弱的笑笑:“我没事。” 又有新短信传进来,关赫瑄看着米夏:“别看了。” 米夏伸手扒开他的手:“逃避不是办法。” 明知道关赫瑄不会偷看,可就是下意识的躲避着他--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不堪的那面,她以虚荣心解释自己的行为。 都说事不过三,可这第三条,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不过这次又换回普通短信:勾引别人老公的破鞋,不得好死! 米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正这时,又进来一条新短信,她脸色煞白,视线四下乱飘,无意间撞上关赫瑄的,瞬间定住--她从他眼底清楚的看到了关切和怜惜,这样深刻,叫她感觉温暖,怦然的心动,眼圈也跟着酸涩了。 “可以设置一下,屏蔽那些随便乱发垃圾短信的陌生号码。”其实他也不是不清楚她收到了些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茬这么说。 他的存在,叫她倍感踏实,眼圈越来越涩,再过一会儿鼻尖也要红了,被他看见,多不好意思,垂下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囔囔:“你不说我都忘了,乱发垃圾短信的实在太讨厌了,谢谢你啊!” 害怕看到那些污秽不堪的恶毒咒骂,却还是忍不住要看,她大约被潘良良刺激狠了,成了具有严重自虐倾向的变态,突然发现这次的号码和之前的不同,暗忖:怎么,换着号轮番轰炸? 选择碰触阅读键,一眼扫过来:夏夏,不必再找了,我回去了--表哥。 米夏呆住:“不必再找了”--看来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不然怎么知道他们都在找他?“回去”--回哪去? 快速回复:我在离离家,你说回去,回哪去? 好久才收到回复:从哪来回哪去,一会儿的火车,就不当面道别了,那么,再见了! 米夏看看茶几上的水晶镇纸,角柜上的贝壳摆件,这全都是被浅尝当玩具拿出来的,属于洛邈的东西的,都没来得及回来收拾,至于证件,早晨出门前打算去登记,那些应该是带在身边的。 接着回复:什么事这么急,连东西都不收拾就要离开,你不知道离离在民政局外等了你一天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却再也收不到回复,米夏忍不住拨回去,已经关机。 关赫瑄这次问出声:“是谁发来的?” 他能留下来真好,有个人商量一下,实在比一个人乱作无头苍蝇的好太多了:“是我表哥,他说他要回去了,今晚的火车,让我们不必再找他了。” 关赫瑄略作思考:“快,赶快通知离离,让她去火车站。” 米夏茫然:“可是这里有两个火车站,去哪找他?” 关赫瑄十分肯定的:“北站,你表哥应该是坐今晚九点半那趟路过本地的长途,明天早晨赶到国际机场,坐飞机离开。” 米夏连连点头,一边拨号一边咕唧:“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那么喜欢离离,离离都答应跟他结婚了,居然玩起了不告而别,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关赫瑄皱着眉头,眼角余光瞥见卧室门口,不细看,很难注意到房门竟没关紧,原本以为浅尝和辄止做完作业,看了一小会儿电视就去睡了。 其实,孩子虽小,却也未必就不懂事,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相较正常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更为敏感,哪怕一个表情,都能让他们感应到差异,怎么睡得着? 米夏拨了一遍,提示关机,以为打错,又重新再拨,关赫瑄转头正对门缝,小家伙发现“偷窥”被逮个正着,明显的做贼心虚,赶紧拉门,搞出了十分明显的一声响。 关赫瑄来到门边,伸手轻叩房门:“浅尝,睡不着?” 老半天,房门终于敞开来,穿着卡通睡衣,怀抱着洛邈买回来的公仔的浅尝走出来,大大的眼睛中有晶莹滚动,瘪着小嘴,怯怯的仰望关赫瑄,小小声的问:“是因为我和辄止,所以洛叔叔不要妈妈了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关赫瑄感觉心疼,蹲下身子,没说出适合的安慰话,就听见浅尝接着又问了一句:“妈妈会不会很伤心,然后,不要我和辄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4章 关心 穿着同款卡通睡衣的辄止走出来,伸手来抓浅尝:“妈妈不会不要我们,你不要乱讲,赶快睡觉,明天起不来去上学,妈妈会生气。” 看着被辄止拖回卧室,边走边回头的浅尝,关赫瑄心底五味杂陈,微笑着安抚她:“小笨蛋,你们是你们妈妈的心头肉,她怎么会不要你们!” 浅尝眼睛里的水泽越发充沛,却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冲着关赫瑄重重点头:“嗯,我和辄止保证会很听话,很乖很乖的,妈妈就舍不得丢掉我们了!” 他们在担心…… 还是关机,米夏拿着手机走过来,看清关赫瑄望着紧闭的卧室门发呆,忍不住小声的问:“怎么?” 关赫瑄站起身:“浅尝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瑶瑶。”怜惜的笑笑:“敏感而懂事。”又问:“还没打通?” 米夏点头:“不知道搞什么去了,居然在这个档口关掉手机。” 关赫瑄想了想,伸手摸出手机,直接拨打沈夜的电话:“夜,离离呢?” 沈夜的声音不冷不热:“去洗手间了。” 关赫瑄松了口气,就知道沈夜肯定会去盯着莫离,听这话,他们确然是在一起的,关赫瑄很温和的:“谢谢,劳烦等她回来,让她赶快给夏夏回个电话。” 没想到凡事漫不经心的沈夜竟会追问:“是浅尝和辄止……” “他们很乖,只是有点想妈妈。” 沈夜又恢复正常:“哦,知道了。”他正常起来,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淡漠,不过,就算他不淡漠,关赫瑄也不会跟他说明白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告诉他是关于洛邈的事情而急着找莫离,就算莫离的手机还有电,估计这斯文败类也会直接抠掉它的电池,让它人为断电,然后把莫离私藏起来,等洛邈彻底消失后,视心情好坏而定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沈夜没撒谎,莫离确实去了趟洗手间,还在里面待了蛮久。 可她能管住自己的嘴,却没权利干涉人家的自由,又不知道那家伙酒量好不好,万一酒后发疯,或者干脆借酒装疯,那她岂不是羊入狼口? 正考虑着要不要偷偷跑掉,手机什么的,等明天再跟他要,反正就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他那有钱,也不会贪了她一个破手机吧? 下定决心,可手刚摸上洗手间门把,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颇耳熟的,清冷嗓音:“大婶,我老婆怀孕了,已经进洗手间很久,我有点担心,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看看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莫离憋火,如果没有旁人在,她一定拎着撂在一边的拖布冲出去,狠狠的敲他脑壳子,并破口大骂:呸,你丫才怀孕了,谁是你老婆,臭不要脸的! 可,现实却是,她小心的护着胸口不至走光,举手抬足,十分衬这身行头的气质,温婉典雅,推门而出。 沈夜动作自然而随意的伸手过来,直接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看在外人眼里,简直维护到不行,其实,摆明是吃豆腐占便宜。 他又谦和有礼的对前来打扫的保洁员微笑着说:“多谢大婶,我老婆出来了。” 大婶笑眯眯点头,看得出十分欣赏他们这一对。 大婶都进去了,他还不松手,莫离扭头瞪她:“放开!” 沈夜淡定自若:“刚才米夏找不到你,把电话打我这来了,大概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听着蛮急!” 听到这个消息,莫离想到的和之前沈夜的疑问不谋而合:“是浅尝和辄止……” 沈夜眼底泻出一点笑意:“我没问。” 她急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既然是急事,怎么能不闻不问,再怎么样,浅尝和辄止好歹……”噎住了,说不下去。 他淡淡挑眉:“浅尝和辄止好歹怎么?” 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要不是情急,她连这个话头都不会起,沈夜也清楚她话外的意思,只是实在好心情,忍不住逗她。 “电话呢?” 沈夜随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着急起来,谁还顾得上虚头巴脑的假客气,一把夺过来,翻出通话记录,第一条就是关赫瑄的,直接回拨:“赫瑄哥,我是莫离,出了什么事?” 听见她这声招呼,沈夜微微垂眸,掩藏情绪起伏。 电话那边关赫瑄没有立刻作答,想来也是被她这声招呼镇住了,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处变不惊这最基本的心里素质,关赫瑄还是具备的:“离离,刚才夏夏接到了洛邈的电话,他说自己在车站,会坐一会儿的火车离开,我分析后觉得,他应该是在北站,坐今晚九点半那趟路过本地的长途车去机场。” 莫离静默片刻,果断的说:“谢谢你,我这就去火车站。” 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沈夜手里一塞,急匆匆的说:“今晚多谢了,我现在有点事情,改天再回请你。”一刻都不想耽搁,抬脚就朝烧烤店正门方向跑。 被沈夜一把拉住:“等等,我开车送你过去。” 她回望他:“去火车站,找洛邈,你还送我么?” 他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松开她的手,绕过她先走了过去。 莫离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烧烤店正门跑。 这么晚了,公交早就下班了,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霓虹映照下的雨滴,似乎格外的大,一颗颗砸下来,瞧着都眼晕。 咬了咬牙,就要往雨里冲,又一次被抓住,转过头,对上沈夜莫测的视线:“你?” “别浇感冒了,回家传染给我儿子姑娘,打伞出去。” 换个时间,她一定啐他:什么你儿子闺女,臭不要脸! 可现在她实在没心情扯皮,懒得争执那俩小犊子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一时顺了他的意,他当真送她去火车站,路上没半点耽搁,好像很热心的样子,叫她简直要怀疑,他果真是个好人! 刚冲进候车大厅,就听到广播提示火车进站,这里只是中转站,不会逗留太久,莫离往进站口冲,被乘务员拦下,还是尾随在后的沈夜买了两张站台票,才得以顺利通过。 虽然不是起始站,可上下车的旅客还是不少的,加上接站送站的,人群纷扰,站台上的顶棚可挡风遮雨,大家都不匆忙,三五成群,揽客的四处游走,想从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就算平日里再不习惯当众大喊大叫,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继续矜持,莫离双手拢在嘴边,高声疾呼:“洛邈--洛邈,你在哪?” 洛邈说他听力受损,需要借助仪器才能听到,或许是闭合的车厢隔断她的喊声,也或许是他没有佩戴助听器--她不自觉的为没有站出来回应她的他想理由。 要走的乘客都已上车,车门合起,可她还是没找到洛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挨着个车窗查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发车的前一刻,终于被她找到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 他站在车门边,想来早就看见她,额角抵着车窗,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还是简洁的白衬衫,只是一天不见,竟好像隔了三个春秋--他竟单薄成这样? 莫离快跑几步奔上前来,使劲拍打车门:“洛邈,你下来。” 他转开视线不看她,伸手缓慢地比划:危险,回去。 她哪肯轻易放弃,连比划带说:“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说好要在一起的么,在一起你懂不懂,就是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我们都该一起面对,‘疲倦’什么的太牵强了,我不信。” 列车已经开启,就算沈夜不来拦她,站务员也会跳出来行使职责--在旁观者看来,她这么干,简直就是在玩小命! 她执拗的拍打车窗:“下来,说清楚。” 他回了她一句无声的:“保重!”手心慢慢贴上车窗,列车渐行渐远,他的额角重新抵靠在车窗上。 别说是车上的洛邈,就连车下的沈夜都没想到,莫离竟冲开站务员,追着列车跑起来。 “瑶瑶,你疯了,太危险了,给我回来!”这是颇具沈夜风格的喝止。 事实上,她跑了两步,确实站住,就在沈夜刚要松口气时,却发现她居然俯下身抓起旗袍的下摆,果断用力,“刺啦”一声,将那保守的迈不开步的开叉撕得十分开放,整条大腿都要露出来,这下跑起来,果然十分顺畅。 冲出防雨棚,毫不迟疑的扎进瓢泼大雨中:“洛邈--明明说好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即便是个路人,看见这样的莫离,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洛邈的脸和双手都紧紧的贴在车窗上,用他涩哑的声音不停重复:“危险,回去--快回去!” 眼见她脚下一滑,就要跌倒,幸好被沈夜及时搀扶住,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沈夜,被他一把搂住。 界限不明的雨,静谧的灯光,站台外相依相偎的俊男美女,诡异而唯美的画面。 长长的列车上,多少人盯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洛邈艰难的移开视线,自嘲的笑笑,不再看他们,却在转身的一瞬,有一粒晶莹无声坠落…… 他不知道,那看似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此刻却在讨价还价:“沈检察长,可以借你的车用用么?”有求于人,就要顺服,她没有强行挣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回头到加油站,我会给你把油箱加满。” 又补充:“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车撞坏的,我有驾驶证,并且之前也养过车--呃,二手的奇瑞qq,都是四个轱辘道上跑的机动车,虽然我是女的,但没有任何不良驾驶记录,只是后来经营饭店赔了钱,不得不转让出去,你的车钥匙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七年前,不管是追在他身后,还是守在他家门外,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坚贞而执拗……七年过去,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可却是为了追赶另一个男人。 他本可以冷漠拒绝,可到最后,却还是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莫离回手来关车门,这才发现沈夜的异样,看看还在滴水的自己,又看看干净整洁的驾驶室,她有点局促:“坐垫什么的,我会负责给清洗。”见他还不动,她又十分肉疼的补了句:“实在不行,就给你换新的。”大不了拿去找专业店洗,弄干净就好,不过眼前得先把这难缠的车主唬弄过去才行。 沈夜没吱声,绕到副驾驶,开门之后,也不管自己身上淋漓的水珠子,直接坐进来,伸手脱掉湿透的外套,接着又脱衬衫,看得莫离目瞪口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声音沉稳:“再不开车就追不上了。” 莫离咽了口口水,含糊的道了个:“哦--”稳打方向盘。 虽然是长途,但也仅是普通列车,没有动车那么夸张的速度,出了火车站就有一条高速路,路线和火车钢轨十分纠缠,只要顺着高速路走,速度又够,她一定可以追到他。 在莫离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路况时,沈夜才将视线转到她身上,看她湿漉漉的发丝黏贴在脸上,衬得肌肤愈发莹白。 这个角度看她,眉目精致,熟练的驾驶技巧搭着那坚定的表情,透出异样的帅气,看着看着,沈夜感觉自己的心口被莫名的情绪填满,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她没有看他,却毫不迟疑的点头:“是,我舍不得他。” 想也不想就给出肯定答案,是真的爱上那个病态男人了? 这段对话令他十分不爽,所以余下时间,只剩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雨的夜里,能见度十分糟糕,加上路滑,一不留神就要出状况。 等沈夜发现,危险已在咫尺之遥,莫离或许有点走神,竟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沈夜扑过来,以高难度姿势替她操作,险险闪避,才没酿成大祸。 等车停下,再看沈夜和莫离,差不多都叠在一堆儿了,如果现在车窗外有人看进来,要不生出误会来都怪了--这车里莫不是一对嗑药的“狗男女”,这危险的天儿,这危险的地儿,居然还不忘“爽歪歪”,一边开车一边“震”,真他大爷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竟沉稳的接了个:“嗯。” 她又窜了窜,结果,没窜出去--妈的!看起来蛮精瘦的家伙,怎么会这么沉,她竟然掀不翻他。 “可不可以,请你挪下去点儿!” 他居然面不改色:“不可以。” 她怪叫一声:“怎么不可以--你想干嘛?” 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相当正经:“因为,我的腿抽筋了。”可说的话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就算丫真的腿抽筋了,胳膊没抽筋吧,死抱着她干嘛? 她忍无可忍:“我帮你!”说完这话,小心翼翼探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的,轻轻的,捅了捅他的腋下。 原来这冷脸家伙和辄止一样怕痒,怕痒的结果就是他瞬间软下来,软下来的结果就是,她被压扁快喘不过气来了:“你--” 车窗外一亮,适应黑暗的莫离受不住强光而闭眼。 是交警用手电往里照:“喂,你们没……”看清他们的状态,僵住了。 莫离死劲推黏在她身上的沈夜,一脸哭相的解释:“我们没有怎样。”欲盖弥彰,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解释清楚,外加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损耗了几个小时,再去追火车早就来不及,莫离垂头丧气缩在车后座,并不太在意沈夜究竟是在静静开车,还是就近停车。 莫离在家外失落着,而睡不着的米夏也在家里煎熬着。 瘦的骨骼突出的米夏蜷缩在沙发上,通知过莫离洛邈去向后,她又接连收到那个陌生号码的几条短信,骂的一条比一条难听。 因惦着莫离那边的情况,她不敢关机,按照关赫瑄的提示,把那个号码拉进黑名单,结果对方就换号再来,往她血色淋漓的伤口上捅刀子还不算,捅完之后,还要再抓几把盐渣滓撒上来。 子夜时分,被米夏安排在洛邈房间的关赫瑄走出来,看着米夏直勾勾的盯着搁在茶几上的手机,脸白的瘆人,他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去热了杯牛奶端过来,径自来到米夏身边,把牛奶递给她,挨着她坐下,用让人没办法拒绝的轻柔嗓音提出要求:“如果不介意,能不能让我看看?” 米夏捧着温度适中的奶杯,手心暖暖,心也跟着热乎起来,女人到了夜里多半感性,特别是在遭遇无法排解的心理伤害后,那种想要寻找一个宣泄途径的感觉愈发强烈,而这个时候有个温柔的人主动站出来提出要替她分担,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米夏到底还是开口了:“你早就知道了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叫关赫瑄跟不上节奏:“什么?” 米夏扯了扯嘴角:“离离去捅了潘良良的理由。” 关赫瑄转头来看她,还是一贯的温柔嗓音:“是潘良良有错在先。” 米夏抬手胡乱擦掉滑下来的眼泪:“离离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劝我离开潘良良,她也三番五次的强调过,为了我她什么都干得出来,哪怕是杀了潘良良,她想用她的决心点醒我,可我婆婆妈妈,结果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但假如不是潘良良把事情干的太绝,离离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去跟他拼命。” 关赫瑄思绪翻腾,不过他清楚,米夏这个时候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满嘴大道理的开导人,她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米夏喝了口牛奶,缓了缓情绪,鼓足勇气后才和盘托出:“潘良良有留影的癖好,所以他拍了不少那种照片和视频,有和不同女人的,但更多的却是和我的,我一直觉得我很爱很爱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可在一起十来年,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他会这么狠,把那些东西公布出去,这就是逼我上绝路,难道他想娶官小姐,我痛痛快快给他让路也错了?” 关赫瑄像个兄长,伸手轻搂住米夏肩头,揽她倚靠着他:“好了好了,都已经过去了。” 米夏摇头,把手机递给关赫瑄:“没过去,今晚上有人不停发短信咒骂我,还发那个时候公布在网上的照片。” 关赫瑄看了一眼米夏,伸手接过手机,不过没翻看彩信,只是点开了几条普通短信查看,刚看到第三条,他额角的青筋便凸出来,脸色不比米夏的好看多少,直接拨打号码,通了却没人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林钧婷的电话号拨出,不多时便接通:“赫瑄,找我什么事?”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 这样的温柔,在不久之前还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感觉做作得令他反胃,也不跟她废话,开门见山:“钧婷,你我夫妻一场也算缘分,大家好聚好散,别搞得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钧婷轻笑一声:“赫瑄,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别整那些没用的,落了身价不说,还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眼无珠,我只说一次,你也清楚我的能力,如果再胡来,别怪我不留情面。” 林钧婷做作的温柔嗓音顷刻尖锐:“关赫瑄,你他妈嗑药了,半夜三更的跟我耍什么威风,等你脑子清醒后再来跟我说话。” 听她挂掉电话,关赫瑄也撇开手机,身体向后倚,仰靠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背,双手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疲惫:“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短信了。” 米夏看着关赫瑄,她没有他沉稳--不该问的就能忍住不问,憋了一会儿,到底开口:“你怎么知道是她?” 他抬头睁眼,眼底一片黯淡:“最在意这件事的就是潘良良,可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除了他之外,也就剩钧婷了。” 米夏沉默了,又听见关赫瑄极小声的笑了笑:“半个月前,如果她肯这么在意我,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又摇了摇头:“可惜……” 她等他这个“可惜”的后续,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接续,又忍不住问出来:“可惜什么?” “晚了。” 米夏像安抚哥们一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不也说才过去半个月么,晚什么晚,放不下就回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关赫瑄看着她,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却还是摇头:“覆水难收,很浅显的道理,她坚持了十一年,坚持到最后,彻底迷失了自己,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我将精心铺垫的机会一次又一次摆在她眼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5章 反复 可只换来她反复的践踏,我是个人,是人都会有感觉倦怠的时候,疲倦至极也就变成爱无能了,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谁会原地踏步,只为等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夜色迷离,他的眼底流转着绚烂的华光,米夏觉得自己可能被蛊惑了,亦或许是被鬼上身了,因她居然厚脸皮的脱口而出:“如果我是她,肯定害怕你跑掉,然后天天黏着你,让你没时间倦怠。”直到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 也不知他是要逗她,还是也被她给蛊惑了,眼见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擂鼓,甚至在考虑,究竟要不要闭上眼睛呢?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听见卧室传来浅尝的啜泣声,米夏猛地站起身,前额端端撞上关赫瑄的鼻子,貌似撞得还不轻--都把他的男儿泪给撞出来了。 米夏慌了,也不管什么羞不羞,上来就要扒他的手察看情况:“你还好吧?” 关赫瑄捂着自己的鼻子,胡乱挥手:“没事没事,快去看看浅尝怎么样了。” 米夏接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完之后,一溜烟冲进卧室。 关赫瑄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背影,笑着摇头,跟着走过去。 掀开壁灯,柔和的灯光映出床上的情景。 浅尝跪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洛邈买回来的那只公仔,眼睛哭得通红,又不敢放声,一抽一抽的。 辄止坐在她身边,小短胳膊搂着浅尝的小肥腰,眼圈也有点红,却没什么表情,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让人不觉联想起“相依为命”这个词,看着甚揪心。 米夏冲过来:“怎么了?” 浅尝仰起小脑袋,抽抽搭搭:“我刚刚梦到妈妈了。” 米夏:“啊,你梦到她什么了?” 浅尝又落泪:“我梦到我和辄止不乖,惹妈妈生气了。” 米夏爬上床来了,一左一右抱着他们两个,温柔细致的问:“怎么惹到她了?” 浅尝抽了抽鼻涕:“我和辄止想去游乐场玩,让妈妈带我们去,妈妈说她忙,没时间带我们去,我就说‘你不带我们去玩,我们就离家出走,让你没有女儿和儿子。’,妈妈就说:‘那正好,没了你们,我就可以找个新老公,再生两个乖巧懂事,不惹我生气的。’ 她就这么说,然后,就坐车走了,我和辄止就跟在车后面追,怎么都追不上,米夏阿姨,妈妈会不会真不要我们了?” 米夏将他们搂得更紧:“梦都是反着来的,你们妈妈就是不要她自己也不能不要你们,傻妞,赶紧睡觉,再哭明天早晨起来,眼睛都肿成金鱼了,去学校,让你的小男朋友文健柏笑话你,然后嫌弃你,不要你喽!” 浅尝强忍着:“米夏阿姨,妈妈真不会不要我们对么?” 米夏很肯定的点头。 浅尝又追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你给她打个电话,我就听听她的声音,就听一声就睡,行不行?” 米夏为难的抬头,看着倚着门框的关赫瑄。 关赫瑄心疼的看着浅尝和辄止,听见浅尝的要求,也觉得蛮为难,因为莫离的手机关了,而沈夜的手机则一直没人接听,可接到米夏求救的目光,关赫瑄叹息一声:“我再打个试试。” 拨打,还是没人接,再拨,终于有人接:“喂--沈夜!” 呼吸很沉重,好像在干什么力气活,关赫瑄僵了一下,第一感觉:靠,被老子抓奸在床了--沈夜你小子行啊,真能干,能干得很!某些人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撵走一个,你丫直接跟后面“捡漏”了! “浅尝噩梦了,你把瑶瑶搞哪去了?” 沈夜小啜了口气,真是越听越像正在干“那活儿”--果然是个孽障,连啜气都啜得这么带感,怪不得当初瞿让评点这小子:“要是下海去捞,坐地七个零起价……” “楼下。” 关赫瑄声音有点走调:“就差几层楼,你都坚持不了?” 沈夜又啜了口气:“我在坚持。” “还在坚持,你坚持了多久?” “还差一层。” 关赫瑄听这话似乎不怎么对,压低声音:“你不是在趁虚而入?” “你有精神就出来接接,瞅着不肥,抱起来怎么这么累!” 关赫瑄现出滑稽表情,忙冲到门口,一把打开门,就看见沈夜站在楼梯转角平台,一脚踏在台阶上,把莫离小心安置在他屈起的腿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接电话。 “嫌我沉还不让我下去,你有病啊,丢脸死了,放开!” “别乱动,再吵,小心我摁倒了揍你!” 看着他们,关赫瑄嘴角抽搐:“嗯哼--咳咳咳!” 果然引起那对黏黏糊糊的冤家抬头望过来,关赫瑄微攥拳贴嘴边,又假咳了咳:“你们,嗯--在干什么?” 莫离神态很不自然,看见关赫瑄,沈夜一如既往保持他的面无表情,冷静干脆:“她又闹腾坏了自己的脚踝,上不来了,我抱她上来。” 关赫瑄担心的望过来,却发现她的旗袍开叉似乎被撕开了,一愣。 沈夜循着关赫瑄的目光看过来,没注意撕扯的痕迹,他就看到了莫离白嫩嫩的大腿,眼神沉下来,略现出不悦表情,伸手拽拽拽,拽过旗袍前摆,勉强遮住莫离的腿,臭着脸:“还差这么几节,不用帮忙了,我自己也能抱上去,你回去吧。” 看见沈夜拽袍摆给莫离遮腿的动作,短暂的惊诧过后,关赫瑄只觉得哭笑不得:“那么多层,抱着当然累,如果搀不上来,正常人多半会选择背上来吧?” 沈夜的脸微微红了,可还要强撑:“瞧她搞成这样子,这要是背上来,还不被人看光了?” 关赫瑄伸头看了看感应灯灭了后,黑漆漆的楼道,又抬手看看腕表,一本正经的:“这个点,也没人上下楼了吧!” 沈夜:“……” 见到莫离回来,浅尝和辄止明显的松了口气;特别是看到送莫离回来的是沈夜,浅尝立马破涕为笑,闹腾了大半个晚上,一放松下来,两个孩子很快呼呼睡去。 这个夜晚,莫离怎么睡得着,不过下药这种事,莫离会干,和她“人以群分”的米夏当然也会干,于是莫离也睡着了。 凌晨时分,夜班出租车从不蹲这老旧的小区外等活,何况天又不好,想想就不会有出门的。 只是,凡事都可能存在个例外,今天一早米夏出来了,可出租车里却没一辆例外,米夏等了一阵儿,连个路过的都没见到,也便打算放弃空等,干脆走过去算了。 刚要迈步,胳膊却被人突然抓住,叫她一惊,回过头去,对上关赫瑄急切中隐含担忧的目光:“你?” “这么晚了,你还往哪儿跑?”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像他是她的谁似的。 米夏心中荡起涟漪,脸上却刻意拿捏出不悦表情,不过将单挂在肩上的帆布背包下意识的用胳膊夹紧,疏离的:“我想去哪,不用你管,放手。” 他眉头愈紧,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果真听话的放开了手。 手腕上失掉温热有力的抓握,米夏的心莫名的空落起来,可她没时间计较这些,抬腿就走,没想到关赫瑄竟趁她疏于防备,一把扯下她肩头的背包。 米夏反应够快,可快不过关赫瑄,他轻松闪躲开米夏,“刺啦”一声拉开拉链,将包口朝下,“叮呤当啷”--倒出一堆在平日里看是生活用具,而放在这诡异的时间和地点,却极具“凶器”范儿的刀具。 裁纸刀、水果刀、剔骨刀……甚至还包括莫离厨房里那把大菜刀。 关赫瑄把帆布包往刀子上一摔,表情沉痛的看着米夏:“你想去结果了潘良良?” 米夏心虚,不敢看关赫瑄的眼神,蹲下身子把刀具一件件捡回包里:“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干系,你没必要知道。” 她捡完了,却还蹲在那里,关赫瑄脑子一热,双手拉起她。 “你……”米夏将要出口的话被他堵了回去--用嘴堵的。 咸涩的滋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散开来,只是米夏的眼泪。 关赫瑄放开她,动作甚温柔的替她擦拭泪痕,本该是严厉的诘责,却被他说出了宠溺意味:“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沈夜那个人,看着冷淡,实则炽烈,只要他认定了,那么就会全力以赴将她揽在身边,何况他的一双儿女离不开离离,他怎么可能让离离出事,你说你搁这填什么乱,都不想想,万一你真把潘良良做了,这个事的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即便沈夜他亲自出马,也相对棘手很多,更何况,离离她是为了你才去把潘良良给捅了,不管怎么说,你和潘良良好了十年,要是为了她亲自去杀了潘良良,那么,将让离离背上多大的心理负担,你想过没有?” 米夏的眼泪越落越凶:“你看看浅尝多害怕,这些年来,他们从没和离离分开过,他们之间除了母子情,更多的是相依为命,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要我杀了潘良良,再让沈夜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就可以把离离从中解脱出来,这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么?” 两全其美?那样的心结,当然不可能一下解开,遭遇背叛也就算了,还被散播不雅照片,几个女人能受得住这样的对待。 米夏和莫离两个人,单就外表看来,米夏偏中性,平时一举一动也是大咧咧的,其实,内心照比小女人一样秀美的莫离,柔弱很多。 所以,遇上挫折,米夏的泪水明显多过莫离,在她茫然的爬上楼顶时,莫离却带着刀直接去捅了潘良良。 还有,沈夜也说了,在发现洛邈坐火车离开,莫离不是蹲在车站伤感,而选择开车去追,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没人在这个时候拉米夏一把,她就真完了。 关赫瑄双手捧起米夏满是泪痕的脸,眼里漾出绵软情意:“夏夏,嫁给我!”米夏一愣,随即伸手去推关赫瑄:“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米夏又哭了:“就算是从前还好的时候,我也配不上你,何况现在还这样了--那么丑……” 关赫瑄执拗的捧住她的脸:“看来你是嫌我榆木脑袋,不知好歹,死磕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结果当了那么多年的乌龟王八蛋,被朋友圈视为笑柄。” 米夏连连摇头:“我没有。” 关赫瑄却笑了:“那就嫁给我。” “你会被人耻笑的。” “我们是为了自己活,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又不是人民币,哪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笑了一声:“即便是人民币,也有视它们为粪土的,不是么?” 他的笑声真好听,米夏看着他,表情有点呆。 关赫瑄回望她,却想到:这小傻瓜和洛邈还真是像啊! 毛毛细雨,站久了,也能淋透衣服,米夏打了个喷嚏,关赫瑄也不跟她絮叨,拉着她就往回走。 可米夏却挣扎:“先等等,你确定沈夜会去保离离?” 关赫瑄无可奈何的:“我拿脑袋担保还不行么?” 得了这话的米夏还挣扎:“再等等。” “你还想怎么样?” “离离家所有的刀子都被我装出来了,不拿回去,一会儿做饭,怎么切菜?” 关赫瑄:“……” 夜空开始发亮了,雨也停了,不多时,在东方,绝大的一轮旭日从叠嶂的峰峦下一点点跳脱出来,将这个世界再次唤醒。 可医院的走廊座椅上,枯坐着的男人,却不见雨过天晴的释然。 近看他面色苍白,形容憔悴,捏着鉴定报告,早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可没人敢上前拖走他,因他是何晓佐,何氏的大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前有人尝试接近,结果被他打掉了牙…… 最后还是医生通知了院长,而院长接着又通知了叶厅长,叶厅长闻讯赶来,端出长辈架势:“晓佐,你又在这作什么妖儿?” 何晓佐听到叶厅长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曾经潋滟的眼睛里一片死寂:“叶伯父,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可以问问你么?” 叶厅长看着何晓佐的表情,心里也泛起嘀咕,实在猜不到他究竟怎么了,索性开口问:“想要知道些什么?” 何晓佐左看看,有人;右边看看,还有人,涩然一笑,虽然何家现在面对空前的危机,可大家普遍认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就算何家真垮了,单凭他这张脸,也是绝对的招蜂引蝶,医院里的多情小护士,前来住院的陪护家属,更有已婚的女医生外加患病的女病人统统出来围观,人多嘴杂,有些事情怎么好说出来。 “可以找个地方么?” 叶厅长四下看看:“行。” 这里不是何氏的总部,更不在叶厅长辖区,只是因为叶小宛的事情叶厅长才会赶过来,又因为何以恒的事情,耽误了归期。 不过,叶厅长为人豪爽,朋友遍天下,连这里的院长都跟他很有交情,所以,想在这里找个绝对“僻静”的地方,不算难事。 几分钟后,院长值班室,叶厅长坐在沙发上,看着颓丧的何晓佐:“想知道什么,说吧。” 何晓佐没有像从前那样走过去坐下,而叶厅长也没像过去那样谦和的让他过去坐,再怎么说,何晓佐执意宣布退婚,叶厅长再大度,心里或多或少也有点不舒服。 何晓佐站在沙发前,捏紧报告,道歉的话之前说过好多遍,也没必要再说,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叶伯父,我早就知道小宛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给我个明白,小宛她--她其实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吧?” 叶厅长一下坐直身体,错愕的瞪着何晓佐:“荒谬--晓佐,你受了什么刺激?我承认小宛不是我亲生的,可你搞清楚,如果小宛是你爸的亲闺女,他怎么可能让你娶她?” 何晓佐深吸一口气:“很简单,我不是我爸的亲儿子。” 叶厅长霍然起身,过来直接给了何晓佐一拳,虽然上了点年纪,到底军人出身,这老拳够狠,打得何晓佐一个趔趄,没能稳住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叶厅长手指颤抖的指着何晓佐:“小畜生,你这段日子一直胡闹,你爸的家教我很清楚,有他管你,我也不说什么,何况我也清楚,让你娶小宛,你心里不愿意,可你怎么能怀疑你妈妈,她这辈子为了你爸受了多少委屈,就算你爸不理解她,可你是她心头肉,怎么可以质疑她的清白,你去你爸的朋友圈里问问,你妈当年多洁身自好,后来怀上你和晓佑,有多开心,还有好多次产检是你叶伯母陪着去的,你说你不是你爸的儿子,那你是谁的?” 何晓佐趴在地上没起来,声音很无力:“那天我爸受伤,急需输血,医院的备血不够,我想给他输,可医生检查后,说我和他血型不符,不能输,原本我也没在意,可后来无意间听那医生说了一嘴,说我们的血型不符合父子规律。”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晓佐,你自小的精明劲哪里去了?” 何晓佐简直要把那份报告捏进血肉里,他到底没勇气把它拿给自己父亲的好友看,就像叶厅长说的,他妈委屈了一辈子,现在更是面临婚姻危机,他怎么能让妈妈临老,晚节不保? 有些事情,似乎不摊开来讲,就不存在,这种想法,我们通常称它为“自欺欺人”! 决定后,何晓佐挣扎爬起来:“叶伯父,是我犯糊涂了。” 叶厅长也是个老江湖,真话诳语,一看便知,他也想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可现在绝不是闹绯闻的时机,怎么也得把何氏的危机挺过去,再去研究那些私人问题。 毕竟,何氏是何家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何以恒手上,虽然何以恒之前的种种做法,看似把叶小宛摆在最重要的地方,可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何氏,他又怎么会同意放弃叶小宛的母亲而娶了季雅淑呢? 总而言之,一句话--何氏毁了,何以恒也就没命了。 利害关系搞明白了,叶厅长端出从前没有芥蒂时的谦和,上来拍拍何晓佐肩膀:“好了,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压力太大,难免胡思乱想,其实说句心里话,小宛那丫头,对内狠对外囊的,总仗着你爸的宠爱胡闹,就连晓佑那种温和性子都忍受不了,何况是你,婚退了也好,这要是真成了,怕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消停了。” 这就是常人的思考方式--在遭遇更大的危机时,心里头那点小嫌隙也就不算什么了。 何晓佐强打精神的虚礼着:“多谢叶伯父体谅。” 叶厅长一声长叹,语重心长的说:“我和你爸认识了半辈子,说句真话,当初他那个旧情人病故,确实让他大受打击,但那程度也远不及这次来得猛烈,现在是他最艰难的时期,他也上了岁数,不管怎么样,父子一场,你得替他把这次的难关扛过去。”微笑着又拍了拍何晓佐肩膀:“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何晓佐顺服的点头:“我爸这边就拜托叶伯父了,我马上赶去处理何氏那边的麻烦。” 叶厅长倍感欣慰:“你爸这边不用你挂着,这么多人守着呢!”突然想到:“对了,接手公司后,先拿那几个带头闹腾的老董事开开刀,那群老不休,这些年从你爸这里捞了不知道多少油水,你爸念在他们是‘有功之臣’,对他们那些个不太过头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这些老猢狲不感恩也就罢了,眼瞅着大树遇上暴风雨,他们却嫌倒得不够快,居然带头刨树根,老话说得好--攘外患必先安内忧呐!” 何晓佐接着点头:“我记住了。” 叶厅长说完公事,顺便提了一嘴:“还有,你爸和你妈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迎上何晓佐不解的视线,叶厅长笑着解释:“或许在你们年轻人看来,爱情至上,什么种族,门户,社会差异全都不是问题…… 可活到我这把年纪,就会觉得,在伴侣的选择上面,社会差异小,三观越接近,需要磨合的地方相对就会少很多,过日子不就图个舒坦自在,你爸当年的旧情人理解不了你爸的追求,而你爸也没办法满足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事实上,在你爸和你妈认识之前,你爸和他那个情人之间就为‘奉献’和‘牺牲’产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争吵,像你爸这种男人,事业才是人生的主要方向,能做他坚实后盾的女人,是你妈而不是他那个情人,或许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不都说爱情就是化学元素在作祟么,想想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点‘元素’估计早就被磨光了,其实你爸就是个反射弧超长的老倔小子,等他回过味儿,从牛角尖里退出来,会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精神支柱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6章 反射 这反射弧不但够长也够持久,牛角尖一钻好多年,愣是越钻越有劲,不过叶厅长的话不无道理,他终归是向着莫逆之交的老朋友,当然是望着他们何家好,何晓佐由衷感激:“多谢叶伯父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厅长收回搭在何晓佐肩膀上的手:“你爸这些日子觉浅,这个点也该醒了,进去找他要保险柜的钥匙,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 何晓佐恭敬的应了,不过在去找何以恒途中,还是夹着鉴定报告绕道去了趟卫生间,掀开马桶盖,把鉴定报告举到上面,点燃,看灰烬一片片落在马桶里,差点烧到手才放开,一键按下,水流涌出,把秘密统统卷走…… 从卫生间出来后的何晓佐,已经重拾信心,精神抖擞投入战斗! 就在同一时间,沈夜收到瞿让那边传来的消息:“潘良良醒了。” 为了保全潘良良,沈夜没少费劲,所以潘良良会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沈夜听到这个消息反应很平淡:“嗯。” 瞿让迟疑片刻才问出来:“什么时候去找莫离?” “等浅尝和辄止上学后,带几个人过来先走个形式。” 瞿让干脆的应下,然后找来之前打过招呼的几个可靠人选,掰着手指头算时间。 虽说昨天晚上半夜起来一通折腾,可浅尝和辄止还是按时醒来,从前没熬夜,浅尝醒来后,会像例行公事一样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小屁股撅老高的赖床,被莫离连威逼带利诱才肯爬下来,今早醒来却是立刻爬起来,快速套上衣服,翻身下床,动作干脆利索,没穿拖鞋就跑出来。 莫离就像从前每个正常的早晨一样,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听见咚咚的脚步声,转身看过来,一眼瞄见浅尝光着的小脚丫,她皱起眉头:“浅尝,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浅尝左脚踩右脚,耷拉着脑袋小小声嗫嚅:“我怕妈妈又不见了。” 莫离愣了一下,攥紧手中的锅铲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温和笑脸:“好了,回去穿上拖鞋,赶快洗脸吃饭。” 浅尝一咧嘴,露出大豁牙--门牙掉了还没长齐全,这丫头一小就爱美,总觉得缺门牙不好看,最近都是抿着嘴笑,如果不是太开心,怎么会“泄底”呢! 浅尝一溜烟钻回卧室,辄止穿戴整齐的走出来,抬头盯着莫离:“妈妈。” 莫离回望他,猛然惊觉,这么看辄止,真的很像住在隔壁的沈某人,特别是那双黑眼睛安静的盯着她看的时候,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不自在的别开视线:“还不赶快去洗脸,再磨蹭一会儿要迟到了。” 大约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辄止终于去洗脸,莫离松了口气。 米夏顶着一双核桃眼走过来,表情僵硬:“离离……” 莫离抬手捂住眼睛:“你太丑了,我不想看。” 米夏靠近几步,压抑的沙哑嗓音:“对不起。” 莫离的手还停留在眼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极小声的说:“浅尝和辄止,被那个人带走之前,就拜托你了。” 收拾好饭菜,莫离给浅尝和辄止盛饭,把饭碗递给辄止时,他小声的问:“妈妈的眼睛怎么红了。” 莫离信口胡诌:“烟熏的。”伸手拍了一下辄止的小脑袋:“食不言寝不语,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赶快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很艰难。 吃完之后,浅尝和辄止要求莫离去送他们,但莫离说自己不舒服,让米夏和关赫瑄去送。 尽管莫离这么说,但俩小家伙却怎么也不肯出门,坚持要莫离陪他们,在米夏打算伸手拉浅尝出门时,她更是大哭大闹起来,不停的摇头:“我不走,我知道,要是走了就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莫离眼圈红了,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还要硬板起脸来:“胡说什么什么,赶紧去上学,要是不听话,妈妈可就要生气了。” 浅尝走过来双手握住莫离的手:“妈妈我听话,你不要生气,别不要我们。” 莫离蹲下身子,伸手给浅尝擦眼泪:“妈妈最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最后,米夏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浅尝,关赫瑄抱着眼圈红红的辄止,终于走出家门。 沈夜房门大开,他的脸色难得一见的不太好。 瞿让掐点绝对是好样的,关赫瑄的车前脚驶出小区,他的人后脚就把警车开进小区。 莫离就像平常一样,默默收拾好房间,跟着瞿让就走。 临上车之前,沈夜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压低嗓音跟她说:“放心,不会让你在里面等太久。” 莫离却只是低着头,无力的回他一句:“给浅尝和辄止点时间让他们逐渐适应,拜托了。” 这话本没什么,可听在沈夜耳朵里,竟催生出他的不祥预感来,果不其然,就在瞿让出门不到十分钟,沈夜接到他惶恐不安打来的电话:“不好了,警车被劫了。” 夕阳余晖从落地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斑驳的影像。 莫离缓缓睁眼,脑子里像有万马奔腾,不堪忍受的躁动,伸手敲头,狠狠的,下定决心要把那些响动敲走一样。 隐约记起,警车开动没多久,行至相对偏僻的路段,前方突生变故,就在司机停下车准备上前查看时,“哗啦”一声巨响,车窗玻璃被打碎,不等车上警员回神,一支前端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探进来,端端顶上司机太阳穴。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像惊险大片,呼啦一堆人围过来,各个凶神恶煞,没有跟警察叔叔客气的,采取暴力手段强行敲碎车窗,打开车门,往车里喷了些什么东西,眼见随行警员一个个软倒,然后,她也跟着失去意识。 看看吧,“黑嘴乌鸦”功力大成,大显神威,等她胜利大逃亡之后,一定回去给“乌鸦教父”送一面锦旗,上面就写:跟谁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请大师去谁家美言几句…… 但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拉不出屎来就怪地球没引力”这种事还是不要干太多,要怪只能怪那些平地一声雷跳出来的路人甲乙丙,所以说,想要活得长长久久,那就一定要和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做朋友才行,幸亏她长了一颗健壮的心脏,不然隔三差五的这么闹腾,就算没被人给搞死,也会被惊吓而亡。 这是绑架吧,距上一次也没过去多久呢,话说上一次是因为何家大少,可她都好久没见那只“风骚鸭”了,咋还有人兴师动众来绑她? 绑着绑着也就习惯了,兴许有朝一日她被绑出经验来,还能去干一票反绑什么呢! 被绑习惯了莫离淡定的抬眼打量周遭环境,嗯,这次待遇明显比上一次好太多。 房间很大,布置的颇具旧sh的花园洋房范儿,晃一眼,会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连她睡着的这张大床,也是复古的风格,有四根柱子,垫得棉柔的缎面褥子,她身上盖着丝缎薄被,厚重的床帏用银白的帐钩挂起,垂在立柱旁。 她是个既无权又无势,账户余额即将跌破四位数大关的小市民,现在又扛了个证据确凿的“刑事犯”罪名,再看这位“劫匪”的居家排场,脑袋被驴踢了?不去绑何晓佐和沈夜之流,却来绑她,能有什么捞头? “总算醒了,小懒虫。”声线偏低沉,略沙哑的磁柔,暧昧的昵称,换一个场合,能叫耳朵怀孕,但就眼前的局面来说,绝对是惊起一片寒毛! 寥寥几面,却叫她印象深刻,这货叫言休,曾经的混混,一朝咸鱼翻身,装酷耍帅扮雅痞……其实不管他是天生底子好还是后天努力提升,统统跟她没关系,她就想知道:“这是哪儿?” 他温柔微笑,语调坚定的重复年少誓言:“这是我们的家--是我靠自己的双手为你打拼出来的城堡。”他将手中端着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俯下身来,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看着她额头的伤疤,十分心痛的:“在这里,你就是女王,我跟你保证,从今往后,没有谁再敢来伤害你。” 令人悸动的承诺,却没有感动莫离,她只觉得他脖子上面坐着的那颗长得还算顺眼的肉疙瘩被驴踢精分了,还“女王”?啊呸--谁家会派一群打眼一看就知道非良民的壮汉撂倒并劫持“女王”,还当她面开枪,要不是她近来有点“见识”,把胆子养肥了一些,估计这会儿已经魂飞魄散了,不把她当“女仆”祸害,她都感谢他八辈祖宗!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那就代表凡事好商量? 莫离强忍着闪避他摸来摸去的狼爪子的冲动,端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大哥,我就一市侩小妇人,连点贵妇范儿都没有,哪里适合当什么‘女王’,而且我胆小怕事,做人老实厚道,哪个会来欺负我呢,所以你看,能不能先放我回去,如果你需要个什么‘女王’的,我回去就给你找一打儿来,保证貌美如花,冷艳高贵!” 先前轻柔抚摸的手蓦地加重力道,捏得她下巴生疼,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她额上伤疤:“你从前一直都说我是你的命,最是依赖我,现在却害怕排斥我了,叫我很伤心,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你也不是故意忘掉对我的爱,别怕,我找到了很多有本事的高人,他们一定会让你想起我们从前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的。” 她转不开头,被迫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看清里面流转着诡异的光芒,那些光芒令她莫名的不安。 早在何以恒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重重撞上角柜后,再醒来,她的脑子里就多了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从心底排斥那些画面,也努力的逼着自己忽视它们的存在,后来,米夏要跳楼那次,熟悉的场景使得她将那些画面串联起来,虽然还有断续的缺失,但她已能确定沈夜他们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骗她--她是沈夜的关瑶,不是言休的莫离。 下巴真疼啊,疼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假如她说自己不是真正的莫离,这神经病会不会放开她? “其实,我是s市关--唔……” 他干脆把捏着她下巴的手移到她脖子上,只一只手,就能扼住她咽喉:“你说什么?” 她明白过来,假如她说自己是关瑶,他肯定不会放过她,倒是有可能直接掐死她,她还不想死,那就识相点,屈从他的说法:“疼!”楚楚可怜的控诉他的暴行:“你不是跟我保证从今往后,没有谁敢再来伤害我,其实你是打算把我囚禁起来,亲自祸害死我,对吧?” 听她这样说,言休突然紧张起来,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看她拍着胸口呛咳,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仓惶的:“对不起离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你不爱我了,很不舒服。”转身去拿水杯,递给缓和过来的莫离:“你还没完全醒过来那会儿,吵着口渴。” 莫离顺着他的话抬眼看向水杯,暗暗合计: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 又从他握杯的手转到手腕上那串佛珠,腹诽:丫个百分百流氓还假惺惺的戴串佛珠,恶心死人呦! 她也不接水,就盯着他腕上的佛珠发呆。 他没有催促她接水,而是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的表情,刚想激动的问一句:“你认识这串佛珠?”却没想到,听她抢在他之前问出声:“听说你从前是卖黄色光盘的。”弱弱的语调,却是肯定的语句--认定他干过这行。 言休额角的青筋蹦了蹦,努力维持好脾气:“我从没卖过那些玩意儿。” 莫离更小声的咕哝:“难道果然是卖避孕套的?” 这次不是肯定句,却让言休连伪装的好脾气都坚持不下去,她这是拐着弯试探他是三流混混兼龟公么?咬牙,咯吱咯吱,像要啃她骨头渣子一样:“你才卖避孕套呢!” 啊咧,说错话了? 她要是跟洛邈这么说,洛邈肯定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想要反驳,却发现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然后,扭头不搭理她; 她要是跟何晓佐这么说,那风骚的家伙肯定会抛个勾魂的媚眼给她,然后配合她给他设定的“鸭子”身份,翘起兰花指,嫣然一笑:“被你看出来了,要不要来一个,我可以亲自上门为你进行售后服务呦……” 她要是跟沈夜这么说--她疯了才去跟沈夜讨论有关避孕套的话题! 她居然跟言休这么说,呃,肯定是脑子还浆糊着,加上看他戴着佛珠,觉得他和善,才会把从前听说过的小道消息搬出来确认。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这家伙就算曾经是个小混子,也是拎片刀玩命干仗那伙儿的,怎么会是蹲犄角旮旯卖五块钱一张黄碟外加搭售廉价避孕套的小摊贩? 看啊,他这副觉得人格遭受侮辱,恨不得立刻宰掉她的模样……莫离偷偷咽了咽唾沫,怎么才能挽救,对,扮柔弱,低下头,一副忧伤样,很小声的:“我确实有想过去卖避孕套。”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表情,妈呀! 更阴森了,对了,他好像跟她解释过,当初见面就揍她,是因为他怀疑她不自爱--去干“那行”,想来他十分厌烦她和那些浑浊氛围沾边,卖这东西,简直就是“深入内部”了,更是要不得,忙挽救性补充:“听说那东西很赚的,你也知道吧,我前一阵子赔了好多钱,还得养孩子,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听她这么说,他的表情果真缓和过来,把水杯又放到一边,曲起一腿攀上床来,展臂拥她入怀,轻柔的:“离离,是我不好,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放心,这辈子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硝烟的混合味,其实还挺好闻的,可这是危险的示警,她要远离,挣不开啊,突然想到:“你手腕上的佛珠蛮漂亮啊,让我看看行不?” 这个借口真是好,他果真放开了她,不过另一条腿也攀上床来,跪坐在她身前,将手腕伸出来:“知道上面一共有多少颗珠子么?” 她跟他又不熟,哪里会知道,不过,人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她顺服的探出手指,一颗颗数起来,边数还边问:“这个,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 听得出他的声音透出一点落寞,似在自言自语:“你果真不知道。”随即,又怪异的笑笑:“没什么,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另一边的珠子数不到,她又不想与他有什么“肌肤相接”,正踌躇是该缩回手指还是出声让他挪挪,就看见他主动伸手窜了窜佛珠,更是听见他说出一番叫她毛骨悚然的话:“我每次亲手解决掉一个不听话的家伙,就从他身上挖块骨头下来,打磨出一颗珠子,穿起来,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都攒了这么大一串,怎么样,看着漂亮么?” 她的动作顿住,浑身僵硬,像个雕塑一样定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撒谎,这材质根本就不是骨头的。”这种变态狂神经病,还要跟她一辈子都不分开,除非她也变态神经了! 他却好像读懂她的心里话,抬起戴着佛珠的手,又摸她的脸,摸出她一身鸡皮疙瘩,他却声音愉悦的说:“离离,你会像从前一样离不开我的。”他怎么就这么肯定? 就在她嗤之以鼻后不久,她就信了他那些话,这个男人,他的脑子根本就不正常,他确实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找了很多“高人”,却都是些研究“精神病”的和搞“深层催眠”方面的人物。 他想重新塑造出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疯莫离”,连身体上的痕迹也要和过去的一模一样…… 就在潘良良醒来的同时,米夏和他过去的“家”所在的公寓大楼突然起火,消防员赶来后,废不少劲才灭了火。 随即警察找上送浅尝和辄止上学的米夏,也不跟她絮叨,直接说明来意,起火源找到了,就是她家,而破开她家房门后发现,现场有很明显的人为纵火痕迹,潘良良都那样了,绝对不可能回去点火,所以来找她调查调查情况。 米夏十分配合,她这些日子没回去过,这点有很多人可以出来作证,不过米夏给他们指出了另一个侦查方向--那就是拥有他们家钥匙的人,除了她和潘良良外,还有潘良良的新婚妻子叶小宛。 跟在米夏身边的关赫瑄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很有一套,他陪同米夏随警察一起来到她“家”,这可是绝对正儿八经的案发现场,短短几天之内,接连发生了一宗故意伤害案和纵火案,“风水”被搞坏喽,房价估计得跌。 看着满目狼藉,米夏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这个她曾为之付出多年心血的“家”,人去屋毁,往事成烟! 关赫瑄跟警察交流后获悉,除了找到一个装过汽油的塑料桶被烧焦外,破坏程度最大的还有米夏家的几台电脑,无一幸免,全都被砸碎后浇上汽油烧毁,这点实在可疑。 米夏刚听这话,也有点怀疑,貌似最想毁掉这些电脑的人应该是她吧,不等发表意见,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除了她之外,叶小宛肯定也想毁了它们,因潘良良也拍了他们两个干那事的视频和照片。 接着又想到潘良良还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剪辑成视频,洗出照片,潘良良性格散漫,即便是那么私密的东西,也就随手丢进电视柜,如果是叶小宛毁了那些东西,想必别的也找不到了吧。 米夏把这话跟刑警说了,刑警戴着手套去翻电视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叶小宛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干起坏事来,条理甚分明,即便他们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她,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手法老练得狠,指纹脚印什么的统统没有--当然,她老爹是厅长,也在基层干过的,刑侦方面,积累大量经验,叶小宛自小耳闻目染,果真出息成了“好苗子”。 之前无心关注潘良良在医院里的情况,现在才想起要问,结果得知自从潘良良住进医院后,就没一个人前去探视过他。 那些吃他喝他睡他的红颜知己们,一个个躲他老远;那些跟他称兄道弟,口口声声要为他两肋插刀的狐朋狗友,现在是恨不得往他两肋上插刀--貌似是点荡的后台老板发话,谁是潘良良的朋友,谁就是他言休的敌人! 而他明媒正娶的叶小宛,更是连个面都没露。 正念着叶小宛呢,医院方面就接到消息,叶小宛居然去看潘良良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7章 消息 米夏玩味的想:看来也只有叶小宛不惧言休,也算是给他潘良良一个心理安慰了--他果真没挑错对象,当所有人都抛弃他的时候,叶小宛还在呢! 结果,还没感慨完,就听到那边又传来消息,叶小宛去找潘良良,竟是要跟他离婚,差点把刚醒过来的潘良良给活活气死过去。 最后,叶小宛丢下一纸离婚协议,一身轻松的离开了,看得负责守护潘良良的警员目瞪口呆。 相信这个时候,她要是和关赫瑄手牵手去看他,绝对是对潘良良最好的报复,也能出她一口恶气。 就在米夏愣神的时候,关赫瑄突然伸出手来,握上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夏夏,你想去医院么?” 米夏先看看他们交缠的手,又看看关赫瑄温柔的眼,笑了:“你会陪我去么?” 关赫瑄点点头:“会。” 虽然他表现的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他不希望她去,抬高他们交缠着的手,轻覆上另外一只手,微笑着看他:“痛打落水狗这样的事,不是我会干的。” 一瞬间,他的笑容灿烂的爆--是啊,这才是当年那个风流潇洒的关赫瑄喜欢的女人该具备的气度,拿得起放得下。 看她这样,关赫瑄笑出声来:“傻瓜。” 本来就够羞的,听见这一声,更叫她脸红胜血,胡言乱语:“你吃糖了?” 关赫瑄眨眨眼:“没有。” 她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那怎么这么甜?” 他顺着她的话茬信口胡诌:“或许是糖醋排骨的味道。” 她竟认真思考:“我记得早晨准备的饭菜很清淡,肉渣渣都没有。”突然眯起眼:“你背着我们去开小灶了?” 这楼歪得有点诡异,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得晕乎乎的关赫瑄没能及时导回正题,支支吾吾:“这个……” 熟虾子脸色的米夏果断抽手,直接给了关赫瑄一板栗:“讨打。” 关赫瑄捂住脑门,迷离眼底一片茫然:“要不要这么狠?”又道:“还当追到了林妹妹,却原来是惹上孙二娘。” 两人的岁数加起来,都够领退休金了,还像愣头小子、黄毛丫头闹作一团,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混在人群里的林钧婷捏紧拳头,愤恨的盯着那对旁若无人嬉闹的男女,半晌,霍然转身,挤出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摸出电话,翻出一个没记名的号码,用从卡拨出:“是我,上次那个‘**’,你们搞得很好,我希望再跟你们谈笔生意,你看……” 却被对方急躁的打断:“大姐,您老就放过小的们吧!之前看见那些帖子被删得那么干净我就觉得心里没底,现在更是听到风声说,这个事惹了不该惹的人,后头那些大人物不高兴了,下令追查到底,整不好,咱们一窝子人都得为您这几个小钱儿被随便冠个‘传播淫秽物信息罪’给逮进去,万一再给树个‘典型’什么的,都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出来。” 林钧婷沉默了会儿,她是没料到对方居然不肯善罢甘休,可转念一想,就算追查起来,也有叶小宛担着,反正火都纵了,还差个因“争风吃醋”而“怀恨在心”,买通网络推手迫害丈夫前女友的罪名么,把屎盆子都扣那个好骗的蠢女人头上,她那个当厅长的爹也能给压下去,怕什么! 想到这里,林钧婷的底气又足了,把之前闹出的事抛诸脑后,更关键的是,她被心底无法排解的妒火炙烤着,脑子里一片焦糊,哪还顾得上那么许多,熟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这个推手叽叽喳喳,可她沉默了那么久,他也没挂断电话,还不是舍不得到嘴边的肥肉。 拿定主意,林钧婷语调轻松的开口:“瞧你们那点胆儿,怕什么,我爸可是叶厅长,所谓官官相护,这要真出事了,查到我这里,看见我爸的名号,哪个敢不给他老人家留几分‘薄面’!” 办这种事,自然不可能跟推手直接接触,即便是背后联系,林钧婷也是打着叶小宛的名号,防的就是出个什么“万一”,当然,之前也跟叶小宛通了气,她可是“好心帮她”--看看她给叶小宛提供了个多完美的计策,先从潘良良电脑里传出“**”,引发舆论哗然,更引起“**”女主角的恨意,女主角和潘良良玉石俱焚,“可怜无助”的叶小宛趁机脱身…… 连钱都是从叶小宛户头上转过去的,追查起来,那可是人证物证齐全,就算事情败露,叶小宛也该本着感激之情,不会出卖她这个“仗义相助”的好朋友--林钧婷就是这么盘算的。 推手听了她这话,像是吃了定心丸,哈哈笑起来:“也是这个理儿。”这年头,很多走偏门捞钱的家伙信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棺材没抬眼前,才不知道落泪呢! 林钧婷也笑:“放心吧,这次这个事,绝不会像上次那么麻烦,事成之后,我还会在上次的基础上,加倍给付酬金,怎么样?” 推手虚头巴脑的客套着:“咱们都是老交情了,钱的事好说。”嘻哈了几句才又问:“这次大概是个什么事?” 林钧婷把关赫瑄和米夏亲密热吻的画面拍下来了,还有他们嬉闹的画面,她电脑里更是不缺米夏的照片,当初她就想着,存着这些东西,早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这不,眼下就是用到它们的时候了,阴冷的笑,声音尖锐:“不要脸的娼妇为了荣华富贵,勾引有妇之夫,死缠烂打,硬逼着人家恩爱夫妻闹离婚。” 她很清楚这是个梦,可不管怎么折腾也没办法把自己折腾清醒。 提着繁复的裙摆光着脚狂奔在影影绰绰的晦暗环境中,说不清楚究竟是在逃跑还是在找回家的路。 但她知道她的浅尝和辄止在无助的哭泣。 明明朝前跑,可总会一遍又一遍路过几个熟悉场景,于是她猜想,这是个蜗旋的梦境。 突然听见浅尝的哭闹:“我不走,我知道,要是走了就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她顺着哭声跑过去,找到抱着洛邈买回来的公仔,蜷缩的小身子蹲在角落,无助的啜泣的浅尝:“我们很听话,可你还是不要我们了,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么,妈妈骗人……” 然后是辄止的红眼圈,他说:“妈妈,你还是不要我们了么?” 她想解释,可他们突然不见,她焦急的寻找,结果前方出现落差巨大的破烂木梯,她攀爬不上去,回头再看,后退无路,她被困在漫无边际的虚空中,正发愁时,有个人凭空跳出来,拉起她的手,让她跟他走。 明明看不清对方长相,但她就是知道他是谁,对于他的出现她倍感意外,所以她问出来:“为什么是你?” 他笑得很灿烂:“因为只有我可以帮你把梯子补好。” 她看着他的笑容,莫名觉得很安心,接着就从那个杂乱无章的梦境里逃了出来。 莫离缓缓睁开眼,又是个好天呢,但她心情不好,非常非常不好,老天真不长眼神,都不会搞个风雨飘摇什么的衬托她此刻的悲愤心情。 已经整整三天了,看不见她,也不知道浅尝和辄止把米夏难为成什么样子了。 又想到梦里那个人,真是稀罕,梦见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梦见那家伙啊? 但不得不承认,那一瞬,她的心悸动了,并且那份悸动一直持续到她醒过来后,这大约也算是春梦的一种吧,只能说空窗期太长,会造成诸如内分泌失调之类的副作用,既然失调了,那些山猫野兽在梦里变身男神也就不奇怪了。 从梦境后遗症里完全清醒过来,莫离开始分析自己目前境况,昨天已经看过困住她的这个宅子的大致情形,所谓“女王”的标配当然是城堡,身为一名合格的幻想家,言某人的配套设施绝对跟得上他那颗精分的脑瓜子里天马行空的节奏。 既然有钱,当然可以任性! 据说为了满足他日益膨胀的幻想欲,这货鸟枪换炮从小流氓跃升为黑老大,但她壮着胆子走出房门,既没看见黑衣黑裤黑墨镜的带枪“小弟”,又没看见皮毛光亮淌着口水的大嘴丫子藏獒,甚至连保姆园丁临时工什么的都没见到,饭菜是言休用餐车推到房间来跟她同用。 很静谧的氛围,就是因为这太过理想化的生活,才让她更加肯定自己出了问题,抛开担心浅尝辄止和米夏的正常情绪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浮躁在她脑子里积聚,并且嗜睡,说句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她甚至都不敢肯定言休晚上究竟是不是睡在她身边。 因她吃过晚饭后,甚至等不到洗澡就会歪倒在沙发上睡过去,每天早晨起来,却是浑身清爽,有沐浴露的淡淡馨香,穿着柔软面料的睡裙,不过枕侧没有言休的味道,只是一睁眼,总能看见言休站在床畔,神色莫测的盯着她看。 前两次还不觉得怎样,之前做过那些梦,加上刚才的分析,再看到言休,却由心底生出一丝惶恐来。 他看着她终于抬头望过来,笑起来:“离离,该吃饭了。” 吃饭途中,言休电话响起,他出去接电话。 莫离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台上或停或飞的几只小鸟,突然来了兴致,用羹匙挖起满满一匙白粥,起身把粥倒窗台上,然后回到桌边,看着那几只飞走的小鸟果真回来了,没多久,就把一匙粥吃没了。 莫离正要挖第二匙粥,言休回来了,坐下后,看看她的碗,微蹙眉头:“不合胃口?” 莫离忙摇头:“不是。” “那怎么不吃?” 其实他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可她凭直觉判断出他不高兴了,安全宣传手册教育她,不幸被绑票,理智点的做法是不要跟绑匪硬碰硬,以期最大程度的避免应激犯罪行为的发生,所以她提起精神小心应对:“哦,有点热,凉凉的。” 言休自言自语:“试好的温度……”突然想到:“你是在等着我回来一起吃?”顿时笑得灿若桃花。 莫离嘴角抽了抽:丫真自恋!但这样的话,肯定不能说出来,只好含混过关:“才不是!”垂着头,捏着羹匙无意识的搅着粥,瞧着真有点像在害羞。 言休很满意,身体发肤统统张扬出他的愉悦,不过又好像有点无奈:“离离,我有点事要出去处理一下,午饭赶不回来陪你吃。” 莫离一听这话,顿觉心情大好,她实在不敢说,天天对着他那张扑克脸吃饭,她都快消化不良了,不过不能给言休看出她的换心,仍垂着头,小声的:“嗯,知道了。” 他居然伸手来攥她搅粥的手:“在家乖点,别惹我生气。” 莫离的身体几不可察的颤了颤,柔顺的点头:“嗯。” 言休放开她,盯着她把粥都喝完了,收拾好餐车推出门。 也就在言休走后不久,莫离无意间看向窗外,愕然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鸟,一只只都耷拉了脑袋,有一只体型相对小一些的,干脆栽倒在窗台上。 她一惊,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两天嗜睡的原因,可她明明表现的这么驯服,他为什么还要给她下药?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逃--逃得远远的,哪怕是回去坐牢,也比在这提心吊胆的强! 她被虏来那天穿的那身衣服早就不知道被言休丢哪儿去了,穿着曳地长裙怎么跑路,钻进衣帽间,一排排衣架子上,挂着一水儿的女装,全都是给她准备的,确切点说,应该是给“莫离”准备的。 随便选了一套看似不起眼的t恤牛仔,但一上身就感觉出不同,来到整面墙的镜子前一照,不得不感叹,和几十块一套的路边摊确实大不一样。 整装待发,贴门边听听,确实没有响动,才像特务接头一样鬼鬼祟祟溜出来。 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的,想来以言休的资本,应该不是请不起帮工,大约是他个人脾性,不喜欢跟人亲近。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莫离此刻就是觉得,他这点非常可爱--如果人来人往,多不方便她跑路! 这里没有保镖,这里也没有藏獒,可这里有高高的院墙,晃一眼,像城墙那么巍峨,想要徒手爬上去,凭她,简直是做梦。 没办法,只能顺着墙根走,走了小半天,终于给她发现个窟窿,大约是个狗洞,她小女子能屈能伸,管它究竟是个什么用途,能容她钻过去,就是出路。 爬出来了,四周是茂密的丛林,原本想着大约是她家附近的哪个山头,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的植被和她所在的地区明显不同,终于走出丛林,一抬眼,她呆掉了。 竟是一片海,她现在居住的城市是内陆,哪能见到海? 又走了好久,来到海边,看太阳方向,在这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对方位的判断能力也不比洛邈强多少。 正蹲海边迷茫着,突然听到:“你在这里干什么?” 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令她瞬间绷紧身体,不知该如何回答。 “离离,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惹我生气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看到你走出家门,我连跟何氏谈收购他们子公司的兴趣都没了,直接坐直升机匆匆赶回来,其实,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是个小岛,不管你怎么跑,都出不去的,可我就是担心你啊,万一迷路,万一被什么虫蛇咬到……” 听上去是温柔的声调,可莫离却觉得害怕,特别是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看着他手腕上的念珠,由些微的害怕直接过渡到毛骨悚然,在他的手触到她脸之前,猛地站起身,疯狂奔跑。 可,哪能跑过他。 他在海边抓到她,仍是那种好像温柔的冰冷嗓音:“离离,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你身上装了定位跟踪,不管你往哪儿跑,都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要真是有力气没处发,那我陪你做些热情点的事好了。” 莫离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面涌动着危险的信号,她想挣扎,却身体虚软,被他一点点拖进海里。 “他们告诉我,让你回忆起我们的过往,少则三个月,多则几年,我也想让你早点想起来,可我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啊,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海水没过大腿,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在说完“改变主意”四个字,突然将她的头按进海水里,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她不能呼吸,肺好像要炸开,这濒死的感觉并不陌生,七年前,她曾经历过,可现在有需要她守护的人了,她不想死,越是极力挣扎,生命流逝越快。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眼前竟浮现一幅十分久远的画面,一个拥有阳光笑容的少年,怀中抱着个公主裙女孩儿,轻轻哄着她:“别怕……”熟悉的感动,却想不清楚这熟悉的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这不久之前,何晓佐获悉何氏子公司的法人代表竟背着总公司私下跟言休接触,他撂下手头工作赶过来,却发现言休在签约之前匆匆离开。 何晓佐留下守株待兔,他准备当面会会这个言休。 还真被他给等到,第二天上午,接到言休的律师宋立文的消息,说言休中午之前会赶过来,直接签约。 言休是坐直升机来去,降落地点就选在何氏子公司的办公大楼上。 只是没想到,言休还没来,这里先被特种部队包围了。 看那阵势,子公司的法人代表差点吓尿裤子,他没想到一次铤而走险,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何晓佐不怕这阵势,只是玩味的观望着,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冲他来的。 果然,言休步下直升机,刚走没几步,就被藏在一侧的沈夜拿枪顶住脑袋:“言老板,久违了。” 言休象征意义的举起手:“第二公子,您这回儿又是为哪桩?” 沈夜没功夫跟他叙旧,一字一顿:“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从言休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反倒现出几分讥讽神情,一派挑衅口吻:“我又不是你老丈人,找我要什么女人!” 沈夜还是惯有的冷峻面容,但声音里却透出无力、屈服,甚至一点恳求意味:“其实你心里清楚,真正的莫离早在七年前就死了,如果你当真舍不得她,我们可以把她的骨灰交给你,可你却把关瑶掳走了,她除了和莫离长得一样外,再也没一点和莫离相似的地方,你爱的是那个把你看做整个世界的莫离,而不是对你一无所知的关瑶,请你看在她是莫离孪生妹妹的份上,放过她。” 能从沈夜口中听到个“请”字,委实难得,想必就是瞿让来了,也得惊诧的扶下巴,但他确实这样说了,还是对个出身不清白的“流氓头子”这么说。 闻讯赶来的何晓佐听到沈夜的话,愣在当场,何氏的信誉危机、父亲的重伤入院、母亲的精神崩溃,诸多糟心事将他裹缠,他再没时间去关注莫离那边的情况。 其实,那些都不过是他给自己的借口,若往深处追究起来,更关键的还是身为“私生子”的自卑感作祟。 不跟沈夜比较,在这个国度,再是富贵荣华,也不如权势无边来得强悍,何况他只是个冒牌的何大少。 退一步,哪怕是跟洛邈比呢,那个一根筋的伪哑巴,至少也是个新锐画家,大作都是按尺定价,随便叫出一幅,就够普通工薪层奋斗几十上百年……而他这些年,除了花样百出的玩闹外,没在任何领域闯出一点名堂,怎能不气馁? 哪会想到,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竟是她被言休掳走了。 连他都知道,现在的莫离和从前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何况是言休呢,那他还抓走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听见沈夜的低语,言休稍微收敛嚣张的态度,却还是轻松语调:“沈检,有关法律程序,你可是比我这个粗人通晓多了,连我都知道,没有证据,就不能定案,你说我掳了关瑶,证据呢?” 言休将对沈夜的称呼从“第二公子”改为“沈检”,自然是用沈夜人前的身份压制他,意在提醒沈夜注意自己的言行。 毕竟多是道上弟兄才唤他一声“第二公子”,而官场老人习惯尊他一声“爷少”,背过人去,管他混黑混白,只要祭出这两个名号,就能放心大胆的横行霸道,连言休他老子都得让他几分颜面…… 沈夜却不吃他这套,言休这块硬骨头不好啃,所有人都清楚,而处理言休和何氏的纠纷,简直是块烫手山芋,没一个敢接的,才会把他请出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是为他言休而来,又怎能不做系统调查,这货扯出什么“法律程序”,就是打算顽抗到底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8章 惊吓 连日不眠不休,担惊受怕,加上浅尝和辄止在他面前,虽然十分想念莫离,却极力克制的可怜模样,生揪他的心呐,看见言休顽抗到底的架势,沈夜难免心浮气躁,目光阴沉,声音冰冷:“我这个人,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甭跟我扯什么狗屁法律,你跟我玩阴的,我就陪你走邪的,现在我不是什么‘沈检’,我就是个一门心思找回自己女人的疯狂男人,信不信,逼急眼了,老子一枪子崩了你!” 言休却轻笑出声,没有丝毫畏缩表现,反倒把脑袋更往沈夜的枪口抵靠,戏谑:“我很欣赏你,可惜道不同,不然我和你倒是很有可能成为至交好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我们实在太像了,我信,怎么能不信?别说一枪子崩了我,把我大卸八块都不在话下,啧啧--只是,我要是死了,她也就活不成了,你舍得?” 他这是承认莫离在他手上,沈夜缓缓心神,耐着性子:“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了她?” 言休的脸色沉下去:“说什么放不放,你怎么不说是她不想离开我,跟着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好处,除了被人敲破脑袋,就是被人挤兑陷害,现在更是要把她关进牢里去,跟着我,至少不会再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惹她。” 搁这指桑骂槐呢,对面的何晓佐已经面无血色,莫离所受的那些伤害,全都是因为他。 妥协,不是因为软弱,更不是退败的象征,只是因为害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所有人都以为言休一定会善待莫离,没有人想到,远在海上孤岛地下暗室里,几个顶级纹身师围绕着四肢被绑缚在美容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无助女子忙碌着…… 这几天,关赫瑄把办公地点搬到莫离家,白天陪着米夏,晚上会到对门沈夜家里睡。 关甯之前回了一趟s市,关瑶没死,她对关远锡的怨恨也就渐渐淡了,何况看到现在的关远锡,也实在恨不起来了。 很多人都以为关远锡疯了,可关甯知道,他只是太想她,每天坐在轮椅上,怀抱嵌着关瑶小时候照片的相框,反复的念叨:“瑶瑶,今天天气很不错,爸爸带你去海边捡贝壳--爸爸出差看到一套公主裙,我的瑶瑶穿上一定比真正的公主还可爱,快去穿上给爸爸看看--瑶瑶,爸爸想你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嫁了那小子,就把爸爸给忘了吧--瑶瑶,快回来吧,爸爸知道错了……” 这个垂暮老人,他活在深深的自责中,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心底的牢笼,是比监狱还可怕的禁锢,怎么忍心再怪他? 关远磊说,关远锡除了自言自语外,已经很久没跟别人有过交流了,上次听到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还是跟关赫瑄讲关瑶小时候的故事,可惜关赫瑄有很多事情要忙,很久没回来过了,关远锡找不到谈话对象,就陷入自言自语的境地。 从“关瑶”下葬那天起,他就再没跟关远磊说过一句话。 尽管关远磊并不说明原因,关甯也知道,当年就是关远磊亲手用一杯下了药的饮品将关瑶送上了沈夜的床,在那之前已经朝着最坏的结果做打算--如果关瑶收不住沈夜,那就由关远锡出面,把所有的罪名揽下,然后一死了之,保全关家,谁曾想,最后却是关瑶一死了之,换得关家一条生路。 关远锡表面不说什么,毕竟关远磊这条万全之计是经过他同意的,可他没办法原谅当初计划制定和执行者,所以,他对关远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关远锡看见关甯,一双老眼流下两行浊泪--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老了至少二十岁,朝她颤抖的伸出手:“甯甯。” 关甯眼圈也湿润了。 听他第二句话竟是:“我知道当初是你把瑶瑶带走了,这次,你把她带回来没有?” 关甯愣了一下,仔细审视关远锡的目光,他很清醒,不是在胡言乱语,她才想到,关远锡问的是关瑶的“遗物”,当初确实是被她带走了。 整整七年,这个惩罚够久了,关甯本想说出实话,却接到关赫瑄的电话,说莫离失踪了,事情到这,哪能跟关远锡说?撂下电话,关甯安抚关远锡几句,随后就收拾行囊,匆匆赶了回来,也住进莫离家。 两室,关赫瑄虽然也想跟米夏住一起,可这个关口,大家也没那个心情,加上他还没跟林钧婷正式办理离婚手续,如果现在住一起,他觉得是对米夏的不尊重,所以,晚上他都是住在沈夜家里的。 这一天,米夏送浅尝和辄止去上学,关赫瑄作陪,谁知道才下了楼,迎面走过来两个女人,看见米夏和关赫瑄,先是紧紧盯着,错身而过后,就听见两个里面年纪稍长那个说:“现在有些女人,真不要脸。” 五颜六色的炸窝头,低胸衫超短裙,十一厘米高跟鞋,叮呤当啷的怪样首饰,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撇嘴不屑道:“屁--我看是男人有几个逼钱,就不知道把自己的**往哪塞好了,什么样的货色都想尝尝,也他妈不怕艾滋了。” 年纪稍长的女人闻声嗤笑:“也是啊,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为了钱,啥稀罕事都不稀罕了,啧啧--想想,男人要是没那个几个‘逼钱’,连个老婆都娶不上,有了那几个‘逼钱’,一窝子没脸没皮的就黏上去了,把个贱男哄得晕关关,还真当自己人见人爱,自己屋里那口子再是贤良淑德,也看不顺眼,还是外头野花香呐!” “家花才够香,野花会放‘骚’。” 关赫瑄并没有走路看陌生女人的习惯,刚刚迎面走过来,也没对这两个女人多加留心,听见她们这些话,顿住脚步回过头,她们竟站在原地,大咧咧的看向他们这边。 即便关赫瑄对这里还不算太熟悉,但他敢肯定,幸福家园小区里绝对没有这样两位业主,虽没有指名道姓,可这句句如刀,直戳米夏心口窝,看她脸色,果然一片惨白。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刚好在他们下楼的时候,她们就迎面走过来,正讨论有关“道德”的话题,还“贤良淑德”的“那口子”? 关赫瑄就要抬步走过去,被米夏一把抓住:“浅尝和辄止要迟到了,你还磨蹭些什么?” 这种故作无所谓的隐忍,让他更心疼,伸手揽住她肩头,给她一抹安抚的微笑,贴近她耳语:“你现在有我了,就算天塌下来,也由我顶着,你把心放宽,我才能踏实的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米夏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缓缓伸手搂住他的腰,低下头嗫嚅:“谢谢你。”又有眼泪流下来,她近来实在善感得很。 却不想,那炸窝头突然把声音提高八度:“瞧瞧,故作镇定呢,典型的婊子扮无辜,‘逼’照漫天飞了,还好意思装纯情,戏演得真好呀,怪不得把人家大家闺秀的原配踩脚底下了……啊--” 关赫瑄的眼角余光瞥见辄止十分从容的将弹弓收进小书包。 辄止放好弹弓后,顺手把浅尝的小肉手按下去:“矜持点。” 关赫瑄无奈的摇头笑笑:“又在书包里背假蛇?” 辄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平静地:“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关赫瑄也明白,米夏让他快走的主要原因就是怕影响浅尝和辄止,但他不觉得浅尝和辄止当真能听懂那些侮辱,微微俯身看着辄止:“不时之需?” 辄止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原地跳脚的女人:“她们污染环境了。” 关赫瑄没跟上节奏:“啥?” 浅尝翻翻白眼:“她们的嘴巴好臭,净说些不适合我们小孩子听的话题。” 关赫瑄:“咳咳咳……” 米夏温柔的替他顺气。 正好一楼常大姐买早点回来,此大姐为人热情,脑袋里储存海量八卦信息,但嘴黑,超级黑,是以时常和左邻右舍磕磕绊绊,可一遇上外头人欺负幸福家园里的业主们,绝对发挥其远亲不如近邻的至理名言,真正的路见不平,口水喷死小瘪三。 “啊呀--你们不是那个什么什么表演班的学徒么,我前天在网上看见过你们,听说你们净演些婊子、破鞋的角色,这会儿咋跑我们这里来脱了,喂喂,大家都来看、都来看,现在有些女人呦,为了出名,别说是脸,祖宗八辈都不要了,诶诶,你上次搁网上说你跟你爹那个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听着咋和小日本的重口味变态黄片那像呢?这次不惜把这口袋**露给咱们大家伙儿看,又玩什么节目呢,对了,狗仔呢,狗仔藏哪了?”配合语调,像模像样的东张西望。 楼上楼下,开了一溜小窗,还有个年轻小伙儿抻头往下丢臭鸡蛋:“操你二大爷的,把那丑玩意儿收回去,老子还没娶媳妇呢,别给老子留下心理阴影,要是真他妈搞基去了,老子的老子能废了老子……” 这报应来得也忒快了点,叫这两个不称职的临时演员无力招架,灰头土脸逃路无门,十分狼狈。 米夏赶着去送浅尝和辄止上学,才没那么多闲工夫耗在这围观,她坐后座,一手一个护着浅尝和辄止。 关赫瑄坐在前座默默开车,有孩子在,不好说些什么。 路很短,思绪却已飘远--众口铄金,米夏的情绪刚刚稳定了些,决不能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跑来搅扰她。 到了,为防止阻碍交通,关赫瑄将车停得很远,看着米夏一手牵一个,往校门方向走去。 正这时,接到关甯电话:“赫瑄,你和米夏被人故意抹黑,上传至网络,引起网友骂声一片,你把米夏看紧着点,在处理完了之前,千万别让她上网。” 关赫瑄深吸一口气:“谢谢姑姑。” 关甯默了片刻,才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林钧婷?” 关赫瑄揉揉太阳穴:“姑姑,这个事我会解决,您就别问了。” 关甯很不满意关赫瑄这有意袒护的行为,怒其不争的:“都这样了,还婆婆妈妈的,真不像关家的男人,难道你还舍不得那个姓林的,怎么着,还想学人家娇妻美妾,左拥右抱,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瑶瑶的恩人,我就敢找人打折你的腿。” 关赫瑄哭笑不得的:“姑姑放心,如果我伤害了夏夏,不用你打断我的腿,我自己敲断它,我和钧婷有缘无分,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等我处理完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后,就跟夏夏去领证。” 总算哄得关甯满意,才挂断电话。 关赫瑄用手机浏览了网页,看得额角青筋直蹦,其实这个事实在很好解决,只要给沈夜打通电话,一切ok。 但,沈夜现在为莫离被掳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他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给人家添乱,之前没有沈夜,他们关家也照样办事,只是效率稍微慢一点,想到这里,关赫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米夏回来之前,快速播出几通电话,得到肯定回答后,才略略放下心来。 远远看见米夏的影子,关赫瑄赶忙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像模像样的把米夏迎进来。 米夏白了他一眼:“都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关赫瑄笑着打哈哈:“男人通常在犯了原则性错误后,回家就跟自己的老婆这样。” 米夏的脸微微的红了,娇嗔:“谁是你老婆,不要脸。”想了想,这样说,简直就像在跟他打情骂俏,不由的脸更红了,忙转移话题:“说说看,什么是‘原则性错误’?” 关赫瑄绕回来,坐进驾驶位,转过头来直视米夏,嬉笑:“或许,老婆相中了商场里最新款的品牌时装,而老公却在夜市地摊上花十块钱买了一条大妈裤。” 米夏:“……” 谁都没注意到远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谈笑风生的他们,那美艳的脸因嫉妒而扭曲,看上去竟有些骇人。 关赫瑄驱车把米夏送回来,通过眼神交流,让关甯代为看护,关赫瑄随便扯了个公务的借口,匆匆出门了。 下了楼,边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林钧婷,你在哪,约个地方,我要见你。” 始终跟着关赫瑄和米夏的林钧婷,躲在暗处,远远的盯着关赫瑄,还打算拿捏一下关赫瑄,听他口气不善,才收敛态度,好像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定在市郊一个环境雅致的茶楼,一个小时后相见。 关赫瑄已经打开车门钻进去,林钧婷远远的看着,关赫瑄挂了她的电话后,并没有立刻开车,她是不知道,关赫瑄挂了她的电话后,接着打给了律师:“离婚协议拟好了么?” 但凡认识关赫瑄的,无论亲戚朋友,公司职工,哪个不希望关赫瑄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身为关赫瑄的御用大律师,连办私事都跟着来了,抛开公务,私交更深,见惯关赫瑄为林钧婷吃的那些苦头,更是不待见林钧婷,听见关赫瑄要离婚,那个高兴劲,当即照着关赫瑄的要求把协议起草好了,只是见关赫瑄这阵子也不提这茬,以为他反悔了,律师还惋惜了好久,听见他又要协议,那个欣慰,连声说:“早就好了,赫瑄你在哪儿,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关赫瑄看看腕表:“不用了,我现在有时间,顺道过去一趟,还有些别的事要跟你当面说说。”结束这通电话后,关赫瑄才发动汽车快速驶离。 林钧婷目送关赫瑄的车离开后,抬头看看莫离所在的楼层,冷冷一笑,这里楼层老旧,没安对讲门,绝对方便心怀不轨的人进进出出。 不过这次,林钧婷打算亲自出马,可惜,她拨错了算盘,敲开莫离家的门之后,没想到看见的竟是关甯。 林钧婷从前就莫名的畏惧这个冷面女外交官,现在做贼心虚,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关甯迎出来,反手关了门,抱臂环胸,目光不善,语调冰冷:“你来干什么?” 林钧婷总归是见过世面的,反应也够快,她自然清楚关赫瑄对家里这几位长辈的话是很在意的,不管好不好使,扮个可怜,一来,掩饰她那点小心思,再来,博取点同情,一举两得:“小姑姑,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帮帮我跟赫瑄。” 关甯不屑的冷哼:“帮赫瑄?” 林钧婷拿捏出面对关家人从未有过的诚挚笑容:“他只是一时气闷想不开才要跟我离婚,我知道他最爱的还是我,等他回过味儿来一定会后悔的,其实我们之间都是小问题,根本就没必要闹到离婚的程度,再者说,像他这个地位,离婚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何况关家是什么声望,闹出这种事多不好看啊!” 没想到关甯根本不吃她这套,一脸无所谓的耸肩摊手:“声望算个屁,儿孙一辈子的幸福才是关键,何况,我二哥二嫂这些年一直想抱孙子。”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向林钧婷薄薄的肚皮:“听说你要生就给沈夜生,既然这样,早点离了对大家都好。”表情十足的女流氓。 林钧婷强压着一口气,赔笑:“那些都是我不懂事时的胡言乱语,我现在明白过来了,姑姑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保证,只要赫瑄不再跟我闹下去,马上就给关氏生个‘太子’。” 关甯轻蔑的笑了:“凭你?别说‘太子’,怕连个狸猫都搞不出来,。” 林钧婷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情况,将来不好说,现在是真生不出来,会这么说,也就是想挽回一下,结果被关甯拆穿,再也隐忍不住:“关甯,再怎么说你也是个长辈,这就是你该有的气度么?” 关甯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自己都没个样子,还有脸说别人,林钧婷我警告你,今后少来这里骚扰夏夏,不然有你好看!” 说完之后,用钥匙拧开房门,走进去,砰地一声,把林钧婷关在了外面。 林钧婷那个恨,随后见到关赫瑄,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就在这不久之前,假如关赫瑄跟她有约,总会事先赶完工作,每每提前到达,回回静候她来。 这一次,林钧婷为表诚意,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但左等右等,总也不见关赫瑄来,等得她心浮气躁,不停在心里问候他祖上。 就在她感觉濒临爆点时,终于看见姗姗来迟的关赫瑄,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唾骂他几句,看看时间才发现,他是掐着点来的,不多一分不短一秒,完美诠释他身为商人那套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信条,她骂不着人家。 憋着一口怨气,抬头扫了一眼关赫瑄,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突然发现,短短几天时间,他竟像脱胎换骨,周身透着一股子属于成功人士的恣意洒然,令她怦然心动--原来他也可以这么出色。 关赫瑄落座后,视线懒散的扫过林钧婷精描细绘的脸:“钧婷,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但这并不表示我就软弱可欺,给自己留点余地,别太过分了。” 这话犹如一根尖刺,嗖的一下戳破她那颗胀鼓鼓的春心,又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她的热情,沉寂片刻后,之前的一腔怨气喷薄而出:“呦,谁敢说你关大少爷软弱可欺,瞧瞧,为讨新欢开心,都跑旧爱这扮大爷,耍威风。”突然敛了表情,冷冷的:“关赫瑄,就你这样,算什么男人?”过了嘴瘾后,又开始懊悔,本打算好好跟他说的,可这十多年来,她已经习惯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改,一时间真是办不到! 关赫瑄也习惯了林钧婷尖酸刻薄的表现,完全不为所动,低头从商务包里抽出离婚协议,丢到林钧婷面前,语调沉稳有度:“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安全感,才算不上是个男人,林钧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乖乖签了它,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林钧婷一眼就看见题头《离婚协议书》五个醒目的大字,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却勉力强撑,咬牙切齿的说:“关赫瑄,你当我傻?想让我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没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9章 激动 关赫瑄视线冷淡的看着情绪激动的林钧婷,声音无波无澜:“钧婷,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爬上我的床么?” 林钧婷的心一颤,当然记得,她是为了挽救林家的企业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如今想来,其实那个时候,除了关家外,还有别的企业可供选择,可那些个企业的负责人,或者企业的二世祖,不是肥头大耳,就是獐头鼠目,都配不上她,她这朵鲜花就算注定插牛粪上了,也要插在相对雅致一些的牛粪,嫁给关赫瑄那天,她也曾想过,假如不是先遇上沈夜,关赫瑄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丈夫人选…… 等等,这些都不是现在要讨论的重点,她当初为什么会爬床,还不是害怕林家破产,富贵不再?想到这些,底气明显不如之前足了:“你想怎样?” “这个婚我是离定了,如果你现在签字,那咱们好聚好散,念在夫妻一场,赡养费我一分不会少你的,如果诉诸法律,那好,赡养费你一分也别想得,还有林家,我会让它从此在商界无立足之地。”关赫瑄无意争论这场婚姻中的孰对孰错,只想快刀斩乱麻,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林钧婷的手微微的抖,突然想到,林钧昇现在可是在给何氏办事,底气又足了些:“你当自己是沈夜,说风就风说雨就雨,我们林家今时不同往日,想搞垮它,怕你没那个本事。” 关赫瑄平静的:“我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心里有数,今晚之前,把签好的协议书送到我律师手上,既然做不成恋人,为防止我未婚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也没必要假惺惺的当什么朋友,从今往后就不用再见了,你散播那些恶意中伤的谣言,我已经找人删除,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再有一次,我保证让你把牢底坐穿。”果真不说再见,起身就走。 徒留林钧婷怒恨交加,全然不顾服务员异样的窥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千里之外,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里,孱弱的女人,真正的闯过鬼门关,镇日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 似醒非醒时,耳边始终萦绕着女人深恶痛绝的叫骂声:“孽种,就是为了你,他不要我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夹杂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求:“妈妈,别杀我--妈妈,好疼--妈妈,求求你放了我……” 那些哭声钻进她耳朵,刻入她脑海,她感觉身体上的寒毛全竖起来,心慌得很,尝试掀开沉重的眼皮,却听见一个刻板生硬的女声轻轻的说:“博士,她好像要醒了。” 接着一个沧桑的女声接话:“再给她打一针。” “这药副作用很大,已经一个多礼拜了,再打下去,怕她脑子就完了” 沧桑女声冷漠的:“言先生的本意就是搞坏她的脑子。” “但这种药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一旦真的搞坏了神经,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沧桑女声没有任何波动:“那不是你该操心的。” 刻板女声轻轻叹息:“如果真当她是心肝宝贝,怎么忍心下这样的黑手呢?” 沧桑女声有发怒迹象:“这么多废话,还想不想活着走出去了!” “对不起……” 果不其然,才过不大一会儿,就有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拉起她的胳膊,针尖刺入肌肤,注射进不知名的液体,然后,她再次坠入无边黑暗。 如此反复,不知道又过去多少日子,终于有一天,在她感觉自己渐渐清醒过来后,耳边没有女人的咒骂和孩子的哭求,也没有刻板生硬的女声在她耳边絮叨,她努力再努力,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却对上一双透出审度意味的琥珀色眼眸,静静观察了她很久,终于笑出来:“离离,你还真能睡呢!”然后,把光溜溜的她搂进怀里,紧紧缠抱。 她有点迷茫,脑子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统统是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但那些画面都是平面的,就好像有人不间断的给她重播一部老电影,因循环了太多遍,所以睁眼闭眼统统是那部看到吐的片子,她摇摇头想把强行灌入她记忆的画面摇出去,结果摇得头昏眼花胃抽筋,难受到暴,忍不住抬手护住脑袋,想蜷曲身体,奈何被他抱着,不能达成这小小的愿望。 眼前这家伙好像很紧张她,声音刻意放柔:“离离,你怎么了?” 她很想推开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只好放弃,沙哑的呢喃:“我怕……” 听她这么说,他居然笑起来:“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呢?”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看到他那张脸,莫名惶恐,接着再说,就变成一句:“我疼。” 他把她搂紧:“没事,再过一段日子,等你想起一切就不会再疼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再害怕也要说:“不,我不喜欢你,不跟你结婚。” 他立刻变了脸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离离,你忘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么,我就是你的命,没有我你就没命了。” 她瑟瑟发抖,却坚持:“不,这不是我说的,我从没说过这些。” 他眼底戾气丛生,似乎打算掐死她,最后却笑了,从她身上翻下去,一把拉开盖住两个人赤裸身体的床单,指着她大腿根的刀伤样疤痕,低低柔柔的说:“离离,还记得这个疤痕么?” 她惊愕的看着那疤痕:“这是什么?” 他只是笑:“那年你八岁,你妈想杀了你,捅了你十三刀,这是最致命的一刀,幸好我及时发现救出了你,从那以后,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指尖轻柔的抚过那道伤疤,陷入自己的回忆:“虽然在那之前我就知道你,可是从你有了这道伤疤后,我们才真正的认识彼此,这算是我们‘定情’的印记。” 她绷紧身体,感觉他的手指绕着那道伤疤转了一阵圈子后,离开伤疤,顺着她敏感的大腿内侧软肉,慢慢向上,即将到达那最私密的地方。 她再也隐忍不下去,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翻下床去,就要往外跑,却找不到门,四周全是黑亮黑亮的玻璃墙,中间安置一张大床,头顶悬着一盏水晶灯,现在只开了黯淡的副灯,连个床头柜什么的都没有,棚是黑的,地面也是黑的,就好像把他们装进密封的黑玻璃瓶子里一样。 言休懒散地躺那儿,手枕在脑后睨着跌跌撞撞的莫离,有如老猫抓回了小耗子,先耍着她玩一会儿,等折腾够了,再把她拆吃入腹。 “这原是我爸的私人岛屿,但现在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我爸是头老狐狸,不管住哪儿,都要给自己保留退路,这座在外人看来毫不起眼的小岛,却在地下十几米处打造了这么座‘行宫’,除非十分亲近的人,有谁能找到这里来?离离,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吧。” 确实是养病--养出神经病! 不知绕了多少圈,那黑玻璃的墙面陡然亮起来,莫离听见一声尖锐走调的哭喊:“不--”把她吓跌在地,再抬头,却发现墙壁变成巨大的屏幕,上面放映着血淋淋的肢解画面。 断臂残肢堆叠在一起,妇女和儿童抱作一团,缩在残尸旁边,无助而惶恐的看着变态杀手像处理小鸡一样,处理刚刚杀死的男人,最醒目的位置还摆着一颗人头,死不瞑目,正瞪大眼睛绝望的盯着她…… 画面清晰得就好像她也身处其中,正在观望全过程。 忍不住退缩,再退缩,双手捂着耳朵,可那些无助的哭喊还是钻进她耳朵里,最后蜷曲成婴儿模样,嘤嘤哭泣:“关掉,关掉。”但凡手里能有一件坚硬的物什,她也会拿来敲碎那些屏幕。 可,没有,连件能蔽体的衣物都没有。 这样的程度,真算是浅的。 堆积如山的尸骨,流淌成河的血液。 在天灾面前,无能为力的绝望; 在人祸面前,不堪一击的生命…… 从旧式大屏幕播放到后来的三维全息投影,不管是什么片子,里面总会有一个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无助哭泣的小女孩,日复一日,令她渐渐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哭泣的女孩。 药物的作用,使浅尝和辄止在她的脑海里日渐模糊,久而久之,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那么两个曾陪她走过最艰难时期的,相依为命的可爱孩子。 睡到无法再睡,一睁眼,就看见那个长得十分像自己的小女孩,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打得满地打滚,小女孩明明穿着衣服,可莫离却觉得已经看见她骨瘦如柴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女孩在哭求:“妈妈,我错了--妈妈,放过我吧--妈妈,我好疼……” 可她却觉得,自己听见了那个小女孩的心声: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 言休开门进来,看见莫离将身子蜷曲成一团,蹲在床脚,抱着头,反复的追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就像他记忆里,十岁的莫离犯病的样子。 或安慰、或欣喜、或怜惜……多种情绪糅合在一起,造就一副莫测神情,几步跑过来,抱起她,小心翼翼摆在床上,打开她蜷在一起的手脚,合身覆上她,用唇怜惜的吻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轻声哄慰:“离离别怕,言休哥在这,言休哥爱你,言休哥再也不会丢下你,我们结婚,从此再也不分开--我的离离……” 绑着眼睛带进来的权威专家,会诊后确定,她的神经错乱,病情严重,亟待接受治疗。 他放了心,停放那些令人绝望的片子,改播柔和舒缓的轻音乐,每天固定时间,会放一个面容和善,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给她“讲故事”,全都是那个可怜女孩和林家男孩的故事。 从初见到相识,从他救下她,到她十五岁冒雨爬进他的卧房,从疼痛的初夜到生死相许的依恋--事无巨细,逐一讲解。 最后停在她重病,必须大笔医药费医治,他没有办法,只得跟亲生父亲妥协,离开前,承诺等他摆脱父亲的钳制,就回来娶她。 她听了他的话,一直在等着他,现在他终于有胜过父亲的实力,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回来娶她,她会一辈子幸福的跟他生活在他为她构建的城堡中,直到白头,直到老死,直到葬在一起,与天长与地久…… 老者诱导她:“我是莫离,我爱的是言休。” 她眼神迷离,却缓缓摇头:“不,我爱的不是言休。” 老者面色微沉:“你只需跟我重复就可以了,来,说一遍‘我是莫离,我爱的是言休’。” 她动作缓慢而微小,却不敢看出是在摇头:“不……”突然愣住,那么,我爱的究竟是谁? 脑子里影影绰绰闪过一些画面,最初的悸动,那拥有阳光笑容的少年,她爱上他好多年,可却想不起他的模样; 她的人生低谷时,朝她伸出温暖手心,背着她爬楼梯的腼腆青年,亦亲亦友的守护,可他好像也不要她了,那个人是谁,还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老者仍在重复:“我爱的是言休……” 想来绝不会是言休的疏忽大意,在最初的时候,他都不给她穿衣服,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手腕上的链子,可他却没有摘掉它。 这条链子,在这样的时候,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她拈起一片链坠,狠狠刺入手腕,疼痛使她保持些微的清醒,她貌似乖顺的跟随老者重复,却是近乎耳语的呢喃:“我是莫离,我爱的是--是何晓……”何晓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了。 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重新找回了她,她的眼神飘忽而迷茫,她难过的时候,没有刀子,就用牙齿咬自己的手腕,把曾经受过伤的手腕生生啃下一块肉来。 他出去跟何晓佐谈条件,不能把她带身边,才三天不见,她以为他抛弃她了,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因为她的那些“进步”,他不再把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那小小的玻璃房里,而允许她在整座地宫里自由活动。 他把她从浴缸捞出来,救醒她之后,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哭泣,哆嗦着重复:“不要嫌弃我,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的,我保证会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不要抛弃我……” 他眸色沉沉:“离离,求我。” 她惶恐的:“求你。” “求我要你。” “求……” 就算再亲密的接触,她也不会推开他了,即便她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他,仿佛溺水的人抱着一截浮木--她到底成了他的“莫离”。 也就在这一天,她终于点头答应嫁给他,这绝对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他决定把她从地下带上来,让她重见天日。 不过还是在出地宫的前一晚,他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嵌入一枚戒指。 是的,没错,嵌入,因那枚特制的戒指,比正常的戒指多了一根“横梁”,那“横梁”贯穿了莫离的指骨,将戒指牢牢的钉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并用特殊的方法固定住,一般人绝对脱不下这枚戒指。 当然,言休的手指上也戴了一枚同款戒指,跟她同时嵌入指骨。 戴上戒指后,他将自己的手伸给她看,并坦白的告诉她:“这是一对最先进的追踪器,不管我们相隔多远,都能在电子地图上找到对方的位置。” 他说,这样,她就不会再担心找不到他了。 潜台词,不管她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一样能找到她。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 譬如: 林钧婷到底还是选择和关赫瑄和平分手,她嫁给他九年,直到签字的那一天,才真正的看清他。 关赫瑄并不是个软弱可欺的窝囊废,那些隐忍纵容,只是因为他爱她。 终于在她面前坦露商场上的狠辣手段,也是因为,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欺负了那个女人,他不能容忍,所以,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她。 这个男人的守护,坚如磐石,可这些年来,她一直当那是束缚,急于摆脱,直到明白过来它的珍贵,却再也无法挽回。 心疼,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关赫瑄对她也算仁至义尽,看在他曾爱过她的份上,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给付的过程他全权委托了律师办理,当真不来见她,预防给那个女人造成任何心理不适。 这就是关赫瑄,爱就不顾一切的爱,不爱就干脆利落的放手,没必要顾及所谓的“旧情”,整得黏黏糊糊,让大家都跟着不痛快。 而失去关赫瑄的庇佑,艰难接踵而至,首先是她的生意一落千丈,原来,曾经顺风顺水的买卖,不是她运气好,也不是她本事高,而是因为她是关赫瑄的老婆。 再就是,叶小宛那个懦弱女人,当警察找上她,稍稍一威逼,她就把恶意传播米夏不雅照片的过程和盘托出,连“为她出谋划策的好心人”一并给出卖了。 林钧婷获悉这个消息,首先想到的还是沈夜。 认识了十一年,头一次看到沈夜这副模样,憔悴的让人心疼。 她恳请他救救她。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声音冷若数九寒冬:“这个事,是我要求彻查的。” 她愕然的:“你连我也不放过?” 他冷冷的笑:“你一直都知道,我有多记仇,对于差点害死我老婆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么?” 她落荒而逃,又费尽心机去堵关赫瑄,真没想到,就连工作,关赫瑄也会把米夏带在身边。 米夏倒是很信任关赫瑄,放他过来跟她说话。 关赫瑄沉着脸走过来,听她说是要求他帮忙,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他的态度相当冷漠,他说,他们的情分,在她接受那些赡养费的时候,已经一笔勾销。 回到林家,失去关家跟何家的支撑,他们的事业也是举步维艰,林钧昇只是不停的抱怨她有福不会享,当自己是天仙下凡,蹦跶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两手空空,何氏将林家排除在外,就是因为她林钧婷。 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曾经那些官场上的朋友,见到她也都绕道走,把关赫瑄给的赡养费还有把自己的店子盘出去的钱加在一起,终于买了个“缓刑”。 短短一百天,她从人人艳羡的豪门阔太沦落为遭人唾弃的怨毒下堂妇,怎不令人百感交集。 譬如: 叶小宛以为毁掉了一切,趾高气扬的去找潘良良离婚。 哪里算到,潘良良这家伙,尤其喜欢到处搜罗那些个“有肉”的网站,而其中有些个特黄特暴力的小站,不是收费就是带毒,潘良良才不肯付费参与,然后,他的电脑不知中招多少次,严重的时候,储存在电脑里的资料都丢失了,所以,他不但会在电脑和手机里储存“重要资料”,还会把这些资料备份在移动硬盘里。 叶小宛砸了他的电脑,毁了他的手机,却不知道他在点荡的经理室里还存着一个移动硬盘,存满那些让她忌惮的“精彩画面”。 潘良良的身体垮了,言休通令八方封杀他,而叶小宛还要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跟他闹离婚,这些都还不是最叫他绝望的,等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米夏,却发现她挽着关赫瑄的胳膊,好像一对老夫老妻,静谧而和谐的走在一起。 他堵住他们的去路,求她回头,她却用那种看无关路人的眼神看他,他要求单独跟她谈谈,她却毫不迟疑的摇头。 说真话,现在的潘良良,别说是关赫瑄,他连米夏都打不过,最后一咬牙,当着关赫瑄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米夏身前,就像过去做过很多次的那样,双手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夏夏,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跟叶小宛离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你肯回来,我不介意你跟别的男人睡过,马上就娶你,夏夏,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求求你回来吧!” 米夏不屑的冷笑,关赫瑄突然拦腰抱起她,使她成功脱离潘良良的纠缠,哪怕只是个眼神,他也能知道米夏心中所想。 关赫瑄抱起米夏之后,面对潘良良继续向前的举动,猛地后退,避开潘良良的拉拽,态度淡然,没有嘲笑,也没有鄙夷,很自然的口吻:“潘先生,有些事情需要提醒你一下,我和夏夏已经登记,她现在是我关赫瑄的正牌夫人,等着莫离回来后,我们会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劳烦你不要再来纠缠她。” 潘良良不能置信,从地上站起来:“你骗我,夏夏,你告诉我,他在哄我对不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0章 伸手 米夏却把手伸出来给他看,无名指上闪亮的钻石婚戒,是潘良良穷其一生也买不起的精贵:“潘良良,我确实跟赫瑄结婚了,婚礼是我要求延后的,离离不回来,我们没有心情。” 潘良良踉跄后退,胡乱的挥舞着手:“你们合伙骗我,我才不会相信,哼--米夏,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一个被我玩腻了的破鞋,他关赫瑄是什么地位,会娶你?做梦去吧!” 关赫瑄板起脸:“潘良良,如果再让我听见你出言侮辱我太太,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潘良良怕死,只要怕死,就会妥协,眼睁睁的看着关赫瑄抱着米夏坐上那崭新的豪车,绝尘而去,他听说了,那车是关赫瑄专门为米夏买的。 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磕在花砖地面上,不理会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失声痛哭。 从前,不管他如何胡闹,她总在原地等着他,久而久之,他把她的隐忍视作理所当然,总觉得,这辈子她就该非他不嫁,有恃无恐,愈发的肆无忌惮。 终于有一天,他彻底失去她,才晓得她的重要,可,能有什么用,她终是嫁给了一个比他不知优秀多少倍的男人。 那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维护着她,不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再看看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出去鬼混,混不明白,就让她给擦屁股,他的那些个红颜知己找上门去闹她,他竟偏帮那些个女人,说她没有礼貌,不懂分寸,丢了他的脸。 关赫瑄给她买豪车豪宅,给她买五克拉钻戒,想想这些年,他给她买过礼物么,没有,情人节他给新近看上的“干妹妹”买九十九朵玫瑰,花的钱还是管她要的…… “夏夏,我错了,夏夏,求你不要离开我!”声嘶力竭,锥心刺骨。 她早已远去,听不到他真心实意的忏悔了。 他这么的绝望,叶小宛还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巴,她唾弃他是个瘪三,都不如只癞蛤蟆,却妄想吃天鹅肉,她还说他不离婚,就找人挖掉他另外一颗肾,让他曝尸荒野喂狗吃。 她逼着他在她带来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没有动,只是冷冷的问她:“小宛,夏夏和我的视频传播的那么快,是不是你搞的?” 她得意洋洋,冷笑的告诉他:“是我又怎么样,别以为只有你会利用网络,不过这个事,你还得感谢我,要是没有我,那个背弃你的女人岂不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了这个事,无异于在她心尖子上扎上一根刺,够她疼一辈子了。” “啪--”的一声,他狠狠的打了她,颤手指着她:“叶小宛,除非你真的找人弄死我,不然休想我会跟你离婚,还有,你往她心尖子扎刺,我就往你心里捅刀子,你等着吧!” 当天晚上,各大论坛和微博上,一篇名为《厅长之女叶小宛激情献艺》的帖子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井喷似的论坛评论回复,还要夸张的微博转发量,使它一跃成为八卦头条。 虽然叶厅长找人删了帖子,可叶小宛还是自杀了,不过,照旧未遂,只是这次比上次“疑是不堪退婚受辱”还低落。 何以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又把主意打到何晓佐身上,威逼加利诱--只要何晓佐答应迎娶叶小宛,他就把何氏大权全部移交给他。 何晓佐不点头,他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举了关赫瑄的例子,说关赫瑄这个后生如何如何有担当,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如实讲了叶小宛有多么可怜,在这个困难的时期,如果他不拉她一把,她就有可能彻底沉沦下去--她妈妈当年就是这么死的,留下“孤苦无依”的她。 最关键的是,叶小宛怀孕了,医生说她现在情绪不稳,身体太虚,如果流产,就算没有生命危险,怕将来也无法再生育了。 何以恒说知道这样对何晓佐很不公平,可以给何晓佐一段缓冲的时间,先对外宣布订婚,等叶小宛生了孩子后,再结婚,只要何晓佐一宣布跟叶小宛订婚,就能拿到他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甚至,如果何晓佐觉得心里不平衡,可以再去找莫离,哪怕是莫离给他生儿育女,何以恒保证,绝不去找莫离的麻烦。 那个时候,莫离已经失踪将近两个月,何以恒是知道的,却还是这么说,何晓佐只觉得讽刺,他看着何以恒,摇头拒绝了:“爸,我并不想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交换所谓的富贵权势,如果您遇上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愿意娶叶小宛,并保证一定会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幸福,我愿意净身出户,不要何氏一毛钱,我现在主持着何氏的运营和跟言休的洽谈,爸要是有恰当的人选接管这些,我随时可以移交手头的工作,如果爸早点找到人选,我会感激您的,您知道,我现在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去找莫离。” 沈夜对何氏的“制裁”,在莫离失踪后就停止了,在外人眼里,何晓佐是个十足的纨绔大少,可骨子里的商业天分不会少,他的洞察力相当敏锐,能准确把握住市场动向,何氏餐饮的信任危机解除后,接着打通各环节,把何氏娱乐的“丑闻”一并揭过去。 一切刚有好转,而和言休的洽谈,除了他之外,别人压不住,这个时候他要是撒手不管,前功尽弃。 还有,因何晓佐现在暂时接管何氏,而何以恒也一直在住院,季雅淑不再闹着要离婚,偶尔还会过来照看一下何以恒,如果逼着何晓佐娶叶小宛,肯定引起季雅淑的不满,跟一个未完成的心愿相比,现实的境况才更重要。 而且,叶小宛会搞成这样,何以恒也承认,更多是她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 之前闹出的“传播淫秽信息罪”,由叶厅长出面,把责任全推到林钧婷身上,好不容易把叶小宛给摘清了,谁知接着又搞出“坑爹”的丑闻,叶厅长咬牙又抗住了,最后还随便按了几个罪名,什么“恐吓”,“传播淫秽信息”,“造谣滋事”等等,把潘良良搞进去了。 潘良良怎么也不肯离婚,叶厅长也是心力交瘁,告诉叶小宛,如果一定要离,就让她走正常的诉讼途径。 叶小宛是个好面子的,现在门都不敢出,又哪敢出来打官司,想着锒铛入狱的潘良良三两年之内是不会再跑来兴风作浪,婚事也就先那么撂着了。 同时,叶厅长征得叶小宛同意,给她办理了出国手续,让叶小宛的养母陪她一起出国待产。 等叶小宛搞明白自己怀上潘良良的骨肉,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她肯定不想要,但被告知,如果引产,很可能一尸两命,虽然总是自杀,但动真格的,她实在打怵,最后不了了之…… 再譬如: 第二宗七十大寿,前所未有大操大办,明着是过寿,实则是给深夜找老婆。 来的那些个名门千金,各个花枝招展,像参加选美大赛的晚礼服环节。 第二宗的办公室秘书长唐铨同志,果真超级万能,这个时候又出任“评委主席”,游走在各宾客之间,暗暗考察诸位“佳丽”的品貌德行和交际能力。 接着把脱颖而出的十八位名媛移交“豪华评审团”,进行下一步筛选,最后选定五个入围人选,将背面标注个人基本资料的照片送交第二宗进行“终审”。 第二宗以挑剔的目光甄选,觉得哪个都很不错,举棋不定,最后干脆把这个难题推给沈夜,才发现来了这么多人,他儿子竟没到场,勃然大怒,正要发威,唐铨兴冲冲跑来,贴着他耳朵说:“夜少回来了,还带回了小小少和小小姐。” 正好比一个专注投彩许多年的老彩民,近来受到些特殊刺激,急功近利到走火入魔程度,镇日绞尽脑汁研究彩号走势,只要得中,不惜走上歪门邪道……恰在这关口,竟被告知,无心插柳一举得中,还是惊爆眼球的天价头奖,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坐等如山奖金搬回家来,可左等右等,别说奖金,连彩票都不知哪去了,于是他怀疑这有可能是针对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算算时机,也贴近骗局的基本条件呢! 第二宗长吁短叹,回想过去几年,还有那个姓林的女人从中作梗,让那些个好儿媳人选主动退出,而最近的这一次,没等姓林的跳出来,他那叛逆期无限延长的儿子居然一反常态自己站出来,二话不说一脚蹬掉他为他物色的又一个如花美眷,并赶在他扛起冲锋枪杀过去突突了那不听话的“小兔崽子”之前送回来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书,于是他和他的老伙计们都震惊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加班加点研究三天两夜后,全票通过智囊团给出的方案--静观其变! 但这个事怎么看怎么像假的,首先:鉴定报告什么的……想想街头电线杆子上小姐的小广告,完全能做到像九年义务教育一样普及,好吧,扯远了,这个都不用去找小姐的,只要找相识的医生就可以了。 其次:据说孩子是他那个死掉七年的小媳妇给生的,还龙凤胎,暂且不说死人怎么生孩子,就说他那个小媳妇,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对人家很冷淡,都不准人家留他那过夜,貌似结婚当晚也没住一起,那究竟是怎么怀上的,难道他修炼成精,可以隔山打牛? 最关键:光听他说那俩孩子这么好那么好,就是不见他把那俩孩子带回来给大家瞅瞅,连这边派过去的人都被半道清理回来,如果当真有那么出彩的一对娃娃,换做旁人,肯定一早领回来跟大家献宝了吧…… 真是出人意料,今天这种场合,居然又把他们领回来了。 第二宗端正坐好,暗暗决定,他绝对要擦亮眼睛,仔细辨认,决不能被那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再次涮了。 门一开,沈夜怀抱着浅尝,手牵着辄止,对周围窥探的目光视而不见,步调沉稳的走过宽敞的大厅,径自来到第二宗面前,鞠了个躬:“爸,寿辰快乐!” 第二宗看着自己面带倦容的儿子,火气顿消,心疼的问:“最近不好?” 沈夜也不跟自己的老爹虚套,点头回答:“不好。”接着把怀里瘦得明显小了一号的浅尝放下来,顺手轻推一下辄止:“浅尝辄止,祝爷爷生日快乐。” 众目睽睽下,一双儿女闪亮登场,老父亲的心愿完美达成,他解放了! 俩孩子嗓音稚嫩,异口同声:“祝爷爷生日快乐!” 第二宗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也就一眼,他立马断定浅尝和辄止就是他们第二家的种,还要什么鉴定书啊,看那小模样,看那小表情,绝对是他们第二氏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优秀基因淬炼出的精品,一下子孙子孙女齐全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寿礼么? 第二宗乐得合不拢嘴,既然他家“小兔崽子”儿女双全了,儿媳妇什么的就先不用着急了,反正“小兔崽子”才三十岁,要知道他三十七那年才娶了比他小十七岁的沈梦涵,四十岁时才有了这个让他怄火半辈子的“小兔崽子”。 不过“小兔崽子”偶尔也办点人事--刚刚三十,儿子闺女都六岁半了,简直太上道了! 把原本要递给沈夜的照片随便塞给唐铨,招招手叫浅尝和辄止过来欢喜的揽进怀里,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真是越看越喜欢,兴奋地直哆嗦,吓得站在一边的私人医生不停的出声提醒:“您老把心态放平和,千万别激动。” 第二宗一脸的不耐烦:“真够啰嗦的,放心,我这体格好得很,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又低头看看辄止,直砸吧嘴:“瞧瞧我这大孙子,多俊,这得找个多漂亮的小女娃才能配得上我这大孙子呦!” 沈夜嘴角抽搐:“爸,辄止才六岁,现在谈这个事,早点了吧!” 第二宗白他一眼:“早什么早,趁着年轻,养出的娃娃才够精良,嗯--唐铨,明天把我那些个老战友家的孙子孙女统统找来,我正好闲着,就暂时先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捏着一沓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照片的唐铨差点吐血。 什么趁年轻生出来的才够优良,屁--其实就是老小孩吃饱撑的没事干。 但沈夜无心理会第二宗的心思,在听到那句“趁着年轻,养出来的娃娃才够精良”时,他的思绪就跳脱出来飘远了。 不算很久以前,他想起曾试探莫离说他爹今年要过七十大寿,希望她跟他一起回来给老人家过寿。 而莫离反应了足足三十秒,才一声惊叹:“啊呀!常言道:小马下驹,老马下蛆,话说,你爹那么大岁数才养了你,怎么还把你养得这么标致?” 然后他感觉身上血液瞬间动员起来,一股脑的往上冲,眨眼功夫,周身的制高点就变得火辣辣的热,憋了好一会儿,才丢出一句:“你装神经病很像。” 她嘿嘿的笑:“呃--谢谢!”想了想,又小声咕哝了句:“你不装,也挺神经病的。” 现在想来,什么“小马下驹,老马下蛆”,无非是她转移话题的闲扯罢了--她不想跟他来,这样委婉的拒绝方式。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低智商,他那个时候,竟真的顺着她的歪楼爬上去,还故作聪明的试探她:“如果真的爱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你听说过没有,有个姑娘为了阻止自己的恋人去会另外一个女人,竟祭出跳楼这样危险的招式。”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飘向天际,无所谓的:“那个姑娘很年轻吧,因为年轻,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会做那种傻事,其实,如果当真在意你,即使你什么也不说,他也是要把你摆在最要紧的地方,假如不在意,你跳了楼又能怎样,如果死了,他遭受到舆论的谴责,心情抑郁,把怨恨全堆在你身上,会更厌烦你;假如没死,摔成残废什么的,疼得只能是最爱你的人和你自己,人家连完好的你都不屑,岂会屈就个残废的你?” 他的心沉下去,追问:“假如,他被感动而娶了那个为他跳楼的姑娘呢?” 她不屑的:“那不是爱情,是同情,同情比漠视,更叫那个残废感到无望。” 他不能苟同她的看法:“谁说那是同情,他只是在某些方面感觉迟钝,察觉到动心时,稍微晚了一些而已。” 她一直不看他:“你赶过火车么?” 他不解:“嗯?”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如果赶过火车就会知道,晚了一分钟和晚了几个小时,结果其实没什么区别。”意味不明的微笑:“都不可能再登上火车。” 他脸上的红润一点点退下去,不喜欢看她那样微笑,却还要勉强自己盯着她,缓慢而坚定的说:“那我就站在站台上,一直等下去,早晚有一天,那辆火车还会开回来。”如果有镜子就会发现,那一刻他执拗的表情,就和当年关瑶追在他身后时,一般无二。 “夜少--诶,夜少?”恭敬的轻唤将他已荡在天边的思绪扯回现实,沈夜循声望过去,是个挺眼熟的中年男人,略略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下,很快想起,这个男人生了个给他十分长脸的女儿,人长得美,学识超好,才二十岁,同龄的女孩进商场血拼时,她却跑到边远山区支教;同龄女孩炫富时,她却代言慈善公益活动,对了,那女孩叫什么来着,还真想不起来。 沈夜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女儿就是晋级的“五佳丽”之一,虽然门户上稍稍逊色,但,没嫁人之前,给老爹长脸,嫁了人之后,肯定也给自己的丈夫长脸,这种女人,是他们这种家庭的首选媳妇。 唐铨看见这男人靠过来,有点不满,这不是强出头么,在场所有人都或正视或窥视着这边的情况,没哪个敢逾越。 毕竟沈夜和关瑶的婚姻并没有公布,而此刻沈夜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搞不清楚状况,轻易凑过来,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肯定惹祸上身。 看着第二宗对那俩孩子的满意表情,大家刚刚松了口气,可不等安排,你丫自己跑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丫不但自己跑过来,成功引起沈夜注意后,还回头冲站在一边的漂亮女孩儿打手势:“书雪,快过来,你不是说想跟夜少谈谈募捐的事情么,夜少难得回来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跟他说说。” 被唤作书雪的女孩儿俏脸微红,不过还是落落大方的拎着裙摆走过来,行的是西方贵族礼仪:“久闻夜少的大名,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实在荣幸。”她从国外回来,曾专门进过女子礼仪学校,为做“贵妇人”打下良好基础。 沈夜面无表情,礼貌性的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淡淡的:“你好。” 其实,按照西方礼仪,他应该吻她手背的,但这是在zg,就算他明白那些个礼仪,可这个女孩儿是个国人,在咱们的地盘上,搞那些个花哨东西,他懒得应付--当然,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对象换成某人,他绝对会见招拆招。 见沈夜就这么轻轻的放开她的手,书雪略显愣怔,不过很快恢复典雅笑容,挨近他站着,又不会太近,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夜少--都是老人家喜欢这么叫,我可以叫你夜哥哥么?” 沈夜看向乖顺的任第二宗“鉴赏”的浅尝和辄止,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书雪:“沈夜--大家都这么叫我。” 书雪笑容微僵,果断转换话题:“沈--夜,不知道你对非洲援建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沈夜皱皱眉头:“今晚是我爸的寿宴,工作上的事,等过了今天,你可以联系唐叔叔谈。”说完这些,直接迈开步子走到第二宗身侧,看似不经意的拉开和书雪之间的距离,声音不算大,却叫附近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爸,趁着大家都在,我想让浅尝和辄止认祖归宗,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宗闻声抬头:“会不会仓促了点?” 沈夜笑着摇头:“不会,我准备了很久,而且,浅尝和辄止是我的婚生子,只是之前他们妈妈脑子受创,忘了我和她的亲人,才带着他们流落在外,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们了,理所当然要给他们正名。” 书雪和她爸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是进不能,退不得,尴尬的杵在原地。 第二宗现在满眼都是浅尝和辄止,就连沈夜也是好不容易才抽空瞄他一眼,当然看不见刚才还难以抉择的“儿媳妇”之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1章 清楚 沈夜在s市娶了关远锡的女儿,这点第二宗当然清楚,他曾痛骂沈夜是“认贼作父”,娶杀母仇人的女儿为妻,简直就是“色欲熏心”,对不起沈梦涵。 后来听说关瑶为救关远锡坠海,又说关远锡那个败类,倒是养了个有情有义的女儿,看着沈夜没事人一样,又骂他“铁石心肠”。 不管怎么样,浅尝和辄止可是他想了十几二十多年的孙儿辈--就像他一看见辄止,就想到重孙子,在沈夜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他就开始念叨着抱孙子了! 虽然两个小家伙略显得没什么精神,却挡不住那股子讨喜劲儿,第二宗连连点头:“我第二宗的孙子,当然不能流落在外。”又心疼的捏捏浅尝的小脸蛋:“啧啧,瞧这孩子瘦的,外面的条件就是不行,唐铨,明天给我找几个像样点的儿童营养师,得给他们好好补补。”说完才又转过头来看沈夜:“浅尝和辄止,嗯,乳名就先这么叫着,明天一早找人算两个好名字,去把户口办了。” 却被沈夜一口回绝:“户口可以落回来,不过暂时还是叫莫浅尝和莫辄止,不会更改。” 第二宗开了花的笑容僵在脸上,纵然而今时时表现得返老儿戏,可毕竟是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大是大非面前,威严自现:“胡闹,为什么不姓‘第二’,既然不姓‘第二’,叫什么认祖归宗?” 就算是沈夜,还没生出来那会儿,沈梦涵不堪忍受漫无止境的寂寞,跟人跑了,可他毕竟是第二氏的长子嫡孙,就算沈梦涵胆再肥,也没敢随随便便让他跟旁人姓,最后只能折中一下,让他暂从母姓。 沈夜回归之后,第一时间更改了户籍资料--不管是学籍档案、人事资料、签证驾照……具署名为第二夜,当然,就是结婚证,男方持证人的姓名栏上,标注的也是“第二夜”。 在第二宗的观念里:那些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连沈夜这不服管束装了一肚子墨汁的兔崽子都得屈服,何况是那对将将六岁半的小娃娃。 却没想到沈夜不以为然,语调平和却坚定:“要想给他们改名换姓,那等征询他们妈妈的意见,我们没资格越过她随意处置,如果你坚持不更姓就不算认祖归宗,那也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姓甚名谁都是我的亲骨肉,我现在子女双全,望您老今后别再拿什么传宗接代的老话逼我就范!” 第二宗怒目圆睁,厉声道:“什么叫没资格?我看在这一双孙儿的份上,认她这个儿媳已经算是做了大大的让步,能冠上咱们家的姓氏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她该窃喜才是,再者,她既嫁你为妻,理应顺从你,这是身为人妻应有的本份,如果是换你处处想着要顺她,岂不是牝鸡司晨,雌威当道,丢尽我第二家颜面。” 老做派、大男子主义、专断独权……这就是当年沈梦涵眼里的第二宗,事实上,他的确这样,可他能拿捏住沈梦涵,却震不住沈夜--他不吃他这套。 沈夜挑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颜面,几毛钱一斤?” 差点把老爷子气犯了病,唐铨和第二宗的私人医生一见这景儿,忙靠过来,是顺气的顺气,劝和的劝和。 大家都没注意,辄止给浅尝递了个眼神,这小傻妞,每次辄止装了枪,她就颠颠的去给放。 就见她接了辄止的眼色后,原本乖顺的缩在第二宗怀里的小身子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到底引起第二宗的注意,低头来看她:“怎么了?” 浅尝瘪着小嘴,十分委屈的模样,大眼睛里还包了一包泪,抽抽搭搭:“你让我们改名字,我们就不认你当爷爷了。”抽了抽鼻子,艰难的小小声:“改了名字,妈妈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 第二宗这辣口老生姜,竟被个小女娃几行泪珠子轻而易举泡软了,到底屈服在沈夜这对“小小兔崽子”身上。 第二天一早,各大报纸刊登第二夜寻回流落在外的一双龙凤胎儿女--莫浅尝、莫辄止正式认祖归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多自认够格与第二宗结亲的豪门望族不能理解,明明不久之前还大张旗鼓的海选媳妇,结果尚未敲定,怎么突然间孙子孙女都有了,第二宗就一个儿子--第二夜,也就是沈夜。 就这个沈夜,撇开家世不说,单看个人条件,生就一副勾魂貌,行事缜密,手段狠辣,活脱脱拿来给小女生做梦的冷酷王子,情史更是清清白白,除了一度传出其大约喜欢男人这一点点绯闻,简直就是个九十九分好老公。 可这么一个偶像式完美男人,怎么一下子蹦出俩那么大的儿女来,直叫芳心碎一地,这年头,还能相信偶像么? 不过,别人的悲喜与第二宗无关,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将自己一双孙儿养肥的计划中。 可,怎么养也养不肥,据瞿让说,从前他们一身的肉肉,摸上去软软的,手感超级好,可现在却是一摸一把骨头,硌手哟! 其实,不用家庭医生说,第二宗也明白,这就是心病。 俩孩子很少提及他们的妈妈,可第二宗心知肚明,他们很想她,梦里的情绪是无法伪装的,他们会嘤嘤哭泣,压抑的叫着妈妈。 从此以后,老爷子最过不得的就是一双孙儿那一汪泪花花,只要见他们有这苗头,凡事都会顺着他们,典型的孙儿奴。 幸好浅尝和辄止很懂事,不然非被老爷子给惯邪了不可。转眼,走过盛夏,入了深秋。 言休承诺绝不会再抛下莫离一个人,见她对他百依百顺,果真履行诺言,走到哪里都会带上她,不离不弃。 娶她是他这些年的心愿,终于要实现,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莫名的惶恐,害怕得而复失,是以婚期举棋不定。 当然,言休也知道,沈夜始终不肯放弃,一直派人盯着他,越是如此,越是养出他的反骨--他就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玩游戏! 看谁本领更大,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只有最强的男人,才配享用胜利的果实。 莫离从地宫出来小半个月,言休带着她进进出出,沈夜没有找上门来,促他愈发胆肥,竟要带着她回来跟何晓佐谈生意。 关于在这边跟何氏争地界的事情,拖拖拉拉的,一直没个结果,时间久了,无法正常施工,人工,材料损耗,逾期交付商铺业主的合同赔偿……不管是对何氏还是言休来说,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最后言休跟何晓佐电话沟通,商定彼此各退一步,由第三方监督,选定日期当面签下协约。 狡兔三窟,这些年来,言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购买了多少栋别墅,反正产业分布区,肯定有他的私宅就是了。 回到家,楼上楼下不见莫离的身影,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在地下酒窖里,疾奔下来,果真看见安静立在酒架子前的纤细身影。 几近曳地的白缎子睡袍,长长的黑发披垂着,发梢扫着臀尖,黯淡的灯光洒下来,落在她身上,照出缥缈意境,仿佛,立在他眼前的,是一缕游荡在暗夜里的幽魂,或许,眨个眼的工夫,就会消失不见。 他感到不安,快步走过来,展开双臂从她身后拦腰抱住,闻着她身上的幽香,才觉得踏实,将下巴磕在她肩头,唇接近她耳畔,温柔软语:“这么晚了,都不累么,我抱你上去休息。” 她柔顺的靠在他怀里,没有回答。 俩个人,站在朦胧灯光下,静静依偎,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在她耳畔试探着问:“离离,还记得洛邈么?” 她无动于衷。 这是言休意料之中的反应,不过他还是略略感到欣慰,再接再厉:“这个人你没有印象,那么沈夜呢,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了?” 她继续无动于衷。 他缓了口气:“那么,浅尝和辄止呢?” 偎在他怀里的柔弱身子僵了一下,他跟着紧张了:“怎么了离离?”又有点不敢确定的试探:“你还记得这两个名字?” 她蹙眉,陷入自己的世界,老半天,才缓缓的摇摇头:“不知道。”顿了顿,补充一句:“你说的这些名字我都没印象。” 他笑逐颜开,抬起右手覆上她的右手,两枚戒指靠的这样近,他看着戒指,终于下定决心:“离离,明天我去跟何晓佐签协议……” 没想到,竟被她打断,语调呈现异常波动:“谁?” 他一僵,轻覆着她的右手突然施力,紧攥住她的右手,引得她吃痛的抽气声,他却全不在意,只顾着追问:“何晓佐--你记得他?” 她迷茫的摇摇头:“没听过。” 他吐出口气来,撤了攥紧她的力道,改成温柔抚摸,启口含住她耳垂,轻轻吮吸,口齿不清的断续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等谈完这单生意,我们就结婚,你想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的?” 她没有回答,视线胶在面前酒架上的酒瓶,很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这些酒,哪瓶都是大有来头的,贴着签子入了档,身价不凡,是普通工薪层难以承受的奢侈品,那个时候,我偶尔有幸可以在老板的小酒窖里看到一两瓶,眼睛都直了。 老板娘轰我走,说把我卖掉也抵不上那半瓶的价值,我就想了,如果能把它偷出去卖掉,哪怕只跟人要半价,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再愁妈妈的住院费了,我果真去偷了,却被老板娘给抓住,她说要剁我的手,其实哪里有那么贵,顶多也只能维持妈妈几个月的医药费罢了,会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廉价的罢了。” 他怜惜的抱紧她:“谁敢这么欺负我的离离,你告诉我,我去剁了她的手。” 现在的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和真正的莫离,殊无二致,就连有一些言休都不清楚的回忆,她似乎也知道。 其实,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没有人能肯定,或许,只是她依着莫离的性格,填充了记忆的空白,拼凑出了个完整的人生轨迹。 真没想到,他这样问了,她竟给出肯定的回答:“重金属。” 言休怔了一下:“什么?” 她清楚的:“那个酒吧叫做‘重金属’。” 言休渐渐眯起了眼--她竟连名字都说得出? 这个疑问成功转移了言休的注意力,他不再追问她结婚,只是重复着那些旧誓言,说她现在有他了,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又说她要是高兴,就把架子上的酒拿出去半价再半价的卖掉,这么几瓶酒,怎么会有他的离离珍贵。 她靠着他,笑的心满意足的模样,然后,由着他抱她走出酒窖…… 言休那些话,自然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没有他在,他连房门都不准她迈出一步,又岂会纵容她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场所。 可莫离却把那些话当了真,哪怕只是几十里地,她也要带上小行李箱,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早晨出门前,趁着言休洗澡,莫离偷跑进酒窖,挑了两瓶最贵的,上来之后,用衣服包裹住,放在小行李箱里,确保不会撞破,才安稳的扣住箱盖。 真是巧,言休把莫离安置在点荡,这是他的地盘,他自然放心,出门去跟何晓佐签协议去了。 协议签得十分顺利,签完之后,言休邀请何晓佐到点荡做客,何晓佐也没推迟,当然,点荡是晚上才开始营业的。 也就在他们分开后没多久,言休接到他老爹的一通电话,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见他,他老头就在临市。 他爹命人时时跟着他,说是保护,实则监视,连给莫离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十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班“守护”,不许他有一时片刻的“脱轨”。 会对那些往他床上爬的女人那么反感,并不是他有多克制,也不是那些个女人不够妩媚,全完是出于对他老爹的反抗。 因他爹竟明明白白当众宣布,举凡哪个门当户对的妙龄女子先怀上他的骨肉,只要拿出孕检单,就会是他言休的正房夫人。 他怎么肯上钩? 几年时间,抗争终于胜利,可物是人非,要说不怨他爹,怎么可能? 所以,听见他爹在这个关口提出要见他,言休自然不肯,可他有软肋,只要有软肋,就容易控制。 这回,他爹是有备而来,只轻巧的三言两语:“你要结婚,我是不反对的,你妈也在这边,她说莫离最在意的就是她妈妈,如果要结婚,怎么能不跟她妈妈打声招呼?” 直戳言休心窝子,他点头了。 言休走之前,特别跟点荡新经理打过招呼,让他晚上准备点特别节目,招待一下何氏大少,又叮嘱有关莫离的很多注意事项,才放心离去。 华灯初上,点荡内人头攒动,何晓佐依约而来,还带来了常荣轩等一干虾兵蟹将。 进来之后,经理迎他上二楼,可他却盯着台上的钢管舞女郎发呆,经理当他喜欢,沾沾自喜,这新来的经理哪里知道,何晓佐是在想:他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里…… “先生,买酒么?”低低柔柔的嗓音,出人意料的,竟穿透鼎沸音乐,飘进他耳中,蓦然回首,幽暗角落里,单薄的倩影,一手握瓶颈,一手托瓶底,微微俯身,对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推销着:“一看您就是好人,可以半价卖给你……” 他感觉眼圈涩了,可清晰的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链子--那是何家传给子媳的。 “离--离!”他想高声喊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小心翼翼的轻唤,怕惊碎一场美梦般。 没想到,她竟听到了,慢慢转过身来,看见他,手一松,“啪--”酒瓶砸在地上,半价的半价,也没了:“晓……” 他看着她,心底溢出莫名感动。 好久不见,真没想到,重逢竟会是这样的突如其来。 初见没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他当她是“鸡”,肆意轻薄。 此刻,她看见了他,脸上竟浮现激动神色,那样的深刻,仿佛见到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忍不住向前,一步、两步、两步半--蓦然止步,走不下去,一定是他看错,他怎么会是她眼里最珍贵的? 可她却顾不上自己,注意力全摆在他身上,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仰头看他,满满的情意随着热泪溢出来:“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脑子里。” 他心头一动:难道那个时候,她只是装着不在意他? “你说,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我了,你也不会不要我,我一直都在等你,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愣住:这些话很熟悉,但绝对不是出自他的嘴,那是……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晓佑,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他如遭雷击,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她:“你叫我什么?” 她抽噎:“你是晓佑--我的晓佑,我都想起来了,我不喜欢言休哥了,我爱你,你说过要娶我,还算不算数?” 怎么可能:这应该是关瑶,能想起什么?从没见过晓佑,又怎么会等他娶她?哪怕真有什么万一的存在,这个女人果真是莫离,想起了一切,那她应该知道,她和晓佑早已是合法夫妻,在她爱上他之前,已经嫁给了他…… 艰难的抬手攥住她右手腕,从她脸上移开,一鼓作气,翻转来看,还在,她确实是关瑶。 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有些紧张:“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把它搞成这个样子的,真的,我没有自残,你不要不理我。” 不停的跟他解释,急得又要哭了,她这样在乎晓佑的喜怒? 之前受命接待何晓佐的经理刚把他迎进来,就听看守莫离的保镖说她不见了,这小姑奶奶要出个什么意外,言休能活剥了他涮着吃,忙扯个借口从何晓佐这边溜走,里里外外翻个遍,最后听服务生来报,说莫离混在一楼大厅跟客人推销酒水。 经理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儿跑过来,老远看见莫离黏在何晓佐身上,差点吓破胆,拨开围观人群挤进来,伸手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珠子,口舌都不利索了:“大、大嫂,大哥说您需、需要休息,还、还是先回去吧!” 言罢就要过来拉她,被她伸手扫开:“我又不认得你,不要你管。”被药物拿的,脑子混沌的时候远远多过清醒,很多人转头就忘。 经理哪里知道,只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管是莫离还是何晓佐,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好赔着笑脸:“我是大哥手下的小跟班,大嫂不记得我也正常,可大嫂就要跟大哥结婚了,再跟别人这样多不好,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听了这话,莫离现出不安表情,紧盯着何晓佐:“晓佑,我不想嫁给他,你带我走好不好?”更往他怀里钻,极小声的补充了句:“我怕他--很怕很怕的。” 何晓佐感觉到了,她比之从前单薄了很多的身体正打着寒战,当真是怕死那个言休,突然想到,她这些怪异的言行举止,莫不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他摆脱言休?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如果她想摆脱言休,实在简单不过,反正言休现在也不在这里,只要给沈夜打一通电话,他要带走她,几个言休捆一起也不顶事,何必这么费劲的装疯卖傻。 经理又把视线转向何晓佐,干干的笑:“何少,您看这事……”要是个明白的,就该推开莫离。 实在叫经理始料未及,这个出格大少,明知道怀中是别人的老婆,在经过人家十分明显的暗示后,却更把她搂紧,看那意思,还打算把她带走--岂有此理! 就在这一团糟的时候,听见人群后传来一声黯哑的低喊:“离离--” 何谓穿透力,听听这一声就知道了,假使换个背影,譬如华山之上,紫禁之巅什么的,来者十有八九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何晓佐循声望过去,呦呵,假如人可以貌相,那么这位,十成十的高人呐--通常情况下,对银幕上大众识别度较高的几类经典形象,就有这一种:年近古稀,瘦长身形,清癯的脸,血统可能不怎么纯,轮廓稍显深刻,半长头发拢在脑后扎个揪儿,一袭宽松唐装,最叫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双眼,不见老者的混沌,反倒如鹰般锐利,视线扫过来,无所遁形。 当然,对这种人物的性格设定,也颇具代表性,假如是个正面人物,一般是会大慈大悲,妄图普度众生;假如是个反面boss,必将心狠手辣,视人如刍狗,幻想报复社会,搞阴谋陷害让大家统统去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2章 意识 “离离,过来!”目不转睛盯着老者,暗暗设想这货想必十恶不赦的何晓佐听见又一声低喊,感觉怀里的莫离明显打颤,他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她把脸埋在他胸口,他看不到她脸上表情,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别怕,一切有我。” “离离--”尾音拉得老长,这是惹人家老爷子生气了。 尽管何晓佐信誓旦旦,可莫离还是在听到第三声低喊后,猛力挣开何晓佐,小跑着奔向老爷子,到他眼前低头认错:“对不起莱恩老师,是我任性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怀抱空了,心揪起来,何晓佐还维持着端胳膊的架势,缺了那个人,再看去,就透出几分滑稽可笑的意味来,他浑不在意,低头看向莫离刚刚站过的地方,却发现地上竟有血迹--她的脚果真被碎玻璃片扎伤。 莱恩对她说了句什么,大家竖起耳朵也没听清,只见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贝齿陷入柔软唇瓣,像要把它咬破,再转过头来看他,已经换上一副控诉表情,愤怒的声音都有点走调:“原来你不来找我,是要娶别人了,还记得那天在b市向阳街的佳期旅店,从我们入住的311室窗口看对街的霓虹闪烁,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么,不记得了对不对?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你是豪门的少爷,我却是混这种地方的卖酒女,怎么能配得上你,你也就是玩玩我吧,哈,可我却当了真,很蠢对不对?何晓佑,但愿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莱恩伸手搂住她因激动而抖得更厉害的肩膀,凑近她:“好孩子。”然后再也不看何晓佐一眼,带她快速离开。 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常荣轩先反应过来,慨叹:“真像一出闹剧。”却又迷惑的:“她为什么管你叫晓佑呢?” 何晓佐深锁眉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闲心来玩,对点头哈腰的经理视而不见,摆摆手:“我累了,先回去了。” 带头人都走了,小跟班们还耍个屁,也跟着步出点荡,经理一直送到门外,虽然不停的赔礼道歉,但不敢看出,送走这尊大神,他明显松了口气。 何晓佐一众人不等走到停车场,就听见直升机起飞的声音,抬头看去,不必问也知道,因为莫离被他发现,他们肯定要第一时间把她转走。 总觉得那些控诉来的实在莫名其妙,那个一看就知道狡猾奸诈的糟老头子(请原谅我们的何鸭鸭同志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大师产生的主观偏见--咳咳,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咩),究竟说了句什么,竟让莫离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晓佐,你是回饭店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问话的是常荣轩,他对何晓佐这段时间的行踪十分清楚,但凡来这边谈生意,空下来的时候,何晓佐总会去莫离家楼下转转。 尽管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连她的一双儿女也认祖归宗,住进第二宗的私宅,但,不能阻止何晓佐的脚步,心中存着幻想,或许哪次一仰头,就看见她的窗口亮了灯,一切回归原点,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间或偏过头来,喊他一声:“白吃饱,速度下楼去给我打瓶酱油回来,等着用,回来迟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吃饭了。” 那个时候,她的眼里除了自己的一双小儿女,再就是米夏和洛邈,或许还有沈夜,反正没有他,叫他怪心酸的,可,现在想来,即便是那样,也是幸福啊,至少知道她就睡在隔壁,呼吸里有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惹怒了她,她还会伸脚来踢他,不穿鞋子的脚,踢到他的腿,能有多疼,他会把腿更伸过去给她踢,还会跟她嬉皮笑脸的打诨:“打是亲骂是爱,爱得太深加脚踹,亲爱的,原来你这么爱我--哎呦喂轻点……” 忙碌之余,他就一遍遍的回想那些画面,因为知道他不会是她最后的选择,所以他用忙碌填充自己清醒后的所有时间,但她却不准他淡忘,顽固的占据他的梦境,穿着华丽的舞裙,在那静谧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如果你曾尝试去忘记一个人,那么就会明白,刻意的强迫反而容易适得其反--越是告诉自己要忘记,印象就越深刻,最后魂牵梦萦如入业障! 何晓佐双手插兜,倚在车身上,仰头看着直升机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脑子里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荣轩,叫人给我查查,从b市向阳街的佳期旅店311室窗口往外看,都能看见些什么?” 常荣轩愣了一下:“查这个干什么?” 何晓佐没反应,常荣轩撇撇嘴,单相思到病入膏肓的家伙,思维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旁人不能轻易窥见其中的弯弯绕,他不欲说,懂事的人,都不会多问。 常荣轩是何家老管事常川的堂侄子,这些年混在何晓佐身边,好玩倒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接他大伯的班做准备,当年常川就是这样混在何以恒身边的。 看似不着调,不过行事手段绝不会差,不然怎么能扛起那个职。 半个小时后,何氏在边城的临时办公楼楼顶,何晓佐嘴里叼了根烟,烟灰积了老长,他也不理会,只是微仰头望着天边寥寥的几颗星子。 不多时,常荣轩小跑上来:“问到了。” 何晓佐叼着烟微微偏过头来,夜色朦胧,月光下的他,如妖似孽,媚得惊心。 常荣轩在他身侧站定:“那个小旅店对面的半条街,去年拆迁,目前正在重建中。” 何晓佐一说话,烟灰落下来,被风吹散了一些,但更多的却是落在了他浅色的西装外套上,可这有洁癖的家伙,却好像并没有发现:“问问七年前,从311窗口看过去,都是些什么招牌。” 常荣轩又拨电话,很快收到回复,他跟着复述:“一字排开,有‘小岛咖啡屋’、‘心情在线网吧’、‘言信书屋’、‘休止符音乐茶座’……”念完后,挂断电话,一头雾水:“很多小地方的街道两边,都是这样的店铺,没什么特别的啊?” 何晓佐吐掉抽了一半的烟,对准冒红的一头,踩住,一碾,突然笑了,看呆了站在一侧的常荣轩--他妈的,男人长成这样,真是丧尽天良! “小-心-言-休--那个糟老头子一定是提醒她言休不会放过接近她的男人,所以她才那么说。”愉悦的笑出了声:“她很在意我。” 常荣轩感觉脸上的肌肉僵成一坨--得罪了黑社会还笑得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恋爱中的何大少,智商是负数吧? 听见他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都那么久了,我爸的伤该痊愈了吧?” 思维还真跳跃,常荣轩低咳了咳:“是,董事长的身体已经康复了。” 何晓佐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嗯,帮我联系一下,我要回去见他,尽快。”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把他逼紧了,飞走了倒是其次,就怕他回头把你鹐的血淋淋,像言休这种狠鸟,得罪他,管你是不是亲王老子的,照样把你往死里祸害,留个全尸给你,算他良心发现,还能怎么办,顺毛捋吧。 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将军”没少给他安排女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千骚百媚,品种齐全,统统不能打动他,甚至照着莫离那种神经样找,结果差点被他掐死,看来他是一门心思想要娶莫离了,“将军”还有什么办法? 一直从中劝和的言敏跟“将军”说这也算是个好机会,明知道阻止不了,莫不如顺了言休的心意,尊重莫离,言休肯定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隆重操办婚礼,就是对莫离最好的肯定。 早在之前,言休跟“将军”把莱恩博士要过去,莱恩是搞什么的,研究操控人的精神世界和深度催眠的,被他研究过的动物,不说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呈现疯癫状态,疯癫后的动物,无一例外,统统把自己搞死了。 言敏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个事,她是看着莫离长大的,打心眼里怜惜莫离,言休可以对亲爹不敬,却不好当面忤逆亲娘。 等言敏来见,莫离已经神经错乱了,言敏见到的莫离和当年离别时,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她不放心,专门堵住莱恩博士过问,莱恩博士承认他对莫离用药和深度催眠,说是应言休的要求。 其实,言敏认识莱恩博士几十年了,对他也算有个了解,一个醉心于“精神领域探究”的狂人,对于送上门的试验品,是宁可搞残也不放过。 一个要精分的莫离,一个要看多年的研究成果,两个疯子一拍即合,言敏听得胆战心惊,这么多年,头一次对言休厉声诘责:“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万一她像莱恩的那些试验品一样不得善终怎么办?” 哪里想到,言休居然一派轻松的口吻:“我会看紧她,绝不让她伤害到自己。” 言敏对言休的态度相当不满:“凡事都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万一出了一点差池,你没看住她,怎么办?” 言休笑容诡异,漫不经心的:“那也没什么,我跟她说得很清楚,这辈子不管去哪,她都甭想撇开我。”他说那话的时候,左手食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梦呓似的呢喃:“哪怕是地狱。” 用的那些药物,连自身的安危都不能保证,哪能要孩子,言敏心里有数,她确实心疼莫离,但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她没办法遏制住自己对抱孙子的渴望。 而对于“将军”的心思,言敏自然再清楚不过,就算他没把传宗接代挂嘴边,可骨子里绝对认同所谓的“香火观念”,哪能做到不在意? 就是太在意,当初刚把言休接回去,才会对他管教的那么严苛,致使本就偏激的言休,人格缺陷越来越严重。 言敏委婉的把心里的想法向言休坦诚,说他之前狠心给莫离下药,就没想到将来她不可能给他生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言休沉默很久之后,愿意和家里谈谈条件,“将军”接受莫离这个儿媳,让她名正言顺嫁进来,而他保证给“将军”留个健康的孙子。 “将军”着手给言休和莫离筹备婚礼,而言休也同意看“将军”送过来的“代孕工具”,并且从中挑选出三个身家清白,学识出众,年龄正好的处女--备用…… 既然讲到“父母之命”,当然要会亲家,言敏对莫离的舅妈印象一直不好,可莫阑珊是个疯子,怎么谈? 再说莫离她舅妈秦宝珍,坐吃山空,没有来钱道,眼看着手头紧起来,被沈夜搞进去的莫尔岚买通个狱友出去给秦宝珍打了电话,虽然莫尔岚跟她一样败家,气得她心肝脾肺胃都疼,可毕竟是亲闺女,哪里忍心让她蹲里头受苦,手里的钱统统划拉到一块也不够,没办法,又卖了套房子,才把莫尔岚保出来。 莫离舅舅的肾三两天一透析,万一停了,人就完了,秦宝珍的娘家人都劝她,实在不行就不给他透了,反正这么多年了,她对他也算仁至义尽。 眼瞅着秋深,往年这个时候,莫尔岚早就不知道搬回来多少套应季名牌时装,而今年却只能找出去年的来穿,她很不快乐,家里的亲戚跟秦宝珍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坐一边修指甲,听见之后,抬头看过来,想了一会儿,竟附和道:“妈,大姨说得也对,你看爸爸这些年遭的罪,我都替他疼,死了也算解脱了……” 被秦宝珍一巴掌拍过去:“没脑子啊,你爸要是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 莫尔岚眼圈红红:“我爸继续这么活着,咱们一家三口都得完蛋。” 秦宝珍娘家人全都上来劝,其实,也是怕,这些年,他们从秦宝珍这里没少捞,什么五一国庆的,全家跟着出游,吃喝玩乐,统统是秦宝珍埋单,现在秦宝珍没钱了,万一卖完了能卖的东西后,再让他们给出钱,那可怎么办? 秦宝珍沉默很久之后,竟冒出一句:“言休是一定要娶莫离那小婊子的,如果莫离她舅舅死了,你想,言休还可能给咱们聘金么?” 一屋子人顿时安静下来,谁不清楚,秦宝珍这些年的风光是怎么得来的,一个莫离,卖了两家,这边接着言休每个月寄过来给莫离看病的钱,那边又收了何晓佑的大笔聘金,眼瞅着钱没了,以为穷途末路,哪里想到,一转眼,柳暗花明了,他们家莫离又要嫁了,机不可失,哪怕砸锅卖铁,也得让莫离她舅舅挺到夫家给聘金。 就在大家安静的盘算的时候,莫尔岚一声冷哼:“那个朝三暮四的贱货有什么好,言休哥哥是鬼迷心窍了吧,妈,把她嫁过去咱们能得几个钱,你不是最有主意,倒是想想办法,到时候让言休哥哥娶我,咱们家一辈子不用愁没钱花。” 听了这话,秦宝珍那些个亲戚,家里有闺女的,不禁跟着盘算:嗯,我闺女可比那个莫离强多了,也比尔岚有分寸多了,或许,也可以试试…… 也就在这一窝子各怀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言敏给莫离她舅舅来了电话,说是要跟他们谈谈莫离和言休的婚事。 莫离她舅撂下电话,心里头一阵激动,忙给秦宝珍打电话,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秦宝珍听了这话,带着一众人匆匆赶回来,询问细节后,听说言休他亲爹十分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老规矩,还要跟他们当面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地方上不成文的老规矩,两家若要结亲,初次相会,多半是男方家长来登女方家的门。 言敏这些年流落在外,很受了一些人情冷暖,早已洗掉年轻时的桀骜,为人甚是谦和,不计较悬殊身份,携叱咤一方的黑老大踏进寻常百姓家。 相对于言敏只是想来找莫离亲舅谈谈把莫阑珊接出来的具体事宜,秦宝珍可是卯足劲头,她特意把名下一栋稍小一点的公寓按市价七折转让给娘家的一个外甥,拿到卖房款,请设计师把家里重新布置一番,又给莫尔岚购进几套应季名牌新款时装。 听说言休他爹虽有外国血统,但,尤其尊重zg传统礼数,为此,秦宝珍特地付了双倍酬金让旗袍店为莫尔岚赶制一套素紫绣花旗袍。 莫尔岚的气质,并不太适合穿旗袍,且紫这个颜色,很挑人,莫尔岚镇不住它。 新装上身后,怎么看,怎么别扭,秦宝珍没有办法,又花钱请了礼仪老师,一对一辅导,从行走步调到端茶奉水的动作,恨不能用卡尺衡量,“功夫不负有心人”,等言休他爹进门后,莫尔岚袅袅婷婷端来两杯茶,果真让言休他爹眼前一亮,笑着同言敏说:“这个丫头我瞧着不错,比那疯丫头可是强多了,有婆家没有?” 听了这话,莫尔岚那可是窃喜在心,不过面上仍拿捏出娇羞模样,低眉顺目,小小声的:“还没呢!” 一听他说尔岚比莫离强多了,秦宝珍心里那个乐,那张脸笑得跟菊花盛开似的,忙接过话茬:“我们家这丫头,就是不如离离外向,打小就喜欢你们家小言,可忒矜持,结果就被人家抢了先,这些年一直都在外面求学,文凭是拿到手了。 可有什么用,女人啊,学得好不如嫁的好,看看离离,没上几天学,不过得了她娘真传,那拿捏男人的手段,就是让我们家尔岚修炼个几辈子也撵不上,当初就硬生生迷死了那个何家老二,现在还把人家老大搞得五迷三道的,又跟个哑巴不清不楚,听说还勾搭上了一个当什么官的……” “宝珍,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莫离舅舅听不下去,果断出声喝止她,秦宝珍看过去,见他蜡黄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着,看来气得不轻。 秦宝珍正要骂回去,眼角余光扫到言敏脸色很不好,适才收敛,赔着笑脸:“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个直肠子,对于那些看不过眼的事,从来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些年不知道为这得罪了多少人,你们别介意,别介意啊!” 见“将军”没反应,有点后悔,听他那话,分明是不喜欢莫离的,可毕竟言休要娶莫离,是她太心急,把话说早了,这可怎么是好? 正僵着,忽闻敲门声,秦宝珍借着台阶赶紧下,狠劲咳了咳:“尔岚,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莫尔岚为了保持淑女形象,动都不敢动一下,又因为秦宝珍急功近利,惹了人家不悦,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知道,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她可是穿了整体式塑身内衣,本就呼吸不畅,再憋气,差点没要了她小命,得了机会,还不麻溜出去。 也就在她转身之后,房间里一时静悄悄,居然听到:“嗯,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 是“将军”的低语,一句话就让秦宝珍笑颜逐开--看来她的尔岚还是蛮有希望的。 而那边的尔岚拉开门一看,竟愣在原地,门外挤着一众亲朋,和她年纪仿佛的表姐妹,具是清一色的旗袍打扮,其中不乏比她更为年轻貌美的,绸缎包裹的屁股,更显圆润挺翘,瞧着比她还好生养…… “尔岚,是谁啊?” 秦宝珍一声唤,叫醒惊呆的莫尔岚,她低低的说了句:“我们家今天有要紧事,没空招待你们。”就要关门,结果被她表舅一把搪开:“没事没事,我们就在一边等着。”大咧咧的走进来。 见到一众旗袍美女,秦宝珍的笑容僵在脸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言敏玩味的打量着这一切,说真话,这些个女人当中,确实有十分亮眼的,甚至比莫尔岚还出彩,可“将军”那是什么地位,别说东方美女,就是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混血的,统统尝试过,上次被言休摔断腿的那个,也比这几位里最好看的那个漂亮多了,实在没什么好稀罕的,只觉得在看一场现实版的情景闹剧。 秦宝珍的计划被这帮子不请自来的亲戚搅合黄了,言休的父母甚至都没吃午饭就走了,没把秦宝珍活活气死,她终于醒悟,自己那帮子亲戚,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砸进去大把大把金钱,他们觉得那是应该应份的,就像公费报销,那是他们享有的待遇,白花谁不花?关键时刻,不会拉她一把,反倒会跟她身后紧拖后腿--其实,她自己又能好到哪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3章 亲戚 出了门,坐上加长轿车,“将军”嗤笑:“莫离家里的这些个亲戚,可是不怎么厚道呐!” 言敏转头望向车外,老半天,幽幽一声叹:“如果他们够厚道,离离也不会疯了。”如果莫离没疯,言休也不会越走越偏。 莫阑珊发病入院时,莫离还未成年,莫离的舅舅就是莫阑珊的法定监护人,要把莫阑珊接出来,肯定要经过莫离舅舅这一途径。 可莫离舅舅已经病成那个样子,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最后还是由秦宝珍和莫尔岚把莫阑珊接出来,带到“将军”暂住的城市见面。 等莫阑珊来到临城,“将军”才把言休临时叫过去,婚期已定,为了让莫离风光大嫁,举办地点就设在b市,那是莫离的故乡,想当时她的初夜,自然也是言休的第一次……事后,他紧抱着她,跟她许诺,等到他飞黄腾达,一定要她扬眉吐气的从莫家大门走出来,看谁还敢欺负她。 言休赶过来,听到父母的安排,十分满意,自然顺从。 “将军”趁机跟他打商量,他们做到让他满意,他也该拿出点为人子的“诚意”来,直白点就是--小子,你该办了那些个候选“孕母”,给老子留条血脉。 言休静默一阵后,点头同意,偌大的家业,总该有个继承人。 莫阑珊被注射了镇定剂,早就安睡,所以言休没去见这位“准岳母”。 其实,这才是今晚把言休叫过来的主要目的,如果单纯为了商量婚事,何必屈居在条件相对落后很多的临市? 母女俩觉得这是上天偏爱她们--尔岚正处于排卵期。 靠!一句话就叫他泄了底气,猛地翻身坐起来,一把掀开凉被,看清尔岚绯红的俏脸,直叫他现出愕然表情:“怎么是你?” 尔岚十分羞涩的:“我知道,莫离那副糟身板不能给你生,而你又需要个儿子,那就由我来生,言休哥放心,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太爱你,从小就一直幻想能给你生个孩子。” 说着说着,似乎悲从中来,低低啜泣起来:“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比表姐漂亮,性格也活泼讨喜,自视甚高,可你眼里只有她,所以我因为嫉妒才去为难她,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言休哥你不要因为那些过去的事讨厌我,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跟表姐闹不开心,我会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她,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反正只要是能生出健康儿子的女人就行,所以我厚着脸皮过来了,恳求你成全我这么多年来的一片痴心……” 言休不耐烦的直挥手:“胡闹,我要娶你表姐,跟你这样算怎么回事,赶紧穿衣服回去。”边说边转身,就要下床去。 言休笑容冷淡:“为预防母凭子贵,来跟我的离离争宠,代孕的女人一旦生下我的儿子,她的死期也就到了,所以,目前国内的‘代孕’市场,生出儿子,雇主会给付一百到一百二十万,组织代孕的医院刨除各项费用后,会给代孕女人二三十万左右的报酬,而我爹却给出一千万的价格,这么高的酬劳,当然不仅仅是买孙子的,其中绝大部分,是给付孙子他生母的‘卖命钱’。” 尔岚的脸色煞白,艰难的摇头:“言休哥看着我长大,一定不舍得伤害我的对不对,何况,我还是莫离的表妹,你要是杀了我,她不会原谅你的。” 不提莫离还好,一提莫离,言休的脸色更难看,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你爸尿毒症,你妈整天打麻将,你们家哪来那么多钱,供你大手大脚?” 还能是哪来的,卖了莫离得来的呗!可看言休现在的状态,当然不能说实话,她哭出来:“言休哥,你掐疼我了!” 他森森然的逼近:“莫尔岚,回去告诉你妈,欠债还钱,血债血偿。”这不折不扣的疯子,在幽暗的灯光下,原本俊美的脸,竟现出索命恶鬼般的狰狞:“早晚有一天,欠了我离离的,会让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手机响起,这个铃声是莱恩博士打来的,他的职责就是盯紧莫离,没特殊情况,绝不会打进来。 听见这个铃音响起,哪怕他正“高潮中--”,也会立刻从女人身上跳下去接起,何况,现在就是在恐吓恐吓莫尔岚,果断从她身上翻下去,翻出电话接起来:“出了什么事。” 莱恩博士极力克制兴奋的声音传过来:“离离见到了何晓佐。”他的目标是复制出来一个百分百的莫离,而言休却只是想要个遇见何晓佑之前的莫离,所以,莱恩博士始终没告诉言休,他把莫离和他分开后的记忆,也统统灌进关瑶的脑子里。 虽然如此,可听见莱恩博士的话,言休还是感觉心一紧,声音都跟着颤抖了:“怎么?” 莱恩博士说得也够谨慎:“她把何晓佐错认成了何晓佑。” 一句话,言休就炸毛了:“你搞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何晓佑的?” 莱恩博士劝解道:“你放心,她并不知道他们结婚了,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真爱到底是你还是何晓佑么?” 是,言休一直认为,莫离会跟何晓佑,是因为她太寂寞,他相信莫离最爱的还是他,不然她不会说:对她来说,他重过她的生命,如果他离开,她的命就没了…… 没得到言休的回话,莱恩博士知道他动摇,笑着补充:“放心,她很听话,乖乖的跟我过来了,我已经给她用过药了,她现在睡得很踏实,再过一会儿我就把她给你送到。” 言休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就在他全神贯注听电话的时候,莫尔岚拥着凉被偷偷跑出客房,被藏在楼梯拐角的秦宝珍堵住:“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莫尔岚一脸惊慌:“妈,言休哥疯了。” 秦宝珍一怔:“我看你才疯了,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搞到这么难得的机会,你赶紧给我回去。”又偷偷塞了包东西给莫尔岚:“还愁着怎么给你送进去,正好你出来了。” 莫尔岚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秦宝珍眨眨眼:“大价钱买来的,保生儿子,你找机会让小言喝进去,今晚你努力点,明天我好好给你补补。” 莫尔岚像触电一样甩开那包东西:“我不去,言休哥说为防女人生出了儿子后跟莫离那人争宠,会把他儿子的娘弄死,妈,我不想死。” 秦宝珍愕然的瞪大眼睛,想说杀人是犯法的,但,干他们那行的,想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翘辫子,也不是多难的事,不过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你和那些女人怎么能一样,你是莫离的表妹,他总会看在那小贱人的颜面上,偏待你的。” 莫尔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言休哥疯了,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竟然跟我算起账来了,说欠债还钱,还让我告诉你,他要我们血债血偿。” 秦宝珍伸出短胖的手指头狠狠的戳向莫尔岚脑瓜门:“你这丫头,关键时候脑瓜子就不好使,我们是挪了点他寄给那小贱人的医药费,可哪里有什么血债,他肯定是跟你闹着玩的,赶紧给我进去,别让他等得不耐烦,直接换人。” 莫尔岚却一手攥着遮羞的凉被,一手扒着楼梯扶手,说什么都不肯回去:“要去你去,我不去,我还这么年轻,才不要去送死。” “你个不听话的死丫头,你不进去,我现在就打死你。” 娘俩搁这吵吵闹闹,幸好整个旅馆已被“将军”包下,不然肯定引发围观,不过虽没外人,“将军”和言敏总还是在的,他们住二楼,随行人员和旅馆服务员都在一楼,把三楼留给言休“自由发挥”。 “将军”虽老,警觉了一辈子,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到,跟言敏相视一眼,双双起身出门,循声走过来,就看见秦宝珍拉扯着莫尔岚的头发要往楼上拽。 言敏板起脸:“你们娘俩搁这闹什么呢?” 秦宝珍僵住,笑得那个难看:“亲家母,没、没什么,尔岚这死丫头不好好睡觉,跑出来胡闹,我抓她回去。” 言敏看了看秦宝珍,又看了看莫尔岚,已是心中分明,不过面上还是过得去的,皮笑肉不笑的:“哦,都这么晚了,就不要再闹了,免得影响到别人,该回房就回吧。” 正这时,穿戴整齐的言休走出来,对秦宝珍母女视而不见,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将军”终于发话:“干什么去?” 言休头不抬眼不睁打算直接走过去:“离离要过来,我去接接她。” “将军”上前两步伸手拦下他:“等等,好歹也算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事到临头出尔反尔,别跟我说‘人无信而不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听见言休这话,“将军”和言敏不约而同望向秦宝珍母女,但见她二人的脸,双双成了猪肝色。 言休绕过愣神中的“将军”,大步迈过去。 直到言休溜远了,“将军”才魂归本体,冷冷的瞥了秦宝珍母女一眼:“老子平生最恨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今天看在莫阑珊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再有一次,休怪老子不给你们留脸。”话罢转身而去,当他儿子的面落他这张老脸,这笔账,秋后再算! 言敏嗓音清冷:“莫大嫂,有些事儿,我们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结果让小休跟我吃了不少苦,随后又在他和离离的事上做出错误判断,铸成大错,大约你是没办法理解那种多年夙愿即将达成,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于溃的痛苦。 当然,我们也不需要你理解他,好歹也是十几年交情,我有必要提醒你,小休他现在只是看上去很好,如果你们还想痛快的过完这辈子,那就本分点,呵--好自为之吧!” 言尽于此,漠然转身,她都知道些什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譬如: 真正的莫离,早在七年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当初秦宝珍没有克扣言休寄给莫离的医药费,令莫离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或许她就不会死; 莫离如果不是因为绝望,也不会另嫁他人,如果她死之前,有清醒的一瞬,假如还会想起言休,那么,她一定是带着对他的误会离开的,可他那么爱她,就因为秦宝珍从中作梗,这成了言休一辈子弥补不了的恨事,同样的道理,如果莫离还活着,言休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会僵到这个程度。 就算当真复制出另一个看似完全相同的莫离又能怎样,真正的莫离终究死了,言休在自欺欺人,可他的痛苦,身为他母亲的她又岂会不了解,就是了解他的痛,才让她更恨秦宝珍。 她那个从小就有些偏执的儿子,一面逼着自己相信莫离还活着,一面却又却扒开了s市“关瑶”的坟墓,把她的骨灰偷出来,凝练成“钻戒”,分别订进他和莫离的无名指。 痛快的过完这辈子哈--可以有两个解释,痛快的活完这辈子,痛快的提前了结这辈子! 前一天,言休派人打砸了一间叫“重金属”的酒吧,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后来搞清楚,当年他们酒吧拒绝了一个叫莫离的大肚婆的求职。 谁能想到,七年之后,在她的假想世界中,把这间酒吧的罪责放大,而言休明知道,这间酒吧压根就不在真实的莫离世界中出现过,却还是为她打砸了它。 不等言敏回房,就看见言休抱着个裹在薄毯中的女人走进来。 言敏皱眉:“又给她用药了?” 言休低低的:“嗯。” 言敏声音沉下来:“你到底有没也想过要治好她?” 言休仍是低柔的:“她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好,小休,你放过她吧!” 言休止步:“妈,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找了回来,放过她,那谁能放过我?” 言敏噎住,言休抬脚继续走,边走边说:“妈,请柬发了么?” 这个事,他之前全不在意,现在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言敏满腹疑惑,不过还是说了:“差不多的都发出去了。” 言休点头,阴阳怪气的:“对了,有几个重要的客人,可不要给落了,不然人家到时候可会挑我理的。” 言敏蹙眉:“什么重要客人?” 言休对站在楼梯上,几近全裸的某女视而不见,顿住脚步,抱着莫离转身来看言敏:“画的洛邈。” 言敏摇头:“他前一阵是在国内,可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怎么递请柬?” 言休语调轻松:“在网络和报纸上公布一下消息,他自然就知道了。”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找找国际知名的权威脑癌专家,他们也许会提供点可靠消息也说不定。” 言敏愕然的:“脑癌?” 言休不甚在意的接着说:“还有,第二宗他儿子--夜大少爷!” 这简直就是要捻虎须,不等言敏反驳,言休又提供了个人名:“何晓佐,也别给漏了。” b市,何氏总部大夏。 何晓佐连夜赶回,哪里想到,身心俱惫的自己一下车就接到言休和莫离的婚礼请柬,捏着那轻薄的卡片,竟觉得千斤沉重,无法承受。 常荣轩把该整理的资料和印鉴统统带过来,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何晓佐执着请柬,站在落地窗前发呆,轻咳了咳,引起他的注意,才敢走进来:“晓佐,在想什么?” 何晓佐从容的收起请柬,但脸色不怎么好,却还要拿捏出微笑表情,缓步走过来,如常翻看常荣轩整理好的资料,老半天,抬起头,伸手拍了拍常荣轩的肩膀,好哥们托孤似的:“今后,我爸这边,就拜托你了。” 这突然的一句,叫常荣轩心颤,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何晓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紧张的追问:“你想干什么?” 何晓佐挣出被常荣轩抓握的手腕,漫不经心的环顾一周,耸肩摊手:“卢生住店,自叹穷困,吕翁借了个枕头给他,一梦享尽荣华富贵,醒来后,却发现店家的小米都还没煮熟……荣轩,你说,什么是富,什么贵,功成名就又能怎样,人活一世,汲汲营取,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到底图着个什么?” 常荣轩也变了脸色,小心试探:“晓佐,别告诉我,你打算向贾宝玉致敬,祸害了无数颗芳心后,突然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打算剃光脑袋当和尚去。” 何晓佐这次笑得真心,轻摇了摇头:“如果她想当尼姑,那我就去做和尚,不过,她现在只是想远远的逃离,那我就陪她去浪迹天涯好了。” 常荣轩错愕的:“是莫离?”又不可思议的怪叫:“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过劲,而且越来越疯,你这次玩真的啊?” 何晓佐白了他一眼:“我会跟她结婚的。”又有点落寞的:“哪怕,被当成晓佑。”他已经连夜调查了莱恩的身份,知道那个糟老头子是搞什么的干活,想来,莫离是真把他错当成晓佑了。 他曾反反复复的翻看晓佑的日记,虽然上面统统是晓佑的主观记录,但他还是觉得,莫离在临终之前,是真的爱上了晓佑,所以才会那么看重晓佑给她的手链,甚至为此丢了性命。 因此,真关瑶假莫离把他当成晓佑,那么,她一定会把他摆在心底重中之重的位置上,其实,这也该算是趁虚而入的一种吧? 可,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黄粱一梦,总还梦到过,终究比走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要来的幸福。 现在的她活在别人为她设定的一个半真半假的梦境中,那个梦中真正的男主角早已不在,但他可以完美的诠释出她需要的那个男主角,所以,他要把现实世界中的一切交代清楚,陪她去做完那个梦,或许是一时一刻,或许是一生一世,只要,她是需要他的! 爱情,亘古不变的主题,多少人穷其一生参不透,爱的悱恻,爱的婉约,爱的疯狂,爱的残忍……这样的变幻莫测,这样的毫无道理。 拿着整理好的各项材料,来到医院,见到何以恒,开门见山:“爸,我要跟莫离结婚。” 这段时间,何晓佐的表现叫何以恒尤其满意,他甚至盘算,等公司年会的时候,就向全体员工宣布,提升他为执行总监,哪里想到,何晓佐又来把旧事重提。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将来是要继承他“衣钵”的,他们何家,百年望族,说句真心话,为了家族声誉,他不再逼着何晓佐娶叶小宛,表面上是照顾妻儿心理做了妥协,可私心里,他更多的却是考虑到:毕竟叶小宛的名誉也毁了,又怀了个小混子的孩子,真要嫁入何家,会给何家蒙羞的。 当初逼着何晓佐娶叶小宛,也是因为叶小宛的身世并没有被公众知晓,在外界眼里,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名媛,政商联姻,金童玉女门当户对,又完成了他年轻时的一桩憾事,一举多得,只可惜叶小宛不争气。 不过比起莫离,叶小宛已经算好的了,看看那个莫离,父不详的私生女身份已经够难听了,又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虽然已经认祖归宗,可私生活如此混乱不堪,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嫁进他们何家来? 拍案--没案,不是有床头柜么!啪的一声,手心火辣辣的疼,何以恒却顾不上在意,站起身指着何晓佐咆哮:“你要是敢娶那个破鞋,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何晓佐今天来,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何况,自从获悉身世,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毕竟,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不属于他的,十岁出国,这些年他也大手大脚的花钱,但那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十岁之前的养育之恩,他帮何氏挺过最艰难的时期,也算是一种报答,既然打算说清楚,就要把今后的事情考虑得面面俱到--如果他失去何家大少的身份,会不会让莫离跟着他吃苦?核算了一下他这些年玩股票、期货攒下的小金库,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风光,但,他养她的能力还是有的,他了解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康顺。 何以恒现在年纪正相当,相信再奋斗个十几二十年的不成问题,等何以恒夫妇年老体弱,实在干不动,还需要他,他会回来,给他们养老送终。 有备而来,不管何以恒说出再难听的话,何晓佐也能淡然处之,把重要文件直接拿给何以恒,看着何以恒不解的表情,平静道:“何氏的难关已经过去了,爸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相信现在出院也没什么问题,何氏,还是交由爸亲自监管才更稳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4章 斗争 何以恒听明白了,直觉何晓佐是以这种方法跟他做斗争,板起脸来:“就为了那么个女人,你真打算跟我断绝关系?” 何晓佐抬起眼来,盯着何以恒,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看了觉得感伤,他说:“爸,不必断绝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一句话,彻底激怒何以恒,他抬手狠狠的扇了何晓佐一巴掌:“畜生,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个女人,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当年死的怎么不是你!”还有什么比这更严厉的诘责,何以恒是真被气到了,口不择言。 其实,以何晓佐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何以恒的巴掌,可他没有动,生生的受了那巴掌,伸手拂去嘴角的血迹,继续抬眼来看何以恒,只是眼圈微红,不是委屈,而是不舍:“爸,莫离我是一定会娶的。 但,今天说出这种好像不孝的话,并不全都是因为她,我确实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可早在你之前受伤住院,查验我的血型,医生说你我血型不可能是父子,我偷偷去做了鉴定,这些资料里有亲子鉴定报告书,你可以自己看看,上面写的很清楚,我们不是生物学父子。 如此看来,我原本就不是何家的子孙,是不该存着妄念的,这个包里还装着家里的钥匙,您给我在外面购置的宅子的钥匙,这张卡里存着这些年你和妈给我寄来的生活费,统统物归原主,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不敢忘记,如果将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言语声,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帮您达成。” 何以恒震惊到无以复加,看着何晓佐毕恭毕敬的向他深鞠躬,脑子里一片空白,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怎样的刺激! 何晓佐定定的看着何以恒,久久,何以恒终于缓过神来,却是高抬起另外一只手,对着何晓佐完好的那边脸,狠狠的扇下来,再一次打歪了何晓佐的脸。 何以恒手抖个不停,指着何晓佐鼻尖怒骂:“就为了个野女人,你居然连这种谎话都说出来,好好,你不是我儿子,那你说说,你是从哪来的,是你妈偷人生的?考虑过你这么说,会对你妈造成什么影响么,当年晓佑的死险些毁了她,现在你竟编排出这样的说法,是真打算逼死她啊,我们养了你二十几年,到头来却养出这么头白眼狼--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儿子’啊!” 少年夫妻老来伴,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几年的感情,叶小宛的妈妈,不过是一段不可追的轻狂剪影,因为得不到,才那么珍贵,其实,相较起来,那个女人,不论是从气度还是样貌,都不及季雅淑出彩,最关键,季雅淑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啊,在这样的时候,他自然想到了季雅淑。 连那些科学论据都不相信,统统丢在何晓佐的脸上:“滚,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有本事,你把我也整的跟何家没任何关系,回头我管你叫爹!” “晓、晓佐……”颤抖的,小心翼翼的轻唤,是季雅淑,听到何以恒这样维护她,她是该感动的,可前提条件却是,她的儿子说跟她的丈夫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在做噩梦,才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雅淑!” “妈--” 异口同声。 季雅淑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何晓佐的表情有点怯懦,出人意料,她竟会这样说:“晓佐,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莫离,已经下定决心要娶她,确定将来肯定不会后悔,那就去娶她吧,我不再反对还不行么?”她已经没了晓佑,不能再失去晓佐。 如果这当真只是何晓佐为了娶莫离而跟父母做的一种较量,那么,他该是胜利的了,子女跟父母较劲,往往是谁更在意谁的胜算便大大降低,无关技巧,人情使然尔! 因季雅淑的突然出现,终止了何晓佐的摊牌过程,何以恒和何晓佐害怕刺激到季雅淑,皆是小心翼翼的规避实质性问题,双双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家常。 秋深,花凋叶败,然而今天b市最豪华的何氏大酒店里却是热闹非常。 何氏大酒店素来都由何以恒直接管理,当然,何以恒近期住院,其手头工作全部交由何晓佐全权代理。 可何晓佐这段时间实在忙,对于大客户定酒宴这种寻常事,只走常规流程,等到电子屏打出人名,何家才见识到了言休到底嚣张到何等程度--他就在何家的大本营,娶他们何家曾经的儿媳。 当然,知根知底的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或明或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坐不住的,早就埋伏在路上了。 一身匪气的“将军”可不是何以恒,儿子答应娶媳妇就是好事,管她是什么出身,跟过几个男人,嫁了几回的,名声不重要,排场要做到。 “将军”尤其中意中式婚礼,坚持用花轿娶儿媳妇,这花轿还是专门请民间老艺人,纯手工打造,早就准备好了,终于派上用场,大老远从南方边境空运过来,委实大手笔。 花轿从莫家把蒙着盖头的新人接出来,还要穿街过巷,就连闻讯赶来的米夏都看不惯,对着关赫瑄愤愤:“真他妈能嘚瑟,路上不被人劫了,算他走狗屎运。” 关赫瑄只是牢牢抓住爱妻的手,防她一时冲动,干下出格的事,不过目光却紧锁着远处的迎亲队伍,随时注意那边的风吹草动。 半路抢人这念头,米夏也打过,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关赫瑄,一想到什么,首先都要来跟关赫瑄说,家庭内部事宜,不管她怎么胡闹,他就紧着她来,可听见她存着这种念头,他果断制止。 因他总觉得事有蹊跷,明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搞些一看就是临时工水平的迎亲队伍,出来晃晃悠悠,言休脑子灌水了? 关甯也是急匆匆的赶回来,联系上关赫瑄和米夏,找上他们,见面就问:“离离怎么会答应嫁给那个言休,就算她跟洛邈无缘,沈夜也比那个流氓头子强太多了,何况这么久,她真的都不想浅尝和辄止么?” 关赫瑄和米夏全都沉默,莫离失踪了这么久,没人放弃寻找她,谁曾想终于获悉她的消息,却是说她要嫁给言休了,真是叫人想不通。 那句咒骂,还真被米夏给说着了! 沈夜接到请柬,在那串吊着婚戒的贝壳风铃下干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没事人一样去上班。 尽管沈夜什么都没说,可瞿让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午间休息,瞿让敲开沈夜办公室的门,他说:“姓言的狂妄家伙,明目张胆向你挑衅,这个事咱不能算完,他不是能劫么,咱们也劫。” 沈夜却是无奈口吻:“言休很狡猾,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绝不会这么玩的。” 瞿让斜睨他:“真没想到,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沈夜沉默很久后,疲惫的:“我怕了。”因为在意,所以恐惧。 沈夜害怕,瞿让不怕,这厮扒了那身警服,干起土匪的活,比专业的都在行,特种部队解救人质的手法,干脆利索,等花轿行至相对僻静的街道,当着一众围观群众的面,吉普一字排开,堵住迎亲队伍的去路,逼停花轿,蒙着头套的瞿让亲自上场,一撩轿帘,把端坐在里面,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直接请下来。 上了套牌车,瞿让都要喜癫了,他想过多种可能性,甚至做好火拼的准备,哪里想到,如此轻松便把人夺了过来,摸出电话,拨通:“喂,夜少,人我给你抢回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听不出情绪的来了句:“这边要拜堂了。” 瞿让一惊:“什么,怎么可能,他们大张旗鼓的迎亲,难道是在玩声东击西。”也顾不得什么红盖头要等“新郎”揭的念头了,伸手一把抓掉那块红布,却发现是莫尔岚,没让瞿让把鼻子气歪了,电话一摔,指着莫尔岚鼻尖破口大骂:“他妈的死娘们,莫离出嫁,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想结婚想疯了!”如果他真是土匪,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撕票”了。 莫尔岚心情本来就不好,再一听瞿让的咒骂,一下炸了:“你他妈个逼老爷们,难道也跟莫离那贱人有一腿,不然你跟着紧张个屁!” 这简直就是在火上泼油,瞿让也不惯着莫尔岚,直接祭出冲锋枪抵上她脑瓜门:“再他妈跟老子玩埋汰,老子就送你去见佛主。” 明知道他只是说说,可还是把莫尔岚吓得不轻,万一走火了呢?她果断噤声,缩在一边抽抽搭搭--莫离那个处处都不如她的野种风光大嫁,可她却这么可怜,被人丢出来当肉靶子不说,还在这里受人白眼,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个贱货究竟哪里好? 瞿让和关赫瑄等人接到消息,匆匆赶过来,不等迈进一楼大厅,就听见司仪高声唱诵:“一拜天地。” 这个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对手相见,也没有分外眼红,彼此哼一声,算打过招呼。 关赫瑄自然是有请柬的,进门容易,瞿让没有,不过他来得巧,算关赫瑄一伙儿的,跟着混进来。 厅大人多,只能挤在外围看大屏幕,男女老少,整齐划一的抬头,就见传统礼服的新郎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拜过天地。 瞿让不屑的冷哼:“不是照着传统来么,都没迎亲。”哼完这句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够猪脑,没有新郎迎亲,他居然虎虎生威就给劫了,回头还不得被人笑死,为了掩饰尴尬,忙转换话题:“真正拜堂,新郎新娘都用红绸连接,哪会直接牵手。” 结果被关甯狠狠鄙视:“你丫个破车轱辘嘴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让咱们静静心?” 瞿让想反驳,可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就见穿着唐装的司仪,再次唱诵:“二拜高堂。” 说是喜欢传统婚典,可毕竟时代不同,哪能全照着老规矩走,上位,为了尊重莫离,还把莫阑珊请了来。 一双新人,先拜过“将军”和言敏,接着又转向去拜莫阑珊。 镜头跟着转向莫阑珊,她的双眼迷离,神情茫然,似乎不能理解眼前是个什么状况,略显得惶恐,好在有言敏照应,没有落荒而逃。 关甯却盯着莫阑珊发呆,站在她身侧的米夏忍不住出声:“小姑姑,怎么了?” 画面重新转回到一双新人身上,可关甯的视线却没有转,声音幽远:“我印象里的莫阑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可你们看看现在的莫阑珊,光彩不见,连正常人的思维能力都没了,也是毁在一个‘情’上了。” 与此同时,何氏大酒店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何晓佐也在盯着电脑监控屏幕,季雅淑听说莫离今天在他们这里结婚,怕何晓佐冲动,亦步亦趋的盯着他,却在看见莫阑珊的画面时,蹙了眉头。 莫阑珊的举止异于常人,摄像师肯定不会盯着她来,画面一闪而过,季雅淑的思绪却没能跟着揭过,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小心翼翼跟何晓佐打商量:“晓佐,你能不能把画面给我切回去?” 说了一遍,何晓佐没听到,季雅淑没办法,伸手轻拍了拍何晓佐的肩膀,引起他回头后,才又重复一遍:“能不能把刚才的画面给我切回去?” 何晓佐不明所以:“嗯?” 季雅淑轻声细语:“我想看看莫离她妈妈。” 何晓佐防备的:“妈,你想干什么?” 季雅淑有点受伤:“晓佐,你放心,妈妈只是觉得莫离她妈妈看着有点眼熟。” 盯着季雅淑的表情,确实不像打算使坏心,何晓佐也不好扫了季雅淑的颜面,把画面退了回去,定格在莫阑珊茫然的脸上。 季雅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高声音:“怪不得觉得眼熟,当年我入院待产的时候,她也住进去,只是她家条件好像不怎么好,她嫂子跟护士吵起来,说别狗眼看人低,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大官的儿子,却原来,她生了女儿……” 何晓佐愕然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妈,你的意思,我们不但是同年同月同日,还是在同一间医院出生的?” 季雅淑的心莫名的揪起来,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竟慌乱的摇头:“那么多年了,或许我记错了也说不定,那个时候乱糟糟的,我肚子又疼,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 可何晓佐已不再听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霍然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季雅淑尖声喊他:“晓佐,你要干什么?” 何晓佐头也不回:“我去当面问问。”还有一句他没有说--真对我和她都很重! 他听说过的,莫阑珊坚持说莫离不是她的女儿,所以她一直虐待真正的莫离,还差点把她捅死,日复一日,莫离被她折磨疯了,同样都不是亲生的--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高堂拜完了,接下来该夫妻对拜,听司仪喊完这一句,再来就该礼成了,米夏看不下去,就在言休和莫离转向对方时,她竟夺了瞿让携带的小手枪,砰地一声,成功引起人群骚乱。 言休不乱,他攥着莫离的手,对拜,礼成。 米夏成功挤进来,老远就喊:“离离,浅尝和辄止很不快乐,这么久了,你怎么忍心对他们不闻不问,你的良心被这畜生给吞了?”她伸手直指言休,对从四周聚归来的,一看就是“正式工”的保卫人员视而不见。 言休伸手搂住莫离的腰,视线冷冷的扫过米夏,声音却是似水温柔,因他的话是对莫离说的:“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捣乱,别怕,我叫人把他们轰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全胶在蒙着盖头的新娘身上,结果,她让大家很失望,因听到言休的话,她竟柔顺的点头。 眼见米夏就要被包围,关赫瑄自然不肯,他挤过来保护自己的老婆。 关甯、瞿让也趁机靠过来。 哪里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莫阑珊竟也出了状况,只见她突然挣开言敏的手,朝着大厅一角跌跌撞撞的奔过去,边跑边喊,声嘶力竭:“远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你终于相信我了么?” 言敏一时紧张,高声喊她:“阑珊,别跑!” 怎能不胆颤,带她来,只是为了圆“莫离”一个梦--那个可怜的女孩,自从被莫阑珊捅了十三刀之后,人前,绝口不提“妈妈”二字,就连她舅舅都以为,她是恨莫阑珊的,可言休懂她。 求而不得,才更渴望,多少孤寂夜晚,单薄的身体缩在冰冷角落,在梦中哭喊:“妈妈,妈妈……” 莫离的梦,就是言休这些年奋斗的动力,他暗自发誓:会给他的女孩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上,不会缺了那个根本就不配称为“母亲”的女人的祝福。 所以,他们精心准备,把莫阑珊带了过来,之前看她文雅秀气的端坐上位,以为可以安然挺过如此重要的一天,孰料乱中生变,这样四处乱窜,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听见这一声,始终柔顺的像只小绵羊般偎靠着言休的莫离一把掀开盖头,目光稍显迷离,视线滑过纷扰人群,定格在偏远的一点:“妈--” 从前,莫阑珊心里就没莫离,病着的这些年,她更是刻意的将莫离彻底从脑子里清除出去。 现在的她,一心以为,她把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孽种”给杀了,没了那块绊脚石,关远锡就会重新接纳她。 如此,又哪能听得到莫离的呼唤。 可她突然停下脚步,被紧随其后的言敏一把抓住:“阑珊,你跑什么?” 今天的莫阑珊,衣着得体,妆容精致,她本就是个明艳动人的美女。 这些年虽是住在医院里,不过有何晓佑预付的大笔住院费,加上言休后来直接汇过来的住院费,精神病院很上心,将她照顾的非常好,看上去,好像才三十来岁的样子。 哪想到,她竟颤抖着抚弄起鬓角的发,将脸扭到言敏这边,像要参加面试的应征者一样紧张的问:“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够好?”又似小女孩儿般羞涩的呢喃了句:“远锡最不喜欢邋遢的女人了。” 远锡? 谁啊? 言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被莫阑珊甩开。 因在不远的眼前,快跑过来的何晓佐已经近在咫尺。 莫阑珊冲到他眼前,堵住他去路:“远锡!”待到看清他的脸,却接连倒退:“不,你不是我的远锡--我的远锡呢,说好来的要看我,怎么又不来?” 莫离挣开言休,跟着冲过来,这个时候,她眼里没有言休,也没有何晓佐,更没有沈夜,她只看到莫阑珊--神色出现异常的莫阑珊。 “妈--” 莫阑珊已经退到桌子边,眼见就要绊倒,莫离边喊边冲过去:“妈,小心。” 莫阑珊果真绊倒了,被及时赶过来的言敏扶了一把,没有跌倒。 莫离赶过来,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妈,你没事吧?” 莫阑珊一脸茫然的看着莫离:“你是谁?” 莫离眼圈含泪,盯着眼前这个印象什么的女人:“我是你的离离啊!” 莫阑珊眯着眼睛深究着莫离,好久都没反应,却也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她。 就在大家猜想她这个状态会不会一直持续到典礼完结时,却见她突然一跳,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指着莫离,指尖直颤:“不对,你不是我的离离。”又似乎想到什么:“不对、不对,那个孽种不是我生的,我是清白的,远锡,我真的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她的视线开始涣散。 言敏柔声哄她:“阑珊,你好好看看,这是你的女儿,不是什么孽种。” 莫阑珊狠狠的甩开言敏:“我说过了,我给远锡生的是儿子,不是那个孽种。”趁言敏不注意,回身就把桌子上盛放喜糖的盘子拎起来,重重磕在桌延,拎着碎瓷片就往莫离胸口刺去:“杀了你这个毁我清白的孽种。” 见到莫阑珊,莫名心慌气短手脚软的何晓佐,后知后觉发现情况不妙,好在长期锻炼,身体越过脑子做出本能反应,伸手去拉莫离。 不过,何晓佐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刀口舔血的言休,明明比他站得远,却赶在他之前将莫离拉入怀中,并在莫阑珊刺过来的时候,抬脚狠狠的踢开他,成功替他避开一场血光之灾,并赢得观礼宾朋高声喝彩。 猝不及防被踹到跌坐在地的何晓佐,捂住小腹呲牙咧嘴,他敢拿脖子上那颗给猴不换的脑瓜子和这张诓骗良家非良家大闺女小媳妇萝莉欧巴桑的漂亮脸蛋担保,这姓言的败类绝逼是故意的--问候他祖上的,下脚真狠,再稍稍往下挪那么一点点,他这辈子就不用幻想养儿子抱孙子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5章 清楚 那只黑心禽兽,伪善流氓,哪能不清楚,就算不踢开他,他也不会被那小小的瓷片伤到,这一黑脚踹过来,杀伤力不知比那瓷片高多少倍,还能赢得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热捧,此等正大光明报复情敌的行为,干的真漂亮啊,操他大爷的! 好不容易杀进重围的季雅淑,看见何晓佐痛得扭曲的俊脸,一阵心慌,也顾不上看别人,直接俯身来搀扶他:“晓佐,你怎么样?” 何晓佐勉力撑出笑容,佯装轻松的摇摇头,轻推开季雅淑伸过来的手:“妈,我没事。”众目睽睽下,他不能丢份子,咬紧牙关一跃而起。 季雅淑持怀疑态度的将他上下打量一通,确定他当真没什么大碍之后,才鼓起勇气转头去看莫阑珊,虽然时隔多年,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位再次荣升丈母娘的美丽女人,就是当初和她同进一家医院生产的孕妇,她对她印象十分深刻,年轻漂亮气质好,居然未婚生子…… 本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没想到会有那么深的牵扯--她的儿子和她的女儿……遏制不住那些喷涌而出的恐怖想法,季雅淑的声音比莫阑珊还要颤:“你--还记不记得我?” 面对面直视莫阑珊,心揪得发疼,季家从不出格外招眼的男女,何氏众人皮相虽好,但也从没出过像何晓佐这种顶级的,只是打眼一瞅,她竟从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眉目间发现熟悉的妩媚--那是自己的一双儿子惯有的“风情”。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但她却步了,不敢再深究下去--那个真相,叫她如何承受? 季雅淑不想再纠缠答案,莫阑珊已陷入癫狂,当然不可能回应她的试探,像落入陷阱的兽,单一的重复:“远锡,我是清白的……” 莫离跟着紧张,却挣不开言休的搂抱,只能哽咽的哄她:“妈,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冷静冷静,这样被‘远锡’看到了,会笑你不够端庄稳重的。” 在莱恩博士的实验报告中注明:试验品行为有时会背离原人物设定,此等瑕疵,亟待完善。 从前的莫离,在人前是从不管莫阑珊叫“妈”的,更不会把自己的关切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 但不得不说,那些海量灌输到她脑子里的信息,她消化处理的相当到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根据“记忆”推算出拿捏住莫阑珊的有效说辞。 “远锡”二字,简直就是莫阑珊的强效镇定剂,一经使用,立竿见影,她偃旗息鼓了。 见此情景,言休给言敏递了个眼神,言敏果断强搀莫阑珊往偏厅走去。 见莫阑珊被搀走,莫离一下抽了底气,软软的瘫在言休怀里,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何晓佐,蓄满情义和不舍。 她这模样,被所有人看在眼底,那些原本与她最亲近的人,譬如米夏、关甯,譬如关赫瑄,还有始终目光深沉的站在角落的沈夜,都成了被隔绝在外的“路人甲”。 米夏终于搞懂沈夜不准她把浅尝和辄止带到这边来的苦心,她本想通过那一双孩子让莫离回到他们身边,如今看来,如果当真把他们两个带来了,恐怕只会给他们本就敏感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他们母子三人原本相依为命,可此时此刻,显而易见,这个莫离的认知里,没有那双小儿女的存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重逢后变成对面不相识的陌路人,这种事对于人格健全的成年人来说都没办法做到淡然以对,何况是人生观远不成熟的小孩子。 言休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眼前的“手下败将们”,嘴角勾着志得意满的笑,环顾一周后,附在莫离耳畔温柔低语,原本该是他们两个的私密话,却叫临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你累了,我扶你去后面先休息一会儿。”极其暧昧的补充了句:“要不,今晚可怎么过呢?” “败将们”脸色更难看了,言休看着他们,估计换个场合,他能不顾气质的大笑出声。 莫离却是一脸茫然的转过头,对上言休。 言休这货真是越得意越嘚瑟,竟当真一众恨不得用眼刀剐了他的相关人员的面,捏起莫离瘦的尖尖的下巴,探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火辣缠绵的舌吻,直到她快要窒息才放开她,拦腰抱起来,对站在身侧的宋立文冷淡吩咐:“给我岳母大人做个全身检查。” 宋立文还沉浸在刚刚的大起大落中,思绪飘忽,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脱口问:“怎么了?” 言休冷笑:“在我和离离的婚礼上玩阴的,真拿我当猴子涮着玩?” 回过神来的宋立文心里神会,如果不是有人在莫阑珊这段日子用的药上面动过手脚,小来小去的刺激,怎么会致使莫阑珊如此癫狂? 换个时间和场合,不管莫阑珊怎么疯,只要不伤到莫离,言休就不会在意,可今天不同,这是他和离离期盼多年的大喜之日,本来可以留下一段完美无缺的回忆,却因为莫阑珊这么一闹,使得他们的婚礼不再像童话一样美好,这个缺憾,他不能忍! 宋立文暗暗感叹:啧啧,那位宵小还真是条“好汉”呢,摸老虎屁股拽它尾巴,搁太岁头上拉屎,胆子肥到爆! 言休吩咐完,把一干前来观礼的宾朋和敌手统统丢在脑后,抱着娇妻大摇大摆“送入洞房”。 照比当年沈夜连婚戒都喊狗腿瞿让代购的那场过家家似的婚礼,言休给莫离的,简直用心到极致,对比说明:沈夜和关瑶是街头路边摊的廉价快餐;言休和莫离就是五星大酒店的豪华套餐。 不过言休这个半文盲,对于那些繁文缛节十分反感,要不是他家老爷子好这口,他才不想搞什么所谓的复古风典礼,过场已经走完,自觉接下来可以凭他高兴,怎么搞就怎么搞,司仪是个场面人,绝对不会乱说话。 眼见男女主角招呼不打,直接退场,宾客间瞬间炸开了锅。 与大家关心的什么连句“吃好喝好都不说就走掉了”不同,关赫瑄、米夏、瞿让将沈夜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关某人:“诶,我说你小子,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变态王八羔子把瑶瑶抱进去享用了?” 米女士:“诶,我说姓沈的,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啊,那神经病现在要当你面上你老婆,你就干瞅着呀,快点杀进去啊,再孬一会儿,不但脑袋瓜,丫全身都得变成绿的……” 瞿狗腿:“夜少,也也怂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言语声,伙计们轰了他老巢,话说咱可受不了这窝囊气!” 沈夜充耳不闻,视线始终胶结在不远处的何家母子身上,目光浮浮沉沉,叫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何家母子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目不转睛的研究着--季雅淑的脸白的跟纸似的,站都站不稳,借助何晓佐的力量才没倒下。 何晓佐虽搀着季雅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莫离消失的方向,脑子不停回放莫离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心脏持续抽痛中,老半天实在忍不住,幽幽的叹道:“妈,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她。” 出他意料,这次季雅淑并没有阻止,甚至伸出冰的瘆人的手覆盖住他的手,似在给他力量和支持,颤声说:“晓佐,只要你们能幸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何晓佐诧异回头:“妈,你真的不反对我和她在一起了?” 一句话,却叫季雅淑潸然泪下:“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好好待她!” 何晓佐抬手覆住她的手:“多谢妈成全。” 宾客退场,关赫瑄、米夏、瞿让追在沈夜后面,关赫瑄还不死心,将死缠烂打的精神运用到极致,用近乎噪音般的絮叨对沈夜发动猛力攻击:“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啊,就这么放过那畜生,好吧,就算你觉得言休不好对付,暂时不打算动他,可好不容易见到瑶瑶,怎么忍心还把她放在火坑里,我们都知道你够铁石心肠,不爱她,难道你也不爱浅尝和辄止么,被他们知道你见过他们妈妈,却什么也不做,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停车场外,沈夜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他们竟觉得他的眼圈有点红。 他只说了四个字:“她是我的。” 关赫瑄、米夏、瞿让面面相觑,沈夜快速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活了小半生,终于体会到了,呵呵--右手控制方向盘,左手食指弓起,送进嘴里,狠狠咬住,一路狂飙,七年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遭遇这么痛苦无助的时刻。 抬头看天,云层很厚,见不到一丝阳光,就像那年她嫁给他的那天。 关赫瑄他们或许多多少少明白一些,言休既然敢大张旗鼓的邀请他们来参加婚礼,事先肯定是做足“功课”,但他们不清楚,那个疯子把这“功课”做到什么份上? 那天的通话,声犹在耳,言休说:“她是我这辈子的动力,失去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与其看不到她,日夜煎熬,不如和她同生共死好了,第二公子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不敢干的,如果你只是想看看她跟我过得好不好,那我还是不反对的,如果想跟我玩什么花样,哈--那就做好给我们夫妻两个收尸的准备吧!” 听着好像语无伦次的疯言疯语,但沈夜明白,那家伙已经做好言出必行的准备,所以没有十足把握,沈夜不敢冒险,他是真的害怕,到时候抢回来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已经够叫人糟心了,就这当口还有人忙中添乱--从前那位割破手指都会大喊大叫的莫尔岚,竟在言休和莫离婚礼的当天下午,从何氏大酒店楼顶跳了下去,警方很快赶到,封锁现场,因楼层不高,又落在草坪上,没能痛快利索一下就死。 公共场合,发现及时,抢救迅速,确定其只是陷入昏迷,命是保住了,但今后究竟是个“动物”还是“植物”,专家也不敢打包票。 早在开席之前,秦宝珍就两眼发绿光的盯着那堆价值不菲的高档酒水,散席之后,她积极主动的帮忙收拾到很晚都没走,所以亲眼目睹了莫尔岚落地的瞬间,摊在地上抽搐的过程……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后来获悉莫尔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舅妈的情绪稳定了些,有警察前来调查,她坚称莫尔岚绝对不会是为情所困闹自杀,百分百是被人陷害。 不过调出酒店监控视频,从始至终就没发现莫尔岚和什么可疑人物有过接触,而她魂不守舍,一副活不起的形容。 更出人意料的是,再晚一点,舅妈果断更换说法,坚称莫尔岚是因为喜欢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一时想不开才从楼上跳下来的。 尽管疑点重重,可这个事还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其实,熟悉莫尔岚的,哪个听见这个说法不是嗤之以鼻--说莫尔岚为情自杀,还不如说秦宝珍心地善良知书达理来得可信。 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才不会没事找事,莫尔岚搞成这样,肯定是得罪人了,至于她得罪了谁? 呵,秦宝珍从家里找到莫尔岚藏匿的药粉后,顿时反应过来,绝口不提追查真相。 夜幕低垂,大地扯开暗色的纱,层层铅云终于不堪重负,纷纷抽出雨丝。 随着夜色幽深,雨势跟着狂狷,路上早就不见行人。 身着礼服的莫离安静的坐在床头,似在倾听窗外雨声。 为了配合中式婚礼,连这洞房的装饰也是一派的古色古香,看看这边鸳鸯戏水的婚被,看看那边龙凤呈祥的蜡烛,由衷感叹:真是完美到细节的一条龙服务! 只可惜,就像莱恩报告里备注的“瑕疵”,她并不是真正的莫离,就算记忆被改写,忘记自己究竟是谁,可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变的--只要还有执念,她就可以不计代价的去追求,哪怕是豁上这条命…… 面染胭脂色的言休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端坐床头的新娘子,灯光柔和,她比灯光还唯美,像一幅梦幻的画,美得惊心,反倒失了真实感,明明咫尺眼前,感觉上却是遥不可及……言休愣住了! 莫离适时转过头来,对着呆愣的言休嫣然一笑:“你回来了。” 温婉的一声,如梦,回荡在内心深处。 还记得当年防卫过当,初背人命,他将身体蜷成一团,躲在黑暗角落,单薄的女孩找到他,把他的头按在她发育未完全,却温软的胸口,用纤细的胳膊吃力的环抱住他,颤抖着声音跟他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呢,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后果--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了,真好,你回来了。” 不多时,他露在外面的侧脸水泽弥漫,是泪水,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抱她,他亲她,他将自己深深埋进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里,汲取属于生命的温暖,体会死里逃生的悸动,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验证彼此是活着的,他们津液相交,他们相依为命,他们的感情,比青梅竹马更缱绻,比刻骨铭心还深刻…… 给她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家,这一直都是他的梦想。 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四目相对,憋了好久,把张粉嘟嘟的俊脸硬生生憋成紫红色,才憋出一句:“离离,我回来了。”他一直在想,一直想,久别重逢后,可以执她素手,用最亲昵的声调,同她这样说,想了这么多年,想到心痛。 她含羞带怯的伸出手,拢住他的手,轻轻颔首:“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这是他的“莫离”该有的反应。 随着他的动作,腕上的佛珠滑出袖口。 她的指尖不经意触到佛珠,珠动,心颤,整个手都跟着瑟缩。 他也看出她异样神色,莞尔一笑,他记得那个时候诓她说,这串佛珠,上面每一颗珠子,代表一个被他亲手解决掉的人。 其实,如果他真有那样的习惯,那长度就该是挂脖子上,而不是刚好做手链。 反握住她欲收回的手,执她指尖抚触珠子,声音含笑:“离离,还记得这串珠子么?” 听他这样问,她在“记忆库”里极速搜寻,很快找到,心里紧张,面上却是自若的微笑:“当然不会忘记,这串珠子可是我专门去佛前给你求来的。” 他满意点头:“是,这是你为我求来的,我戴了整整十年,每次心烦气躁,只要摸摸它,就能静下心来。”将视线放在佛珠上,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人要活下去,或多或少都会有个企盼,哪怕是一碗美味的羹,一件漂亮的衣裳,一间属于自己的宅,一个留存于世的痕迹……说得委婉些,该叫做“梦想”,说得土话点,就叫“奔头儿”。 莫离--就是言休的“奔头儿”。 可,那个男人,绝不是他。 直到她看见何晓佐,那隐藏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她觉得,她爱上的那个男人,一定是“她的晓佑”。 言休还在她耳畔说着那些动人的情话:“离离,我们结婚了,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有家了,我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喜欢小孩子,那我们也可以去领养两个……” 莱恩博士说,他给莫离注射的那些控制她思维的药物,对人体免疫功能产生很严重的破坏,如果她的生命力稍微弱一点,或许,很有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岁。 得知这个严重的后果,言休险些当场崩了莱恩,最后却不得不留下他,因为,他需要尽可能的延长她的寿命,得到她一天,就想得到她一辈子,三十五岁,还剩下不到十年时光,怎么够?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莱恩博士存了私欲,他希望用真人做研究试验,莫离从各方面,实在比小白鼠大白兔好用多了。 所以在给她用药之初,莱恩博士并没有把这严重的副作用告诉言休。 等到她思维严重混乱,结果不可逆转的时候,才告诉他,并警告他,别让她受孕,会严重损耗她的生命力不说,即便勉强生出孩子来,也不会是健康的。 因为,那些药物已将她搞成疯子,胚胎那么脆弱的东西,更是抵抗不了它的毒性。 所以,如果她希望要个孩子,那他可以考虑领养两个,虽然她已生了浅尝和辄止,但从第二宗那里把孩子抢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点不予考虑。 沈夜得到一双孩子,以他的权势地位,想要给俩孩子找个像样的继母都没多大问题。 而他只想要莫离。 这样的分配结果,言休觉得,实在公平。 至于何晓佐,这里原本就没他什么事。 而那个洛邈,不管是没收到信还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今天没有亲自到场,估计还在找治疗脑癌的权威呢--真是个容易上当的蠢货,以为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愚不可及,就那点脑子,想跟他争,白日做梦! 不苟言笑的言休,是个狂妄的家伙。 s市,是他和莫离成长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置办私宅,市里郊外,公寓别墅,不止两三栋。 可他却把“洞房”设在了何氏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明目张胆的招摇着--就是要在你何家地盘娶你何家儿媳,不但要在这里典礼,还要在这里“洞房”,让你们看不起她,今天就来狠狠的打你们的老脸。 管他是狂妄还是大意,莫离只知道,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她的“晓佑”。 为了这一夜,言休一派大手笔,竟包下一整层。 不过莫离并不知道这个事,如果给她知道,就算再怕他,也会忍不住要戳他脑门骂他大败家,烧那么多钱,不如拿出去钱生钱留待将来养老送终…… 在这点上,不管是过去的莫离还是现在的莫离,见解高度统一,因,她们都曾在艰苦中摸爬滚打过。 按照何氏的客流量,是不会空出一整层客房给他包,于是言休用了点不正当手段,待到了正日,就算没住够的也纷纷卷行李,迅速消失。 楼层高,夜雨大,“蜘蛛人”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如此,保镖们只需严守电梯门和楼梯口就可以了。 所以莫离出门后,一路畅通无阻。 自觉披着这身行头,是不该乘电梯的,所以找到楼梯口,刚推开门就被堵住,吓她一跳,尽可能的垂下头,唯唯诺诺。 “你怎么上来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6章 驰骋 言休在“洞房”,有几个想到新娘子竟会跑出来,真把她当酒店的服务员了。 早就料到会被拦截,莫离还算淡定,一言一行,绝对的服务人员从业者:“实在抱歉,我例行打扫,一层层扫上来的。” 虽然很含糊,不过胜在理由恰当,保镖也没闲工夫和她墨迹,就这么简单的放她过去了。 莫离克制住狂奔的冲动,绷直身子,一步步走下来,直到拐弯,才吁出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加快下楼的脚步。 出来后,才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大多了,到底要去哪里找“晓佑”,她犯了难。 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找吧? 正在二楼楼梯口徘徊着,迎面走过来一个服务员,莫离下意识的转身,想了想,又转过身来,揽住人家去路,尝试的问:“你看见何晓佑了么?” 这话问的,把人家惊呆了。 莫离还当人家不认得何晓佑,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里的,呃,就是这家酒店老板的二儿子--何晓佑,他今天也来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服务员呲牙咧嘴,哆哆嗦嗦:“没,我没看见,你去问别人。”绕过莫离,一溜烟没影了,比兔子还矫捷。 莫离不能理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晓佑”的电话号,之前和他没沟通好,这是她整个计划里的唯一纰漏。 老天今晚怜惜她,刚刚跑开的服务员觉得有问题,恰好遇上常荣轩。 本来常荣轩一直守着何晓佐,临时有事走开,被服务员拦住,实在没闲心理会,本打算让服务员去找领班处理,可听她说有人找何晓佑,一时好奇,也没多远,从善如流的跟过来,没想到一眼看见莫离,愕然的瞪大眼睛:“莫、莫离?” 还在纠结中的莫离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以为是言休的人,吓死了,扭身就跑。 哪里跑得过常荣轩,他抓住她胳膊:“真的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事后想想,这一刻她是真弱爆了。 “我常荣轩啊,何晓佐的朋友,你不记得了么?” 一听何晓佐,莫离压下紧张,抬头看他,见他不像言休那派人,想了想,试探的问:“那你知道晓佑在哪么?” 常荣轩也在仔细查看她神色,感觉她的视线有点飘忽,但凡是跟何家打过交道的,谁不知道何晓佑七周年祭日都烧完好久了,想了想,他开了口:“你找晓佑干什么?” 莫离有点不自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他问问,我看见他今天过来了,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就给我指个路,如果你不知道,那可以麻烦你把他的电话号告诉我么,我脑子有点乱,想不起来他的电话了。” 今天来了? 哦,对,何晓佐全天在场。 常荣轩想了想,好好先生的同莫离来了句:“不好意思,你稍等,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等到莫离点头后,他拿着电话往旁边走了几步,直接拨出何晓佐的号,接通后,压低声音说:“晓佐,我看见莫离了,她要找晓佑……” 不等他说完,就听见对面传来低哑的一声:“你把电话给她。” 常荣轩眨了眨眼,叹息一声,照办。 莫离接过电话,听到何晓佐的声音,直截了当:“晓佑,你现在在哪,我想见见你。” “我就在何氏酒店斜对面的夜店,马上过来。” 莫离阻止:“不用,我过去。” 把电话还给常荣轩,道了句谢,也不等他回话,直接向电梯跑。 常荣轩收个电话的功夫,莫离已经钻进电梯下去了。 等常荣轩追出去,只看见莫离单薄的身影毫不迟疑的闯入磅礴大雨中。 按理说已是深秋,这个季节本不该有这么大的雨了,不过这些年天气怪异的狠,冬天打雷也常见了,不是么? 莫离挂断电话后,何晓佐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忙抓起常荣轩给他准备的雨伞,匆匆往外走。 大雨中,只她一个,横冲过马路,不要命似的狂奔,直直撞进他怀中,一手护着那个小包裹,一手搂上他的脖子,湿漉漉的埋在他胸口,又哭又笑:“晓佑,我的晓佑……” 手中的伞什么时候掉的,何晓佐都没有印象,醒过神时,已经紧紧回抱了她,脸上湿成一片,雨势这么大,谁能说清那些水泽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呢! 常荣轩撑着伞走过来,看着抱成一团的两只落汤鸡,不得不硬着头皮插话:“何少,这个天,再搁这站一会儿,你能挺住,人家弱女子可就不好说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突如其来的甜蜜,相思入怀的悸动,难以言表的感动……瞬间凝淀,此时此刻,让女人陪他一起在大雨中犯傻,算什么男人? 冷静下来,沉着凝思:这么特殊的日子,她逃出来找他,如果他还有点担当,那么接下来就该由他想办法,没有为她挡风遮雨的能力,就不要抱有任何妄念。 前一段时间,何晓佐坐镇何氏,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存放了不少衣物和生活用品,虽把实权交还给何以恒,可属于他的那些东西还没清理。 言休在顶层,回到何氏挺冒险,但话又说回来,那套“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理论,不是被各位作奸犯科的前辈们一遍又一遍的亲身实践并验证了么! 于是何晓佐征询过莫离意见,把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的她转身又给带了回去。 其实,他之前喝了酒,本想借酒浇愁,可他酒量好,结果越浇越愁,幸而她出现了,再经雨一淋,酒醒得差不多,只是身上还有些酒气。 他们两个几乎全都淋透,不过莫离紧紧护着的包裹却还干爽,走进来之后,她环顾一圈,径直走到小吧台前,吧台边的装饰格子里还摆着一套瑞士军刀外加几件零散刀具,莫离把包裹放在刀具架旁。 何晓佐自然不会在办公室里存放女性衣物,好在跟班在侧,交待常荣轩想办法给莫离搞一套干爽衣服来,常荣轩很无语的想办法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何晓佐进门之后,脱掉外套,转进浴室去放洗澡水,莫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放好后,何晓佐让莫离先泡泡。 莫离只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何晓佐,见他转身出门,她也跟着走出来。 何晓佐察觉到她跟出来,停下脚步,边转身边问:“怎么了?” 不等他完全转过来,莫离伸手自他背后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后心处,轻轻的:“晓佑,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敢不敢带我走?” 听到这话,何晓佐蓦地绷紧身体。 莫离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僵硬,略略松开手,却还是坚持追问:“你敢还是不敢?” 何晓佐抓住她还戴着何家祖传手链的手,停滞片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正对她:“离离,我……” 她目光干净,看着他笑:“我给言休下了药,还敲破了他的脑袋,即便如此,最多也只能拖延到明天早晨,算一下,我时间不多。”云淡风轻的讲述完她胡作非为的过程后,歪歪脑袋,就好像天真无邪的小学生一样提问题:“你从前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说过就算我被全世界抛弃了,你也不会抛弃我,现在我只想问问你,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何晓佐叹息一声:“当然算数。”笑容酸涩。 莫离有点局促的低下头:“我现在不好了,你会不会嫌我脏?” 他看着她的不安,十分心疼:“怎么可能呢,你在我心里和初见时没有任何区别--还是一样美好。” 她豁然抬头,晶亮的眼睛灼灼的盯着他:“你从前都才不会这样面不改色的说肉麻话。”眼睛渐渐笑弯成一双月牙:“可是怎么办呢,尽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我就是喜欢听。” 她不是真正的莫离,他也不可能变成晓佑,再是伪装也有不同,是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讨人喜欢的就是晓佐,刚进幼儿园就被一众小萝莉追捧,一模一样的脸,待遇却不同,为什么?因他一张嘴天生抹蜜! 他笑了:“还能怎么办呢,既然你喜欢听,那从今往后,我就天天说给你听啊!” 她的双眼维持月牙样,慢慢举起左手,当他的面翻转,将手背送到他眼前:“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何晓佐敛了笑容,目光沉沉浮浮;“婚戒。” 她表情不变:“不,这是追踪器,只要戴着它,我就逃不出言休的手心,所以我问你,你敢不敢带我走?” 何晓佐蹙起眉头,还没完全理解她这话的意思,一手抓住她手掌,另一手来摘她无名指上戒指,却拔不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戒指中间有个横条,贯穿她的指骨,这枚戒指,或者该称为追踪器,是被死死的钉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看着都觉得疼,惊呼出声:“这个?” 她的笑容里透出一丝痛楚:“你害怕,对不对?” 他眼圈微热:“哪怕是豁出命来,我也不会把你留给那个变态。” 她的眼底瞬间生出万般华彩,满脸欣慰的笑,泪水跟着涌出来:“只要你不怕,我就跟你走。”话落,推开他,快步走向小吧台。 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叫何晓佐呆愣当场--不是说要跟他走么,又突然转身离去? 身手快于脑子,拔腿就追,刚跑两步就停下,原来,她的目标是门边的小吧台。 就在他刚松了口气时,却见她将无名指单独卡在吧台边沿,另一只手从刀具架上抽出一把铲刀,对着卡住的无名指一刀下去,快、狠、准--指断,血流。 何晓佐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攥着铲刀的手腕,痛心疾首:“离离,你干什么?” 她脸色苍白,松开手中的铲刀,当啷一声,刀落在他们脚边,没人理会,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断指上。 她对他绽开灿烂笑容,声音很轻,却坚定:“我这个人,自私自利,最不喜欢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呵,人这种生物是很脆弱的,说不定转个身的功夫就灰飞烟灭了,命都没了,何谈‘长久’,所以啊,既然我们互相钟情,那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既然想要在一起,为什么不想着‘朝朝暮暮’,你同意带我走,以我们眼前的境况来说,这枚戒指就是祸端,只要言休醒来,很快就能顺着它找过来,去医院什么的太耽误时间了,不都说快刀斩乱麻?”明明疼得直冒冷汗,可她却笑起来。 看着莫离的笑容,何晓佐五味杂陈,但常人在遇上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会是把断指接回去,何晓佐也这么想,却被莫离拒绝:“身上再痛,也比心痛好捱,如果现在紧张这断指,我刚刚的痛就白受了,还是你觉得,要个残废女人,会让你颜面无光?” 因为明白莫离说得对,所以何晓佐妥协了,可不管莫离再怎么拿爱慕的眼神盯着他看,也没让他翩翩然的忘乎所以,他心里有数,自己只是她幻梦中的恋人替代品,直白点说,就是个冒牌货,既然不是真的,早晚会被拆穿,有朝一日她醒过来,发现他趁人之危,会不会恨他? “离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的……” 似乎害怕他继续说下去,她急急打断他:“你爱我么?” 他能肯定:“爱。” 她挣开他的钳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只要你还爱我,别的都不是问题。” 她里外都淋透了,手上又有伤,他帮她简单的处理好伤口,又替她解开衣扣,当看见她被扯破的礼服,目光沉了沉,不过手上动作却是放得愈发轻柔。 他们就像一对相处已久的情侣,即便裸裎相见也不会感到尴尬,一举一动,再是自然不过,她舒展开身体,让他帮忙清洗,然后由着他给她穿上常荣轩送过来的衣服。 当然,时间宝贵,怎能虚耗,来日方长,她也说,逃过这一时,就可能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相守…… 何晓佐和言休的身形差不多,穿上莫离带来的礼服,还算合体,他们将那根断指小心包裹,带上言休的“令牌”,到地下停车场去找言休的车。 天不好夜又深,守在附近的言休马仔们,即便没见过莫离,但怎么也不会不认识言休的“令牌”,看见手持“令牌”的莫离,又远观了一眼穿着礼服自行去取车的“言休”,被引导的思维朝着旖旎方向猜想--没人敢闹老大的洞房,所以这两口子觉得寂寞,打算跑出去玩特殊花样…… 其实,假如他们要不是被暗示效应禁锢了,就该想到,要是真言休过来了,还用得着出示“令牌”么? 等他们终于察觉到怪异,轻而易举蒙混过关的莫离和何晓佐已经跑出去老远。 雨夜,路滑,不敢开快,赶了几百里,来到另一座省会城市。 何晓佐照着莫离的意思,找到何氏在本地的分店管理者,让他找个和何晓佐身材差不多的,换上那套礼服,开上言休的车,一路往东,等开到海边,就把车丢下去,而且携带上那截断指,最好能逮条大点的鱼,把那截断指塞鱼肚子里,让鱼带着那断指,能跑多远就多远。 之前莫离特别到言休手下们眼前晃了晃,这样等言休醒来后追查,就会知道她是开他的车离开的。 言休的车有卫星定位,加上断指上的追踪器,双保险,言休会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而她和何晓佐往相反的方向跑,尽可能的躲避着言休,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们的--虽然何家有钱,可言休是正儿八经混黑的,杀人不眨眼,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躲着点他的好。 莫离觉得,只要两个人分开的够久,感情会慢慢消失,相信躲过一段时间,言休兴趣淡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至少,那个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 言休是第二天上午醒来的,他住在何氏,受伤入院,何以恒当然不会不知道,尽管言休封锁了莫离失踪的消息,不过何以恒还是通过细枝末节分析出真相。 被新婚妻子在洞房夜涮了,这种事说出去,丢的可是自己的脸,言休当然不会让外界知道。 不过何以恒获悉这个事,直接联想到之前何晓佐的异常举动,觉得莫离要跟人私奔,那个“野男人”绝对非何晓佐莫属。 立刻去找何晓佐,果然找不到,又把首席狗腿常荣轩找来,严加盘问。 常荣轩不但有“狗腿”的奴性,更具备“汉奸”的畏缩,不打自招,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以“人格”担保,前一晚,他确实见过莫离,还替她找酒店领班借了身衣服。 为此,他又“破费”一次,不过让他“破费”的事主却卷铺盖潜逃了,都不知道这回的损失找谁报销…… 何以恒面色铁青,常荣轩落荒而逃。 尽管何晓佐早就做好安排,可他的突然失踪,还是令何以恒勃然大怒,一会儿骂他不孝子,一会儿又骂莫离是祸水。 季雅淑始终保持沉默,之前婚礼上的那一幕,如一把钝刀,时时凌迟着她本就惶恐的心,一夜未眠,使得本就抱恙的她看上去更憔悴,病入膏肓一般。 当务之急,找人才是重点。 何以恒想他的招; 季雅淑使她的力。 何以恒一边联系叶厅长,一边差使常荣轩通知下去,各地分店主管,多加留心,还有去银行查何晓佐的账户动态。 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言休老婆在新婚夜跟人跑了是件丢脸的事;他何以恒的儿子领着人家的新娘子私奔了,也见不得光。 更关键的是,就算何家在“道上”也吃得开,可毕竟比不过言休那个“正宗黑”的暗势力发达,万一言休通过他们这条线找上何晓佐,谁敢保证那个“活阎王”在盛怒之下,不会要了何晓佐的命。 季雅淑清点何晓佐留下的东西,发现他除了有效证件外,只带走了何晓佑的日记。 而原本放着日记的地方,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凌乱,寥寥数语:妈,其实您也怀疑了吧--这样的缘分!其实,原本就是我们兄弟欠了她们姐妹的,晓佑守护离离,那么,瑶瑶就由我来守护吧! 是誓言,是承诺,许下了,一辈子都不变。 季雅淑攥着那张便笺,泪流满面。 突然想起当年初见,她狠狠的扇了那个刚从死亡线上挣脱回来的,身怀有孕的女孩一巴掌,声嘶力竭的咒骂她,让她去死…… 谁能想到,那个真正让她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女孩早就死了,被她打的只是另一个无辜苦命的女孩。 更没想到,那两个女孩会是……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一定是晓佐为了让他们接受莫离搞出来的阴谋。 对对,她会证明这些都是晓佐搞出来蒙骗她的,喊来常川,她要回季家老宅。 半个小时后,轿车驰骋在高速路上,朝着季家老宅前进。 季雅淑惴惴的坐在后座,遥想当初。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个时候何以恒忙不完的应酬,出不完的差,确实有积极进取的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惦记着叶小宛她妈,把时间砸在寻找那个女人身上,才没时间照看身怀六甲的妻子。 何家大宅人来人往,可季雅淑却觉得孤单寂寞,挺着大肚子的她,每天干的做多的事情就是站着窗边等他,守在客厅等他,坐在院子里等他…… 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一面,实在平常不过,难得见到,他也是一脸倦容,她想跟他说说话,可他一成不变的三句话,轻松将她打发: “我很累。” “先歇一会儿。”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一觉之后,不等她睡醒,他已经出门。 她神色越来越差,都说这样对孩子不好,双方老人都很担心,一致同意,让她回娘家休养。 她住进医院待产,始终不见他来,他们告诉她,他在外地出差; 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那个时候最想见的人就是他,可他还在忙公务,好在,她挺过来了; 挺过来后,守在病床前的是她眼圈红肿的母亲,母亲告诉她,生了,双胞胎,儿子,他收到消息,正从外地赶回来。 当时给她主刀的张医师是她母亲的老朋友,从始至终陪着她的,只有她的母亲。 可,她的母亲很多年前就死了,当年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护士全都那之后不久转到异地去工作,早就失去联系。 不过,季家老宅现在住着一对老夫妻--年伯、年婆,从年轻的时候就在季家做工。 年婆,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人,当年她住院生产,年婆也是一同去了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7章 分析 这些年疏于联系,但她知道年伯、年婆一直都在。 老两口见到季雅淑,十分惊喜,憋了一肚子话要跟季雅淑说,可她实在没那个心思听,开门见山:“年婶,当年我住院生产,你是一直跟着的,求你跟我说句实话,当年我生的到底是一双儿子还是一双女儿?” 年婆听了季雅淑的问题,只是稍显愣怔,却没有十分吃惊,长叹一声,抓住季雅淑的手:“夫人当年留下的遗物中,有个小箱子,放在我这里,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来问,就把它交给你,如果你不来问,等将来就把它埋起来,我考虑自己年纪大了,正想着怎么处理它,你就来问了。” 这个萧索的深秋,没有阳光的午后,季雅淑捧着母亲留下的遗书,面无表情。 雅淑: 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见过那对姐妹了,对不对? 她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是个罪人,其实不止这件事,就连当年逼着你嫁入何家,我和你爸也做错了。 当初我们因为一己之私,明知道以恒在外面有个私定终身的女人,还是让你嫁给了他,那个时候,我安慰自己,那个女人我见过,除了脸蛋漂亮点之外,别的各项条件都无法和你匹敌。 而我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她也接受了,我一直觉得,只要她走了,以恒就会慢慢的接受你。 却没想到以恒那么排斥你,甚至早在结婚的时候,就做好了和你离婚的打算,承诺让那个女人等他两年,两年后,他羽翼丰满了,就会将那个女人扶正。 好在你怀孕了,获悉你怀孕,那个女人心灰意冷,带着我给她的钱,真的彻底消失了。 那个女人走了,以恒不得不搁置离婚的念头,只是我知道,他还在找她,始终没放弃他对那个女人的承诺。 你有了孩子,这就是你的本钱,就算以恒把那个女人找回来,想要离婚也没那么容易。 你公婆喜欢儿子,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能生出儿子来,长子嫡孙,就算以恒不爱你,这辈子你在何家的地位也稳了。 或许是我太功利,老天都看不过眼,所以,事情并不像我幻想的那么完美,早在你生产之前,我的朋友就告诉我了,你怀的是一双女儿。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说:女儿也好,等生完之后,你再努力点,给何家生个儿子,儿女双全,也不错。 可你生产时出了问题,好不容易保住性命,今后却无法再受孕了。 像何氏那样的家庭,没有儿子怎么行,以恒更有理由去外面找女人了。 如果那个女人再给他生个儿子,为了儿子,到时候他想跟你离婚,想必你公婆也不会那么抗拒,这简直后患无穷。 几乎和你同时,那个未婚生育的莫阑珊在产房生了一双儿子,我脑袋一热,觉得这是天不绝我季家。 所以,我拿出自己私存的全部积蓄,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点好了一切,将莫阑珊的一双儿子抱了过来,把你的一双女儿抱了过去……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后来我把经手人都通过关系送走了。 莫阑珊那个嫂子,一看就不是个会保守秘密的人,幸好莫阑珊生产的时候,她出去了,所以,我们从产房直接把孩子换走了,她并不知情。 毕竟做贼心虚,害怕太过关注莫家会被怀疑,所以,我连多看一眼那两个孩子都不敢。 后来听莫阑珊那个大嫂在医院里宣称,莫阑珊怀的是南方高官的私生子,而那个高官的原配无法生育,就想要个孩子,我放下心来,高官的家庭,会给我的一双外孙女个好的成长环境,这样也不错。 开始的时候,我想跟你说,可后来,渐渐不敢说了,再怎么安慰自己,我还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拿自己的亲外孙女去换季家的利益,这样无耻的行为,我怕你怨恨我。 你问我怎么不喜欢晓佐和晓佑,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一看到那两个孩子,就觉得亏欠了另外一双孩子。 越是愧疚,越害怕去了解,我彻底失去莫家的消息,在自责中惶惶不可终日。 雅淑,等你见到那姐妹俩,代妈跟她们说声对不起! …… 季雅淑终于明白,母亲死于心病的真相。 可是“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无法跟真正的莫离说了,她死了,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和晓佑一起死了。 法医告诉她,晓佑的手成抓握的姿势,是因为莫离死了,所以他抓着她的手沉下去了。 后来关瑶被错当成莫离,她认为法医的解释荒谬之极,为了抓住死去的莫离才沉入海底,那么莫离怎么没死? 她恨莫离,恨不能亲手杀了莫离,何以恒更恨莫离,逼得她在b市甚至半个zg无法立足,差点饿死街头,一尸三命。 时至今日,却被告知,被他们恨之入骨的两个女孩,才是他们的亲骨肉,这简直比晓佑陪着莫离死了,更荒谬……她才不信! 年婆抱住季雅淑,老泪纵横:“雅淑,你别吓我老婆子,说句话,哪怕哭一声呢!” 老半天,季雅淑回抱住年婆,将头埋进年婆老瘦的胸膛:“年婶,跟晓佑一起死了的女孩,她是我的大女儿,如果我当初不反对晓佑娶她,她和晓佑是不是就不能死了,而后来被我打骂的,是我的小女儿,这些年吃了好多苦,好不容易稳定了,又出了变故,那个女孩,现在像个傀儡,被人玩弄在股掌间,她们两姐妹,过得不好,非常不好,我心疼,年婶,我心疼啊!” 明知道真相会让人痛苦,还是要去了解,让自已一次痛个够,这是报应。 比起她们,那两个无辜的孩子,痛得更深刻。 季雅淑拉上何以恒,找到莫离的舅舅。 因莫阑珊突然坠楼,急火攻心,莫离的舅舅也倒下了。 言家自然会掏钱,何晓佐走之前也留了一笔钱,沈夜直接暗中找来权威专家进行抢救,总算是保住舅舅的一条命。 言敏亲自守着莫离的舅舅,见到何以恒夫妇,当即拉长了脸,她是不会放“仇人”进去的,在她看来,真莫离的死亡,跟何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莫离没死,言休也不会变得这么疯狂--他违背良心,背上累累血债,只是为了给无助的莫离一个踏实的未来,哪会想到,多年梦想一夕成空,那无以寄托的空虚,将他逼入死胡同。 面对言敏的冷眼相待,季雅淑没有退步,红肿着眼泡子,开门见山:“我只想知道,离离早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哼,你不是巴不得她死么,她早就死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多叫你称心如意,还问那些没用的干什么--难道想听听她早些年过的多凄惨,让你一次爽个够?” 季雅淑竟伸手抓住言敏手腕:“是我错了,错的离谱,可你让我见见离离她舅舅,我们是--我们才是离离的亲生父母。” 言敏惊诧的瞪大眼睛:“何夫人,你疯了?” 何以恒垂头丧气,上前一步,揽住季雅淑颤抖的腰身,给她倚靠:“想必你早就知道,晓佐兄弟和莫离姐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仅如此,他们还是同一间医院出生的,当年我岳母为了何季两家联姻不受影响,将他们调换了。” 之前,季雅淑跌跌撞撞冲进他办公室,把他岳母的遗书拿给他看,那时震惊,让他老半天无法回神,寒意从脚下急剧窜升,连脑袋都木了。 待到回魂,他想到的竟是那次带人冲进莫离家为小宛报仇,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往角柜上撞,如果不是沈夜及时冲进来,他早就把她活活打死了。 而那个单薄的女孩,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那年,他逼得她颠沛流离,差点饿死街头,而后,他为了别人的女儿,差点亲手打死她……这些真相,叫他如何接受? 可他却不怀疑季雅淑的话,晓佐不是他的亲骨肉,这点早就得到证实,除了被调包这个理由外,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为什么晓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看看晓佐,和s市的关家人真的很像,而关远锡就是莫阑珊当年的情人。 再想想莫离,其实,当时初见,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那是因为,她的轮廓,和季雅淑是有几分相似的。 过来找莫离的舅舅,想要知道些什么,早就听晓佐一遍遍的说,莫离是被莫阑珊逼疯了,现在来问,只会往受伤的心口上撒盐巴,可还是想听听,想要了解她成长的过程,想要听听她曾受过的苦,因无法原谅自己,才更要亲耳听听那些过程,虐待自己的心,让自己痛苦。 这是,另类的赎罪。 言敏听完详细解释,泣不成声:“她本来可以很好,是你们各自的私欲把她活活逼死了,我是后来才搬到这里来的,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正常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单薄瘦小的让人心疼,你知道么,当年她被阑珊一连捅了十三刀,如果不是小休及时冲进去拦下来。 她八岁那年已经死了,抢救过来,还在昏迷中,没有力气,小声的哭喊,我凑近她嘴边才听明白,她反复念叨的是,‘妈妈,我听话,你为什么不爱我--妈妈,我好痛!’,八岁了,体重还不到四十斤,从头到脚,伤痕累累。 s市关氏那边的消息说,她是笑着去的,好像终于解脱了,你们知道‘解脱’这个意思对吧,她早就疯了,活着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如果不是小休看着,她早就死了,小休走了之后,是晓佑守着她,晓佑不了解她,也没有小休的魄力,所以,他随她去了。” 还没见到莫离的舅舅,已经给他们两口子的心窝子上狠狠的捅了两刀。 在医生的看护下,何以恒和季雅淑见到莫离的舅舅。 他听到真相,差点背过气,好在医生经行抢救。 本来这样的状态,不适合继续谈话,可他坚持,何以恒和季雅淑也想知道全部真相,谈话才得以继续。 缓过气来的舅舅,哭号的第一句就是:“如果不是你们的自私自利,阑珊就不会疯了。” 莫阑珊为爱成痴,扛着舆论压力为关远锡生下孩子,却不被承认,关老爷子的逼迫,嫂子的咒骂,邻里的白眼,到底将她逼疯。 第一次犯病,把才几个月的莫离按在砧板上,举着菜刀瞄着她稚嫩的小脖子,幸好被她舅舅及时拦阻,那个时候,家人还不知道阑珊已经疯了,只当她一时想不开,犯了浑。 后来又一次,阑珊把穿着衣服的莫离放在铝锅里,放在煤气上开大了火加热,孩子在锅里挣扎,大声的哭喊,阑珊狠狠的按住小莫离,自己的手都浸在水里,好像不知道疼,一边按一边念叨:“我把你个小孽种煮煮吃回肚子里,看你还敢不敢跳出来破坏我和远锡的感情。”至此,他们才知道,阑珊疯了。 莫阑珊不犯病还好,只是不喜欢莫离,一旦受点刺激犯了病,极具攻击性,而且只攻击莫离。 她舅舅没办法,把小莫离寄在邻居家里养,可那是需要缴抚养费的,那个时候他还能工作,受着老婆白眼,每个月节省出来的钱,交孩子的抚养费。 可孩子越来越大,物价越来越高,莫阑珊越来越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底没办法,又把莫离接了回来。 再然后,他不在家,老婆没事就调理小莫离,莫尔岚也把莫离当保姆用,莫阑珊犯了病,咒骂就不必说了,如果她犯病给舅妈或者莫尔岚遇上,还会故意把单薄的莫离逮过来丢给莫阑珊。 他那个时候实在窝囊,即便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敢怒不敢言。 因他知道,自己不能时时都在家里守着,一旦他替莫离说话,等他走后,莫离不但要遭受莫阑珊的毒打,更是要受到秦宝珍娘俩合伙欺负。 街坊邻居,初期还能帮忙拉拉,时间久了,习以为常,这年头谁愿意总盯着别人家的闲事管,轻则被骂一句狗拿耗子,严重的怕要吃些麻烦的。 言休是莫离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她以身相报。 言休走之前,莫离的病已经相当严重,犯了病,连黑白都分不清楚。 后来言休走了,言休寄回来的信,被秦宝珍给扣了,找不到言休,莫离病得更厉害,犯病的时候远高于清醒时。 何晓佑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所以,在言休杳无音讯的时候,她接受了何晓佑的求婚,想来,也是一种报答。 活了二十年,快乐的时光加起来,统共没几天。 因果循环,莫阑珊把莫离折磨疯了,可莫阑珊精神崩溃的源头却是莫离亲姥姥的一念之差。 莫离死了,而莫阑珊的亲儿子也跟着去了,换个角度,明明白白的母债子偿。 听完这些,在场众人,无不表情凝重,一个错误的决定,使得几个家庭偏离原来的轨道。 这四个孩子本来是最无辜的,却承担了长辈们的罪过,甚至在长大成人后,遭受更多磨难。 与此同时,瞿让卸下耳机,转过椅子看始终沉默的坐在身侧的沈夜:“之前已经知道瑶瑶不是关远锡的亲闺女,可真没想到,她竟会是何以恒的女儿,这个事实够何以恒消化一阵子的了,不过何以恒摇身一变成了你老丈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是了,沈夜在幕后监视着莫家、何家、言家。 在所有人都乱了的时候,沈夜没有乱。 因为在意,所以认真的去做了了解,那个女人外表柔弱,内心强韧,不然怎么会挨过那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这样的女人,教育出来的一双小儿女,也是坚强的。 浅尝和辄止如此的想念着他们的母亲,可看到大人们担忧的神色,还会尽可能的讲些好笑的事情哄大人们开心。 怎不叫人动容。 莫离那个差强人意的逃跑方案,对付小来小去的混混还是十分可行的,可对付言休这种老油子,就实在差得远了。 之所以言休和何家各显神通仍未有任何结果,全因沈夜派人跟在他们身后,将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蛛丝马迹统统抹除,并故意干扰言休耳目,使得他的调查方向顺着莫离的希望,彻底偏离。 当然,这些计策,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这少数几个知情人里并未排除关赫瑄。 而关赫瑄知道了,相当于米夏也知道。 用瞿让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奸商‘二嫁’之后,立马变身妻奴,简直对老婆唯命是从,丢尽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这要是让他知道点什么消息,一准回头就全跟老婆坦白交代了。” 所谓天生死对头,就是瞿让和关赫瑄这种,不做到知根知底,哪里好意思称自己是对方死对头呢? 这段时间,浅尝和辄止思念莫离,吃不下去东西的时候,米夏就会去陪伴他们,哄着他们吃饭。 是以,沈夜也没把米夏当外人,倒也默默允许关赫瑄把他掌握莫离行踪的事情告诉米夏知道。 米夏知道沈夜掌握了莫离行踪后,第一反应是尖叫:“你又诓我,姓沈的要是真知道离离行踪,他会放任莫离跟别的男人跑了?” 而关赫瑄却想到:“把她安全守护着,他设下天罗地网,专心致志对付言休,这样也不错。” 米夏不能理解:“可看着离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他会不在意,还是他说爱离离那些话,全都是在放屁?” 关赫瑄设身处地,再三思考,无奈的笑了笑:“他确实是爱上离离了,因为爱,所以怕--他害怕被她当成拆散她和‘心上人’的恶人,所以他要尽快收拾掉言休,找到治愈她的办法,上一次是因为脑袋受伤,才把他忘记了,而这次却是因为人为原因,莫离又把他从脑子里踢出去了,在莫离眼底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他怎能不畏缩? 老天是公平的,总不可能让一个人在各个方面全都是全能健将,沈夜生了颗玲珑心,可这颗玲珑心上有一窍却是不开的,那就是爱情,他在爱情上,像个稚子,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理,而他身边的狗头军师瞿让,在这方面也是个棒槌,其实再往上看,沈夜他爹--第二宗不也是个失败的例子,如果第二宗在感情方面是个高手,沈夜他娘当年又怎么会跟个小警卫员跑了!” 米夏沉吟片刻,深以为然:“看来姓沈的那家伙,十有八九要走他老头的旧路了,所以说,家庭氛围什么的,对小孩子的成长太重要啦!” 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味儿来,立刻神经兮兮的紧张道:“哎呀呀……我得好好辅导辄止,可不能让他跟他没出息的爸爸和爷爷学习,领导都说‘要从娃娃抓起’,我现在就去教他怎么讨小姑娘欢心,早早搞定个小媳妇,省得将来抓心挠肝。”因为知道莫离的行踪,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这才有闲情扯淡。 “你够了!” “闪一边去,别拦我……” 于是被关赫瑄压倒狠狠“教育”,不许她教坏小孩子。 相对于悔不当初的何家;怒火攻心的言休;提心吊胆的逃亡者,就属沈夜这边的情况还算相对轻松些。 不过就算相关人员统统缓了口气,沈夜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就目前情况看来,虽不必担心莫离的人身安全,可要知道,她是被心怀不轨的“扒皮狸猫”给诓走的,虽然那货是个“赝品太子”,整天吃喝玩乐,为人轻佻,办事不牢,但不得不说,那货在他们这群人里颜值最高,更关键的是,照比不是心理残废,就是阴阳怪气,或者情商为负的家伙们,那货简直堪称“大好青年”,还尤其擅长哄女人开心……真是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或许把她带回来私藏住才能安心,可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在她现在的记忆里,言休是她曾三番五次强调比命还重要的人,可她还是想尽办法从他身边逃离,那么换个“陌生男人”把她关起来,估计逃不出去,她肯定会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那样的结果,沈夜自觉承受不起。 分析的过程,由条理清晰渐至乱成一团麻,想得越多越是惶恐,瞻前顾后止步不前。 她曾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被他一棒打落云端,从此跌进尘埃,经受世态炎凉,尝尽人情冷暖,磕磕绊绊熬过来,眼见生活越来越好,却与他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小人重逢,这一次,跳出个更狠的,由着私欲作祟,将她直接推入地狱。 什么是幸福,词典上是这么释义的--使人心情舒畅的境遇和生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8章 感觉 所以说,幸福只是一种心里感觉,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那么你就是幸福的。 对于现在的莫离来说,她延续着死去的莫离的生命轨迹,被人为改变的记忆中,何晓佐是她至死不渝的爱人,他们为了可以长相厮守而努力争取,至少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这样--也好…… 哪怕就是半年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为个女人忍让到如此地步,他一定轻蔑嘲笑那人在疯言疯语,现在看来,自己才是个道地的疯子吧? 时钟嘀嗒响,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坐在精密仪器前的沈夜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回应瞿让的问题:“去跟我岳父大人打个招呼,我要当面会会他。” 因公务和私事忙得焦头烂额,外加获悉当初迫害的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何以恒感觉心力交瘁,季雅淑更是卧床不起,不过听说沈夜要来见他们,何以恒还是爽快接受--于公于私,他都没办法拒绝他。 彼此都没那个闲心跟对方虚与委蛇,沈夜落座后,直接点明来意:“何董,我来跟你谈笔买卖。” 何以恒默默打量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几个月之前,就是这个年轻人的雷霆手段,差点毁了何氏,好在那个时候晓佐果断出手,而这个年轻人也没紧咬不放,何氏才闯过危机。 时隔不久,这个年轻人竟登门拜访,却是为了完全相反的事情。 何以恒一双爱克斯射线透视眼,将沈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后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沈夜从容的任凭何以恒观察,听见他的问题,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情绪起伏,如果换做从前,他一定会丢给何以恒一句“你别无选择”,然而现在,再是将一切掌握在股掌间,也没办法排挤内心落寞,大家都不快活,他也卸除了曾经的冷硬,半晌,轻启口:“因为,我是你外孙的亲生父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句外孙,将何以恒的伪装彻底击碎。 那双灵秀的小娃娃,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他们的父亲是第二宗的独子,这样的关系,何等奇妙。 然而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心底的触动再大,却没忽略疑点:“你怎么知道莫离是我女儿?” 沈夜表情自然:“何董应该了解知己知彼的道理,既然我受命前来调和你和言休的矛盾,有些事情肯定要做到全面了解。”漫不经心的笑笑,他也不瞒他:“我投入设备对你们进行二十四小时监听。”就是这么狂,你能奈我何? 何以恒愣了愣,竟想到:“那晓佐和离离……” “他们目前很安全。” 何以恒叹口气:“想让我怎么干?” 沈夜知道,何以恒一定会妥协,现在听见这句,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沈夜的表情还是一如之前的波澜不惊,甚至从声调上,也叫人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起伏:“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瓦解言休在官场和商场上的人脉,而何氏只需在明处接手言休的业务就好。” 何以恒惊诧:“你打算鲸吞言休的资产?” 沈夜点头:“是。” 何以恒想了想:“为什么要找我,你完全可以自己接手言休的资产。” 沈夜笑:“这是他给离离的赔偿,理应何家接手。”顿了顿:“早晚有一天,何氏也将属于离离。” 何以恒的心一抽,他没忘记:“到那时候,你会怎么处理晓佐?” 沈夜敛了笑容:“他是个外人。” 是的,在沈夜心中,何晓佐就是个路人甲,他已经霸占离离的身份那么多年,不让他偿还已经算开恩,难不成还让他为那个情敌多做考虑? 一旦接手言休的资产,何氏的市场地位将坚不可摧,这样的好事,何以恒没理由拒绝,也没能力拒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两个已经达成口头协议。 之所以没有白纸黑字的写下来,是因为何以恒明白,如果沈夜想反悔,就算签字画押,对沈夜也未必能有什么约束力,还不如这样信任他来的痛快。 就像沈夜说的那样,他是何家外孙子的亲爹,何家的资产,早晚还是属于沈夜他儿子闺女的。 因当初何以恒在沈夜眼前差点把莫离打死,所以即便何以恒是莫离的亲爹,可沈夜还是不待见他,达成协议后,起身就要走,被何以恒叫住:“等等。” 沈夜顿住脚步:“何董还有什么吩咐?” 何以恒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可还是问出口:“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让我见见那两个孩子?” 沈夜目光很冷:“暂时--不方便。” 何以恒噎了噎,干笑:“那方面的时候再说吧。” 沈夜“嗯”了一声,迈步就走。 沈夜找何氏合作,刨除何以恒是莫离亲爹这点之外,更关键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何氏跟言休对着干,他们两个谁吞并了谁,在外界看来都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商场上的事情,不会涉及到官方内部事务。 如果不找何氏,另寻合作伙伴,倒也不怕他们敢跟他玩邪的,可让第四方来,除了规模和资金等方面的条件外,还需要进驻的合情合理。 如此考量下来,需要耽搁很多时间,等鲸吞言休的资产,再把言休送进大牢,找到莫离的“病根”,怕是小晓佐都搞出来了,那就太迟了。 步入初冬,长江以南的季节性变化,来得比北方要迟得多。 青天、白日,亘古不变的自然布景;小镇、古巷,历经岁月打磨的青石板路,徜徉其间,仿佛淌过历史长河,一不小心,地老天荒。 恋人啊!手牵着手,穿行在街头巷尾,浓厚的深情漾在眉目间,静谧、安然,这是多么叫人艳羡的幸福。 鹅黄色的连帽衫,如果将毛茸茸的帽子掀起来看,就会发现,竟是经典橡皮鸭造型。 这样幼稚的情侣衫穿在何晓佐身上,却将他的姿容衬得更加艳丽,真是生了副“万能搭”的好皮囊,叫滑稽版鸭宝宝的莫离十分嫉妒。 途径商业街,一眼相中橱窗中打样的这身衣服,之前他用荷兰猪的形象“赞美”她,她怀恨在心,见到这套,指定要买,目的自然是因“女子报仇,三分钟都晚”--就是要看他出糗! 这点小心思,哪会瞒过他,他笑了笑,攥住她的手钻进商铺,点明要这身。 其实,之所以会走“幼稚”路线,完全是因为这是“亲子款”,主要就是为了衬托那套宝宝服。 大人的连帽衫只帽子毛绒绒,而宝宝服却是整体毛绒绒,穿在宝宝身上,远远看过去,还真有几分刚出壳的鸭宝宝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鸭爸鸭妈鸭宝全家系,可平日里也不好穿着出来招摇,本就招眼的一对情侣,再套上这身,回头率还不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估计也就是去游乐场或者上一些电视台的儿童节目才有机会穿出来晃晃。 售货员问他们家宝宝多大了,何晓佐煞有介事:“尚在酝酿中,你们这里有没有超小号的,适合娘肚里穿的?” 如果不是这厮长得超适合“貌相”,能勾起纯良少女一颗hc心,年轻女售货员指不定要喊保安揍他丫的神经病。 虽然没有小宝宝,可何晓佐还是让售货员将那套最小号的宝宝服装起来了,看着那毛绒绒的一身,一个大男人,笑得像买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被莫离丢过去好多白眼。 包好宝宝服,莫离逼着何晓佐把新衣服套上了身,何晓佐并不搪塞,说穿就穿,穿好之后,自然也要莫离穿上。 莫离那会儿还真不惧他,女人么,穿的幼稚一点,显得可爱,可男人穿成这样,出门一定被别人笑,看他还敢不敢说她像小猪--她明明这么瘦,哪里像猪了? 却没想到,何晓佐这家伙,穿成这样,也丝毫不损他完美形象,反倒增添亲和力。 再看莫离,如果只她自己,看上去也是十分可爱的,可站在何晓佐身边就差了那么一点,她十分不平--他妈的,丫个大男人,凭毛长的比女人还漂亮! “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巷口的木墩上,做小孩子耍赖状。 何晓佐停下脚步,桃花眼里绽桃花,撇嘴:“又怎么了?”脱口的却是宠溺语调。 莫离嘟着嘴:“领你出门,太没安全感了!” 何晓佐转过身,蹲在她面前:“为什么?” 这样的姿势,很适合被她祸祸,想到做到,抬起手把帽子掀起来,看着巨型鸭宝宝,不滑稽,只勾魂,她似乎更不满意了,把嘴巴撅老高:“怎么长成这样啊,实在叫人太不放心了。” 何晓佐哭笑不得:“那可怎么办,要不,我去给你找把小刀。”他把脸伸给她,食指点着脸颊:“你瞧着哪儿块不够顺眼,就亲自动手改造一下。” 她还真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左瞧瞧又看看,煞有介事:“要是我在你左边脸刻个‘x’,右边脸刻个‘o’,你还会不会配合我?” 何晓佐也嘟起红润的唇:“广告都打脸上了,你再带我出来,怕是更没安全感了。”又一脸奸笑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再跟我走一起,没准会被当成那啥那啥的。” 她做天真无邪状:“那啥是那啥--嫖客么?” 何晓佐奸笑脸变苦瓜,自言自语似的咕哝:“咋有没有记忆,都把我想象成‘鸭子’啊?都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的都想些什么,再者说了,那几头‘烂蒜’长得也不见得比我‘安全’多少啊,怎么都没看你把他们当鸭啊,就看我任劳任怨好欺负对吧?” 莫离拉长嗓音:“你搁那咕哝些什么,又在偷偷骂我?” 何晓佐眨眨貌似无辜的大眼睛,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哪里敢呦,我的老婆大人!” 莫离哼了一声:“臭不要脸,谁是你老婆大人?” 何晓佐贼兮兮的笑,将连帽衫拉锁往下拉了拉,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两个小红本本,献宝似的举到她眼前:“嘿、嘿嘿--之前我没告诉你,前几天我和那边的朋友联系了一下,据可靠消息称,言休的公司陷入债务危机,他忙的连觉都没时间睡,更没工夫来调查咱们,也就是说,咱们安全了!” 从贼兮兮到得意洋洋:“然后我又找人帮忙查了查,也不知道言休怎么想的,他确实跟你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婚礼,却没跟你登记,也就是说你还是自由身!” 超没气质的仰头大笑几声:“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他个流氓头子就算把婚礼搞得地球人都知道了,如果你没逃出狼窝子,还跟他一起,那也只能叫做非法同居,是不受zg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保护的,现在你跑出来了,一句‘我们分手了’就能搞定。” 丫个萌系大黄鸭宝宝说得高兴,还要恶毒的揣摩言休心里,做恍然大悟状:“呀,说到分手,我终于明白了,那厮很有钱,如果你跟他结婚再分手,赡养费能分到他蛋疼,就这样分手了,你的权益不受法律保护,他一毛钱赡养费都不必支付,实在太小肚鸡肠,一点都不够爷们!” 真像小孩子干仗,为了让小伙伴都站在自己这边,极尽侮辱之能事。 莫离白了他一眼:“幼稚!” 在她的“记忆”里,言休曾救过她的性命,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他就是她的命,失去他,她会活不下去。 可听到他陷入债务危机,分身乏术,扪心自问,莫离觉得,一点都不替他担心,反倒松了口气,而且忍不住自己“白眼狼”幻想:就让他彻底破产吧,失去权势,他就没那个能力布下天罗地网抓我了。 她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的,她怕言休,很怕很怕,尽管后来她屈服了,而他也极尽所能来取悦她,可她还是觉得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全身不舒服,心里泛起焦躁。 她听到很多人都说她是疯子,可她总觉得自己很正常,这点应该可以用醉酒的人都认为自己没有醉来解释,或许她真疯了。 但,她这个“疯子”和“正常”的言休比起来,貌似才更正常吧? 最初的时候,她在他身下挣扎哭喊,触怒他,他就在她身上制造属于他的痕迹,不是“吻痕”,而是咬痕,咬得她血肉模糊,像禽兽一样,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尽可能的留下自己的味道,老远就让敌手知道,这个是有主的。 那样疼,看她受不住,他就把自己的手指、耳朵、胳膊……但凡能咬住的地方塞到她嘴里,就像女人顺产咬毛巾,让她把他咬得同样血淋淋。 他说这是他们彼此留在对方身上的“爱的印记”,干细胞的记忆比人的记忆更长久,哪怕再怎么更替,也不会抹灭这些记号,他要让她的身体记住他一辈子。 其实,人的记忆可以被抹去,伤疤当然也可以祛除。 他只是想让她记住他,如果不能爱,那就恨着吧,只要,不再忘记他--这自欺欺人的可怜爱情! 反抗和不反抗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顺从他,换得身体上好过些,所以,她看上去乖顺了。 他果真不再伤害她,可他不能哄她开心就开始伤害自己,明晃晃的刀子往大腿上扎,扎完后,笑着问她:“我给你报仇了,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妈的,那个变态没疯,却说她疯了,一群猪脑子! 本来洁白无瑕的身体上,新伤叠旧伤,狰狞恐怖,触目惊心,让她很是自卑。 尽管莫名的相信,何晓佐不会嫌弃她,可除去逃离那晚莫名的想要寻求他的庇护,所以在他面前放心的展露自己,那之后,竟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卸除“伪装”,所以逃出来都快一个月了,他们夜夜相拥而眠,可她始终穿着最保守的睡衣,连锁骨都不会露出来。 莫离又在发呆。 见她如此,何晓佐也没有打断她,只是一手攥着两本结婚证,一手握住她的手,用手心里的温暖安抚她。 从逃出来之后,他发现,偶尔触到雷区,她顺势沉溺进另一个世界,浑然忘我的发呆,偶尔有时候,会笑,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睫毛颤颤,身体跟着战栗,十分惶恐的样子。 如果遇上这种情况,他出声打断她,她看他的眼神会很迷离,也会坦诚的告诉他,她想不起来对他的“爱”了。 所以,他开始放纵她发呆,只要她不对他说,她“忘了”对他的“爱”就好。 呆够了,自然回魂,看着眼皮子底下的两片红,从他手心挣出自己的手,把两个红本本都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他蹲得腿都麻了,听见她的问话,忙撑着腿挪上来挨着她坐好,一手敲着麻木的腿活活血,一手环住她肩膀:“是咱们的结婚证。” 上帝啊!请原谅他的卑鄙无耻吧,这样难得的机会,如果落到沈夜和洛邈那俩家伙眼前,也不见得他们会比他多光明磊落不是?阿弥陀佛…… 她吃惊的翻看:“咦,我都没去,你怎么会领到结婚证啊,难道是花二百块找‘办证机构’搞的假证?” 钢印很深刻,照片很清晰,确实是他们两个没错。 咦--这张合影蛮眼熟的,貌似前几天他特意把她拖进照相馆照的,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他的半张脸皮子黏上她的,像要长进去一样。 她往一边躲了躲,伸手推开他又要凑过来的脸:“闪一边去,我才不要长成二皮脸。” 他嘿嘿傻笑,伸手接过去其中一本,眉飞色舞:“我又不是冤大头,这个去民政局办才几个钱,找个‘好哥们’帮帮忙,人家还给垫付工本费,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随礼就少跟他要点,我们要坚决贯彻勤俭节约的方针政策,走可持续发展的康庄大道,为啥要花二百块,办出来还不受法律保护,现在你可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这辈子,你都必须要同我虔诚度日,无论安乐痛苦、富有贫穷、健康疾病,都要对我不离不弃,要帮助我,关怀我,一心一意想着我,全心全意爱着我,直到我们的生命尽头。” 她瘪嘴:“你好像说反了。” 他“啊”的一声,搔头:“哪里反了?” 她一本正经的重复:“你应该这样说,‘我都必须要同你虔诚度日,无论安乐痛苦、富有贫穷、健康疾病,都会对你不离不弃,要帮助你,关怀你,一心一意想着你,全心全意爱着你,直到我们的生命尽头。” 他无辜的眨眨眼:“你这不还是在宣誓对‘我’忠诚么?” 她又一巴掌拍过去:“你个臭不要脸,我才不要嫁给你。” 他笑嘻嘻的挥舞着手中的红本本:“木已成舟,米也成粥,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她翻白眼:“没关系,我们可以亲自走一趟,只要再花上几块钱,就能把婚给离了。” 他做西子捧心状态,别说,还真有一股子弱柳扶风的范儿:“你怎么不讲良心,说好要对我负责的,现在居然又要对我始乱终弃,一旦离婚,我就不是原装的了,身价大打折扣,没办法待价而沽,只能跳楼大甩卖。” 其实,嘴上虽说的可怜兮兮,可心里头甭提多乐呵--他擅自做主,领了结婚手续,害怕她生疑,毕竟晓佑和莫离早就在国外注册结婚了,他又领证,岂不是多此一举? 二则:就算她脑子混乱,对莫离跟晓佑的注册结婚没什么印象,可这本结婚证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男方是‘何晓佐’,知道晓佑的,都应该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叫晓佐,如果她追问起来,为什么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晓佑的,那他该怎么解释呢? 三则:如果她脑子稍微清醒些,一下想到自己连问都没问她一声就把她套牢了,怨恨他不尊重她可怎么好? 可她什么都没说,指尖拂过“何晓佐”三个字,眉目间却绽开幸福光彩。 他心一动,压不住喷涌而出的兴奋感觉,抓住她的手追问:“离离,你还记不记得晓佐?” 她歪着头看他,微微蹙眉想了半天,最后不解的反问:“难道不是你么?” 他更激动,攥她更紧:“你想起我了?”如果知道他是何晓佐,而他办了结婚证,她还很开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内心深处,或多或少有他的位置,而他也不仅仅只是她一场幻梦中的替身。 她伸出手捏他的脸:“晓佑,发什么神经,难道何晓佐不是你的大名么?” 一盆冷水,浇熄他的兴奋,原来,她对“何晓佐”三个字全不在意,只是因为她把那当成晓佑的大名,她的思维还处在混乱阶段,就像晓佑留下的日记中记的,莫离临死前,时常把晓佑当成言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9章 欺骗 比起那个时候的莫离,现在的“莫离”至少不会把他和言休搞混了,算是万幸! 他已经骗了她,不想将来有一天回想起来,他和她之间除了欺骗再无其他。 所以这以后的相处,他尽可能的把心里的事情都告诉她,因而今天找到机会就把他已经办好结婚证的事情告诉她。 不想否认自己是何晓佐,就傻笑着搪塞过去,她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指尖从他的名字滑到登记日期上。 他看得分明,又把她抱住,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摇晃:“在想什么?” 她这次没有挣开他,且顺势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全倚靠在他身上,心不在焉的打趣:“想我们‘洞房花烛夜’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他的笑容比暖阳更灿烂,却要装模作样,好像自己多委屈:“我体恤新娘子身子不舒服,把亲爱的你哄睡了,冲了半宿凉水澡。” 她吃吃的笑:“你有这么好?” 他似模似样:“当然啊,你忘了转过天早晨,我都感冒了,当时怕说出来给你造成心理压力,其实我就就是冲凉冲感冒了。” 她啧啧有声:“身体素质这么差,能赚到钱养我么?” 他幽幽的:“主要还是心病,等你可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后,我就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冬泳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绝对保证我老婆下半身,呃--口误口误,是下半生的‘性福’。” 又被她一巴掌拍开:“死流氓,闪一边去发情。” 他简直就是牛皮糖,怎么都甩不开。 她无奈:“你丫天天黏着我,都不用做事的么?” 他竟一本正经的:“怎么不做事了,我们现在正在度蜜年,还有什么比这个事更重要的?” 度--蜜--年? 丫真龌龊,什么都敢说,她鄙视他,站起身俯下头,食指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端出一副地痞流氓相,将他上下打量,最后撇撇嘴:“好吧,我承认你长得比我更像女人,这么的妩媚多娇,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让狼女们垂涎,所以我决定把你搁家里养着,改明我去赚钱,你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扫扫卫生带孩子就可以了。” 他把头往后一挪,脱离她的手指,不等她反应,张口轻咬住她指尖,眼底水色荡漾,笑眯眯的盯着她,口齿不清的:“这辈子都不做事,我也能养起你。”说完,舌尖还舔了舔她的指尖。 她像被火烧了,猛的缩回了手。 好在他只是轻轻的咬住,牙齿没伤了她,不过还是换来她一巴掌:“色--狼!” 她抬起捏着结婚证那只手,探出一根手指连连戳他脑门:“你个精虫入脑的龌龊家伙,每天除了那点事,就没别的好想了么?” 他紧张兮兮的双手接过她手里的结婚证,原本好好的,还要小心翼翼的捋啊捋,然后把两本放在一起,收进她的拎包夹层里:“这个对我们很重要的,别弄坏了。” 她站着,他坐着,高度正好,伸出手来,直接缠住她的腰身,将她更往自己怀里带一带,纵容她对他的脸胡作非为,事实上,他超喜欢她这样亲昵的碰触。 这次不再是说笑,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其实,我只想能和你一直这样继续走下去,如果老天厚爱,就让我跟你白头到老。” 她正揉着他的脸的手停住了,目光现出片刻迷离。 吓得他收紧手臂上的力道,试探轻唤:“离离?” 她回过神来,同样加重手上力道,把他的嘴再次挤成离水的金鱼样,俯身,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这样的近,看不清楚彼此脸上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是透出几分欢快来。 “你长得比我好看多了,叫我十分嫉妒,不过听你这番话,我倒是十分憧憬的,我等着,等着看你一点点变老,亲眼见证你由花样男人变成糟老头子的过程,到那个时候,看你皮肤松弛,褶皱丛生,脸上手上长满老年斑,要多丑就有多丑。 或许还生出帕金森等毛病,吃饭的时候,需要在脖子上围上大块餐巾,以防止饭渣子和口水把衣服弄脏,牙口也不行了,咬不动稍微硬一些的食物,不可理喻的迁怒嘎嘣嘎嘣嚼豆子的孙子,撒泼的骂他不肖,门牙掉了,豁了口子,挡不住横飞的吐唾沫星子,结果被孙子鄙视,他说你是阴晴不定的糟老头子,威胁你,再无理取闹,就把他送进全封闭养老院,你欺软怕硬,不得不表示妥协……” 他笑了,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脸上,干脆抬起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这样,她想退也退不了了。 “你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变成糟老头子,你也要变老太婆,不过鉴于你这单薄的小身板,等那个时候,肯定比我还不如,所以你现在就应该尽可能的对我好,巴结巴结我,将我伺候的舒舒服服,到时候我才能出息成个好老头儿,虽然老胳膊老腿,但仍能把坐在轮椅上的你推到太阳下面,让你享受日光浴。” 说完这番话,总结性的感叹一句:“真美好的晚年生活。” 感叹完了,又“忧愁的”商量:“不过为了将来能有孙子作威作福,咱们现在是不是得想想办法搞个儿子出来?” 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一路“逃亡”,其间昏倒过几次,他带她走过几家大医院,做过多次全面检查,都说她的身体损耗的相当严重,情况不容乐观,且体内有不知名毒素,别说生孩子,就连她能不能活过四十岁都是个未知数。 孙子什么的,只能是他和她的幻想,过过嘴瘾罢了,他不需要她为他生儿育女,只在夜深人静时,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默默的祈求:“老天,这个可怜的女人吃了那么多苦,求求你行行好,别再为难她,有什么罪,我愿意替她背负,如果要命,就把我的拿去--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一世平安……” 长久的沉默后,她若有似无的来了句:“我们可以生个出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将唇压上他的,含含糊糊的:“晓佑,我欠了你的,用爱偿还!” 是的,如果依照真正的莫离的记忆,她是欠了何晓佑的,他那么的爱她,甚至陪着她一起葬身大海,这样的深情,自然是她欠了他。 虽然她说得不清楚,可他们靠的这样近,何晓佐还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却没有当面回绝她的承诺。 他希望她活得自在,那些糟心的事,有他承受就好,这一个月以来,他碍着她的身体不好,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道防线,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便真有在一起的一天,他也会格外注意,确保她不会受孕。 休息的够久了,需要回去了,不过时间还早,本着游戏精神,他们两个又闹起来。 已经过了旅游旺季,没什么游客,他们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怕被错当成马戏团的而遭遇围观。 狭长的小巷,一眼看不到尽头,站在巷子这边,两个出拳,剪刀石头布,输了的背着赢了的走十步。 回回都是何晓佐输,眼看着就要将她从巷头背到巷尾了。 她趴在他后背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还要得了便宜卖乖的伸手直戳他脑袋:“哎,我有意让你,你还不赢,你怎么这么笨啊,简直笨死了!” 他点头:“嗯,就你聪明,聪明绝顶,能娶到像你这么聪明的老婆,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呸,你才谢顶呢!” “是绝顶--绝顶啊!” “绝顶和谢顶有什么区别,你是怕我到时候变成比你漂亮的小老太太,所以一直在心里偷偷的诅咒我,是不是?”这个暴力女,竟然双手揪他耳朵。 可怜的鸭爸,要双手撑好她,防止她滑下来,所以没办法解救一双受难耳朵,只能呲牙咧嘴的干受着。 “母老虎放心,你又不是男人,是不会谢顶的,如果当真那么不幸,你真谢了,我就把我的头发剪下来给你做假发,哪怕是让我长成受你嘲笑的糟老头子,也保证不会让你变成邋遢的小老太太。” 她趴在他后背,得意洋洋:“这还差不多。” 这次“赢”,他背着她都走出去几十步了,她忘了数数,他也不提醒她,耳朵被揪得红红,脸上却挂着傻傻的笑容。 再走几步就要走出这条小巷了,莫离回头看看,不见来路,心底生出莫名的感觉,摇了摇头,怎么会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过去呢?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离离,明天我们去s市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s市?” 他肯定的:“是,s市,突然很想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海滩很美,夏天的时候,会捡到各式各样的贝壳。” 那个城市的名字,在何家,一直是个禁忌,因晓佑就是在那座城市溺亡的。 可那里是她成长的地方,他真的很想去看看。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好,你想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身为一名“非一般战士”,必定熟练掌握丑陋的封建旧社会灭绝人性的审讯方式,也应当精通万恶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惨无人道的逼供手段。 幽闭的暗室,装了铁栏、铁椅、椅身附有束手束腰束脚的皮带……全套非文明审讯室标配设施一应俱全。 咦?这里没有摄像设备,要知道那可是现代高科技文明社会必不可缺的辅助工具啊! 哦,这里不是公安局,这是某夜同志在s市别墅的地下室。 说起这栋别墅,那一定要“特别鸣谢”万用狗腿瞿让同志,不得不说,且不管这些年瞿让在本职工作上做出多大建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在副业上的表现绝对突飞猛进,万一有那么一天,这货遭遇改制什么的突然下岗,也不愁混不上饭吃呢! 把人拘在这里,已经触犯法律,还对嫌疑人经行令人发指的迫害,简直罪不可赦! 强光照眼、不准睡眠,隔物击打……小意思; 水刑--溺亡体验,直至大小便失禁,排泄物横流,令人作呕,连**的敢死队员都消受不了的酷刑,统统摆出来。 瞿让把叼在嘴里的半支烟拔出来狠狠丢在光洁地面上,出脚,像碾蚂蚁,碾灭,啐一口:“真他妈是根硬骨头,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夜少,老子啃不动了!” 沈夜像恶疾缠身,神色恹恹的陷在皮椅里,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这么容易就被你啃下来,那就不是言休了。” 半个月前,沈夜接到消息,何晓佐托关系办理了结婚登记。 瞿让听说后,看表情淡漠的沈夜,皇帝不急太监急:“哎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他们都登记了,是合法夫妻了,你还搞个屁?” 沈夜连眼皮都没抬抬。 瞿让疾步来回走几圈,回头看看,见沈夜还是头不抬眼不睁,摇了摇头,转回到沈夜跟前:“难不成我们神奇而伟大的夜少爷已做好当三儿的准备?”抚着下巴观察沈夜表情,试探的:“要不咱就关门放言休?” 沈夜终于有了反应:“你敢把她的行踪泄露给言休,我就扒光你丢进发情的公猩猩铁笼里。” 瞿让一脸委屈的捂着臀部闪一边去了。 可言休也不是个吃素的,到底被他辗转找到何晓佐跟莫离的行踪,这家伙竟在沈夜的步步紧逼下,撂下岌岌可危的事业,拎着装有消音器的枪,单枪匹马杀进s市。 幸好被沈夜发现,这世上的事,还真不好说,何大少做梦都不会想到,在他和莫离你侬我侬时,竟被情敌救了一命。 其实,如果没出这个意外,想要擒获言休,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言休现在披着身正经商人的马甲,之前从事的那些个非法营生,在卷土重来时,几近洗白,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纰漏。 好么,你沈夜再狂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的,没有真凭实据,那就创造“证据”,可言休也不是个棒槌,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防备心更是重,哪能那么容易就被陷害。 没办法搞定言休的人,就先搞搞他的事业,沈夜通知有关部门,先在审批手续上做文章。 那么大的商业街企划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审批完成,没通过“某规则”,谁信啊! ok,行贿受贿,不但你言休麻烦了,连跟你同流合污的一众大小领导也惹祸上身。 根据大多数人的记恨心理,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把怨恨摆在太过强大的对手身上,而是放在同一水平线的“同伙”身上--丫个蠢货,送点银子都送不明白,带累老子跟你一起受罪,等老子翻身,一定不让你好过! 假如老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可老子官道圈子里统统都是“好哥们”,就算他们操着明哲保身的心理不敢拉老子一把,但,让他们从老子身上汲取教训,保证也会踹你丫的一脚! 如此,管保言某人得罪一圈人,够他消化一阵子的。 审批这块搞完了,再把焦点聚集在“强拆”上,这可是目前社会舆论的焦点问题,一旦触碰,“轰--”,一根绳上的蚂蚱,哪只都逃不了。 当然,人口基数太大,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强了怎么着,不搞出点特别耸动的事件博眼球,譬如自焚类,因画面十分震撼,过程十分残忍,后果十分严重,关注度自然飙升……没有关注度,上头的人一压,拆了你也白拆。 很多不服气的,又舍不得对自己下狠手,那些怨气尚在萌芽中已被掐掉,拿着远低于市值的补偿金或处于偏僻地段的,不知啥时候建好的安置房号,有多远闪多远。 沈夜决定对付言休时,已经调查清楚,在言休商务街计划中,拆迁补偿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愿意,更是可以按照之前的租赁合同租用新建的商铺,实惠大大的有。 就像莫离当初在那条街上开的饭店,按照言休开出的条件,她完全可以比照着当初的价位租更大更闪亮的新铺面。 可言休指定的补偿条件再优渥,也得具体执行的到位才算数啊。 天降大蛋糕,见者有份,你扒点我扒点,大家都来扒一扒,然后,到拆迁户手上,早就远远低于市值。 言休很忙,即便知道了,也没闲工夫来管,如果要管,势必被有关部门的有关人员怀恨在心,以致掣肘。 别看他们之前已经收下他给出的“甜头”,可有句老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了十分饱,还巴望着可以吃十二分饱,那两分刚进嘴里,你让人给你吐出来,好么,之前那十分也白搭了,人家才不管你请没请他吃饭,就记着你不让他吃饱,还逼着吐出来,简直是对他颜面的迫害,奇耻大辱啊。 对这些蝇头小利太多计较,怎么成大事?你清算他们吸你血,回头一巴掌拍过去,给他们心里埋根刺算小,为此耽搁工期,一天要烧掉多少真金白银?那才叫要人老命呢,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好过! 不过这种看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氛围,总难避免夹杂几个心有不甘的,既然不满足,就会生怨言,这样的隐患,或许在当时看来,不足为题,可现在落到有心人手里,善于运用舆论压力,稍微渲染一下。 此处应有瞿让冒泡,拆迁户中恰好有那么几个刺头不服,请进号子里“聊聊天,喝喝茶”,“思想觉悟”立刻就上去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ok,有关部门不得不表示关注,工期无限延后,每天蒸发大笔钞票,就算来个世界首富,也扛不住这么耗着啊! 被沈夜搞得半死不活的言休,愈发谨慎了,如果不是贴身人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真没想到,这家伙听说莫离跟何晓佐登记结婚,脑壳子热了,什么都忘了,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沈夜逮回来了。 瞿让听说言休瞄着何晓佐杀过去很雀跃,又听说在言休开枪的一瞬,沈夜横插一脚把他踹飞,十分郁闷,于是绕着沈夜整整絮叨了三天,见沈夜不搭理他,吃了豹子胆的“犯上”,嘚啵嘚啵嘚:“诶我说小沈呐,你脑壳子是被老鼠夹子挤了,还是被倒灌了,这简直是老天爷赏赐的大好机会,就让姓言的变态一枪子撂倒姓何的傻逼,然后你再跳出来,当着瑶瑶的面,把姓言的干掉,多漂亮的英雄救美啊?” 沈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瞿让:“然后,让姓何的在她心里永恒?” 瞿让摸摸鼻尖:“反正翘辫子了,一劳永逸。” 沈夜疲惫的挥挥手:“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否则我会让你亲自体验体验‘夹脑’和‘倒灌’的滋味,好了,去问清楚,言休是怎么把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瞿让兴冲冲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可到头来却发现,他妈的,还不如让他伸头去给老鼠夹子夹呢! 言休简直就是找死,让他说莫离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沈夜不在,他屁都不吭一声,一见到沈夜,就阴笑着讲述他和莫离的“闺房秘事”,那个声情并茂,听得沈夜本就一张便秘的脸更瘆人了。 虽然没问到言休是怎么把莫离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过从他身上搜出一截进过特殊处理的断指,上面还嵌着一枚戒指。 瞿让献宝似双手捧着盛放断指的托盘交给沈夜。 沈夜对这枚戒指是有印象的,之前他从莫离的手指上看到过,言休自然不会交代什么。 沈夜想到让瞿让拿这截断指和何以恒、季雅淑的dna做个对比,结果很快出来,确定断指与何氏夫妇系生物学父母与子女关系。 沈夜心很痛,这家伙不但闷骚,还恶趣味,他自己痛不说,还要拉着关系人跟他一起痛,所以,他把何以恒跟季雅淑请过来。 见到莫离的断指,何以恒沉默着,季雅淑又开始哭。 然后,沈夜把他得到的可靠消息跟何氏夫妇详细讲明:断指是莫离为了逃开言休的追踪,自己切断的。 这样的真相,连何以恒都无法承受。 好了,沈某人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他把人家两口子喊了过来,都不留人家吃口饭,就又给轰走了。 后来,沈夜盯着那截断指,枯坐到天亮。 在没寻到这截断指前,他就知道,莫离的无名指没了,是以,在她跟何晓佐逃亡的路上,就算不太冷的天,也总是戴着手套。 那只生有朱砂痣的右手,当年为了挽留他,被碎玻璃扎伤,她在手心里刺了一幅画,遮住了“他们前世的记号”。 而今,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她竟将可戴婚戒的无名指斩断,那个外表柔弱的小女人,骨子里却浸透着执拗的疯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0章 执念 这也就是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迟迟不敢动手把她抓回来的原因--他怕她在反抗中,会伤害到她自己。 可是,铭心的爱恋,彰显在手上的执念,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个事实,真让有心人不好过。 当然,不好过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看看言休,循着追踪器逮到那只吞了莫离断指的大鱼,开膛破肚,将已经被腐蚀的断指取出来,做了特殊处理,随身携带。 这样的断指,当然接不回去,连瞿让都没想到,转过天,言休竟主动来喊瞿让。 言休似乎才想到,断指是关瑶的,沈夜肯定不会丢掉,可上面的戒指,却是他和“莫离”的定情信物,沈夜有那个本事,可以把上面的戒指摘下去,万一沈夜妒恨之下,只保留断指而随便处理了那枚戒指可怎么办? 思及此,言休坦白,戒指上面的钻石,是用真正的莫离的骨灰提炼出来的。 骨灰钻石,早就不是稀罕物。 当关瑶“起死回生”后,很多人去过关瑶墓地。 沈夜、关甯、关赫瑄这些自不必说。 连关远磊都亲自带着关远锡去了一趟。 前不久,何以恒夫妇也去了一趟,不过那个时候,莫离的骨灰早就不翼而飞,现在终于找到,沈夜相信,言休在这点上,没必要说谎。 当何以恒、季雅淑为这截断指第二次来见沈夜时。 季雅淑看着关瑶的断指,莫离的骨灰,泪流满面,想到的竟是:“晓佑这辈子最后的愿望,是要跟莫离生同衾、死同穴……” 沈夜看着季雅淑,沉默良久,随后拎刀去见言休。 怎样才能更深刻的打击你的敌人? 肯定不是一枪崩了他,让他痛痛快快的去了。 稍微深刻一点的,折磨他的肉体; 再在深刻一点的,摧残他的精神。 你言休不是想跟莫离永远在一起么,把她的骨灰钉在你的指骨上,老子偏不叫你称心如意。 沈夜是主犯,瞿让肯定是帮凶。 沈夜一个眼神,瞿让二话不说,直接把言休的手拽出来。 在言休没反应过来之前,沈夜手起刀落,干脆利索--瞿让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并没有把言休无名指单独卡出来给沈夜剁,而是买一赠二,就知道沈夜不会手软,这一刀下来,好么,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剁下来了,无名指的左邻右舍跟着遭殃。 言休吃痛,却没喊出来。 面无血色,忍痛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夜云淡风轻的笑:“成全一对至死不渝的夫妻最后的遗愿。” 言休的断指,血淋淋的,看着就恶心,沈夜丢个眼神给瞿让,叫这货再次体验到了乐极生悲的感觉,用纸巾包起断指,丢进证物袋,一脸嫌恶的提溜着,跟在沈夜身后,像念经一样絮叨:“女怕嫁错郎,男怕跟错主……” 两枚戒指,同时分离出来,交由何以恒处理。 那一天,雨丝缠绵,何以恒将由莫离骨灰中提炼出来的两枚戒指跟何晓佑的骨灰放进了刚买的夫妻墓室。 墓碑上嵌着何晓佑和莫离的遗像。 这是他们的订婚照--两张永远定格在二十岁的青春脸盘。 活下来的人总难避免怀念死者,越是亲近,想得越多,所以他们总是不能控制自己去揣摩莫离故去前最后一段时日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何晓佐坚信真正的莫离最后爱的是何晓佑,而在一众莫离的故人看来,莫离只是为报恩才嫁给何晓佑,直到看到他们的订婚照……原来重病的莫离也会笑。 然后,他们开始相信,何晓佑和真正的莫离同生共死,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而过去的关瑶现在的莫离在思绪混乱后跟着何晓佐跑了,其实就是源于她对胞姐生前轨迹的解读,认定莫离爱上了何晓佑。 季雅淑一寸寸抚着冰冷的石碑,从两对小夫妻的遗像,辗转到并列的姓名,“何晓佑”、“莫离”,最后停在“夫妻”两个字上。 她哽咽低语:“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反对他们的婚事,会不会换一个结局,譬如,相处下来,我会早早发现她是我的女儿,然后,我倾尽所有,给她渴望多年的母爱,有父母的爱,也有丈夫的爱,她会一点点的好起来,和晓佑生儿育女,现在,他们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会腻在我的怀里撒娇,她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那样美好,却是幻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就像当年“关瑶”的葬礼,沈夜也到场了,却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当然,这一回陪同沈夜一起来的还是瞿让,他看一眼被何以恒搀扶着的季雅淑,道出心中顾虑:“貌似瑶瑶现在就是把自己当做死去的莫离,而何晓佐又抓住这个机会,现在再看何以恒和季雅淑,对他们来说,何晓佐并不是亲生儿子,心里肯定会有些芥蒂,可他们毕竟把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假如瑶瑶和他真成了,这对何家来说,实在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你怎么看?” 沈夜沉默良久,就在瞿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他幽幽叹息:“联系好了,适当的时候,把莫离的户口注销,恢复关瑶的户籍档案。” 这个方法,在当初莫离要跟洛邈结婚的时候,沈夜已经说过了,他有这个能力,只要注销了莫离的户口,她跟何晓佐的婚姻自然解除。 手中握有实权,拆散一对夫妻,其实,就这么简单。 爱情很重要,可沈夜知道,在她心里,浅尝和辄止更重要,只要她清醒过来,他相信她的选择,肯定不会绕过浅尝和辄止的。 这辈子,他对她,势在必得--谁让当初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他承认自己的反应是稍微迟钝了点,但她据此就把他踢出脑海,叫他怎么甘心? 言休骨头够硬,瞿让都啃不动,沈夜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我有你,言休自然也有宋立文。” 倒退个千八百年,这宋立文绝就是言休的第一谋臣,俗称狗头军师,换句话说,这货和瞿让还是蛮般配的--狗腿与狗头呐,举凡言休的大事小情,宋立文知道的比言休他老子还多得多。 言休十几岁就去打hei市拳击给莫离赚钱治病,那可不是一般的抗揍。 可宋立文不同,这是个百分百的文人,挤过高考独木桥,进过985学府,镀得金光闪闪才出来混,虽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抬那么夸张,但挨揍什么的,确是从未有过的。 把宋立文弄过来的第三天,瞿让笑嘻嘻的联系沈夜:“夜少,搞定了。” 两个小时后,身在外地的沈夜坐直升机赶回来,在地下室见到面色惨白的宋立文。 宋立文见到沈夜的第一句话是:“你不是检察长么,怎么能动用私刑?” 沈夜淡淡的:“你还是律师呢,不也照样知法犯法。” 宋立文似乎被瞿让给搞傻了,竟会说:“你果真不是好人。” 沈夜玩味的笑:“谁告诉你我是好人?” 宋立文颓唐的笑了笑:“‘阎王’不如你。” 沈夜平静的:“谢谢。”语调一转:“啰嗦够了,说重点。” 因沈夜他们只是问一些关于莫离的问题,挨不住折磨的宋立文安慰自己,这些并不涉及实质性问题,不算出卖了言休,所以把知道的如实告知了沈夜。 其实,宋立文岂会不懂,莫离在言休心中,是比那些“黑账”还重要的。 不过好在除言休外,没人知道莱恩博士到底藏哪儿去了,打死宋立文也说不出来。 如此,即便被他们知道莫离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找不到莱恩博士,他们又能怎么样? 沈夜磨着牙:“那样对她!”缓了口气,又喃喃的:“是被催眠了。” 瞿让眉头紧锁:“靠,除了找到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外,就没别的办法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沈夜站起身,不再多看宋立文一眼,声音很冷,对瞿让说:“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那老头子给我揪出来。” 从这天开始,沈夜正式转移战场,时隔七年,再次空降到s市检察院--何晓佐在这里买了套类独栋的别墅房,和莫离搬了进去,因言休一直没找上门来,看那架势,他们暂时不会离开在s市。 当然,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比起咬牙硬抗的那些年的待过的地方,这里熟悉的环境和物质人文更适合她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调养。 时隔多年旧地重游,心境全然不同,当年他来这里是为母报仇,而今却是为子争母,为自己夺回所爱。 站在当年的检察院门口,瞿让打趣他:“沈检,这算不算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沈夜面无表情,答非所问:“给我在那边买套房子。” 瞿让眼角抽抽:“万恶的独裁者。” 当然,因沈夜先前的注意力大半摆在言休身上,言休被擒后,言休他老子亲自接手了言休的烂摊子,那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姜可不好对付。 这一耽搁,回来的就晚了,这个小区的类独栋设计,全都是两套一组,何晓佐本来想买一组,可他看好的那个位置,隔壁早就被别人定去了。 何晓佐本来想抬抬价把那套争过来,可莫离反对铺张浪费,所以,不了了之。 而隔壁的那套随后不久被别人高价争得。 后来何晓佐知道这个事,那个悔啊,悔得肠子都跟着青了半截。 莫离获悉此事后,颓靡的缩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引得何晓佐一阵紧张,连连追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莫离捂住胸口说心疼,特疼。 何晓佐担心的脸都白了,就要送莫离去医院却被拒绝。 费了一番劲才搞明白,莫离说的心疼是什么意思,原来当初她阻止何晓佐败家买隔壁,考虑的是,他们就俩人,这半套都住不了的住,搞那么大,物业啊乱七八糟的开销得多少,结果听说人家一倒手就狠赚一大笔,眼睁睁的看着一堆人民币站着排飘过去,怎能不心疼? 何晓佐蹲在沙发前看莫离那一脸认真的纠结样,把他气笑了…… 安定下来,有何晓佐的全心守护,莫离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几乎和他刚认识她那会儿没多大区别。 如果不是定期的检查显示她的健康状况并未得到多大改善,就连何晓佐自己都会忘记,她是个不治的病人。 也或许,是他刻意遗忘,自欺欺人--看我把她照顾的多好,心情好,身体也好,再坚持个几年,或许她就能不药而愈了,古今中外,有多少那样的案例,被医生宣判死亡的病患,最后靠自身的毅力战胜病魔,她爱我,不舍得让我难过,一定会陪着我慢慢变老,我们可以手牵手,看对方一点点花白了头发,然后成为和谐完美的老爷爷和老婆婆,我们要一起庆祝银婚、金婚、钻石婚…… 不但要让她看到他的爱,还要让她知道他的惧。 静谧的夜晚,他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畔,不厌其烦的: “离离,你现在虽然得了一些小病,可假如你自暴自弃,我会很心痛的,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一定可以战胜那些小毛病的,离离,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么?” “离离,你要记得,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假如你死了,我就活不成了,所以,你要努力的活下去。” “离离,我们讲好了,一起过钻石婚,你要长成一个漂亮的小老太太,那样穿婚纱才不会被晚辈笑。” “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他果真伸出微勾着小拇指,结果被莫离一巴掌拍开:“真幼稚!” 接连阴沉好多天,总算放了晴,莫离心情难得的好,打算逛逛街。 何晓佐开车载她到了市区。 途经何记茶座,莫离目光微闪。 竟被何晓佐发现,他将车速放得很慢,目视前方,问她:“怎么了?” 莫离一直盯着何记茶座古色古香的招牌,听见何晓佐的声音才转过头来:“晓佑,找个停车场,我们停下走走好不好?” 何晓佐扭头看看,一边是何记茶座,对门就是何氏大酒店,自家产业,很容易暴露啊。 不过看看莫离满脸期盼,何晓佐又安慰自己:员工都在里面呢,就算员工都出来了,也未必认识他啊,毕竟他之前都没进过这间分店。 安慰完了自己,在附近找到停车位,下车后,第一时间牵起莫离的手,虽然心理建设的很好,不过还是绕过了何氏的门口。 天不算太冷,可他还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毛绒绒的帽子,绒嘟嘟的围巾,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可爱女孩。 他攥紧她的手,漫步在这个城市的繁华地段。 想象着,很多年前,她和一群女孩结伴,常常从这里走过,她或许不是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却绝对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个。 她溺水的那年,他正准备出国,假如那个时候他不是一心想远走高飞,而是先在国内游玩一圈,在她溺水的那一刻,抢在沈夜之前救了她,那么,一切会不会变得不同? 可惜,人生没有假如! 行至美术馆附近,发现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莫离小声咕哝:“难道是遇上国际范的明星来表演?” 何晓佐笑嘻嘻的:“你很好奇” 莫离想了想,挣开何晓佐的手,在他眼前挓挲开两只手,微微歪着头:“貌似我知道名字的国际明星,两只手的手指都用不完就能数过来,是不是很落伍啊?” 何晓佐伸手捏她的笑脸:“都不认得,那我们就不过去挤了。”手感真好,再捏一下。 莫离眨了眨眼,扒掉何晓佐的狼瓜子:“去,好歹年轻一回,不做点疯狂的事情,等将来老了都没有特别值得炫耀的,不如进去挤挤,如果是女明星,你就去抢签名,如果是男明星,我就去抢签名,回头裱起来,代表咱们也疯过,怎么样?” 不让捏脸就刮鼻子:“听你的。” 被她再次拍掉狼爪子:“本来就没你的鼻子挺,你还总蹂躏它,居心叵测啊你!” 何晓佐端着手嘿嘿傻笑。 说是一拍即合,不如说是全力配合,何晓佐重新抓起莫离的手往人群里挤,可老半天才走了几步。 何晓佐停下脚步,想了想,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叠红票子就要撒,被莫离及时阻止:“你怎么这么老套,这招都被用烂了,好不好用暂且不说,你拿这么多出来,够我们生活多久啊,真是个地道败家子。 “那怎么办?” 莫离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瞬间弯成月牙样,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又把手伸进风衣兜里摸啊摸,摸出几枚,往相对空着的那边一丢,然后大喊一声:“谁的钱掉了!” 何晓佐感觉头上好像有一群乌鸦呱呱飞过。 鄙视他丢钱这招用烂了,她还自己用,其实丫本质上就是个玻璃耗子铁公鸡,舍不得“破费”罢了。 虽然面值相差一百倍,但同样的受欢迎,事实证明,这招虽然被用烂了,但照样有效,就像骗子的招式几年没有更新换代,照样有人上当一样。 何晓佐本来就高,人群这么一乱,前方的视野顿时开阔,而他只扫了一眼,蓦地转身就要拉着莫离退出去。 莫离一脸茫然:“你干什么啊?” 何晓佐压低声音:“我们猜错了,里面不是来了国际巨星表演,而是人体绘画展,说是人体艺术,其实就是那种披着艺术的外衣,实则出卖淫秽看点博取眼球的低俗展览,那玩意不适合像你这种‘单蠢’的女人看。” 莫离才不信他,赖着不走:“你蒙谁呢,要是人体绘画展,会有这么多人跟着挤。” 何晓佐也不放弃拉她:“因为大家都被‘憋’坏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正大光明参观的机会,过足眼瘾,又因镀着‘艺术’的光辉,跟人提起也倍有面子,所以才都来挤。” 对于何晓佐的信口胡诌,莫离才不上当,假装个生气,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果真如莫离所料,她刚板起脸,他就投降了。 趁着混乱挤进去,一抬眼,看见门口竖着的几幅巨型宣传画,最显眼的那幅上画着一幅人物,旁边斗大的字体,什么“国际新锐画家l.m沉寂两年后最新力作”、“从抽象到写实的完美转型”…… 莫离的目光被宣传画上的人物吸引住,油纸伞、穿着旗袍的新嫁娘,孤立无援的站在夜雨中,她在干什么? 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喃喃自语:“她在等待她的良人回来,牵她的手,和她并肩走过风雨?” 不等何晓佐说什么,两人身后响起一个略微沙哑低沉,好像还有一丝颤抖的声音:“这幅画的名字,叫《等》。” 同时回头,却是两种表情。 何晓佐眯起眼睛。 莫离却是一脸茫然。 苍白的脸,消瘦的身形。 “离离,好久不见!” 半年前,他还是如同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精致男子,可半年后,却如饱经风霜的颓唐男人。 言休说他奔走治病,其实,他是闭门作画,全部的感情,全倾注在这一幅画上,那临别的一眼,刻骨铭心。 风雨中,她追着他的火车奔跑,那样的画面,在他的梦境中,夜夜回放。 因带着爱来创作,这幅画,比当初那幅受到更多的肯定。 短短几个月便完成了整幅作品,他静静等死,却被母亲揪出来去看病,什么脑癌,其实是他脑残,不过是当年那一摔,在脑子里存了个血块,所以他偶尔会脑子疼,回国后,遇上莫离,情绪有了起伏,又恢复了语言功能,血块似乎也跟着大了一些。 即便如此,也不会被诊断为脑癌的,之后他走了几家医院,被一致告知,那份诊断书,一看就是假的。 再然后,他看见言休的请柬,可日期已经过去好久。 其实,不必调查也能猜到,那份诊断书十有八九是言休的杰作,而他离开前,也是言休的御用律师来找他,说让他放心的走,莫离那些麻烦,有他们在,都是小意思--条件是只要他不再回头纠缠莫离。 他信了,尽管满腹眷恋,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哈,他痴望了那么多年,终于要梦想成真,她真心实意的要嫁他,没想到他竟自以为是的把到手的幸福推给别人。 回国之前跟米夏联系,她告诉他,那天晚上,莫离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开着沈夜的车去追他,因雨天路滑,半路遇上车祸封路,她过不去才不得不放弃。 他听的心惊胆战,如果她在追他的途中出了什么闪失,要他怎么承受?万幸,真是万幸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1章 抹掉 致人重伤的案子,肯定不能轻易抹掉,可就在她警察带走的途中,却被言休半路劫走,再然后,他们就失去她的消息了,等她再出现,连浅尝和辄止都不认识了。 他心疼,锥心刺骨的疼,终于决定回来,回到这座留有他们成长的足迹的城市,向世人展出他的爱,他的伤! 每次画展,他都不会到现场,可这次不同,他来了,只是没出现在人前,而是在后台。 像这种大型展出活动,为防止踩踏事故发生,现场不会少了警察维持秩序,监控覆盖也无盲区。 当人群出现骚动时,他正好经过监控室,一眼就看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 尽管看不清楚,可他还是认出了她。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堪称是极限速度跑过来,从工作人员专属通道冲出来,绕到他们身后。 是,他确实没看错。 可,她也确实忘了他。 她看他的眼神是全然陌生的,她还有些尴尬的问他:“抱歉,我们认识么?” 站在她身侧的何晓佐宣示主权般的搂住她的腰,一脸的防狼表情,并用眼神恶狠狠的警告他。 他回了何晓佐一抹蔑视的笑,再面对莫离时,却又是一派温和表情:“我们--嗯,曾是朋友的。” 莫离脸上的尴尬更清晰了,脸蛋微微泛红,抬手刮着自己的鼻尖,讷讷的:“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脑子不怎么好使,忘性很大,呃,你懂的哈!” 何晓佐又瞪了洛邈一眼,抓住莫离刮鼻子的手,比平日里更腻死人的语调:“刚才还警告我别把你的小塌鼻子刮没了,现在又自己刮,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莫离嗤之以鼻:“那怎么一样,你没轻没重的,不知道哪下一用力,我的鼻子就惨了。” 他没说什么,就是当着洛邈的面俯下头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张口轻咬住她鼻尖。 她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接着祭出铁砂掌将他的俊脸拍一边去:“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只是笑,从前他看莫离和洛邈你侬我侬,现在也让洛邈也尝尝他当初的苦涩,最好不堪这种视觉折磨,闪到天边去,别来打扰他跟莫离的幸福生活。 嗯对,这招十分可行。 因,认识洛邈好多年,他对他还算了解,洛邈那个闷骚家伙,脸皮哪有他何晓佐的厚哇! 一路逃出来,莫离头一次出现这样复杂的表情,叫何晓佐有些担心。 不过即便洛邈提供后门给他们两个走,莫离也以身体不舒服这样的借口委婉谢绝了洛邈的“不安好心”,拉着何晓佐的手,匆匆离开。 就在莫离反手握住何晓佐的那一瞬间,他很深刻的诠释出什么叫“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鸡窝就下蛋”的俚语。 回头,再回头,看洛邈啊看洛邈,哼着小调:“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可他的得意只维持了两天半,第三天一早,差点搞得他落下男儿泪。 事情是这样的,莫离前一晚无意间提到一家糕点屋的早点好吃,何晓佐老早起来,想着趁莫离没醒,快去快回,他要让莫离一睁眼,就能看见她想吃的糕点。 莫离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难得听她说想吃什么,何晓佐乐颠颠的拎着车钥匙出门。 谁知道推开门出来,不经意的一眼,瞄到隔壁门口好像站着个人,再一眼,果真站着个人,正往他这边望啊望,老远看着就觉得眼熟,定睛一看,貌似是个老相识。 再看一眼,卧槽,果真不是他老眼昏花,看那货贼眉鼠眼的形容,探头探脑的举动,这一大清早就被他撞见,他敢拿自己脖子上坐着的那颗直冒黑汁的脑瓜子担保,这种不期而遇,绝不属于“冤家路窄”范畴,这肯定是“阴魂不散”啊——那个心理残废的变态洛神经! 何晓佐忍不住在脑袋里描绘脱下皮鞋,用鞋底子狠狠打小人的画面…… 事实证明,如今的何晓佐就是一道地的“心理上的巨人,现实中的侏儒”,他看到了洛邈,居然下意识的打开房门缩回去,回过味来,抬手狠拍脑门,自说自话:“何晓佐,你个孬种,怕他个鬼!”接着拉开房门跳出来,蹬蹬蹬跑下门口石阶,雄赳赳气昂昂杀过去。 洛邈始终站在隔壁门口,衣着单薄,不像远道而来。 何晓佐来到洛邈眼前,拉长俊脸,凶巴巴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洛邈冷淡的瞥他一眼:“我住在这里。” 何晓佐噎了噎:“屁话,我问你怎么会住在这儿?” 洛邈用看“蛋白质”的眼神看他:“我买了这儿的房子,自然要住在这儿。” 何晓佐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涨红,伸手探进风衣内衬口袋里,掏出他这刚刚走马上任的新郎官因遏制不住的自鸣得意,为方便偷着乐或炫耀而随身携带的官方证明,送到洛邈眼前,晃晃晃:“你看看,看看清楚,我和离离已经结婚了,你这个渣男配,准炮灰滚远点,不要打扰我们两夫妻幸福美满的平静生活。” 洛邈白他一眼,因好多年不说话,即便恢复,也透出一种特有的腔调,听着就像慢条斯理:“我只是住在你们隔壁。” 或许在别人听来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何晓佐却秒懂——这家伙的潜台词是:你丫当初可是死皮赖脸的住进“我们家”! 于是何晓佐炸毛了,勉强克制住自己暴力相向的冲动,挥舞着拳头咋咋呼呼:“你等着,我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你既然愿意旁观我和离离的甜蜜恩爱,那我们就成全你,哼!” 宣泄出他的不满,还没忘这趟出门的原因,又撂下几句狠话,一溜烟钻进汽车,风驰电掣,真正的快去快回,停好车发现洛邈还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何晓佐撇撇嘴:“离离还没起来呢,你看也白看,哈——哈——哈!” 洛邈懒得搭理他。 何晓佐讨个没趣,开门进来。 没想到莫离已经起来,正系着个围裙忙忙碌碌。 这一幕,很温馨,何晓佐嘴角翘到耳朵根了。 莫离回过头来:“刚才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跟谁说话呢?” 何晓佐提溜着包装袋,笑着走过来,又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这可是特意去给你买的。” 莫离伸手接过去,敞开看看,笑得一脸满足。 何晓佐双手搭上莫离肩膀,一本正经的对莫离说:“离离我跟你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出门啊!” 莫离不解的抬头:“为什么?” 何晓佐恨恨的磨着一口齐刷刷白牙:“因为隔壁搬来个变态,别看他长得像个人似的,可我从前就知道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派的代表性人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装无辜勾搭小姑娘,只要是个女的,管她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统统诓过去,打着大师的幌子,等人家脱光光,他立马现出变态本质,然后就开始辣手摧花……” 像洛邈那种行家,基本就画过人体吧?那些个裸模,肯定是要脱光光的呀,上帝作证:他这不算是说谎,只是偏主观的陈述事实罢了! 莫离看着何晓佐义愤填膺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竟冒出句:“看你这么激动,他不会把你也给‘摧’了吧?” 何晓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血败血败啊:“离离,你怎么可以怀疑你老公的清白之躯!” 莫离耸肩摊手:“好了啦,少搁这耍贫嘴了,洗洗手吃饭。”又低声补充一句:“你不在,我出去干什么啊?” 何晓佐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平日里吃过早饭,如果上午天气好,何晓佐总会拉着莫离出门,就近散散步,然后回来,在书房里通过互联网远程指挥他一手创立的电子商务公司。 按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要更努力赚钱,让自己的老婆吃好穿好,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心心才能养得白白胖胖,白白胖胖笑呵呵,一看就知道是幸福的女人,女人幸福了,代表她背后的男人很成功,他现在是小成功,需要努力再努力,争取更成功……简言之——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美貌如花。 乱七八糟的,不过莫离喜欢听。 今天早晨,外头明明阳光灿烂,可何晓佐睁眼说瞎话,非要强调天不好,死活不打算再出门。 莫离搞不懂何晓佐顶着一张臭脸说自己心里没装事,正处于倍爽儿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不出门,她就陪他在往日散步的时间缩在客厅大沙发上。 她枕着他的腿,他喂她吃水果,她抬头对他笑:“晓佑,如果有一天,我被你喂得白白胖胖,像弥勒佛一样了,你会不会把我团成一个球,让我自己圆润的滚出去啊?” 何晓佐双手捧住她的脸,俯身,嘴唇落在她额角,明明是充满怜爱的温柔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是他惯有的轻佻:“我等着你胖,早点胖起来,摸着才不硌手,滑溜溜肉呼呼,才更好玩儿呢!” 莫离佯怒:“你这个满脑子下流想法的龌蹉家伙。” 何晓佐又亲了亲她:“作为一名身体健康的大好青年,要是对自己的老婆没下流想法,你就该哭了。” 莫离嘟嘴不看他:“看我哭你就高兴了对吧!” 仗着身体柔韧度好,何晓佐把自己弯成高难度姿势,与她脸贴脸,蹭啊蹭:“怎么可能?看你难过,我心如刀割,如果真的可以把你养得稍微胖一点,我会感觉踏实很多呢!” 窗外阳光照进来,将他和她笼在温暖氛围内,有一缕光线格外调皮,着重强调他眼角涌动的晶莹。 所谓心有灵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必听到,也不必看到,只靠一个细微的小不同就能察觉对方的情绪变化。莫离心一抽,突然抬起双手把他的身体推开,然后把他的脸挤成滑稽的模样,还用力揉了揉:“你这花言巧语的家伙。” 他在被推开的一瞬间改变表情,面对她时已是嬉皮笑脸:“花言巧语是用来泡小姑娘的,我们已经结婚了,就不需要花言巧语了,我说的这些,分明是真情实感。” 他竟这么缠了她一整天,时不时的挨着她蹭啊蹭,被她一次又一次推开,仍会锲而不舍的黏过来,像只发情的大花猫。 尽管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也在郊区的小教堂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可莫离还是没把自己交给他。 她莫名的恐惧着,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畏惧些什么,后来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满身伤痕,害怕被他看见,所以才没和他真真正正在一起。 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如果真怕被他看见,那么关着灯“做”就好了,可连关了灯,她也不让他碰。 好在他够君子,大不了放凉水,洗了又洗,绝不勉强她。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抱歉。 而他竟笑着安抚她,说她身体不好,等养得壮壮的,他一定把她拆吃入腹。 莫离微笑着回想那些相处的片段。 初见,他在楼上,睥睨着舞台上,打扮俗艳的她。 对于好玩、善玩的他来说,这样的女人,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何况,他还揣着心事——正费心思考怎么解决叶小宛。 没想到,在那种喧嚣的氛围中,她扭着妖娆舞蹈,眼底却是一片清澈,只一眼,直直撞进他心口。 当时没感觉,事后才想到,千帆过尽,她是他在对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对的人,可以供他停泊,一生一世。 又是倾力的进击,他沙哑低吼:“离离。”他在她眼底,终于看到他的存在。 她抬手缠上他细瘦的腰身,夫唱妇随:“晓佑。” 周而复始,然后,天亮了…… 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而且彼此相爱,何晓佐坚信,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包括,住在他们家隔壁的那个阴阳怪气的洛蠢蠢。 为了让那碍眼的家伙知难而退,何晓佐不再限制莫离的出门次数。 当然,每次都得有他在旁边才可以,美其名曰:保护她不被“狼”叼去,实则大秀恩爱,特别是有洛某人站在一旁看着的时候。 这年,旧历润了个月,春节便来得迟了些,但,一晃也没差几天。 何晓佐和莫离谁也没提要回家走走——与“有异性没人性”无关,只因都没忘记,他们是私奔出来的。 虽辗转打探到,言休已被羁押,可言休他老子蹦跶得正欢,兴许言某人前一天还蹲局子里啃窝头,转过天,就跳出来山珍海味,守他们两家大门外蹲等他们自投罗网…… 看出门在外的异乡人,纷纷踏上归家路,何晓佐会在莫离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下巴磕在她肩头,蹭蹭她的脸,轻轻呢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看我怎样由一枚美男子一点点变成糟老头子,我们须得忍啊!” 她抬起靠近他那边的手,贴上他的侧脸,使劲揉搓,最后他的嘴挤成离水的金鱼样,嗤笑:“有美男子长得斜眼歪嘴么,自夸自卖,你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他嘿嘿的笑:“好吧,我是个次品美男,老天不会嫉妒我,所以等到五十年后,我一定出息成一个好老头,天天侍候你这个糟老太婆。” 她生气了,挣开他,转过身来,双手捏他的脸:“说谁是糟老太婆呐?” “你呗!” “什么?” “哎呦——老婆大人,手下留情!” “还敢不敢了?” “我错了,错了,我一定会长成糟老头子,而老婆大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干净漂亮的小老太太!” “你成心气我吧!” “哎呦,哎呦——再来啊,爽啊!” “……” 嘻嘻哈哈滚作一团。 她只是偶尔使用点家庭小暴力。 腊月二十七头午,何晓佐接了通神秘电话,表现变得古怪,只说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再说,就匆匆出门去了。 莫离有点不安,可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惯性使然,她选择相信他,然后,静静等着他回来。 何晓佐前脚刚出门,随后就有人来敲门。 他们的行踪相当隐秘,平时都没什么人来的,而何晓佐是有钥匙的,向来都是直接开门。 莫离缩在沙发上,紧张兮兮,正踌躇着,她的手机响了。 接通,对方自报家门,说是有个快递需要签收,问她在哪。 莫离想着大概是何晓佐订了什么,这才放心开门,签收回来个小纸箱,拆开来看,竟是一个贝壳摆件。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特殊运输,怕早被摔散了。 细看,底座竟刻着一排小字,一个一个的辨认:瑶-瑶-新-春-快-乐 莫离小心嘀咕:“瑶瑶,是谁啊?” 回头来看包裹,发现收件人地址的门牌号,其实是隔壁的;而收件人的电话号,和她的只差一个数字;收件人姓名,两个大写字母代替——lm。 她的姓名换做大写字母,应该是颠倒过来的“m—l”才对。 莫离搔搔头,拿起电话拨号,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是个低哑,却叫人倍感舒适的男声:“喂,你好,我是洛邈,请问你是?” 莫离深吸一口气:“你好,我是莫离,是这样的,我刚刚签收了个包裹,实在很不好意思,签的时候没细看,拆开来,才发现有点问题,这大约是你的包裹,你现在在家么,我给你送过去。” 听到因她疏忽,签收他的东西,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温柔,反倒安慰她说不必在意,还说一会儿他亲自上门来取。 因她的马虎,拆了人家的东西,侵犯了人家的私隐,怎么好意思还让人亲自跑一趟,莫离连声说不必他过来,反正她也闲着,就当串门子了。 声音那么温柔,态度那么好,莫离直觉认为洛邈不是坏人,挂了电话后,把贝壳摆件小心翼翼装回小纸箱。 就在隔壁,也没几步路,所以只批了件小外套,捧着小纸箱出了门。 下了自家石阶,没走几步,就到隔壁石阶,拾阶而上,不等放下东西敲门,就见门自里面敞开。 是春节前最后一次来打扫的钟点工,慈眉善目,很随和的阿姨,说洛邈正在二楼等她,把她客气的让进门。 阿姨出来了,莫离进去了。 抬头一看,愣在当场,如果她健忘些,一定会认为,自己又拐回家里去了。 简直是一般无二,就连门口贴着的便签本底纹都是一样的卡通图案。 听说打着统一视觉效果的旗号,有些小区会要求统一安装某品牌太阳能热水器,或同款防盗栏,但没听说过,会有如此高度统一的室内装修效果。 胡思乱想间,已来到楼梯口,脑子转了个弯,突然想到,一样的装修效果,只差一位的电话号,太多的巧合,就该叫蹊跷了。 顿生警觉,收回欲踏上楼梯的脚,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一阵轻柔低缓的钢琴曲,竖耳聆听,触动心弦,仿若受了蛊惑,抬脚,一步步向上。 巨大的落地窗,干净的白衬衫,姿态迷人的坐在钢琴前,修长完美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舞蹈,流泻出静谧安适的乐音。 就在她现身的同一时间,他微微转头,笑盈盈的望向她:“你来了。” 她感觉心口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因手中捧着纸箱,不能做出别的动作来,只好克制,艰涩的:“我们好像见过?” 他没有停下动作,答非所问:“很久以前,我曾跟一个女孩儿说‘音乐可以止痛,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减少肌肉张力和恐惧,因而纾缓疼痛。’那个时候,很是自以为是,好像自己有多高明,好多年过去,听了个叫‘捧杀’的词,突然明白过来,所谓‘天才少年’的可悲。” 明明是微笑着的表情,可她却看到了他的落寞,因着莫名的心疼,轻易卸除防备,捧着纸盒走过来:“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一帆风顺一辈子的。”顿了顿,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问出口:“那个女孩,是瑶瑶?” 他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头:“是啊,瑶瑶。”又似陷入回忆,自言自语:“因她放弃音乐,因她开始学画,因她放弃作画,因她重拾音乐——这样的反复无常,全都是为了她。” 她想起来了,他是个画家,她还翻阅过他的画册,手心上的原画,就是他的作品,真是缘分啊! 不过那么多想法,最后却只是顺着他的话:“你很爱她?” 他点头:“是啊,很爱、很爱。” 她环顾一圈:“她呢?” 他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温和模样:“嫁人了。”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阳光温暖的上午,她坐在一边,聆听一个感觉很熟悉的陌生人的故事。 他说,他十岁开始跟随国际乐团巡回演出,十三岁独立演奏,少年时代,大半时间耗在钢琴前和飞机上。 十七岁那年,他感觉倦怠,想休息休息,他家里把他安排进了一所私立学校,在那里,他遇上了她。 长得不是学校里最出彩的,家世也不是学校里最显赫的,学习成绩平平,学校组织的会演也没见她露过脸,可在这所学校里,如此普通的她却和他齐名,真是纳罕。 纵然是被誉为天才,他也是个人,也会有好奇心。 那一天,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扯着随意搭在肩头的单肩包带,走在廊道上。 突然听到脆生生的一个女声:“洛邈,你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2章 情况 抬眼,看见三步开外站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歪着头,笑吟吟的望着他。 类似的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有些不耐烦,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的回望她。 果然,她走过来,塞给他了一个印满红桃子的包装纸包着的小盒子,羞赧的说:“这个给你。”然后跑开。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他这才蹙了眉头,看看手里的礼品盒,又看看不远处那个垃圾箱。 继续之前的步调,只是路过垃圾箱时,毫不在意一扬手,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准确无误落进垃圾箱。 又走了两步,就见先前跑远的女孩双手掐腰站在前头,很有一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小脸通红,愤怒的瞪着他:“姓洛的,难道你妈妈没教你要尊重别人的心意么?” 不等他说话,就从一边跑出来个眼圈红红的女孩着急的拉她:“瑶瑶,算了。” 原来那个礼物是她帮朋友递给他的,原来她就是关瑶。 第二次见她,是放学路上,他坐车里,她和一群女孩走在路上。 和她挨得最近的是个美丽高挑的女孩,他对那个女孩有些印象,在汇演上,一曲古筝曲,被那女孩演绎的极其到位,是公认的“校花”。 不知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见校花一把搂住关瑶的脖子,瞄着她的脸蛋,用力的亲了一口。 车子正好路过她们身侧,车窗敞开,他听见关瑶脆生生的声音:“要死啦,搞得人家满脸口水,你丫是狗投胎啊!”边说边动作夸张的擦着脸。 她擦掉这边,校花就亲另外一边:“小瑶瑶,我是这么的爱你,你怎么忍心把一颗少女芳心随意践踏。” 她一巴掌拍过去:“呸,丫能变阳光王子不,能变,我就不践踏你。” 原来,她朋友那么多,连校花都喜欢她。 然后,他莫名的开始暗暗注意她,不知不觉陷了进去,等回过神来,他记录她生活点滴的本子,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十几年的事情,他简单陈述。 她问:“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再去找她?”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涩然一笑:“错过错过,因过而错,因错而过,错乃因,过为果。” 他又说:“总以为经历了一些事情,自己成长了,到头来,还是栽在自以为是上头了,以为那样是对她好,却没考虑过她心底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其实,她需要的是在痛苦的时候,可以相互搀扶的男人,对她来说,一句‘我在’,胜过千万遍‘我爱你’。” 他最后说:“人这辈子,追求的是什么,金钱、财富、权势、名垂千古?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去刻意追求,不会专门闪避,随遇而安……或许我还会继续等下去,就这么过一辈子;或许转过弯,我会遇见另一个女人,然后,就像这世上大多数人那样,经历初见的美好,相恋的甜蜜,磕磕绊绊的磨合,恰当的时机结婚,正好的年纪生子;也或许,明天后天大后天……不久的将来,我遭遇天灾或人祸,然后,生命就定格在了还深爱着初恋的时期。” 莫离安静的听着,直到他说完,她才做出反应,绽开恬淡笑容,平和的说:“你说得对,人活一世,不到最后谁又能断定自己生命的轨迹,更有甚者,盖棺之后都不能得出定论。” 有一些离别,说完再见,或许转过街角就又碰面;而有一些离别,嘴上说着再见,就已经成了终局——再见再见,此生再也不见,不管你再多努力,转过几条街,路过多少人,都没办法再看那人一眼。 年少懵懂时,听到的童话,看到的传说,满满的美好,潜移默化中,总觉得一生是很漫长的事,只要你心地善良,积极争取,就会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 慢慢长大,才知道那些粉饰过的故事,有时候比乌托邦还不现实。 想起课堂上总结过的那些中心思想,很多都要传达一种善有善报的观念,但长大后在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我国最有名的好人,他年纪轻轻,死于非命…… 什么是成长? 不是毫无意义的年龄叠加,而是经历过生活,慢慢学会不再因为感情用事而任性妄为,学会为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考虑,学会每一次告别,都要做到慎重其事。 所以后来,莫离站起身,微笑着对洛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的,实在抱歉,我没留心就拆开了你的包裹,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如果我老公回来看不到我会担心的,所以我就先告辞了。” 洛邈没有挽留她,但他亦步亦趋的送她出门,看着她步下他门口的台阶,绕过铁艺栏杆,回到她和何晓佐的家门口,拾阶而上,打开房门前,突然转过头对他笑着挥手——就像对待真正的街坊邻里的态度。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不记得从哪里看过那么一段话,大意是:手心里三条主要纹路,分管生命,爱情和事业,但你攥起拳头,它们都被包裹在你手里——自己的失败,源于拳攥得不够紧! 但他没想到,她竟突然开口邀请他:“对了,你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吧?” “嗯?” “如果没什么事,要不要过来坐一会儿?” 他笑了,瞬时光彩夺目。 这座熙攘繁华的城市,早在多年前,何氏的子公司就于此生根发芽,正街上的何氏大酒店,遍地开花的何氏茶坊,都是谈心好去处,可何以恒和季雅淑却选了环海路一间不起眼的小咖啡店约见何晓佐。 季雅淑状态不是很好,消瘦憔悴,眼圈红肿。 落座很久后,何以恒才艰涩开口:“晓佐,你都知道了吧?” 何晓佐自嘲的笑笑:“我是假太子,她是真凤凰。”抬头看了何以恒一眼:“不过我还是娶了她,您老会不会觉得我寡廉鲜耻,高攀了她?” 何以恒和季雅淑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何以恒斟酌片刻:“你是我们养大的儿子,她是我们流落在外的骨肉,你们能结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后面的话,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们不说话,何晓佐也不插嘴。 又过了很久,何以恒叹息一声:“她还好么?” 何晓佐抬头看他:“想知道,就直接进去看看啊,何必把我单独约出来。” 何以恒的表情很尴尬,声音有点颤抖:“你明知道,我们之前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 何晓佐低头不看他,冷冷的笑:“你说的那些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又苦涩的:“如果没有忘记那些该多好。” 没有忘记,就还是健康的; 是健康的,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害怕一觉醒来,她突然变成挂在墙上那只剩黑白两色的一幅照片。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何以恒却听明白了,不知是想安慰何晓佐还是安慰自己,他略略抬高声音:“放心,她会没事的,我知道沈夜一直都在找莱恩。” 何晓佐手一颤:“沈夜?” 何以恒表情尴尬,不过还是如实说:“其实你们两个躲到这来,不说言休的手段,单单靠咱们何家的人脉,不出三五天也找到了,可直到前两天,我们才知道你们的消息,你都不觉得奇怪?” 何晓佐拧眉沉思。 何以恒续道:“如果不是沈夜抬手,我们是不可能找过来的,他把言休送进去了,目前正全力对付言休他爹,把言休他爹处理了,才能找到莱恩,只要找到莱恩,他肯定会过来的。” 何晓佐听明白了,勾勾嘴角:“您认了他那个女婿?” 何以恒:“嗯?” “不然他怎么会放你们过来看我们?” 何以恒沉默了,季雅淑忍不住插嘴:“浅尝和辄止很想妈妈。” 那双孩子,乖巧伶俐,很会讨人欢心,更何况,那可是他们的亲外孙,怎能拒绝。 何晓佐心里不舒服,可还是问出来:“假如有一天,我和他碰上了,你们会帮谁?” 这样的问题,他们想了很久,先前毫不迟疑的选何晓佐,可越到后来,越是难以抉择。 何晓佐看着何以恒和季雅淑,最后笑了:“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不能没有她,她也离不开我,当年晓佑能做到的,我也能。” 季雅淑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晓佐,不要做傻事。” 何晓佐眼圈跟着红了:“其实都知道了吧,她不会活太久的,就让她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不行么,又何必一定要来逼我们呢,沈夜——第二公子,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当初是他不要离离的,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恋着他的瑶瑶了,他干什么不放过她?” 如果他们的抉择可以决定事情的走向,那么,结果也不会那么飘渺了。 何以恒和季雅淑很想见见莫离,又害怕会被她排斥,商量后决定,先让何晓佐回去“吹吹枕头风”,等莫离接受他们了,他们再过来。 春节,阖家团圆,小两口没办法回去,那么老两口就过来,反正,他们心目中关于“家”的概念不是一座房子,而是血脉相连的人聚在一起。 何晓佐一进家门,就看见莫离和洛蠢蠢排排坐,翻看对联,十分亲昵,像对新婚伊始的小夫妻,讨论着要贴什么对子才更适合。 某人帽子还没绿,可粉嫩嫩的脸皮子却绿得骇人了,手指颤颤,指着笑容温润的洛某人:“这家伙、这家伙怎么就跑咱们家来了?” 本打算帮他们做介绍的莫离见了何晓佐神态,噎了噎,见洛邈始终笑得温文有礼,再看何晓佐上蹿下跳的猴子样,觉得他实在有够丢脸,清了清嗓子提醒何晓佐:“你文明点。”尾音拉出去老长。 何晓佐听出她的警告,瘪瘪嘴,痛心疾首:“可我才刚刚出去一小会儿,你怎么就犯了引狼入室这种低级错误啊?” 莫离真怒了:“说什么呢,这是住我们隔壁的邻居,今早有快递来送包裹,我没细看就签收了,拆开才发现弄错了,就把包裹还了回去,他叫洛邈,是个才华横溢的画家,对了,还记得上次看见的那个画展么,那幅《等》就是他的作品,人家不但会画画,琴弹得更是好,你丫多跟人家学学。” 何晓佐龇牙瞪眼:“快递都放假了,还送什么包裹,明显就是圈套。”边说边冲洛邈直翻白眼,声调拔高好几拍:“还有亲爱的,你心地纯良,容易上当受骗,很久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咱们隔壁搬来个变态,别看长得人模狗样,可干得龌龊事,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了,打着艺术家的名头,整体盯着人家的老婆,晚上看见,眼珠子都是绿的……” 莫离忍无可忍,一巴掌拍过去:“丢脸死了!” 何晓佐揉着脑袋,像个小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咳——莫某人就吃他这套,态度缓和不少,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小声咕哝:“有外人在,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洛邈一个人住,过年了,阿姨们都回家去了,都没人照顾他,反正就是添一副碗筷,把他请过来,也热闹些不是?” 何晓佐听莫离把洛邈划归在“外人”圈儿里,顿时笑颜逐开,但不等把嘴角咧到耳根,接着就听见莫离要把这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老婆的男人请家里来过年,他和他的小跟班都震惊了,一着急飙出了太监音:“什么,你还打算让他跟咱们一起过节,还准备让我给这头披着羊皮的狼做饭吃?” 结果因激动而失态,又被莫离揍了。 住他家隔壁,已叫他糟心,这回还打算登堂入室,何晓佐忍无可忍,直指装老实人的洛蠢蠢,怒声道:“姓洛的,你丫装什么柔弱,想当年我堵你家门口时,半年没人‘照顾’你,也没见你这个祸害翘了辫子。”赶苍蝇似的直招招手:“出去,别充二百五十瓦大灯泡,打扰我和我老婆恩爱。” 洛邈放下手中对联,缓缓站起身,低眉顺目,浓密睫毛半遮眼帘,一派落寞神情:“谢谢离离的好意,要是为了我让你们夫妇不愉快,那就不好了,我想,我还是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何晓佐恨得牙痒痒了,这厮扮可怜装大度,扮得比他还要惟妙惟肖,简直可以去角逐影帝。 更招人恨的是,莫离就吃这套,看吧,果然去拦着人家了,笨死了,连那小人在欲擒故纵都看不出来,还为那家伙冲他发脾气。 每次有不同意见时,争执结果,何晓佐必败,此番又是以何晓佐妥协告终,但,输人不输阵,临了,还是撂下狠话:“就知道你丫有听墙角的嗜好,这房子隔音好,你听不到,干脆跑这边来听,你说你丫怎么能变态到这种程度啊。 我太他妈佩服你了,不过你想听,那我就让你一次听个够,认识你也有些年头了,友情提醒你,听完后,别搁我们温馨爱巢寻死觅活,实在活不起,就出去找个旮旯胡同,找个歪脖子树,解了裤腰带吊上去……” 莫离邀请了洛邈,何晓佐作为妥协条件,也把何以恒和季雅淑请了来。 因思维混乱,莫离对何以恒和季雅淑的印象停留在晓佑的严厉父母,一门心思促成晓佑和叶小宛的婚事,对她这个半路插足的“卖酒女郎”非常不喜。 所以,莫离总是不自然的躲避着何以恒和季雅淑,会同意他们过来,不是因为换得洛邈留下过年的“交易”,纯粹是因为当他们是何晓佐的父母,因为她爱他,爱屋及乌,所以尊重他的“父母”。 四层的类独栋,客房许多间,一墙之隔,洛邈竟也住下来。 何晓佐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碍着莫离面子,也不好发作,只好趁着莫离泡药浴,把洛邈拉到阁楼,收敛表情,冷冷的问他:“我和她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了,当初是你自己主动退出的,她没多少好日子,如果你真心望着她好,那就不要打扰她的平静。” 洛邈眼神干净,直直盯着他看:“你觉得,让她浑浑噩噩的活着就是最好的,你明知道,她最在意的是浅尝和辄止,可她现在把他们忘记了,如果她知道,她的一双心肝宝贝想妈妈想得寝食难安,你觉得,她会平静么?” 何晓佐拧紧眉头:“你看见了,至少目前的状态,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洛邈了然的笑笑:“你是怕她见到浅尝和辄止,会因为不舍,回到沈夜身边吧?” 何晓佐动了怒:“怎么,你得不到,也见不得我和她好,非要扯上沈夜那个变态?” 洛邈叹息一声:“她爱沈夜,爱了半辈子。”不再看何晓佐表情,望向窗外,满城灯火,炫目耀眼:“就算她忘了对他的爱,把咱们俩捆一起,也斗不过他。” 何晓佐突然想起,何以恒夫妇是沈夜有意放过来的,紧盯着洛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洛邈听出何晓佐的疑心,不甚在意的笑笑:“你应该很清楚,我和她是同一座城市出来的,这里有我们的初见,离开之前,我肯定是要回来看看的。” 听见这句,何晓佐愣了愣,不解重复:“离开?” 洛邈温和的笑了,伸手拍拍何晓佐的肩膀:“我这个人,性子很不好,瞻前顾后,想得太多,难免畏首畏尾,没有你这种不顾一切的魄力,也没有言休那种不计代价的毒辣,更没有沈夜势在必得的强势手段,或许,你们三个同归于尽,我可以捡个漏,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还是四处走走,或许,可以找到属于我的‘瑶瑶’,那也说不定,你说对吧?” 何晓佐摸了摸下巴,笑得一副偷腥得逞的猫咪样:“让沈夜和言休同归于尽还是比较可靠的说法,至于我,还是留下来给我家离离解闷的好,至于你的意愿,嗯,我在世界各地都有朋友,想要啥样的,黑的白的花花的,高的矮的袖珍的,你列个单子,我帮你找找,包君满意。”从偷腥喵咪,跃升为青楼老鸨样。 与此同时,季雅淑悄悄推开莫离没上锁的浴室门,见氤氲的水汽里,莫离在脑袋点点打瞌睡。 季雅淑记得了,白天跟何晓佐那一面,除了说了些关于沈夜的问题外,更多的就是围绕着莫离目前的状态讲的。 他说,莫离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不过比之刚逃出来那会儿,已算好上太多,每天都要泡药浴,清除体内毒素。 因虚弱,犯困是正常,泡澡,十回九次都会睡过去。 所以,他现在干脆陪着她一起泡,好在是自动调节水温的浴缸,不会出现水冷了,害她着凉的事情发生,等泡好了,就把她抱出来,擦擦干净,直接塞进被窝,用他的体温给她暖床…… 季雅淑蹑手蹑脚,终于挪到浴缸旁。 浸在药浴中的身体,不很真切,但,搭在浴缸旁的手臂却是一清二楚。 季雅淑看见上面交错的伤痕,手腕是当年为挽留沈夜,跳楼被扎出的贯穿伤,肩膀上有刀痕,整条胳膊,划痕、跌伤、刀疤,看着就疼,季雅淑红了眼圈,伸出手,颤抖着贴上来。 她的手有点凉,碰醒了莫离,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季雅,口齿不清:“晓佑,要睡了么?” 一句话,轻易打破季雅淑勉力撑起的坚强,抱住莫离的头,嚎啕出声:“我可怜的孩子。” 莫离清醒过来,本想挣扎,可想到这是“晓佑的母亲”,只好强忍着挣扎的冲动。 这温暖的怀抱,这凄厉的恸哭,是真心疼她,莫离不知不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其实,不管是莫离还是关瑶,自小的记忆中,全都缺失了母爱,因求而不得,才愈发珍贵。 不知什么时候,莫离抬起手臂,环住季雅淑的身体,将头埋在她胸口,纵情落泪,仿佛要在一夕间,把她这些年的委屈全哭出来。 这姗姗来迟的母爱太过醉人,让莫离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又在做梦,把自己和死去的莫离一直想说却无处可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妈妈,我好疼啊!” 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却仿佛千斤沉重,撞得季雅淑心口疼痛难忍,她有千言万语,却疼得说不出半句来,只能将自己可怜的女儿抱得更紧。 节过了,春开了。 门前的树开出第一簇花的那个早晨,洛邈把莫离找过门,为她默默弹了一上午的琴,最后同她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的……”我的什么,他没有说,然后,微笑着同她道别,就此离去。 此生,见或不见? 于她来说,看的是缘分; 于他来说,看的却是心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3章 回首 转身,挥手,不再回首,默默的对自己说:瑶瑶,如果我真的放下了,就回来看你;如果,始终过不了自己那关,那么,此生就不要再见了! 毕竟,爱你不是两三天…… 人这辈子,总难避免遭遇事与愿违。 爱,其实也是一样的。 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圈子很小,又没什么文化,而像洛邈那样的才子,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见什么的,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他们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交,路过了,因着缘分,偶尔一个回眸,已是全部。 何以恒和季雅淑夫妇时常过来走动,最近的那次,竟带来一双十分可爱的孩子,两双晶亮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盯着莫离看。 莫离见到他们,心会莫名的痛,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 何晓佐神情不定的看着他们。 饭桌上,两个小家伙坐在莫离身边,她给女孩夹菜,没想到那女孩低着头,老半天,竟落了泪,不等莫离关心询问,那女孩已开了口:“妈——嗯,阿姨,您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我们了么?” 小男孩重重摔了筷子:“浅尝,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这么没记性,真不懂事,给家长丢脸。” 何以恒和季雅淑的脸上,现出紧张表情。 再看何晓佐,那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了。 辄止抬头看向莫离,声音很轻柔,沉着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阿姨,实在抱歉,我姐姐没有礼貌,扰了大家用餐的好心情。” 莫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抱住头,脸色惨白:“疼。” 后来,她昏倒了,醒过来后,浅尝和辄止已经被何以恒带走了,想到他们,她的心就疼,追问他们下落,何晓佐只是用回家读书这样的理由,一带而过的搪塞她,久了,她便不再追问。 再后来,亲热时,她看着何晓佐用套套,忍不住问:“晓佑,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何晓佐僵住表情:“怎么这么想?” 她盯着他手中的包装盒:“你都用这个的。” 他凑过来,笑着伸手揉她的头发:“笨女人,你现在身体不好,怎么能要孩子。” 她白了脸:“可我记得你说过,要和我生个漂亮的小宝贝,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如果我们不在了,这世上,还有我们的血脉继续留存。” 那是晓佑的愿望,当然,也是他的,但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很理智,这世上,没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 那天晚上,他们到底没做,何晓佐紧紧的抱着她,直到天亮。 看着晨曦穿过窗帘,落在床头,他吻着莫离额头,柔柔的:“离离,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傍晚,他牵着她的手,在附近公园散步。 走累了,她坐长椅上休息。 他去给她买水,回来时,见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骑着玩具车撞上花坛,摔倒了,附近没有大人跟着。 小男孩抬头看看,哇的一声哭起来。 何晓佐快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一边查看男孩有没有跌伤,一边柔声哄着他。 莫离循声走过来,看见的就是何晓佐坐在石凳上,微笑着逗弄男孩的画面,夕阳柔柔,她的心里暖暖。 谢了春华,潜入了夏。 隔壁不知什么时候住进了人。 不过莫离一直没见到新邻居,只是那天何晓佐回来时,脸比纸还白,她笑着打趣他:“见鬼了?” 他勉强挤出笑容:“是啊,见鬼了。”语调却很沉重。 然就就说反正闲着,正好带她出门散散心,结果,当天坐动车,跑出去几百里。 他说要体会大自然的美妙,所以,夜里宿在山间的小旅馆。 她洗澡时候,隐约听到何晓佐的声音:“知道,我看见他了……出国,出去了,就不是他的地盘了,不信他还能只手遮天……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后来,他挂了电话,大咧咧的推门进来,将泡的水灵灵的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净,浴巾一裹,抱出来,放在椅子上,帮她把头发吹干。 虽听得不真切,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之前那通电话里,他挥之不去的紧张情绪,直觉的认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那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说好,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向对方坦白,哪怕是不再爱对方了,省得猜来猜去,叫人身心疲惫。 所以,她选择直来直去:“晓佑,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插在她头发里的手指顿了顿:是,那个时候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向对方坦白。 可,跟她在一起,已是最大的欺骗——他并不是她真正爱上的那个人。 即便那个时候,她要嫁给洛邈,但他明白,她对洛邈更多的是感激,那个时候她爱的是沈夜……或许,一直都是沈夜。 后来,她思维错乱,当自己是早已死去的莫离,可莫离爱的是晓佑。 她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生了一张和晓佑一模一样的脸。 心,涩涩的疼着。 在爱情这件事上,不单单只有女人贪心,他爱上了她,曾经留下她的人已算奢求,可真正的留住了她的人之后,他又幻想更多。 他渴求着,有那么一天,能从她嘴里听到:晓佐,我爱你! 不再是晓佑、晓佑…… 哪怕,只有一次。 他们始于欺骗,势必要用更多的谎言维系下去——这段镜花水月一般的幸福生活。 既然如此,出了什么事,都让他这个“蟊贼”独自承担好了,那些麻烦,没必要让她知道,端出玩世不恭的笑:“真想知道?” 她表情凝重:“当然。” 长吁短叹:“好吧,妻管严就妻管严吧——报告老婆大人,刚刚是老相好找我约炮。” 她眨了眨眼,霍然起身,伸手掐上他耳垂,煞有介事的一拧:“丫皮子紧了是吧?” 何晓佐一手拎着吹风机,一手护着自己耳垂,唧唧哇哇:“哎呦,哎呦,残了,要残了……” 后来,他洗了个战斗澡,颠颠跑回卧室,站在床头看她柔软的身子背对着他缩在凉被下面,心底的不安一扫而空,被满满的动容填充。 可他却不像从前那样由她睡去:“二十八岁生日,想去哪儿过?” 她稍微清醒了些,回抱他的腰:“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都好。” “去看看我之前十几年待过的地方吧。” “要回b市了?” 该死,又忘了他现在是“晓佑”,晓佑可是土生土长的,咳咳咳,面不改色信口胡诌,也是他的强项:“去看看我——呃,我哥哥待过的地方。” “嗯,好。” 她从不问他关于“他哥哥”的事情。 许是不感兴趣? 许是觉得没必要? 许是,在她脑海深处,有些东西,并没有被完全抹杀。 除了她自己外,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那天走得太匆忙,很多东西没有整理好,三天后,他们坐车回s市。 何晓佐一手拎着旅行袋,一手搂着莫离的腰,刚迈出出站口,一抬头就看见瞿让,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何晓佐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想过沈夜会对他下黑手,却没想到,那人嚣张到这个程度,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搞他。 贩毒,人赃并获。 何家大少怎么可能去贩毒? 可他早就不是何家大少。 他要养她,给她治病很烧钱,受不住相思苦,哪怕只几个小时,所以,没见他出门工作,又把何以恒和季雅淑给的钱全数退了回去。 由此可证:他的犯罪动机明确。 事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被带走之前,他亲吻着莫离的额角,微笑着跟她说:“别担心,没事的,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在家乖乖等我,嗯”每次他哄她,总会把末尾的那个字的声调抬高,透着点鼻音,说不出的性感。 但他骗了她,已经快半个月了,他都没回来。 就在何晓佐被带走不久,何以恒夫妻急匆匆赶过来,随后,莫离跟何晓佐家里就出现好多陌生面孔,每天进进出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些人里有些让她感觉很熟悉,有些,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天,带走她的“晓佑”的那个男人也来了,身边跟着她不认识,却感觉十分熟悉的男人——他总在她梦中出现,要么温柔细语的哄着她,要么冷酷无情的排斥她,还有时候只是盯着她看……醒来后,梦里残存的片段过不久就模糊了,没想到有一天梦里的人会到她家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像梦里一样平静,可没想到等他一靠近,她莫名的惶恐起来,遏制不住的惊声尖叫,砸碎手中的玻璃杯,攥住碎玻璃片在空中虚晃了一圈,然后,往自己手臂上扎。 那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 她到底没能伤到自己。 骨节秀美的手,紧攥住碎玻璃片,鲜红的血,从指缝间缓缓溢出。 他的眸子很黑,像冷寂的夜,幽深,孤冷,他说:“瑶瑶,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她的回答是,眼睛一翻,向后一仰,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昏倒前,隐约听到:“她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自己,这是过去的莫离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为了躲避更大的伤害,首先自伤,就像壁虎那样。” 再次有意识,是在医院里。 守在床头的季雅淑眼圈红红,没发现她醒了,抓着她的手,话却不是对她说的:“晓佐怎么这么不懂事,就让她有了呢,这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能留,趁她没醒流了吧。” 听说有了孩子,莫离是激动的,她很想睁开眼睛,替何晓佐辩驳一下:其实不是“晓佑”不懂事,是我想要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一个集合我和他基因的孩子,所以,我算好日期,偷偷扎漏他“小跟班”的雨衣。 不等她睁开眼,竟又听见,他们合计要谋杀她和“晓佑”的孩子。 他们为什么不欢迎这个孩子? 他们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孩子是她的,谁要杀他,就先杀了她。 莫离挣开了季雅淑的手。 季雅淑先愣了一下,随后控制不住情绪的高呼一声:“离离,你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只是沙哑的问:“晓佑呢,我想见见他。” 有孩子了,这个消息,她想亲口跟他说。 一屋子人,听了这句,全都缄默无言。 她猛地睁开眼:“我要见他。”发现大家全都不自然的别开脸,她无力的:“求你们了。” 禁不住她苦苦哀求,终有人给她指了条明路——只要求得沈夜一句话,一切都好办! 时隔七年,昨日重现。 同一栋公寓,同一个位置,那个抱膝蹲在他家门口的女人,眼底蓄满水泽,像受伤的小兽。 不过比着那个时候,她更瘦了,那个曾不以为然的位置,如今,装上了别人。 无法像七年前那样,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经过,等她怯生生的伸手来拽他衣袖。 他不动,她扶着墙站起来,不知是因为蹲了太久,还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的身形有点晃。 她说:“沈检,我有点事情,可以耽误您几分钟么?”卑微的,乞求着。 他的脑袋轰的一响,再也无法维持平静面容。 当年,她说的是:“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才过来找你。”那个很重要的事情是她有了他的孩子,让人怜爱的浅尝和辄止。 而今,她同样有事,蹲在当年属于她和他的“婚房”门外,却是怀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想来,所谓的“事情”,也不过像这两天所有来找他的人一样——求他放过何晓佐。 那一天,她昏倒了,随后被查出怀了身孕,他不是没考虑过放纵她在何晓佐身边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但他习惯了掌握局面,总是把当务之急解决掉,再有条不紊的进行下一项,就像当年他对他们的婚姻,选择就是先把关远锡“处理”了,再回头思考他和关瑶之间的关系。 他一直很有自信,是他的就是他的,不会逃离他的手掌心。 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怯懦——他怕自己在她眼里成了第二个言休,她会无所不用其极,只为逃离他的禁锢。 那个激烈的女子,把她逼急了,是会连性命都舍弃掉的。 但,他只是把她暂时寄存在别的男人身边,她怎么可以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呢?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也就在她昏倒后不久,那些真心关怀她的亲朋,陆续敲开他的房门。 先是关甯——气势汹汹,以她外交官的强势手腕,软硬兼施,先礼后兵。 来了就跟他谈条件,愿意付之以厚利让他放过何晓佐,最后看他不为所动,干脆表示愿意和他打官司,她会请来最权威的法律专家,甚至不惜和第二宗抗衡。 何晓佐是冤枉的,第二氏实在没必冒着赔上家族声誉的风险,扣住他那么个小老百姓。 随即是洛邈——他说:“沈夜,你一定不会想到,其实,以你的身份,也是不屑这些风花雪月的桃色八卦的。” “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你曾是我过去十几年无法逾越的心结。” “不知你听没听说过,我十八岁的时候,为了她,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她是我用生命去爱的女孩,可她不爱我,甚至为了一些稀有的贝壳而忘了我们的约会,后来我才知道,她收集贝壳,全是为了你。” “仅仅一面,她念你念了那么多年,你说,对于这么爱她的我来说,会不会视你的存在为心结?” “沈夜,看在她曾经那样的爱过你,你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接下来是何以恒和季雅淑夫妇——曾经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沉淀下来的,是比爱平淡却隽永的感情,他们共同孕育出了一双女儿,而那双女儿,因他们的过错,历经磨难,甚至过早的逝去,他们的心,伤痕累累,因残缺而靠近。 他们愿意把名下的财产全留给浅尝和辄止,变相的赎买何晓佐的自由,那条件可是比关甯的优渥多了,要知道,关家是半路下海,而何氏是巨贾之后,资本远高于关家。 他却笑了,问他们,把钱都送给别人,那何晓佐拿什么给他们的女儿幸福。 没想到,那对互相折磨了多年的夫妻竟异口同声的说:“拿爱。” 他们相信何晓佐能给莫离幸福。 前脚刚送走真正的岳父母大人,后脚他的房门就被某个彪悍女人给踹开了。 定睛一看。 肚子先脚丫子进门——是怀了身孕的关夫人,米夏女士。 关赫瑄尾随其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护她凸出的腰腹,像个老妈子般絮絮叨叨:“唉,夏夏,你稳定稳定情绪——慢点、慢点啊!”那个‘啊’的拉长颤音,简直是十二分的婆妈。 她被关赫瑄拉住了,仍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的瞪着他:“沈夜,你这个没品变态,当年不是你不要她的么?” 他默默的看着她:我从来没想过不要她,像我这种家庭,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儿戏的——何况,在肉体上,我有重度洁癖。 关赫瑄看着这样的沈夜,愣了一下。 米夏趁机脱离关赫瑄,来到沈夜面前,茶几上还搁着沈夜为何以恒夫妇倒得茶水,当然,他们也没那心思喝,而他,也没心思收拾。 米夏想也不想,握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尽数泼在了略有些走神的沈夜脸上,对上沈夜幽深的眸,抬高下巴:“姓第二的,你不觉得自己实在很令人作呕么,当初离离带着你的孩子,你逼得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算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你又回来搅局,现在倒是好,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想方设法的来搞破坏,我看你这个男人就是贱,当初人家眼底心里全都是你的时候,你把人家当麻烦,现在人家爱上别人了,忘了你了,你又不平衡了,主动黏过去,你恶心不恶心啊?” 他冷冷的笑:“我从不以好人自居。”扫了关赫瑄一眼:“这点,你男人一直很清楚。” 传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所以听他提她老公,米夏瑟缩了一下。 因为在意,所以害怕自己的冲动给自己男人惹麻烦,眼圈红了,气势弱了,哽咽的:“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可为了你,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更是活不了几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何晓佐虽不是顶好的,比起来用情至深,他远不如我表哥,可我表哥都默默退出了,你应该明白,我表哥不是对她绝望了,而是想要成全她的快乐,让她过几年一直渴望的生活,哪怕是意识不清而产生的幻想,至少,余下来的人生,她是快乐的。” 至少——她是快乐的? 沈夜沉默了,连关赫瑄什么时候把他那大肚老婆带走的都不知道,后来,还是敲门声把他从长久的呆愣中唤醒。 敞开门,看到来人,眼神微闪。 关远磊推着关远锡,曾经,他们是高傲的,现在,却是局促的。 是关远磊先开的口:“我哥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他和他,本该是最没话说的两个人,他们因一个女人结仇,却又因另一个女人,纠葛不清。 看这瘫靠在轮椅里的枯瘦老者,哪还有半点俊逸形容? 声音也干涩沙哑的刺耳难听:“你还恨我么?” 不是他,母亲就不会惨死; 不是他,瑶瑶就不会坠海; 新仇旧怨,怎能不恨? 关远锡说话很艰难,也不拐弯抹角:“既然你不能忘记那恨,就该比旁人更深刻的了解那种滋味,可你想想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我当初对你母亲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 是啊,有什么区别? 果真,命运这玩意儿,真真的彪悍,那年,她养父为了得到他母亲,囚禁了他继父;而今,他为了得到她,囚禁了何晓佐,竟是惊人的相似。 关远锡又说:“错过就是错过,她现在爱着的是晓佐,懂得放手,才会赢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盯着那么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病入膏肓的疯子么?为了劝他放手,竟舍得这样诋毁自己的心肝宝贝,真是关家人的风格。 可他不买账,听一个强取豪夺的老男人讲“放手”,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他笑了:“试问关副市长,你站在什么立场劝我放手,当年你伤害我母亲的时候,想过放手么?” 关远锡痛心疾首:“是,所以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血淋淋的例子瘫在你眼前。” 沈夜不以为意,满满的讥讽:“你们这样费尽心机的维护,难道就没有私心么,你们关家欠了她,自然要补偿,而何晓佐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理所当然的偏向他,就像何以恒和季雅淑,何晓佐毕竟当了他们二十几年的儿子,当然放不开,而你,亲儿子和养女在一起,这个组合,实在两全其美,凭什么让我放手,她原本爱的就是我,只是受了控制,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罢了,你想让我成全,可谁成全我们本可以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 关远锡和关远磊被沈夜反问到无言以对。 他素来持重,可在不眠不休的为她擒获“系铃人”后,却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幸福甜蜜的腻在一起,叫他怎能心平气和? 更在获悉她怀了那个男人的骨肉后,心如刀绞时,没人安慰他,反倒轮番轰炸,让他成全她和那个男人。 他爆发了——有几个听过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4章 害怕 当“空降兵们”被逐个打发后,终于轮到她“挂帅亲征”了。 反手攥住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低头看看,一阵锥心的痛。 一手拉着她,一手拎出钥匙打开房门,幻想着连拉带拽把她拖进房间里,对她没必要客气。 可真正施行时,却是极尽轻柔,到底害怕伤了她。 从没想过还会回到这套公寓,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处理它。 之前在最靠近她的地方买了新房子,可那个地方,现在让他感觉窒息,只想逃离。 然后,他想起了差点就成了她和他的“家”的这栋公寓,一个人回来,静静的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象着新婚之夜,她独自守在这里,会是什么感觉;得知他在新婚当天批捕她父亲,又会是什么感觉。 一地烟头,天亮了。 看看空荡荡的窗子,他的心无以言说的空虚。 翻找随身携带的旅行箱,把当年她亲手穿的那串贝壳风铃重新挂到窗子上,就是当初她挂着的那个位置。 风铃下的婚戒还在,却再也没办法给她戴上了,因为,那根象征婚姻的手指被她自己斩掉了——是为了跟何晓佐私奔。 莱恩说的没错,她就像壁虎那样,脱离开身体的一部分,为逃离,为自保! 低头看看攥着的手,忍不住探出手指轻触断面:“还疼不疼?”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语调。 她身子紧绷,视线乱飘,就是不看他:“不、不疼。”如此紧张。 据说,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肌体感觉会很迟钝。 有实例:年轻女子遭遇歹徒袭击,诈亡。 歹徒恐其没死透,持刀无序乱捅。 柔弱女子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生受数刀而毫无反应。 事后记者采访,她说那个时候没觉得疼,只想着不能让歹徒发现她还活着…… 有比肌体的感觉更重要的事情,哪里敢放纵? 她战战兢兢,谨言慎行。 他说:“跟我进来。” 她低眉顺目,进门,换鞋,亦步亦趋。 他头也不回,边脱外套边问她:“喝点什么,茶、咖啡、或者果汁?”其实,这些家里都没有。 这里,甚至没有生活的气息。 因为,它的女主人,彻底遗弃了它。 重逢后,他时常思考——假如七年前的那一夜,他放弃亲自指挥搜捕关远锡,选择回到这里,那么,结果会不会大不相同? 就算她从此怨上他,但至少,她不会独自一人带着他的孩子,在那完全陌生的城市,打落牙齿和血吞,摸爬滚打那么多年。 不会遇上言休,也不会有何晓佐…… 诚如他所料,她讷讷的回:“不、不用了,谢谢。”生疏而客套,如混进茶餐厅想歇个脚的过客,不想被眼尖的服务员发现,极力掩饰吝于付出,可还是泄露出了生硬周旋的尴尬。 他把外套随意丢在一边,开始解金属质感的袖扣,微微转过点头,眼角余光睨着她,不温不火的语调:“你确定?” 她垂了头,抿了抿干涩的唇:“可以给我一杯白水么?” 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小臂,不管她看没看,都对着她点头:“稍等。”找出水壶,要现烧。 饮水机很方便,可存在常识性问题——因顾及使用寿命,最高温也只烧到九十几摄氏度,众所周知,一百摄氏度才算开水,半开不开的自来水喝了不好。 哪怕仅这一次,他也不想随意糊弄她。 她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钻进厨房的他。 这一幕,似曾相识,而她只是皱紧眉头,默默的念:不要乱想,晓佑在等我! 烧够她喝的,不需要很久,也给了他酝酿好情绪的时间,端着水杯出来,放到她右手边:“热,凉凉再喝。” 她看着杯中水,从轻荡到无痕,正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 “还记得……”这是追忆最惯用的引语,可她哪还有什么印象。 见她一脸戒备,他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笑:“听过大海在唱歌么?” 她的表情由戒备过度到茫然,又转为面试的谨慎:“没有。”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转到窗前贝壳风铃上:“我的妻子,还爱着我的时候,一直想这样对我说,可我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绷紧身子,虽然记忆混作一团,她认为自己是“莫离”,可为了此行,很多真心关怀她的人,避重就轻的跟她讲,她和沈夜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更有甚至,直接明示她,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当做沈夜的妻子,只要答应沈夜的要求,“她的晓佑”便可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的声音低柔,似在自言自语:“很多人都当我娶她,是为了报复,可她父亲伤害我母亲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娶她,纯粹只因为她是她罢了。” “人无完人,在这一方面出色点,在那一方面,必定存在缺憾,而我的问题,是存在着很严重的人格缺陷,譬如强迫症、譬如洁癖、譬如——情感迟钝。” “强迫症是种很常见的毛病,而我的症状,似乎深刻点,生活上的细节就不必说了,就连做事,也透出明显的症状,譬如没处理完这件事,就没办法好好处理下一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有一天,她的重要性,会大于仇恨,所以,我把她排在了仇恨之后。” “她曾经认为,我和她堂嫂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可她并不知道,我有重度的肉体洁癖,在她之前,我甚至讨厌别人的碰触,跟她堂嫂也是在很熟悉后,才勉强接受她挽着我的胳膊,还是隔着衣物的,又怎么会出现肉体关系呢?” “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莫过于母亲,所以,结婚之前,我加班处理公务,挤出时间,本打算带她到我母亲坟前给母亲看看的,机票都定好了,可她在我假期前一天,突然跑到我家里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有点烦,恶意的揣度这是她用来绑住我的手段,所以我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里,单独去见我母亲,不过,还是带去了她的照片,我告诉我母亲,这个女孩是害死她和继父的凶手的女儿,可她让我感觉很舒服,所以,我还是决定娶她了,我知道,善良的母亲会接受她的。” “不过我没想到,她堂嫂竟也追着我到了苏州,并再一次提出想要到我母亲坟前上柱香,可是,既然已经决定结婚,那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老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作为掌权者,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明白,何谈处理百姓事,我没兴趣看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委屈难过,因嫉妒而狭隘,因狭隘而汲汲营营,既然娶了她,就要负担起她的快乐。”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拒绝了她堂嫂去我母亲坟前上香的要求——我带去给母亲看的第一个女人,理应是我妻子。” “在她堂嫂明确的表示,就算不能嫁给我,也愿意默默跟在我身边后,我和她讲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她堂嫂喝了很多酒,并在她打来电话时,说了些能引起歧义的话,随即摔了我的手机。” “我却没跟她解释什么,说过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快乐,可我还是让自己的女人伤身伤心了。” “毕竟是仇人的女儿,婚礼什么的,只是象征性的办了一下,那天的重头戏是将罪有应得的凶犯绳之以法,那种局面,就算她不是仇人的女儿,也没办法心无旁骛的举办婚礼,却没想到,大仇得报,也让我们的关系走到陌路。” “她大约不会想到,我也会吃醋,即便知道她自小和堂哥关系亲厚,不掺杂质,却还是在看见他们相处的情景后,阴阳怪气的待她,其实,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泛酸的滋味,就是吃醋了。” “等我意识到这点时,她已不在。” 当年没说清楚的误会,一口气倒出来,可她只是满脸茫然的看着他。 他的心,不只是酸涩了,而是疼,如钝刀割肉。 他朝她伸出手,是左手,手心的朱砂痣格外显眼:“她曾对我说过,手心上的朱砂痣,是前世恋人在奈何桥头遗落在自己手心的泪,化作来世相认的记号,这颗朱砂痣,不知不觉,纠缠成我的心结,可当年执意相认的恋人,而今却把我排挤在了心门之外。” 顿了顿,因极力克制痛苦,声音低哑走调:“瑶瑶,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她?” 她还是不敢看他,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沈检,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十全十美,您当初选择了仇恨,就该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而您的沉默,不过是刻意的忽略它,既然如此,就该承担相应的结果,爱情是莫名其妙的,可真心却是不容算计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 说得容易! 不容算计? 那何晓佐的行为又该怎么界定? 她的话,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罢了。 哈——真是讽刺,当年追在他身后的小女人,有一天竟也学会跟他虚与委蛇——为了另一个男人! 所有人都指责他不该逼她,可他何尝不是在逼自己,逼着自己放下骄傲,学会低声下气……却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他是沈夜,高高在上的第二公子,为了个女人,这样狼狈。 可,还是不想放弃,真应了关赫瑄他老婆那句话——他就是犯贱! 直接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把凉好的水端起来,送到她嘴边,命令的:“喝下去。” 她不敢不从。 他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将他烧好的白水喝下去,直到见底,她才放下杯子,小小声的:“谢谢。”还是不敢看他。 他笑了,不再东拉西扯:“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 “啊?”她仓惶抬头,终于看他。 他笑容更深刻:“把孩子打掉,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至于那个人,我会让他回归过去的逍遥日子,相信我,没有你,他的未来照样会很快活。” 没有你,我的未来,会很不快乐——这句,在他脑子里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只打了个转儿,还是默默的咽回肚里,他说出不口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对不起,沈检,我不会背叛我丈夫,这样换来的自由,他也不会快活。” “你就这么爱他?” 她竟肯定道:“是,他是我的命。” 他歪头看她,冷冷的笑:“那言休呢,你那个时候不也说过,他是你的命,可你却在结婚当晚,跟野男人私奔了。” 莫离的脸从白转红,脊背僵硬,慢慢卷起袖子,把伤痕累累的胳膊给他看:“这些都是言休搞出来的,沈检觉得,我会把那个人看做是自己的生命么?” 沈夜目光中透出怜惜,抬手,就在指尖要触上那刀痕时,莫离突然缩回手臂,放下袖子,若无其事:“晓佑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我丈夫,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不该说出这么掉价的话。” 这些伤痕,是复制于那个故去的莫离的,但早逝的莫离身上每一道伤痕,都不是言休的“杰作”——再用心的洗脑,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 盛怒的沈夜忽略了这点,他一字一顿:“用下三滥的招数,偷别人的老婆,这样还不算野男人,那什么样的才叫野男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震惊了两人。 还是莫离首先反应过来,深深的一鞠躬:“对不起,沈检。”然后,落荒而逃。 听着踉跄脚步声,听着剧烈摔门声……直到再怎么用心听,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后,沈夜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闭了眼睛,一手按揉太阳穴,一手拨打电话:“瞿让,把何晓佐提出来。”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一路自责,本来是去哀求的,可到头来却打了人家,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还不得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在她的“晓佑”身上? 恹恹的蜷缩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是谁在哭泣,声声凄惨,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瑶瑶,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回来……” 又是谁在声声哀求:“离离,不要离开我,求你、求求你……” 她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言休满脸戾气的一步步靠近,他举着手腕,给她看那串佛珠:“离离,还记得么,你总是说我阴暗,狠戾,专门为我求来了这串佛珠,希望我可以平心静气,这些年,我很克制自己,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无法容忍。” 举手向空中一抓,竟抓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另一只手一抓,竟把她的“晓佑”抓了过来,狠狠一刺…… “啊——”失声尖叫。 “离离?”熟悉的温柔声调将她唤醒,猛地睁眼,对上憔悴不堪,双目充血的一张脸,呆了片刻,突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一头扎进他怀中,搂紧他日渐窄细的腰身,颤抖的嗓音表明她还没摆脱梦里的不安,只管抱着他,一遍遍重复:“晓佑,我的晓佑……” 何晓佐将她推开一点,抬手擦去她脸上泪痕,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梦见了什么,他回来看到她时,她就在流泪,喊她醒来,更表现得如此激动失态。 但他晓得她的不安,放低给她擦脸的手,顺势环住她肩膀:“鼻涕都流出来了,真要丑死了,乖乖的不哭。”尽管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哄慰仍不失“何晓佐特色”——讨打得很! 但这次莫离不想揍他,连抬杠的兴致都没有,只是觉得听到这撩拨她心弦的动听嗓音,就好像心烦意乱时突然听到一首旋律平和的轻音乐,渐渐令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尽管情绪稳定了,可她还是紧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咕哝了句:“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何晓佐扪心自问,实在惭愧,所以就算甜蜜亲昵时,心底那根弦也是绷着的,越想忘记越忘不掉——他是个贼,偷了人家的幸福,因为快乐,所以想要抓得更牢,为此每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害怕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怎么形容此刻心境?譬如一个表演者,要去参加一场盛大演出,老早爬起来做造型,结果上台后突然发现华丽的演出服尴尬的位置上破了个大洞,然后整颗心都被拴在那个“洞”上面,时时担心被人发现。 她的表情那么凝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等他回复她是不是在“做梦”,这当然是一场梦,她是半睡半醒的造梦者,他是活在她梦里的移动布景,身为一个“虚拟角色”,最是担心她大梦初醒,然后ver! 她还在盯着他看,那殷切的眼神叫他没办法忽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僵着身体机械的反问:“做什么梦?” 莫离委屈的瘪瘪嘴,然后将“丑死了”的鼻涕眼泪统统蹭在他浅粉色的衬衣上,看他比她还“丑”,才开口:“你真的回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何晓佐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去,身体放软靠着她,搂着她的胳膊却微微施加力道,将她抱得更紧:“我真的回来了。” 她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比平日更快更有力的跳动声,倍觉踏实,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有泪水淌下来:“我梦到言休对你下黑手,谢天谢地,只是做了个梦,想想看,你原本生活的很好,因为我的私心,让你跟我东躲西藏,遭遇牢狱之灾,更有可能危及到性命,假如有一天,你后悔当初的选择,继而怨恨上我,那也是应该,但我害怕,有那么一天,我再也见不到你……” 或爱或恨,或亲朋或路人——因为你在乎的那个人还在,这个世界就是多彩的,那个人不在了,生命也就成了黯淡无光的年岁叠加,还有什么意思? 嘴上说得再多,也未必能安慰到她,所以何晓佐沉默了,只是紧紧拥抱,让她感觉到他的体温,肢体的接触可以抚慰她躁动的心跳。 她逐渐平静下来,微微用力推开他。 何晓佐不解的低头:“怎么了?” 一悲一喜的情绪转变,让莫离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质了,破涕为笑,有点羞涩的避开先前被她弄得湿乎乎的衣襟,往另一边蹭蹭,很小声的:“晓佑,我们有孩子了。” 沉默。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莫离开始不安,视线乱飘,就好像犯了大错的孩子,努力思考逃避家长责罚的理由,但越是害怕越想不出借口,最后本着“早死早托生”的念头豁出去了,猛然抬头对上何晓佐:“晓佑,我说我们有了……”戛然而止,她居然在他眼底看到化不开的寒意,瑟缩了一下:“晓佑,你怎么了?” 何晓佐用力拉开她环抱住他腰身的手,声音也比眼神更冷:“打掉它。” 莫离低头看看自己被何晓佐推开的手,又抬头看看何晓佐,表情有点受伤,茫然的追问:“为什么?” 何晓佐露出嫌恶表情,烦躁的说:“我讨厌那些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是哭哭闹闹的臭东西,我又不欠他什么,他一来,我们要付出金钱和精力,养他服侍他,听话的倒还稍微好一点,可有很多压根就不听话,更有甚者还有受他恶气,简直就像来讨债的仇家,凭什么让我轻松快活的一辈子就毁在他身上?所以,我才不要什么孩子,去打掉,绝了这种后患!” 莫离愕然的看着何晓佐,她记得那天下午,他和那个摔倒的小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她更记得,晓佑最渴望的就是和她生个孩子,俊美如他,温柔似她。 “晓佑,你说的这些全都是借口,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先把这个问题放放,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何晓佐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爆发:“少说废话,我说不要就不要,你是我的女人,就得听我的。” 莫离扭头不看他:“荒谬。” 何晓佐森森然的笑了:“你真想听实话?” 莫离点头:“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就该拿出来正大光明的讲清楚,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被猜忌和怀疑搞得一团糟。” 何晓佐冷哼:“那好,我就给你个明白,我们在一起时我都做好万全的防护,可你还是有了,当我是傻的么?试问有几个男人受得了‘喜当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掉,要么我们就离婚。” 莫离紧盯着何晓佐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分辨出撒谎的迹象,但他的“厌恶”是那么到位,竟没有泄露出一点伪装痕迹,难道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将将干涸的眼角又有新的水泽涌出来,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晓佑,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何晓佐烦躁的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是,我确实知道,我不在家时,你就跟隔壁那个阴阳怪气的死人妖搞在一起,先前我还以为他够识趣,现在终于明白,他那么痛快就滚蛋了,原来是在你肚里落了种,怎么着,约好了吧,等孩子生下来,他就赚足银子回来接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5章 报道 她还是哭,泪珠子大颗大颗的砸下来,颗颗都砸在他心坎子上,搞得他愈发心烦意乱。 再看她,连连摇头,似要把那纤细的脖子摇断一般:“晓佑,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你别这个样子,其实我都知道……” 何晓佐目眦欲裂,不等她说完,半路打断:“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歇了口气,又抽噎的继续:“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把它生下来。” 他狠狠甩开她伸过来的手:“你自己想清楚,别逼我亲自动手。” 豁然转身,不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何没多久,何以恒和季雅淑就过来了。 夫妇二人陪着她吃了晚饭,又一起坐沙发上看电视,其实也不知道上面都在播些什么,不过却是清楚的计算着--五分、十分、一个小时、半晚上了,可何晓佐还没回来。 莫离执意不肯睡,何以恒说他出去找找,拎着车钥匙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说何晓佐在外面买醉,怎么劝都不肯回来。 季雅淑趁机开导莫离,夫妻间要相互理解,既然何晓佐不想要这个孩子,反正她现在身体也不好,就打掉了,以后养好一些再说。 莫离默不作声,最后只说困了,去洗洗睡了。 身体很虚,浑浑噩噩的,睡了醒,醒了睡,迷蒙一眼,天要亮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耳畔一声沙哑轻柔的唤:“离离?” 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千斤沉重。 先是被子被掀开,继而她交叠在肚子上的手被拿开,接着睡衣被解开,最后,炙热的吻落在了她仍平坦的小腹上,极小声的:“宝贝,对不起,爸爸不是不爱你,可我更爱你妈妈,我不敢赌,真不敢赌……” 听她这话,何晓佐僵直了身体,终于抬头对上她被泪水浸透的双眼:“莫离,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自私,你明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可你却要生下这个孩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你难道希望我陪着你一起早早的死去,退一步来说,假如老天眷顾,你坚持下来了,可你既然知道自己体内积存着毒素,就该清楚,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是正常的,你难道希望看着他身心痛苦,遭一辈子的罪,不但这样,还可能一生下来就得不到父母的爱,成为残障孤儿?” 她有孩子了,回来之前,他已经知道,还是从那个人口中听说的。 那个时候,沈夜开门见山:“她怀孕了。” 他呆愣当场。 沈夜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孩子不能要,祸是你惹的,就该你自己解决,出去,让她打掉。” 多无辜的小生命,可他投错了胎,没有人是希望他留下来的,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长久的静默后,传来莫离稍显飘渺的嗓音:“晓佑,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奇迹的存在?” 他明白她的意思,也要让她看清他眼中的痛苦:“奇迹,我相信,就算那个奇迹比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还低,我还是相信,但我不敢赌,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一个赌徒。”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男儿泪,慢慢泡软了她,她也怕,怕生出来个病孩子,特别是她体内留存的毒素,全都是控制人的脑神经的,连成人都可以毒傻了,何况是那么脆弱的胚胎,如果那个胚胎已经遭受毒害,与其让他忍受一辈子的痛苦,莫不如趁他还没成型,没有痛感,早早结束。 长叹一声:“晓佑,你让我想想。” 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不可能感到愉快,颓然的贴上她的小腹:“离离,你‘想想’的时候,可不可以替我考虑考虑,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最后,他说:“离离,本来约好今年生日带你去外面看看的,现在看来是赶不及了,想去哪里,我陪你!” 她搂住他:“有你陪着,在哪里都好。” 这样简单的要求,最后也没能实现,在他们生日的前一晚,何晓佐又被抓走了,只是这次没当着她的面抓而已。 其实,莫离的态度已经松动,她跟何晓佐说,就让她过个完整而美好的生日罢,有夫有子,相依相伴。 但沈夜不知道,他见何晓佐迟迟没有动作,只当他也跟着犯了浑,孩子越大越不好处理,她拖不了太久。 瞿让把何晓佐带走之后,沈夜便挨着个通知,让之前轮番轰炸他的那些个家伙统统去莫离跟何晓佐的家里报道。 莫离的二十八岁生日,也是她跟沈夜结婚八周年的纪念日,当然,更是真正的莫离跟何晓佑的八周年祭日。 这一天存在太多的特殊性,不过赶来的人,心里就算再不是滋味,面上都还维持着平和的笑容,都怕刺激到莫离,因她睁开看到守在床头的季雅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晓佑呢?” 季雅淑不知该怎么回答,含糊不清的搪塞。 然后,莫离每看见一个稍微有些印象的人就追问:“看见我的晓佑了么?” 在得到一个又一个的否定答案后,她的情绪明显不好了,反复念叨:“说好陪我一起过生日的--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生日,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晓佑,你跑哪里去了,快回来,不然我要生气了。” 大家面面相觑。 米夏霍然起身。 关赫瑄小心护着她的腰腹:“老婆,你干什么?” 米夏眼圈通红:“我看不下去了,去找那个变态男人算账。” 有何晓佐在,莫离虽然脑子混乱,但至少看上去还是正常的。 不等米夏去找沈夜算账,莫离已经抢先一步冲出门去。 何以恒反应最快,尾随其后追了出去。 大家乱作一团,跟着跑出来,一出门就看见沈夜右手牵浅尝,左手拉辄止的横在莫离对面。 莫离的视线乱飘,不敢看浅尝和辄止,更不敢看沈夜,想绕过他们走过去,却被沈夜上前一步,拦住去路:“想去哪?” 莫离不看他,继续挪步,奈何她往这边,沈夜就挡这边,她挪那边,沈夜就堵那边,叫她忍无可忍,终于正视他:“我要去找我丈夫,拜托沈检靠靠边。” 沈夜沉着脸:“就算我靠到天边去,你也别想找到他。” 莫离咬了咬唇,恨恨的:“是你--又是你把我的晓佑带走了,对不对?” “你说呢?” 莫离胸口剧烈起伏,十分恼怒的模样:“沈检,如果您觉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碍了您的眼,您说一声,我们走的远远的,保证这一辈子再也不在你眼前出现还不行么,算我求您,把他还给我,没有他我就没命了,我没命了,他也活不下去了,如果过去我们得罪过您,我们跟您道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我们两口子一条活路行不行?” 沈夜也浮现恼意,抬杠一般:“如果我说不呢?” 她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趁他不注意,突然往右虚闪一下,沈夜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抓她,没想到她动作麻利的缩回身子往沈夜另一侧冲去。 沈夜回神也快,伸手拦她,眼见就要被抓住,莫离更往他势力范围外侧身,虽避开他的手掌,却因太过测斜而失了重心,“啊--”的一声,跌倒后,顺着石阶翻滚下去。 浅尝吓呆了。 辄止想抓她,奈何力气太小,晃了两晃,差点跟着滚下去,还是伸着手的沈夜拽了他一把,才稳住了他。 沈夜拽住了辄止,是因为他跟自己近。 也因被辄止挡了一下,错失时机,再一次让她受伤了。 血,缓缓流出来,越来越多。 还是季雅淑的一声尖叫唤醒呆愣的众人。 “离离,快--快送她去医院。” 霎时乱作一团。 生命力一点点流失的感觉,是这样清晰而深刻。 浑浑噩噩时,她听到有个明明很平常,却如鬼魅般萦绕在她脑海中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的语调:“啧啧--孩子没了吧,这下可是好了,大家都不必跟着一起纠结了,第二公子想让人家何少扮黑脸,到头来,这笔血债又记到自己头上了,一定很怄火吧?” 伸手摸了摸她撞破的额头:“呦,伤得可是不轻呢,本来咬咬牙,能活四十岁,现在三十岁一大关,对了,她今年多大了?” 失去孩子的这一天,是她二十八的生日。 接着是一个很动听的嗓音,她是有印象的,常常出现在她梦中,总是很冷淡的腔调,今次却难得动了情绪:“我知道你有办法延续她的生命,做到令我满意,金钱、地位、盛名,随便你选,你知道的,我可以比言休和他老子给付的利益大得多;但,如果做得不好,我绝对可以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只有在慌了心神,无计可施时,才会使出这么浅白的威逼利诱烂招吧,还真难为这老装深沉的家伙了! 后来七嘴八舌: “瑶瑶,如果不是因我当年的过错,也不会连累你吃了这么多苦,你曾是我们关家的小公主,可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会原谅我么?爸爸知道你最善良,一定不忍心看家里人跟着难过,那么就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你还认我这个爸爸。” …… “离离,还记得当初我和你约好的么,咱们两个万一成不了妯娌和姑嫂,那就结亲家好了,如果我生了闺女,就嫁给辄止,如果我生个儿子,就委屈点娶了浅尝,你醒醒啊,看看你儿媳妇,我把她养得很肥,生下来肯定会白胖白胖的,保证不会是个皱皱巴巴的猴子,如果她不漂亮,我就把她塞回肚子里重造,绝对不会委屈了咱们家小帅哥的。” “夏夏,胡说些什么--瑶瑶,只要你睁眼看看咱们,我就出资出力,亲自操办你和晓佐的婚礼,花销全算我账上,你赚大了,乐也乐醒了吧?” “这么说,好像,还是妯娌啊,那我们的闺女嫁给她儿子,算不算啊?” “夏夏,你脑回路能人性化一点么?” …… “爸爸,你放过妈妈吧。” “她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不会难过么?” “难过肯定是有的,可至少这样,我们还有妈妈不是么?” “可她忘了你和浅尝。” “虽然她认不出我们了,可只要我和浅尝想见她的时候,随时可以见到,” “真的--可以一点都不在意?” “我们爱她。” …… “离离,我回来了,孩子没就没了吧,已经确定了,那是个畸形胎,就算我们不做人工终止妊娠术,他也不可能活下来,不必难过,我们还年轻,今后有的是机会。”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容我想想,儿子女儿貌似都不错呢,儿子就像我一样智慧,女儿就像我一样美丽,恩恩,都好都好。” “什么,你说都像我不公平?可那有什么办法啊,像你这样傻乎乎、丑兮兮的,要生个儿子,怎么当大众情人,骗小姑娘;要生个丫头,那我们得倒贴多少嫁妆,才能把她嫁出去啊!” …… “离离,如果你觉得累了,想一直睡下去,那就睡吧,我们说好的,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你一天不醒,我就陪你睡一天,你一辈子不醒,我就陪你睡一辈子,反正,我赖上你了,你别想甩掉我。” “在这旁边加一张床。” “你疯了!”众人难以置信的。 “你疯了?”莫离沙哑无力的。 “离离--醒了?”何晓佐不能确定的。 “醒了醒了。”有人按铃喊医生了。 其实,她没有摔成植物人,她只是很累,睁不开眼睛而已,害得大家跟着紧张,真是不好意思。 那天夜里,何晓佐挤在她身侧,他们手牵手,她说:“我-嗯-你。” “什么,你说得太小声了,我没听清。” “笨死了。” 他支起身,笑看着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要波光灿烂,他说:“我爱你!” 然后,深深的吻。 他们离开的那天,来了好多人,包括被莫离深深鄙视的狗腿子瞿让同志。 登机前,那对漂亮的不像真人的双胞胎挤到莫离跟前,小姑娘眼圈红红,仰着头问她:“阿姨,我很喜欢您,您可以抱抱我和弟弟么?” 谁能忍心拒绝这个要求呢? 抱过之后,小男孩将怀中的盒子塞给了她,他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调却和他那个变态老爸一样深沉:“这是我爸爸给您的,他让我转告你,让你一定要好好的。”那么多人中间,并没有那个让她不安的男人。 还是没忍住,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盒子,满满一盒子贝壳,漂亮的、华丽的、稀奇的、古怪的,不带重样。 好生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的反应,眼圈好涩,泪落下来了。 他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在心底默默的回:“嗯,我会的。” 童话故事到了最后,王子和公主战胜重重阻力,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直到永远--故事完结! 她和他定居的这座南半球的小镇,拥有像童话般的美好景致,像油画般的静谧氛围。 她和他的生活,也像童话般幸福美满。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和他,会有个童话的结局。 只是,她的记性越来越差,甚至连住在隔壁的莱恩医生,间隔上十天半个月的看不到,再次见面,也要他在旁提醒:“离离,这是我们的家庭医生莱恩。” 没几个比莱恩更称职的家庭医生,据说为了不妨碍他们过二人世界,所以不能住在她家,又为了方便随传随到,干脆在他们家隔壁买了房子。 当然,这里地广人稀,所谓隔壁,也是要间隔上一段距离的,这样不会侵犯到别人的私隐。 关于健康方面,其实总体来说,她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是较之常人稍微能睡了点,情绪不能波动,偶尔出现莫名其妙的昏厥,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请个一看就知道很大牌的家庭医生,貌似还是全天候服务。 即便心生疑窦,她也懒得思考,那是很伤脑细胞的行为,如果需要她知道的,何晓佐自然会说,不需要她知道的,绞尽脑汁她也不会搞明白。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知道得多了,反倒难过,说她自私也好,怯懦也罢,她就是不想为难自己。 如此,再见被选择性遗忘的莱恩,经由何晓佐提醒,莫离都拿捏出符合社交礼仪的招呼:“莱恩医生好。”一板一眼,像个由家长牵引的小学生。 也有她见过几面就记住的人,譬如米夏--“晓佑”堂哥的老婆。 他们刚在这里安顿下来不久,丈夫的堂哥就护着大肚子老婆追了过来。 发现他们家很大,环境也好,直接赖进门,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被何晓佐以严重妨碍他们私隐生活为由赶了出去。 后来,关赫瑄干脆也在附近置产,计划长期居住,可毕竟工作重心在国内,那栋别墅,大部分时间是空着的,还要花钱雇人打理,被何晓佐讥讽败家无数次。 米夏回国待产前,不顾何晓佐脸色,把一双钟灵毓秀的娃娃塞进他们家。 按照米夏说法,这是她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家的侄子侄女,倍天才,为了学习,半年国内半年国外的倒腾,因她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拜托莫离给照看一段时间。 莫离有点搞不懂,小镇子不大,远离闹市,镇子里没有顶好的私立学校,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对娃娃寄住到这里。 不过何晓佐表情虽臭,对那两个孩子确实很上心。 她三十岁生日那天,来了好多人,甚至连浅尝和辄止的父亲也到了。 虽然她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见到那人的一瞬,心一抽,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看到趴在床头,面容憔悴的何晓佐,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事后才知道,她昏迷了两天,吓坏很多人,浅尝和辄止被他们爸爸带走了。 家里前所未有的安静,静得让她心惊,突然想到,假如她就这么死掉了,守着这样空荡荡的房子,她的“晓佑”没准真会给她陪葬,假如有了寄托,为了责任,大约就会坚强的活下去吧。 可三年来,他们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也没见她怀上身孕,难道是她身体太弱,不易受孕? 后来,她鼓足勇气,就这个疑问,偷偷咨询了莱恩医生。 莱恩愣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抹异光,随后怪腔怪调的笑着反问:“晓佑没告诉过你么?” 她有点懵:“告诉我什么?” “他结扎了。” 原来,他时常说的那些话,统统都是骗她的,说什么儿子像他一样智慧,女儿像他一样美丽,不过都是安抚她的谎言。 可这个谎言,却叫她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她曾不止一次见到他看着睡熟的浅尝和辄止发呆,也曾听他梦中喊儿子,借着窗外的月色,她看见他嘴角溢出满足笑容--他很渴望能有个孩子。 不必佯装天真的问他为什么结扎了,他的每一个决定就是为了她。 因为了解,所以沉默。 却没想到,莱恩竟神秘兮兮的凑近她:“想要给他留个孩子么?” 她侧目:“可以么?” “当然,我们可以赌一把。” 莱恩说,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个奇迹,如果肯全力配合,或许能产生新的奇迹也说不定。 其实,莫离也知道,莱不是个机会主义者,奇迹什么的,于他来说,不过是实际检验中,发挥超高的水平完成超低的可行性概率。 所谓赌一把,不过是投她所好,以期能开始新的理论实践过程。 或许在他眼中,她是个试验用小白鼠的形象远大于病患。 可,就算是个小白鼠又有什么关系,人和人相处,很多关系也都是利用与被利用,他利用她完成科学研究,她何尝不是利用他得到个孩子。 圣诞节前夕,她出现明显的早孕反应。 确诊后,何晓佐杀气腾腾的冲进莱恩家,徒手把人家揍得头破血流变猪头。 在莫离仅存的印象里,何晓佐是个完美的绅士,别说打仗,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真没想到,抡起拳头竟也可以跟疯子媲美。 随后两个月,每次见到莱恩,他都顶着一张新鲜出炉的走形大花脸,后来听米夏偷偷跟她说,除了何晓佐的拳头问候过莱恩,关赫瑄、关甯、何以恒统统登门拜访过,包括米夏也踹了他几脚。 如果不是其仍有可利用的剩余价值,早被某位真正的爷丢南太平洋喂鱼去了。 那位爷是谁,莫离没问。 其实连何晓佐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他一门心思想着莫离,怕她再受伤害,所以在没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结扎了自己。 可何以恒还有关远锡不知从什么途径获悉这个事,在何晓佐手术前,找到他的主治医师,偷偷保存了他的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6章 恢复 当然,也不是不能通过手术恢复,走正常受精过程,但那先得做通何晓佐工作,之后手术,再之后修养。 想想,获悉莫离怀孕,何晓佐一直尝试劝莫离打掉孩子,直到孩子太大,引产可能危及莫离生命,他才罢休,如果走正常过程,那将多么漫长,莫离等不了。 翌年九月末,莫离剖宫产诞下儿子洛洛。 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何晓佐很是不爽。 敢怒不敢言,只好背后跟关赫瑄吐槽:“为毛我儿子名字里,要嵌入那家伙的字啊,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叫儿子一声。” 关赫瑄淡定开导何晓佐:“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思考,别总想着你的儿子名字里嵌进了洛邈的姓,应该想着,从今往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管他叫儿子,一受老婆气,就把他拽过来胖揍一顿,多爽!” 何晓佐快速思考三秒钟,嘴角咧开邪恶的笑容:“好像不错哈。” 一声女人怒喝:“要死了,你个猪头,我表哥可是你大舅子,这只小白鸭要是当我表哥的老子,那你算怎么回事?” 被米夏揪着耳朵的关某人,抬手想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家暴,动作看上去甚滑稽,呲牙咧嘴:“老婆大人,一不小心忘了辈分问题,我错了,哎呦--要揪掉了,快松开,松开啊……” 没有同胞爱的何某人,无视堂哥正在受苦受难中,佞笑着:“哈哈,洛儿子。” 结果,自私自利的家伙,被人家两口子合伙痛殴。 其实,像这样轻松的氛围,只是偶然出现,更多的时候,大家都被愁云笼罩着。 首先就是莫离的状态,虽然经过莱恩博士这几年全天候治疗,只要有疗效,不管再珍贵稀缺的药品都给她用上,使得她看上去只是较之常人稍微虚弱了点。 可是药三分毒,何况之前注入她体内那些控制神经的药是无解的,目前也只是以毒攻毒,她的记忆力减退就是十分明显的副作用。 此次生产,又消耗掉她大部分精力,加速了她的衰弱,她昏睡的时间,远远高于醒来时,莱恩说,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一睡不醒了。 还有就是小洛洛,简直跟何晓佐幻想中的模样天差地别,幸好是见过风浪的妇产权威,不然见到小洛洛,没准得吓个半死,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紫红色小疙瘩,完全看不到正常肌肤,经诊断,这就是个毒孩子。 最初连自主呼吸都困难,花了好大力气才保住性命,莱恩致力脑神经方面的研究,经他检查,断出小洛洛的脑子是有缺陷的。 没有他的智慧,也没有他的美貌,可何晓佐却宠这个孩子至极。 出了保育箱之后的两年时间里,几乎都是被何晓佐抱在怀里的。 所以,不管是谁来探望莫离,总会撞见何晓佐抱着那个不会说话,不会笑,甚至连哭闹都不会的丑孩子,坐在莫离床头,微笑着跟昏睡中的她慢慢的讲他的育儿心得。 米夏曾玩笑着说莫离现在过的可是像树懒一样的幸福生活--每天睡二十个小时,两小时吃东西,两小时发呆。 米夏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表情,可眼角却有晶莹落下来。 然后,自他们搬来这里,七年过去了…… 七年前的混乱,有些事情,尘埃落定。 生活不是艺术,并不是每一段苦恋都可以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 关远锡因放下心结,这几年精神好了很多,不过仍瘫痪在床,多半时间独自生活。 莫阑珊终于洗清清白,但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莫离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关远锡,是风流倜傥的,那个时候的莫离,还是活着的,她怨恨害了自己一辈子的女儿,可不想关远锡的时候,她也是爱着莫离的。 她认不出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永远活在记忆中,住在疗养院里,等待着那个幻想中的男人来接她回家。 其实,回头想想,当年林钧婷那么痴迷沈夜,只是因为求而不得罢了,她真正爱着的人是关赫瑄。 可男人也有自己的骄傲,九年的守候,终至绝望,最后,他的爱情,给了另一个女人。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和米夏只是惺惺相惜,如两尾渴水的鱼,相濡以沫,没有一见钟情,却在互相舔舐伤口时,滋生比一见钟情更醇厚的感情。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深爱彼此。 在米夏怀着第二胎的时候,关赫瑄抱着关家长孙女关朵儿陪米夏去做产检,在医院门口看见出狱的林钧婷。 米夏很大方,微笑着松开关赫瑄的手,放他去跟林钧婷说话。 关赫瑄表现的也很正常,反倒是林钧婷看上去有点不自然,将视线从关赫瑄脸上移到拥有一双大而明亮的桃花眼的小女娃身上,尴尬的笑着:“你女儿。” 关赫瑄宠溺的揉揉一手擎抱的女儿,点头:“是啊。” 林钧婷深吸一口气:“长得真像你,很漂亮。” “谢谢。” “赫瑄,你幸福么?” 关赫瑄目光温和的看着林钧婷:“还不错。” 林钧婷叹息一声,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温和不过是疏离的假象。“还不错”也是因为不想和她过多的谈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感情生活。 他是把她彻底的当成路人甲了,其实早就知道,可当面确认,还是觉得心抽痛,冲动的脱口而出:“假如,我告诉你,我真的爱你呢?” 他还是温和的笑:“我也爱过你。”这个句子,是过去式。 她努力堆出笑容:“我要走了。”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了。”想了想,到底补充上一句:“如果有机会再回来,我们一家四口给你接风。” 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离别后才发现,他是这样温柔的一个男人,可惜,今生错过。 莫名的想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是怎样相处的,佯装告辞后,悄悄尾随。 结果,那个女人没有追问他们单独说了些什么,关赫瑄也没有过多解释。 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他问:“老婆,中午吃什么?” 女人试探着:“随便我点?” 他果断的:“不该吃的不给点。” 女人瘪嘴:“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 “这叫底线。” “呸!那你亲自煮给我吃好了。” “好。” “我要吃#¥%……amp;*” “猪啊。” 这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却因她的贪心不足,成了别人的,怪得了谁呢? 林钧婷出国,在关赫瑄的儿子周岁生日时,曾回来过一趟,带着她的外国男朋友,岁数蛮大,但,很爱她。 因为深爱,伤害来得才更为蚀骨。 米夏曾那样爱过潘良良,可潘良良却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米夏自问自己绝不是圣母,所以,不可能做到无怨无悔。 潘良良初进大狱,表现得十分消极,潘良良的母亲为此特意登门拜访过米夏。 虽然她怨恨潘良良,但潘母对她还是不错的,抹不开面子,又不想去见潘良良,左右为难,还是关赫瑄从中调和。 后来,米夏去探视了潘良良; 再后来,潘良良在狱中表现良好; 最后,减刑,提前出狱,可因不良记录,加上受过伤,身体素质不行,找不到工作,还是关赫瑄出面,给潘良良安排了个还算对口的工作,只是距离米夏,千里之外。 潘良良离开的那天,也和林钧婷一样特意来看过米夏。 和孩子在一起的米夏,透出别样美感。 原本不在意,失去后才发现她的珍贵,可又有什么办法。 潘良良试探的问她还恨不恨他。 米夏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我答应过赫瑄的,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连恨都没了,是真正的不在乎了吧! 潘良良走过,米夏问关赫瑄:“怎么搞到那么远啊?” 关赫瑄搂着米夏的腰,将脸埋进她颈窝,啃咬:“觊觎我老婆的家伙,是肯定要流放的。” 总体来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三年抱俩,由此可证,他们不但恩爱,某种生活还很勤奋…… 叶小宛在最艰难的时候,结识了现在的华裔丈夫,是民国时出来的大资本家后代。 叶小宛接受他的原因,最主要就是他不嫌弃她的孩子。 结婚后,他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过得也算美满幸福。 而莫尔岚,追究起来,真正莫离的死亡,是和她们母女脱不开关系的。 如果不是莫尔岚的母亲克扣了言休寄回来的医疗费,莫离的病情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控制。 现如今,莫尔岚的母亲也体会过了为筹措医药费,债台高筑的滋味,最后干脆要放弃对莫尔岚的治疗。 总归是亲闺女,莫尔岚的父亲不舍得,偷偷把沈夜还有何晓佐给他的后续治疗费让给自己的女儿。 后来莫尔岚的母亲听说女儿的病好不了了,那就是无底洞,再多的钱砸进去也是白搭,一咬牙,卷着钱跑了。 舅舅断了治疗,医生通知沈夜,等沈夜直接拨款给医院,舅舅已经熬不住,毕竟多活这几年,也是托了莫离的福,偏得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尓岚。 沈夜给了舅舅保证,舅舅带着对莫离的愧疚,对女儿的不舍,去了。 走的时候,身边只有沈夜。 再后来,沈夜接过了莫尔岚的后续治疗费,逮捕了莫尔岚的母亲。 生活在继续,时间在流走,不到死亡,就谈不上结局,或许,即便是死亡了,也不代表就是终结。 洛洛两岁半的时候,表皮开始皲裂,大块大块的脱落,一层又一场,直到换出正常的婴儿肌肤,甚至较之普通孩子,更为白嫩。 洛洛三岁的时候,第一次发声,是“离离”,这两个字,何晓佐每天都不知道要念上多少遍,只是还不会走。 洛洛三岁半的时候,莱恩偶然发现,他的样子似乎不同了,做了个全面系统的检查后,惊诧的发现,被他诊断为脑子有缺陷的孩子,已经恢复到正常值。 洛洛长得很像何晓佐,洛洛,有偏差的聪慧。 对洛洛的误诊,除了莱恩自己外,大家都表现得很正常,因他误诊又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说莫离活不过三十岁,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何况,何晓佐在洛洛身上,花费了对正常孩子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关爱,无论是饮食的控制还是陪他聊天,教他说话,更有不厌其烦的给他做肢体按摩,搀扶走路…… 洛洛的奇迹,也算是验证了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句老话吧。 浅尝和辄止仍旧往返于国内外。 看到莫离抱着洛洛,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时间久了,也开始喜欢这个弟弟。 比起当年的他们来,这个弟弟虽有父母的关爱,但身体上的痛苦,是一般的小孩子绝对承受不了的,那大块大块脱落的死皮上,很多时候,是血淋淋的,看着就疼。 莫离三十五岁生日之前的一天,洛洛被何以恒还有季雅淑抱走,何晓佐开车去市里接浅尝和辄止,途中竟接到沈夜打进来的电话。 “你在哪,离离在你身边么?” 听见沈夜声音,何晓佐愣了一下:“正走在去接你儿子姑娘的途中,离离在家里休息,怎么?”沈夜几乎都不给他打电话的。 就听见沈夜紧张的喊:“快,赶快掉头回去,言休越狱了,离离有危险。” 何晓佐感觉自己的心一缩,电话自手中滑落,手凉脚凉,脑子空白一片,下意识的照着沈夜刚才的吩咐,掉头,一路狂飙。 与此同时,小镇家中。 憔悴苍白的言休将莫离堵在三楼阳台上,他抬起手腕,露出当年佛珠,目光灼灼的盯着莫离,声音飘渺:“离离,还记得这串佛珠么?” 莫离一脸茫然,她的记忆力自生产以后,更是每况愈下。 言休更进一步:“你总是说我阴暗、狠戾,专门为我求来了这串佛珠,希望我可以平心静气,这些年,我很听你话的克制自己,可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莫离退无可退,抬眼不安的看着言休:“实在抱歉,我的脑子生病了,不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言休一把握住她手腕:“离离,跟我一起走吧,我答应你,既往不咎,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莫离慌乱中,抓起搁在阳台上的一把修花小剪刀,随手一挥,竟把言休腕上佛珠割断,还带出一串血珠子。 佛珠乱蹦,砸醒惊呆的两人。 莫离一把丢开剪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休目眦欲裂的逼近。 “离离。” 是最亲切的声音,莫离转身大喊:“晓佑。” 言休幽幽的声音响在耳畔:“离离,你是我的。” 这一句,听进莫离耳中,鬼魅般瘆人,慌不择路,竟在言休失神的瞬间,从三楼跳了下去。 自她嫁了他,不管遇见什么,他总会尽可能的保全她。 在她做自由落体时,何晓佐已在楼下找好角度接她。 三楼,不高,又有何晓佐护着,只是脚落地的时候,稍稍崴了一下。 莫离听到何晓佐一声闷哼,紧张的问他:“晓佑,没事吧。” 他笑着:“老婆,该减肥了。” 忽听见楼上戾气丛生的喊:“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丢下我?” 在莫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何晓佐突然翻身,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然后,几声枪响。 何晓佐的身体颤抖。 沈夜冲了过来:“离离。”他手里拎着枪。 楼上的言休身中数弹,血喷溅出来,可他扶着阳台,还没倒下去。 在沈夜靠近的时候,吃力的抬手,扣动扳机。 也就在这一瞬间,何晓佐抱着莫离撞开沈夜,踉跄倒下。 言休笑得诡异:“别想独占她。” 失去“方向”的人生,是可怕的。 死在自己的梦里,也好。 梦里,他的“方向”还活着。 莫离松开了坠楼之前攥住的手,手心里是一枚念珠。 她说:“我想起来了,他最爱的那个人是我姐姐,而我和姐姐,这辈子最近的距离就是出生之前,和死亡之后!” 她哭喊:“晓佐,那感觉太痛苦,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先于何晓佐昏厥过去。 何晓佐抱着莫离,失血的唇瓣擦过她的额角:“我终于不再是个替身,而是真真实实的走进你心里了对么,真幸福啊,如果可以,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不行啊,我得放开你了。” 他吃力的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沈夜说:“抱歉了,这些年,我一直占着她,现在我不能陪伴她了,求你看在她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在我走后,去找莱恩,他有能力,让她……忘掉我……她这辈子够苦的,不能再受一点点伤害了,就让她忘掉我吧,这辈子全当没见过我这个人,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先找到她,小心守着她,让她没机会遇上言休,遇上洛邈,遇上你!” 沈夜冷冷的:“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如此啰嗦,你都不觉得口干么?” 何晓佐虚弱的:“你真不懂得煽情,难怪离离不选你。” 沈夜将昏厥的莫离从他怀中小心翼翼抱起来,对随后赶来的瞿让说:“别让他翘了。” 两天一夜的抢救,终于将何晓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瞿让表示不能理解:“哎,多好的机会啊,干毛下那大工夫把那孙子救回来。” 沈夜静默许久,久到瞿让以为不会等到他的回答时,才听到他淡淡的说:“我从没考虑过,爱她到了什么程度,甚至是与我最为熟识的你都怀疑,我究竟有没有爱过她,但那一刻,我知道,我爱她爱到了这样深刻的程度。”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像我父亲,母亲一直都以为他不爱她,才会跟着别人走了,但事实确是,父亲这位功勋卓越的老将,威名赫赫,这辈子,却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母亲。” “对于她的背叛,他是痛心的,但她死后,葬在家乡,墓室豪华,姥姥有着老人家的迷信,她说,我承认他们造了孽,可还是把他们的尸骨合在一起吧,老辈人都说,孤坟,下辈子也要一个人的。” “父亲执意不肯,我以为他是恨她的,就算死了,也要把他们分开,其实,何必搞得那么麻烦,以他的能力,真想分开他们,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分开,不管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他们的。” “后来,父亲老了,他从来不当着我的面评价母亲,却有一回提到过我的继父,他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配当个男人。” “再后来,他跟我说,等我死了,不必入第二氏祖坟了,我家有自己的坟地,他是封建大家族的老人,作古之后,不会去挤公墓,而会选择落叶归根,听他那样说,我还以为他转性了,打算遵从现代规矩进公墓了,可他却说,你妈的行为,是不会被第二氏祖宗认可的,所以,也不可能让她入了第二氏的祖坟,但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我去陪她。” “我才想起,不管什么时候回去看母亲,母亲的坟一直被打理的好好的。” “呵--我是他儿子。” 瞿让静静的看着沈夜,很久,最后长叹一声:“你他妈的比煤泥还黑。” 言休的父亲在押,后事是由其母言敏主持操办的。 因着牵丝挂缕的关系,何以恒和季雅淑一同出席了言休的葬礼。 言敏神情憔悴,可总归是从大风大浪闯出来的女人,应有的气度还是具备的,“将军”和言休留下的正规产业,都是言敏在打理。 经得何家和关家的同意,将言休的骨灰安葬在死去的莫离跟何晓佑夫妻墓旁边,骨灰盒内陪着当年莫离送得那串佛珠。 葬礼完后,季雅淑陪着言敏单独待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样,言敏也是最初给过小莫离温暖的人。 靠在窗边,看着阴云笼罩的天空,似在回忆,很久之后,才听到言敏不似女人的粗哑嗓音:“从前听过一则小寓言故事,大概意思是说一个富商老来得子,珍惜得很,奈何儿子长大,活泼过头,尤其喜欢打猎,一次被狮子所伤,急救回来,富商怕了,想出个办法,建个悬空的房子把儿子关进去,怕儿子无聊,请来画家画了许多惟妙惟肖的猛兽,儿子看着画上的狮子,像真的一样,就对狮子挥出拳头,却打中画后的钉子,儿子就这么死了。” “我一直害怕自己的儿子走他父亲的老路,挖空心思去规避,却忽略了他的心理问题,其实,早在他遇见离离那年,已经有过异常举动,我只当他是青春叛逆期,情绪不稳定,不但没有想办法疏导他,反倒时常关起门来打骂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7章 “你,你终于来了!”我神志不清的呢喃,情不自禁将他拥赚仿佛溺水濒死之人攀附着救命稻草,“无尘,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还是会想念我!” “我不是想念你的男人!”低沉漠然的口吻,如疾风钻入耳中,让心彻底冰凉,“你是傻的么,天下间的好男人多如牛毛,舍去一个,还有许多,借酒浇愁又是何必?” “你在说什么?是我先认识你的,是……”瞢瞢睁眼,欲看清他的长相,奈何逆光而视,只能勉强瞧见轮廓 “跟我走!”随手抛下一锭银子,他将我拦腰抱起,脚步匆忙离去…… 罗帷半掩,铺着香衾软枕的床边,一盏琉璃宫灯投下昏黄的光影 不是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明知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却依旧我行我素 与心痛相比,肉体上的疼痛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一时还未适应,只当在家中一般,唤道,“来人,奉茶” 半晌,不曾有人应答 起身下床,踉踉跄跄来到案前,倒了一盏茶欲饮下,无意瞟见墙上悬着的盔甲宝剑,心头一颤,惊呼道,“天艾这不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砰!将茶盏捶在桌案上,勉力回忆,可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居然趁人之危,怎么会这样! 玉帘一掀,有人进来,不等我反应,他阔步上前,挥手打落掌心的茶盏碎瓷,“果然是傻女人,居然会想不开,寻短见!” 林永泰?!来者竟是混世魔王林二爷! “怎么是你?”我木然怔住 “要寻死,可别死在我这儿!” “什么?”他的话语提醒了我,隐隐觉得有些疼痛,呆呆望向掌心,只见一片血红 寒凉的目光逼视,他厉声质问,“难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 以为我为林无尘自粳欲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抬掌重重推开他,恨声道,“你不明白” 殷殷血红沾上纯白雪缎,倏地晕染开来,仿佛深秋时节的火枫,红得怵目惊心 “好端端的素服被你的血沾染了,若是平时,一定将你……”他沉了沉,没有说下去,脸上的笑容无比惨烈,“今日是我母亲的生忌” “翱”有些惊讶,转而抱歉一句,“对不起,我……” “别道歉,不然我会觉得亏欠你” “亏欠”二字意味深长,我惶然低首,暗自猜度,难道…… 从袖口抽出一方丝绢,林永泰用力按压掌心伤处,笑得促狭,“如此见红,我可难以消受呢!” “疼!”他的气力很大,我惊呼出声,连连嗔怪,“你轻点,好疼!” “知道疼就好,还以为你是傻的”说着,系起丝绢,简单包扎,又轻叹一句,“就是要让你永远记赚不要再做傻事,今日是我母亲的生忌,不愿见任何人命丧黄泉” “你母亲是苏媛,对么!” 他愕然,踉跄退后一步,惊问,“你怎么会知道?” “母亲带我去紫金山祭拜过” “母亲?”目光变得深邃繁杂,林永泰几近嘶吼,“陈子芸不配为人母亲!” 见他暴怒,我努力微笑,试图缓解堕入冰点的气氛,“你误会了,她一直都很内疚,长跪墓前忏悔” “误会?!”林永泰扬声大笑,笑着笑着,眼底浮起无限悲凉,“陈子芸是大长公主,先皇的掌上明珠,她说一,无人敢说二……她嫉妒我母亲,一状告上金殿,先皇昏聩无能,竟听信她的谗言,将我母亲活生生绞死……” 什么!骇然望着他,竟不能言语 “你知道么?”他颤颤向我走来,目光愣愣,满口呓语,“亲眼看见母亲被人绞死,那凄厉的面色,那圆睁的怒目,一辈子都难以忘却……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他已经来到面前,脸色骤然苍白,我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惊怒,扬手欲打,却被他死死扭住胳膊,“林永泰,原以为你是好人,却……” “谁说我是好人!”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做好人难,做好人要受欺负,我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与世无争,和气待人,结果呢,送命枉死,?骨扬灰!” 历来爱哭,可唯独这次一滴眼泪都没掉落 “你是懦夫,只有懦夫才会欺负女人!人生在世,有太多不幸者,不幸者的遭遇几近相同,我母亲被人毒害,临死前,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比你更为不幸,要强颜欢笑,要认贼作父!” 疯狂的举动令他惊愕,终于将我放开,用手背拭去唇畔血迹,哀声轻叹,“妍妍,你是世间少有的人物,你的血过于寒凉……” 血,过于寒凉;心,何尝不是一样 眉梢微挑,我抿唇冷笑,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融化,“你打错了算盘,我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自母亲离开的那一日起,妍妍已然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试想一下,灵魂都不存在了,还有必要珍惜么?” 语出惊人令林永泰彻底震撼,他低垂了头,好似犯错的孩子,不敢再看我一眼 敛袖正冠,他颤颤伸出右手,“来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只需将衣裙还来,我至少还认识归家的路” “你的衣物……”林永泰一脸尴尬,“你醉醺醺的,吐得一塌糊涂,我让侍女拿去清洗了” 他合掌一拍,侍女鱼贯而入,捧来衣裙钗环,伺候梳洗妆扮 诸事皆毕,我起身告辞,莞尔笑语,“同为不幸之人,是否该守望相助?” 不曾正面回答,林永泰伸手重重握了握我的指尖…… 出了骁骑将军府,已是子夜时分,满天星斗闪烁 刚行出不远,空旷的街道上忽然杀出大队人马,为首者一袭银甲耀亮 “郡主”那人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从鞍上一跃而起,腾挪数步,飘渡至身畔,急语连连,“您去往何处了?大长公主心急如焚,特命末将前来搜寻” “原来是尹将军”我抬眸相望,只见他大汗淋漓,忙取出袖中丝绢递上,温声嗔笑,“给,都急出汗了,擦擦吧,我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有什么好担惊受怕呢!” 接过丝绢攥在掌心,他正色道,“现如今,您的身份非同一般,是未来的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殿下!这五字听上去尤为可笑! “嘘!”探出食指抵上他的薄唇,示意噤声,怅惘而笑,“晟熙,请允许我这般唤你,妍妍将你视作友人,你将妍妍视作什么……” 碧空繁星下,一双黑眸掩隐着幽幽的愁,目不转睛凝望,尹晟熙踌躇良久,才低低轻语,“郡主,我……不,末将永远将您视为主子,愿倾其所有,愿追随一生”说完,退后大步,行跪拜之礼 “你,你这是干什么?”他的举动让我惊骇,匆忙将其扶起,摇头叹息,“你多虑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定了定神,尹晟熙面露尴尬之色,恭声道,“夜已深沉,还请郡主尽早回府” “嗯”点了点头,下一句令他吃惊,我俯身凑近,咬耳轻语,“晟熙,走不动了,快背我!” 猝然抬头,一张清俊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尹晟熙颤颤相问,“您,您说什么?” 不等反应,我已箍住他的脖颈,笑得缠绵,“快点背我啦!” 伏在他背上,两颗跃动的心,贴得很近,几乎可以碰撞在一起 尹晟熙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经斥般背我――那时,是在姑苏,闲暇的日子里,总会陪无尘四处游历,我很懒,走不了太远就会撒娇耍赖,吵着嚷着让无尘背我…… 他,人很好,总会毫无怨言将我背负,开心唤我――甜蜜的负担 美好的记忆总是掩藏在内心深处,我会不由自主幻象,我们会在一起,会过得无比幸福 很可惜,他只能陪我在最初的地方,而我,也只能隐入茫茫人海中,默默祝福他 穿过空旷的街市,尹晟熙走得很慢很慢 不愿安安静静待着,附在耳畔,我絮絮低喃,“晟熙,重么?” 一声“晟熙”拉近我俩的距离,他眉梢扬起,淡淡笑了,“没什么感觉,仿佛背着一片羽毛,轻轻的,柔柔的” “这话爱听”咯咯笑出声气,“姑姑总嫌我胖,不让我多吃,还说腰纤最美” “别听她的”尹晟熙强行隐忍笑意,叹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若换我做皇帝,一定喜欢那丰韵的,还有细足纤纤的……” 呓语成真,谁能料想,短短两年之后,玩笑梦话竟会成为现实…… 这次是与北周强国联姻,荣兴郡王的婚典,关系大陈颜面,定不能太寒酸,一连忙碌几日,总算万事俱备,只欠明日拜堂行礼 一整日,跟随大长公主料理诸事,待到掌灯时分,好不容易坐下来歇歇,刚端起茶盏,想从从容容喝口热茶,谁知瞥眼竟瞧见玉瑶捧着一只八宝玉盒进屋 实在没有气力动弹,倚着锦榻,软绵绵一问,“有事么?” 小丫头恭声禀明,“郡主,这玉盒是大公子命人送来的,让您给新嫁娘送去” 依习俗,婚典前夜,新郎新娘不能相见,故林无尘拜托我帮忙 “我来瞧瞧,大哥预备了什么礼物”说着,自主掀开盒盖,只见绣有双喜图案的锦缎上搁着一支通透无暇的羊脂玉簪 “又是玉簪!”我无奈摇了摇头,唇畔牵起一丝苦涩笑意,暗自唠叨:林无尘艾你还是不会讨女子欢心!想当年,你送我的,就是一支玉簪;现如今,依旧未变,送给新婚娘子的,还是玉簪……真 不知该如何说你,是说你念旧好呢,还是说你蠢钝好呢! 敛了衣袖,缓缓起身,将玉盒攥在掌心,唤起玉瑶道,“走吧,现在就送过去” 由于尚未行礼,柳湘湘暂住后苑花厅 今夜很是奇怪,一路往后苑行去,竟未遇见北周的侍卫与婢女;我白天来时,还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难道入夜就疏于防范了么? 带着玉瑶穿过垂花拱门,冷不防的,传来几声肆无忌惮的狂笑 心,咯噔一沉,亭脚步,侧耳细细倾听――放肆的笑语中,似乎隐着什么,好似婉转媚语…… 天呐!满心惊骇,不由大叫,“不好!” 玉瑶也听出端倪,扯了扯我的衣袖,紧张道,“郡主,那声音听上去好像……好像是新嫁娘!” “走,我们!”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拽住丫头的手,大步冲入花厅 是他?!竟是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视他的背影,顺手抄起案上的烛台,快步逼近,用尽全力朝他挥去…… 人,一辈子,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遗憾 我,闵?,最大的遗憾便是不会武功 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那人不曾回首,倏地猛拂广袖,只觉一阵厉风扑面,“砰”的一声将我击倒 见状,玉瑶快步上前搀扶,却被我决然推开 踉跄爬起,我失声厉喝,“宗明,你这禽兽,赶紧放开她!” 夹带蔑意的戏谑惹人忿恨,我吩咐玉瑶道,“快去,快去喊人过来帮忙!” “喊人?帮忙?”乍闻此语,宗明不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去呀,快去,顺便将林无尘带来‘观战’,让他好好学习如何娇妻!”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明日就是林无尘的好日子,今夜种种,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见我略有迟疑,宗明越发挑衅,“怎么还不去呢?” “你……”我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这人简直无耻至极,纵使天打雷劈,也不为过矣 同为女子,见此惨景,不能再坐视不管 一股怒意冲上心头,我死死扯住宗明的脖领,惊声斥骂,“女人是用来心疼的,若是不能心疼,就不要随意碰她;不知你如何潜入建业,若不是官方的,那就是非法的;既是非法的,也就不必当你是北周皇太子了,杀你如屠猪宰狗般轻而易举!” 横眉怒瞪,宗明掐住柳湘湘的咽喉,恨声吐出两字,“你敢!” 若再继续下去,定会闹出人命,这该如何是好? “你看我敢不敢!”心儿虚得要命,可嘴上丝毫不曾放松,强硬道,“俗语有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反正她同我哥尚未拜堂,也不必顾及其颜面,大不了一拍两散……你不是还想娶我么,估计是美梦到头了!” “小丫头,辣劲十足呢!”舔了舔嘴角,他似乎在品赏着什么,缓缓松开扼紧的虎口,轻叹一声,“看在你的薄面上,就饶她一条贱命”遂整了整衣衫,扬长而去 颤颤巍巍扑倒在地,柳湘湘哭得不能自抑,“妍妍,我……” “嘘,别哭!”扯过锦被将她裹赚低声劝慰,“我知道你的苦,有些人,有些事,情非得已!” 自古知己难求,简简单单一语说出心里话,她脸上血色霎时尽褪,嘶声哽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他是畜生!我真傻,原以为只要取悦他,就能放那人一条生路,不曾料想,愈是退让,愈是变本加厉!” 越听越糊涂,不由相问,“谁?你指的是何人?” 泪水莹然,柳湘湘连连哀叹,“在北周,琅琊王氏高平郗氏颍川庾氏谯郡桓氏陈郡谢氏,一齐被称为五氏华胄……可现如今,五氏华胄只余四氏” “为何会这样?” 隐忍着刺骨剧痛,柳湘湘说得极缓极慢,“桓氏灭族!吾皇狠下杀手,就连嫡后桓雪晴都不曾放过!” 无论大陈北周,还是先朝历代,皇后乃凤仪天下的国母,可以废,可以关,可以冷落,就是不能杀,文帝宗广泽竟弑杀皇后,这太骇人听闻了! 不敢看我一眼,柳湘湘黯然低语,自说自听,“桓雪晴,雪后初晴,她很美,美得天下无双,美得清雅高洁,故得名‘雪后’‘年前,‘雪后’真的成了‘血后’,文帝大开杀戒的那晚,我正身处九霄宫中,亲眼目睹她从容赴死……面对滴血的屠刀,她不曾蹙眉,笑得那般淡然,那般自若,泅染的鲜血湿透一身胜雪白衣,仿佛妖娆的血色莲华绽放……” 语声凄然,入耳分外难受,我惊问一句,“你口中的雪后,是否是宗明的母亲” “宗明?”陡然抬首,沁凉若水的月色透过花窗映在凄厉的面庞上,柳湘湘咬牙嗤笑,“他不配!” “那……”踌躇满腹,不知该问些什么 “雪后罹难,她的独子下落不明,吾皇年事已高,不得不为今后打算,所以才册立那禽兽为太子” 原来如此,用脚趾头也能想清楚,那样高贵的母亲,不可能有那样猪狗不如的儿子 可转念想想,恼人的困惑涌上心头 忍辱负重,被宗明任意欺凌,柳湘湘想要保护的,难道是…… “雪后的独子!”顿了顿,我从容不迫问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对么!” 她缄默不语,思索良久,才怯怯一语,“柳氏一门受雪后恩典,自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即使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虽未直接回答,却已透露重要讯息――已然有很多人不买宗明的账,或许…… 不好再多问,探手轻抚她纷乱的发丝,淡淡一笑,“守住你的秘密!我也消北周的新皇是普度众生的智者仁君” 她听了,微微点头,下一刻,死死拽住我的衣袖,“妍妍,求你一件事,一定要答应” “何事?” “湘湘已是不洁之人,请你去告知荣兴郡王,我不愿与他成婚……” 夜,寂静无声,宛若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芙蓉暖帐,大红喜床,紧挨柳湘湘坐下,我握住她冰冷的纤手,死死攥在掌心 清夜守空岈泪阑珊 未将前夜之事告知任何人,原以为可瞒天过海,不曾料想今日拜堂之时,宗明竟带着侍从大大咧咧而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挟住林无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宗明的丑恶嘴脸让人恶心 宾客闻之,纷纷咋舌,仿佛一幅“活春宫”摆在眼前 大长公主惊得面色煞白,林无尘一言不发,黑沉着脸,一把扯下胸前披挂的大红花球,重重掷在地上,旋即拂袖离去,将新嫁娘独自一人晾在喜堂上,再也不见踪影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名誉就这样被糟蹋,可怜女子从此堕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哭了大半日,早已没了气力,柳湘湘斜身倚靠我,默默流泪 持丝绢轻轻为其拭泪,悄声安慰,“别哭,妆容都花了,在我眼里,你是最最美丽的新嫁娘,哥只是一时生气,晚些就会回来” 浑身颤抖,她缓缓翕动嘴唇,“无需安慰,我让他蒙羞,他不会再要我!” 圈臂将她揽赚喃喃自语,“不,不会的,我了解他,一定不会!” “自作孽,不可活!”紧咬朱唇,她吐出几字,随后整了整艳红喜服,抚了抚纷乱青丝,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妍妍,你去睡吧,我也累了” “今夜,我陪你” 再三推辞,柳湘湘哽咽道,“不必了,让我独自静一静” 她心里难过,我也不好再留下,嘱咐侍女几句之后,离开那间压抑窒息的洞房 这便是林无尘与柳湘湘的洞房花烛夜,我所见到的,只有凄然冰冷的泪水…… 东苑到西苑,短短距离,走了好久,每行一步都无比艰难 眼前反复着柳湘湘的泪颜,是那般凄楚,一直凉到心底深处 回屋,和衣倒在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玉瑶见了,默不吭声,徐徐放下纱帐 宫灯幽幽,朦胧之间,似乎有人立在帐外 “是谁在那儿?” 清亮温柔的男子语声响起,“丫头,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是你!” 撩开纱帐,温热气息拂上耳鬓,那人柔情蜜语,“傻丫头,怎么在哭……” 人如其名,总能带给我暖意,温温笑颜彻底融化冰封千里的心,那是他――钟煦! 隐忍数月之久的泪水瞬间倾泻,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望江楼,说好等我,怎么能……” “傻丫头”他含笑揶揄,“这不是来了么,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 心思被他猜中,不禁双颊霞绯,侧过脸,犟嘴道,“谁说我需要你,你……” 话未说完,已被他拥入怀中,圈拢双臂箍得极紧,让我喘不过气,幽幽语声钻入耳中,心魂颤得厉害,“妍妍,你哭得让我心痛,让我心碎,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答应我――从今往后,即使哭泣,也要在我怀里,好么!” 这代表什么,我不会不知! 或许这就是爱情,一旦开始,注定要纠缠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扬起面庞,我静静凝望,一双琥珀明眸在暗夜中,闪烁夺目光芒 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显多余,唇间斩钉截铁吐出两字,“我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8章 逃跑 明珠看着自己的儿子逃跑的样子,笑开了花,“平,你不觉得我们的何晓佐很可爱吗?” “我们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可爱呢?”何平无奈地看着明珠,把儿子耍成这样,还那么开心,我看这个世界上额娘做成这样的,就明珠吧。 “呵呵,没看见他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啊?真的很好玩。儿子现在觉得烦了,平,你会觉得明珠烦吗?”明珠深情款款地看着何平。 “夫君,别这样,你那么早回来肯定有事,不是吗?”明珠岔开话题。 “那也不缺这点时间,不是吗?除非你说点我喜欢听的。”何平抱紧明珠。 “夫君,我好爱你。快去忙吧。”明珠说完就离开何平的怀抱。 “哈哈哈哈哈。刚才从皇上那回来,他说想见见小晓佐,说很久没见了。”何平皱着眉头说着。 “皇阿玛,想见何晓佐?嗨,不知道这次又会闯什么祸端。”明珠摇着头无奈地说着。 “夫人,小晓佐,其实就是调皮点,不是吗?记得圣上当初希望,小晓佐,乖乖地听明珠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何平无奈地看着明珠,其实这个儿子很优秀的。 “哪敢奢望他听话啊?只要不惹出大祸端就好了。”明珠对小晓佐有这个奢望。 次日清早,将军府客厅。 “何晓佐,记住,进宫不要乱进娘娘的寝宫,晚上睡觉,记得不要乱进别人的被窝,特别是太子妃那,记得吗?”明珠教导着何晓佐,深怕这个兔崽子,又打扰了皇弟的好事。 “额娘,我又不是没进宫过,为什么每次你都那么多牢骚?”小晓佐不耐烦地挖着耳朵,真不知道额娘怎么那么啰嗦,不知道阿玛怎么受得了? “何晓佐,好好地听话。”何平瞪着何晓佐。 “知道了拉,人家不是在听吗?”小晓佐无辜地说着。 “记得听皇爷爷的话,额娘这次不陪你。”明珠不舍得看着何晓佐。 “额娘啊,何晓佐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你干嘛哭哭啼啼的,女人怎么都眼泪那么多?水做的,也不能这样哭啊。”何晓佐头疼地说着。 “夫人,别这样。我带何晓佐进宫了。你去休息会。”何平对着明珠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何晓佐,记得别惹事。”明珠看着夫君和儿子远去的背影,莫名的感伤,泪如雨下,这次和儿子分别,不知道要多久,皇阿玛的用心,明珠怎会不懂得?进宫,只是让何晓佐学习更多的知识,长点见识,和皇室子弟一样的权利。 “皇爷爷,何晓佐想你了。”一进书房,何晓佐就奔进玄承的怀抱,不顾在场的大臣,不顾他们是否在讨论事情。 “臣扣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平行礼。 “何晓佐,下来。”何平凶着何晓佐。 “皇爷爷,你有没有想小晓佐啊?你的胡子,怎么还是那么白?”何晓佐无视何平的话语。何晓佐的这句话,把书房的大臣整个神经都紧张了,这个孩子,怎么那么没大没小,圣上的威严怎敢这么被无视? “皇爷爷当然想你啊,否则怎么会让你阿玛带进宫呢?这次多陪皇爷爷一段时间。”皇上的这段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当今的圣上是多么地威严,不曾对任何人这样温柔过,随便这个孩子在他的书桌上乱翻。 “额娘说,不许何晓佐惹皇爷爷生气,不许何晓佐乱走,额娘还说,她想皇爷爷了。”何晓佐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玄承。 “那你额娘怎么不来看皇爷爷呢?”玄承看着怀里的孩子,喜欢何晓佐的直率,宫里的皇子皇孙各个没有任何的性格,各个只会拍马屁,有谁会说真话? 明珠很久没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个父皇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还是小晓佐好,知道疼人。 “额娘好像有小弟弟了,整天困得很,一直想睡觉。皇爷爷,额娘这个时候很像一种动物,皇爷爷知道是什么吗?”何晓佐笑得坏坏地看着玄承。 “你额娘怀孕了??”玄承若有所思地看着何平。 “明珠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现在孩子有点不稳定,所以明珠没来。”何平跪在下面说着,明珠还有身孕的事情,自己也知道没多久,皇上的表情怪怪的,会不会怪罪呢?所谓君心难测,不无道理。 “何将军怎么还跪着啊?起来吧。”玄承看着跪着的何平。 “谢皇上。”何平起来站在一旁。 “告诉皇爷爷,你额娘像什么动物?皇爷爷觉得你额娘像猫。”玄承笑着说。 “皇爷爷,额娘才没那么可爱。额娘像猪,吃饱了就睡,皇爷爷,你说像不像?”小晓佐笑得贼贼地看着玄承。 “哈哈哈哈哈哈哈。”玄承开怀大笑。用胡子扎着小晓佐,这个皇孙真的是太可爱了,假如明珠知道他这么说,估计要气炸了。 “咳咳咳咳。”底下的臣子,忍住笑意,假装咳嗽。 “好了,各位大臣,想笑就笑吧,不要把自己憋坏了。”玄承看着下面已经憋得脸红的大臣说着,可是怀里的小晓佐不乐意了。 “皇爷爷不许他们笑。额娘是我的,我可以嘲笑,皇爷爷也可以,但是外人不许。额娘其实挺好的,对何晓佐除了啰嗦点,烦一点,黏人点,其余都是很好的。”小晓佐眨着眼泪汪汪地看着玄承。小晓佐深知道自己的眼泪最有用,皇爷爷哪里舍得我哭泣,那样会心疼死皇爷爷的。 “好好好,何晓佐不哭不哭。皇爷爷不许他们笑。”玄承明知道这个是小晓佐的小把戏,可是还是上当了。 “你们都退下吧,现在憋着不许笑。出去后,你们笑个够。”玄承说着,谁让他疼这个宝贝皇孙呢,那么只好委屈这些大臣了。 “臣等告退。”众大臣退下。 “还是皇爷爷疼何晓佐。”然后狠狠地亲了口玄承。何晓佐看着他们出丑的样子,好开心,天真的他根本没听懂玄承那句话的意思。 “阿玛,你也可以走了,告诉额娘不要想何晓佐,何晓佐今天很乖吧?”何晓佐走到何平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乖个头,好好听话,知道吗?否则我把你刚才的话告诉你额娘,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吗?”何平抓住把柄说着。 “阿玛,不要。何晓佐会乖乖的。”何晓佐一想到自己的耳根又要被念,然后额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那哭着,说着自己的不孝,说着她的用心良苦,怎么含辛茹苦地拉扯大自己,又是吃了多少苦头生出我。 “皇上,臣告退,何晓佐这段时间假如闯祸了,请多包含,不要宠坏了他,该骂的时候就骂。”何平说着。 玄承点头示意,看着小晓佐的表情。 小晓佐心里那个委屈,什么叫做该骂就骂。一点都不知道疼何晓佐的,自己是个多么懂事情的孩子。他还在嫌弃,破阿玛,也不知道走得时候深情款款地看我一眼,表示他的不舍得。 “何晓佐,皇爷爷带你去亭序阁,那里曾经是你额娘未出阁的时候住的地方。”玄承拉着小晓佐的手,温柔地说着。 “为什么,上次不是住在雪姝阁的吗?何晓佐还是很喜欢那里的。”何晓佐不懂得看着玄承,那里人家住过,有感觉,很亲切的,为什么要换个地方。额娘说过,亭序阁很安静,可以说是世外桃源,可是何晓佐喜欢热闹,皇爷爷怎么不懂得呢? “何晓佐想去那里住吗?”玄承看着皱着眉头,一副苦瓜脸的样子。 “皇爷爷可以吗?”何晓佐玩着手指,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 “可以啊,何晓佐喜欢哪里就住哪里。”玄承宠爱地看着何晓佐。未来的日子,承岩你就辛苦下吧,希望何晓佐不会打扰,不会偷偷地进你们的房间。 “谢谢皇爷爷,我们走吧。”何晓佐开心地拉着玄承往外走,不知道上次我埋在那里的东西还在不?那些宫女们是不是找到了? 秋风徐徐吹来,花香鸟鸣,荷花悄然盛开,随风起舞,姹紫嫣红。柳絮飘扬,玉兰飘香,沉醉在这样的良辰美景。 太子妃坐在亭子纳凉,心里不免感伤,情是什么?爱是什么?深宫中,女子的一生的悲哀在上演着。此时此景,不免忧外感伤,承岩已经很久没来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太子妃幽幽地念着,格外的感伤。 “皇爷爷,你看舅妈在那里。”何晓佐开心地说着,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舅妈的,不喜欢另外一个,脾气怪怪的。 “寒雪扣见皇上,皇上吉祥。”太子妃看着玄承行礼。 “起来吧。何晓佐,怎么这么没礼貌,见到太子妃不行礼?”玄承宠爱地看着何晓佐,叮嘱他不要失去礼节。 “舅妈。亲亲,你还是好香好香。”何晓佐抱着寒雪一个大大的吻亲上,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口水在寒雪的脸上。 “何晓佐,你啊,还是这么调气。今天晚上要不要和舅妈睡啊?”寒雪捏着何晓佐的脸,温柔地说着。其实何晓佐很懂事,喜欢那这个没有任何烦恼,天真的性格。深宫中,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的性格表露出来。 “呵呵,好啊,何晓佐最喜欢抱着舅妈睡觉。何晓佐,未来都住在舅妈旁边的那个雪姝阁。舅妈想我就来找我,否则何晓佐很可怜的,没人陪。”何晓佐装着可怜对着寒雪说着,其实舅妈好像不快乐,脸上的笑容笑得很牵强。 “寒雪,怎么一个人在这?”玄承看着一个人的寒雪很奇怪,身边怎么没一个宫女跟着,脸上有着淡淡地哀伤。难道他们上次的冷战,到现在还没好吗? “寒雪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会。”寒雪微笑地回答。 “何晓佐,你一个人去玩会。”玄承支开何晓佐。 “寒雪,你知道承岩的脾气不好,一段婚姻都是需要一个人的退让,僵持着,只会让彼此更陌生。承岩很骄傲,有时候,该放下身段的时候就放下。”玄承意味深长地说着,这个儿媳很喜欢,可是皇室中,要一个男人一心一意,谈何容易?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情,女人太强势不是好事情。 “寒雪切忌皇上教诲。”寒雪的心好痛,难道想要霸占一个人的爱有错吗?或许当初嫁给一个皇室中人更是个错误。 “何晓佐,别玩水。”玄承看着一旁嬉戏的的何晓佐玩得不亦乐乎,这个何晓佐天真的性格也不是件好事情。从明天开始训练他。 “皇爷爷很好玩的,一起晚吧。”何晓佐在那准备拉着玄承玩。 “何晓佐,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正常的训练,皇爷爷要把何晓佐培养成一个顶梁柱。什么时候,何晓佐达到皇爷爷的要求,何晓佐才可以回家。”玄承开始打击何晓佐的玩心,这个孩子是该好好管管,爱之深关之切,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皇爷爷,何晓佐,可以说不吗?”何晓佐可怜巴巴地看着皇爷爷,什么人啊,刚才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说那么扫兴的话,怪不得额娘看见何晓佐走得时候,哭得那么伤心,原来额娘和阿玛都知道。 “不可以,皇爷爷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个不可能。”玄承抱起何晓佐。 “皇爷爷刚才说,何晓佐合适做到皇爷爷满意,何晓佐就可以回家对吗?那么皇爷爷的满意程度是什么?”何晓佐心里算计着小算盘,不能再次被耍了,有着限度,那么早早完成回家,找阿玛和额娘算账,就那么看不惯开心吗?觉得何晓佐那么讨人厌吗? “你只要赶上承云的课程进度,就可以了。”玄承说着,何晓佐的玩心那么重,怎么可能很短时间内完成?所以不抱着很大的希望。 “小贝勒,《三字经》熟读了吗?”一位老者期待地看着何晓佐,对于这个小贝勒是什么程度真的不知道,皇上把他交给老者,压力真的很大,谁都知道这个小贝勒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明珠格格的儿子。 “老头,你当何晓佐是小孩子吗?这些额娘三岁就教会我了。”何晓佐很不买面子地看着老头,人家很多书都读过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大阿哥是什么水平,所以装装样子,听从皇爷爷的安排。 “那小贝勒,你想从唐诗宋律哪个学起?”老者耐着性子说着,眼前这个孩子,太狂妄了,不吧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告诉何晓佐,承云现在学到哪个?你教我哪个。”何晓佐不耐烦地说着。 “小贝勒,这,这,你不是为难老者吗?”老者实在不懂得眼前这个孩子,他的眼珠转着,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天真,可是为什么会看上去怕怕的。 “小贝勒,知道什么叫做对联吗?”老者弱弱地问着。 “对联,雅称「楹联」,俗称对子。它言简意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是一字一音的汉语语言独特的艺术形式。”小晓佐幽幽地说着。 “那对联的种类呢?”老者对于这个小孩,越来越感兴趣了。 “对联的种类约分为春联、喜联、寿联、挽联、装饰联、行业联、交际联和杂联。”小晓佐实在不懂得,这个老者是什么意思,问何晓佐这么白痴的问题。 “那麻烦小贝勒,做个对子,可以吗?”老者欣赏地看着何晓佐,这个孩子简直是天才,当初这告诉大阿哥的时候,承云一副茫然的样子。 承云是太子和太子妃所出,比何晓佐年长3岁,对于每件事情,都很刻苦,万事追求完美,是皇上另外一个宠爱对象。 “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 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何晓佐看着磨墨的书童说着,好笨的老者,还是回家和阿玛学习武功比较好玩,这些额娘早就教过了。 “小贝勒,老者佩服。老者告退。老者怎么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居然做的对子,如此的工整,没有任何的错误。 “你好厉害啊,可以把老者自感佩服然后离开。”一个孩子在门口笑着说。 “你是?”何晓佐爬下椅子,看着门口的孩童,笑嘻嘻地问着,眼睛里充满着好奇。 “就是你口中的承云。”承云一脸严肃样,和他的年龄不符合,与何晓佐脸上大大的笑脸更是不协调。 “你每天面对枯燥的生活不腻吗?”何晓佐坐在门槛上,用双手托着下巴深沉地问着。 “可是,那是皇爷爷交代的,承云不得不这样做。承云取得好成绩,皇爷爷才会疼承云。”承云也学着何晓佐的动作,托着下巴说着。 “那你每天都是那么听话,做着同一件事情吗?”何晓佐很疑惑地看着承云,觉得他好可怜,这里就像个鸟笼,把活泼,天性都弄没了。 “习惯了,你给我讲讲宫外的事情吧。”承云期待地看着何晓佐,外面的世界,他很好奇,可是没有机会接触。 “你没出去过吗?”何晓佐更加同情眼前这个孩子,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快乐,无拘无束,除了额娘的啰嗦外,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 “没有。”承云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 “听有什么好玩的?哪天何晓佐回家的时候,悄悄地藏进马车,带你去看看。”何晓佐慷慨地说着,这个人好可怜,这次回家可以像额娘说,何晓佐多么体谅人,多么伟大了。这次没有闯祸,而且带了一个人回家。 “真的吗?真的可以?”承云看着眼前的小孩,他怎么可能带自己出宫? “是不是,到时候看了。好困啊,何晓佐去睡觉了,你要不要一起?”何晓佐拉着承云的衣角不许他说不,直接往内室走去,爬上床,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承云看着这个连睡觉也会笑得那么开心的何晓佐,觉得他好幸福,想着想着睡着了。才不管那么多,很久没有这样放开心扉了。 “小阿哥?你在哪里?小阿哥?”外面宫女焦急地叫着。 “你们怎么看的小阿哥?怎能让小阿哥在皇宫一个人行走?”承岩骂着宫女,怎会想到很久没来寒雪这,就会出这样的事情。 “岩,该怎么办?怎么办?承云不见了,都是寒雪不好,每天只知道让承云用功读书,不给他嬉戏的时间,他是不是讨厌我这个额娘啊?”寒雪哭着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人,不管任何的自尊,不管任何以前所说的话。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承云,一切在乎都忘记了。就如同皇上说所说,女人不要太好强,或许就是这样。 “雪,别哭了。你想想,承云什么时候不见的?”承岩抱着寒雪,眼前的他是那么低柔弱,自己怎么那么忍心伤害她?最近她过得还好吗? “不知道,不知道,寒雪不知道,是不是很无能?”寒雪哭得更哀伤。 “没事,我们再找找,别太担心。”承岩安慰着寒雪,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也好不了哪里,因为承云也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都找过了,没发现,假如没有承云,寒雪也不要活了。”寒雪绝望地看着承云平时的用具。 “你再想想,哪里遗落了?”承岩问着寒雪,仍然抱着希望。 “雪姝阁,对,就那没找过。”寒雪奔向那个方向。 “雪,慢点,没事的。”承岩扶着寒雪走进内阁的时候,看见的是二个睡得很香的容颜,彼此嘴边都留着口水。 寒雪也第一次看见承云脸上挂着那么可爱的笑颜,平时的他总是那么地乖巧,没有任何的表情。 “岩,我们走吧,让他们多睡会。”寒雪放心地说着。 “今天麻烦你了,你可以回冷月那了。”寒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仿佛刚才那个在承岩怀里的那个较弱的女人不是她。 “雪,别这样好吗?”承岩抱紧那个寒雪。 “我知道我伤害你了,可是我有我的情不自禁,对不起,没顾虑到你的感受,能够原谅吗?”承岩心痛地说着 “寒雪只是个平凡的女人,需要你的关爱,想要霸占你全部的爱,你的心里只有我,可是寒雪=深知,后宫之中,岂能这样?可是寒雪就是这么自私,既然无法接受一切,选择放弃。”寒雪无奈地说着,深宫女人,怎会有独占一个男人的前例? “雪,是不是答应你,你会原谅?重新开始?”承岩看着有忧伤的寒雪,内心开始下定决心,今生只爱一个人。无怨无悔,失去寒雪才会让自己后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9章 希望 “是,可是这只是寒雪的一厢情愿。”寒雪不抱任何的希望。 “那你答应,以后不许伤心,你的每天都是快乐的。经过这件事情,才发现你才是追求,你是守候。左手抓住爱情,右手放弃,难道不是吗?” “岩,爱你爱你爱你,就是爱你。”寒雪哭着说着。 “当看见你流泪的时候,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许诺给你的幸福,未曾做到,害你伤心了。未来的日子,会补偿,相信好吗?”承岩深情款款地说着。 “你看吧,何晓佐说过,这招肯定管用,你不相信,让人着急之后,人才会表露真心不是吗?舅妈和舅舅需要的刺激。”何晓佐和承云二个人躲在屏障后面,这一切都是在何晓佐的算计之内。 “才不是呢,哪有你这样刺激人的?皇额娘哭得那么伤心,承云要出去道歉。”承云其实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可是忍不住说了这句。 “你想害何晓佐挨骂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不带你出宫。”何晓佐威胁地说着。 “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额娘现在幸福就好了。不过承云假装没听见宫女们在找人,希望不要被阿玛知道,否则承云要挨打了。”承云皱着眉头说着,全然没注意到屏障后面,二个身影正在悄悄地靠近。 “承云,刚才你做得很好,刚才是不是你提议这样做的?”何晓佐感觉到身后的杀气,故意问着承云,假如他敢说不,那么有天好看。舅舅的脾气,自己可是见识过的,不想被打,只好委屈承云你了,我以后会好好地对待你的。 “明明不是,你,好好,是承云提议的,是承云建议,让阿玛紧张,然后和额娘复合。”承云看着何晓佐瞪着的眼睛,只好做睁眼瞎。 “承云,没想到你的诡计那么多,阿玛真的是小看你了。”承岩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他现在很想把承云打一顿。 “阿玛,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承云哭丧着脸看着何晓佐,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玛在后面,所以故意让承云这么说的。 “舅舅,你看看,你的儿子多么不听话。何晓佐,多乖。”何晓佐卖笑着说着,心好虚啊,被舅妈看得不好意思。 窗外微风徐徐,阵阵花香飘进,花香鸟鸣,各自忧伤。暗度陈仓,莫被人知晓。 何晓佐肚子里想着如何摆脱这个局面,舅舅会不会相信呢?何晓佐还是溜到皇爷爷那比较安全,说着准备溜走。 “小晓佐啊,舅舅很久没见到你了,你想去哪里啊?想见皇爷爷吗?那么和舅舅一起去吧。今天谁也保不了你。”承岩抓着何晓佐的衣角。 “舅舅,何晓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承云的点子,你干嘛抓着何晓佐不放?难道想何晓佐了吗?”何晓佐心虚地说着。明知道说这些是徒劳,现在只想回家,不想挨打。皇爷爷你怎么不来救何晓佐啊? “是吗?别以为舅舅不知道你的鬼主意,这次算帮了忙,饶了你。以后再来失踪,你试试看,你的小屁股,等着吧。”承岩威胁地说着。其实心里很高兴,除了找的时候担心之外,更多的是和寒雪和好的开心。只是这个何晓佐太调气了,不给点颜色看看,实在不行,教唆承云说谎。 “呜呜呜呜呜呜。”何晓佐突然哭起来,让当场的人都莫名,承岩心里想,是不是刚才的话语过于重了点,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被明珠知道儿子被惹哭,不发火才怪,这下急坏了当场所有人。 “你们把何晓佐怎么了?为什么他在哭?”玄承的声音传来,让承岩倒吸了口气,怪不得这个臭小子在哭,原来看见救星来了。看看他什么表情发着哭声,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真的很想让人揍他一顿。 “皇爷爷,舅舅凶凶,何晓佐怕怕。呜呜呜呜呜呜。”何晓佐可怜巴巴地走到玄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滴哭诉着,说着他的可怜,说着委屈,让当场的人想要跳河的心都有了,承岩和寒雪变成了千古罪人。 承岩和寒雪互相看了一眼,或许何晓佐说得有道理,要不是放不下身段,那么何晓佐也不会想到这个来刺激,也不会那么快和寒雪和好。可是这个何晓佐,可爱得真的想让人揍一顿。不知道明珠怎么管得他? “皇爷爷抱抱,不哭了。你们二个大人了,还和孩子计较什么?”玄承明白何晓佐的哭,是为了逃避承岩的训,算了,这个孩子那么出色,调气点有什么呢?只要不闯大祸就好了,孩子没有任何的坏心。 何晓佐由哭变笑,心里好不得意,看你们还威胁何晓佐不?可是皇爷爷怎么来了?难道刚才那个老头告状? “皇爷爷,你怎么来了?”何晓佐看着玄承,想知道他来的用意。 “老者说你很聪明,看来皇爷爷小看你了。给你奖励,再过二天回家吧,何晓佐,是不是很想家?”玄承说着。 “想额娘了,不知道额娘会不会又哭?”何晓佐低着头说着。 “承云,过来。你长这么大,还没出宫过,这次去何晓佐家,你愿意吗?”玄承说着,这个承云太乖,失去孩子的本性,和何晓佐多在一起,是件好事情。 “皇爷爷,真的吗?承云真的可以出去吗?”承云欣喜若狂地看着玄承,自己可以出去看看了,来得太突然。 “皇阿玛,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承云还小,可是长大些再出去看看。”承岩忍不住开口,孩子太小了,怎能离开这里? “难道你对明珠不相信吗?承云不小了,可是失去了孩子的本性,你觉得这样对承云好吗?何晓佐的快乐,他一半都没。”玄承说着。 “只是怕寒雪舍不得。”承岩说出来真心话,寒雪对承云的依赖,真的太多,怎能舍得承云出去住? “岩,寒雪也觉得承云该出去看看,他的乖巧,有时候,让人心疼。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傀儡娃娃。”寒雪说着,很希望承云也可以和何晓佐一样地天真。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明珠会很好地照顾承云的,你们也别担心。”没想到寒雪也能这么想,原以为寒雪会很难接受这个决定。 “额娘,额娘,小晓佐回来了。”何晓佐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就冲着客厅叫着,生怕没人知道,他这个小主人回家了。 花园里仆人忙碌着打扫着,对于何晓佐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将军府也因为小少爷的后活泼才不那么冷清,虽然小少爷三天不挨骂,就会上房揭瓦,仆人也经常被整,可是无人会计较这些。 “何晓佐,回来了?想死额娘了。额娘抱抱。”明珠看着几日不见的儿子,夸张地流着眼泪,抱紧何晓佐。 “额娘,别这样,何晓佐喘不过气了。额娘,你看谁来了?”何晓佐希望额娘能够分散注意力,快点放开。 “这是。承云吗?”明珠疑惑地看着那个很斯文,一副老成的孩子,面无任何的表情。让明珠好深心疼,身在皇宫,把一个孩子的品性都磨灭了。 “皇姑姑好。”承云没有任何的表情说着,可是眼里对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着很大的好奇,将来一段时间会在这里度过。 “叫姑姑就好,别那么生疏。”明珠拉着承云的小手,亲切地说着。 “额娘,这段时间,何晓佐想和承云一起睡觉,好不好?”何晓佐突然冒出一句,把明珠吓了一跳。 “承云,你愿意吗?”明珠询问着,这个何晓佐也不问问别人意见总是自作主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额娘,他不会不答应的,承云,带你去看看何晓佐的宝贝。”何晓佐不给承云任何机会说话,拉着就走,他敢说不试试。 可是走到花园一边,就看着一个女孩耷拉着脑袋,对着一盆花说话,越说哭得越厉害。好像那盆花欺负她了。 “小少爷好久没回来了,是不是觉得莫离烦啊?觉得莫离笨啊?”莫离自顾自地说着。 “什么?你也说我笨。呜呜呜呜呜呜,人家只是思考问题慢了点,想事情的时候,转不过弯,喜欢睡懒觉,喜欢吃好吃的。我不笨,臭花,你才笨呢。”莫离哭得好伤心,让人很想去安慰她。 “呜呜呜呜呜呜,莫离最喜欢和小少爷在一起。小少爷好漂亮的,有时候,我乘着小少爷睡着的时候,会偷偷地亲口。”莫离一边哭,一边流着口水。 “噗嗤。”承云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何晓佐家里还有这个活宝,看着何晓佐微微发红的脸,知道他有多生气了。喜欢看何晓佐这样的表情,好好玩。 “喂,别给我笑,别忘记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何晓佐瞪着承云说着,这个死丫头,居然晚上偷袭。 “不要吵,人家正在和花聊天。”莫离皱着眉头瞪着何晓佐和承云,然后。 “小少爷,小少爷,莫离想死你了。呜呜呜呜呜呜,你不知道这段时间莫离多么想你吗?”莫离飞奔过去抱紧何晓佐,然后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全往何晓佐身上擦去。 “走开点,你好恶心啊,咦,鼻涕。”何晓佐实在受不了这个莫离。总是那么地爱哭,然后把眼泪往别人身上擦。 “莫离看见小少爷好开心啊。这个帅哥哥是谁?”莫离一副花痴样子看着承云,然后嘴边开始流口水。这个人比小少爷还帅啊,好白的皮肤,好想摸一把。不过小少爷很酷酷的,莫离还是更喜欢小少爷点。 “把你的口水擦擦。承云,我们走,别理他。”何晓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股酸酸的味道在心口,不喜欢这个小胖妞看着承云的表情。 “小少爷,那么久不见莫离,你没想过莫离吗?”莫离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何晓佐,心好痛痛,难道莫离那么讨人厌吗? “不想,谁会想一个爱哭,喜欢吃的小胖妞。这包果饼给你,别来烦。”何晓佐把一包小饼干放在一旁,拉着承云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举动。可能想摆脱那个小胖妞的纠缠吧。 莫离看着一包果饼,早已经忘记伤心难受,仿佛刚才哭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孩不是她。在美食面前,她没有任何的诱惑能力。好好吃的饼,莫离喜欢吃,可是好像缺少点什么东西,莫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承云,以后一段时间住在这里哦,换衣服去,刚才被擦了一身的鼻涕。”何晓佐无奈地说着,爬在椅子上,找寻换洗的衣物。 承云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不敢想象未来一段时候会在这里度过,那么乱,何晓佐怎么能够忍受?桌上,椅子上,都有着各种书籍。还有一些没看见过的玩具,承云不知道哪里可以坐下来,乱乱乱,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坐啊,干嘛傻傻地站着?最喜欢的小人书,何晓佐想死你们了。”何晓佐抱着一大堆书,开心地说着。 “你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坐下的吗?这里好乱,你天天在这里怎么度过的?”承云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你不懂,这叫错综有序,假如理整齐了,那么何晓佐才不习惯呢。”何晓佐一副你好笨的模样。 “这些都是何晓佐的宝贝,你见过吗?”何晓佐看着一副实在受不了你的面孔问着,反正这样的表情看多了,见惯不惯了,无所谓。 “这是书吗?为什么在书房没见过这些?”承云疑惑地看着何晓佐,书房的书都是一些看也看不懂的。 “借给你看看吧,等你回宫的时候,何晓佐送一些给你,好不?”何晓佐觉得承云好可怜,这些宝贝就送他一些吧。 “真的吗?谢谢你。这个是什么?承云没看见过。”承云看着一个呈现“y”形状的一个东西,上面还有个皮绳,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叫做弹弓,教你怎么玩,走,去外面,告诉你这个威力很厉害的。”何晓佐拉着承云往外走。 “看好,这个里面包个石子,瞄准树上的那个鸟,你把这个一放,就这样很简单的,你要试试看。”何晓佐解说完,让承云也试试。 “何晓佐,你看,你看,一个小鸟被打下来了,好开心。”承云在那激动地跳着,拉着何晓佐的衣袖。 “好好好,看见了,你不要拉着何晓佐的衣服了。没想到喵得好准啊。好玩吗?”何晓佐在那说着,其实这个自己早就玩腻了,现在看上的是阿玛的弓箭。那个看上去很好玩,可是阿玛不许何晓佐靠近。 “好玩好玩。第一次玩,宫里都没这些的。”承云开心地说着,可是又有点担心,回宫后,这些肯定没得玩。 “刚才还是很高兴的,怎么又耷拉着脑袋?”何晓佐看着这个比翻书还快的承云。 “回宫之后,这些没得玩的。”承云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还不简单,这个送你,你不是可以玩吗?宫里的各种鸟很多的,看上去都是好漂亮的。”何晓佐差点被晕死,居然为了这个担心,看来在宫里呆得脑子转得好慢啊,可怜的人啊,以后对你好点。何晓佐在心里琢磨着。 “承云,你要不要去街上看看?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何晓佐也出去过一次,是阿玛带着何晓佐出去的。”何晓佐在那一副好想出去的模样,殊不知这样对承云是极大的诱惑,出去也意味着可以遇到很多的新鲜玩意。 “对承云而言,能够出宫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不奢求别的了。但是我对那个胖丫头,更感兴趣,她是?”承云说着,街上的一切只有想想罢了,出去,后面还是很多人,根本没有任何的自由,又何必呢? “干嘛,你喜欢啊?一个小胖妞,有什么好看的?只会哭,只会吃。她是总管的女儿,从小在府里长大。”何晓佐不知道为什么承云问这个问题。 “满好玩的。承云饿了,玩了那么久。”承云不好意思地说着,自己的肚子现在在唱着空城计。 “那走吧,不知道额娘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何晓佐拉着玩得一身是汗的承云,飞快地跑着。额娘的手艺好久没吃了,口水要出来了。宫里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是没有额娘的味道,那种让人感觉幸福的感觉。 “额娘,额娘,何晓佐肚子饿了,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何晓佐大叫着,为了让人知道他现在好饿,希望他们能够注意到自己,快点把好吃的放上来。 “小馋猫,在宫里那么多好吃的,没吃够吗?府里的东西,你不是吃腻了吗?觉得额娘做的东西就是那么几样吗?”明珠摸着何晓佐的头说着,一边摸一边掐了何晓佐的小脸蛋,软软的,儿子的脸蛋就是好玩。 “额娘,又来这招,糖葫芦?额娘今天做糖葫芦了?”何晓佐开心地叫着,这个是何晓佐的最爱,可是额娘不许何晓佐买外面的吃,说不干净。阿玛又怕额娘太累了,不让恩娘做,何晓佐只好在梦里流着口水。 “承云,快去吃啊,玩得额头都是汗,姑姑帮你擦擦。”明珠擦去承云脸上的汗滴,这个孩子长得和皇嫂很像,清秀,眉里之间又有种忧伤的气质。 承云看着这个长长红红的东西,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看何晓佐的吃相,感觉很好吃,宫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可是这个该从哪里吃起呢?不知道味道是怎么样的。 “承云,尝尝看,很好吃的,额娘怕山楂太酸了,每窜里面加点芝麻还有橘子,这在宫里,你应该没见过吧。”何晓佐开心地说着,不管脸上芝麻挂着,吃得很香很香。久违的糖葫芦啊,何晓佐想死你了。 “好甜好甜。承云想带回去给额娘吃。”承云一副舍不得吃掉的模样,把何晓佐差点噎住。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承云,你带回宫里,糖葫芦也坏掉了。你还是吃吧,额娘很少做的。”何晓佐一副受不了你的模样,不怕你藏着蚂蚁爬到你身上啊?糖水会化了的,好恶心的。这个在宫里呆得傻掉了。 “承云,吃吧,假如想带给你的额娘吃,姑姑在你走得时间再做好吗?承云是个孝顺孩子。何晓佐,不许欺负承云知道吗?他好歹也是你的表哥。”明珠瞪着自己那个馋鬼儿子,真的是没有一点正行,不知道是像自己,还是像平。 “哼。”何晓佐转身不看明珠,开心地啃着糖葫芦,额娘现在眼里只有承云,没有何晓佐了,好偏心的,等弟弟出生,何晓佐更没地位了,所以何晓佐要快快长大,那样才不会被欺负,也不怕额娘对何晓佐不好。 呆会带根给那个小胖妞吧,那么喜欢吃得她,应该很喜欢吃这些甜甜的东西。何晓佐心里想着。何晓佐从小就是有什么吃得,就会想到莫离的那份,是天性,还是什么,何晓佐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飞快,承云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去了,要回宫了,承云依依不舍地看着何晓佐,不想回宫,可是额娘派人来接承云了。 “好了好了,以后何晓佐去宫里陪你。别这个样子。”何晓佐受不了承云这个样子,明明比人家大,可是却那么幼稚,不好玩。 “记得来陪承云,走了,呜呜呜呜呜呜。”承云依依不舍地离开,带着何晓佐的宝贝,带着不舍,带着念念不忘。 孩子都是不经意间长大的,一瞬间,孩童变成大男子了,何晓佐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可是他的脸上少了那份可爱,那么天真,多的只是一股霸道。他的温柔在自己的未婚妻和别人私奔的时候,再无任何的表情。 女人对承云而言就是件衣服,他的心已经死了,除了明珠,任何女人别想住进他的心里。 十八年的光阴,十八年的青春,明珠为何晓佐也添加了二个弟弟,想要生个女儿的明珠,在那里悔恨,三个不孝子,三个麻烦。 客厅何平,明珠,何雷,何华坐在那等到何晓佐的出现,一个月前抛下个炸弹,请求皇上指婚,一个月后,新娘落跑,只留下一个残局。而当事人在新娘落跑那天,就消失了。后天就是婚礼了,这可怎么办?怎能去请求皇上去收回成命。 “何晓佐,婚事越来越近了,怎么办?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面无表情,让人无法靠近,一个女人就把你弄成这样。”何平,看着刚回来的儿子,棒头一顿骂。 “现在是不是在烦恼没有新娘?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何晓佐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干嘛那么紧张的表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0章 看见 “那你的新娘,你找到了吗?”何平看何晓佐,不由生疼。 “她。就是后天的新娘。”何晓佐看见莫离刚好拿着水果进来,指着她说着。既然担心没有新娘,那就给你个新娘,管你是谁。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何雷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何晓佐的口。 “哥,你疯了。”何华无法理解地白了何晓佐一眼,把婚姻当儿戏吗? “何晓佐,你喜欢莫离吗?”明珠问着何晓佐。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现在要的只是一个新娘,不让何家出丑,不是吗?”何晓佐心死了,谁让那个丫头这个时候出现,那算她倒霉。 “莫离,你愿意嫁给何晓佐吗?”明珠走到莫离面前,拉着莫离的手,问着,怎么能够勉强一个好好地女孩嫁人呢?虽然她是丫鬟,女人的后半辈子幸福就是嫁个好男人,不能以主子的身份压迫人。 “夫人,莫离愿意。”莫离义无反顾地点头,这个也算报答夫人一向对家人的照顾。 “麻雀变成凤凰,谁都愿意,一个丫鬟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怎会放过?”何雷嘲笑地说着,这个丫头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哥,别这样说话。”何华阻止何雷的嘲笑。莫离不是这种人,从小一起长大,何华很清楚莫离的为人。 莫离看着何晓佐,他即将是自己的夫君,可是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人的存在,有谁会知道,莫离从小就暗恋何晓佐,可是从未说出口,因为自己是个丫鬟,更是胖胖的。贝勒爷的眼光那么高,怎么会看见莫离的存在呢? “进宫去了,皇爷爷还等着。”何晓佐说完后,转身离开。仿佛那个即将当新郎的那个人不是他。 转朱阁,雕栏玉砌,崇阁巍峨,层楼叠起,面面廊宫萦道,迢迢,青柳扶墙,熟悉的道路,宫女换上崭新的宫服,忙碌着。 东风送暖,桃红柳绿,莺啼燕舞,何晓佐不知为什么突然脑子里浮出莫离的脸,眼珠里转着泪水,可是屏住,不让流下,这个女子,为什么义无反顾地点头,然是贪荣华之人?天下女子如是,更何况一个丫鬟? “在想什么呢?”承晓佐如今已经成人,书生气息很浓,白皙的皮肤,明亮的眼珠,可是却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气息。 承晓佐和何晓佐,是儿时的伴,也是好友,深知这件事情对于何晓佐的打击,以前开朗的性格全无,一个月让一个人彻底改变,这是怎样的打击? “没事,记得后天来参加喜宴。荷花开了,随风飘荡,飘动着它们自己的舞曲,人,什么时候才会那么无拘无束呢?”何晓佐看着荷塘的荷花,感伤地说着。婚礼只是为了一个交代,也是一种报复。 “婚礼?”承晓佐无法理解这二字,新娘没了,哪来的婚礼?何晓佐是不是疯了? “新娘没了,还可以再找,不是吗?女人多的是,嫁给贝勒,麻雀变凤凰,多少女人的心愿?都是虚伪的。”何晓佐笑着说,女人都是贪心的人,付出得太多,她们要得更多。真心,值什么?在她们眼里就是粪土。 “你疯了吗?”承晓佐不敢相信何晓佐居然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为了报复,还是为了示威,一切不重要。难道娶个陌生的,怀着别的目的,那和紫苑有什么区别? “没疯,新娘你应该也记得。”何晓佐漫不经心地说着。 “是谁?”承晓佐浑然不懂得何晓佐的意思,一个自己也认识的人,除了宫里的格格和别家的郡主,还有谁? “莫离,府里的一个丫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幸运。不过,最起码,我可以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何晓佐望着荷塘尽处,想知道这个河的那头是流向哪里? “一个爱哭鬼?”承晓佐无法理解,为什么何晓佐会选她,而自己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何晓佐从小就特别在意莫离的心情,曾经以为他们会相恋,可是那种青梅竹马的爱恋,不曾出现,而如今,莫离成为何晓佐的新娘,或许是天意所归,莫离会否改变何晓佐偏执的想法吗?或许,莫离才是何晓佐的归属。 “客厅进来,正好看见她,那新娘就是她了。她好像很乐意这个安排。不懂得她眼里含着的泪水,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何晓佐拍着承晓佐的肩膀,有些事情,或许都是天意,可是新娘是谁,对何晓佐而言都是一样的。 “受不了你,这次进宫是什么事情?”承晓佐拍掉何晓佐的手,这个时候何晓佐不会在这里出现,除非出了什么事情。 “想去皇爷爷那,让他老人家记得参加婚礼,小事情。既然你知道了,你去转告,去雪姝阁坐会儿。”何晓佐转身离开,承晓佐看着离去的背影,一个真情真意的男人,如今变成这样,是怕皇爷爷难受吧。 “落花飘,朱颜调,踏破红尘任逍遥,只为求,佳人笑,梦归烟雨情亦老,白鹤去,情思断,人未还,姻缘定,零花繁,天地间,情难忘,泪心伤。”承晓佐幽幽地念着,一个情字,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少年游,携君同。意凌霄,醉颜红。历悲欢皆空,思来方知,难觅始终。恐人世,虚空梦。纵三生,天道同。莫言步虚词终,百年回首一笑逢。 笔锋微转,抖落几点墨痕,淡淡香已残,眉蹙起,深深难平,何晓佐不知为什么写下这个,这个曾经住过的地方,有的只是美好的回忆。一个孩儿变成成人,那种无拘无束的心情无在。情字,伤人太深,假如有后悔药,愿不曾动情过。 天色已晚,将军府忙碌着后天的婚礼,一副喜气洋洋,明珠脸上更多的是笑容,和紫苑相比,她更喜欢莫离,紫苑身上的那种妖艳,让人不舒服。一个败坏名声的女人,水性杨花,怎能配上何晓佐? “莫离,告诉父亲,你真的愿意无怨无悔地嫁给贝勒吗?”莫离的父亲,将军府的管家,得知女儿做出这个决定很诧异,不懂得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是为了报恩?还是正如二少爷所说那样,为了荣华富贵。 “父亲,夫人对我们都很好,不是吗?贝勒人也不错,为了报恩,莫离也该这样做,不是吗?”莫离低头含羞地说着,心中的小秘密,父亲不会知道,从小就喜欢上何晓佐,当初何晓佐和紫苑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心好痛好痛,虽知他爱的不是自己,可是能够陪伴在他身旁,爱着他,守护着他,就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为了报恩吗?”管家不相信地看着莫离,脸上的红晕,已经代表了一切,谈起贝勒,那种女儿家的害羞,出现了。 “莫离,你知道代替紫苑小姐嫁给贝勒,你懂吗?我们做下人的,别妄想什么,或者说,妄想去得到什么。你可知?麻雀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如今即将嫁给贝勒,切忌,你只是个待嫁丫鬟。”管家不得不扑自己女儿的冷水,这个丫头,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没有任何的心眼,下人怎么会服她? “父亲,莫离知道。莫离累了,想休息了。”莫离忍住眼泪说着,父亲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莫离就那么差吗?不求什么,只是想静静地可以近距离看着贝勒有错吗?父亲,你一定要这样打击女儿吗? 管家摇头看着莫离,转身离开,每个为人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幸福,贝勒爷会对莫离好吗?莫离会幸福吗?这个傻丫头,以后的路,没那么好走。 莫离在房间埋头哭泣,难道选择错了吗?娘,假如你还在,你会支持女儿的决定吗?你会祝福吗? 何晓佐站在窗外看着屋内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儿,难道嫁给自己,你还委屈吗?哭得那么伤心?那何必答应?女人就是虚伪,刚才还很高兴,如今独自一个人哭泣。何晓佐越看越生气,何晓佐推开房门,面对这个哭得快喘不过气的人。 “既然委屈,又何必答应?没人勉强你。”何晓佐冷冷地说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哭?泪腺那么发达。 “贝勒。你怎么来了?”莫离泪眼汪汪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人,他的语气那么冰冷。 “只是路过,正好看见某人哭得伤心。既然不愿意嫁,不勉强你,会找别人代替的。将军府,不做这种勉强人的事情。”何晓佐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着。 “不,不,不,莫离不委屈,不后悔。只是莫离想起娘而已。”莫离立即擦干眼泪,挪动着自己肥肥的身体,想要拉住何晓佐的手臂。 “早点休息。”何晓佐转身离开,不给莫离靠近的机会。那么胖胖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好恶心。 莫离看着何晓佐离去的背影,贝勒说,早点休息,是不是在关心莫离呢?好幸福,有贝勒的关心,莫离甜甜地闭上眼睛,开心地睡觉。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梦中的莫离不曾知道,将来一段坎坷的路,正在悄悄地等着她。梦与现实总有着现实,期望太多,失望越多。 何晓佐回想着和紫苑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紫色的衣服,独自一个人在那抚琴,乌发随风飘动,幽幽地曲子荡漾在整个空气中。 “风吹摇,雨落去,痴心不予朝暮寒。 红豆心,相思苦,忧愁暗淡向谁诉。 十年流去,似是朝夕,只为情朝朝暮暮。 滴水有情,日月无情,晨露芳香。 风雨难去,三千春秋不与眨眼。 十万疆土一朝流徙,问谁人长久,愿真情眷属。 不已长久,相伴点滴,流光似水匆匆去,亦是无情尚有情。”紫苑轻唱着,泪滴不由自主地流下,追求爱情,追求真爱,是那么地不易,爱上不该爱的,是不是同样伤悲呢? “姑娘,好琴艺。幽幽地曲子,淡淡地伤感。为什么,独自一个人伤心?与你的气质不符。”何晓佐走上前边鼓掌边说着,眼前这个美人是自己喜欢的,她一定是何晓佐的妻,逃不掉的。 “公子,你多想了。”紫苑不曾想到会遇到一个陌生人,笑脸可是身上有着一种霸道的气质,不是脸上的很好接触。 “姑娘,可否让我知道你的芳名?”何晓佐客气地说着,知道名字那么就很好接近了,或者说提亲也方便。 “小姐,走吧。外面风大。着凉了,老爷会心疼。”丫鬟拉着紫苑准备走,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但是知道一点,就是他对自家的小姐感兴趣,那个眼神,仿佛要把小姐都吞下去,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紫苑告辞。”紫苑起身,整理仪容,慢慢离去。迎风吹来,是淡淡地香味,何晓佐深吸一口气,如此的美人,假如拥入怀中是什么情形呢? “贝勒爷,夫人在找你了,再不回去,恐怕将军要发火了。”一个大煞风景地声音传来,破坏了何晓佐的心情。 “知道了,额娘也真是的,还把人家当作小孩子。你棉絮带好了吗?耳朵又要受折磨了。”何晓佐无奈地说着,额娘的牢骚多的很,不把自己从小犯的错误全数落下,怎么会轻易放了何晓佐?不知道阿玛怎么受得了?还有二个和自己有仇的兄弟,仗着比自己小,就肆无忌惮地爬在别人的头上,看着自己被训的时候,不忘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经常让何晓佐,想拉起他们的衣领揍上一拳。 “贝勒爷,带了带了。快走吧,呆会,将军可能也回来了。你必须在将军回来之前回府。”小仆一路走着一边念叨着,害得何晓佐提前把棉花堵上,现在的人怎么一个比啰嗦。还是额娘调教成这样的呢?一个个不把何晓佐当作贝勒爷看待,是不是老虎不发威,就把何晓佐当初病猫了呢?还是何晓佐,平时对待他们太好了,让他们忘记了,谁是主子,谁是仆人了?看来以后得改改了。 紫苑回头看着何晓佐离去的背影,“贝勒?”那个男子是贝勒,当今皇上如今只封了一个贝勒,就是何晓佐,莫非他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的何晓佐吗?或许可以帮紫苑解决这个困境。紫苑心里嘀咕着。 一场误会的相识,一场被人算计的结合,伤心地只是一个人,何晓佐摇头不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好漂亮的一张脸,好狠毒的一颗心。女人都是毒蝎子。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晓佐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莫离独自念叨着,不知为何想到这个。贝勒爷此时此刻地心里还是想着紫苑小姐吧。吃醋,是莫离的心情,谁懂得一个刚怀春的女子的心情呢? 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紫苑小姐和贝勒爷在一起的情景,惊慌失措的她,还打翻了一个盆景。紫苑小姐长得很漂亮,轻靠在贝勒爷的肩膀,看着湖边的景色。贝勒爷扶着她的腰间,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 莫离好想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可是贝勒爷多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这样的情景,是一厢情愿,是妄想。 “别以为明天成为少奶奶了,你就不用干活了,今天你还是丫鬟,给我扫地去。”一个丫鬟凶着正在发呆中的莫离,不就是她的运气好,恰巧走进客厅吗?假如当初是自己进去,那么当少奶奶的肯定是自己。 “没没,莫离只是想事情。立刻去。”莫离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不懂得尘烟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对自己好凶,以前她可温柔了。怪怪的,估计那个来了,影响了心情,那莫离更要帮她多做点事情了。 换上白色拢烟纱裙,挽了个清爽简单的发髻,镜中丽颜,简约素雅,胖胖的下巴,添加了几分可爱。 望亭间,莫离忙着打扫,没注意远方有人正在慢慢地靠近,天真的性格,根本不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心一意只知打扫,然后去吃早饭,肚子好饿好饿。今天不知道有没有莫离最喜欢吃的酥饼。 “莫离,你看,脚下有蛤蟆。”一个声音叫着,脸上阴险的笑容代表着她正得意洋洋地等着看莫离出丑。 “啊?蛤蟆,咚。”莫离不小心摔倒,掉进河里。不会游泳的莫离在河里挣扎着,试图爬上来。 “救命啊,救命啊,尘烟救救莫离。”莫离求助于眼前的人,希望摆脱困境,肥胖的她越来越陷下去了。眼前好黑,一口一口的水咽下去,好难受,快窒息了,希望赶快离开这,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晨运无动于衷,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笑得好开心,慢慢地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莫离。莫离不知不觉地没了思绪,再没有力气往上浮了,狗爬式的浮动,耗尽了莫离所有的力气。 “莫离,莫离,别吓父亲啊,你醒醒。”管家拍打着莫离粉嫩的脸蛋,如今变得好苍白,不明白好好地怎么掉进去水里,要不是刚才阿哥经过,恐怕莫离没命了。让自己百年之后,如何与孩子她娘交代? “大夫,莫离这个孩子怎么样了?”明珠关心地问着大夫,那个躺着床上的人,明天就是自己的儿媳,怎能可以出事情呢? “无碍,夫人。只是喝多了几口水,再加上疲劳睡着了。睡饱了自然会醒的。”一个白色胡子的老者说着,然后告退。 “睡着了?”明珠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听到轻轻地鼾声,从莫离那边传出来,明珠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孩子。”明珠用帕子掩住唇,轻笑着,第一次遇到溺水,然后睡着的人,还可以打着小呼噜。 “让夫人见笑了,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会好好地溺水的?”管家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因为莫离的呼噜声越来越大,嘴角还流着口水。 “管家,你陪着莫离吧,不知阿哥怎么样了?去瞧瞧。否则被皇兄知道,会说明珠偏心眼,不好好照顾他的。”明珠笑着说着,很好奇承晓佐怎么会正好经过救起溺水的莫离,莫离的分量不轻,肯定累坏他了。 “微晓佐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红蜡泪,青绫被,水沉浓,却与黄茅野店听西风。”何晓佐随口说出这句,不理会旁边那个像落水狗一样的承晓佐,自告奋勇地去救那个小胖妞,不懂得让旁边的仆人去的吗? “你个没良心的,好歹救的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说声谢谢吗?”承晓佐白了二眼旁边那个一副你自找的那个人,不懂得帮忙我擦擦的吗?体贴的递件衣服吗?还是以前的何晓佐好,虽然知道欺负人,可是还是很关心人的。 好不容易擦干,随便找了件衣服,然后像个趴趴熊赖在何晓佐身上,何晓佐只是白了一眼,习惯地挪动半个身子给他,知道他习惯找软软的地方靠着,可是周围没有靠枕,只好充当人肉靠枕,多年的习惯自然知道,一个和猪一样懒的承晓佐,和自己混在一起之后,性格大变,害得皇爷爷把自己骂了顿。 “你知道吗?你的未婚妻好像不是自己掉进河里的。有人看见可是没救她上来。”承运漫不经心地说着,等待他的反应。想要知道他到底关不关心莫离。话说,莫离那么多年不见,长得好漂亮,就是圆圆的脸蛋,肥肥的身体,有点胖胖的。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刚才托她上去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好舒服的。 何晓佐没发任何的言语,只是眉头皱起,那个人找死吗?看着旁边那个人转着好奇的眼珠看着自己,怎会不懂得,他什么意思。 “你是块木头吗?什么反应都没的吗?”承晓佐气得打了他一拳,明明知道自己什么心思,可是偏偏不让自己得逞。或许莫离真的只是一个待嫁丫鬟,自己多想了。一个女子以后的一生,跟着一个无心的人在一起,是可悲的吗? “额娘。”何晓佐露出了少有的笑容,看着正在走进来的明珠,明珠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发福,可是有着另种韵味。 “姑姑,你怎么来了?”承晓佐起身,看着明珠,慢步走进,岁月的痕迹慢慢地爬上眼角,可是无人会相信,她是一个三个儿子的母亲了。 “擦干了吗?怎会经过那里?”明珠不回答问题,直接重点问着承晓佐,莫离糊涂,可是应该不会那么低马虎,自己掉进河里。听另外一个仆人说石阶上,不知被谁倒上了油。那里不该有这些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1章 麻烦 “正好准备来府里,明天何晓佐大婚,想晚上和他闹闹。无意看见一个球滚进了河里,同伴无人伸出手相救,冷眼相观,脸上带着笑容。承晓佐人走后,才下去救起河中的人儿,不知,她竟是何晓佐未来的妻。她,现在怎样了?”承晓佐把自己看见和知道的说明,也想知道姑姑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好像姑姑很关心莫离。 “呵呵,莫离是不是很可爱?刚才大夫说没事了。这个丫头估计累了,睡着了,害得人紧张好一会。”明珠笑着说。想起莫离打着小呼噜的样子,会心地笑起,一个天真没有任何心机的孩子。 “睡着?莫非刚才不是吃了太多的水,才晕倒?而是因为累着,睡着了?”承晓佐的嘴巴开得好大,看着明珠,不敢相信这个人在危机的时刻还可以睡着,太可爱了,整个迷糊,这个世界上,怎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何晓佐的未婚妻,是不是很可爱?一个没有任何的忧愁,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可是却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至于那个使小计谋,让莫离无辜掉入河中的事情,作罢,明天就是好日子,算是她走大运。”明珠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一直发呆看着窗外的人,难道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吗? “姑姑,承晓佐可以多住些日子吗?不想回宫,皇爷爷开始对承晓佐逼婚了。说什么,何晓佐比自己小都将大婚,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任何的归宿。”承晓佐头疼地看着明珠,希望她可以接受自己这个可怜的人儿。逃离逼婚大计,还没干出一番大事业,怎能成家立业?皇爷爷也太心急了。 “随便你吧,爱住多久,就多久。但是不许把雷和华带坏。他们还是蛮乖的。”明珠警告地说着,不想自己再添加一个另类的孩子。承晓佐以前也很乖,可是和何晓佐在一起以后,活脱脱地变成第二个何晓佐,让人头大。 “姑姑,承晓佐保证不带坏他们。”承晓佐心底暗自地说,他们自己变化可不怪我,毕竟是他们的控制力不好,再说,自己也是个好心人,帮他们开开窍而已。正如,当初何晓佐这样对待自己一样。 “今日早点睡。明天大婚。何晓佐,警告你,别给我惹出任何的事端。”明珠警告地说着,明天别的婚事坚决不明出任何的事端。相信莫离是最适合何晓佐的人选,一个天真浪漫,一个狂妄不羁,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来爱。 ----次日,将军府热闹非凡,宾客纷纷来祝贺,这个不是普通人的婚礼,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贝勒的婚礼,而且新娘是个丫鬟。谁不会对这个新娘好奇?她是不是美如天仙?是不是有着异于常人之处,让那个霸道没有人情味的贝勒,心甘情愿地娶她为妻。 “莫离,今天你已不再是孩子,你为人妻,三从四德必须遵守。不知不觉,莫离已成人,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你娘在天上肯定很高兴。”管家摸着莫离的手,不舍得这个女儿,以后莫离的日子,是否快乐,无法帮忙,一切都看她自己了。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那么莫离会获得重生吗? 贝勒爷会发现莫离的优点吗?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美满,可是做为下人的自己,怎么可能,要求主子做什么?这就是奴才的命,管家心疼地看着莫离,尚为更衣的她,脸上充满了期待,管家不好意思打击莫离,傻丫头,你就继续你的美梦吧,希望不要有清醒的那天。 “父亲,女儿记住了。莫离也舍不得父亲你。莫离不要嫁了,莫离要陪着你。”莫离抱着管家大声地哭泣,不舍得离开父亲,听父亲的口气好像嫁人之后要遵守好多事情,不好玩,虽然喜欢贝勒爷,可是假如每天要被很多条例约束,好可怕。反正现在婚礼还没开始,还来得及。 “傻孩子,哪是你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的。别哭了。明月,帮莫离更衣换洗。”管家擦干莫离脸上的泪滴,然后转身离开。害怕自己的存在,这场婚礼可能真的不成,那岂不是对不起将军和夫人的恩情。 金黄色绣着凤凰的晓佐烟衫,逶迤拖地红色古纹双蝶晓佐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晓佐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淡淡地妆容,让莫离的脸更显得粉嫩。略有婴儿肥的下巴,变得格外的可爱。牡丹代表富贵,也代表着身份。 莫离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的是自己,好漂亮,只是多了点肉,贝勒爷看见这样的莫离会喜欢吗?会不会夸奖自己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今夜之后,不再是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莫离不尽脸红,想起书中描写的,觉得行房是件让人羞愧的事情。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大厅,头顶红纱,准备行礼。 何晓佐从喜娘手里接过莫离,看着今天的莫离多了份妩媚,虽然通过头巾隐隐地看见,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今天的莫离特意的打扮。 “一拜皇上,祝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龙体安康。”媒婆在一旁叫着,这样的太场面第一次见到,当今的皇上看上去好和蔼可亲。 莫离在喜娘的搀扶下,傻傻地行礼,身体极其不稳,很容易被手里的红绳绊倒。心里嘀咕着,这个婚礼怎么那么麻烦。 “二拜高堂,祝福将军与夫人恩爱永久,幸福美满。” “三夫妻对拜。祝福这对新人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莫离不知方向,叩拜着对方,不小心踩到衣脚,整个人倒向何晓佐,脸上的纱巾不翼而飞,众人惊呆看着意外的闹剧,不敢出声,不敢议论,眼前的新娘和想象中相差甚远,贝勒爷的品味真的不敢恭维。 只闻,莫离在旁边嘟囔着,“讨厌的衣服,那么长,害得人家跌倒,好痛好痛。” “哈哈哈哈哈,何晓佐,你的媳妇真够好玩的,以后你的日子肯定很精彩。”皇上笑出声来看着这场闹剧,虽然这个丫头不好看,可是一双眼睛很灵气,何晓佐肯娶她,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皇阿玛,让你见笑了。莫离这个丫头,就是莽莽撞撞的。”明珠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何晓佐发黑的脸,很想大声地叫出来,你小子也有今天,知道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了吧。看了莫离就是你的克星。可是为了维持一个高高在上的形象,把这些话,都憋在肚子里面。 “你眼睛不长的吗?不看着点的吗?”何晓佐扶起莫离,在耳边轻轻地说着,婚礼就让别人看见长什么样子,又出了这个闹剧,恐怕这个是整个北京城茶余饭后的闲聊。贝勒爷结婚当天新娘交拜天地,不甚摔了个狗爬式,尽显丑态。 “人家看不见嘛。”莫离委屈地说着,自己也不想的,知道出丑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婚礼当天就出这样的笑话,让贝勒丢脸了吧。 “喜娘,送莫离进新房吧,大家准备入席就餐。刚才就当作新娘给大家的一场独特的见面礼。”明珠对着众人说着。 “皇阿玛,要不要进去休息下?”明珠撒娇地拉着玄承的手,忘记自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像个孩子一样。 “回宫了。何晓佐的新娘,很讨人喜欢。”玄承说着,准备起驾回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个承晓佐何时也讨个媳妇呢?真的让人不省心,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让他跟着何晓佐混了,变成第二个何晓佐,不,应该说比何晓佐更让人头大。至少何晓佐还是会乖乖地听话的,可是承晓佐我行我素。 “皇阿玛,不吃点回去吗?明珠很想皇阿玛的。”明珠泪眼汪汪地看着玄承,希望可以多相处会。婚后太少去看皇阿玛了,头发什么时候开始变白的?皇阿玛的腰杆也没以前这样的挺拔了。日夜为江山社稷着想,太累了。 “不了,想皇阿玛了,记得回宫就好了。你出嫁前住的亭序阁一直帮你留着呢。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呢。皇阿玛就先回宫了。”玄承摸着明珠的脸颊,满足地笑着。然后往偏门的方向走去,众宫女和侍卫在后面跟着。明珠泪眼朦胧地哭着,靠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何平肩上,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别哭了,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以后经常进宫去看看皇阿玛不是可以了吗?傻瓜,别哭了,你知道,你的眼里会让人心碎吗?”何平温柔地擦干明珠脸上的泪水,深情款款地说着。明珠的眼泪让人心疼,在婚后25年中,何平一直尽量让明珠不掉一滴泪,遵守着,我会给你幸福,带给你温暖的承诺。 爱是相互承诺,是相互体谅。爱可以改变一个人,无论时间的飞转,心里装的都是对方。爱会让人感觉到幸福,感受到甜蜜,忘记旁人的存在。 薄雾浓晓佐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卧室中,莫离头盖纱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屋外热闹声,祝福声音连绵不绝。静悄悄的屋子除了莫离与喜娘之外,再无他人。 手握象征着平安的苹果。脚踏铜钱象征着财源滚滚,玉如意在怀中,寓意着吉祥如意。头顶凤冠身披霞披,无奈的莫离忍住快被头饰压得喘不过气,饥肠辘辘一天滴水未沾,对莫离是最大的煎熬。 透过纱巾看见前面的桌上,有吃得,吞了吞口水,继续忍着,这个酒席会吃到什么时候呢?父亲说,纱巾必须由贝勒爷用称挑开,才会称心如意,可是现在真的又饿又困,凭什么新郎可以大吃大喝,而新娘只能饿着肚子等着夫君的到来呢? 再也忍不住的莫离,揭开纱巾,看着眼前的一切,龙凤红烛苒苒燃烧,刻着牡丹的金鼎烧着熏香。大红芙蓉纱帐,上面铺满着花生红枣,预示着早生贵子,被褥下面垫着一个白色的纱巾,莫离脸红。听媒婆说,新娘第一次会落红,这条纱巾第二天还要给夫人检验,代表着一个女子的贞洁。 “少奶奶,不可以这样,要等贝勒爷揭开的。”喜娘见状马上来劝阻,哪个新娘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揭开纱巾,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饿了,就让我吃块糕点吧。”莫离可怜巴巴地看着喜娘,希望夺取同情,可是喜娘摇摇头暗示着莫离别想吃任何东西。 喜娘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莫离,这个新娘怎么经常做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事情,难道饿一天会那么难受吗?仿佛要了她的命,口水一直在淹着,眼睛直盯着贡台上的糕点。喜娘无奈地拿起一块给莫离,好歹她也是主子,不能这样难为她。 “好好吃,莫离可不可以再要块?”莫离得寸进尺地说着,那么小一块真的解决不了事情,眼泪汪汪地看着喜娘。 “少奶奶不可以,你忍忍吧。贝勒爷很快回来了。”喜娘摇头,刚才真的不该心软给她一块的,现在她好像更饿了。 莫离不理喜娘的劝阻,奔到贡台前面,拿起最爱的桂花糕吃着,好饿,再吃一块就好,贝勒爷,不知何时归来。 “少奶奶别吃了,贝勒爷随时可能进来的。快盖上纱巾吧。”喜娘拉着正在吃得欢的莫离,不知贝勒爷怎会看上这样的一个女子。 “好渴啊,要喝水。”莫离拿起旁边的酒杯就喝,不管这个液体是什么,甜甜的很好喝。喜娘傻傻地看着莫离手里的杯子,她刚才是不是喝了合仓酒? “头有点晕,还是去坐着比较好。”莫离跌跌撞撞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苹果,任凭喜娘盖上纱巾。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贝勒爷,今天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一夜春宵啊,兄弟们就送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一群人热热闹闹地靠近。扶着喝得醉醺醺的何晓佐,浑身散发着酒味的何晓佐,任凭他们摆弄。 “你们都回吧。本爷不需要人扶着。”何晓佐板着一张脸说着,其实何晓佐根本没罪,清醒得很,只想借这次机会想知道谁是那个司马昭之心。 一群人散去,何晓佐推开房门,看着坐在床边的莫离,安静得出奇。今后一个陌生人成为自己的妻。一场自己主持的闹剧,一场错误的婚姻。眼前的女子到底抱着什么心嫁给自己呢?或许只是图利而已。看着贡台上燃烧的龙凤烛,显得格外的刺眼,细心地发现,桌上的东西都已动过。以为这样本贝勒就不会发现吗?心机好重的女子,人根本没脸蛋那么地单纯。装得好像。 暗凄断、伤春眼。雪后平芜春尚浅。一簪华发,满襟离恨,羞做东风伴。斗花小斛兰芽短。犹是当时旧庭院。拟把新愁凭酒遣。春衫重看,酒痕犹在,忍放金杯满。 “请新郎挑起喜帕,往后生活一切称心如意。”喜娘拿着称走向一脸严肃,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的贝勒,难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你下去。这没你的事情。”何晓佐呵斥喜娘退下,什么称心如意,什么破规矩,在本贝勒眼里什么都不是。难道挑起了,往后的日子就会一帆风顺吗? 莫离静静地坐在那,等待何晓佐掀起自己的红盖头,可是何晓佐没往自己身边走去,而是坐在贡台那,喝起酒。慢慢地品味,仿佛莫离是空气,不在这个房间,今天也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何晓佐眼睛直直地盯着坐在床边的莫离,这个女人这样坐着不累吗?还是等着本贝勒去揭开她的盖头呢? “从今夜之后,你是本贝勒的妻子,给你少奶奶的位子,该有的权利你都会有,但是你无权干涉我的一切生活。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有很多侍妾的出现,你不能吃醋。妒妇吃醋,是七出之一,我会休了你。 你也憋妄想感动本贝勒,得到专一的地位。”何晓佐幽幽地说出口,不理会对面的那个人是什么感受。褪去碍眼的衣服,累了,应酬是最讨厌的事情,一天陪着笑脸,是最不开心的事情。 莫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贝勒爷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懂,可是心好痛,眼泪在安静的屋子里,呈现“滴答”一声,眼泪莫名地留下来。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早,丫鬟进来准备莫离摇醒,按照祖宗的规矩,新娘必须起早给老爷和夫人敬茶,乘这个时间,由丫鬟把白色的纱巾拿给夫人检查。 可是房内的一切让丫鬟小如惊讶,一地被撕坏的绣着大红牡丹的喜衣,变成碎片,本该二个人的床上,只要孤单的莫离一个人,眼角还有着泪痕。眉里之间深深地皱着,仿佛梦中的她还是很痛苦。 “少奶奶,起床了,该给夫人去敬茶。管家已经吩咐小如帮你烧好了,你只要端去就好了。”小如轻轻地摇着满脸惆怅的莫离。 昨夜的一切是最好的事实,莫离不该妄想得到什么,去追求什么。 小如看着害羞的莫离,眼泪流下,认为是她下身疼痛的关系,昨天少奶奶和贝勒爷好疯狂啊,虽然莫离是个替代的,可是可见贝勒爷娶她,说明在心里有着一定的地位。少奶奶脖子上的红印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小如,你出去好吗?莫离换衣物,呆会回去客厅给公公和婆婆倒茶的,你忙吧。”莫离整理心情缓缓地说着,既然得不到什么,那就安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一切都随老天的安排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小如不落痕迹地拿走白纱,看见上面的落红,偷偷地一笑,转身离开,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有小少爷的出生。那样将军府会更热闹。 “莫离起晚了,希望公公和婆婆勿怪罪。”莫离不好意思地说着,新婚第一天,贪睡是最大的禁忌。 一旁的何晓佐看着一身紫色打扮的莫离,眼睛周围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精神也不是非常的好,眼泪在眼珠打转,让人忍不住心疼,可是何晓佐没有走过去抱住那个可怜的人儿,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难道昨夜没睡好?” “没,没,没的事情。”莫离急忙否决,是没睡好,可是不想承认,何晓佐的每句话,她都会切忌,都会刻在心里。认为自己的晚起,让何晓佐生气了,心里更是着急,不知如何是好?是否以后对莫离的态度更坏呢? “看是昨天激情过头了吧。”何雷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这一句,让在场的人都用诧异地眼光盯向正在倒茶的莫离。 “哐当。”杯子掉在地上,脸红的莫离怎知,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手没拿稳杯子,杯子徐徐滑落与地板来了个深情的亲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莫离知道自己闯祸了,急得眼泪出来了,蹲在地上捡起碎片,骂着自己的粗心,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所谓越急救越会才出事情,莫离在捡起碎片的时候,把手给划伤了。 “好了好了,别捡了,莫离弄疼了吗?让我看看,莫离过来。”明珠瞪着何雷,深知他的嘴巴不饶人,可是没想到会冒出这句话。然后温柔地拉着莫离的手,用绣着梅花的手帕,轻轻地帮着擦拭。 玉佩烟鬟飞动,炯星眸、人间相遇。嫣然一笑,阳城下蔡,尽成惊顾。蕙帐春浓,兰衾日暖,未成行雨。但丁宁莫似,阳台梦断,又随风去。 “莫离,敬茶只是一个礼数而已,杯子碎了,只是岁岁平安,大吉大利,别太在意。今日起,你是我的儿媳妇,有什么委屈,或者是何晓佐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你大可和我说,别憋在心里,知道吗?”明珠拉着这个内疚不已的莫离,为什么过了一夜的她,没有那份作为新婚美娇娘的那份柔美,取而代之的是眉里之间淡淡地忧愁,刚才看了小如拿来的白纱,昨天已经破身,怎会这样的仪容? “谢谢婆婆。”莫离忍住眼泪,不让泪滴掉下来,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少妇之间的转化,一个背负着将来一辈子得不到夫君疼爱的命运,有谁懂得那种心酸。可是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做好一个表面上的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2章 巧合 “别叫婆婆,和何晓佐一样叫明珠一声,额娘好吗?”明珠亲切地摸着莫离的脸庞,这个媳妇很喜欢。一切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莫离巧进客厅,更是一种缘分。上天安排他们成为夫妇,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诡计。 “是,额娘。”莫离脸红地叫着,自小没有娘疼,突然之间多了个娘,她会疼莫离吗?或者说,这只是客套话而已。 “你们聊,何晓佐和为夫上朝。”何平拉着何晓佐的领口,往外走。这个小子昨天肯定对莫离做什么了,否则她怎么会雾蒙蒙的。一双传神的大眼,显得那么可怜,让人心疼。既然娶了人家,为何不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要这样折磨人呢?虽说,莫离只是个丫鬟,可是她也是管家手里的掌上明珠。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呢? 明珠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已经见惯不惯了,何晓佐是长子,平对他的要求比对何雷和何华的要求更高,或许他看出什么事情,所以借口拉着何晓佐往外走。皇阿玛明明特赦他们二父子不用上朝,还用这个借口。平,是不是变笨了呢? 何雷和何华二个人在那你推我,我推你,想要离开这儿,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那开始暗战。 明珠看着这一切,可是没有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倒是旁边的莫离好像很累,严重睡眠不足,让她先下去休息吧。二个不孝子,还有话要教育,未来的日子承晓佐会在将军府多住一段时间,该注意的事项,还是得说,避免二个人成为承晓佐第二和第三。现在何晓佐一个人就让人头疼。 “莫离,下去吧。”放开那个冰冷的手,为什么会这样的冰冷?是衣服穿得太少了?还是心冷呢?希望平,可以问道答案。 莫离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何现在全身在颤抖,眼泪快秉持不住了,自嘲着,这个世界,有几个女的会像自己这么窝囊呢?一切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一句别想得到专一的爱,彻底打碎一个少女的爱情梦想。 屋外何晓佐一幅不耐烦的表情看着何平,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借口找自己出来,不懂得阿玛为何总是这样的严厉地教育自己,无论雷和华做什么,阿玛都不会怪罪。难道就因为是长子的原因吗? “昨天你对莫离做什么了?为什么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既然已经成为夫妇,不管你对她有情,还是无情,都要相敬如宾,这是夫妻处世之道,懂吗?”何平开门见山地说着,这个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变得性格大变,娶莫离不过是为了报复紫苑的离开。为什么拿得起放不下呢?不去尝试接受别人呢?莫离是个不错的孩子,为难一个弱女子又何必呢?这的不懂得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阿玛,何晓佐觉得你搞错了。孩儿未曾做任何事情,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孩儿也不知。昨夜就离开她房了。”何晓佐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懂得阿玛为什么要这样严肃地看着自己。那个女人太会装了,觉得眼泪就可以夺取所有人的同情吗? 去后,归何处。人应空懊恼,春亦无言语。寒日暮,腾腾醉梦随风絮。尽日间庭雨。红湿秋千柱。人恨切,莺声苦。拟倾浇闷酒,留取残红树。春去也,不成不为愁人住。 忆起昨日一切,何晓佐心中起愧疚之心,可是对于她今日的表现,那仅存的内疚荡然无存,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让人如何另眼相看?如今,是否在额娘面前告状呢?雷弟好像很反感她成为自己的嫂子,或许可以利用这点。 “啪”何平,一拳打在何晓佐的肩上,越大越没规矩,难道老了就这样被人无视吗?听人训斥也这么不耐烦吗?忆起儿时的何晓佐,何平心暖了下,虽然平时经常闯祸,可是他却是众人的开心果,哪里有他,就有笑声,何时看见他变成一个惹气包呢?三句话不耐烦,耳里根本不闻任何的话语。 “阿玛,你的事情说好了吗?无事,何晓佐告退。”何晓佐看着何平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懂,为什么一个莫离可以让阿玛如此用心。亲自过来指责自己,不记得阿玛何时这样对待自己了? “今天和你说的话,你记住。哪怕不爱她,也不要伤害她。莫离是和好女子。”何平对着已经慢慢远去的何晓佐说着。为什么何晓佐对莫离如此的反感呢?一个天真从小没有娘亲的孩子,怎会有任何的坏心? 难道正如雷所说那样,莫离也是那个贪慕虚荣的人吗?当初安排她进客厅错了吗?何晓佐假如知道,当初和明珠一切设计这个局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想起那天和明珠的对话,嘴角慢慢地画出一个弧度。 “平,后天的婚礼,如何是好?紫苑与人私奔,何晓佐整个人改变。难道此时和皇阿玛启奏,取消赐婚吗?”明珠手里的手绢一直被绕来绕去,一直在何平的周围转着,焦急的皱着眉头,难道婚礼要开天窗吗? 将军府怎能丢这个人,皇家的脸面放哪里?皇阿玛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遭遇的不知是多少人。 可是事发之后,何晓佐这个死小子不知去向,从华那里得知,何晓佐最近一直一个人在郊区的茅庐呆着,那里是紫苑和何晓佐定情的地方。华还偷偷地告诉明珠,何晓佐最近的性格脾气大变,不见往日的笑容,危险的气息,让华都感觉到可怕,不敢靠近。如今物是人非了,不懂何晓佐为什么会呆在那里。 “明珠,坐会吧,何晓佐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何平一手抱住愁容满面的娇妻,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擦去面试急出来的细珠。已到中年的明珠,多了一份成熟妩媚,手不自觉地摸着这双芊芊玉手,孩子的事情,让她操劳不少。眼角慢慢有了皱纹,可是这一点也不让何平嫌弃,反而觉得明珠更加可爱。 “可是,婚礼的事情,如何是好?”明珠安静地坐在何平的腿上,雾蒙蒙地看着何平,希望他可以解决一切,眼前这个僵局,怎样才能划上一个完美的圆呢?脑海里飞过一个念头,可是不知是对是错,平,会答应吗?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这样的眼神看着。”何平看着刚才还是雾蒙蒙的明珠,一会的功夫变得神采奕奕,与她夫妻二十余年,怎不懂得她的眼神呢?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支持,赞同,因为她的点子已经想好了。 “夫君,觉得莫离这个孩子怎样?”明珠双手环住何平的脖子,充满热情的眼光看着他,想知道他如何评价这个女子。 “很天真,是个好孩子。”何平晓佐里雾里地看着兴高采烈的明珠,这次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难道让莫离作为那个替代新娘吗?一相情愿的事情,她怎会想到?真的怀疑明珠是不是老糊涂了? “夫君,明珠这样说,肯定有道理的。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一切都会在掌握之中。何晓佐是那种被逼到梁山,什么事情都做的人。”明珠坚定地看着何平,希望这个计划,他也可以加入,一切的担心,自然都解开。夫君,这次难为你做次小人了,晚上会好好地补偿。这次的计划,怎能少了夫君你呢?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明珠,你是不是急昏头了?这等事,不是儿戏,你可懂得,不怕何晓佐恨你一辈子吗?”何平听后把明珠推开,什么事情,还拉自己下这趟浑水。虽然出于好意,可是儿女的婚事,不能这样盲婚哑嫁。 再者,莫离的意见,她可问过?管家舍得自己的掌上明珠作为代嫁丫鬟吗?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明珠怎会想到?疑惑地看着明珠那张坚定的脸,那双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明白这次又举白旗投降了。这辈子最怕的事情,就是明珠的眼泪,有时候虽然知道她的雾蒙蒙的眼睛,是让自己投降的武器,也会乖乖地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因为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会让自己心疼。 “好吧,你那么确定莫离肯嫁给何晓佐吗?”何平把心中的疑惑道出,假如莫离不肯点头,那岂不是一场闹剧?想知明珠心里的盘算,为何出这样的主义。 “因为莫离和何晓佐一起长大,偶然发现莫离喜欢何晓佐的事实。每个女子都希望嫁给如意郎君,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明珠保证她肯定答应。希望夫君,你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明珠拉着何平的手,亲切的说着,眼前的人,朝夕相处二十余年,可是仿佛还是在新婚中,对他有着难以割舍的依赖。 “夫人怎么说,为夫就怎么做。”何平温柔地摸着明珠的脸庞,这张脸,让自己如痴痴迷。人美心更美,值得一辈子守护。 何平回想起那天和明珠一起算计何晓佐的事情,现在还是心寒,不敢正视何晓佐的眼睛,不知这样的安排,是否如明珠意料的那样顺利呢? 见完明珠的莫离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河里的荷花怒放,婀娜多姿,随风起舞,淡淡地花香扑鼻而来,仿佛亲临仙境。从一个丫鬟变成一个少奶奶,是多少女人的梦想?麻雀变凤凰,可是莫离的心却没有任何的宽慰,幸福而言。 玩弄着手里的玉簪,连晓佐锦团包围一朵莲花,花心淡淡地血迹格外的鲜明,不知为何眼泪抵不住地往外流。每当看着这个玉簪心里都有着别样的心情,心特别的闷闷不乐,玉簪是娘亲留下的,至于这个玉簪的来历,父亲也不知。这个玉簪后面是不是同样,有着一段感伤的爱情呢? 风吹乱了发丝,淡妆早已被吹花,没有任何修饰的脸庞,在微风中,莫离多了一份甜美,自然就是美,这就是最好的描述吧。 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珠,如今已成人,该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自己说,莫离是最快乐的,没有事情可以让莫离不快乐。遥不可及的贝勒爷放在心里既可。殊不知低头走路回撞到人的莫离,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抱,吃痛的莫离,抬头看看是谁撞到自己。却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天。 “你走路不看前面的吗?低头走路,以为可以捡到金子吗?”何晓佐挪开这个软绵绵的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痛骂着自己的不长眼,让何晓佐更为生气。 “贝勒爷,你怎么来了?”莫离不知为何贝勒爷会在这,不是要去上朝的吗?怒气冲冲的脸颊,多了几分硬朗,棱角分明的脸,立体化的五官,让莫离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他真的已经成为自己的夫君吗? 何晓佐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这个女子怎这样的放荡,看着男人的脸会偷偷地咽口水,刚才还雾蒙蒙的眼睛,如今变成色女的表情。一个虚伪的女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再配上她的演技,真的是一绝。 琼枝半倚,瑶觞更劝,莺娇燕姹。目断魂飞,翠萦红绕,空吟小砑。想归来醉里,鸾篦凤朵,情何人卸。 “在额娘面前装无辜,你认为你可以从本贝勒爷这里得到爱情吗?告诉你,你这样只会让人更厌烦,对你仅存的好感都无存。警告你,不许你在额娘面前哭哭啼啼,装着很可怜的样子,不管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答应与本贝勒爷结婚。昨日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眼泪不可能夺取任何的同情。”何晓佐厌烦地看了这个既没样貌,也没身材,心眼极多的女子,一副可怜巴巴仿佛说错话了,要人去人疼爱,去擦干那珍珠似的眼泪。手慢慢地抬起,在靠近莫离的脸颊的时候停住,然后再慢慢地放下。 “贝勒爷,不是这样的。莫离没有任何的用意,没有任何的奢望,没想过在额娘面前告状。你今日开始是莫离的天,怎敢逆天而行呢?”莫离屏住眼泪看着这双刚刚要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手心的温暖,何时莫离才会占有? 刚才贝勒爷的一番话,是在怪罪莫离在客厅闯的祸吗?眼泪在眼眶打转,为什么莫离做什么,在贝勒爷你心中都是这么一文不值呢?莫离真的已经尽力做好每件事情,不让你觉得连妻子的本分也做不好。心好痛,为什么在贝勒爷,我的夫君面前,我是那么地渺小,微无其道? 何晓佐看着这个眼泪即将掉来,却在极力克制的莫离,为什么她总是装得那么地无辜?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很可怜吗?转身离开,不想再看这个虚伪的女子一眼,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假如你生了本贝勒的子嗣,你就是福晋,你还想怎么样? 脑海里浮现紫苑和自己二个人在河边赏花,二个人相互依偎着许下一生一世的海誓山盟,紫苑忧愁地抬眸,眼里充满了痛苦,眼里转着泪水,“晓佐,你会一辈子只爱紫苑一个人吗?将来不再纳妾?” 何晓佐不自觉地抱紧紫苑,轻声道,“傻瓜,此生有你,别的女子,何晓佐看不见。”为什么会担心这些呢?是自己给的爱不够过吗?才会让眼前的美人有这样的想法,自从遇到紫苑,自己变得格外的温柔,深怕自己的言行伤害到眼前的人。 “贝勒爷,喝茶吧,这是今年的新茶,你最喜欢的碧螺春,莫离用冬天收集的雪水泡制,这样茶叶的更加清香,这样的天气更能够解暑。”莫离的声音打断了何晓佐的思绪,把何晓佐拉回到现实。 看着眼前的人,胆颤地端着茶,茶叶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感受到一种清新,带来了凉爽。不自觉地端起茶杯,盒盖慢慢地喝了口,味道真的不错,没有任何的杂质,打开杯盖,看着里面的茶,是精心挑选的,所以和以往不同,没有沙粒。再加上雪水的炮制,更清爽,懂茶的人,才懂得在冬天收集雪水,然后埋藏,等到新茶出来再煮,那样茶叶的味道与水的味道相融合。 “可否再给本贝勒一杯?”何晓佐不自觉地说出口,虽然眼前的女子讨厌,可是这个茶真的很好喝,让人忍不住再想喝一杯。闷热的季节,用这个来将暑,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于眼前的人,多了份好奇。 “是,莫离立刻再去泡杯。”莫离欣喜若狂地往门外走去,贝勒爷喜欢莫离泡的茶,好开心,终于有样可以得到贝勒的赞同了。可是只顾高兴,忘记看眼前的路,莫离没注意脚下的门槛,整个人往前冲,“咚”的一声,莫离与地板亲密接触。 莫离吃痛地爬起,摸着额头好痛,为什么今天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的不顺呢?不懂得今天是不是黄历上的诸事不利呢? 何晓佐看着这个摔了一个大跟头的女子,眉头紧皱,难道她不看路的吗?还是她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想再喝一杯茶的兴趣也没。缓缓起身,走到那个一副狼狈相的莫离面前,没有任何的意愿帮她揉,只是轻声说道,“走了。” “年来自笑无情,何事犹有,多情遗思。绿鬓朱颜,匆匆拚了,却记花前醉。”莫离脑海里浮现这样一句话,看着何晓佐远处的背影,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如此的难受?想要在对方面前留下好印象,可是却往往弄巧成拙。 轻轻地拭去身上的尘埃,膝盖上传来阵阵的刺痛,早已被抛之脑后,脑海里只有何晓佐的模样。想起曾经和何晓佐在一起的画面,会心地笑了,曾经莫离和贝勒爷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快乐的,那以后的快乐会慢慢地找回来吗?莫离贪心地想了想,虽知不可能,可是少女怀春的念头总是有的。 “莫离,在发什么呆呢?”方才在客厅看到莫离的表现,一切表情都在脸上的人,怎么藏得住心事?了解莫离的管家,轻轻地抚摸着莫离的额头,微微肿起一块包,眼角有着黑眼圈,莫离你现在真的快乐吗? “父亲,莫离没事。”莫离牵强地扬起嘴角,看着父亲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知道父亲担心了,嫁给贝勒爷父亲不曾赞同过,不能让父亲担心。 “方才看见你捡起碎杯子的时候,被划上了,来上点药吧,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不知道好好地照顾自己呢?”管家岔开话题,深知莫离不会告诉他任何的事情,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她,有着比同龄孩子更多的懂事,可是却让管家更心疼。自从她失去娘亲后,更加懂事。 莫离伸出手,让管家上药,轻轻地用红药水擦伤,虽然伤口很小,可是仍然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血肉模糊清晰可见,这个孩子怎么不知道包扎好呢?只是用一块帕子扎起,那样根本不能止血。 “莫离,有事情告诉父亲,别委屈自己。贝勒爷的爱,你别放多大的希望,你要懂得,你是因为得到恩赐才有这样的机会,做这里的少奶奶。”管家一边擦拭一边说着,不是想要泼凉水,而是对这个单纯的女儿不放心。假如动了真情,更要明白,贝勒爷不可能一生就你一个人,这就是大户人家女子的悲哀。 莫离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抵不住地往外流,眼前这个慈祥的父亲,为什么要点明自己心中的软肋呢?莫离懂得,也明白,可是从父亲口中道明,内心深处再也抵制不住,眼前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是自己的依靠。 “莫离好痛,父亲你轻点。”莫离心里想说的是,父亲女儿懂得,贝勒爷也告知自己了,也明白如何处事,可是话到嘴边换成是这句。如果父亲知道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父亲会是什么态度呢?会不会后悔自己心软,同意自己嫁给贝勒爷呢?自从娘亲过世后,父亲给了莫离双倍的爱,怎能让父亲伤心? 管家看着这个梨花带泪的莫离,难道伤口又那么疼吗?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怎么可能是伤口带来的呢? “休息会吧,晚上还有晚宴。夫人交代你一起去的。别哭了,到时候眼睛肿肿的很难看的。”管家温柔地用衣角温柔地擦去莫离的眼泪,已嫁人的莫离,今日多了份妩媚,少了份灵气,微胖的身子在那大喘气,每次哭后,莫离总是会感觉到呼吸困难,需要人在后背轻拍。可能是胖的原因,所有才会这样。 “恩恩,父亲你去忙吧。”莫离调整呼吸,笑着拉着管家的手,一个小女孩撒娇的模样出来,刚才那个哭得凄凄惨惨的人已不见。莫离最大的本身就是情绪可以马上改变,烦恼事情,也可以马上忘记,是那种没心没肺的。 管家看着莫离,丢下一些银票,转身离开。“这些银两拿着,你如今是少奶奶,打赏下人是必要的,拿着傍身,懂吗?” 莫离看着离去的父亲,手里的银票格外的刺眼,这些是不是父亲毕生的积蓄呢?父亲怎不懂得好好地藏着养老呢?为什么凡事都只顾莫离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3章 思念 春雨过,绿阴是处,时有莺声。问落絮游丝,毕竟何成。信步苍苔绕遍,真堪付、闲客闲行。微吟罢,重回皓首,江海渺遗情。 手里的银两分量如此的承重,父亲的血汗钱,岂能让莫离作为虚伪花费呢?径直走到衣柜,把银票放好,未来的一切,谁会想到一番好意,竟成为伤害莫离的武器? 清早接连来的事情,让莫离早已经失去了方向,眼皮在打架,肚子很饿,清早起床到现在低滴水未沾,听着肚子咕嘟咕嘟地叫着,接连二天未好好地进食,让本来以食为天的莫离,嘟着嘴,扫视屋内有什么可以填饱的一样。 贡桌上的食物还在,丫鬟们未理走,莫离快步走去,看着旁边的酒杯,昨天贝勒爷是不是就是拿这个杯子喝的酒?昨夜就坐在这个位置呢?莫离轻柔地摸着酒杯,冰凉的杯子,没有莫离意想之中的温暖。犹如茶凉了,味道也变了。 摇了摇头,安静地吃下昨天觉得味道不错的桂花糕,清香的味道,甜而不腻,吞下去,舌尖传来阵阵香气,莫离满意地微笑。拿起旁边的凤梨酥,黄色的酥饼,一夜过去后,变得有些僵硬,一手托着,一手轻轻地送去嘴边,淡淡的凤梨味传来,好香甜的味道,可是因为僵硬少了点酥软。 拿起绣着双蝶起舞的帕子,擦去嘴角的残渣,“嗝”打了个饱嗝,幸福的滋味,是不是就这样呢?吃饱喝足睡一觉呢?睡觉的时候,就会忘记一切烦恼。 以前作为丫鬟的时候,会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一天忙碌地度过,如今作为少奶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忙碌着的仆人,清扫在将军府,自己难道就这样成为了闲人吗?以前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偷懒,如今却是找活干,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犯贱呢? 昨夜下雨后,空气格外的新鲜,趴在桌上的莫离不知不觉地睡着,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梦中回到六岁,那段莫离最快乐的时光。莫离是六岁才进的将军府,以前一直和娘亲住在老家。 梦中的莫离被管家牵着小手,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百花绽放的花园,姹紫嫣红,花瓣上的晨露摇摇欲落,风中弥漫着阵阵花香,好美的花,莫离蹲下忍不住摘一朵,放在鼻尖轻轻地闻着。 “好大的胆子,居然摘额娘最喜欢的粉牡丹。”何晓佐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个胖胖的丫头,头上扎着二个小球,手拿牡丹花,因为听见自己的话,把牡丹藏着身后,整个人也藏在管家的后面,楚楚可怜地看着何晓佐。 “少爷,小女不懂事,请见谅。”管家不好意思地看着何晓佐,莫离怎么一来就闯祸,小少爷是出了名的霸道,万分宠爱集一身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不会制造出任何的大祸端。府里的人,对他又爱又恨。 “管家,她是你的女儿吗?那你去忙吧,何晓佐带着她在府里转转,尽尽自己的主人责任。”何晓佐坏坏地笑着,看我怎么罚你,只要支开管家就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何晓佐心里笑得好开心,将军府一点也不好玩,来了个新人,怎能错过机会? 管家看着何晓佐,觉得孩子之间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小少爷的为人还是很好的,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然后蹲下,温柔地摸着莫离的头,轻声道,“莫离乖,跟着小少爷,为父去忙。” 莫离看着远去父亲的背影,眼前的人笑起来来那么可怕,笑声有点让人心里毛毛的,莫离抵不住地哭泣,为什么这个天使脸蛋的人,笑起来像撒旦,危险的气息步步逼向自己,对于这一切,莫离能做的就是哭泣,希望自己的哭声能够引起远去父亲的注意,可时自己的哭声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而是把自己逼向绝境。 “人家带你去逛逛将军府,你哭什么哭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何晓佐欺负你。”何晓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哭得脸红的莫离,忍不住安慰了几句,可是捉弄她的念头根本没有放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莫离听完何晓佐的话语不哭,任凭他带着走,假山,流水,荷花在眼前,小桥流水,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几眼。对于眼前的景色完全迷住,周围的一切已经忘我,河里的鱼儿欢快地游走,肥肥的小手,试图去触摸河中的鱼儿,兴起,玩起水,早已经忘记自己是和谁一起来的,脑里有的只是鱼儿。 何晓佐看着玩得起劲的莫离,蹑手蹑脚地离开,莫大的将军府,不熟悉地形的人,经常会迷路,更何况这个第一次来的丫鬟呢?看她的脸,更是一副白痴样,动不动就哭,一会笑,一会哭,不知道她的构造是什么样子的。 “鱼儿啊,鱼儿,你们在水中快乐吗?是不是也有娘亲陪伴呢?莫离想念娘亲,可是父亲说,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会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看着莫离长大的。可是莫离觉得,因为自己的调气,才会把娘亲气走。”莫离低着头看着这群游走的鱼儿,其乐融融,心里不免感伤。从小和娘亲长大的人,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心里的感伤是难免的,哪怕莫离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小少爷,你觉得小鱼儿在撒娇呢?”莫离盯着鱼儿,问着身后的何晓佐,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好感激他,带莫离来这个漂亮的地方。 久久未得到回应的莫离,才方知不对劲,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心里慌了,小少爷去哪里了?难道是莫离刚才玩得起劲,所以没跟上小少爷的脚步吗?那好吧,刚才误会小少爷是坏人,刚才带莫离去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肯定不是坏人。莫离就在这里等着小少爷来这里找莫离。 天渐渐地变黑了,莫离靠在一块石头上,等得又饿又累,就这样皱着眉头又害怕地睡着了,希望一觉醒来,小少爷来找自己回去。 何晓佐睡了一个饱饱的觉,脑海里转过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哭得好伤心,无辜地看着自己,何晓佐觉得玩笑过头了,看着忙碌的管家,心里内疚,起身去哪个被自己丢弃的人,现在的她,是不是又哭得脸通红呢? 何晓佐抄小路走到那个池塘边,看见的却是一个人抱着一块石头睡得好香,嘴角还留着口水,睡得有点冷,身体不自觉地寻求温暖挪动着。气得何晓佐,走过去,推醒这个人,她是不是缺心缺肺啊? “喂,起来了,不会房间睡觉,睡在这里干嘛?”何晓佐用力地摇着睡得很香的莫离,又气又恨,害自己还担心,早知道不来找她了。 “小少爷?你终于来找莫离了。555555,莫离等得好辛苦,又饿又困。”莫离看见眼前的人,显示惊讶后变成哭泣,终于离开这里了。小少爷终于发现自己跟丢了。 何晓佐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人,任凭她的眼泪往自己身上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挪开这个大包袱。 莫离笑得好开心,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小时候的日子真的好开心。“少奶奶,起来了,该去吃饭了,晚饭时间到了。”丫鬟小如努力地推着这个睡得很香的莫离,梦中是不是有着贝勒爷呢?笑得那么开心。 莫离朦胧地看着小如,望了望屋外,原来已经那么晚了,连忙起来,整理仪容,脸上的妆容早已不在,慌忙走到梳妆台前面,胭脂水粉抹上去,立刻变成一个精神奕奕的人儿。莫离虽然不是美女,可是打扮后,也是很漂亮的。 快步走到饭厅,桌上的人都已经入座,都在等着这个姗姗来迟的莫离,何雷脸色很难看地瞪着莫离,何晓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莫离得知自己又闯祸了,为什么自己总是做错事情呢?低头缓缓地入座在何晓佐的身旁,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个空缺的位子。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难道无人通知你,今天晚上要一起全家吃饭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姗姗来迟,众人等着你来开席?”何雷一张厉嘴对向莫离,在他的眼里,莫离不是自己新过门的大嫂,只是丫鬟,如今害得自己清早被额娘骂,晚上又饿着肚子等着人,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发火,更何况何雷的脾气一向火爆。 “对不起,刚才午睡一觉睡过头了。”莫离低着头,面对赤裸裸的指责,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斜眼看了下旁边的何晓佐,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帮村的意味,安静地吃着菜,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雷,吃饭吧,古人晓佐,食不语,寝不言。好好地吃你的话,哪来那么多的话?”明珠阻止这个嘴巴不留情的何雷,不知他的为什么对莫离那么刻薄,得理不饶人,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结吗? “姑姑,这个是什么汤?”承晓佐指着桌前的粉白的汤,上面飘着点叶子的汤,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不曾喝过,也不想局面变得那么僵,莫离不过是睡过头而已,雷又何必这样死缠?微红的鼻子,雾蒙蒙的眼睛,怎能让人不出手相助?这样的弱女子,何晓佐看在眼里,怎么不出言解决呢? “荠菜豆腐羹,荠菜也算一种野菜吧,味道很鲜美,和豆腐一起做,豆腐的腥味,就没了。经常喝那些荤汤,这个有开胃的效果。”一向寡言的何华,出口解释道,对于吃的一方面,他很内行,所以将军府会出现各种各样新鲜的菜,只是他的一时兴起想到,特别吩咐厨师做。 “野菜?呵呵,怪不得在宫中不曾看见过,不知味道如何,尝尝看。”丫鬟立刻给承晓佐盛了一晚放在面前。用调羹生出一点,在嘴边清轻吹,慢慢地吞了一口,胃口大开,一会的功夫一碗下肚,站起,自己又盛了一碗。 “很好喝,华,有空教教我带来的宫女,回去让她们做,在这里她们太悠闲了,整天聊八卦,嗑瓜子,她们快忘记承晓佐是她们的主子了。”承晓佐寒酸着后面的二个宫女,嫌弃她们不懂得观色,知道自己喝完了,不知道立刻添满吗? “哈哈哈哈哈。”承晓佐的一番话,把当场的人都惹笑了,僵局打开,承晓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何平看着只顾自己吃的何晓佐,而旁边的莫离却只顾扒饭,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莫离的碗里,和蔼地说着:“别光吃饭啊,吃菜。” 莫离抬头感激地看了眼何平,带着哽咽的声音说着,“谢谢阿玛。”然后低头含泪啃着鸡腿,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假如这个是贝勒爷夹给莫离的,该有多好呢?人都是贪心的,莫离也是。 吃完晚饭,莫离独自走回那个属于何晓佐和自己的新房,府里的人各自忙碌着,长廊上灯火通明,房内微弱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空荡没有一个人,茶已经凉了,安静地等待莫离的归来,缓缓地坐在床前,懒懒地躺下,脑海里飘过这样一个想法,今夜贝勒爷会到莫离的房内吗?还会和莫离做昨夜那样的事情吗? 莫离红着脸,摇着头,怎么会想到这些羞人的事情啊?虽然昨日的一切,让自己痛不欲生,可却是自己从少女变成少妇的见证。新婚之夜,自己的夫君叫着别的女人名字,是对自己最大的屈辱,不是吗? “少奶奶,洗澡水放好了,洗洗睡吧。”小如看着懒懒的躺在床上的莫离,外面的人都说,莫离勾引的少爷,然后碰巧撞见将军逼婚,才会选做少奶奶,虽然小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觉得莫离不是这样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晚来轻拂,游晓佐尽卷,霁色寒相射。银潢半掩,秋毫欲数,分明不夜。玉?传声,羽衣催舞,此欢难借。凛清辉,但觉圆光罩影,冰壶莹、真无价。 “小如,这些事情,莫离自己来,你去休息吧。”莫离不好意思让人伺候着,自己从小做惯了这些事情,对莫离而言,被人伺候是一种折磨,莫离不懂得,自己有手有脚,有些事情,为什么不自觉亲力而为呢? “这些事小如的分内事情,请少奶奶准备沐浴。”小如笑着说,难道少奶奶是不好意思给小如看吗?她,给小如一种大姐姐的亲切,当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卖身进将军府,有幸成为伺候新的少奶奶,对小如而言是一种幸福。 “小如,你忘记莫离曾经也是个丫鬟吗?去睡吧,好好地休息。”莫离笑着说,然后把小如推向门外,一天的忙碌已经很累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跟上自己这个不受宠的主子,你会后悔吗?当发现莫离根本没有万千宠爱,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吗? 小如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微弱的灯光,四周安静的气氛,微凉的风吹进皮肤,有点刺骨,环抱身体,匆匆离开。呆会贝勒爷就会来到少奶奶的屋内,小如在不是电灯泡吗?或许少奶奶就是这样想的。 莫离听见屋外远离的脚步声,走向绣着双蝶起舞的屏障后,浴桶内升起晓佐雾,水里飘着玫瑰花瓣,略有婴儿肥的手,在水中捞起几片玫瑰花瓣,在鼻尖轻闻,淡淡的花香,经历了烘干,暴晒,天然的香味依然保存。 起身,擦拭身上的水,肩膀上传来阵阵刺痛,二排深深的牙印,贝勒爷爱紫苑小姐多深,咬得越深,原本因为洗澡心情大好的莫离,此时此刻,再无任何的欢快。 身穿如此单薄的莫离,因为体胖的缘故,拿起绣着怒放的牡丹的蒲扇,缓缓地摇着,屋外的风飘进,让莫离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啊。”莫离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走向床,懒洋洋地躺着,蒲扇慢慢地摇着,新婚第二天,夫君不在自己的屋内,明天传出去,会是什么样的窘况呢?一个牵不住夫君心的丫鬟,以为嫁给贝勒爷就可以得到一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版本呢? 摇了摇头,睡吧,什么事情多想都会很累很累,人们都认为莫离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什么都不计较,有谁懂得莫离真正的心呢?莫离的在乎,莫离的痛苦,谁懂得?别人看上去一个无大脑的人,其实有着一个比别人更敏感的心。 在很多事情面前,莫离选择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得,那样就可以快乐地长大,在莫离眼里,懂得越多伤得越深。一个没大脑的人,没有多少人会设计自己。可是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上天自有他的安排。 屋内蜡烛在灯罩下,微弱地燃烧着,从小害怕黑暗的莫离,临睡前不会熄灭任何光明。缺少安全感的莫离,黑暗对她而言是无尽的恐惧,会让她无法呼吸。 美人入睡,点点星光,徐徐燃烧,点亮别人,牺牲自己。春光外泄,不同的人,怀着异梦,忐忑入睡。长夜漫漫,相思他人,孰能懂得? 西园风暖落花时。绿阴莺乱啼。倚阑无语惜芳菲。絮飞蝴蝶飞。缘底事,减腰围。遣愁愁著眉。波连春渚暮天垂。燕归人未归。 天色开始朦胧地亮起,躺在床上的人儿,翻翻转转,眉头紧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习惯独自一个人睡的莫离,昨夜却失眠。醒了睡,睡了醒,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何晓佐的脸庞,那么近又那么远,快触摸到的时候,可是已不见。这样的心情,影响了莫离一个晚上。 睁开眼,看着旁边凉凉的枕头,一夜未归,结婚第二天成为弃妇,莫离不自然地嘲笑自己,本来一切都是意料之内,有什么好难受的呢?最近难受,感伤的一面越来越多,这样不是好事情。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脸,起身,伸了个大懒腰。 小如端着洗脸水进来,看着莫离已经起来,房内一切都已经打扫完毕,环视四周不见贝勒爷的人,房内的一切也代表,昨夜少奶奶一个人入睡。故作精神的少奶奶,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却找不到那种神采。 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呈现一个弧度,可是强迫自己微笑时那么地困难,看着小如惊讶的表情得知她的意思。 莫离和何晓佐的新房建在荷花旁,面对的都是一片盛开的荷花,背对的是一片牡丹园,可以说是桃花源。清早的风是凉爽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摇曳着的荷花,示威似的对莫离摇着叶子。 “少奶奶,洗脸吧。早饭你是和大家一起在饭厅吃,还是在这里?”小如看着发着呆的莫离,心疼地问着。或许她,嫁给贝勒爷的那份苦,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我们只是看见了光鲜亮丽的一面。贝勒爷是那么低高高在上,麻雀爱上龙,再怎么变,不可能成为凤凰,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这里吃吧。”莫离想起假如在饭厅就好面对自己的小叔子,就特别的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莫离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睛。阿玛和额娘很好,可是假如自己的出现回破坏他们其乐融融吃饭的氛围,贝勒爷也不想看见自己吧,或许。 “少奶奶,想吃什么?小如去拿。”小如亲切地问着莫离,对于她的口味习惯真的不知道,要以后慢慢地发现,去积累。 “小如,别叫少奶奶了,叫莫离。这样感觉不是叫我,而是别人。莫离也是丫鬟出身,不需要这些礼节。”莫离握着小如冰冷的手,微笑地说着。这双手,是不是很早就起来,开始干活了呢?当初自己因为父亲的关系,经常偷懒,和自己相邻的年纪,可是手上的茧子却让人心疼。 “不可以的,少奶奶,小如不可以这样没上没下。”当莫离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双手的时候,那种亲切感让子仿佛回到家里,曾几何时,娘亲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来将军府快一年了,家的思念,多少次夜里悄然哭湿了枕巾。 “小如,那叫我姐姐吧。这样不是更好吗?”莫离亲切地说着,她眼睛里转着泪水,雾蒙蒙的双眼,是不是在思念家呢?抱紧她,那种对家的依恋,莫离懂得,也明白,曾经娘亲过世的时候,多少次夜里叫着娘亲,希望娘亲抱着自己,让自己恐慌的心得到安静,慢慢地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4章 素质 “姐姐?”小如在莫离的怀内,身上奶香味道让小如深吸一口气,眼前的人是那么地和蔼可亲,她真的有那么地快乐吗? “咕咚。”莫离肚子里传来叫声,打破了这个温馨的场面,莫离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看着小如,轻声说道,“你再不给莫离拿吃的,真的会饿死的。到时候你没有姐姐疼你了。帮我拿点小米粥就好了。” 小如看着因为尴尬而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的莫离,会心地一笑,她,脸上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地丰富,说变就变呢?然后快步离开,走向厨房。 清香还有意,轻飘度勾引,几句新诗。须是放怀追赏,莫恁轻离。更嫦娥为爱,寒光满地,故移疏影,来伴南枝。谁道寿阳妆浅,偏入时宜。 当早饭过后,小如去开始忙碌着别的事情,孤单的莫离,望着湖中的景色,不尽感叹,花还是那样地怒放,只是人不同,心也不同,原来赏花也需要心情,需要心境,贝勒爷,你如今在做什么呢?昨夜未到莫离房内,额娘是否发现了?府中的丫鬟,是否已经流传开了呢?你的脸色是否因为莫离更难看呢? 换上一件粉色的杭州丝绸制作的绸衣,外披一件,紫色的纱衣,绸衣上绣着淡粉色的栀子花,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使得人们不把注意力分散到肚子上,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迈着大步走向花园,刚才一个天仙样的女子,黯然不存,大跌眼镜,假如刚才有人在的话,更多的人会嘴巴张大合不拢嘴。 莫离算不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小家碧玉更谈不上,更多的形容可以说是可爱粉嫩,惹人疼,因为一张娃娃脸,让人忍不住去心疼一番。 摇着蒲扇,走在花园,这里应该说是何晓佐和莫离第一次遇到的地方,看着怒放的牡丹,轻蹲在旁边,探头闻着,欲摘一朵,可是想起何晓佐的警告,这个是额娘最喜欢的花,不可以随意摘。 曾经莫离赌气,这里的花不可以摘,那么莫离自己种,那样不是可以随便摘,然后可以戴在头上吗?可是试过很多次,都是徒劳无功,在莫离手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可以超过三天的。 莫离曾经养过小鱼,觉得这样房中的空气可以流通,增加了景色,想看的时候随时可以看见,第二天,一条鱼儿很不给面子的翻白眼了。莫离认为是因为没换水的原因,那天勤劳的换水。 隔天起床,第二条鱼儿又翻白眼,莫离才想起,昨日忘记了喂食。当天很兴奋地一直换水,喂食。莫离认为这样鱼儿不会死了。 清早起来,看见缸内全部的鱼儿翻白眼,莫离哭了很久,认为自己也没忘记换水,也没忘记喂食,为什么鱼儿全这样。管家看着哭得很伤心的,就给她弄了盆仙人掌,这样的植物,只要在阳光下晒晒就好,偶尔的浇水。 可是有些事情,想得太好了,不是件好事情。仙人掌在莫离手里不到三天枯萎,莫离待它为宝贝,一直给他它浇水。当枯萎的时候,管家无言以为,好吧,你既然那么喜欢浇水,为父给你找样植物,你可以天天浇水,生命力又顽强的。管家托人买了盆节节高,心想,你再怎么浇水,不会把这个浇死吧? 莫离待它如宝贝,太阳好了,拿出去晒晒,不忘浇水,每天盼望着它长大,可以长高,父亲说这样的植物有着好的寓意。可是不出三天,节节高也阵亡。无奈地莫离哭倒在管家怀里,希望再养些别的。可怜的管家,爱女心切,可是面对植物杀手的女儿,也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安慰着莫离。植物不要养了,你就养个猫猫或者狗狗吧。饿了它们自己会找吃的,渴了自己会喝水,不用你喂养的。 莫离养的狗狗,看见莫离掉头就跑,不愿意呆在莫离身旁多一分钟,看着落荒而逃的狗狗,莫离只能以哭泣结束。管家头冒汗,心想着自己的莫离,什么时候能够消停啊?再这样下次,自己的老骨头也会散架。 哭过之后的莫离一个人想了很久,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养这些了,不给摘花就不摘,自己看看就好。一场养动物因此结束,将军府因此把这个当作笑话相传。 春来春色佳,秋至秋光好。无计奈春归,又看秋光老。去年飞雪时,病与梅花道。来岁雪飞时,为把金樽倒。 承晓佐站在一旁看着莫离的表情,欲摘则不摘的表情,护花怜花,尽在不言之中。虽然眼前的人儿,淡色的衣服很挑人儿穿,可是体胖的莫离却没有因为看上去更胖。腰间的那个蝴蝶结引开了所有的视线,聪明之举,承晓佐暗自说道。 迈出脚步走得莫离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丫鬟没跟着呢?”看着一双惊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到来,吓着她。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味道,不是花香更胜花香,是身上的香袋的味道嘛? “阿哥吉祥。”莫离惊慌失措地行礼,不知他何时来到自己的身后,他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一次是昨日餐桌上,帮自己打开冷场的局面的人。今日不知是何事,来到自己身前,不明一个阿哥,为何不带任何的仆人。 “起来吧,别那么多礼节。”承晓佐扶起,靠近莫离的那刻,那种香味更弥漫在鼻尖。深吸口气,不知这个香袋里面是什么,怎会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很舒服。盯着莫离腰间的香囊,淡紫色的秀面上面绣着小菊花,用一根红色的绳子扎起。 莫离不知为何眼前的人盯着自己看,难道是自己的仪容有问题吗?芳容大乱的她,整理着衣物。 “可否告诉承晓佐,你的香囊是用什么做的吗?香味好独特,给人清新的感觉,但是味道又不浓,让人很舒服。”承晓佐看着手忙脚乱的莫离,觉得是自己的一直盯着她,给她错觉了,以为仪容怎么了。 “香囊?”莫离楞了一会儿,原来他刚才一直看的是自己腰间的香囊,看来事自己误会了。 “莫离喜欢薰衣草和牡丹花瓣,所以里面加了很多,外加一点山茶。”莫离淡淡地道出香囊里面的东西虽不知他为何要问起这个。 “为何要加这些,可否告诉原因?承晓佐知道,每个花瓣都有着独特的味道,所以要放下去都有特别的用意。”承晓佐对于山茶和薰衣草的作用不太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组合,特别的奇怪。 “薰衣草有定神作用,莫离晚上睡眠不好,帮助睡眠。而山茶可以提高身体素质,味道清新,牡丹的的味道很好闻,所以加在一起。没想到这样的味道却那么好,所以莫离走到哪里,都喜欢袋着这个。”莫离一脸幸福的样子说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笑容,笑起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二个可爱的酒窝,好甜。 “有个不情之请,可否送承晓佐这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放在枕边。”承晓佐哀伤地看着莫离,希望夺取同情,得到这个味道十分特别的香囊,虽不懂得为何已经很旧的秀面为何不换换呢? “那等莫离给阿哥再做个吧。这个香袋是娘亲留下来的,莫离不舍得,而且已经很旧了,不适合阿哥的身份。”莫离含泪看着手中的香囊,娘亲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可否想起过莫离呢?是否知道莫离如今已经成家了呢?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承晓佐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如此宝贵这个香囊了,原来每个故事背后都有着心酸的一面。看着眼前的人儿,欲哭却又强忍着眼泪的人,心中传来一份心疼,这个傻丫头,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呢?再次见面,她就掉入河中被自己救起,第二次见面,帮她解决僵局,这次见面她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娘亲。 承晓佐不懂得,为什么每次的见面,她总是眼泪汪汪的呢?难道她是水做的吗?何晓佐是否会珍惜这样一个女子呢? 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 天渐渐地转凉,风吹过,寒意逼近,莫离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牡丹花摇曳着,摆出各种姿态,婀娜多姿,无忧无虑地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追求的吗? “起风了,进屋吧,生病了,何晓佐会心疼的,怪罪承晓佐未能好好地照顾你。”承晓佐关心地说道,一张脸皱在一起,脸色由刚才的粉嫩,变成苍白。这样的人儿,怎能不去关怀下呢?虽知何晓佐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妻子。 “那莫离先告退,香囊,莫离做好会送去。阿哥也先回吧,天冷,不要着凉了。”莫离哆嗦地说着,这个该死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呢?乌晓佐密布,快下雨了,加快脚步离开,早上贪凉穿得比较少,胖人或许就是这样的缺点,害怕热,夏季慢慢降临,不知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望着莫离远去的背影,承晓佐不知道心里莫名的酸楚,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是这样的牵制着自己的心,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子,让承晓佐有种保护她一辈子的冲动。她,是自己的弟媳妇,为何自己会起这样的歪念呢? 深知何晓佐当初娶她只是不让婚礼落空,变成僵局,可是一切真的如同何晓佐所说那样,偶然进入客厅,所以新娘就变成她?一切的巧合,让人未免很难相信。一个绝爱的贝勒,一个代嫁的丫鬟,他们之间真的不好擦出任何的火花吗? “在这里发什么呆呢?起风了,回房,你的千金之躯,可不能着凉。”何晓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懂得眼前的人,盯着空荡的亭子发什么呆,一脸的忧愁。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可言,假如换成刺客,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去去去,少在这里嘲弄人。死小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怕不受凉,也被你吓死了。我那可怜的小心啊,现在还是惊慌失措。”承晓佐装着自己吓着了,用手放在心的位置,希望眼前的人,可以内疚一点。一副吊二郎当的模样,与莫离在一起的风度翩翩,完全是二个样子。 承晓佐只有在自己认为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无拘无束地表现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皇家的脸面不能因为自己而丢失。做个二面的人,实在是难啊。或许有天,在莫离面前也会这样吧,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承晓佐脑海里飘过这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少给我装,不吃你这套。这个还是当年用剩下来的把戏,别给我糊弄人。想骗我嫩了点,滚回房去。”何晓佐一副白眼地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一脚踢上去,很不给面子的重重的一脚,看着对方吃痛的样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然后转身离开,快步走向承晓佐临时住的房间方向走去。 承晓佐恶狠狠地盯着走在前方的人,什么人啊,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以前的何晓佐,至少会配合自己演尝戏,可是现在只会用暴力解决,真的是天没天理,人无人道,他还把自己当做是阿哥吗?是他的表哥吗? 还是好想以前的何晓佐啊,是那么地可爱,带着自己为非作歹,曾经的岁月是多么地光荣啊,皇宫内,只要看见何晓佐和自己在的地方,都躲起来。将军府,人人在担心,今天谁是那个倒霉蛋。虽然经常捣蛋,但是他们的人缘很好,假如受罚,肯定有很多人出来顶罪。 可惜在遇到紫苑那个死女人之后,何晓佐性格变得格外温柔,被背叛,抛弃之后,更是变得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同情心,一颗冰冻的心,没有人可以打开。对他,对明珠他们也是。难道情殇,可以这样的刻苦铭心吗? 舍得舍得,只有舍才有得,何晓佐,何时才会明白?莫离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对她的态度,如此的差劲,连敷衍也不愿意呢? 爱人那么痛苦,被爱的紫苑为何不懂得何晓佐的心呢?这场婚姻,或许也只是何晓佐报复紫苑的方式。公布天下,你紫苑,连一个丫鬟也不如。何晓佐,愿意娶丫鬟,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一双破鞋,谁要穿?紫苑,假如你再出现在何晓佐面前,你会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何晓佐呢?是否会后悔呢? “鹅毛细翦,是琼珠密洒,一时堆积。斜倚东风浑漫漫,顷刻也须盈尺。玉作楼台,铅?天地,不见遥岑碧。佳人作戏,碎揉些子抛掷。”默默地念着,这样的诗词是不是适合何晓佐呢? 一阵风,把承晓佐吹醒,好冷啊,自己再想什么呢?回去报一脚之仇。快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无视身边的芳草,在风中拍打,不管自己是不是无意之间踩着它们。植物在承晓佐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踩就踩了,只是一些观赏的作物罢了。 当承晓佐赶回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这样的一幕。何晓佐喝着热茶,品味着糕点,悠闲地看着《资治通鉴》,仿佛与世隔绝。当看见承晓佐的进入,微皱着眉头,瞪着他,仿佛是何晓佐打破了这个气氛而微怒。 这样的表情,让承晓佐怒气上来,抢过何晓佐手握的茶杯,一口气喝下,瞪着他,什么人,刚才踢一脚,现在这样表情看着。可是想要惩罚的时候,脑海里飘过的确是何晓佐小时候的样子,分给自己最心爱的宝贝的场景。于心不忍地叹着气,为何本阿哥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呢?哪怕你稍微假装地害怕也好的。让人感觉有点骄傲,有点幸福而言。 “别看书了,看什么看啊?这本书你应该早就背熟了吧。”承晓佐把他手里的书拿过来,仍在一旁,鬼才相信他会看书。 “你整整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回房。你是乌龟爬的吗?等得何晓佐没有任何的耐性,无奈才拿起这么一本破书。”何晓佐披头一顿骂着眼前的人。把书往他头上狠狠地一顿打。任何人都别老考验何晓佐的耐性。再说,等人不是何晓佐的风格。至始至终都是别人等我,不管你是阿哥还是皇爷爷,没有这个特殊待遇。 被打蒙了的承晓佐,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他的怒气是为了这个。刚才真的有走那么慢吗?有一炷香吗?刚才只是发呆了会,犹豫了会,想了些事情罢了。哪有那么长时间,想要狡辩的时候,看着何晓佐手指的方向望眼过去。 看着镶着金边,炉身刻着双龙戏珠的香炉。刚才想要开口狡辩的嘴立刻闭嘴。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精明?深知自己会辩解,拿出证据。嗨,算了,就算自己是爬的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什么事情那么急,要用香来考验我的快慢?”何晓佐死鸭子嘴硬地嘴上不承认自己走慢了,虽然心里已经承认了。语气也弱了下来。反正就是嘴上不承认,看你怎么办?在何晓佐面前,承晓佐总是失去任何正常的思绪,整个人被牵着走。 “没什么事情,只是提醒你走慢了。”何晓佐白了承晓佐一眼,知不知道,假如逃生的时候,你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皇爷爷让何晓佐这段时间督促你练功,可是你呢?整天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将来怎成大事业?对于宫中的事情,何晓佐从来不敢兴趣。可是对于儿时从小一起长大的承晓佐,却不能忍心不管。 “你和你的新婚娘子过得怎样?是不是如鱼得水呢?”承晓佐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虽然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可是却还是想要从他口中亲口得知。或许是为了报复他刚才的戏弄吧。可是不知为何心的声音告诉自己,很在乎,也很想知道答案。那种心情让承晓佐觉得很可怕。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出现。 “你吃饱了没事做,就去练武吧。别那么地三八。女人都是虚伪的动物,她只是比较会藏罢了。”何晓佐简单明了地回答这样问题。脑海里飘过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眼睛,需要别人疼爱,疼惜。怒气不由地升上来。 “一个女人把你害成这样,不懂你是怎样想的。”承晓佐白眼地看着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何晓佐。 承认自己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但是不代表自己弱不禁风,和任何人比都没有一点的战胜机会。只是宫中的生活,要把自己学会埋藏。不能把所有的风光显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怎不懂得他的担心呢?树大招风,不想被暗杀,就得学会明哲保身。宫廷生活,就是这样的暗斗。 “皇爷爷有密旨,你在将军府这段时间,不许闯祸,不许惹是非,勤练武功。必须交一篇以“国泰民安”为主题的文,如何安天下。文字的字数不得少于10万字。必须举证说明,假如打马虎眼,交作业之日,就是你娶妻之日。福晋人选,皇爷爷已经开始着手找了,按照以肥为美的原则,以鲁莽为贤的准则招募。”何晓佐面无表情地说着,只是皇爷爷来这手,让何晓佐感觉例外罢了。 望孙成龙,只是身在皇族,对于这些却是格外的重要。可见皇爷爷把多大的希望寄托在承晓佐的身上。只是,一向什么都不争的承晓佐,你可懂得皇爷爷的心呢?皇爷爷来这手,无非是三个目的,其一:让承晓佐好好地练舞,往后的日子可以保身。其二:撕去他伪装的面目,分担国务。其三:早日娶妻,别无所事事。 “什么?何晓佐你骗人吧?皇爷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他是不是糊涂了?”承晓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爷爷居然会下这样的密旨。莫非自己无意之间惹到他了?假如完不成任务怎么办?娶一个丑妻作为福晋吗?皇爷爷,你真绝。把承晓佐逼到死胡同了,你这个狡猾的狐狸。只是想让我分担你的国务,也不用这样吧? “注意你的言辞,皇爷爷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得以言语污蔑。”何晓佐瞪着这个没大没小,口出妄言的承晓佐。难道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假如被小人听见,哪怕皇爷爷再疼你,也无法保全你。 “知道了,你那么无趣,嗨,别告诉承晓佐,你负责监督,承晓佐在将军府的一举一动,然后禀报给皇爷爷。”承晓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看着何晓佐。假如是这样的吧,承晓佐可不干。皇爷爷也太偏心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5章 可以 “可以说是,也可说不说。其一:何晓佐是负责监督你在将军府的一言一行,以及任务完成的进步。其二:何晓佐也得写一篇同样的文,只是字数可以自由发挥而已。”何晓佐远离那个,气得拳头举出来的承晓佐。皇爷爷的苦心,难道不懂得吗?让你平时装,现在又苦头吃了吧?别以为可以瞒过聪明绝顶的皇爷爷。 承晓佐高高举起的拳头,打向一张红木家具上,“哎呀,痛死了。该死的,什么都和我作对,连一张桌子也是。什么世道啊?”承晓佐看着站在门口的何晓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吃痛的表情,心里再次把那个女人,把何晓佐祸害成这样,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承晓佐拿你好看!现在的何晓佐真的没有任何的人性。 “对了,今天舅妈让宫女送了些衣物过来,让你好好地用功,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顺便送了些她亲自做的桂花糕。忘了告诉你,在等你的时候,有些饿了,就把那盘桂花糕全部消化了。”何晓佐说完慢慢地转身离开,然后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完全不顾背后那个人的叫喊,仿佛那个人的怒吼不是对自己。 “什么?死何晓佐,你居然把额娘做得桂花糕全部吃完了?那是额娘给承晓佐的。”承晓佐看着何晓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独伤。看着远去空空如也的盘子,心中的那个痛啊。额娘,为什么你不多做些呢?现在只有咽着口水,想象记忆中那种独特的味道。油而不腻,里面夹杂着丝丝的桂花花瓣。真的让人口水蔓延。 承晓佐喜欢吃甜食是出了名的,可是嘴巴又尤其的刁,对于寒雪做的桂花糕情有独钟。每每总是可以吃下很多。 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檐花,花底人无语。掩屏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干。 乌晓佐密布,风继续肆无忌惮地吹打着,树叶飘落。万物都是情,何晓佐感叹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树叶。生命结束,你们是不是开始新的行程呢?天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寒意席卷而来。何晓佐从承晓佐房内走出来,不知道不觉地走到自己与莫离的新房外。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看惬意现在这样舒适的生活呢? 躲在门外,看着屋内的一切,只见莫离坐在一旁,手拿玉簪,眼泪汪汪地看着。莫非这个是她的情郎所送,所以如今还念念不忘?何晓佐心中莫名的怒气席卷而来,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愤怒离去,不想多看她一眼。 “你知道吗?将军府失窃了,银票少了二千两。不知是哪个人,如此大胆,敢偷将军府的东西。”一名丫鬟正和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丁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将军府守卫一向很严,怎会失窃?难道是内贼?”男丁吃惊地看着丫鬟,将军府从来没有失窃的事件,怎么会发生? “听尘烟说,在替小如打扫少奶奶房间的时候,发现房内有着一叠银票,数目刚好是二千两。”丫鬟看着四周无人,偷偷地说着。对于这个少奶奶真的是没有一点地好感,长得又难得,要不是运气好点,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现在还不知足,偷窃银两,真的无一点廉耻之心。 “真的吗?莫离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自从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我们很清楚。她现在身为少奶奶,需银两,之间可以从账房支出,何必偷?”家丁实在无法想象,难道嫁给贝勒爷之后的莫离,变成这样? “尘烟亲眼所见那叠银票,难道是假的?莫离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两?你怎么不想想?贝勒爷除了新婚之夜在她房内,最近根本不碰她。说恩宠所得,太牵强了吧?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子,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钱傍身。”丫鬟小梦生气对方的反应,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袒护她?她已经嫁人,为何你的心还在她那?深爱着对方,可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值得阿牛哥,你如此的眷恋吗? 小梦深深爱着眼前的人,可是对方不曾喜欢自己,当阿牛听到莫离嫁给贝勒爷的消息后,用酒精灌醉自己,不相信莫离会这样离开自己。现在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仆人。天大的距离,让他不得不收起对莫离的爱恋。 下人之间都说莫离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可是阿牛不相信。她天真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心机?自小一块长大,很早就知道莫离心中有别人,可是不知道对方确实高高在上的贝勒爷。 “什么事情,没有根据别说了。阿牛不相信莫离是这样的人。”阿牛怒气冲冲地看着小梦,不许她抵赖莫离。虽然她已经嫁作他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护。在远方看着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牛哥,阿牛哥。”小梦气得跺脚,在那骂着,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事实都在眼前了,为什么还这样袒护她?她,现在可是你的主子,你还叫着莫离,你可知道,这样的行为,被外人听见,可是大不敬。 莫离,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阿牛哥死心塌地爱着你。你已经得到贝勒爷了,为什么不能放开阿牛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男人对你如此痴迷?你的天真,你的善良,到底能够埋藏多久?曾经儿时一切长大,认为你是个单纯的女子。如今从你嫁给贝勒爷,偷窃银两的行为来看,你是个坏女人。 贝勒爷冷却你,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嫁给主子,你别认为自己也可以脱胎换骨。你一辈子得不到贝勒爷的宠爱。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到底要魅惑多少男人的心?可惜的是,贝勒爷聪明绝顶没被你所骗。 阿牛哥,你等着,终有天你会认为自己瞎了眼的,看错人。莫离根本不值得你爱。 睡起流莺语。掩青苔、房栊向晚,乱红无数。吹尽残花无人见,惟有垂杨自舞。渐暖霭、初回轻暑。宝扇重寻明月影,暗尘侵、尚有乘鸾女。惊旧恨,遽如许。 “尘烟,你亲眼所见莫离房内那叠被藏起的银票吗?”明珠怒气冲冲地看着眼下跪着的人,将军府失窃不假,可是为何会怪罪在莫离身上,今早管家出去收账,被蒙住鼓励的莫离该如何是好?对于她的人品很清楚,她怎会是这样的人呢?否则自己当初不会选择她作为自己的儿媳妇。 “回夫人,尘烟所见。昨日小如回家探亲,尘烟代替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橱柜撞到,在惊慌失措的时候,看见掉出来一叠银票。当时很纳闷,怎么少奶奶有那么多银两。得知将军府失窃,才想起少奶奶的银票。所以尘烟确定是少奶奶所偷。”尘烟一本正经地说着,终于抓到你把柄了。当日河里没淹死你,让你成为少奶奶,今日你偷窃,不让你扫地出门,誓不罢休。莫离啊莫离,你假如不那么贪得无厌,或许尘烟拿你没办法。 “你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话说。”明珠皱着眉头看着尘烟,她和莫离有什么仇恨,这么污蔑她。 “夫人,假如不相信尘烟的话,大可以去少奶奶的房间搜,是不是到时候自然明了。”尘烟坚定的眼神让明珠不得不心里起嘀咕,莫离难道真的看错你了吗?希望不让我觉得,你这个媳妇是选错了。 “该怎么办,用不着你来教本夫人。假如查属不实,你挨30大阪。”明珠严厉地看着尘烟,可是心中的疑惑不得不揭开,所以速命令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清去查看。此事关系到莫离的名节,还是派相信的人去比较妥当。 蒙在鼓励的莫离,此刻正悠闲地刺绣,答应承晓佐那个香囊还未完成,正在赶工。只见手中的丝线在她灵巧的双手下。时而乱针绣,时而平针绣,时而锁绣。针犹如被施了魔法,慢慢的就变成了鲜艳的花朵、栩栩如生的双鱼。 当小清走近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的莫离,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真的如尘烟所说那样吗?那么平静,无所依,无所求。她的单纯是将军府众所周知的,现在嫁给贝勒爷,应该不愁吃,不愁穿,何必偷呢? “清姨,你怎么来了?”莫离抬头看见小清的到来感动很意外,此时的她不是应该在伺候额娘吗? 被问到的小清有点不知所措,如何告诉她,自己是来搜房的。这样的事实,对她而言是不是太残酷了呢?可是现在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方法,只有搜房。夫人派自己来搜房,假如搜到东西,也不至于让莫离很尴尬。 “莫离,你可听说,昨日将军府失窃了?夫人命令所有人去房间搜查。所以为了体现公正,你的房间也不例外。你可否理解?”小清不得不编了个谎言,来安慰她。假如说,夫人怀疑你偷东西,所以来搜房,那样是不是太伤着她了。希望一切误会都可以迎刃而解,雨过天晴。 “清姨,你搜吧。”莫离依旧在那刺绣,不理会旁人在房间翻弄着自己的东西。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害怕别人来搜查呢? 小清在房间内各处查找,都没发现银票的所在,眼角瞄向那个橱柜,尘烟所说的找到银票的地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地打开,只见里面衣服整齐地放着。一层一层地翻开,心中松了口气,可是到最后的棉被的时候,小清傻眼了。一叠银票安静地躺在那里,细细地数了一共二千两。 “莫离,你作何解释?”小清大声地吼着正在刺绣的莫离,好镇定啊。不免心里怀疑,不是你做得吗?那为什么这些银票哪里来的?你那双无辜的表情,差点蒙蔽了人。你知道这样让夫人多伤心吗? 被小清的声音吓到的莫离,莫名地抬起头,看着她手里的银票,父亲给的傍身钱。可是为什么清姨是这个表情。 “清姨,这个是父亲给莫离的傍身钱,怎么了?”莫离无辜的大眼转动着,难道清姨怀疑这个钱是自己所偷的吧? “谁知道?自己去夫人那里说明吧。来了,压她去客厅面见夫人。”小清不去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多看一眼自己会怀疑这样的事实,或许自己会心软。你可知道,你的婚姻是夫人一手安排的。难道这就是你对夫人的回报吗? 看着手里的银票,分量尤为重。一个人的名誉,夫人的恨铁不成钢。心里莫名地嘀咕了一句,傻孩子,你难道不知转移地方吗?为什么还放在原处。 被押到客厅的莫离,被人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人,一双双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父亲给莫离二千两有错吗?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莫离? “夫人,你看。”小清把手中的银票递到明珠面前,明珠脸色大变。的确是将军府的银票,上面的银号是将军府唯一置放去。 “莫离,你作何解释?”明珠对于眼下这个人真的很失望,你要用钱为什么不和明珠说?要用偷的呢?难道明珠对你不够好吗?还是婚后的生活,让你觉得没有任何的保障,所以决定藏点私房钱呢?拿要拿为什么分开拿呢?一下子拿那么多。你怎么那么笨,不知道变通的呢? “额娘,这个是父亲给莫离的傍身钱。父亲说,如今莫离嫁给贝勒爷,打赏下人是必须的。所以父亲把自己的养老钱都给了莫离。莫离根本没有偷窃将军府任何东西。额娘对莫离那么好,莫离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莫离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于无辜地被扣上一个偷窃的罪名,心里真的好心酸。父亲,假如有今天的局面,你会把银票给莫离吗?你的好心,却给莫离带来了祸端,一个罪名,让莫离无法自圆其说。 “管家给你的?”明珠看着哭得喘气都困难的莫离,心里不免心疼。可是事实在面前,众多下人在此,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是父亲给的,莫离字字都是真话。”莫离哭得和泪人没差别,坚定地看着明珠,希望她可以相信自己。 “真是不巧,管家今天去外面收账。这不会是你们父女设的圈套吧?”何雷听说银两失窃的事情特意拉上何晓佐走到大厅,却听见这样的话,不免冷嘲她一句。对于这个嫂嫂,除了讨厌,没别的感觉。 何晓佐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样的莫离。好不知足的女人,做了本贝勒爷的妻子,还要偷取银两。将军府根本不在乎这些钱财。只是你的人品却在此刻体现。对于莫离的印象再次减分。 “贝勒爷,莫离真的没有偷取银两。”莫离带着一丝希望地看着何晓佐,希望眼前的他,可以支持自己,相信自己。莫离爬过去,拉着何晓佐的衣袖,祈求地看着他。可是很多事情,莫离都是想得太完美,天天真。何晓佐那颗冰冷的心,何时在你那呢? 何晓佐冷冷地推开莫离,走到一旁,不理会被推开的莫离。径直走到明珠身旁,徐徐坐下,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冒出一句话。这句话,让莫离眼中唯一的希望彻底破灭。 “偷取就偷取了。事实在眼前,又何苦狡辩?难道敢做不敢当吗?真虚伪。”何晓佐冰冷的话,刺穿了莫离那颗柔弱的心。 “何晓佐,少说一句。既然你说是管家给你的,那么今日把你关在柴房。等到明天管家回来再做定夺。”明珠宁愿再相信莫离一次,也不愿意随便定一个偷窃的罪名给她。何晓佐的话已经很伤她的心了。刚才还哭得很伤心的她,如今止住眼泪,安静地有些可怕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何晓佐。那双哀怨的眼神,让人真的心疼。 阴阴晓佐日江城晚。小院回廊春已满。谁教言语似鹂黄,深闭玉笼千万怨。蓬莱易到人难见。香火无凭空有愿。不辞歌里断人肠,只怕有肠无处断。 此时此刻的莫离,不想再自己辩解什么,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一切事情都等父亲回来,就清楚了。在贝勒爷你的心中,莫离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小人吗? “谢额娘,再次对莫离的信任。”莫离叩头拜向明珠,不管额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莫离再次的机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父亲回来,替莫离洗清冤屈。 明珠看着这样平静得仿佛等待去断头台的莫离,好想过去拉着她,安慰她,可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自己这样做。 “再等一天还是这样的结果,别以为看见什么光明。除非将军府找到银票了,你们父女的嫌疑才解开。”何雷继续火上浇油,看不惯她一副冤屈的样子。以为这样就可以事情不了了之吗?将军府失窃,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果不严加管教,怎么可能警示将军府别的下人呢? 莫离不说话,只是任随尘烟和小清押去拆房。安静地坐在那里,屋内除了柴火再无其他。今日今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假如父亲不给莫离这些钱,莫离或许不会有这样下场。当初对于这么多银票也怀疑,父亲哪里这么多银两,可是父亲不会做出对将军府不利的事情。阿玛和额娘对父亲如此的器重,怎会恩将仇报呢?再者,父亲给莫离的银票是好几天的事情了,将军府是昨日失窃,怎可能是父亲所作所为呢? 天渐渐地变黑,拆房内更是漆黑一片,寒意袭来,抱紧自己。害怕黑暗的莫离,无助地看着周围,仿佛看见了一个个小精灵在自己周围闪着,正慢慢地袭来。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然后抓着自己。 “走开,走开,别靠近莫离。”莫离哭着,手脚在黑暗的屋内乱舞。希望这些可怕的东西快点离开,别靠近自己。 “父亲,你在哪里?莫离好怕,精灵又在缠着自己了。你告诉莫离心中光明就什么都不怕,可是为什么莫离还是那么恐惧。555555,他们要把莫离吃了。”莫离的眼泪抵不住地往外流,希望可以有人可以送来一丝丝的光阴。 莫离的娘亲去世的时候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的莫离,抹黑去娘亲的房间,可是躺在床上的人不理会莫离,摸着身体已经变凉的娘亲,莫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知道使劲地喊着床上的人,不懂事的她,哪知道娘亲已经去世了。 黑暗中看见红眼睛的小精灵慢慢向自己席卷而来,怎么赶也赶不走,对莫离展开围攻,惊慌失措的莫离,因为恐惧失去知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身体变凉的娘亲,只知道娘亲不见了。 “开门,开门,放莫离出去。”莫离使劲地拍打着门,希望可以出去,这里的黑暗让人害怕,人人都欺负莫离,贝勒爷欺负莫离,连你们都欺负莫离,为什么要这样?然后失去知觉,晕倒在房门后。 风尘仆仆的何平赶回家,听闻将军府失窃的消息,并把莫离关在柴房的消息,急得忘记褪去身上的盔甲,匆忙地赶到明珠的房内。 “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何平看着屋内正在品茶的明珠,用着严厉的声音说着明珠。对于眼前的人,从来不舍得骂一句,可是今天的情况紧急,无法控制情绪只好严厉地对她。 “夫君,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明珠?”明珠惊愕地看着满脸焦急的何平,结婚多年,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的口气。今日是为了什么呢?起身走向他身旁,帮着他褪去身上的盔甲,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好了好了,明珠别哭了。莫离没事的。”何平看见大夫走后,温柔地看着安慰地怀中哭得和什么样的人儿。 “可是莫离不知道何时醒过来?假如管家回来看见莫离受这样的不白之冤,那该多伤心?当初是明珠硬要莫离做媳妇,可是不能好好地照顾她。夫君,你知道明珠心中的委屈吗?”低头拿起帕子擦拭着眼泪。当初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太鲁莽了?何晓佐好像根本不喜欢莫离,难道只是莫离的外貌缘故吗? “夫人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的。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莫离醒过来。”何平温柔地亲着她的额头,有时候太多的话不必说,太多的言语不用明说,一个可以表达一切。 “走开走开,别靠近莫离。”莫离在床上发出微弱的声音,满脸的恐慌,眼泪从眼眶中落下,那种表情仿佛正在经历生死劫,快喘不口气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6章 表情 “莫离,莫离醒醒,别怕,额娘在这里呢。”明珠连忙跑到床前,轻轻地摇着床上的人,此刻的她在经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你们这些丑八怪离开莫离,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父亲,莫离好怕。”莫离泪如雨下地哭诉着,希望有人可以救她摆脱那个困境。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全部表现在脸上,让明珠内疚不已。 “莫离醒醒。”明珠努力地推着莫离让她赶快醒过来,这个孩子这次真的委屈你了,害你受苦了。 “额娘,额娘,莫离好怕。”莫离朦胧地睁开眼看见明珠在自己的身旁抱着明珠,然后大声地哭泣,看着周围的坏境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那个黑暗的地方,小精灵也不见了。可是心中的害怕。让她整个身体在颤抖着,喘气都是大口大口地。 “没事了没事了,有额娘在。让你受委屈了,都是额娘不好。”明珠手握着莫离的肩上,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滴,那张恐慌过度的脸,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地爱着,不让别人欺负她。 “额娘,莫离怎么在这里?银票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父亲回来了吗?”明明记得自己晕倒在柴房,怎么现在在这里呢?额娘好温柔地抱着自己,好幸福。以前娘亲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疼爱自己的。 “刚才额娘去找你,你晕倒了。银票的事情查清楚了。是额娘不好,误会你了。你能够原谅额娘吗?”明珠愧疚地流着泪滴,假如当初自己坚信点,莫离就不会晕倒,白白让她受了不白之冤。 “查清楚就好了。”莫离露出久违的笑容,是那么地天真,让人心疼。一切的事情明了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明珠,你过来下,让莫离好好地休息,天色已经晚了。何晓佐呆会回过来,别打扰他们了。”何平拉着赖在那不走的明珠,莫离现在要的是好好休息,这样下去简直是没完没了,何晓佐呆会也要回来,人家新婚燕尔,如鱼得水哪能容得了你这个电灯泡。恐怕你现在不走,呆会何晓佐也会赶你走。 在何平心中,何晓佐与莫离早已经倾心,二个人恩爱如宾。很多时候,都会想假如当初早点让莫离嫁给何晓佐,那么何晓佐曾经受的苦就不会存在了。紫苑那个女人伤何晓佐多深,好好地一个孩子变得这样让人难于亲近。 “莫离你好好地休息,额娘先走。”说完依依不舍地看着莫离,平,很多事情你根本不懂得,离开之后莫离可能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听下人相传,何晓佐除了新婚之夜之外就再也没进过莫离的房。每天在书房入睡,有房不睡,难道莫离就让你如此的不待见吗?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 无奈地跟着何平离开,心中的担忧一直存在。他们二个人是不是该给点刺激呢?否则自己当初的心愿不是都白费吗? 一路上明珠不语,安静得让何平不自然地看了明珠几眼,她在想什么呢?眉头皱得那么紧,有什么不可以和为夫说得吗? “夫人,在生为夫的气吗?让你早点离开莫离的厢房吗?一件事情,夫人不感兴趣吗?看你的表情,为夫不说了。”何平吊着明珠的胃口,想吸引她的目光,整个人不把自己当回事请,那种心情真的不好受。 “什么事情啊,夫君,你别告诉明珠你要纳妾。”成功被吸引的明珠眼泪汪汪地看着何平,原来男人都一个样,以为他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这样的。难道女人的宿命注定要要一夫多妻制吗? “傻夫人,你想什么呢?为夫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谁都不要。”何平无奈地摇着头笑着说着,就算有这个贼心哪敢有这个贼胆啊?你不哭得让皇阿玛用刀子对着我,才怪呢?更何况本来就没这个心思纳妾。 “那夫君是什么事情?”还好不是纳妾,白伤心了。今天不知哭了多少回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点滴在心头,怎会不在乎呢?想当初自己反感这样的婚姻,假如当作执迷不嫁,或许自己根本不懂得爱的意义。 “你可知道管家哪来那么多银两吗?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何平一语道破,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想,可是不得不说,因为以后有人会翻出这件事情,作为把柄。避免发生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还是说明比较好。明珠这个人有时候太认死理,不懂得变通。今天大可以说,这些是她给的。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其实明珠一直纳闷。管家一辈子辛苦地在将军府工作。一个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肯能有那么多银两。”明珠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自己最爱的夫君。此生有你真好,能够报答对你的爱,只有这辈子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莫离娘亲过世的时候,为夫给他二千两的银票,让他好好地安葬结发妻子,估计那个银两就是那个时候的。老了老了,全部都是为了子女。管家虽然平时话语不多,可是对莫离的疼爱不必你我对何晓佐,雷,华三这个孩子那样。 莫离自小失去娘亲,管家又当父亲,又当娘的,谈何容易?嫁给何晓佐后,管家怎会不担心她的生活,身边留点钱,以后好办事情。明珠,假如管家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你让他怎么想?因为相信我们,把自己最宝贵的女儿托给我们。管家表面不会说什么,可是心里呢?对我们多多少少有点抱怨。 可是我们是主子的身份,他只好忍下。”何平意味深长地说着,揉着明珠往房间的方向走去。怀中的人儿没有任何的声音,估计在烦恼着吧。 “管家的一片苦心,却这样被明珠误会。可是明珠真的没想那么多,明天管家会恨明珠这样对莫离吗?”不安的心情围绕着自己,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如今莫离因为自己的一己思念,变得格外可怜。还被误会是贼,管家知道后的心情更会难受。不会怪罪明珠和平,应该会骂自己无能,不能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吧。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明珠明白。 当初何晓佐被紫苑抛弃之后活得生不如死,作为额娘的那种辛酸苦楚,至今刻苦铭心。更何况是管家,既是父亲,又是娘亲二份责任呢? “别想了,明珠。事情交给为夫吧,一切都会守得晓佐开见月明。”何平抱起明珠快步走回属于他们二个人的天地。天色转凉,而明珠心事重重地走路,走到何时才能到屋内。她身上的体香,让自己的魂都快勾走了。 “啊,夫君。放明珠下来,下人们看见会笑话的。”明珠北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吓坏了,脸变得粉红,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心理。不懂得老夫老妻了,平怎么还这样?低着头,让何平抱回房间。 浮晓佐无定,任春风万点,吹上寒枝。砌外珑璁,暗香夜透帘帏。闲情最宜酒伴,胜黄昏、冷月清溪。风流谢傅,梦到华胥,长是相随。 独自一人的莫离依靠在床旁,看着燃烧的蜡烛,点点星光照亮屋子,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他人。慢慢地起身,走向蜡烛旁,拿起蜡烛,慢慢地往下倾斜,燃烧下来的蜡泪慢慢地滑落滴在莫离的手心。 “好烫。原来你们燃烧的同时,也会痛。”莫离坐在旁边,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看着手心那块被烫红的地方,提醒着自己,别再做白日梦了。贝勒爷本该就不属于你,如今得到这个地位该满足了。为什么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新婚之夜的话语,难道你忘记了吗?为什么要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你不是惊吓过度吗?关在柴房就会这样,你好柔弱啊。”何晓佐冷嘲的声音传来,看着屋内那个看着烛光发呆的女子,脸上的平静,哪里是惊吓过度之后的表情?只有额娘才会被她高超的演技所骗。 “贝勒爷?”莫离听见熟悉的声音,吃惊地回头看着穿着蓝色长衫的何晓佐。此时的他不是应该在书房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虽然他的话语字字都是尖酸,那冰冷的话语刺痛着本来就四分五裂的心。但是他的出现,却也让莫离高兴好一会儿。 “你怎会来这儿呢?”莫离连忙起身站到一旁看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可是手心的痛,提醒自己,别在那多想,他只是路过而已。刚才的话语已经说明一切了。 “见到本贝勒爷很吃惊吗?害怕被揭穿你假昏的事实吗?”何晓佐冷笑地看着她,等待她下面编造谎言。 “贝勒爷认为莫离是假晕吗?”本想解释什么,可是感觉自己多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既然贝勒爷心中已经断定了,不想再解释。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只是想告诉你。别自以为聪明,可以瞒得了所有人的眼球。或许这次证明了你的清白,没有偷银两,但不表示你以后的日子不会这样做。在金钱面前多少人折腰?更何况你一个虚伪的女人。”何晓佐字字句句警告者莫离,对于她现在的冷静,心里更是一把无名的火燃烧着。 “天色已晚,请贝勒爷回去休息吧。在你眼里莫离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什么样的人,无需再辩解。既已认定,做再多的事情,你都不会理会。莫离谨记你新婚之夜的话语,不敢不听从。莫离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哪天贝勒爷想休了莫离,也无法挽回。莫离深知自己是个代嫁丫鬟,不会做出任何让贝勒爷丢脸的事情。”莫离的心在滴血,可是却那样说着话,明明爱着,可是不敢说爱。 “很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可是何晓佐的心却没有如期的痛快,他更希望看见她哭泣的样子,说着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话语之间有的更多的是嘲讽。说何晓佐在欺负着她吗?还是她的心中有着别人,所以才会这样呢? “那贝勒爷请回吧。”莫离眼里泛着泪光,可是却高傲地抬起头,不让何晓佐看见自己的眼泪。当在一个不爱自己男人面前流泪,他们又怎会珍惜?在经历了可怕的黑暗之后,莫离更懂得,在这个家要保身,就要学会坚强。 脑海里想起父亲的模样,假如父亲知道之后,是不是会整晚睡不着,看着娘亲的画像,暗自流泪呢?为了父亲也好,为了自己也好,必须坚强。 何晓佐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转身离开。不过她的话,说到了一个点上,那就是,哪天心情不好了,随时休了她。看来经过一些事情,她也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自己与她之间就是相敬如宾不相睹,再无任何的瓜葛。 很多时候,命中注定的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上天既然让你们结合,自有原因。月老已经把他们的红线打上了死结。 满院落花春寂。风絮一帘斜日。翠钿晓寒轻,独倚秋千无力。无力。无力。蹙破远山愁碧。 望着何晓佐离开的背影,眼眶中的泪滴慢慢往下流,刻意的屏住,却让自己用尽了太多的力气。施舍给莫离一个微笑,那么难吗?每次那张冰冷的脸,让人喘不过气的话语,淡淡的一句话,却伤人那么深。 慢慢地蹲下来,抱紧自己,泪滴滑落沾湿了衣裳,绽放出一朵鲜花。心中的委屈谁能够懂得?空挡的屋内,唯能做的就是慢慢地等待。娘亲,你在哪里?莫离好想你,你已经离开整整十八年了,难道不想莫离和父亲吗?为什么你那么狠心? 十八年来,莫离日思梦想地想着你,漆黑的晚上多么希望有个人抱着自己,唱着儿歌。当看见别人的孩子有娘亲疼爱的时候,莫离真的很羡慕。可是不敢对父亲说,父亲会更难受。一个爱娘亲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假如莫离再说想要娘亲,父亲不是更内疚吗、这么多年来,父亲身兼二责,莫离怎会不懂得? 在将军府无忧无虑地长大,如今嫁给高高在上的贝勒爷,父亲心中真的那么放心吗?娘亲,为什么你那么狠心抛弃莫离?是莫离不乖吗? 假如莫离乖乖地,你会回来看父亲和莫离吗?哪怕只是一眼,让莫离深深记住你的面容,感受下你的温暖也好。 烛光下,伊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夜深了。躲在一旁的人儿哭累了,睡着了。佳人入睡,一切静悄悄,心中委屈,向谁诉说? 次日清早管家回府,得知莫离被关在柴房,并且晕倒的事情,急得忘记放下行李,准备往莫离的房中走去。可是半路被何平拦住,叫去说话。 “管家,此趟辛苦你了。喝杯茶歇歇,急着去哪里?”何平并未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慢慢地谈着口风,管家的脸上那种焦急的表情,自己明白已经听说了莫离的事情。 “不辛苦,将军你客气了。这是管家的本职。”管家急得擦着汗,心早就飞到莫离那,难道将军真的只是寒暄吗?还是为了莫离的事情?虽说主子的心情,作为下人的不该去猜测,可是关于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想。 “管家应该听说了莫离的事情。明珠糊涂,替她说声抱歉。你把女儿交给我们,可是却让她受委屈了,实在不该。”何平抱拳低头对着管家说着抱歉,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能够做的也只是道歉。 “将军,不敢当。”管家对于何平的这个举动大为吃惊,作为下人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礼?虽然莫离受了委屈,他唯独能做的就是自责,未能好好地保护好她,未能做好父亲的责任。 “管家,别当作是将军府的下人,你我之间是亲家,不是吗?莫离是我们的儿媳妇,自然会好好地对待她。明珠糊涂,害得莫离受委屈了。可是何平有事不懂,为什么莫离那么害怕呆在黑暗的空间?嘴里说着丑八怪别靠近。”何平疑惑地看着管家,心中的遗憾无法解开,关在柴房也不会这样。 “莫离的娘亲死的那个晚上,莫离睡醒去叫她娘亲,可是怎么叫都不醒。漆黑的屋子只有她和已经没有呼吸的内人。莫离的眼前出现了红色的小精灵,一步步地向她靠近,惊吓过度的她,醒来的时候,失去了那个晚上的记忆。可怜的莫离,还以为她的娘亲还活着,作为父亲的我,不敢告诉她这样的事实。”管家红着眼睛说着,对于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心中的疼痛,还依稀存在。 “过去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去看看莫离吧。”何平得知事情,心中不免哀伤,这个苦命的孩子,每次的精灵出现,是不是代表着她在思念着自己的娘亲呢?可她的娘亲,永远看不到了。 青旆摇风,朱帘漏月黄昏早。蓬山万叠忽蜚来,上有千灯照。和气祥烟缭绕。映琼楼、五晓佐缥缈。青裙缟袂,乱吹繁弦,九衢欢笑。 匆匆赶到莫离的厢房,本想直接推进去的管家,放下焦急的心情,轻轻地敲门,等待房内那个人开门,久久未无人回答。内心惶恐的管家推开房门,环视西周不见莫离的人,桌上的糕点未碰。 一个嗜吃如命的莫离,怎么会不把这些消灭呢?可是她的人呢,大清早的去哪里了?以前的她,是那么爱赖床,难道现在的习惯改了吗?准备去屋内找找的时候,被踢到软绵绵的东西吸引。低头一看,居然是莫离。 “莫离,莫离,你个傻孩子怎么睡在地上啊?”管家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轻怕着让睡在地上的莫离醒来。她整个人躲在桌子底下,全身卷在一起,留着口水,还一边在发抖,想找寻温暖。 “讨厌,别烦莫离睡觉。莫离好困。”莫离冷不丁地说着,根本不知道现在和她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此刻的她在哪里。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昨日想得太多,哭得好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精神。 “莫离起来,别睡在地上。你这个孩子,听话。”管家捏着莫离圆圆的脸蛋,想让疼痛把她惊醒。果不其然这招很管用,莫离很配合地踢了管家一脚。 “啊,好痛。偷袭莫离,是坏蛋。”莫离朦胧地睁开眼,找寻那个偷袭自己的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找寻着那个偷袭自己的人。 “你个不孝女,现在翅膀硬了,能够飞了对吗?连你父亲都敢打,你也不想想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你这样的一脚。”管家本来想关心她下的,可是被踢了一脚心里很不舒服,只好骂着莫离。 “父亲,你干嘛那么说莫离?”莫离很委屈地看着管家,难道刚才又做错事情了吗?只是很郁闷地看着自己的位置,只记得昨天哭累了,就睡着了,可是什么时候睡到桌子底下的?父亲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先给我出来,躲在桌子底下像什么话?你如今是少奶奶了,是主子了,别那么调气好不好?看看你,最近又胖了,小心贝勒爷不要你。”管家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莫离脸上的表情变化,当说到贝勒爷的时候,脸色变得很难看。 贝勒爷不要莫离,现在都已经不要了,更何况以后呢?莫离是什么样子,他又何尝在乎过呢?父亲你可懂得这是女儿心里永远的伤疤呢? “傻傻地在那做什么?出来,太阳都高照了,你看看你未梳洗。”管家把莫离拉出来,然后让她洗漱,环顾四周看见里面整齐的床铺,还有莫离刚才睡在桌子底下,管家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难道贝勒爷昨夜不在这? 站在洗漱盆那,莫离看着盆中的那个脸胖嘟嘟的人儿,泪痕在眼角,唇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自己有那么难看吗?在印象中,别人夸莫离都是可爱,人见人爱。盆中的倒影真的是自己吗? “嗒”的一声,眼泪流在水中,连忙洗脸,不能让父亲发现。刚才自己无意踢的那脚,父亲是不是很疼? “莫离,昨夜贝勒爷不在吗?”管家试探地问着莫离,他们新婚没多久,怎会这样?难道这样的事情很久了吗? “贝勒爷昨夜来过,因为有事情处理,所以通宵在书房。”莫离用帕子遮住脸,不让父亲看见自己因为说谎而心虚的表情。自从新婚之夜不曾再与自己同房,父亲知道是不是会很伤心呢? 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日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别怨恨夫人。”管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刚刚就想说,只是不想影响莫离的心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7章 埋怨 “莫离怎么会埋怨太太呢?额娘对莫离很好,昨日之事只是个误会。额娘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银票被搜出来,没办法行之。假如额娘不明事理,就不会说等父亲回来再处理了。父亲你说呢?”莫离笑着看着这样尴尬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的父亲。 “知道就好了。快咋整理仪容吧,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为父还有事情去做,不多留了。”管家看了看莫离,然后准备离开。现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该换换了,昨日眼皮直跳,感觉莫离会出事情,所以今早连忙赶回。 “父亲。”莫离拉住管家的手,然后让管家坐下,“父亲,坐着,等着莫离回来。”说完然后转身离开。 管家看着走得匆忙的莫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把自己按在这儿,千叮万嘱让自己坐下,这个傻丫头要做什么事情呢? 只见莫离端了盆水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一条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放进水中,眼中泛着泪光,“父亲,看你脸上的尘土,不知道先擦去吗?好好地休息下,再过来看莫离不是一样的吗?莫离从来没有帮父亲洗过脸,这次让莫离来擦,好吗?” “莫离,为父自己来。”管家对于这样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不觉地长大了,时间真的好快。 “父亲,让莫离来吧。”莫离拿着拧干的毛巾,温暖地在管家脸上抹着,父亲原来有那么多的皱纹,不知不觉地变老了。 “好了,别擦了,再擦,我的老皮都没了。”管家被擦得脸有些吃痛,帮人擦脸就擦脸吧,这个丫头不知道轻重,死命地擦。 “父亲,莫离没注意,只是想帮你把那块乌黑擦去,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去。”莫离无辜地看着管家,父亲那块好脏啊,难道有几天没洗脸了吗?父亲好不讲卫生啊,一把年纪了,真是的。 “女儿啊,二十多年了,你不会不知道,父亲脸上有个乌黑的胎记?”管家白着眼睛看着莫离,这个女儿不会真的这么不孝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真的想掐死她,真的是白养了她,那么多年,白疼她了。 “这个不是脏的污迹吗?莫离总是觉得是父亲没洗干净,而且经常在同一块地方。”莫离莫名地看着父亲,这个莫离还真的不知道,父亲现在的脸色好可怕,仿佛随时会爆发怒气,想杀了莫离一样的眼神。 “别说你是我的女儿。不孝女。”管家气得转身就离开,刚才的温存全无,只知道这个女儿很不孝,心里叫着,娘子啊,你说为什么我们的女儿有时候很正常,有时候就是缺根筋呢?连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莫离莫名地看着离去父亲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洗脸帕子,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刚才莫离说错什么了吗?那块真的不是污迹吗?真的有点怀疑,父亲也真是的,不让莫离看个明白就走了。 莫离抱着怀疑的态度端着脸盆,然后往外走去,早已经忘记现在的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走在走廊中。远处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那种恋恋不舍,满怀着爱的眼神,看着莫离渐渐远去的背影。 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守护她,不让她受委屈。这就是对阿牛最大的礼物了,爱一个人不是拥有,也可以是注视守候。莫离如今是少奶奶,阿牛不敢痴心妄想,会造成对莫离的不便。 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忙完手中的活,回到屋内,百般无趣地看着河内的荷花,摸到旁边的绣包,方想起,答应阿哥的香囊还未做好,可是绣花需要心定,此刻的心情无法安静。极力平静,可是几针都错。看着手中快完工的荷包,一针之差,针针错,自己的婚姻是不是同样如此呢?一开始就不该嫁给贝勒爷的,不是吗? “莫离,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明珠缓缓地走进房内,刚才看窗户那看见莫离盯着手中的荷包很久,可是却没有继续。担心昨日的她受惊过度未睡好,今早特意炖了燕窝粥过来让莫离吃。 “额娘,你怎么来了?”莫离连忙行礼,道出心中的疑惑,额娘好像自从莫离结婚到现在没来过这里。此次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额娘身后的丫鬟手中端着的,飘来阵阵芳香,口水不自觉地咽了咽。方想起,今早还未进食。父亲清早一阵嫌弃,早已经把早餐抛之脑后。看着那个用青花瓷灌着的美食在面前,在看看额娘的表情,莫离不知所措。 “早饭还未食?额娘帮你亲自煲的粥,尝尝看,对不对你口味?”明珠亲自盛了一碗,温柔地摸着莫离的脸,满眼尽是温柔。 “谢谢额娘。”莫离屏住眼泪,低头喝着眼前的粥。自从娘亲过后,再无他人这么对待莫离。父亲毕竟是父亲,怎会懂得女儿家的心思?莫离需要的是母爱,父亲给得再多,莫离还是无法满足缺失的心。 “别那么急,还有很多,没人和你抢。”明珠疑惑地看着眼前那个喝得飞快的莫离,难道粥有那么好喝吗?只是很平常的燕窝粥,难道昨日她没吃饱? “好好吃。谢谢额娘。”莫离再也忍不住眼泪看着明珠,然后又盛了一碗大口地喝着。 “别哭了,乖孩子。可否陪额娘说会知心话?”明珠若有所思地看着莫离,这个丫头,衣服还未换,头发还未梳,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不留痕迹地慢慢地帮莫离梳发,乌黑柔软的发丝,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额娘,这些让莫离自己来。”莫离对于明珠这样的举动有点意外,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莫离不敢承受。 “你吃吧。额娘一边帮你梳发,一边说着心里话,莫离觉得可好?”明珠细声气语地说着,不忘帮莫离梳发,心中盘算的事情,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说出。 莫离默默地点头,这样的情形不是梦中所希望的吗?梦中多少次都是这样,可是梦永远是梦,娘亲已经抛弃自己和父亲这个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小清,下去吧,我们娘俩好好地聊。”明珠对着站在一旁的小清说着,小清莫名地看着明珠,看着明珠眼中的眼神,识趣地慢慢地退下。 “莫离,你可告诉额娘,你可怨过何晓佐昨日对你的态度?”明珠试探地问着,假如不问清,怎么继续后面的下文呢? “不怨,当时的情形,贝勒爷误会也是应当的。”莫离愣了愣然后慢慢地回答,心中不怨,可是字字言语刺伤着心中敏感的神经。当需要他安慰的时候,他给予的却是再次的冷水,心中仅存的希望也黯然无存。 “莫离理解就好。何晓佐从小被明珠宠爱,万般宠爱集一身,早就忘记太有多高,地有多厚。你慢慢地会发现他的优点的。”明珠悄悄地帮着何晓佐说好话,已经从小如口中得知,何晓佐除了新婚之夜再未在莫离房内过夜。可怜的莫离,可是何晓佐又是自己的儿子,天性使然,帮着何晓佐说好话。 低头喝粥的莫离不语,额娘字字句句帮着何晓佐。母爱的伟大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假如莫离的娘亲活着,会怎样呢? 残春雾雨余,小院黄昏后。说道觅新词,把酒来相就。酴?插髻晓佐,岁岁长如旧。不是做词迟,却怕添伊瘦。 “别笑额娘的手笨,你看看是否欢喜?明珠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不瞒莫离,这是额娘第一次梳起发髻。”明珠不好意思地笑着,望着莫离头上的发髻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明明不会弄,却硬要试试。 莫离起身,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墨发简单的绾了个发髻,发髻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简单不失高雅,更能够拖出莫离的气质。相貌平平,身体发福的莫离,身上有着天生的气质,细节中慢慢体现。 “额娘,好漂亮,莫离不信这是你第一次梳髻。”莫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明珠,记得第一次自己梳起发髻的时候,凌乱的发扎在一起,被父亲嘲笑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连个发髻都弄不好。 “呵呵,喜欢就好。坐到额娘身边,陪额娘说说真心话。”明珠笑眯眯地看着莫离,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坐在上身旁。 莫离慢慢地走到明珠身边,缓缓地坐下,等待明珠下面的话语,望着满脸慈祥的明珠,好美,岁月的痕迹丝毫不印象她的美丽,多了份韵味。 “莫离在将军府有些日子了吧?额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没想到如今长得亭亭玉立,变成了明珠的媳妇。”明珠摸着莫离的手说着,手心里不该出现的茧子触痛了她的心,从小做丫鬟,岁月的痕迹心酸刻在手心。 “那时的莫离刚刚和父亲来到将军府,不懂事情做错了很多事情。”莫离不好意思地说着,额娘的手好温暖。额娘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格格,温柔贤淑是每个女子的典范,曾经听说额娘在未生何晓佐之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但是眼前的人,怎去想象她不一样的一面呢?阿玛和额娘是如此地般配。 “那时的你总是哭着喊着要何晓佐带着你一起玩,常常把鼻涕眼泪往他身上擦。”明珠笑着回忆过去的种种,两小无猜,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注定就要在一起了呢? “额娘有这样的事情吗?莫离不记得。”莫离不好意思地看着明珠,对于很多事情早已经忘记,原来小时候和贝勒爷有过这段童年,忘记了或许对自己是件好事,记得太清,只会遗失了方向。 “童年的生活很苦吧?茧子都出来了,嫩白的手心怎可出现这些?”明珠念念不忘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心疼地问着莫离,多揉几次,茧子是不是会变没了呢?一双芊芊玉手对于一个女人是极为重要的,莫离因为体胖的缘故,不可能拥有芊芊之言,但是嫩白的手再有遗憾,对于她而言更是种缺陷。 “不苦,莫离很快乐。”莫离怎会不懂得额娘的心呢?做丫鬟的时候,什么粗活脏活都做过,岁月匆匆怎会不留下什么印记吗? “乖孩子,额娘不和你拐弯抹角地说话,今日额娘是有事情想拜托你,莫离你能否答应额娘的这个不情之请呢?”明珠直接主题和莫离说,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心眼,再打马虎眼,或许到明日这个时候还不能切入正题。 “额娘有事吩咐莫离就是,不用这样的。只是莫离不懂得,所为何事?”莫离疑惑地看着明珠,不知道什么事情一定要莫离来做。 “先答应额娘好吗?”明珠恳求地看着莫离,这个要求真的有点过分,假如不这样做,那么何晓佐就永远摆脱不了过去,无法忘却那个女人。而自己的苦心安排就是一场空,更别想其乐融融地一家子吃饭。 可是这件事情会让莫离往后的日子吃很多的亏,很多的苦,看着这张无辜善良的脸,于心不忍。莫离你别怪额娘的自私,往后的日子你一定得坚强。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用宽容的心去包含。 断霞收尽黄昏雨。滴梧桐疏树。帘栊不卷夜沈沈,锁一庭风露。天涯人远,心期梦悄,苦长宵难度。知他窗外促织儿,有许多言语。 “恩娘,莫离答应你。”莫离不知道所谓地看着眼前的美人的意思,她皱着眉头,担心的眼神吐露真心,什么事情让额娘如此的难以说出口? “额娘昨夜想了很久,此事除了你,再无他人可以帮得了这个忙。额娘想拜托你,好好地爱何晓佐好吗?用你的真心去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他与紫苑的事情,你该知道吧?那个女人伤得何晓佐体无完肤,为了保护好自己,何晓佐不得不伪装你全部的懦弱。”明珠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人反应,想知道她是怎样想的。 “额娘,莫离很难帮你完成这个忙。将军府应该早就流传开,贝勒爷除了新婚之夜再未踏进这个莫离与他的厢房,这个沁雪院只有莫离一个人。”莫离掩饰着自己的伤悲,低头看着身上的香囊,小雏菊绽放着,可是莫离的心好痛。 “你只要答应额娘就好,额娘保证以后何晓佐会每天归来。”明珠抱着希望地看着莫离,深知这样的事情不该作为娘的开口的,可是何晓佐这个孩子根本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对女人都远离。假如没有任何的感觉,新婚之夜就不会破了莫离的身。 “额娘。”莫离想要说什么,可是被明珠阻止,看着额娘坚定的眼神,只好无奈地点头,贝勒爷你会来吗?这个恐怕是额娘的一相情愿吧。看着眼前的手慢慢地从自己的嘴边移开,好柔软。 “本该这个难题不该扔给你的,应该要求何晓佐好好地爱你才是。可是明珠却对你说这些话,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珠为难地看着莫离,你以后就会慢慢地懂得,这是为你们好,为娘的一片苦心。 “你如今是何晓佐的妻子,结发到老的妻子,难道你想一辈子和他这样吗?何晓佐的脾气被惯坏了。当面对一个不敢爱的男人,需要的是更多的耐性,更多的关爱。额娘看得出来,你喜欢何晓佐对吗?”明珠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游说着这个爱着对方,可是却把爱意埋藏在心里的傻孩子。 “额娘,你在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莫离被点破心意,可是不敢承认。本来就是错爱,又何必持续? “额娘是过来人,当何晓佐说让你做他妻子的时候,假如不喜欢,不可能一口答应。假如你说,是为了报恩之类的虚伪的话语,额娘不想听。这不是额娘所认识的莫离,她是一个什么都放在脸上的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明珠看着这个不敢承认何晓佐的莫离,心中更多的是无奈,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感伤。当初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如今变得那么地哀怨。 “额娘,就算莫离喜欢贝勒爷,又能怎样呢?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莫离的存在。额娘的要求,莫离尽力而为。”莫离把头转向窗外的景色,头微微地抬高,心中的酸楚不想被人看见,这是一块血淋淋的地方。 “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如今这样的状况,你认为他会爱上你吗?”明珠句句逼人,现在必须要让莫离坚定信心,一点点不能松懈。 “莫离不奢求贝勒爷的爱,莫离出生卑微,也不配得到他的爱。”莫离屏住眼泪满脸的委屈尽在脸上,泪滴慢慢地滑落在脸上,不敢回头看明珠。 “把脸转过来莫离,感情没有配不配的,只要你坚定,用你的真心去感动他。首先,你得改口,他是你的夫君,不是贝勒爷。这样才能够拉拢彼此的距离不是吗?”明珠看着一直望着窗外景色的莫离,起身走到她身前。 望着这张梨花带泪的脸,拿起绣着朵朵兰花的帕子,温柔地拭去莫离脸上的泪珠。爱情总是这么折磨人,可是假如不经历风雨,你们怎会懂得爱情的含义呢?怎会知道彼此的重要呢? 小园曲径,度疏林深处,幽兰微馥。竹坞无人双翠羽,飞触珊珊寒玉。更欲题诗,晚来孤兴,却恐伤幽独。不如花下,一尊芳酒相属。 “莫离,试着去感化何晓佐好吗?你们是夫妻,不是陌路,一直这样总不是办法。何晓佐是皇上钦赐的贝勒,总要有后代,这件事情,谁也不能帮,不是吗?”明珠擦干莫离滑落下的泪滴,眼中尽是担心。 “何晓佐曾经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可是先的样子让人很担心。感情的伤,只有投入到一段新的恋情里面才能发现懂得,谁是他命中注定的人。”爱情是甜蜜的,也是苦楚的,经历些什么才能明白,其实一路走来很幸福。 “额娘,莫离做得到吗?”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不为了什么,而是因为真的在乎贝勒爷,感情是自己争取的,额娘说得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够放弃。假如因为这样贝勒爷休了莫离,那也认了,至少自己不会再后悔。 “怎会不可以呢?额娘的眼光不会错的。悄悄地告诉你,其实这场婚姻也是额娘一手安排的。”明珠得意地笑着,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嘴巴张大的莫离,心中的得意暗然升起。何晓佐怎会想到自己会来这手呢? 莫离看着这个得意洋洋地笑着的明珠,没听错吗?难道自己无意进入客厅是额娘的安排吗?那她怎么算好,贝勒爷会进入圈套呢? 明珠俯下身,悄悄地在莫离耳朵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得意之行尽在言表。 “什么?额娘你,你怎可这样?假如贝勒爷知道肯定会掐死你。”莫离听完之后,跳离明珠的范围,额娘有点好恐怖,居然一切都是她的安排。难道她当初就知道莫离喜欢贝勒爷的事情?难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嘘,记得何晓佐是你的夫君,不要总是叫着贝勒爷。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他阿玛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假如他知道就是你告的密。再者,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想让你坚定信心,用你的热心去渲染何晓佐。”明珠笑得贼贼地看着莫离,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既然告诉你,就不怕你告密。 “额娘,贝勒爷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莫离被明珠的一个手势打断,不悦的眼神提醒着她,自己又忘记了她的提醒。 “是夫君的脾气不好,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真相大白的那天,你该怎么收场呢?”莫离红着脸颊看着明珠。夫君,这个词汇好陌生,大婚到如今还未叫过。他会乐意听到自己这样称呼他吗? “只要你不说,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该好好地打扮下呢?衣物还未换,难道一天都准备这样吗?何晓佐晚上归来,看见这样的一个你,你说会留下好印象吗?他,又有着怪癖,无论白天晚上都希望自己是玉树临风。当初的紫苑都是无论天佑有多黑,夜游多晚,都会打扮得美若天仙。”明珠肯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粉嫩的肌肤,仿若刚拨开的鸡蛋。 心中盘算着,只要你坚定,以后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何晓佐这个死小子不回房,那又该如何是好呢?自己这个额娘的话语,早就不怎么听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8章 脸颊 “哎呀。”莫离脸变得更红,二朵腮红在脸颊上,额娘的眼神正在盯在哪里?护住胸口,往屏障后面躲去。自己现在的仪表真的是不敢恭维,可是刚才自己这样出去了一趟,那不是更丢脸吗? “别躲了,刚才额娘都看见了。你慢慢地打扮吧,额娘先出去了。”明珠对着这个反应的莫离,笑得肚子都疼了,好可爱。都这么久了,才发现自己的衣装不得体。可是莫离的身材其实不差,刚刚偷偷地瞄了下。比起紫苑那个瘦得喝竹竿一样,风吹一下,感觉就会倒的人相比,明珠更喜欢莫离的富态。 莫离换上用蜀锦月白衫襦配水红花笼裙,红花的裙摆展开,格外的鲜艳,走出屏障后,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额娘已经走了,唯留下燕窝粥,原本热气腾腾的粥早已经变凉,慢挪步走去摸着变凉的粥,指尖传来的只是冰凉。 想起方才与明珠的对象,心中格外的落寞。额娘,你要的请求,你希望莫离完成的心愿,假如贝勒爷不配合,莫离做什么事情,都是徒劳无功。倘若,你知道贝勒爷所说之事,抱着莫离,叫着紫苑小姐的名字,你还会让莫离完成这件事情吗? 当看见额娘苦口婆心的时候,心中坚定慢慢地瓦解,因为根本做不到忘记贝勒爷,额娘说得对,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如何的,只要自己努力过了,也不会后悔。如今自己与贝勒爷二个人妻不是妻,仆不是仆,到底算什么? 走到镜前,看着没有任何精神的自己,努力地开始画眉,涂抹胭脂水粉,把自己装扮得好看点,可是越涂抹,心越慌,索性洗去,只是留下素颜。胭脂水粉可以掩盖住脸上的落寞,那心中的寂寞呢?如何掩去? 看着榻上的未完成的香囊面,脑海里浮现承晓佐的一张可爱的笑颜,是那么地亲近温柔,让人幸福。气质与贝勒爷完全不同,可是二个人都是如此地优秀。一个高高在上的阿哥,怎会想要如此平凡的香囊呢? 离开莫离房内的明珠,一路走一边想着如何让何晓佐去莫离的房内。真的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帮着操心。还要两个不孝子,一个嘴巴毒得很,一个只对美食感兴趣。真的不知道像谁,生了一群怪胎出来。本来还以为有个正常的何晓佐,心中还有心骄傲,如今呢?一个比一个头疼。 难道当初安排这场婚姻,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如果当初为了让大局着想,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他赶快忘记那个紫苑。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煞费苦心吗? 远处慢慢靠近一个人,穿着官服,全身散发着霸气,冰冷的气息让人害怕,明珠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走近的人。 “何晓佐,笑对你那么奢侈吗?整天就是一张冰块脸,没有人欠你钱。”明珠呵斥着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人,想伸手去抚摸下那张帅气的脸,可是却手放下。一个英姿雄伟的男人,怎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额娘,请问有何事?无事,何晓佐告退。”何晓佐做了一个请安的手势,然后准备不理会这个存心找茬的额娘,转身要离去。 何晓佐这样的态度,惹怒了明珠,难道自己生你养你那么多年,只能有事情找你吗?无事,不能和你说说贴心话吗?自己这个额娘在你心中算什么? “给我站住。你眼中可有我这个额娘?”明珠怒气不由自主地升上来,眼中的泪珠转动着,马上就要滴下来。 “额娘,别哭了,阿妈看见又要认为是何晓佐惹你生气。你有何事,慢慢说,何晓佐不走就是了。”何晓佐看着这个马上就要落泪的额娘,放柔声音,其实根本无事情,只是不想听额娘的碎碎念。 “养你这么大,容易吗?现在长大了,觉得我这个老骨头烦了。”明珠确定何晓佐已经不会再走,就假拭泪滴,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现在很委屈,心情很不好,需要他耐心地听下去,现在需要夺得他更多的同情,对于后面的话语更容易地说出口。 “额娘,别哭了,何晓佐不对,何晓佐不是。”何晓佐举起白旗,对着那个哭得和泪人一样的额娘,无奈地看着她。这次又是什么事情?额娘每次都玩这招,可是次次都灵验,谁让额娘背后有阿玛这个靠山呢? 虽然自己的脾气不好,但是不能对着明珠。额娘的作,是无人能敌的。脑海中飘过,同样一张梨花带泪的女子,可是却让自己深恶厌觉。同样是哭泣的女子,为什么自己的态度却不一样呢? 明珠听到何晓佐的话语,知道现在自己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从小到大,他最怕的事情就是自己念紧箍咒。不管他的脾气怎么变了,心中那块懦弱的地方还是存在的。就如同小时候,他可以嫌弃自己,说自己啰嗦,怀有身孕的时候像猪,可是不许任何人也这样说自己,因为自己是他心中无可取代的一部分。 “你哪里错了?只是为娘的年纪大了,招人嫌弃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真不错。你可否在给莫离爱的时候,怜惜下额娘呢?”明珠说着反话,想要知道何晓佐心中真正的想法,明知他对莫离不感兴趣,却偏要这样。想知道,他还是和以前那样诚实吗?是否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额娘,恐怕你误会了。何晓佐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媳妇,所以不用担心。何晓佐只有新婚之夜在她房间度过,不曾再去,额娘的你的顾虑了。”何晓佐无奈地摇头,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所以哭得那么伤心,听了那么久的紧箍咒。 那个莫离在额娘面前说了什么?这个死女人,啪”地一声,传来。从小到大,不曾动过他的一个手指头,如今却下次手,说得那么轻松,不曾去过她的房间。难道你娶个媳妇回来,就是让她做活寡妇的吗? 打完那个巴掌的明珠,抱紧何晓佐,她是多么地悔恨,可是更同情莫离。你可懂得为娘的心思呢? “对不起,对不起,额娘错了。疼吗?”明珠伤心地抚摸着何晓佐的脸,因为自己的一个巴掌,一个明显的手印在脸上。哪有做娘的不疼孩子,可是当管不好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心,更让自己撕心裂肺。 何晓佐看着打了自己,却比自己还心疼的额娘,紧紧地抱紧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虽然很意外额娘打了自己,可是却一点不怨她。因为额娘此刻的心疼说明一切,额娘根本不是故意打自己的。 “额娘,没事。何晓佐又不是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个大老爷们怕啥?额娘别哭了,何晓佐不知道做错哪里,让额娘如此生气。”何晓佐不懂得,为什么额娘会生那么大的气,要打自己一个巴掌。 “何晓佐,既然娶了人家就对她好点,额娘知道你当初是被逼无奈,为了大局着想,所以弄出了这场婚姻。可是你知道流言蜚语吗?不爱她,也不要把她逼进死胡同。你可知道,府内的传话吗?假如你对她好点,就不会发生前几天的事情,那个叫做尘烟的丫鬟就不敢指责莫离是小偷。”明珠拉着何晓佐坐在亭子旁边,拉着何晓佐的手,心中的担忧尽在眼神中,可是何晓佐,你懂得为娘的吗/ “额娘的意思是什么?”何晓佐望着眼前的人,为了自己的事情深深地皱着眉头,为了不能管教好自己,心中自责的额娘。深感愧疚,都这么大了,还让额娘担心。 “不管你和不和莫离同床,但是你们必须在一个房间。这样莫离不会在将军府没有任何的地位,你懂吗?”明珠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晓佐,这样的饿安排,农民多见面,会不会彼此增加感情呢?往后的事情,莫离靠你自己了,额娘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何晓佐你是否会发现不一样的莫离呢? “好吧,何晓佐答应你。”何晓佐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额娘没让自己必须和莫离同房,只是想要给她一点地位。当初新婚之夜自己也曾说,少奶奶的权利你享受,好像如今她连个丫鬟都不如。 “还疼吗?明日进朝,你皇爷爷看见肯定会责怪明珠。”明珠心疼地摸着已经慢慢浮肿的脸,指甲刮伤了他的脸,这张自己引以为荣的脸。 “无碍,额娘不必担心。皇爷爷不会怪罪额娘的,此时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何晓佐露出来久违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使得原本俊秀的脸庞更阳光。额娘真的是老狐狸,安慰自己的同时还威胁自己别告诉他人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明珠微笑地点点头,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除了那个巴掌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是预料之中。假如他,能够多笑笑该有多好?刚才一瞬间的笑容,此刻消失得不见踪影。麟角变得更犀利。 “你去忙吧,额娘坐会儿,你阿玛现在在忙,休闲一会儿。看见你两个弟弟就头大,你有空帮额娘管管吧。”明珠深呼一口气,然后神情忧伤地看着旁边正开放的花朵,含苞欲放的花蕾上,有着欲滴的水滴。 “何晓佐告退。”看着额娘紧邹的眉头,想起二个无良的弟弟们,眉头也紧接着皱在一起,他们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 回到房间,换去身上的这身朝服,一件丝质的白长衫,坐在书桌前,准备起草皇爷爷的任务,看着文案,不知道如何下手。“国泰民安”可大可小,大则整个国家,小则一个小家。皱着眉头,拿起狼毫又放下。 承晓佐,这个时候有没有着手写呢?他有没有好好地练武呢?皇爷爷你的苦心可能会白费,一个根本不想参与宫斗的生活的人,揭去他的真面目,谈何容易?假如他破碗破摔,该如何是好? 起身走向承晓佐的闲居阁,当初这个死小子一定要叫的名字,说是配合他的心境,那里的环境优美,适合养老。 还未到屋内,何晓佐的眉头紧皱,两个活宝弟弟也在,只见一个人懒懒地躺在榻上,一个人正和承晓佐在讨论着什么,乐不思蜀,根本没发现何晓佐的到来。书桌早就变得乱七八糟一套糊涂。 何晓佐走进去,仔细看他们三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只见何雷拿着一本书,在那看着,时不时说出一句,“笨蛋,又错了。” 承晓佐在旁边切着不知什么东西,早就看不清他手下的那个是什么。皱着眉头在那奋斗着,他的表情告诉何晓佐,不搞定这个,他誓不罢休。 何华在那伤心地看着承晓佐手中的东西,一副谁抢了他的宝贝,恨不得马上抢走承晓佐手里的,好好地怜惜一番。 屋内的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一个煤炉,冉冉烧着,旁边的书一页页地被撕碎在一旁,看来他们是把这个珍藏版的《史记》当作是引火的东西。无语地看着屋内的人,他们何时发现自己的存在呢? “你们在做什么?成何体统?”何晓佐怒呵着屋内的人,不怕这样把整个将军府点着吗?根本不在乎火星落在旁边的书上。 “哥哥?”何雷和何华异口同声地叫着那个脸色很难看的何晓佐,脑袋上开始发冷汗,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朝吗?怎会出现在这里?下面一顿挨骂不可少了,真的不懂得,额娘是怎么生出这个怪胎出来。 “何晓佐?”承晓佐抬起头看着门口的那个人,手中的食物已经让自己头皮发麻了,再来一个他,真的是头大。看着旁边两个人下厨冷汗的表情。承晓佐鄙视地看着他们一眼,这么没出息,看见何晓佐如同老鼠看见猫。眼前的人,有那么可怕吗?用得找这样吗?何晓佐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怕什么? “炉子旁边,那本书着火了。”何晓佐冷冷地说了句,看着他们三个急着去扑火的样子,悠闲地走到旁边,拿起承晓佐奋战的东西,这个是萝卜吗?上面刻着的又是什么?整个四不像。可是怎么看也不像萝卜,那么软绵绵的,都是水。何晓佐嫌弃地仍在一旁,淡淡地问了一句话,却让当场的人表现出三个表情。 “这个是什么?萝卜?上面刻的是什么?马吗?”何晓佐询问者把火扑灭的人,等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回答。 “哈哈哈,马?哈哈哈,承晓佐你的手艺太差了。”何雷笑得蜷在一起,捂着肚子,手中本来假装阅读的书,被扔在一旁。眼前的哥哥,真的是说出了大实话,承晓佐的刀工真的不好,可是他的表情干嘛那么严肃,好好地问,现在这样感觉是谁欠他钱,等着我们来还账。 “哥,是不是觉得它很可怜?被那么虐待,仿佛听到了它哭泣的声音。”何华哭丧着脸,希望何晓佐能够帮着讨回一个公道。食材对于何华而言是视如生命的,看着这样被糟蹋,心中的那个疼啊。 “什么叫做是不是萝卜啊?明明就是,你什么眼力劲啊?明明刻的是双龙戏珠,你却说是什么马。”承晓佐无法接受地看着何晓佐,旁边二个人的表情已经让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他们,再来一句这个话语,心实在是痛。 何晓佐看着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当做垃圾桶,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更是多了份烦躁,他们可否说话的时候,分贝小点呢?耳朵有点承受不住,大概听出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是承晓佐想要耍宝,想要雕出双龙戏珠的效果,可是弄成个四不像。而华弟最在意食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至于那个笑得不成样的人,那张毒嘴不给人添油加醋会让他觉得生活无趣,今天的事情,怎会不好好地乐一番呢? “这个炉子是怎么回事?”何晓佐紧紧地逼问着,想要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事情?大热天的,别说是什么,为了取暖的谎话,否则别怪我杀你你。耐性早已经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磨灭了。 “这个那个,哥你不觉得这个季节吃暖锅不是别有滋味吗?”何华心虚地说着,不知下面迎来的是什么事情。天生内向的他,不多话,经常一个人躲在一旁专研着各种食材和香料,如何配合才更好。 何晓佐环视四周,吃暖锅的东西好像都在本该放着文案的桌上,何晓佐不多话,怎么胡闹也好,可是那本珍藏版的。 “你们继续,但是再拿珍藏版的书籍当作火引,你们自己看着办。”何晓佐警告地说着,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弄好大餐自己尝一下,华弟的手艺不容错过。反正有两个下手,乐得自在,等着坐享其成。 “哥,你不忙吗?不用去忙于公务吗?”何雷心慌慌地看着何晓佐悠闲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直接告诉自己肯定不会是好事情。 “无碍,今天休息一会,那些不急。”何晓佐喝着茶,但是味道不是喜欢的那种,自从喝了那个女人的茶水,对于别的茶水都不怎么感兴趣。那种清新的味道让人怀念,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这句话把现场的三人都发冷汗,一个冰块坐在那,做什么事情都会无地自容,那双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够把人都杀死。 “可否告诉何晓佐,吃暖锅和承晓佐你刻的这个马有什么关系吗?”何晓佐一句话问出口,把两双目光引向承晓佐,其实他们也费解这样的问题。 “吃暖锅也需要好看点不是吗?弄成双龙戏珠插在一旁,多有情趣啊。”承晓佐白了一眼这些个没情调的男人,不觉得放在旁边很好看吗? “咚”的一声,何华跌倒在地上,何晓佐嫌弃地踢了脚,让他离开点别在旁边碍事,要跌也跌得远点,别呆在这里。对于承晓佐的解释,真的很想把拿把刀,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就你懂得品味,可是你的品位就是让人误会双龙戏珠成为马。好特殊啊!”何雷继续着他的雷人语录,才不管那个人脸色已经变绿,随时就要爆发的怒火。看着躺在地上不想起来的弟弟,走上前踢了一脚,晕倒也不找地方,真的是笨。 被人连续踢了两脚的何华,无奈地起身,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吗?自己是他们的亲弟弟,难道不懂得扶一把吗?还要每人一脚,特别是那个何雷,起身特意踢自己一脚。难道不懂得食材自己多么看中吗? “一群没品的人,嫉妒别人的才华。”承晓佐高傲地抬头,心中无奈,难道自己做得这么差吗?一个个都是什么表情?不愧是何晓佐的弟弟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心中莫名地感慨,自己来这里真的是失策啊。 “该干嘛就干嘛吧,华是否该准备材料,等着你的暖锅呢。”何晓佐白了眼承晓佐,对着失落地看着那个不成样的萝卜的人说着,现在真的有点饿了。 何华耷拉着脑袋去着手,一群猪等着自己去喂饱,个个都露出流口水的表情,等待着自己的成果,心中不免骄傲下。 何雷和承晓佐交换了下眼神,多了一个人来分享美食,该如何是好呢?如何使得自己的那份多点,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的好,两个人悄悄地走向角落,开始偷偷地计划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多的食物。 何晓佐冷眼看着在角落的两个人,嘴角慢慢地上扬,那个微笑意味深长,好戏开场了,一切都不会让人如愿的。任何人在自己手中都是棋子,怎么走,看自己的心情而言。额娘不是让自己管教吗?那就送他们过去陪陪额娘吧。 “雷,承晓佐,额娘叫你们过去下,说是宫中带来消息。刚才忘记了,快去吧。”何晓佐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彻底把两个洋洋得意的人心敲碎。 “吃好东西再去吧,不急的。”承晓佐鄙视地看着何晓佐一眼,用心眼对付我们,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想独吞。狼子野心,真的是连自己的弟弟也不顾,当日忍心把一半宝物给自己的人儿去哪里了? “额娘说立刻过去,过会阿玛也回来了,你们自己自己看着办吧。”何晓佐得意洋洋地看着那两个匆匆离开的人,额娘假如一啰嗦,恐怕他们的后果很难看,耳朵非要长出茧子不可,外加阿玛会怪罪他们不懂得体恤额娘的苦心,恐怕小命不保都有可能,在阿玛的眼里,无人能够比得了额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9章 疑惑 “哥,额娘真的叫他们去了吗?”何华端着一盆滚烫的暖锅放在桌上,疑惑地问着何晓佐,事情也太巧了吧。 “怎么才这么点?”何晓佐嫌弃地看着何华,他是不是藏了很多没拿过来,桌上那么多食材都未放进去,难道是留给那两个人的吗?何晓佐不回答何华的问题,他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可是很多事情不要那么清楚,对谁都好。否则伤害的只是自己,比如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才是明泽保身,这个就是承晓佐的特长。 “他们不是还未吃吗?哥,你这些也够了。”何华弱弱地说着,很想现在也离开这里,哥周围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让人喘不过气。害怕和他独处,度日如年。 何晓佐起身,把鸭舌,牛肉都端过来,然后命令何华,把暖锅放在炉子上,一边吃一边暖,这样才有味道,知道他不想和自己独处,给他台阶下,让他有个喘气的空间,也省得两个饿狼回来,怪罪于他。 “去拿瓶酒来。”何晓佐大口地吃着,感觉少了点什么,对着何华说着,心中不免感慨,你何时才能够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懦弱的性格不可取,听皇爷爷说,过几天就会封你为贝勒,到时候可不会像现在悠闲了。官场险恶,你的性格注定你要吃亏,怪不得额娘会担心你,假如你有承晓佐一半的精明,也就够了。 何华退下,飞快地远离这样的空气,其实更怕独处被精明的何晓佐发现自己的伪装。害怕踏入官场,所以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才华。整天埋头藏于美食之间,不是一件乐趣吗?哥的眼神好恐怖,能够看穿人的心里想法。再待下去,恐怕自己什么都会不自觉地说出来,那自己多年的伪装不是白费了吗? 为了这个秘密被那个何雷欺诈了多少年?一句话就得不管天有多黑,路由多远,都得帮他做美食。可不能这样徒劳无功,等到时机对的时候,会慢慢地还给那个何雷。让你懂得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屋内的何晓佐自顾自地吃着,原来这个季节吃暖锅真的是别有滋味,华的切工真的不错,居然可以把嫩牛肉切成如此地薄片,在滚烫的锅内一烫,马上变成卷曲的一团,沾上华秘制的酱料,酱料的味道与牛肉的味道相融合,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腥味。 尝了个鸭舌,承晓佐的最爱,不知道在暖锅中的味道如何?抱着试试的心态,烫了二个,软骨脆脆的,肉也蛮多的,真的好吃。以前经常嫌弃承晓佐吃这个垃圾食物,原来小食物有大口味。 不知道不觉地把一盘鸭舌,一盘牛肉吃光了,拿起切成一片片的黄瓜,起身准备走,额娘的唠叨真的好久,两个人那么久还未回来。华弟的酒,看是自己不走,他不会回来了,天色渐渐变暗,今夜难道真的要去那个女人房内吗? 好爽口的黄瓜,刚才吃得有点多,吃这个正好解去口中的腻味。顺手多拿了几块黄瓜,不曾知道,原来生黄瓜也是如此的美味。华弟真的是想得周到,知道一群馋鬼吃多了,肯定会胃里不舒服。 “哥,你吃完了?”何磊恨得牙痒痒地看着悠闲地吃着黄瓜的人,额娘的唠叨越来越长了。本该在屋内的何华怎么不在,难道被眼前的人使计调去哪里了?现在极度怀疑他骗自己和承晓佐去额娘那。 “吃完了,华弟拿瓶酒还未回来。先走了,天色渐晚,你们慢慢品味美食。华弟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何晓佐夸人也面无表情,淡然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承晓佐莫名地看了眼何晓佐,然后和何雷一起奔向屋内,看着暖锅内空荡荡的,旁边唯独留下的只是几个蔬菜,还有几个牛蛙,和几个小小的鱼丸。 “天啊,何晓佐你是猪啊。”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仰天叫着,只是何晓佐早已经离去,这个症状或许早就在他意料之内。紧着着两个人开始抢夺食物,仅存的荤腥不可放过,埋头苦战着看谁的手快,吃东西速度快。 何晓佐走到沁雪阁附近,犹豫着要不要入内,额娘或许说得对,自己无法给她爱,也不要让她在将军府连个丫鬟都不如,没有任何的地位。娶了她,就给她一切表面上的虚荣吧。虽然对于她是在反感,她的眼泪让人觉得很虚假。 池塘内的荷花如此地婀娜多姿地绽放着,摇曳在空中,不时有蜻蜓在上面停顿。屋内的人在做什么?昨日她的冷静让自己觉得恐惧,烛光照耀着屋内的一切,看着屋内的人儿仿佛在绣着什么东西,是如此的用心。 迈出脚步,在窗口注视着她,蜀锦月白衫襦配水红花笼裙,红花的裙摆展开,这么晚了穿得如此动人,是为了谁?脑海里浮现的是紫苑的身影,曾经和她的每次见面,她都是精心打扮,然后等着自己的一句夸奖,那她呢?是为了等待谁的到来? 曾经看见她拿着一块玉佩,默默地注视着,然后忍不住地流泪,眼中的哀伤是在思念着谁?她,到底为了什么目的靠近自己?又为了什么答应这场有点荒谬的婚礼?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如今让人看来觉得有点害怕。 推开房门,走进屋内拿起莫离手中所秀之物,朵朵兰花如此地精致,看不出这样的女子,会绣出如此美妙的图案。 被抢去手中的丝面,抬头望向何晓佐,惊讶地看着他,一身白衫的他,在烛光下更显得脸上的菱角分明。 “贝勒爷?你怎会在这里?”莫离疑惑地看着何晓佐,难道莫离又做错事情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所绣的丝面,让莫离的心紧皱着,不住后面又要什么事情发生。 对于何晓佐,莫离想爱不敢爱,想靠近不敢靠近,面无表情的他,根本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紧皱的眉头看着那些兰花,难道莫离绣错了吗? “本贝勒爷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这里好像是你我的新房。”何晓佐冷冰冰地说着,难道进你的房不是你最乐意的事情吗?假如你不曾咋额娘面前说过什么,额娘就不会说这些话语,如今又装作不知道。 “没有没有,莫离没这个意思。只是贝勒爷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而不是在这里。”莫离淡淡地说着,这些都是事实,只是他的突然到来自己不曾想到。额娘的话语在脑海里飘着,自己是否要改口叫“夫君”呢? “没想到你的刺绣蛮好的,这个用来做什么?”何晓佐继续自顾自地问着,每句话都是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感情。 “用来做香囊。”莫离回答道,不懂得贝勒爷今日怎么回事,会关心起这些琐碎事情,天色已经很黑了,他难道还不走吗?难道他是额娘叫过来的?额娘所托的事情,难道这么快到来?莫离真的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何晓佐不再说话,两个人僵持在那,何晓佐心中想的是,如何开口今夜在这里度过。不想给她任何的希望,可是自己的留下,会让她的心燃起希望的火苗吗?难道这些都是额娘的一手安排?莫非眼前的人也深知? “贝勒爷,天色已经变黑,明日还有早朝,快去休息吧。”莫离受不了先开口说道,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让莫离不知如何换是好。 “今日就在这休息。”本来何晓佐不知如何开口,正好可以接下去。她那么着急把自己赶走,是在等待谁?难道她这个的一个丑丫头,也有心上人?忆起新婚之夜,当自己误把她当做紫苑的时候,看见她的眼角流下的两行泪。莫非是因为自己侵占了她的身体,无法保全清白之身,所以才流泪。而不是自己叫着紫苑的名字,让她伤心? 本来决定自己睡在榻上的何晓佐,想起那些事情,心中的怒火无名地上升,她如今是自己的妻,行使自己妻子的义务是应该的。她既然心中想的是别人,对于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怎会留情? 虽说自己不爱她,可是有哪个男人可以受得了无形之中被冠上一个绿帽子?男人的尊严也不许何晓佐纵容眼前的人,虚伪的女人,往后的日子会让你过得痛不欲生。让你懂得什么是以夫为天的道理。 莫离抬头,懵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贝勒爷说,今夜留在自己的房中过夜,自己听错了吗?额娘到底说了什么话,使得贝勒爷愿意留在这里?不曾想过额娘能够说动他来到自己的房中。 人留在这里,那贝勒爷你的心呢?你的心是否会留在这里呢?还是你的心早已经死了,早就忘记了如何去爱。莫离只是个丫鬟,你的爱怎会得到?额娘真的是高估莫离了,一无是处的莫离,怎会让贝勒爷爱上自己? “那莫离睡在榻上,贝勒爷睡在床上吧。”不自觉的话语从莫离口中说出,两眼没有因为他的留下而露出欣喜的眼神,说出一句想让莫离自己都想撞墙的话语。日思夜想想和他同床同枕,可是如今自己却把这个机会送出去。 “今日你我同睡,你是我的妻子,该尽的义务还是要行使的。不管你心中想的是谁,你从现在开始记住,你一日为本贝勒的妻子,就不许心中有别人。不能抱怨说什么,本贝勒不爱你,所以你要一直红墙出墙。犯七出之一,本贝勒会让你过得生不如死。不会那么便宜你,休了你。休了你,只会如你愿,离开找寻你心中的爱。”何晓佐两指掐着莫离的下巴,警告地说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字字句句莫离印入脑海里,原来贝勒爷认为自己心中有别人。七出,莫离怎会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心中怎会容纳别人? 天色越来越黑,莫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眼前的男人,安心地看着书,早就忘记自己的存在,偷偷地伸了懒腰,平日这个时候莫离早已躺在床上,与周公正在下棋了,可是今日却不得不等待眼前的人发落。 “莫离切忌,不曾忘记。”偷偷地擦干眼泪的莫离,偷偷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何晓佐,心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心中呐喊,“额娘,你交给莫离的事情,如何是好?莫离真的做不到。贝勒爷的爱,莫离岂敢奢望?难道莫离做得不够好吗?你交代莫离要改口叫夫君,可是口上的改变有何用?贝勒爷心中根本不承认自己的地位。额娘,你难道对莫离有如此多的信心吗?莫离何德何能?” “父亲,莫离真的后悔了,不该嫁给贝勒爷。”莫离心中默默地说着,当日父亲的警告在耳边回旋着。当日怀着一丝的希望,如今早就在几日的新婚生活中磨灭。 悄然入梦的何晓佐,皱着眉头,脑海里飘着的都是紫苑的身影,当日残酷离去的背影,唇间,不由自主地发出:“紫苑,为何你要如此待何晓佐?” 重新穿上衣物的莫离,放轻自己的步伐,离开床榻。曾经多么希望他的到来,今天却是自己离开他的身旁,他的气息,他的容貌不曾改变。只是自己的心累了,熟悉的气息让冰冷的心再次遭受心碎。 他连梦中叫着的依然是紫苑小姐的名字,曾经他到底有多爱她呢?紫苑小姐给他的伤,难道都无法抹去他心中的爱恋吗? 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怒放的桃花,花瓣随风一片片地掉下来,犹如吓着花瓣雨,淅沥沥地让人仿佛进入仙境,不自由地拿起一旁的簪子,泪滴落下,白色的玉簪上血迹更鲜明,每当难受的时候,莫离都会看着这个簪子。 床上的何晓佐早在莫离起身默默地穿衣那刻就醒来,隔着纱帐看见她拿着一个簪子,默默地哭泣流泪,难道与本贝勒同床让你那么不愿吗?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方才那个在自己身下还是情欲满满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景象,好虚伪的女人。你到到底心中埋藏着什么秘密,让你如今不愿见我?那又何必答应嫁给我呢?准福晋的位子,让多少女人迷失了方向,你也是这般吧。 掀开被子,起身大步走向莫离坐在的地方,夺去她手中的簪子,无情地仍在一旁,冷言冷语地说着,“大半夜不入睡,看着情人送的簪子,难道方才的那个等着本贝勒宠幸的人不是你吗?” 被拿去玉簪的莫离,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抬头看着何晓佐,他刚才说什么?莫离怎么一句也不懂得?难道你起身时为了再次伤害我吗?心早已经七零八落了,何必再来伤害?心痛得麻木不仁,没有任何的知觉。 “贝勒爷,怎会起身?”不落痕迹地擦干眼泪,轻声细语地问着眼前的人,言语之间没有更多的情感。原本开朗的性格已经悄悄地远离,留下的只是一个木偶娃娃,没有任何的思维,随着何晓佐的摆弄而变化。 “不起身,怎会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心中想的是他人?”何晓佐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好镇定的表情,仿佛方才的那个不是她。 “夜深了,贝勒爷可以去休息了。”不看眼前的人的眼睛,害怕眼泪流出,倔强地望着窗外。如果不是你梦中叫着紫苑小姐的芳名,莫离怎会起身?方才的侮辱还不够吗?贝勒爷,你到底想要莫离如何? “好一句夜深了,贝勒爷可以去休息了。我不止是贝勒爷,更是你的夫君。自从新婚之夜到如今,你不曾叫过。难道你心中的才是你的夫君吗?给我记住,以后必须叫我为夫君。你怎舍得让为夫一个人入睡?”何晓佐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莫离。从来没有一件事情是何晓佐办不到的,你也是。一只手把莫离转向自己,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莫离害怕地往后退,贝勒爷现在好可怕,他到底要做什么。笑容是那么地好看,可是却让人胆颤心惊,心中的恐慌蔓延。叫他夫君,是自己的梦想,可是为什么一点感觉不到快乐?这个词语,在梦中自己无数次地呐喊。他的眼神中传来危险的气息,他到底要做什么。莫离躲在角落,看着眼前的人。 全身颤抖着,好不容易从嘴边发出声音,却不知道这句话,却是带给自己无尽的苦难的开始,让莫离后怕。 “贝勒爷,你想做什么?”眼眶中的泪滴在转动着,不争气地掉下来,心中的恐惧慢慢加深,这样的贝勒爷真的好可怕,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方才说过,叫我夫君,那么短时间就忘记了?”何晓佐的笑容在漆黑的晚上,更显得恐怖,桌上的蜡烛燃烧着,浇灭着一个人最后的希望。 “夫君,你可以去休息了。”莫离害怕地哭泣着,看着眼前的人,希望他赶快离开。心中无数次地呐喊,额娘,你可知如今的贝勒爷要做什么事情吗?那天使般的笑容,却感觉会让自己掉进无尽黑暗的漩涡。 默默地抓起被子,躲在角落,独自哭泣,莫离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贝勒爷要如此对待自己?身心折磨的痛楚,让莫离存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记住,别挑战我的耐性。以后再犯,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轻饶。”何晓佐看着躲在角落的人,嫌弃地看了一眼,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不觉得有一点点地愧疚。她刚才的神情和叫声不是说明了一切吗? 事过之后,表现得如此的委屈,做给谁看呢?女人难道床上一个样,床下又变样了吗?每个女人都紫苑都是一路货色。 莫离躲在角落不应答,挑战你的极限,莫离何时挑战你的极限了?向来都是贝勒爷你想怎样,就怎样。莫离哪敢对你恶意相向,今夜的一切犹如噩梦。你的到来只是带给莫离无尽地伤害。 二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晚上,一个坐在一旁喝茶看书,一个躲在角落默默地哭泣。天开始渐渐地亮起,一夜未睡的何晓佐,伸了伸懒腰。起身大步离开,这个他不想多看一眼的地方,昨夜只是额娘的说法,来到这里罢了。 一手端着热水的小如准备去叫醒房内的少奶奶,不料碰见正从沁雪阁出来的何晓佐,一盆热水全部倒在何晓佐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贝勒爷。”小如跪地求饶,怎么会想到低头走路遇见贝勒爷从少奶奶的房中走出。自从伺候少奶奶到如今不曾看见贝勒爷在那里过夜过。今日却闯祸,遇到传说中冷血的贝勒爷。 “无碍。”何晓佐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一个如此粗心的丫鬟,在将军府是不可能出现的,难道是新来的? “谢谢贝勒爷。”小如偷偷地抬头,看着这个冷冰冰的贝勒爷,其实他也不是很难相处啊,今日之事他没发火。 “你是新来的?为何不曾见过你?”何晓佐看着跪着的人的脸蛋,记忆里找不到她的面容,将军府的丫鬟,自己应该都见过。记忆力超好的何晓佐,只要见过的人,不会忘记。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奴婢叫小如,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小如弱弱地说着,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何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还是乖乖地回答。 “何时来的将军府?起身回答,不必这样跪着。”何晓佐放柔声音,不知为何对她会这样,那种无辜愧疚的申请,让他舍不得去责骂她。脑海里飘过的同样是一张脸孔,可是她却让自己不愿多看一眼,更别提什么好言相对。 “小如来将军府一年了,前段时候一直在厨房帮忙,所以贝勒爷可能尚未见过小如。”知道贝勒爷问这个问题可能是未见过自己,所以这般解释。微微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菱角分明,微微上扬的弧度,让人感觉好舒服,他的笑容让人感到一阵温馨,感觉不到他是主子,而她也不是个丫鬟。 “你去忙吧,少奶奶已经醒了。”当何晓佐说起莫离的时候,言语又变得冰冷,她也是个丫鬟出生,何必让人伺候,显得自己过于较贵。 当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时候,小如连忙准备离开,准备洗脸水,可是却被一个声音叫住,“等等,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必做,让她自己来。” “可是,那是小如的本职啊。贝勒爷,请不要辞退小如,小如知错了。家中还有一个幼弟要养活,全家都靠小如啊。”小如跪下,留着泪请求何晓佐不要让她离开。深知刚才自己的鲁莽,把贝勒爷激怒了。 “你起来,本贝勒何时说要辞退你?只是让你以后别伺候少奶奶。以后所有的事情,她自己去做。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做事情,没有辞退你的意思。”何晓佐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份工作对她那么重要吗?小小的肩膀扛起一个家的重任。弱不禁风的外表,经受了多大的压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0章 对待 “谢贝勒爷。”小如偷偷地吐了口气,泪眼婆娑地说着。虽然不懂得贝勒爷为何要这样对待少奶奶,昨日不是在那过夜了吗?为何今日不许小如伺候她了?难道姐姐的位置快不保了吗? “回去吧。”何晓佐看着小如离开的背影,莫名的感伤,紫苑当日也是如此的楚楚可怜,虽然她是狼子野心。可是她的可怜状,深深地映入自己的心间。这是心中最敏感的地方,外人很难靠近。 匆匆换上朝服,准备进宫去面见皇上,也得把今日承晓佐的行为做个汇总。如果如实禀报,承晓佐是否惨了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何晓佐进宫叩头拜见已经白发苍苍的玄承,岁月不饶人,以前笔挺的背也有点微微地弯起,更懂得皇爷爷的用苦良心。舅舅承岩虽为太子,可是根本没有管理朝政的兴趣,与子携手,相伴你我,是他最大的知足。 “起来吧,何晓佐。”玄承微眯了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年纪大了有点老花了,眼睛越老越不好了,繁忙的公务早把一双眼睛弄垮了。 “皇爷爷,为何不休息下,再批公文?你需要的是休息。”何晓佐自顾自地坐在一旁,责怪着那个正在忙于公务的人。不懂得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那么辛苦。知道舅舅承岩对政事不感兴趣,那也不能让自己如此的忙碌。年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平常人家都是颐养天年,可是身为帝王,不得不放弃这些权利。 “承晓佐今日在将军府表现如何?”玄承并未抬头看着身下的人,只是自顾自地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底下的人是自己的骄傲,假如他不是外孙,而是承岩的儿子,那么自己早就乐得自在了。虽说如今已经把很多事情让他处理,可是怕明珠发飙,说他这个皇阿玛折磨她的儿子,无奈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把承晓佐的本性逼出来,不让他那么自由自在,深藏不露那么多年。假如不是一次意外看见,恐怕自己也会蒙在鼓里。做继承人的位置不是很多人梦想的吗?为何自己生出的,一个个都逃避? 自从被紫苑抛弃之后,不曾对任何女人有好感,每次都会远离她们,因为她们表现出来的虚荣,让自己脑海里想到的就是紫苑的背叛。虽说和那个女子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却感觉到很舒服。 忙碌了一阵的小如趴在桌上小眯了会,虽说只是享受了几天比较清闲的日子。可是人的身体就是这样,等到习惯的时候,就无法适应原来的生活。或许因为这样,所以少奶奶才会过了午时尚未进食。 现在离晚上开饭的时候还有点早,先休息一会吧。大师傅已经得空出去赌几把,好堵的毛病有天肯定会悔了他。每个月的工钱,都是在赌桌上输光,家里的妻儿四处借钱,三餐不济的生活。让小如更觉得赌,真的好可怕。 假如好好地生活,按照将军府的工钱,日子过得还是游刃有余的。每个月的赏钱就很多,可是好赌成性的大师傅,却总是输光。好吃懒做,都在大师傅身上体现。夫人念在他此后多年的份上,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过分,就不去追究。虽说他们是将军府的下人,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生活的方式,无人可以干涉他们。 何晓佐慢慢地走进这个自己曾经儿时最喜欢的地方,儿时的记忆慢慢地涌出,微微地笑了下,眼前那个趴在桌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她在梦些什么?如此的轻松自在?时而皱着眉头,时而眉头舒展开来。 “这样睡,不会着凉吗?”何晓佐轻轻地说着,知道眼前的人没有睡熟,只是淡然地享受着难得的舒适时光。 被这个声音惊到的莫离,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贝勒爷?”小如立刻站起,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拿着很多根糖葫芦,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他是为了何事来这里?是为了早上的事情吗? “贝勒爷,对不起,小如知错。”害怕地跪下来,请求原谅,原谅贝勒爷真的很可怕早上是因为忙着去皇宫无暇理会自己。如今忙好了,就要对着自己秋后算账。好恐怖的人,性格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 “起来,你又未曾做错什么事情。别动不动就跪着,膝盖不会疼吗?别以为你们做仆人的,天生就是命贱。”何晓佐皱着眉头拉起跪着的人,不懂得为何看见自己如此的害怕。难道自己长了三头六臂吗?让她如此的惊恐。 “小如深知早上的事情是自己的鲁莽,小如只错。请求贝勒爷不要赶小如走。”小如被硬生生地拉起,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真的很害怕他。他的话语却又是如此的贴心,他到底来做什么呢? “早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好像没有。尝尝看,这个糖葫芦。”何晓佐终于明白她现在害怕的是什么。如此单纯的举动,是如此难得可见。伸出递出一根糖葫芦,让她尝尝味道,让她去除顾虑。 伸手拿着贝勒爷递出的糖葫芦,不知所晓佐地尝了口,好好吃。这个季节正是适合吃这些东西,好好吃。可是不懂得贝勒爷来此,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个吗?边吃着边看着一旁的何晓佐,此时的他,只是默默地呆在那里,看着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贝勒爷,你来此是为了什么?这里不是贝勒爷应该来的地方。”小如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不会是凑巧的吧?这里又脏又乱,谁会喜欢来这里?这里的格局,根本不适合高高在上的贝勒爷。 “可否愿意去当本贝勒爷的贴身丫鬟呢?”何晓佐表明来意,等待眼前的人反应。虽然自己只是有点鲁莽,可是这些是自己的本意,何必扭扭捏捏呢?这个不是自己的作风,凡事讲求效率。 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张大,眼睛里充满着不可思议。那种表情让何晓佐会心地一笑,不知道何时自己这么笑过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好玩。 “新婚之夜曾说过,你在将军府该得到的一切都会给你,如今也该实现这样的话语。”何晓佐慢慢地扬起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充满着别有意味,让人深不可测。他真的会那么好心,给这样的女人那么好的安排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恶魔少爷的传说就不会出现,更何况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好感的女人呢? “谢谢夫君。”莫离看着这个笑得如此窝心的人,心中的伤痛没有那么地疼痛,至少在贝勒爷的心中,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存在的价值。人都是这样,刚刚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疼痛,后面的话语让莫离全身颤抖。 “你觉得为夫安排谁比较好呢?小如,想要他伺候自己在书房的衣食起居。你觉得谁合适代替小如,来照顾夫人你呢?你也知道为夫不经常睡在年房内,需要一个丫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何晓佐一步一步引导着眼前的人,进入自己预设的圈套。若使一切是那么顺利的话,那么你真的是小看何晓佐了。往后的日子,会让你懂得何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 “莫离听从夫君的安排。”此刻的莫离一步一步地进入何晓佐的陷阱,沉沦在温柔中的莫离早已经忘却,眼前的人对自己是如何的怨恨,怎会突然一下子改变态度呢?他的性格捉摸不定,是每个人都清楚的事情。可是沉静在温柔中的莫离,只想好好地享受此刻的心情,因为爱,让一个人忘记任何教训,包括伤疤。 “尘烟如何?”何晓佐轻轻地在莫离耳边说着,嘴角的笑容更显得奸诈。据自己所知,尘烟对她的意见很大,当日推她掉入河中的也是她。一个敌人天天埋藏在她身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何晓佐渐渐地靠近自己,脸上的笑容如此的迷人,可是他的话语,却让自己不禁全身颤抖,然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方才的温柔都是假的吗为何别人不可,偏偏是尘烟呢?尘烟对自己有着很莫名的敌意,她的眼神让自己有着莫名的恐慌。 “夫人?难道觉得为夫的决定不好?”面带着笑容,眼神中传来,凶恶的意味。何晓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对于她的表情,自己早就预料到了。看来这个决定没有错,往后的日子,可以慢慢看戏了。尘烟决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得出她对权力的欲望。或许她对莫离的仇恨来自于她的好运,成为自己的妻子。 “没有没有。”莫离面对这样的笑容无法抵触,虽然心中很明白往后的日子有着更多的酸甜苦,再无甜味。 夫君,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安排这一切的呢?你脸上的笑容,却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真实感觉,你真的是为了给莫离该有的一切吗?至始至终莫离要的不多,也不奢望得到什么。为何你对莫离有如此多的误会呢? 你的特意安排,你可否明白,尘烟对自己的敌意呢?或许你是无意的,认为尘烟比较能干,才会这样。若使是有意的,那么莫离又该以何种心态看待你呢?你为了折磨自己,还是为了计划着什么? 那日掉入河中,虽然不知是否是有意还是故意,可是对于尘烟见死不救的行为,自己无法释怀。可是若说出这事,尘烟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赶出将军府吗?莫离宁愿认为尘烟只是与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没有想到自己会掉入河中。 天真善良的性格,造就了她宁愿自己吃亏点,也不愿让别人受苦。父亲常说,以德抱怨,这样心中自然舒服点。 尘烟是个很优秀的女子,她会甘心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吗?一切的烦事涌上心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早就无笑意的脸。冷冷地看着自己,厌恶的眼神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温柔的陷阱,让自己沉沦在其中。 “夫君,莫离知道了。有点累,想去休息。”莫离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脚上绣着梅花盛开的样式,不敢再抬头看何晓佐的脸颊。 看着这个低着头的女子,心中的怒气散去,很满意这样效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开心,本贝勒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是什么?虽说自己不曾爱你,可是也不许自己的妻子,一枝红墙往外爬。男人的自尊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走吧,今夜在你房内过夜。”何晓佐冷不丁地又抛下一个炸药,看着那个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人,刚才的话语,为何让你如此的吃惊?莫非你今夜会与你的情郎相会吗?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吗?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昨夜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心中的恐惧依然存在。今夜,你又会对莫离做出什么事情?还会像昨天那样,让莫离没有任何的尊严吗?身心疲惫,再也不想去思考些什么事情。 莫离默默地点个头,眼中没有任何的期待,对于何晓佐这样的举动,没有以前的那种紧张快乐。夫君,莫离可以和你对你有奢望吗?希望太大,失望越大,心中的悲伤就会越沉重。假如有天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今夜,你准备点小菜和酒,晚饭为夫陪你。新婚到如今,为夫不曾陪过你,是为夫的不对。”何晓佐再次露出笑容,一手揉着莫离进入自己的怀抱。心中的计划,慢慢地升起,怀中的人,好像很享受自己的怀抱。 “是,夫君。” 被推开的莫离,望着远去的人,身上还隐隐地感觉到他的体温,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可是为什么梦是那么地真实,让自己无法相信? 带着疑惑慢慢地离开,腹中传来阵阵的声响,此时才恍然大悟,今日还未食。一个以吃为大的人,头天慌居然二顿没吃饭。为何刚才一点也感受不到饿感呢?是自己的心痛埋藏了饥饿感吗? 走回到沁雪阁,安静地连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空挡的屋内,让莫离不自然地靠在墙边,有个依靠。天生缺乏感觉的莫离,对于偌大的空间有着恐惧。虽说现在还是白天,可是心还是会慌慌的。 拿起一旁的水蜜桃,不知为何这个季节也会有这个。可是口感很差,没有预想之中的甜味。涩涩的,想要丢弃,可是腹中的馋虫迫使自己吃下去。如今对于食物,不可以挑食,因为肚子最大,口味其次。 为何会越吃越饿呢?几个桃子下去,肚子里面传来“咕咕咕”的声响越大。莫非自己真的是饿过头了?寻找房内可以吃的东西,唯一的就是早已经变硬,没有任何口味的桂花糕。一边喝着隔夜茶,一边啃着桂花糕,眼泪慢慢地流出来。 倘若自己没有嫁给贝勒爷,自己会过这样的日子吗?莫离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人,整天笑容满面,父亲背后追着打的人吧。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无须怪任何人。擦干眼泪,继续吃着淡而无味的糕点。 望着屏风上的衣物,慢慢地走上前,拿着这件蓝色的长衫,搂在怀中,深吸一口气,那是他独特的味道。方才你抱着莫离的时候,让我痴迷的味道。一个温柔的陷阱,就这样跳进去,想要脱身,方知一切都晚了。 若使夫君,你骗莫离的时间更久点,那该有多好呢?沉迷你的温柔,沉迷你的笑容,让我无法脱身。早就对自己说该明白一切,可是心还是会为你跳动。因为我爱你,对你无法说不,你的要求莫离都会答应。 整整齐齐地叠好长衫,宝贝地放在一旁。手轻轻地摸在上面,仿佛何晓佐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身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那么甜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是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可以随意地编制着各种完美的情景。没有伤害,没有痛心,有的只是幸福快乐,和一幅幅自己想象的温馨画面。 “少奶奶,以后尘烟伺候你,若使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能够体谅。”一个声音慢慢地传入莫离的耳内,微微地抬头,看见来者是尘烟,心中莫名地一凉,后背一直发着冷汗。看着她的笑容,却让自己害怕恐慌。 “夫君让你来的?”莫离久久开口问道,先前轻松地气氛再也找不到了,对于她的出现,唯能够以这句话来搪塞。 “是贝勒爷来叫尘烟伺候少奶奶的,贝勒爷对你真的好贴。”尘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个“夫君”,你是在炫耀你的幸福吗?可是尘烟不觉得你很幸福,反而觉得你有点可悲。 以为攀高枝嫁给贝勒爷,你就会幸福快乐吗?你这样的女子怎会配得上贝勒爷的爱呢?阿牛哥也是如此,对以情有独钟,不知为何看见你心中的火气莫名的上升。其实她自己对少奶奶的位置很羡慕,可是更希望得到阿牛哥的爱。 可是阿牛哥对自己总是视若无睹,眼神总是跟着眼前的人走。倘若她美若天仙,自己也就认了。可是看看她的身材,没有任何的腰围,圆乎乎的脸蛋,一个明显的三下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如此之人,攀上枝头做了少奶奶,怎会让自己服气?自己哪里不如她了?自己的芊芊细腰,毫无赘肉的身材,却赢不得阿牛哥的一个眼神。如今贝勒爷让自己做她的贴身丫鬟,正是一个好机会。 深知贝勒爷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好意,或许他深知自己的聪慧,想要自己监视着她。看着她慢慢地往后退,不敢看自己的眼神,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等着,只要尘烟伺候你一天,你的日子就不会很好过。 让自己伺候你这样一个曾经也是丫鬟的人,尘烟心里不服。你有何德何能让尘烟信服?河中没有淹死你,上次若不是老爷的及时出现,或许早就把你赶出将军府了,一切都是只是差了那么一步。 “以后辛苦你了。”莫离看着若有所思的人,她的笑容为何和夫君的一样,让自己感到虚无缥缈,感受不到任何真实。夫君真的是对自己好吗?莫离不曾而知,只知道一点,这样的安排对自己不是件好事情。 “少奶奶说的是什么话?丫鬟伺候主子是应该的事情,伺候谁都是一样的。只是尘烟有幸被贝勒爷钦点伺候少奶奶,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尘烟说得很假地说着,贝勒爷对你真的有爱吗?尘烟看不见,否则不会新婚之夜过后,不曾去你的房间。尘烟好好地在二少爷那做丫鬟,如今到你那,真的是往低处走。 做丫鬟的都希望跟一个有出息的主子,你呢?一个在将军府毫无任何的地位可言。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更低。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以前在二少爷那,他虽说嘴巴毒了点,但是别的下人看见自己还是很尊敬的。恐怕以后的日子,她们也会见风使舵的吧?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虚伪猜不透。 “呵呵,是委屈你了。”莫离淡淡地笑着,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笑意,有的只是哀怨。她的眼神自己无法相视,害怕的情绪围绕着自己。伺候我,你真的心甘情愿吗?伺候莫离,你做好心理准备处处被人嫌弃了吗? 说完默默地把何晓佐的衣衫,双手捧起,走向衣柜,一切都是轻手轻脚,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静地躺在柜中的的衣服,然后轻叹了口气,关上柜门。 踏着莲花步走回窗前,不再说话,默默地缝上香囊包,一片一片的花瓣放进去,打了一个同心结,寓意着团团圆圆。红色的绳子下面特意编制了两个鱼儿,精致典雅。沉浸在其中,不理会房内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当每次沉浸在绣活中,莫离都会忘乎所以,一针一线,打上了自己的哀伤。每次想要哭泣,心痛的时候,都会找些绣品慢慢地绣着,那样就可以忘记任何的事情,不用那么地难受,伤心。 刺绣可以让她找到一种生活的乐趣,不知为何自己对于别的粗活,怎么学,每次都会父亲头大。可是每次拿起针的时候,不用任何人的教导,可以绣出一幅幅让老师傅都会赞为叹止的秀面。 父亲每次看见自己沉浸在乐趣之中,总是露出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自己。因为娘亲也不会这些女人活,无人教导自己这些。父亲常说,傻丫头也有聪慧的地方。从小对于诗词歌赋有着特别的鉴赏能力,时常父亲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小时候精灵出现的时候,把自己吓傻了,才会有这样的本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1章 沉浸 看着那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暇理自己,绣着刺绣,你以为你嫁给贝勒爷了,就要装着大家闺秀吗?你是否忘记了,你是个丫鬟出生,做得再好,都无法抹去过去的身份。难道你的粗手粗脚真的会弄这些吗? 尘烟带着怀疑的疑惑慢慢地走上面,可是她手中的真的是刺绣吗?朵朵兰花盛开特别是当中一朵红色的兰花,惹人艳。她的手,为何是如此的巧?看上去笨笨的人,却有如此的手艺。 莫非她的心也是这样?好恐怖的人,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贝勒爷你可知你娶的是何样的女子,阿牛哥你是否知道你爱错了人? “尘烟,把那里的剪子递给莫离好吗?”没有抬头等着递来剪子,就这一笔完工了,可是迟迟等不到剪子,莫名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她何时来到自己身旁,可是手中为何没有自己想要的剪子? 莫离看着这样没有动身躯拿剪子的人,只是缓缓地起身,自己径直去桌上拿起剪子。她,是不是根本不想伺候自己?否则怎会连一把剪子都不愿意递给自己呢?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表明不愿。 当咋一听到让自己去拿剪子的尘烟,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她不是有手有脚吗?为何要尘烟动手拿?真的把自己当做少奶奶了?今天刚来这里,就想指使自己,休想。是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点给自己看得吗?可惜尘烟不吃这一套。 当看见莫离剪好手中的线头,假假地走上前,吃惊地说着,“少奶奶,这些事情,为何不叫尘烟来?为何亲自动手?”眼睛中充满着不屑,手根本没有去拿剪子,只是站在旁边,做做样子。 听闻这句话的时候,莫离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不是已经让她拿了吗?所以自己亲自过去拿,难道你没听见? “无碍,这些小事,莫离自己来。”莫离笑着说着,那就当作她没听见吧,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那么清楚比较好,否则伤害的只是自己。装傻,如今是莫离每天做的事情,懂得太多,心太累了。 “少奶奶,有事情就吩咐尘烟,不要自己动手,否则贝勒爷会责怪尘烟的。”伸手夺取莫离手中的香囊,然后拿起剪子故意一剪刀,让香囊的脚缺了角。然后装得很无辜地看着莫离,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少奶奶,尘烟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个香囊却了角,心中万分地惋惜,看着花瓣一点点地掉出来,蹲下来慢慢地捡起一片片的花瓣,这个是很难得收藏的,不能够浪费。自己知道那个角是尘烟故意的,可是她的眼神如此的无辜,让自己如何去责怪呢? “没事。破了就破了,只是可惜了这些花瓣。”莫离一边捡一边说着,看着尘烟脚底的薰衣草花瓣,薰衣草性喜干燥,通常在六月开花,而这些事在新疆的一位商人那里讨来的。害怕枯萎,所以以烘干的方式保存。 曾经抱着尝试的态度去做做,没想到很成功,以牡丹和薰衣草加在一起,唯独很独特。薰衣草在这个香囊中占着很大的比例,手边的薰衣草已经不多了,该如何是好呢?香囊也破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尘烟不知道,请少奶奶降罪。”尘烟看着莫离心疼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愧疚,而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故意踩在一些紫色的花瓣上,既然香囊破了,那些花瓣有何用?何不如全部踩碎? 在尘烟的心理就是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性格是极为极端的。当面对这样的得不到的时候,宁愿毁去。自己绣不出这样的图案,那么你也别想得到,毁了,看见你伤心的模样,我会很开心,很快乐。 “没事的,尘烟不必内疚,只是一些花瓣而已。”听闻这个的话语,莫离抬起头,看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中的惋惜全无,只是站起,递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睛的人。 不管你是否有意的,莫离都无所谓。你也是可怜的人,从小被卖进将军府,与莫离一块儿长大。曾经我们是那么形影不离,当自己变成少奶奶的人选的时候,你对莫离有的更多的是疏离。 莫离很清楚,你介意我攀上高枝,嫁给了贝勒爷。也知道你想早日摆脱丫鬟这个身份,曾经多次勾引二少爷,可是每次都是失败而终。一个火爆的脾气,恶毒的嘴巴,让尘烟体无完肤。虽说在二少爷旁边做着贴身丫鬟,其实根本什么事情都不做。除了偶尔打扫房间之外,没有任何的事情。 “少奶奶,这个香囊是否是送给贝勒爷的呢?”尘烟故意地问着这个问题,想知道她为何如此在意这个?是用这个来勾引贝勒爷吗?或者说,刚才在脚下的花瓣是迷药?所以如此的在意? “不是,是给承晓佐阿哥的,当日觉得莫离的香囊特别,所以要莫离也做个送给他。”莫离没有任何的隐瞒说着,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这句话,会带给她又一段磨难的开始。 “承晓佐阿哥?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族阿哥,怎会喜欢这些?”尘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看清她了,原来做事情有那么不滴风水。什么时候和堂堂的阿哥搭上了?难道这个准福晋的位子,让你还不知足吗?难道还想在贝勒爷的头上带着个绿帽子吗?一个已经是残花败柳的身体,你莫非还想做皇妃? “是啊。当日看见这个估计觉得好玩吧。”莫离不自觉地笑了笑,当初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喜欢上这个。想要拒绝,可是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很难说不。如今香囊坏了,重新做吧,他也不会着急的。 一个不起眼的小香囊,一片好心,注定了莫离往后的生活,遭遇更大的磨难。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一场阴谋慢慢地产生了。而那个埋在鼓里的莫离,只是专心地把散落的花瓣收集起来,毫无知情地卷进一场风波。 “那是少奶奶的手艺好,才会让阿哥问你讨个香囊。既然这个破了,可否送给尘烟呢?去弥补下,还是很漂亮的。”尘烟若有所思地说着,这个往后是对付你的东西,怎可少去呢?虽说这个绣工很精致,可是残缺的,毫无任何的美感。 “假如你不在意这个已经破的香囊,就送给你吧。只是缺少了薰衣草,味道不会那么地好闻,定神的效果也不佳。”莫离笑着说,虽然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心喜欢这个,可是既然开口了,那就给她吧。自己也会丢弃,何不做个顺手人情呢? “不介意,稍加弥补还是很漂亮的。少奶奶的手艺真的很好,兰花各朵都很传神。”尘烟若无其事地说着,装着很在意,很喜欢这个香囊。自己从来看不上这些,香料之选一品轩的玉兰花,虽然很贵,可是物有所值。 虽说自己是下人,可是东西要么不用,要么用最好的。不想自己全身散发着下人的气味,有时候几个月的工钱,只为了买一盒胭脂水粉。女人爱美是如此地不理智,为了让自己和别的小姐一样,真的是在所不惜。 “往后帮你再做个别样的,这个颜色不适合女孩子。这个先将就着吧,不要勉强自己带。”莫离笑着说,女孩子谁会用那么暗的颜色?虽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还是别的,天真的莫离,宁愿认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谢谢少奶奶,你人好好。”尘烟开心地说着,露出期待的眼神,心中默默地说着,谁稀罕你这些?自己房内有很多,各个都是极品。 装得很开心地把这个已经破损的香囊放在袖子里面,然后开心地说着,“贝勒爷说晚上和少奶奶一起晚膳,尘烟先去忙。”说完离开这里,没有任何的留恋,转身的那刻,脸上毫无任何的笑容。 阴森的面部,让人后背发凉,面部狰狞,一场暴风雨在暗地里慢慢地发生。一个破损的香囊,一段精心策划的阴谋,在尘烟心中慢慢地产生。 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为何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你的心思?你为何时而露出那种纯真的笑容,为何那种冷酷无情。虽说从小一切长大,可是对她的了解真的不多。经常把自己隐蔽的人,怎会让别人看透她的心思?但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懂得的就是,她并不快乐,心中藏着一个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握成小拳头,然后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明明那么笨,为何要想那么多事情?一切的事情顺其自然吧,不想太过于追究些什么。人都是有自己的无奈,谁都会有秘密的,不是吗? 方才尘烟说,贝勒爷要与子共进晚餐,自己也知道了。可是还是很开心听到这样的话语,等待自己心爱的人来到,是件多美妙的事情呢?可是知道他的到来,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昨夜的惩罚,身上的疼痛隐隐地发作,大腿内侧的於痕是那么触目惊心,那双仇恨的眼神,让自己恐慌。想起下午他对待小如的神情,自己真的很嫉妒。揉着自己说着一些话,却知道那个怀抱时虚伪的,自己还是深深地陷进去。 为何在你面前,莫离什么都不是?犹如一个木偶娃娃,随意让你拿捏,变成各种各样的动作。今夜你的到来,莫离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呢?对你的期待,或许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真的会单纯的陪莫离吃晚餐吗? 一个在你心中有着别人,可是你并未作出任何的惩罚。而是选择和自己共进晚餐,这个根本不符合你的性格。你的残忍手段,吓走了多少人? 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明明自己爱得就是你,为何你不懂得呢?一次又一次地误会莫离,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莫离。当爱你变成无能的时候,莫离该怎么办?痴心不悔地爱着你,不求你的回应,只求你不要残忍地对莫离。我只是一个需要被你疼爱,挽救的女子,需要别人的呵护,莫离只是一个弱女子。 天色渐渐变暗,晚餐时间到,尘烟早就准备好了一桌美味的餐点,放在桌上。等待着何晓佐的到来,腹中传来阵阵饥饿声,一天支持了几个桃子和一点变味的糕点。望着餐桌上,八宝烤鸭,白斩鸡,豆腐鱼汤,酱牛肉,芹菜炒肉片,番茄炒蛋,各个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口水不忍地往下咽。 莫离冒着红心看着这些菜,恨不得马上吃完这些,肚子已经严重在抗议了。忘记了喝了多少的菊花茶,天色越来越暗。 站在一旁的尘烟看着这个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美食的人,时不时喝点水,咽着口水。难道她有那么饿吗?等会也不可以吗?仿佛几天没吃过饭一样,像饿死鬼投胎。这副样子,有什么少奶奶的样子。 “少奶奶,要不你先吃吧。”尘烟别有心机地说着,此时你未等贝勒爷先开动,只会让贝勒爷更讨厌你,既然你那么爱吃,那自己何不做个顺手人情呢?怂恿着莫离不要再等了,肚子为大的准则。 “没事,再等等,夫君很快就会来的。”莫离笑笑拒绝尘烟的好意,其实自己真的好饿,可是假如贝勒爷来了,怎么办?看见吃相很坏的莫离,会不会更讨厌自己呢?心中开始想象着何晓佐的脸部表情。 “可是少奶奶你看上去很饿,要不吃一块,垫垫呢?”尘烟继续游说着说,自己未告诉他,贝勒爷今天晚到,算算时间马上就到了,不管你吃了一口还是二口,只要被贝勒爷看见,就可以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就吃一块,看上去好香啊,那个酱牛肉。”莫离夹起一块酱牛肉准备往嘴巴里仍,真的好饿,唇齿间流淌着牛肉的香味,入口即化的美感,让自己沉浸在其中。不曾吃过如此美味的酱牛肉,当她还在回味的时候,看见何晓佐已经在屋外看着自己的表情。 一张俊脸紧紧地皱在一起,看着自己,“你难道多等会就忍不住了吗?”话中明显带着不悦的口气。 “莫离等了很久看见夫君还未到,只是忍不住尝了一口。”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的印象又差了,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好凌厉,让自己有着莫名的恐慌。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莫离早就死了不知道几万次了。 “难道尘烟未告诉你,本贝勒爷会晚到吗?”何晓佐顺口说出一句话,想知道尘烟到底是不是自己认为的人,不顾一切地制造麻烦,让眼前的人一次次地遭受折磨呢?今日特意告诉她,自己晚到的消息,只是试探下,看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莫离莫名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尘烟,为何她没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否则的话,自己可以吃些干粮,不至于那么饿。也不会让自己的印象变得更差,你是故意的吗?为何你知道时间,还鼓励莫离吃东西呢? 莫离的眼中充满了疑惑,看着那个很正经地,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的人。看着她动着嘴唇,漫不经心地说着,“少奶奶,尘烟提醒过你,可是你一直看着桌上的美食,所以未听进去。”尘烟露出无辜的眼神,把一切的责任全部推干净。 何晓佐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未说明什么,看了来自己没看错人,只是那个所谓自己的妻子,根本不懂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用膳吧。”何晓佐不再追究什么,看着那个嘴角还有淡淡的酱汁,坐下来尝试看看,什么美味让她如此。 “尘烟,你下去吧,本贝勒和夫人想单独呆会儿。”何晓佐冷不丁地说着,对于今日的行为不再追究是最大的仁慈,但是不想让你忘记自己还是个下人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的妻子。没有忘记额娘交代的话,至少在下人面前,给她一点面子,让她别那么难堪,无法生活在将军府。 深知尘烟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之所以安排尘烟在她旁边,只是不想让她的日子好过,不管尘烟对莫离有什么误会,凡事点到为止吧。 “你不是很饿吗?怎么不吃了?难道你喜欢背地里偷偷地用膳吗?”何晓佐低头吃着八宝鸭,不看对面的人,只是冷冷地问着,虽然很清楚她现在是心情,可是还是想要说几句话刺激他。 深知自己的嘴巴远比不上雷弟的话语,什么时候去学学,对付眼前的人,不可以给她有任何的希望。 被问到话的莫离只是傻傻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人,他是在关心自己吗?莫离有没有听错呢?眼眶中转着泪水,夹起一块白斩鸡。现在吃什么都是幸福的味道,莫离就这样慢慢地满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也是,或许你早就吃饱了,不吃也罢。”何晓佐看见动起筷子的莫离,看着她一副很强求的模样,猜想他肯定吃了很多东西,否则按照她的体型,怎会放弃眼前的美食,就看着自己独享呢? 本想解释什么的莫离,想想还是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莫离的体型怎会不饿呢?吃再多还是觉得吃不饱。”说完自己盛了碗汤慢慢地喝着,暖暖胃,现在胃好不舒服。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白白的鱼汤,看上去好可口。 “想想也是。”何晓佐说完放下筷子,喝了点鱼汤,看着两手盘在胸前,看着正在喝得很开心的人,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看过管家的妻子的画像,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她,真的是管家的亲生女儿吗? “夫君,你吃完了吗?”莫离喝完一碗汤,看着已经放下筷子的何晓佐,疑惑地看着他,只是吃了那么一点点,难道不会饿吗?比起她的饭量,他吃得好少。 “吃完了。去处理下公事,你就慢慢吃吧。晚上会过来睡的,希望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和死猪一样。我想这些饭菜在你手里是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你不但有着猪的脑袋,还有着猪的食量。请问,你觉得你和猪有什么区别吗?”何晓佐站起来看着屋外,这里的风景真的很漂亮,可惜住着这样的一个佳人,真的是煞风景。不懂得为何额娘会把这间沁雪阁安排给她。 这里曾经是皇爷爷出宫居住的地方,也是为了皇爷爷而建造的。难道在额娘的心中,她的地位和皇爷爷一样吗?可是她的身份配得起这里的格局吗?然后转身离开,不再看眼正在餐桌上,已经委屈地流泪的莫离。 夫君刚才说什么?是说莫离是猪吗?和猪没有任何的区别吗?可是自己真的好饿,为什么这么说莫离?流着泪,一块块地吃着莫离馋了很久的美味。可是吃在口中,已经感觉不到其中的味道。 为什么吃下去的都是同样的味道,心疼?心好痛,难道自己在贝勒爷心中真的和猪没有差别吗?为什么一切变成这样?一口口地喝着汤,泪水一滴滴地在滴落。第一次莫离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 想起何晓佐的那句话,晚上会在这里休息。赶紧擦干眼泪,收拾桌上的东西,不能让夫君看见这样的残局。整理好桌上的,送去餐具房。眼眶中的泪水一直转动着。 “莫离,你过得还好吗?”阿牛看着走廊上的莫离忙碌的身影,在远处默默地说着。当你选择嫁给贝勒爷的时候,你是否想到了如今发生的一切呢?为何在你身上,阿牛再也找不到任何以前的莫离? 以前的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笑呵呵的,可是为何你如此的沮丧?方才看见贝勒爷离开你的房间,难道是不舍他的离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吗?你,我之间现在好近,可是心的距离隔一个银河,想要超过,可是无法蔓越。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站在远处的尘烟,看着阿牛的表情,手中的帕子被拧在了一块。眼神中充满着痛苦,略带着悲伤。心中默默地说着,“阿牛哥,你何时才会发现尘烟的存在?你何时明白尘烟对你的心?” 若使尘烟得不到你,那么尘烟会选择毁去你。任何人都无法得到你,阿牛哥,你可曾知道尘烟爱你有多深吗?为何你的眼中只有莫离的存在,尘烟哪里不如她了?同是一样一起长大,如今她已经是攀上枝头成为少奶奶,我们还是下人。 下人与主子之间的距离,你可明白?你的爱恋,只会把你最爱的人推向无尽地深渊。倘若你能够回头看看远处的尘烟,那么一切阴谋,尘烟立即放弃。心中祈求着远处的人,能够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事与愿违,阿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莫离,没有发觉背后那双痛苦挣扎的人眼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2章 狠心 “阿牛哥,别怪尘烟狠心。”尘烟拭去眼中带着哀伤的泪水,落寞地离开,心中的决定坚定起来。当得不到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做出很多傻事情,希望能够赢得对方的注目,可是经常是适得其反。 天色越来越热,嗜睡的她,不尽地打着哈欠,等着何晓佐的到来,将军府现在变得格外的安静,烛光照耀着整个房间。 望着四周,空荡的一切,让莫离不尽打颤。星星烛光,随风飘动着,屋外的树倒影照耀在屋内,行成一个可怕的影子。害怕的莫离,不尽退后躲在床上,双腿曲起,抱紧自己,寻求一丝的温暖。 不知不觉莫离睡着了,脸靠在膝盖上,懒懒地很惬意。当何晓佐来到的时候,看见这样的景象,本是紧皱的眉头越加紧,难道自己没说吗?等着他回来,不许她睡着,难道她对自己的话语当作耳边风吗? 虽然不敢期望她可以做到,可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心中还是很生气,把自己这个贝勒爷当作什么,自己的脸面何存?嘴角还流着美梦的口水,她真的和猪有区别吗?这样可以睡着,“啪”地一声,握紧拳头朝桌上打去。 被吓着的莫离,立刻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惊慌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深知自己又犯错了,赶忙从床上下来,愧疚地说着,“夫君,对不起,莫离实在是很困,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所以不小心睡着了。”莫离的声音小得和猫一样,胆颤心惊地等待一顿挨骂,自己做错了,不能怪谁。 眼神呆滞地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高挂着的月亮,皎洁的月光,你是否可以掩去莫离的害怕呢?贝勒爷现在除了和自己行房之外,对自己更无任何的交集。难道和莫离同床一个晚上,让你如此的厌弃吗? 床第之事,犹如一次次的报复,夫君你的心中想的是谁?怀抱着莫离,心中是不是把莫离当初紫苑呢?是不是想报复在莫离身上呢? 夜色朦胧,伊人憔悴,心碎无痕,需人挽救。珍惜之人,不懂佳人。为谁解罗裳?为谁怜惜?心间的温柔逝去,指尖的温暖远离,逝去的年华,不再回转。心的旋律,为君跳跃。君何时懂得佳人心? 天渐渐开明,一夜未睡的莫离,望着天色渐白的天空,懒懒地起床。眼角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白嫩的皮肤显得有些灰暗。 “少奶奶,怎么这么早起床?”尘烟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已经起床的莫离,环视西周不见贝勒爷的身影,心中特别的快乐。原来你还是个弃妇,新婚不久,夫君不愿多来看你一眼的人。 “睡不着就早起了,尘烟,这些莫离自己来。”看见尘烟帮自己帕子都弄湿,双手递在自己的面前,心中觉得不好意思。对于她这样的举动有着更多的怀疑,因为尘烟的心思无法猜测。看着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疑惑地看着她。 “少奶奶,昨夜贝勒爷不在吗?”尘烟方知自己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想知道心中的疑惑。 “夫君半夜来了,后来又走了。”莫离沮丧着脸,脸上尽显落寞。一夜未睡,心中的疼痛刚刚恢复,如今一问慢慢地揭开伤疤,血淋淋的伤口,慢慢地在滴血。 尘烟不说话看着脸上写着哀伤的莫离,原来那些是贝勒爷遗留下来的,可是却不愿意多呆一会,晚上就离开了。莫离啊莫离,你真的很失败,你拿什么继续留在将军府?你的准福晋位子,坐稳了吗?当孩子未出世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少奶奶,不是正二品的福晋。 “少奶奶,现在可幸福?”久久不说话的尘烟,继续套问着话,眼前的人很直,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就会全盘托出。想要破坏有利自己的计划发展,必须掌握一些全面的资料,对于以后的发展。 “有幸能够成为少奶奶,可以说是麻雀变成凤凰,怎会不幸福呢?”莫离笑得很无奈说着,明###里没有任何的幸福可言,可是还得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搪塞他人。假如自己说不幸福,不是给下人嘲笑吗? “尘烟指的是贝勒爷对你可好?”回答得好秒啊,看来对你尘烟真的不能低估你的水平。继续咄咄逼人地问着眼前的人,想要知道更多的。虽然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没打算有多少的把握,会得到真实的答案,可是还是想问问。 “夫君。夫君对莫离很好。”停顿很久的莫离多了这句话。好不好真的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吗?明眼人都知道贝勒爷对莫离的态度,可是不懂得为何尘烟要问这样的问题。看着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慌。 为什么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让人如此的害怕?为何她会问莫离这样的问题?莫离的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眼前的人,真的弄不明白。她的到来,无疑只是被莫离拖下水。你的笑容,以后还会存在吗?为何你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欢乐。 “少奶奶真幸福,好了,尘烟帮你去拿早点。”听完莫离的回答,尘烟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端起木架上的脸盆,离开沁雪阁。 看着已经离去的背影,莫离不知所措,昨日那个她是尘烟吗?明明知道贝勒爷会晚到,可是没有告诉自己,今天又对自己如此地体贴,真的弄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尘烟?平日懒散,照就了莫离不愿多动脑子。 在厨房端着莫离早点的尘烟,看着碗中的白粥,露出阴险的笑容,端去一旁,不知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居然让尘烟伺候你,那就尝尝加了料的白粥吧。”得意洋洋的尘烟端起一旁的小菜,准备向沁雪阁走去。 “少奶奶,今日早餐是粥和一些精致的小菜,不知道你喜欢吗?”尘烟用红木盘端着冒着热气的早餐进来,口中亲切地问着坐在一旁正在发呆的莫离。 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的莫离,看着桌上冒着白烟的粥,腹中传来饥饿感,“莫离对吃的,没什么要求的。”开口慢慢说道,凡事能够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如今这个身材也是这样而来的。 “趁热快喝吧。”尘烟把粥端在莫离面前,关心地催促着她赶快吃自己加着料的白粥。想看她吃后的反应。 尝了一口,紧紧皱着眉头的莫离,然后大口地喝着水,好难喝的粥,将军府的厨师,什么时候手艺变得那么差了? “好咸,好辣。”大口喝水的莫离,久久冒出这一句话,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啊? 看着莫离的反应,尘烟露出担忧的眼神,帮忙倒水递给莫离。“少奶奶怎么了?难道这个粥有问题吗?”然而在莫离接住的那刻,杯子直直地掉在莫离的衣服上。 “对不起,少奶奶,尘烟粗手粗脚的,对不起。”惊慌失措的尘烟赶忙拿起一旁的抹布,帮忙者擦拭着湿透的地方。 “没事。莫离自己来吧。你去忙吧。”莫离低头拿起自己的帕子拭去裙摆上水滴,无心再管任何人,大清早的真的是霉运当头。 转身离开的尘烟,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方才的杯子也是她故意这样放手的,拿起一旁的发黑的抹布擦拭水迹,只是想让那个污迹蔓延开来,无法挽救。粥中加入大量的胡椒粉和盐巴,所以粥才会变成这样的味道。 “如今只是一个小开头而已,后面精彩的在后面呢。”尘烟心中默默地说着,一切的算盘在心中计量着。今天看见莫离这样狼狈的神情,心中大快。只是可惜了那条水莲花百褶裙,江南的丝绸,多好的料子啊。 房内只剩下莫离一个人,看着污迹越来越大的那块,紧紧地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呢?看着桌上的黑黑的抹布,刚才尘烟是不是用这个帮自己擦拭的?她是不是太着急,所以没看,就急急地拿起? 也罢,换条就是了,这条是自己最喜欢的,也是父亲去外地收账回来帮莫离买的布料,平时根本不舍得穿,父亲说,如今身为少奶奶,衣服不可以穿以前的,要全部换成丝绸的,这样才配得起自己这样的身份。 可是自己在将军府有什么身份可言吗?自己现在连一个丫鬟都不是,府里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等着看莫离出丑。 看着桌上那晚还徐徐冒着白雾的粥,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可定不能吃了。吃下去,估计会咸死。拿起筷子,随便加了几块小菜,还好有别的可以吃,否则又得和昨天一样饿肚子了。 倒霉的一个早上,太多的疑惑困扰着自己,可是不知道如何解开。虽然如今的莫离还是有着哀伤的一面,可是心还是很开朗的,不愿多花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太多很累,为何不轻松一点呢?就贝勒爷一个人,让莫离已经那么痛苦了。 懒散地逛在花园,走得累了,坐在亭子一旁,看着周围的风景,真的好美。因为额娘是一个爱花之人,所以将军府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花。阿玛对额娘的宠爱,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无论额娘喜欢什么,阿玛都会想尽办法都额娘开心。 神情哀怨地看着摇曳着的玉兰,这个时节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四处飘逸着玉兰的芳香,可是再美好的事物,都有凋零的那刻。风徐徐地吹着,树上飘落下片片花瓣。天空中下起了白色的花瓣雨,是如此的美丽。 忙碌一阵的阿牛,看着莫离呆呆地坐在那,忍不住走上前和自己的心上人说会话,自从莫离嫁给贝勒爷后,不曾再单独一起说过话。 “少奶奶,怎会一个人在这里?”阿牛走上前,尊敬地问候着,如今两个人的身份是如此的天翻地覆。一声,少奶奶,阻碍了两个人的距离。也提醒着阿牛不可乱想,否则会害了眼前的人。 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伙伴。 她,是自己心中暗恋的女人。 她,是自己默默守候的对象。 然而这一切,她都不会知道,只要这样看着她,说说话,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这生,准定两个人无法在一起。那守护她,是自己的责任。爱她,不是拥有她,而是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曾经知道莫离即将嫁人的时候,以酒买醉,痛苦不堪。恨自己只是个下人,无法给她幸福。更恨自己的无能,没能及时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是酒醒之后才明白。自己的爱,太自私了。爱难道不是默默地奉献,不求任何的回报吗? 刚才夫君说什么?阿牛哥?阿牛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何他会说这个?带着疑惑抬起头,眼中转动着泪珠看着眼前的人。“阿牛哥,只是莫离儿时的玩伴,他就像莫离的兄长,大哥哥。” “是吗?希望如此。别给你夫君带什么绿帽子。否则后果自负,心中容许你想着别人,但是身体的底线决不可以超越,否则你就犹如这个筷子。”何晓佐拿起一旁的筷子轻轻地倚着,变成了二段。 “莫离不敢,既然嫁给贝勒爷,就一生一世地跟随着你,别无二心。”莫离傻傻地看着已经断了的筷子,他是如此的愤怒,是否又想起紫苑与长工在床上鬼混的情形呢?自己自始紫终爱着的都是贝勒,怎会爱着别人? 不明白为何贝勒爷会说这样的话语,难道自己长得一张不被信任的脸吗?心纠结在一起,为何自己做什么,都是会被误会? “一生一世?你别妄想了,或许你很快就是那个下堂妻。”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莫离的双下巴,冷冷地说着,希望她能够明白,她是什么身份。一辈子坐在这个位子吗?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被捏疼的莫离,想要摆脱这样的位置,好痛,为何自己刚刚稍微弥补的心,又一下子被瓦解了?悄悄地又全部粉碎,难道贝勒爷给莫离一点希望都不可以吗?莫离真的要的不多,哪怕你一个温柔的拥抱,就足够了。 为何你连这点的希望也不给自己呢?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吗?让你无法感受到自己真诚爱着你的心吗?知道自己不可以对你用心,可是还是恋上了你。爱上你,注定自己一生一世的痛苦。 “夫君放开莫离,好痛。”想要摆脱的莫离,却被何晓佐紧紧地抱紧,不让她离开,然后在她的香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让她记住自己的话,别在那当作耳边风。 当听见她说阿牛只是自己的大哥哥时候,心中居然有点小快乐,何晓佐很这样的感觉,对于这样的女人,自己怎会有感觉? “尘烟,你这是怎么了?”阿牛不明白地看着这个好陌生的尘烟,她到底怎么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愤怒,做出这样有失体态的行为。 “阿牛,你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尘烟一直爱着你,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话语,怎会不伤着她?”明珠乐呵呵地说着,对于尘烟的爱得疯狂的行为,真的是无法理解,对以阿牛的迟钝,更想拿块什么东西砸过去。 客厅的众人,莫名地看着明珠,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看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不懂得她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夫人,尘烟承认一切都是尘烟的所作所为,搬弄是非说着少奶奶红杏出墙,更编造谎言糊弄夫人,更在夫人给尘烟机会坦白的时候,不知好歹。当看见阿牛哥心中只有少奶奶的时候,尘烟无法接受,做出一系列荒唐的事情,可是尘烟不悔。认为自己做得事情没有错。尘烟只是爱人用错了方式。该怎么处罚请夫人定夺。”尘烟一阵狂笑之后,跪在明珠前面,承认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尘烟,你可知错?”明珠看着她忧伤的表情,心中不忍,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够道歉,那么一切事情当作没有发生。看着站在一旁的莫离,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一切,眼中带着忧伤。 “尘烟没错,只是尘烟不服,为何她那样的女子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幸福?嫁给贝勒爷攀上枝头做凤凰,还有阿牛哥的深情的爱意,她到底哪里好了?尘烟不服。”愤怒地看着另外一边的人,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是她夺得阿牛哥的心。 “你可知道,勉强的不会幸福?”明珠对于她这样痴心不悔的爱意,实在是头疼,为何要砖着死胡同呢?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何必呢? “少奶奶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以为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贝勒爷心中根本没有她。这就是最好的例子。尘烟认为既然自己得不到,就要毁了他,那样他就不会属于任何人。”尘烟眼中充满怒火地看着莫离。 “贝勒爷根本不信任少奶奶,也认为她有二心不是吗?尘烟的目的达到了,一切都值得了。假使那天进入大厅的是尘烟的话,那么尘烟早就可以摆脱丫鬟这个身份,只是她的运气比较好罢了。”尘烟笑得很恐怖地说着,知道今天自己的结局了,所以大胆地说出一直以来憋在自己心中的想法。 失落地低着头走出蝶恋阁,阿牛哥已经慢慢地离去,自己又失去了一个知心的朋友,为何如今连最后的朋友都会失去呢?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不可能再以朋友自居。方才不理会自己独自离开的阿牛哥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依据。 悄悄地走在莫离背后,她的背影看上去如此的感伤,轻怕着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着,“弟妹,这是去哪里呢?” 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拍着自己肩膀的人,疑惑地转头看去,“阿哥?”声音中带着苍伤感,因为哭泣的因为,略带着伤感。不明白他为何在自己的身后,他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此时怎会在这里? 此时此刻的自己,是那么地无助,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哭会,那样自己的心会好受点。自己现在是不是很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如今是不是更难看呢? 不曾想到一个看上去有点孤单的背影,原来脸上带着那么多泪珠,泪如雨下的泪缓缓地滑落,食指轻轻地触摸,然后往嘴里尝了口,好咸啊,你的心是不是此时此刻在滴血呢?拿起自己的黄色帕子,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有什么事情那么大不了的,何必哭得那么伤心?被何晓佐看见,还以为承晓佐欺负他的新婚妻子呢。”一边擦着一边说着,为何看见她的哭脸,自己的心会那么地疼痛,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只是自己的弟妹而已,为何自己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觉得她可怜,所有心中有着不舍,不愿去触摸那些伤痛。 “谢谢,莫离没事。”知道现在的动作是多么地暧昧,所有避开他的好意,用袖子轻轻地擦干泪滴。有几个人能够懂得莫离的心情呢?夫君会关心自己的难受与心痛吗?根本不会在乎,莫离的任何感受。这句话,无疑是已经血淋淋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上辣椒水,痛得没有任何的感觉。 知道是他的好意,想让自己不哭泣,可是很多事情,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离在贝勒爷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地位。现在宁愿他可以恨自己,折磨自己,那么至少还是可以被记着。 “擦干泪水,一切都没事了。”看着眼前的人,泪水忍住在眼眶中,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一双无辜的大眼,故作坚强的眼神,她到底在撑些什么呢?明明很难受,为什么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呢? “谢谢阿哥,怎会在这里?方才阿哥不是早早地离开嘛?”莫离反问着眼前的人,一种亲和力的气息传来,让自己感到很窝心。眼眶中的泪滴一直在转动着,屏住不让自己怯弱被他看见。 知道他和夫君的关系很好,不知会说什么话让自己很难堪,还是说话谨慎点比较好,现在的莫离,没有任何的依靠,随便他人揉捏。更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话语,让自己更难堪,没有任何的面子。 抱着她的人,闻着她发丝上兰花香油味,淡淡地点头,轻声地问道,“小如,你有什么要求?何晓佐一定满足你。”对于一个不会为自己考虑的女子,此时此刻提出要求,或许是自己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她懂得照顾自己,想到自己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3章 希望 “小如希望你可以对少奶奶好点,少奶奶是个好人,小如已经对不起她了。所以请贝勒爷对她好点,可以吗?”凝视着正在抱着自己的人,希望他可以能够这样做。可是天真的小如,根本不知道莫离在何晓佐心中的地位是什么。 看着她乖乖的听话,慢慢地不动弹,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警告地说着,“不许你提起她的名字,你我在一起,不想让外人分散注意。你到底懂不懂得自私?” 何晓佐无法懂得女人,不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吗?为何她要把自己推向别人的怀抱?难道你的心中何晓佐是那么地微不足道吗?当别人千方百计希望能够得到什么的时候,而她却提出这个要求。 无法懂得她的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她就那样的大公无私吗?不计较任何事情吗?何晓佐迷茫,难道自己刚才勉强她了吗?可是她的表情,她的话语是欺骗自己的吗?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一辈子享受吗?倘若那个女人能够有小如一半的知足,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如此待她,会给她一个好脸色,可是她却永远不知足。 方才离开的时候,她的额头流着鲜血,不知道现在如何,是否止血了?刚才她倒地的那刻,却没有流泪,让自己很意外。平常一点点的委屈,她都会哭泣,如今血流满面,却可以不哭泣,是为了什么呢? 不懂得自己为何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苦恼地摇着头,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她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可能是因为比较才会觉得眼前的人可贵,何晓佐安慰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神绪不被任何人纷扰。 被强制性地一,知道他的意思,乖乖地闭口不说话,深知自己最好识相,否则后果无法预料。可是他方才不是说整理东西去沁雪阁的吗?为何现在抱着自己没有任何的动静?可是现在自己去沁雪阁,心中真的很愧疚。 “傻瓜,东西别理了,倘若你觉得去沁雪尴尬的话,你可以不去,我们就呆在这里。”何晓佐突然想到什么地说着,自己假如为了刺激那个虚伪的女人,害得她进入窘迫的地位,那么宁愿不要。自己喜欢看见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甜美,没有任何的忧愁。 “真的可以吗?”小如不确定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霸占着他不放,可是去了沁雪阁,自己该如何面对少奶奶呢?她的忧愁,她的牵强的笑容,会指责着自己,虽然少奶奶不会说什么,可是自己的良心会不安。 “当然可以。”何晓佐用食指刮了了下小如的鼻尖,尽显宠爱。自己不愿意看见那个女人,为何不寻求一份安静呢? 头上传来阵阵刺痛,哭累的莫离,缓缓地站起,默默地用帕子擦干自己的血滴,血迹已经干了,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是自己吗?眼神呆滞,没有任何的精神,额头的伤口是那么清晰。用清水洗净伤口,谁触摸到伤口的时候,刺痛隐隐传来,急促地整理好一切,眼中再无任何的泪水。 两个巴掌彻底打醒了莫离做梦的心思,以后的一切再也不会在乎。哀莫大于心死,不再去乞求什么。结果已经是这样了,等到这休书到来的那天。至始至终自己就是代嫁丫鬟,怎可以去奢望什么呢? 一个温柔的怀抱都不要去奢望,安静地度过日子,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安静地整理着面容。然后起身把柜子中自己最宝贵的衣物丢弃在一旁,这里不该出现这些,这里是莫离一个人的城堡,一个无忧城。 承晓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走到沁雪阁,看见的是一个目光呆滞,默默地绣着东西的莫离。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为何刚才那个弱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伤,没有任何的神絮,没有任何的欲望。 “弟妹,你在做什么呢?”承晓佐敲了敲门,直直地走进去,疑惑地看着莫离,心突然隐隐地作痛,仿佛失去了什么。不懂得为何自己有这种感觉,难道是自己可怜她吗? “阿哥?”莫离抬头,没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是多少人避而远之的地方,他尊贵的身份,为何来这里呢?与他刚刚分开,难道有事情吗? “你的额头?”承晓佐疑惑地看着她,刚刚才见面的,何时额头上有那么大的一个伤口,鲜红的伤疤,血淋淋的肉,是那么触目惊心,脸上明显有着手掌印,红红的印子,由于莫离的皮肤白皙,更为明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不小心跌倒在一旁,撞到在桌角上。”莫离没有任何的情绪低头刺着绣,不看眼前那个人,不理会他脸上的表情,自己的心在哭过之后变得尤为的平静,不再起任何的波澜。别人的眼光,自己不想再去理会。 “很痛吗?”承晓佐抬起手想摸摸那块伤痕,心慢慢地在滴血好痛,为何自己有这种感觉。与她的时间呆久了,自己的心就会因为她的变化而变化。可是在自己触摸的那个时候,她却转开,不让自己去触摸。 那个伤口还在流着血,为何她不包扎下呢?难道不怕感染吗?看着他的表情,浑然感觉不到那个伤口正在她的脸上。 “不疼,一点小伤而已。”莫离没想到他会想触摸自己那块伤口,可是自己不想夺得任何人的同情,转开,不给任何人看自己的伤痕。夺得你的同情又如何,你是夫君最好的好友,难道会帮莫离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阿哥,你的人再好,权利再大,有方法可以使得莫离的心死灰复燃吗?没有任何的知觉,也不愿任何人走进自己的世界。如今这个无所依,无所求,无所靠,无所欲,自婚后以来,自己的心最舒服。 “是何晓佐打你的,对吗?”何晓佐疑惑地问出口,深知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还是问了,因为她脸上的巴掌印是如此的清晰。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何晓佐破不打女人的惯例。在自己的眼中她是个弱女子,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没有任何的心机,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愿意多呆会。 听着他的疑惑,缓缓地开口,“不是,阿哥请问来这里所为何事?”莫离不想围绕着这个问题,转移话题,想知道他的来意。他不会是特意来看自己的笑话吧?那样的话,戏也看够了,想笑的话,就笑吧。 曾经自己的夫君打自己巴掌,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情呢?尤其在他高高在上的阿哥面前,更会显得自己的无地自容,。虽然自己的自尊早就没了,可是不希望在被任何人打击,缭乱她的芳心。 “只是想提醒你,香囊承晓佐想多要个,皇额娘的睡眠也不是很好。弟妹,可否答应?”深知她不想一直转着这个问题,那就顺着她的问题走下去吧。她或许不想别人看见他的伤口,不想别人知道她的心情。 “好,承蒙阿哥看得起。”莫离平静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他是阿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一个香囊又如何呢? “弟妹,你真的没事吗?”承晓佐担心地看着她,是不是被撞坏脑袋了,现在的她,安静得让人觉得恐怖。虽然不喜欢女人哭泣,可是她现在的样子,自己宁愿她哭泣。这样自己还可以借出自己的肩膀,让她哭泣。可是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何晓佐到底做了事情,让她变成这样? “无碍,多谢阿哥担心。”莫离站起福了福身,表示感谢。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是自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至少这样不会受伤害,自己小小的心还是完整的,不用过着每天舔着伤口过着日子。 “弟妹你。”承晓佐惊讶地看着她的行为,自从进入将军府,与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也有几次,不曾看见她对自己行礼。她的动作,却让自己惊恐地往后退了二步。自己身在皇家,每天有着不同的人,对着自己行着这样的礼数,可是为什么她的礼数让自己如此的难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请问阿哥,还有何事?”莫离站在一旁,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想要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犹然自己就是个丫鬟,等待着主子的安排。听命行事地做事情,没有任何自己的主见。现在的冷静,只是想要自己端正态度,别再痴心妄想着什么事情。 心要学会死,就要一点一点地变成自己个冰人,日益消瘦的她,由原来的三下巴变成了双下巴,腰间慢慢地呈现一个微小的弧度,弥补了她无腰的缺陷。一切的变化,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练成。 一次又一次的伪装,在撕去面具的时候,依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何不就这样一直伪装下去呢?至少冰冷的心,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在爱情的国度,自己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就这样吧,那样自己会快乐点。 对于爱情的渴望,只会让自己迷失了方向,慢慢地变得没有任何的依靠。失望越大失望越大,沉沦在自己的世界中,假如自己足够的勇气离开这个婚姻的牢笼,那该多好呢?可是自己不能让父亲陷入两难的地步。 “没事了,弟妹慢忙。”被问着这样的话语,自己不知道如何继续待下去,她,现在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的加入,只需一个人安静地呆着。自己的好意,被她误会。到底是什么伤害,让她如此? 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不忍回头看着那个坐在窗前的女子,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犹如一个娃娃,本是柔情的女子,慢慢地变成冰冷。一个只有经历了重大的心灵打击,才会变成这样,真的很想给她依靠。 “弟妹,你可知道苹果核的故事嘛?”柔声地问着那个女子,深知自己的问题,她不一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希望她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莫离无知,对于这些典故不会知道,莫离只是个丫鬟,才疏学浅,请阿哥指教。”莫离起来福身,等待着答案。对于这些典故自己怎会知道呢?忙碌于各种劳务中,无暇学习。对于自己与生俱来的本事,自己都无法回答。 儿时父亲教自己识字,那时才发现自己懂得很多,无需父亲教,自己都懂得。父亲说这是奇迹,可是这身本身,是带你福气还是祸端,看自己今后的造化。至今为止,自己还是不懂得父亲的含义。 “从来的苹果是没有核的,可是随着我们的口味不同慢慢地变成有核。人的需求在变化,变成有核的,有的人认为这个核很大,果肉很少。有的人认为核很小,肉很多。弟妹,你慢慢想吧。 一个人的快乐,也是由自己做主的,而不是看别人给予。你敢裸露地看看自己的真心吗?你本该有的本质,现在还有几分呢?你或许认为自己的苹果核很小,那么为何你不快乐呢?”承晓佐凝视着那个眼前的人,希望他能够懂得自己这番话的含义。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原来的本性,正正经经地说话。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莫离想着那个苹果核,是啊,人的贪念就是这样一天天的滋养出来的,对于欲望多大,核就会变得多大。可是莫离的核很小,为什么还是这样呢?如今的自己是一个无核的苹果,内心的渴望已经没了。 一个无欲望的女人,怎会在意苹果核的大小呢?阿哥,在你的心中莫离是不是一个不知足的女子呢?否则你为何会告诉莫离这个呢?在冰冷的心上,再加层冰霜,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 望着河中的荷花,多日未见已经慢慢地有些枯萎,原本艳丽地开放着的花朵,如今已经变成耷拉着脑袋失去了原本的生机。开得灿烂,枯萎得快速,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是最艳丽的一面,等待着他明年的到来。 人们对荷花的追求,不仅仅是它的美丽,更因为它的高尚的品质,是很多文人都追求的。那莫离留在将军府,会有谁记得自己的存在呢?一次次的无情打击,一次次的忍受,换不来夫君的一句好。 “何晓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很多人都说,这辈子相爱,相守相依,下辈子可以靠着感觉再来相会。假如有下辈子,小如想再和贝勒爷在一起。”小如靠在何晓佐的肩膀上,脸上带着红晕,幸福地幻想着未来。 自从与贝勒爷彼此袒露心迹之后,每天都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书房是他们爱的居住点,书本是彼此之间爱情的见证。贝勒爷每天上朝回来,就和小如在一起,每个怀抱都充满着快乐,幸福。 “傻瓜,你怎么这么迷信?”何晓佐很惊讶靠在自己肩膀上那个人的话语,今生都无法保证永远在一起,何来的下辈子?这几日在一起的日子,隐隐地在她身上找到紫苑的身影,让自己很惶恐,为何自己会这样? 偶尔夜里抱着的是小如,脑海里飘过的是一张泪眼朦胧的脸,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半夜醒来,看着身旁的小如,到底自己要的是什么?看着她的睡颜,一种让人宁静的面容,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何晓佐,是否可以许小如一个愿呢?”低着头不敢看何晓佐的脸,其实自己提出这个心愿真的是件奢侈的事情,害怕被拒绝,不想被人误会自己是个贪心之人。可是往往爱情在得到的时候,想要更多,女人都是如此的。 对于少奶奶的愧疚,每每夜里在与他欢爱之后,想起她的脸,无地自容。可是现在自己爱了,有什么办法吗?只能好好地爱下去,抛弃任何的杂念。不在乎结果,只要曾经拥有就可以了,其余都无所谓。 “什么,本贝勒曾经说过,你的任何愿望,都会帮你实现。但是,假如你要把我推向别的女人,那里你休想。”看着低着头的小如,一个不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她会提出什么要求呢?由于有着前车之鉴,所以对她不得不留意着点。 “小如想要你答应,假如有来生,你给小如一个名分,我们堂堂正正地在一起,可以吗?”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此生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妾,宁愿无名无分。只因为自己爱着的人,是自己不愿放弃的,也不想得到一个虚名,到时候成为一个下堂妻。 “今生也可以不是吗?”何晓佐疑惑地看着她,不懂得她怎样想的。不愿公开关系的也是她,现在让自己许一个根本不会实现的诺言,何必呢?他不相信前世今生的传说,只知道很多东西要靠自己慢慢地争取。 “今生,小如有愧于少奶奶,所以不想争取什么,这样小如心中可以舒服。小如也不确定,你何时不要小如了,所以不想一辈子和少奶奶一样,做个弃妇。 假如,有下辈子,小如可以好好地珍惜你,把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光。不再带有任何的愧疚,和贝勒你,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小如眼中泛着泪水,自己的爱是那么地自私,想要完美的爱情,今生无法实现,来世完成可以吗? “傻瓜,何晓佐答应你。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假如你愿意,我可以休了那个女人,不用等来生也可以。”何晓佐不舍得她流泪,擦拭着就快掉下来的泪珠。对莫离没有任何的愧疚,没有任何的感觉,休了她,是否让她觉得快乐呢?可是为何自己不舍得下笔呢?按照以前自己的个性,早就下笔了,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不不不,不要休了少奶奶。少奶奶其实很可怜,得不到贝勒爷你的爱,已经很可怜了。假如你再休了她,她该怎么办? 小如有贝勒的爱,已经知足了。何晓佐,别休了少奶奶好吗?小如求你,小如无所求,刚才的那些话语只是对那句话的反应罢了。”泪如雨下,曾经一个坚强的小如,在经历爱情之后,变得格外的脆弱,动不动就哭泣。 当听见他说要休了少奶奶的时候,有点点的快乐,因为他在乎自己,愿意为自己做任何的事情。可是自己不能够这样的自私,少奶奶没有错,不该承受这些。她的笑容,在婚后生活中已经没了,更不能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 “别哭了,你知道何晓佐最看不得你哭泣。就按你的话,不休,只要你快乐就好了。”抱紧那个泪人,总感觉自己在弥补着什么,可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从何而来?与小如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感觉很温馨。 这段时间,自己没有发过任何的脾气,可是与那个女人在一起,自己的所有的情绪都会波动,然后做着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谢谢何晓佐。”哭声比原来更厉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的心情无法得到平静。他对自己的好,什么时候会消失呢?心中的惶恐随时存在。这个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有害怕自己的幸福随时离开? 次日中午,上朝回来,就回府的何晓佐,准备直直地走进书房,然后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走到一半想起那个前几天撞到头的女人,如今怎样呢?按照她虚伪的表现,是否会到额娘诉苦,说着自己的委屈呢? 转向走到沁雪阁,池塘内的荷花,慢慢地已经凋谢了,呈现出枯萎样,再无以前的风采。时间好快,又要等到明年才可以见到,荷花婀娜多姿的飘荡的样子。空气中少了荷花香,此时的沁雪阁多了份沧桑。 房内的莫离投入地把最后一针绣好,伸了伸懒腰。两个香囊总算做好了,等哪天给阿哥送去呢?粉色的香囊上面绣着牡丹,应该适合太子妃吧,牡丹象征着富贵。而深蓝色的秀面上绣着君子兰,适合阿哥的身份,他的品行,不知他会满意吗? 眼角瞄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是谁会来沁雪阁呢?一个安静得让人都觉得呼吸都困难的地方。风吹动了发丝,额头传来阵阵的痛楚。上次的伤疤上早就结巴了,可是因为自己的分量不轻,所以有个很大的乌青,隐隐地作痛。 “看来你的生活很悠闲。”何晓佐迈进屋内,深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她刚才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额头的伤疤因为刚才的风显现出来。原来上次无意被自己推倒在地方的那块疤痕,比自己想象中来得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4章 波澜 看着走进来的身影,心中再无任何的波澜,轻轻地说着,“这一切都是夫君所赐,莫离才会得到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脸上再不会出现因为他的到来,呈现快乐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平静。 “你也知道吗?看来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你懂得很多。”何晓佐很讶异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心情,平静的表情,仿佛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她。为何几日不在,她会变成这样?还是她想耍什么心机,夺得自己的注意呢? “莫离深知,所以以感恩的心度过着每天,每天的幸福日子都是夫君你赐给莫离的,所以会好好地珍惜。”安静地说着话语。是啊,现在还是你贝勒爷的少奶奶位子,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难道现在的生活不是自己该珍惜的吗?以前因为贝勒爷的话语,心情都会随着波动,可是现在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任何的感觉。如今呆在将军府,只是不想父亲的脸上无光,身为将军府的管家,怎可没有任何的威严呢? 走上前,抚摸着她额头的疤痕,伤口处还有着乌青,听着她的话语,心中闷闷的,不快地慢慢地揭去那块已经愈合的地方,鲜血立刻流出来,想要看看她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看不见任何的哀伤,表情没有任何的痛楚。 “夫君,小心沾污了你的手。”忍着额头被揭开伤口的疼痛,拿出帕子递在他的手里,让他擦去受伤沾上的血滴。没有任何的哀伤,没有任何的痛楚。现在的自己早就心死了,一个无心之人,怎会懂得疼痛呢? 心已破裂,请君远离,勿要伤害。你的心思,莫离不想懂得,你的爱情,莫离不奢求。你的人,莫离不敢要。 半眯着眼睛看着那只正在递给自己帕子的手,她是什么意思呢?没有流泪,没有伤心,没有露出可怜的眼神,只是安静地呆着,递给自己帕子。没有惊慌失措地先去拭去她脸上,源源不断流下来的鲜血,那种平静让人恐慌。 现在的自己,宁愿看见她哭泣的表情,露出无辜可怜的眼神,那样自己会觉得好受点,至少心中对她的印象只会差,不对好。可是现在,自己做出如何的举动,可以激怒着她呢?自己的目的很明显,只想看见她哭泣,那样心中有点欢快。 “你还算懂得人情世故,原以为,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的存在,看来上次的教训,你懂得知难而退。”何晓佐缓缓地开口,想看看她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强,她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时间久了,自己为何心中会有那少许的不忍心呢? “夫君教训得是,莫离曾经太不懂事,请夫君见谅。”莫离起身福了福身体,冰冷地说着话语。是啊,曾经的自己妄想得到你的爱,现在知道悔,所以选择放弃,至少现在的自己会比较快乐,心不会再因为他的话语而受任何的打击。 “最好记住,否则让你会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何晓佐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着,她现在这样的表情让自己更愤怒,仿佛自己被无视,像个孩子那样,需要夺得别人的关注与关爱。 惊讶地发现她原来的三下巴已经没了,整天的五官体现出来,是如此的娇媚,除了脸上流着的血之外,其实她也算是个美女。只是以前的肥胖,让她的面容,全部改观,变得极其的臃肿。 “莫离切记,请问夫君来此,所谓何事?”不看他的眼神,望着窗外的荷花,因为平静的心再次加上了一层冰,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深。莫离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自己还可以承受多少次?因为现在的她,好累,生活没有任何的目标。 被问起所谓何事?其实何晓佐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忽然想起她的伤,难道让自己实话实说,是因为关系她的伤势吗?不可能,这样只会让你骄傲地抬起头,认为在自己的心中还有地位的存在。 “你觉得小如,如何呢?何晓佐想纳妾了,可是不知道你觉得怎样?”想要知道那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语,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懂得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答应过小如,此事不声张,可是对于她,却不得不提。 想要知道她得知自己要纳妾的事情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还会这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吗?一个女人,不可能是宽容大量到不在乎自己的男人纳妾。更何况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呢?想要知道她,要装到什么地步。 “小如人很好,心底善良,人又长得漂亮。假如夫君要纳妾的话,莫离觉得小如不错。”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要纳妾了,可是自己的心情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不禁感慨,婚后生活不到一个月,夫君就纳妾。 难道你特意过来就告诉自己,你要纳妾的吗?额头上流的血,觉得头昏眼花,站着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地。只是不想被他看见,“夫君,你是要纳小如吗?日子选好了吗?” “和小如在一起很久了,是该给名分了。那个傻丫头,啥都不要,可是你说为夫,怎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呢?夫人,你觉得此事可好?是否可以哪位妾呢?”没想到她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继续地说着,想知道听见这样的话语,是什么样的态度。 自己的夫君问着自己觉得纳妾怎样?是不是做对了,那是对她的最大的羞辱,不相信她会继续地无动于衷,没有任何的感觉。让她选个日子帮自己的夫君纳妾,是多少的悲哀?想要看见的表情,却依然看不见,那么平淡的表情,让何晓佐想要发疯。 “恭喜夫君,记得对小如好点。”平静地说着话语,直直地走到桌前,倒着一杯茶,然后慢慢地品味。人生如茶,是不是就是这样呢?人生需要经历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自己慢慢地去体会,慢慢地去明白。 看着那个仿佛一切都和没有关系的她,到底打得是什么主义,难道你真的一点不在乎吗?现在的自己宁愿她有点表情,如今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做戏,她只是一个戏客,在一旁慢慢地饮茶。 “夫人,真的不在乎吗?你可知道,皇族的规矩,谁先生出子嗣,谁就是准福晋。不管是谁先进门,都是一样的。”何晓佐继续说着,想知道她真的不在乎吗?还是两个巴掌之后,她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去妄想什么? 可是她如此一个虚荣的女人,怎会在两个巴掌之后,彻底改观呢?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不是吗?儿时的记忆中,她是如此的天真可爱,纯真朴实,可是为何她在日后的生活中,变得如此模样呢? 贪念是每个女子都会存在的,只是她以前的模样盖住了她原来的内心。答应自己成婚的那天,就狐狸尾巴出现,让人不得不失望,采取这样的做法,虽然知道她爱的是自己,可是心中的对她的看法,无法改变。 “自前几日开始,莫离懂得以夫为天,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莫离没有任何的权利去指责什么?倘若,莫离想要夫君不纳妾,你会答应吗?又何必自取其辱,惹夫君生气呢?三妻四妾是夫君的权利,莫离不敢指责。 况且小如是个乖巧的女子,适合夫君。莫离本身就有责任,帮夫君找一个合适的人,能够帮助你,做你的贤内助。小如的善解人意,人又很温柔,不像莫离这样鲁莽。难道夫君要的不是她这样的嘛? 至于准福晋的位置,莫离只能够说,不是自己的,何必去争取呢?能够嫁给夫君,已经是莫离的福气,不敢再照次。生儿育女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莫离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夫君不怪罪莫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怎敢再要求什么呢?如今的生活,莫离已经满足了。倘若夫君想要给小如一个更好的身份,那么夫君公布娶小如为妻,贬莫离为妾,倘若,夫君,觉得莫离碍眼的话,夫君可以休了莫离,莫离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夫君的意思,就是旨意,莫离全部接受。”慢慢地喝茶,品味着茶香,这些话,句句都是真心话。一切的妄想早就抛之脑后。 两个巴掌彻底打醒了自己,他的话语,自己不在乎,冰冷的心,怎会在意你再加点冰霜呢?往事随风,那些记忆早就被自己冰冻起来,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听着她的自语,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为何几日不见,变化如此之大,可是她的模样,让自己很惊恐,那些恐惧从何而来?如果说小如的善解人意,让自己很安心,那么眼前的她,却让自己很在乎。 自己的心怎么了?难道自己对这个女人有着感情吗?不可能的,这样一个虚伪的女子,怎会去自己喜欢呢?现在心中应该只有小如啊,紫苑离开的时候,就不曾为任何人担心,可是小如却让自己下定决心好好地保护。 烦乱的心,皱着眉头,“谅你懂得为妻之道,为夫怎会这样绝情呢?你还是将军府的少奶奶,只是准福晋的位置就看你们谁的肚子争气。倘若小如比你先怀孕,那么为夫用八抬大轿迎接她过门。” “一切全凭夫君做主,莫离无任何的怨言。请问夫君还有何事?”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喝着菊花茶,倘若换成以前,现在的自己早就痛苦不堪,眼泪早就流出来。可是现在的自己,眼泪早就流干了,哪来的泪水呢? 听着她的话语,何晓佐没有任何的怒气,反而多了点失落。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不是自己一直都希望她对自己死心的吗?为何在她死心的时候,心为何有这种感觉? “无事,慢慢地品你的茶,珍惜现在的快乐日子。说不定明天开始你就什么都不是,一切的荣华,不再属于你。”冷语的话语,心中闷闷的感觉,烦恼地摇着头,不愿意多呆,离开沁雪阁,在这里只会缭乱了他的心。找不到自己的心哪里?自己的爱在哪里?或许回到小如身边,自己才会安静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呢?本来想要再说几句虐心的话语,可是为何自己说不出来呢?她的冰冷,为何自己会在乎? 夜色朦胧,床上躺着的是小如和何晓佐,何晓佐不安地在冒着冷汗,害怕恐惧的心在梦中挣扎,“紫苑,你离开我不会后悔吗?难道何晓佐就什么都不是吗?”何晓佐嘴中发出梦语,梦中的自己对着紫苑的背影在怒吼。 “难道你无言面对我吗?告诉你,何晓佐现在很快乐,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不会,不会,不会是真的,你不是紫苑。”何晓佐在梦中无助地挣扎,梦境中的恐惧席卷他全身,梦中的一切让他无法接受,惊醒地看着睡在旁边的人。 看着一旁的小如,为何她的面容和梦中的是如此的真实,难道是自己无意之间把她当作是紫苑的替身吗?害怕的心里让何晓佐打颤心惊,为何会这样?难道只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吗?难道此时的自己,是在做梦吗? 小如睁开眼,看着脸上冒着冷汗,看着何晓佐,眼中带着不真实的感觉,刚才睡得迷糊的时候,听见他叫的是紫苑的名字,难道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何晓佐,怎么了?”小如拿着帕子,想要拭去他脸上的汗珠,可是手未碰到脸上就被无情地推开。心发出了心碎的声音,难道自己的幸福就慢慢地远离了吗? “把你吵醒了,你睡吧,我去处理一些公文。”何晓佐起身离开,面对如此的小如,真的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看着她的面容,就会想起梦中的一切,不敢相信事实。外面起风了,或许迎风可以吹醒自己。 想要说些什么的小如,无奈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未免感伤,难道自己的幸福,就要慢慢地远离了吗?自己还没好好地享受的时候,爱情正在慢慢地远离,飘逝。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吗? 但是隐隐地感觉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他对自己的态度快速地褪去,不敢看自己的眼神。借口半夜离去,曾经的他,都会揉着自己安睡,次日清早会看着自己醒来,才会起身,身旁吵醒自己。 起身,紧跟着他的背影,想要知道他会去哪里?公文都在这里,怎会去处理呢?第一次小如壮起胆子,想要知道答案,不想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倘若不爱自己了,何必再延续这样的感情呢?小如会自动离开,不让贝勒爷你为难。 只见他走到沁雪阁的外面,看着点点星光的屋内,窗户口的少奶奶,安心地弹着古筝,幽幽的曲子,是如此的动人。为何少奶奶夜深了,还未入睡呢?难道贝勒爷爱的是少奶奶吗?怎会在噩梦之后,来到这里呢? 笑着自己的傻,他们本是夫妻,怎会没有任何的感情呢?小如,你好傻,还妄想得到贝勒爷全部的爱。 上面走到何晓佐旁边,缓缓地开口,“贝勒爷,为何不进去呢?”心痛的感觉席卷而来,或许今天的自己该做个决定了,不该再破坏少奶奶的幸福。她,是一个好人,应该得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被身边的声音惊醒,看着身旁的小如,“你怎么在这里?”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到处散散的,可是自己的脚不知不觉地走到沁雪阁。 “小如,只是拿披风给贝勒爷,天凉了,贝勒爷小心风寒。既然来到这里,为何不进去呢?小如想,少奶奶看见会很开心的。”牵强地扬起弧度笑着说,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可以流泪,要离开的时候,也要潇洒的离开。 “傻瓜,走吧,我们回去。”看了眼屋内的人,然后揉着身旁的人,准备转身离开。自己到底会这样呢?烦躁的心,该如何面对? “贝勒爷你深夜来到这里,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心中有着少奶奶的存在吗?当你的梦中叫着紫苑小姐的名字,恐惧地看着小如,小如大胆地猜测,你是否把小如当作紫苑小姐的替身? 当你愕然发现的时候,无法接受,所以离开。想要寻求平静的时候,来到内心深处牵挂的人那。”小如大胆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知道是否真的说对了,可是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如此而已。推开他的怀抱,这个怀抱不属于自己,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何必再贪恋呢?既不属于自己,何必再贪恋呢? “小如?”何晓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为何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难道自己做得那么明显吗?如今的她,是否心很痛?看着故作坚强的她,心中是否骂着自己的不是呢?内疚地看着她,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而已,让贝勒爷弥补心中的愧疚,擦干脸上流下来的泪珠,“贝勒爷,既然爱着少奶奶,就好好地对待她吧,小如自会离开。不用愧疚,因为你给小如的已经够多了。” “小如,不是这样的,何晓佐承认误把你当成紫苑,可是对于她,真的没有任何的感情,请你不要相信乱想好吗?”何晓佐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她远远地退后。刚才听着屋内那个人的《秋夜思》,心中的才确定小如是自己当做紫苑的替身。 “贝勒爷,是不是你的心自然知道。小如,可以有个请求吗?”笑着说着,原来贝勒爷也有傻的一面,根本不懂得爱情是何物?明明爱着,可是自己的心,根本不懂得爱得是谁?在乎的是谁? “何晓佐曾经说过,你的要求都会答应。”何晓佐愧疚地看着她,可是接受她的说法,自己怎会喜欢那个胖胖的丫鬟?她哪里吸引自己了?今晚来到这里,可能是自己白日对于她的表现有点纳闷而已。 “请给小如一千两,小如想要辞去将军府的工作,然后回家好好地照顾父亲和弟弟,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离开将军府之后,自己又该怎样养活家呢?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贬低,可是自己又不得不这样做,也可以让贝勒爷的心宽慰点,不用对着自己内疚,往后好好地对待少奶奶。 “好,小如,难道不离开不可以吗?”何晓佐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还是答应了。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害着一个无辜的女子,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补救,弥补下自己内疚的心。 “贝勒爷,你认为小如继续呆在这里,还有任何的意义吗?既然无爱,何不放手?不愿给任何人牵绊,这样小如心会好受点。”留下最后一个笑容,然后离开,不愿意再看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害怕自己不舍得离开。 “小如,对不起,日后倘若有需要求的,可以找何晓佐,今生是何晓佐欠你的,假如有来世,何晓佐会遵守你我的约定。”看着慢慢远去的背影,高傲地离开,脸上淡淡的笑容,是对于今日之事的无奈吧。 “贝勒爷,好好对待少奶奶吧。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不是。”没有转头,面带着微笑流泪。能够听到这样的话语,一切都是值得的。来世,你还不是属于小如的,因为你根本不爱小如。 疲惫的爱情会让人很累,既然得不到的时候,就给予祝福,你的快乐是自己最在乎的。少奶奶也是一个好女人,她的容貌不出众,可是她的心灵很美。只是贝勒爷,你对她的误解太深了,所以无法发现。当爱情在迷局的时候,往往都是旁观者清,很多时候当事人,都会很晚才会发现。 回头看了眼屋内的人,为何小如会这样说自己内心最牵挂的人就是她?自己只是一时的心烦意乱而已,只是无法理解为何她的行为。怎会爱上一个相貌如此不出众,动不动就哭,身材又是如此的圆润的人呢? 夜已经深了为何她还不入睡?在弹着《秋夜思》,一首思念的曲子,为何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存在呢?回忆着这些日子自己做得一切,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她,可是她都是默默地接受,无论自己对她的误会多深,她都是以泪水表明自己的无辜。不曾听见她抱怨着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5章 忍受 她当日一句,“贝勒爷,莫离在你的心中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呢?当日自己的两个巴掌是不是把她所有的梦都打碎了?一个爱哭的人,突然变成这样一个木头人,突然传来心痛的感觉。 推开房门,想要证实一件事情,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一个如此相貌平平的女子?“深夜未睡,你的琴声是给谁听?”口气中少了原来的针对,多了一份温暖,坐在桌旁,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品味。茶已经凉了,可是清香的味道还是传在自己的齿间。 “只是睡不着罢了,夫君怎会来这里?”语气中带着的只是疑惑,纳闷,为何他会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喜悦,没有任何的期待。 “小如离开了,你是否听到这个很开心呢?无人和你争取准福晋的位置呢?”慢慢地品味凉茶,淡淡地问着,其实何晓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问这个?为何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原本的自己肯定会瞒着,让她难受的。 “夫君为何不挽留?准福晋的位置,夫君愿意给谁就给谁,莫离不在乎。只要夫君快乐就好,不必问莫离的意思。以夫为天,哪天让莫离让贤,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停下弹奏的手,抚摸着琴弦,看着正在喝着早上泡的茶,如今早就变凉,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伤悲。小如的在与不在,与自己何干? “是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慢慢地体会她被自己折磨时候,那种心痛。可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这是爱上她的表现,认为是小如离开自己不舍,才会这样。一张冰冷的脸,没有哀伤,没有痛苦,犹如一个木偶,怎么戏弄,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夜已深,夫君还不休息吗?莫离累了,请回吧。”站起,看着还在一旁喝茶的人,他难道还不去睡吗?曾经你希望你多呆在这里,可是现在你在与不在有何区别?自己的心已经冰封,请不要再来干扰。 想要说些额恶毒的语言,去伤害她,可是发现现在伤害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也会隐隐地作痛。难道紫苑离开之后,自己就变成这样的品味吗?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 看了眼那个冰冷的人,然后离开,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一切都是幻觉,自己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女人的。她与紫苑分明是两个类型,一个妖艳,一个富态。两个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的联系。 希望酒醒之后,一切都会变的,自己的心也会改变。可是越是自欺欺人的后果,就是越掉进这样的迷局,天意已定,他如今的做法,将来肯定会后悔,因为爱是珍惜,而不是伤害,种下什么样的因,就结出什么样的果。 漆黑的屋子,点点星光,照耀着屋内,何晓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眉头紧皱着,不愿意想起自己喜欢那个胖妞的事实。 忆起当日走进紫苑的房间,想要布置一个鲜花的房间,特意托人买了很多稀有花卉,想要爱花的紫苑芳颜不悦,可是不料,走进房间,看见的却是她与一个男人在床上大汗淋漓,浑然不知自己走进。 甩门离开,紫苑得知自己的行为被发现,默默地穿好衣物,知道他在门外等着自己的解释,脸上尽显不愿意,“你知道进入别人的房间不敲门,是多么不礼貌的事情吗?更何况你是贝勒爷,这点常识,你都不知吗?” 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何晓佐有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什么都不是吗?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一个是下人,一个是贝勒爷,难道自己比不上一个下人吗?自小呼风唤雨,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何晓佐给你的爱不够多吗?你的要求何晓佐都会满足,你要什么,何晓佐给你什么,你难道还不知足吗?”何晓佐再也不顾及任何的贝勒爷的身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想知道答案。 “你只是紫苑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倘若你不是贝勒爷,怎会理你这样的人?为了腹中的孩子,只好找你,知你对紫苑有好感,你否则以为事情是怎样呢?真的会认为紫苑看上,相貌平平的你吗?”脸上充满着鄙夷,她从未爱过这样的男子,不懂得风趣,不懂得浪漫,只会做着无聊的事情,赏花,看戏,这么文雅的事情根本不适合自己。虽说自己是出生名门,可是自小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 “你个贱人。”想要扬起手,打向那个女人,可是手从半空中降落,一张精雕细琢的脸,一颗狠毒的心,在一起的时候,付出了很多财力,物力。这些都无所谓,只是自己付出的心,被人认为是一文不值。 “贱人?可是你眼前的人,却是你要娶的人,只可惜我耐不住寂寞,否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看着那只扬起又落下的手,这段时间以来,深知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什么地位,知道自己玩弄了他,还是不舍得打自己耳光。 “别自贴金了,你还在认为不打你,是因为在乎你吗?那你就错了,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沾污了自己的手,岂不是很不值得?既然你耐不住寂寞,那就好好地和房内的那个人好好地温存,你我之间的婚史作罢。”何晓佐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没错,自己真的是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可是绝不对让你洋洋得意。 “是吗?那请贝勒爷离开,省得这里的空气污染了你高贵的身份。”紫苑扬起下巴,然后转身进入房间,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何须理会?现在唯一要想的是,事情被揭穿,后面该怎么办呢? 摇了摇头,过去的阴影一直无法摆脱,紫苑的话语的确很伤人,否则自己不会性格大变,处理事情的手法如此的毒辣。当日听到紫苑晚上与人私奔的消息,多了点吃惊,没想到自己没做出吗决定,她就呆不住了,给自己多了个帽子。 一直不敢爱的他,不愿意给任何人承诺,当遇到小如的时候,真的认为是摆脱过去了,可是那个梦境让自己发现,小如不过是紫苑的替身。一个自己缺失的梦,要自己慢慢地去填满。遗失的美好,过去的时候,怎会再实现了呢? 可是那个女人,自己何时慢慢地喜欢上的呢?是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吗?因为心中的那份不舍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在一切的烦恼中,何晓佐酒意袭来,慢慢地入睡,桌上酒杯一边倒,周边还有着洒出来的酒水。为爱困扰,为爱纠纷,可是入睡的那个人根本不愿承认,内心深处的牵挂,爱让人盲目,也让人变得弱智。 昨天睡得安好的莫离,懒懒地起床,看着一旁的香囊,决定送去阿哥那里,简简单地地洗漱,头上只是用木簪子盘起全部的头发,一身素衣,苍白的脸上多了份沧桑。鸟儿在枝头叫着,鱼儿在池中游动。 脸上无任何的表情,走向阿哥暂时居住的方向,当走到花园的时候,偶遇在一旁沮丧地看着已经慢慢地凋谢的花儿。高高在上的他,也会有烦心事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看着枯萎的牡丹,心事重重。 “阿哥吉祥。”莫离微微地福了福身体,以前的莫离根本不讲究任何的礼数,因为她觉得这些事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如今觉得这样的礼仪不可少,以前是自己的无知鲁莽,不懂得规矩。 “弟妹?”承晓佐惊讶地回过头看着那个作福的女子,她何时学会这些礼数的?可是为何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冷淡?眼神中再也找不到那种天真的神情,冷漠的外表,素色的衣服,简单的发髻,是否她的心情也是如此的简单呢? “阿哥,这是你问莫离讨的两个香囊,手工拙笨,请见谅。”从衣袖中拿出两个香禳送到承晓佐的手里,仿佛那个根本不是她所做,她只是负责来送而已。 “谢谢弟妹,好淡雅的味道,皇额娘肯定很喜欢。象征着富贵的牡丹,符合皇额娘的身份,弟妹,辛苦你了,花了那么多功夫。”拿着手中的香囊,绣工真的好精致,看得出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只要阿哥不嫌弃就好,莫离告退。”福了福身子,准备离开,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何必再继续?在他的眼里,莫离也只是个虚伪的女子,当日那个苹果核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事实。 虽然心已经封闭住,可是别人的看法自己还是深深地记住,不怕任何人再说什么,而是觉得听不听,对自己无关重要。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求,何必理会? “弟妹?几日未见,为何你变成这样?”承晓佐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好陌生的感觉,还是习惯那个什么心事都在脸上的女子,可是现在的她,却是那么地冰冷。那日之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阿哥?莫离不是很好吗?有什么不对吗?”转过头,眼中没有任何的疑惑,只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现在的自己只是涂有躯壳,没有任何的思想,对于未来没有任何的期待,如今只是为了父亲继续呆在将军府。 “弟妹,你真的没事吗?那日你额头的伤痕,是否就是何晓佐所为?”看着她额头上那块被发丝隐藏在后面,想起那日她的表现就有点怪怪的,看着她的今日言语,深知必和何晓佐有关系。 看得出她深爱着何晓佐,可以为了何晓佐做任何的事情,无怨无悔地付出,不求任何的回报。倘若不是何晓佐,她不会变成如此。当日她哭得是多么地痛彻心扉,心中怀着多少的委屈,假如不自己在乎的人,不可能有那样的表现。 “阿哥,你多想了,夫君是个斯文人,不可能做如此鲁莽的事情。莫离不小心撞到桌脚而已,这些早就习惯。”难道告诉你是夫君所为,不是让自己更没任何的脸面吗?你会帮莫离讨回公道吗? 你们是表兄弟,莫离只是个外人,怎会为了莫离破坏你们之间的情意呢?或许莫离更该谢谢夫君,没有他的两个巴掌,自己怎会清醒过来?现在的自己更是深陷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心情随着他而变化。 现在的自己真的很舒服,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不用考虑贝勒爷怎样想自己的,不用想,自己这样做是否会让他生气。无所望,无所恋,现在的自己多了份安宁。 “弟妹,有何心事吗?不要为难自己,倘若需要承晓佐的帮忙,自然会全力以赴。不管受了多少的委屈,记得承晓佐所说的话吗?别委屈自己,哭过就好了。你现在的模样真的让人担心。”看着她的表情,真的担心,句句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没有任何的虚假。自己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受她的波动,身在皇家,这样的现象是大忌,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 “谢谢阿哥,真的没事,告退。”勉强地露出笑容,早就忘记了笑是什么样的,因为自己的心在这段时间,已经支离破碎。听着他的话语,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而不是虚伪的话语,眼中泛着久违的雾气,可是却没有流下来。 看着她的眼中泛着雾气,脸上牵强的露出笑容,那是对自己感激的笑容,“弟妹,可否陪承晓佐聊会呢?假使信得过,不妨说说心中的苦事。” “身为贝勒爷的妻子,怎会有苦恼呢?荣华富贵,都到手了,怎会有烦恼呢?”褪去脸上的面具,无奈地说着。呆在这个位子上,自己有的是什么? “你真的快乐吗?弟妹,请允许我这么说,当日你的满心委屈在哭诉出来的时候,对于这样的局面,你真的满足,幸福吗?”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她的本性慢慢地在消失,心中对她不舍, 承晓佐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那么在乎她,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的视线都会随着她,情绪也会跟着,脑海里也都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为她做些什么事情。当看见她失落的时候,就想为她分担些什么。 “现在的一切莫离知足了,不属于自己的,何必勉强呢?强求的东西,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得到了也不会快乐。现在这样莫离很快乐,不用想很多事情,真的知足了。莫离的位子,就已经是恩赐了。谢谢阿哥的关心。”露出会心的一笑,别无他求的莫离,清淡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那你争取过了吗?你爱着何晓佐对吗?”看着她脸上轻松的表情,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她的心是否在流血,真的如表情那般轻松吗? “争取有何用?的确爱夫君,可是一厢情愿的爱,有意义吗?爱得体无完肤,为何不自保呢?现在的莫离清醒了,心上锁,不再为任何人心跳。或许夫君需要的人,根本不是莫离,又何必呢?”微笑地说着看着眼前的人,心早就在两个巴掌之后死了,如今的自己早就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无心之人。 看着她的微笑,不知为何想要把她揉入怀中,可是自己却不可以。何晓佐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一念之间,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那你觉得这样有开心吗?”承晓佐皱着眉头看着微笑的人儿,她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何自己现在不懂得,不明白她的心思呢?明明爱着对方,现在却要轻易地放弃,她选择放弃的同时,自己真的快乐吗? “至少不会痛苦,现在留在将军府至少为了父亲,从小娘亲抛下莫离和父亲,早就打定主意好好地对待父亲。假使莫离现在离开,父亲的脸面何存?”看着远方的树叶飘落,心中默感悲伤。 听着她的话语,难道她不知道何晓佐可以随时休了她吗?到时候管家不是更脸上无光吗?还是她根本没想到呢?“你认为管家希望你这样吗?有什么把握让何晓佐在这段期间不休了你吗?”“夫君何时休了莫离,那么莫离的苦难也就结束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这里。父亲也不会被自己连累。”笑着回答,不明白自己为何在他的面前说出那么多话语,仿佛他就是一个知心的朋友,方才对他的顾虑是多余的。 “你好傻。”承晓佐抱紧她,却发现她不再说话,已经昏睡过去,感觉她比以前明显的消瘦,心灵折磨真的很饶人。更何况是她呢?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抱起她,把她抱回沁雪阁。可是看着怀中的人,心中升起一种熟悉感觉,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的抱起她。 她也是这样昏迷,可是想不起自己何时抱起过她?记忆中的她,仿佛不是这样的体型,是很轻巧的,或许她瘦下后,也是这样的吧。 轻轻地安放好莫离,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出去关上房门,现在自己是不是该去见见自己最亲爱的表弟呢?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女子,何必这样伤害呢?不爱,大可以不理,这样的心灵折磨是为了什么呢? 推开雨沫阁,看着里面屋内的一个人在那在自斟自饮,忧愁满面,一杯接着一杯的在那喝着,夺去他手中的杯子,往自己口中倒去,“遇到什么事情吗?这可不是你的所作所为,你不曾这样自暴自弃过。” 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斟满一杯然后继续喝着,“你怎会来这里?皇爷爷让你写得怎样了?别每天没事做,和另外两个不知好歹的人在一起。”往承晓佐的空杯中倒满一杯,他不可能亲自动手斟酒。 “别提那个,有件事情想问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承晓佐露出调戏的笑容,想知道他是怎样想的,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人脸上的笑容,深知他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可是默许了。 “你知道弟妹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今日在花园偶遇,看见那个伤痕,好大的一个口子,本来就不怎么好看,如今又破相了,你要这样的女子做什么?还不如休了。讨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这样才配得上你。”承晓佐喝着刚刚倒满的酒,自顾自地说着,怎可以告诉他,那个伤痕自己早就见到呢? “她向你告状的吗?是,那天自己不小心失手打了她,没料到她会撞到桌脚。”皱着眉头,才知道那个女子态度是因为自己找到了靠山,所以才会如此的嚣张,以那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一切的无所谓。 “原来那个伤痕真的是你弄出来的,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毛病,打女人可是大丈夫的所为?”承晓佐皱着眉头,没想到真的和自己心中想的是一样的,可是她却还在那维护着眼前的人,一个伤害着她的人。 惊讶地看着承晓佐,他刚才说什么?“她未说伤痕从何而来?”何晓佐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一旁的人,对她的行为真的很意外。原以为承晓佐因为知道自己打了莫离而来,未料她根本没说,一团一团疑惑围绕着他。 “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摔跤碰到桌脚而来,何晓佐,你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如此伤害她呢?这样你就心里很快乐吗?”放下酒杯,看着那个还在倒酒的人,他是怎样想的?为何要这样做呢?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一杯直接喝下去,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差,也渐渐地明白自己是爱上她了,所以对她的态度才那么地在乎,可是自己可以给她爱吗?昨夜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觉得自己的眼光不会那么地差,可是事实证明,在日常生活中,一次又一次的摩擦,产生了感情,只是自己后知后觉而已。 “你就这么认为我的吗?认为我有虐待狂,伤害她成为自己的快乐吗?”紧紧地皱着眉头,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脑海里都是她一幅幅无助哭泣的画面,内疚自责的心里,可是现在能够给她做什么吗?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他也有有感觉的,“你也喜欢她,对吗?否则你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是不是?”继续说着心中的猜测,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何晓佐,此刻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吧? “喜欢又怎样?带给她的只是伤害而已,无法给予她幸福。前阵以为爱是的是小如,懵然惊醒,原来自己只是把她当做紫苑的替身,想要把自己无法给予的爱情尽量的弥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6章 眉头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他也有有感觉的,“你也喜欢她,对吗?否则你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是不是?”继续说着心中的猜测,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何晓佐,此刻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吧? “喜欢又怎样?带给她的只是伤害而已,无法给予她幸福。前阵以为爱是的是小如,懵然惊醒,原来自己只是把她当做紫苑的替身,想要把自己无法给予的爱情尽量的弥补。 无意伤害了一个女子,当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爱上莫离的时候,自己不敢承认,看着她冰冷的表情,不知所措。”继续喝着酒,心中的苦闷,或许只有借着酒力才能够说出口,把自己埋藏得深深地何晓佐,怎会让别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你们彼此相爱何必这样呢?你发现爱上莫离了,为何不好好地去珍惜,不去挽救她一颗破碎的心呢?”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倒,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他可以去好好地安慰莫离,又恐惧他去找莫离。 “啪”地一声,何晓佐醉倒在桌上,没有任何声音,承晓佐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语,只是无奈地扶起他,安放在床上。他今天感觉自己就是个下人,一直在安顿着别人。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事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什么时候开始愿意面对你的真心呢?莫离不会是第二个紫苑,不会伤害你,你为何要像个刺猬那样保护自己。 她是无辜的,你这样做,你内心真的不会愧疚吗?明明相爱,何必这样折磨?”看着安静地躺着的人。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清,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那么多事情。只是她的情绪,自己在乎,在凑合他们的同时,自己的心隐隐地在作痛,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陌生。 天气慢慢地变凉,荷花在夏末凋谢,可是有些叶子已经开始枯萎了,荷花如人需要照顾。天空中下起了雨,风中夹杂雨吹进了屋内,莫离起身关上一扇窗,看着屋外的一切,雨是最干净的,可以洗净人类内心深处的污迹。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遭遇的一切事情,皱着眉头,冲进雨中,任凭雨滴打落在自己的身上,想要雨净化自己的心灵,希望可以洗净脑海中一切与何晓佐有关的事情,倘若可以,自己希望可以回到过去,忘记全部的事情。 髻在雨中慢慢地洒落,踮起脚尖,一个圈一个圈的转着,发丝在空中飘扬着,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晓佐手,袖子在雨中伸展,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泪滴雨滴夹杂在莫离的脸上。只想以跳舞的形式忘记过去,累了,就会忘记一切。 冰冷的心就不会被任何人撬开,心中的那个人也就会被赶走,寒意也不会再席卷开来。几日以来自己的心没受伤害,可是自己真的累了,带着一个面具生活,无心之人,真的很难做到。 今日让自己做随心吧,无人会经过沁雪阁,无人会理会自己。一个圈又一个圈的转着,自己想要诉说的蜷在舞中,跳起跨越在空气中,袖子伸展出来形成嫦娥奔月的形象,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期待。 站在一旁的何晓佐看着那个在雨中跳着舞的女子,她脸上的哀伤,跳得入情,跳得婉约,很想上前去制止,可是不想打扰她的雅兴,不曾看见她跳过任何的舞蹈。身为将军府的下人,可是她却有着一身的本事。 看着她仰起脸一个圈一个圈的转着,让雨滴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慢慢地倒地,准备跨步上前抱住她,可是却看见承晓佐上前已将她抱住,走进屋内。知道自己爱着的人是她,可是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 想要离开,可是发现自己的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就这样看着站在那里透过窗户看着屋内的人,只见承晓佐细心地擦去她脸上的雨滴。招来丫鬟,帮忙换上干净的衣物,默默地守护在莫离的身旁。 为何承晓佐会在这里?为何他如此这么紧张着那个自己的妻子,他何时学会怜香惜玉的呢?一个如此平凡的女子,怎会让高傲的承晓佐看上呢?任凭雨滴飘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愿意离去,只是静静地呆在一旁,想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天色越来越暗,感觉到丝丝的暖意,莫离惊喜,睁开眼就看见承晓佐在一旁,细心地呵护着自己,“阿哥,你怎会在这里?”慌张地准备坐起,可是被承晓佐按住躺在床上,眼中带着疑惑看着眼前的人。 记得自己因为看见外面的雨,所以出去起舞,忘记了自己转了多少圈,也忘记了脸上的是泪滴还是泪水,跳得好累,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袭来,然后晕倒在地,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也被换去,身边多了个阿哥在照顾着自己。 “刚刚醒就躺着吧,弟妹,怎可以独自一个人在雨中淋雨呢?有什么烦心事,也不用这样折磨自己,不是吗?”拿起一旁的姜茶,用汤匙盛出一点,然后慢慢地喂到莫离的嘴边。眼中尽显温柔,打从娘胎出生,承晓佐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对她,自己就想好好地呵护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高。 看着他的动作,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为何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嘴边传来温热的液体,口齿间的香味,知道是姜茶。“谢谢,阿哥,莫离自己来。”想要抢过他手中的汤匙,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享受如此的待遇? 继续一汤匙一汤匙地盛着喂到莫离的嘴边,没有意愿让汤匙给莫离,“淋雨了,就多喝点姜茶,躺着吧,你是承晓佐的弟妹,照顾你,是应该的。假使何晓佐在,也会如此不是吗?有心事,不愿意说,也别埋藏在心中,你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人的心都是很小的,装不下很多东西,当爱溢出来的时候,就会承担不住。” 胃中越来越暖,他的话语是安慰自己吗?夫君怎会在乎自己?当日两个巴掌甩门而去,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疤,没有理会,更何况淋雨是自己自找的。 “阿哥,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夫君,公务繁忙,怎么料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呢?夫君的心,不在莫离这,知道与不知道,有何区别?”嘲弄自己的傻,然后无奈地笑着,推开汤匙,示意自己已经喝不下,不愿意再喝了。 听着他的话语,看着她脸上无奈的笑容,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一,“弟妹,一切都会没事的,别想太多,别为难自己。何晓佐的心,或许在你那,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而已。”那个不只只是安慰,而是何晓佐内心最真挚的想法,此时的承晓佐才发现,在自己心中,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弟妹,而是无意之间自己喜欢上了她。 爱上自己的弟妹,这么违背常理的事情,自己也做出来,可是这份爱,自己只能够埋藏在心中,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一段永远不可能的爱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守护她。不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倘使何晓佐不好好地对她,自己决不会在袖手旁观。她的转变,让自己的心,隐隐地作痛。 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他了自己的额头,是如此的温柔,他是怎么了?是觉得莫离可怜吗?嘴角上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阿哥,莫离没事,你想多了,今时今日,莫离早已经习惯。天色已暗,早去休息吧。” 站在窗外的人,慢慢地靠近,看见的却是自己的表哥,正在亲自己的娘子额头,而她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是如此的甜美。原来女人可以这样的花心,心中爱着的是自己,可是转身又投入别的男人怀抱。 可是那个对象,却是自己的表哥,和紫苑一样根本耐不住寂寞,她的笑容,不曾对自己展露过。脑海里唯有的就是她的梨花带泪,一张委屈的脸,为何她的笑容,不曾对自己出现过?难道自己带给她的只是伤害吗? 千不该万不该,你勾引的人是自己的表哥,承晓佐是一时的兴起,还是什么?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吗?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弟妹。 推开房门,抓起那个坐在一旁的人,一个拳头揍上去,不理会那个人是什么身身份,心中的怒火在冉冉地烧着,“你缺女人吗?皇爷爷早帮你选好合适的人选了。你可知道她是你的弟妹,你们这样有违伦理,不知道吗?” 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看着那个脸上充满着怒气的人,他的话语句句带着酸味,难道真的是关心自己才会这样做的吗?“她是你的娘子,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一次次地伤害,你既然不爱,何必再缠着。给她自由,你可以找到你喜欢的人,不是你希望的吗?我,只是帮你而已。” 承晓佐的话语,彻底激怒了何晓佐,他再也不愿意这样下去,此时此刻自己不愿意失去莫离。是自己不好,所以她才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可是自己还没有好好地享受幸福,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吗? 懵然看见何晓佐走进来打折承晓佐,他们的话语都是与自己有关,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幸福的吗?有两个男人为自己打架,只是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爱着自己的。 从床上爬起,想要劝阻两个正在纠结在一起的男人,“别打了,别打,都是莫离不好,请你们别这样好吗?”莫离惊慌失措地说着,想要掰开两个人。可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抵得过男人呢? “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弟妹,别误伤了你。”承晓佐一边打着一边说着,两个俊朗的脸都已经伤痕累累,嘴角露着血丝。 “她是我的娘子,我想怎样就怎样,为何你如此在意?她是你的弟妹,你的关心是否过头了。”何晓佐一掌打在承晓佐的肩上,口气中充满着愤怒,的确自己被他的话语激怒了,也明白自己很在乎他对莫离的好。 “那你做了什么?就是让她一个人淋雨,独守空房?”承晓佐不甘示弱,一个拳头打在何晓佐的胸口。 “与你何干?你无权管我的家务事。”卯足了劲,一个拳头准备打向承晓佐,可是不料莫离这个时候出现在中间,正正好好地全部的力气打在莫离的胸口,顿时大口的血从莫离的嘴里吐出。 “莫离。”何晓佐不敢相信这样的场面,自己深深地打伤了她,看着她嘴角的血,自己的心紧紧地就在一起,害怕从此失去她。为何她会挡在中间,难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一定要没事,否则何晓佐怎样好好地弥补自己的过错呢? “弟妹。”承晓佐想都不想,看上去一个弱弱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帮自己挡了一拳,按照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可是她根本没有习武的女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打击? 两个人同时上前准备抱起正要倒地的莫离,“走开,不许你碰她。”何晓佐推开承晓佐紧紧地抱紧莫离,眼中泛着朵朵泪光,此时此刻明白,今生无法离开她,她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在一次一次的磨合中,自己早就爱上了这个丑丫鬟。 “早知今日,为何不好好地对待呢?”按住心中隐隐作痛的心,骂着眼前那个失去阵脚的男人。明明爱着,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当无意之间看见何晓佐在窗外的时候,故意向莫离的额头,想知道窗外的那个人有何动作?说着刺激他的话语,想让他正视心中的感情,虽然莫离的受伤,何晓佐的激动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意料之外。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何晓佐咆哮地对着那个脸上露着笑容的男子,倘若不是他的举动,莫离就不会有事情。 “莫离,你千万不要有事情,千万不要,我们还没好好地说过话,何晓佐还要和你说对不起。我爱你,莫离,不要离开我。醒来之后,你打我,骂我,请不要这样无声无息。何晓佐真的怕失去你。”颤抖地擦去莫离嘴角的血渍,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脑海里只记得她的脸是圆圆的,为何她的三下巴已经不见了? 失去理智的何晓佐,脸上流着泪滴被按在一旁,不让他打扰大夫的诊断。自从大夫来之前,他都是紧紧地抱着莫离,不让任何人接近,仿佛离开之后,莫离就会不见。抱着她,能够感受到体温,心中的不安会好受点。 “大夫怎么样?伤势严重吗?”明珠看着起身的人,赶忙过去想知道莫离的伤势,那张脸变得如此的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几日不见,她瘦了不少。额头上还有一个疤痕,直觉告诉她,肯定与自己的不孝子有关。 “少奶奶无碍,只是被外力震到了内脏引起的内出血。等老者开一副药方既可,只是少奶奶怀有生孕,胎儿有点不稳定,需要好好地静养。”摸着他的老山羊胡子,慢吞吞地说着,看着将军府的主人表现,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多么地重视。 “你是庸医吗?不是说没事吗?为何莫离还未醒过来?怀有身孕?你说什么?我要当阿玛了吗?”何晓佐抓起老者的衣领,先是愤怒地说着,然后放开衣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恭喜将军,贺喜夫人,恭贺贝勒爷,少奶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老者笑嘻嘻地说着,对于初为人父的喜悦,早已经见惯了。只是没想到别人口中的狂妄不羁的贝勒爷,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额娘,何晓佐要当阿玛了。”何晓佐开心地走到明珠面前,喜悦地说着,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很担心莫离的伤势,又开心能够听到这样的消息。 走到床前,拉着莫离的手,抚摸着莫离的脸,“莫离,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你得马上醒过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能够给我机会,以后好好地待你吗?” 明珠看着坐在一旁抚摸着莫离脸的何晓佐,脸上露出来笑容,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虽然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有风雨,有磨难,可是最终还是在一起了。苦的只是莫离,为了爱受尽折磨。 “大夫,是否要开些安胎药呢?”明珠走到外屋,不去打扰屋内的两个人,给予他们空间,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莫离何时醒来。或许此时此刻的她,第一眼醒来就想看见何晓佐吧。自己过后再来看她吧,希望自己的不孝子做的事情,能够得到莫离的原谅。 老者坐在外屋开着方子,一旁的承晓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丝,准备走出去,现在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自己能够为莫离做得就是这么多了,往后的日子就看何晓佐如何对待了。但是有点肯定,莫离以后会很幸福。 “承晓佐,别走,大夫,帮他上药吧。”明珠看着转身的人,今天的一切敢肯定都是他计划的,否则他不可能那么淡定。自己的侄子有多大的本事,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平时他玩世不恭,可是却是心思很密的一个人。 “姑姑,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承晓佐心中一惊,自己怎会被发现?姑姑的唠叨又要开始了,耳朵又要受苦了。 “坐下,听见没有。”明珠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俊朗的脸,眼睛肿起一块,看来何晓佐的下手不轻啊。 “是不是你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你啊,算计别人的时候,是否想到了自己这个下场呢?”拿起帕子轻轻地沾着一旁的药水,然后慢慢地在眼角那里擦着。心中隐隐地作痛,假使寒雪看见,肯定眼泪掉一地。那个爱哭的性格,在自己的皇哥哥手里有赠无减。他们唯一的儿子,能不疼爱吗? “姑姑,你在说什么呢?承晓佐不才,你是否误会了什么?现在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看过程是如何的呢?”承晓佐忍着刺痛,本来是老者给自己上药的,可是她却亲自动手。一个皇爷爷疼在手心的人,慈祥的面孔,一颗聪慧的心,一双睿智的眼,她是否猜到了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计划的? “别以为可以蒙蔽所有人的眼睛,内屋的两个人因为爱情,智商变无,可是不代表明珠这个旁观者也会被糊弄。”明珠生气地拿着站着药水的帕子用劲地在他的脸上,狠狠地触摸下,以示惩罚他让莫离受伤,还想瞒着自己。 “姑姑轻点。”吃痛的承晓佐撇着嘴说着,现在真的好痛,原以为一切都不会被发现,可是没料到姑姑看透,不愧是过来人,否则姑父不可能一辈子就她一个人,而且感情还是如此的恩爱。 “这么不周详的做法,亏你想得出来。你的本事都去哪里了?整天想着如何应对皇阿玛吗?想着如何逃避继承大业吗?你老大不小了,玩够了就回去,好好地帮皇阿玛做事情。他年纪大了,该颐养天年了。”明珠放在那个帕子用食指指了指他的太阳穴,真的是越大越不听话,脾气性格还是小时候好啊。 “大夫,麻烦你了。药方放着,我们会派人去抓药的。”承晓佐无奈地对着一旁忍住笑意的老者,姑姑也是的,不看场合的,就被这自己指着鼻子骂。 看着老者退下,承晓佐无奈地说道,“姑姑,你也不谢谢我,要不然何晓佐怎会表露真心?到时候又不知道托到什么时候。今天的做法,的确是欠缺考虑,一时兴起而已。”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却在隐隐地作痛,双手奉上自己心爱的女子,投入别人的怀抱,是何等的难受与痛苦? “又没说你什么,只是苦了莫离,希望她醒来之后,一切都可以拨开晓佐雾,他们两个人能够恩爱地在一起。何晓佐,错失了很多时间,没有好好地珍惜莫离的爱。他的悔恨,他现在的心碎,都是他自找的。”望了眼屋内的人,何晓佐紧紧地拉着莫离的手不放开,眼中尽是不舍,心痛,爱恋。 “爱情不经历什么,怎会懂得爱情的意义呢?或许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他们更懂得爱情是何物,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希望一切都可以来得及。”顿了顿嗓子,心现在需要好好地抚慰,紧紧地就在一起,不可以让眼前精明的人发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7章 或许 “或许吧,你呢?还想逃避吗?皇阿玛的耐性可是没那么好的。”明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今天的承晓佐怪怪的,多了份沧桑。脸上没有往常嬉皮笑脸的微笑,多了份威严,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 “等到时机到了,自己自然会回去。”恢复原来的面目,笑嘻嘻地说着,眼前的姑姑真的太可怕了,一双眼睛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现在怎会离开呢?还不知道莫离是否和何晓佐,再无法确定莫离是否幸福的时候,他不会走开,继续默默地守护,那种坚定让何晓佐自己也下了一跳。 “走吧,别打扰他们两夫妻了。是否你的伪装褪去的时候,就是时机到了呢?”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让承晓佐懵了很久的话语。 原来姑姑早就知道,自己一切都是伪装,那为何还要自己留下来呢?姑姑心中的算盘是什么?突然觉得心中起了寒意,自己仿佛被设计。烦恼地摇了摇头,看着屋内的景象,莫离苍白的脸,让自己心疼。 默默地对着自己说着,走吧,在这里有何用?自己就是多余的,当决定设计何晓佐的时候,就料到自己会难受,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的痛苦。自己的爱,近在咫尺,可是自己无法表达。爱上自己的弟妹,传出去,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躺在床上的莫离,缓缓地睁开眼睛,不确信地看着那个拉着自己手的男人,眼中都是温柔。自己看错了吗?他是自己的夫君吗?脑海里飘过的都是一次次对自己的伤害,想不到任何体贴的话语,自己的心也早就变寒了。 “莫离,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有什么不适的吗?”何晓佐体贴地说着,自顾自地说着,浑然没发现莫离的眼神中充满着惊讶。 “谢夫君关心,莫离是个丫鬟出生,这样无碍。”虚荣地说着,忍住胸口传来的刺痛,忆起自己在劝架的时候被打中一拳,然后就吐血晕倒,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看着他对自己的关心,是否因为误伤自己呢? “莫离,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的失手才会打到你。那是因为,我失去了理智,你能够谅解我吗?”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着愧疚,急于得到眼前的人谅解。在一线之间,才明白自己不可以失去她。 看着他愧疚的眼神,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刚才冲进屋内是为了什么?心中带着疑惑,可是却没有开口,因为问了又如何呢?不问又如何?一切都是飘渺的东西,自己早就放弃了,何须再理会呢? 误会了那么多,再加点又何妨呢?“夫君,你可以出去了,莫离想睡会。无论是一时失手,还是故意,你是莫离的夫君,你做什么,莫离都不会有怨言。所以,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你的愧疚,莫离承担不起。” 听着她的话语,原来自己伤害她那么深,手中的柔荑已经慢慢地被收回,指尖的温暖让何晓佐诧异,“莫离,我知道曾经我伤害了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对你。对不起,今时今日,我才发现自己爱的是你。” 眼神中充满着悔意,现在真的知道后悔了,假如可以回到过去,自己肯定好好地珍惜,难道现在来不及弥补了吗? “夫君,你回去吧。”莫离寒冷的心隐隐地在慢慢地融化,原来自己的所有的武装,都比不上他的几句话,可是害怕受到伤害,更害怕他说的都是谎言,恐慌自己再被无情地欺辱。往日的一切在脑海里浮现。 “莫离,难道我没有一个补救的机会吗?以前都是我的错,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请不要这样好吗?”看着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的血丝。冰冷的话语,是对生活的无奈。以前那双可以流露出感情的眼珠,如今是如此的无神。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所照成的,倘若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也不会这样。 听着他的话语,真的很想说,没事,莫离不会怪你,可是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要任何的话语而改变决定,心慢慢地融合,还是让他早点离开,他的存在,只会缭乱自己的心。 “夫君,你肯定是累糊涂了,你倘若是试探莫离的话,莫离未忘记你新婚之夜交代的话语,所以请夫君放心。”哀伤地笑了笑,他是否就是为了这个试探自己呢? “莫离,以前都是我的不对,请你别这样好吗?况且现在我们还有孩子的存在,我们不是更应该好好地在一起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孩子着想啊。难道你想孩子出生,就在这个氛围中吗?”想要用孩子打动莫离,希望这样的话语可以让她改变态度,明白他现在字字句句都是真心。 “孩子?”疑惑地看着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己怀有他的孩子了,可是却来得不是时候,假如在自己心死之前,或许此刻的她会沉浸在喜悦中,可是如今的她,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觉得很悲哀。 “是的,你我的孩子,以前都是我不好,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看着莫离脸上的表情,以为莫离会为了孩子原谅自己,却没有看懂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有时候,做错了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够被原谅。 “夫君,莫离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必多虑,这里你可以离开了。假使为了孩子,委屈你对莫离好,那也不必。你的爱,莫离要不起,也不敢要。更何况,你对莫离根本无爱,只是可怜了孩子,投错了胎。”淡淡地说着,依靠在床沿上,眼睛闭上不愿意再看见身边的人,他是如此的残忍。 看着她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周围的表情,原来她以为是孩子才会这样,心紧紧地纠结在一切,眼角流下温热的液体。无奈地起身,现在自己说再多的话,都不会被理解,她对自己的误会因而会加深,无奈地说了句,“你好好地休息,我改日来看你。方才我说的都是真心,无任何的虚假。记得准时吃药,否则体内的淤血不会一下子化开。” 现在越来越明白她的以前所受的苦,不被理解,被误会,然后一次又一次被自己伤害,她没有任何的怨言,期待着自己的到来,然后失落地看着自己离开。心灵的煎熬,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谢谢夫君的提醒,莫离切忌。”何晓佐的话语传在莫离的耳里是让她好好地照顾腹中的孩子,别有什么闪失。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表情,回答着何晓佐的话语。 如今的自己又回归了冰冷,心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闯进自己的世界。心中默默地说着,以后的日子,有孩子的陪伴,不会那么地孤单。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因为体胖,一点也感觉不到肚子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心是暖暖的,没有以前的那种寒冷,因为现在的莫离有期待。 看着无神的眼睛无奈地离开,自己怎样做,才能够挽回她的心呢?爱情来的时候,自己无情的推开,如今只想好好地守护,可是莫离却是如此。 “这么慌慌张张地去哪里?”走出沁雪阁,看着一旁的几个丫鬟形色匆忙地走着,想到了第一次与小如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慌张。不知道离开将军府的她,现在过得好吗?一切都是自己不懂得爱情,才会酿成的大错。 “贝勒爷?大夫刚刚抓来的药,准备拿去煎药去拿给少奶奶。”惊慌的丫鬟看见何晓佐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早就吓得跪地。 “起身吧,别动不动就跪着。拿给我吧,你们去忙别的事情。”看着跪着地上的人,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恐怖吗?为何她们看见自己就是这样的表情。记得以前她们看见自己的时候,都会笑嘻嘻的,是自己变了?还是她们变了? “可是贝勒爷,这是下人的活。”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丫鬟起身后,提醒着他的身份,真的怀疑他,懂得如何煎药吗? “什么下人不下人,生病的是我的娘子,难道我不该做吗?”何晓佐皱着眉头说,有这样看轻自己的吗?更何况现在的自己,真的想为莫离做点事情,希望用自己的行动去感动。虽然自己根本不懂得如何煎药。 “贝勒爷,你会吗?”用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养尊处优的他,懂得如何煎药吗?况且两种药,先放哪个,后放哪个,火候都是不一样的。 “这种小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懂得呢?”何晓佐眯着眼睛看着她们,是否太看轻自己呢?煎药不就是加水,然后把药材放进去吗? “一个是安胎药,一个是去淤血的。服用的时间也是不同的,药包上。”未等丫鬟说完,何晓佐早已经抢去他手中的药包,然后离开。懊恼地看着远去的背影,他知道哪个药先吃吗?贝勒爷对少奶奶真好,看来一切都会雨过天晴。曾经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他们才会懂得彼此的重要性。 “咳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的烟?”何晓佐郁闷地看着冒着烟的锅,自己心中煎药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的手中是如此的狼狈,一个劲地用扇子扇着,屋内的空气弥漫着中药味,热气一直从中冒出来。 “见鬼了,难道连你们都不帮我吗?这些是用来讨好娘子的。”何晓佐无语地沮丧着头,被烟呛到不行,那些下人是如何煎药的呢? 心中有点不安的小梦丫鬟,害怕贝勒爷把药喝的顺序弄错,就急急地来到厨房。可是人未到,就看见厨房里面都白蒙蒙的一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小梦,连忙走进去看看,是不是贝勒爷不小心引火了? “贝勒爷,你在里面吗?”小梦走进去看不见任何人在里面,炉子上一个药锅仔徐徐地烧着,发出异味,连忙走上去看。 “哎呀。水烧干了。”小梦连忙把药锅拿起放在一旁,熄灭炉子上的火。心里纳闷着贝勒爷去哪里了?不是说煎药的吗?怎么人不在啊? “谁让你把锅子拿开的?”何晓佐洗了下手回来就看见自己辛辛苦苦煎的药,被放在一旁,脸上充满着怒气,将军府的丫鬟,何时这样没规没矩。 看着门口的那个人脸上有着黑黑的污渍,面带着怒气,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想笑的小梦,“贝勒爷,水都烧干了,不拿开,可能会引起火灾。” “什么?水烧干?”何晓佐不敢相信地走上前,看着已经变成焦炭的药材,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早知道去洗什么手,现在倒好,莫离的药没了,真的是想要帮忙,可是越帮越忙,心中的悔恨上升。 “没事的贝勒爷,不是有两个药材吗?你重新煎个,小梦帮你去把另外的一个拿过来。看看方才你煎的是哪个?”安慰着那个悔恨不已的人,看来贝勒爷真的很在乎少奶奶,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两个?我把全部的药材都加进去了。你叫做小梦?”何晓佐惊讶地看着那个人,然后回头继续看着那个锅子,刚才没听见她说是两种药方啊。自己只知道想给莫离煎药,然后端给她,希望她的病情好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梦感觉自己的脑袋发胀,无奈地看着贝勒爷,他真的连一点煎药的常理都不懂得。 “是不是觉得何晓佐很笨,说出来吧,别一直说单声词。”听见旁边的那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自己真的也不想说什么,自以为是的自己,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明明不会,还在那装着什么都懂得。 “不是,不是,小梦岂敢说贝勒爷你笨呢?这样可好?小如煎好药,然后贝勒爷你送去给少奶奶喝,这样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贝勒爷,可好?”小如询问着,既然想要好好地对少奶奶,谁煎的没那么重要。 “刚才你说有两个药方的药?”何晓佐继续执迷于自己混乱煎药的状态中,或许她的提议不错,端进去也是自己的心意,谁让自己平时享福惯了,根本不懂得这些常识。以后为了莫离,要学更多的东西。 “是的,只是小梦说的时候,贝勒爷无心理会,拿着药材直接走人,没理会小梦后面的话语。”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急于做事情,可是有时候却是事情落败。贝勒爷何时开始喜欢上少奶奶的呢?是在少奶奶受伤后吗?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值得一辈子守候的人。 “原来是这样,你把药拿过来,我重新煎煮吧,你在旁边指导,这样可好?我想亲自给莫离煎药,不想嫁接任何的手。”满面惆怅地看着小梦,这个丫鬟很懂事,记得莫离曾经的眼中也有这样的眼神,可是现在的双眼是黯淡无神。 “好,小梦这就去。”笑嘻嘻地看着何晓佐,他真的很有心。一个能够放下贝勒爷的架子,甘愿做下人的事情,是那么难能可贵。少奶奶终于守得晓佐开见月明,一段不被看好的婚姻,终于有个美满的结局。 在将军府有很多年了,听了很多传闻,一个丫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换得的是日日夜夜的独守空房,夫君对她的不理会。下人之间传言,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一个虚荣的女子,无才无德,更无相貌,如何守住一个男人的心。 “药材在煎煮的时候,必须在水中泡一会儿,那样药材在煎煮的时候,可以充分地溶出。而不同的药材,浸泡的时间就是不同的。”小梦把药材浸在水中解释着这样做的含义,一旁的何晓佐仔细地观察着。 “水要浸泡过药物一指高左右就可以了,刚才贝勒爷应该水放少了。”把扇子交给何晓佐,在一旁说着。接下来的事情,就靠贝勒爷自己了。 “然后呢?”何晓佐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扇子,没想到自己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却是如此的麻烦,一步一步密不可少。 “先用大火,把水煮沸。然和再用文火,慢慢地炖,人不能够离开,否则会发生刚才的现象。”点燃炉子的小梦把药锅放在上面,示意贝勒爷可以可以看着火了,不能够分心,否则又白忙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尘烟离开了,你去伺候少奶奶可好?看得出你的心很细腻,莫离身边现在也需要人的照顾。”何晓佐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梦,她是个称职的丫鬟,莫离由她照顾,不为是件好事情。 “谢谢贝勒爷。”小梦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自己,自始自终只知道做好本职工作,没有妄想有朝一日可以升职。 “原先的工作不用做了,直接搬去沁雪阁,莫离的身体让人很担忧,所以你随时随刻都不能够离开她半步。”用扇子扇着火,慢慢地摇着,眼神没有从炉边移动,对着一旁的小梦交代着事情。现在的他,心中只有莫离的存在,在乎这她的安危,其余别人与他何干?脸上的线条慢慢地变得温和,没有那么地硬朗。 “是,小梦会好好地照顾少奶奶的。假如少奶奶知道贝勒爷为她做那么多事情,肯定很开心。”小梦笑着说,然后转身离开。现在该整理衣物,然后去沁雪阁好好地照顾少奶奶。见过几次她,感觉她是很容易亲近的一个人。 听着小梦的话语心中不免刺痛,莫离真的会因为这样做就会原谅自己吗?伤害那么深,怎会因为一件小事情就可以?刚才自己的话语,她都误会了,冰冷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两眼无神,怎敢有别的期待?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慢慢地融化她冰冷的心,重新接纳自己,好在自己有孩子的存在。 “呃呃呃呃呃呃。”莫离吐出全部刚刚喝下去的汤药,脸色更为难看,嘴唇开始破裂。屋内的小梦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会这样?是药太苦的原因吗? “少奶奶,别全部吐出来啊,那样你的伤势何时会好?”小梦轻拍着莫离的背,眼中尽是担心,刚才贝勒爷把药端来的时候,吩咐自己一定要她全部喝完,可是现在全部吐出,脸色也更为难看。 “喝不下,放一边吧。”有气无力地莫离缓缓地说着,药味其实真的不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吞下去的时候,腹中会传来反胃感。 “少奶奶,多少喝点吧,这个药是贝勒爷亲自煎煮的,方才拿进来的时候,交代让你一定要喝完的。”小梦为难地看着虚荣的人,这可怎么好呢?贝勒爷信任自己,可是连喝药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办好。 “他何时来的?”记忆中他没有来过,听见他关门声离开的时候,自己就浑浑噩噩地睡着,脑子里一片糊涂。然后看着小梦进来,继续睡着,直到被叫醒喝药。 “在少奶奶在睡梦中的时候,贝勒爷在一旁看了你很久,然后离开,本想等你醒来的,可是后来皇宫中传来圣旨,贝勒爷匆匆离开了。”拿着一碗鸡汤端到她的面前,药喝不下去,东西也要喝点啊,否则怎么伤势好点呢? 听着她的话语,想着的却是她是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腹中的孩子才来的呢?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改观,因为孩子的存在。真的很悲哀,倘若孩子没有,你还会这样照顾莫离吗?母凭子贵,莫离此时深深感觉到这句话的意义。 “我不想喝,你拿走吧。”闻着鸡汤的味道,胃中传来反胃感,推开不想喝,害怕自己喝下去,会把自己的苦胆都吐出来。 “少奶奶,你这样怎么可以?你受着伤,肚子里还有着小少爷,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孩子吃点啊。”小梦认为现在的少奶奶是因为怀孕后的反应,才会这样,可是身体怎么吃得消?希望这样的话语,可以让她吃点。 “孩子?”原来真的是为了孩子才让她照顾自己的,他的心里除了孩子没别的。冰冷的心再次犹如遭遇冰山,冷得透不过气,虽说已经死心,可是为什么他的话语自己还是那么地在意,面无表情。流下一滴泪水。 “是的啊,少奶奶喝点吧,这样孩子才能够健康啊。”小梦天真地以为她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话语才会有这也得表情。初为人母,流下一滴温馨的泪水。把用汤匙盛了一调羹凑到莫离的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看着眼前的鸡汤想要喝下去,可是胃中的不适传来,努力地调节想要喝口,可是一口下去,全部吐出来,“呃呃呃呃呃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8章 全部 “少奶奶?”小梦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这可怎么办好啊,什么都吃不下,而且全部都吐出来,贝勒爷看见不知道有多么心疼。 “你下去吧,我想睡会。”莫离闭上眼睛不想理会她,一个是他的心腹安放在自己的身旁,孩子,口口声声都是孩子,莫离平静的心,不免多了份伤感。 看着她紧闭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把药放在一旁,“少奶奶记得喝药,否则小梦很难交代。”越来越看不懂是怎么回事,按说贝勒爷对少奶奶的态度,应该是感情和好的现状,可是为何提起贝勒爷的时候,她脸上的是这样的表情呢。 “少奶奶药喝了吗?”何晓佐从宫中速速回来,实在是担心病中的莫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药喝了没?对自己的埋怨是否少了点呢? “贝勒爷?少奶奶喝下去的药全部都吐出来了,小梦不知如何是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写着的是担忧,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听着她的话语,全部都吐了,“一点都没喝下去吗?那汤呢?喝了吗?”何晓佐继续问着,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全部都吐了,少奶奶现在躺下睡了,命令小梦离开。”小梦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何晓佐,因为他交给自己的事情,一点都没做到。 “不是跟你说了,你随时都不能离开她吗?哪怕她赶你走,你也不许,进去。”眉头紧皱着看着她,现在房中只有莫离一个人,假如她有需要什么,那岂不是身边没有人在身旁?况且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够离开人。 “小梦知错。”内疚地跪在地上,自己听命于两个主子,为难之处谁会知道?听谁的话,都会做错事情。这些都是做下人的命运,以后得懂得衡量。 “起身吧,也不全怪你。下去休息会吧,我去看看她。”何晓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知道自己的言语有点重,改口说道。自己的心早就飞到屋内,不知道此时的她,现在怎样?是否睡着了? “谢贝勒爷。”小梦起身,看着何晓佐的背影,少奶奶不愿意喝药是否因为贝勒爷不在身边,想要贝勒爷陪着呢?好恩爱的两个人,从前的等待都是值得。 走进屋内,看着床上的人,脸上好苍白,嘴唇破裂上面隐隐有着血丝眉头紧皱着,一旁的茶几上放着汤药,依然冒着烟雾。坐在床边上,摸着她的脸,动作中夹杂着疼爱,或许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可能有这样安稳的时刻。 感觉到谁在抚摸着自己的脸,惊慌地睁开眼,温柔的表情从未见过,倔强地挪开,不让他的手指触摸自己的脸颊。 “把你弄醒了?”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一惊,不落痕迹地移开自己的手,心默默地作痛,她是如此的讨厌自己,连触摸都不愿意。 未开口,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眼睛闭上不愿意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只会缭乱自己的芳心,他不是对自己好,而是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莫离,你别乱想了,心已经死了,别再开封。 端起一旁的汤药,轻声地说着,“把药喝了再睡吧,你这样身体怎可以复原?”现在不急于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她的身体重要。 睁开眼,看着唇边的汤匙,头转到一边不去看,是为了孩子吧,否则你怎会在意自己?当你看见莫离额头上的血缓缓地流下来的时候,你选择摔门离开,不愿意理会莫离脸上的血滴,如今为了孩子,你如此对待自己。 “喝点好吗?就一点点。”恳求的眼神看着她,为何她是如此的神情,是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吗?怨我以前对你的绝情。 “不喝,夫君又何必为难?”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汤匙,鼻尖传来腥味,腹中犹如翻江倒海,害怕快去吐出来。 “你不为了自己,那你腹中的孩子呢?你也不愿意想想吗?”希望这样的话语,能够让她明白这个药必须喝,女人一旦做了母亲都会格外地珍惜生命,她也不例外吧。坚强的外表,柔弱的心。 听着他的话语,终于承认了,全是为了孩子,“夫君你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孩子是莫离的,想怎样,你无权管。你也不必要为了孩子,勉强自己如此对待莫离为难夫君了。”讽刺地看着他,自己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为何你一定要歪解为夫的含义呢?我在乎的是你,不是你的孩子,假如没有孩子的存在,我还是会是说同样的话语。”何晓佐眼中充满着无奈,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的话语,还不能让她懂得自己的真心吗? “是不是自问夫君的心,莫离无权管。”哀伤地露出一个笑容,眼中充满的是自嘲的意味,对于这段婚姻,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期望。 “随便你,但是你现在必须把药喝完,其余的我们都不管好吗?什么真情,什么虚伪,我们都不管,我唯一想要你就是喝下药。”何晓佐看着那个笑容,没有任何的甜蜜,眼中的神情,让自己的心狠狠地哀伤一刀。 “倘若莫离不喝呢?”冰冷的语气看着他,喝又怎样,不喝又怎样?况且药味真的无法下肚,只会让自己延续刚才的画面。 “身体是你的,你觉得有必要这样吗,夫人?”第一次喊莫离为夫人,语气中尽是宠溺,更说明了这个药你非喝不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何晓佐此时这才发现,原以为她动不动就哭,原来也有这样倔强的一面,而她的脾气是在什么时候慢慢地滋生出来的呢?是在自己一次一次地伤害她之中吗? “莫离承担不起,夫君你身重大任,可以离开了别浪费时光。”重新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地往床内移动,那可怕的药味,让自己的胃在抽搐。 看着她又闭上的眼,知道她现在对自己的话语全部都理解错误,多说无益,自己的目的就是让她喝药,既然劝说不行,那么就用硬逼的吧。拿起药碗,然后把躺在床上的人抱在怀里,撬开她的嘴,然后灌进去。 “喝下去,你要恨我,怨我都无所谓,假如你没有力气,你怎么恨我?”一边灌着一边说,知道她现在怨恨自己,不会给自己任何的好脸色,原本的僵局,可能因为自己现在的做法,变得更僵,可是也没用办法,她身上的内伤,假如不及时化瘀,那么很有可能感染其他器官,到时候真的更严重。 被撬开唇的莫离,恶狠狠地等着他,说什么误解你的意思,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说明什么了?还不是为了孩子吗?逼着自己喝着难以下肚的汤药,胃在抽搐,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怀抱,走向门口,“呃呃呃呃呃呃呃。” 看着她冲出自己的怀抱,然后在门口一直吐着,连忙走上前,想要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舒服点,“好点了吗?你这样全部吐出汤药,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何晓佐忧愁满面的看着那个吐得不成样的人,她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为何要逼我喝?我根本喝不下,难道逼别人做你心中要的事情,难道这就是你们达官贵族最喜欢的事情吗?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假如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可以走了,我的夫君大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现在对他的埋怨无法安抚心中的平静,冰冷的心慢慢地开始有裂痕,每个裂缝上都是对自己的伤害。害怕这样下去,莫离会恨他,爱一个人变成恨,那么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第一次听见她说这样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埋怨,被自己的误会,本想让她喝药,是为了她着想,没别的意图。可是现在的局面让自己无法收拾,难道我爱你用错了方式吗? “为何你要扭曲我的意思呢?假如为了看好戏,那么我就不会来,更不会亲自煎药给你。你到底懂不懂?”双手帮她转身,然后吼着,心里的压抑早就让何晓佐忘记了,此时眼前的她,还是个病人,根本不能够让自己这样做。 “你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莫离腹中怀的是你的骨肉吗?倘若没有,你会如此对待莫离吗?你当日冲进房内,恶狠狠地打了阿哥一拳,是认为莫离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在你的心中莫离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耐不住寂寞的女人。难道这些不是这样想的吗?夫君,你的心中爱的只是紫苑小姐,新婚之夜抱着的是莫离,你喊的却是她的名字。把莫离的自尊践踏在脚下,是你的乐趣。 过去的日子,莫离不会忘记,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莫离只是个代嫁丫鬟,倘若紫苑小姐回来的时候,这个位子自然会换给她。不属于莫离的东西,自然不会去奢求。 天真地以为夫君会慢慢地对莫离有感情,可是这只是莫离自以为是的想法。你看莫离的眼神,都是厌恶,当日你把筷子分成二段的时候,莫离就明白,你我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眼中充满着委屈看着他,他既然想要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么告诉你,通通告诉你,让你懂得我是多么地爱你。 既然和你不可能有结局,说出来,自己的心也会好受些,爱你真的爱得好痛苦,可是这次却没有流泪。因为自己的心真的凉了,心碎了无痕,接下来,夫君,你会怎样对待自己呢?休了莫离吗? 听着她的话语,害怕地往后退了二步,这些都是她内心的真心话吧。难道自己这样做过吗?恨透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那个筷子假如可以修复如初的话,她还会这样想吗?为何自己当初自己做这样的比喻? “就如我刚才所说,你得喝药才能够有力气恨我,哪怕是杀了我,也得有力气啊。对于以前的事情,我只能够说抱歉,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在你的心中何晓佐已经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曾经做过什么事情,现在得到什么,这些都是因果报应。你说,新婚之夜,我叫着的是紫苑的名字。 是,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根本无法忘记紫苑,因为她带给我的伤害,无人可以理解。你却阴差阳错地嫁给我,对于女人没有任何的好感,你让我如何去一开始对你好呢?对你的伤害,是因为我知道你爱得是我,可是我无法爱你,想要你彻底死心。那个时候的我,认为一切的女人都是祸水。 这期间我最对不起的是小如,因为我一直把她当做紫苑的替身,想要弥补心中那份未完成的爱。烦恼地离开书房来到沁雪阁,看着你独自一个人弹曲,逐渐才明白,你在我的心中是有位子的存在的,并不是毫无感情而言。 误伤了你,才懂得你的重要,此生我根本不可能失去你,因为我爱你,不能够失去你,我只想好好地拥你入我的怀抱。 莫离,哪怕没有孩子的存在,我还是会好好地爱你,因为此生我非你不爱。难道你想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没有母爱的孩子,是多么可怜。”何晓佐眼中含着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抬高头不看自己的莫离,幸福来到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好好地把握。当要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才知后悔。 听着他的话语,眼中的泪水是对于紫苑的怀念吧,差点被这些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你的话语之中还是有着紫苑的存在,“夫君,你觉得和莫离说这些有用吗?莫离是一个无心之人,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也配不上你。 你的话语之间都是紫苑小姐,当把小如当作紫苑的时候,你可明白紫苑小姐在你的心中已经深深地扎入根,无人可以取代。误伤了莫离,你只是觉得愧疚,因为你害怕差点把孩子都打掉了。” “夫君,你觉得莫离养好身体何用?继续等待一份不可能的感情吗?莫离根本不奢望你的感情,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自己也想通很多事情。你让莫离喝药,只是为了让我好好地养好身体,那样你才可以迎接孩子的到来。 可是夫君你忘记了一点,孩子不止止是你的,也是莫离的。孩子未出生以前都是莫离的,假如说缺少爱的话,不可能没有母爱,只会没了父爱。莫离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因为他是莫离的生命的延续。”冰冷的表情看着他,现在就已经想好休了莫离,剥夺莫离做额娘的权利,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可是你都是为了孩子不是吗?夫君,你的爱好自私,让莫离无法承受,已经不爱你了,你还想怎样? 一句只会没了阿玛,不会没有额娘,你的心真的那么残忍吗?到底你要何晓佐做什么,你才能够相信我的话?“夫人,你觉得这样你快乐吗?”现在的局面不想多说什么,只希望时间能够慢慢地消化彼此之间的误会。 “快乐?莫离早就忘却什么是快乐。”看着屋外,若有所思地说着,早就淡忘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甜蜜?日子天天在过,可是自己的心早就凉透了,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继续持续是为了什么? “起风了,回去吧你的身子经不起这些,很容易着凉。”何晓佐提醒着这个贪凉的人,淡薄的衣裳,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瘦了一大圈。心隐隐地作痛,是不是因为自己,她才会这样?脑海里记得她整个人是圆圆的,是很可爱的,可是现在的她,多了份感伤,以前的那种质朴,单纯已经没了。 “谢夫君关心。”摸着自己的胸口,忍住痛楚慢慢地准备走向屋内,却被何晓佐一把抱起,没有任何的力气做任何的挣扎,听着他的呼吸声,眼睛紧紧地闭起,不愿意看一张自己迷恋的脸。选择忘记过去,那么就不要有任何的希望。 轻轻地抱着她放在床上,轻抚着她的发丝,“你的伤还没好,最近别下床了。小梦会照顾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和小梦说。”语气中都是温柔,疼爱。眼神中再无那种冷漠,更多的是不舍,只是莫离的眼睛闭上了,看不见他的温柔。 “是不是莫离的什么要求,夫君,你都会答应吗?”莫离睁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平淡地说道。微微地坐起,靠在床边上,其实最近睡得很多,根本没有任何的睡意,只是他的存在,只会缭乱自己的心思。 看着她的表情,深知后面的话语肯定与自己有关,可是倘若说不,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硬着头皮说道,“夫人,你有何事?为夫能够做到的肯定满足你。”心中发麻,希望后面的话语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倘若夫君希望莫离平安无事地把孩子生出来,那么请你离开沁雪阁。你的存在,只会影响莫离的心情。”眼中坚定地看着他,一张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脸,一颗自己想要得到全部的心,可是他的人,自己得不到,他的心,自己如今也放弃。留给自己的都是记忆,可是那些记忆都是对自己的伤害。 恐慌地看着她,难道自己的存在让她如此的心烦意乱吗?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吗?所以她体会不到自己的真心吗?“夫人,难道一定要这样,你才会快乐吗?假如是这样,那么我答应你,在孩子没出生之前,我不踏进沁雪阁半步。”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够懂得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我希望你快乐,可以答应你所有的事情,可是我无法做到不去爱你。假如孩子与你之间做出选择,我会选择你。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快乐,是我想要给予的。 原来他真的全部都是为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谢谢夫君的体谅,那么请回吧,你的诺言,希望你可以做到。在孩子未出生前,请你别踏进沁雪阁。”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很快被那种空洞代替,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恼火地说着这些话,她是傻子吗?为何不懂得自己话语,为何扭曲自己的心?难道你要我哀求你,请求你原谅自己?没有任何的尊严,那样你才会原谅我吗? “谢谢夫君的好意,莫离想要寻求一份安静。”话外之音就是你的存在,的确让我很烦恼,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你在这里有何用?心已经死了,你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不再胆颤惊心的什么话语都不敢说,不所求的自己,还能够失去什么?在两个巴掌之后,自己就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 “很好很好。”何晓佐脸上带着怒气,然后手扬起,准备打向那个总是扭曲自己意思的人,看着她紧闭的眼,没有任何的躲闪的意思。打她,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吗?这样为难自己何必呢? “啪”地一声,何晓佐打向旁边的茶几,上面的汤药全部都撒了出来,然后对着外面大吼,“小梦,重新煎药,务必让少奶奶喝下全部的的药。”怒气冲冲地看着那个紧闭着眼的人,然后扬袖离去。 心中默默地说着,为何我们之间好好地说话,还是这样的结局?为何总是以僵局收场?是我的定力不够,还是我们的期望都太高了?伤你太深,可是,我改怎么挽回你的心呢?我该怎么做,你才会重新接纳自己? 难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们应该和好的理由吗?看见我的到来,会让你如此的厌弃吗?连想见我,都不愿意吗?你的心到底现在是什么做的? 听见摔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洒落一地的汤药,回想着他原本扬起的手,很快与自己的脸亲密的接触,可是却打向一旁的茶几。脸上淡淡地浮起笑容,原来现在连打自己都不愿意了,是觉得打莫离,会让你觉得是件丢脸的事情吗?还是因为自己的腹中怀着你的孩子,所以你不舍得? 离去的时候,嘴里还说着让自己喝药,难道孩子真的对你而言,是那么地重要吗?想要为夫君你,传宗接代的女子何其多?何必在意莫离肚中的那个呢?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滴,不让自己平静的心,再为任何人跳动。 摔门而出的何晓佐耷拉着脑袋并未离开,而是选择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房内的一切,既然无法靠近你,那么就让自己守护你,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的出现,会让你难受,伤心,可是我无法做到,不去看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9章 荷花 看着一旁池中的荷花,已经开始凋谢,心中格外的感伤,是不是房内的你,与我的感情也在慢慢地凋谢呢?是我爱得太晚,后知后觉,根本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假如时光倒转,我不会做那些事情,因为我爱你,莫离。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进去呢?”承晓佐看着站在屋外的人,疑惑地问着他,他不是知道自己心中到底爱得是谁了吗?为何现在是这样的表情?应该是甜甜蜜蜜地抱着莫离,幸福甜蜜融融的样子。 听见声音,懵然回首看着身旁的人,牵强地笑说着,“莫离不愿意看见我,而我能够做的就是在外面默默地守候,出现只会让她烦恼。”刚才自己还扬门而去,是多么地潇洒,可是换来的是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后悔。 “怎会这样?你爱的是她,而她爱的人也是你,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承晓佐疑惑地看着那个感觉一下子苍老很多的人,满面的都是愁容。隐着自己的心痛,关心地问着,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幸福,是否存在,要看眼前的那个人是怎样想的?自己拱手相让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爱莫离的权利。 上前抱住承晓佐,自己的表哥,既是兄长,又是朋友,自己在受感情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可是他还是如以前那样待自己,“因为莫离认为,我现在对她好,只是为了孩子,无论我怎么说,她总是歪解我的意思。”心好痛,现在不担心别的,只希望她的身体赶快的好,那样自己就会宽慰点。 感情的事情是急不来的,以后慢慢来吧。自己刚才也太鲁莽了,什么都答应,可是现在进去,她会更烦自己吧?大男人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为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烦恼,而对象也是屋内的那个人,可是自己却想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在梦中吗? “那你不去解释清楚,还在外面傻傻地站着,做什么?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吗?早知道这样,为何不早点面对自己的心呢?”承晓佐推开那个抱着自己的人,有时间在这里感伤,不知道进去安慰屋内的那个人吗? 感伤地望着屋内的人,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远方,忍着心痛说道,“她不想看见我,在孩子出生之前,她都不愿看见我。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记得劝她喝药,她把喝下去的汤药全部都吐了。身体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我连哄带骗都无法做到,甚至用灌的,可是她全部都吐了。” 脸上充满着担忧,祈求地看着身旁的人,希望他可以让里面的人乖乖地喝下药,这样身体才会恢复。以后自己才能够,慢慢地打动她的真心,希望现在自己做一切都是值得。明天去进宫,希望皇爷爷可以封莫离为福晋,那样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承诺。 “嗨,都是两个傻人。”无奈地说着,明明两个人都爱着对方,可是最后变成彼此伤害。好不容易等到何晓佐袒露自己的真心,可是莫离又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感情? 这到底都是怎么了?自己放弃莫离,成全你们的爱情,可是你们却这样?岂不是让承晓佐独自伤心?凑合你们,不是让你们这样?难道在爱情面前,你们都是笨蛋吗? 爱得傻,爱得痴,爱得颠,爱到最后彼此伤害,这就是你们爱人的方式吗?既然有孩子的存在,为什么彼此都不能够体谅对方一点呢? “记得进去别说我在门外,害怕这样注视她的权利都没有。”何晓佐忧愁满面地看着屋内的人,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这些而已。进去,只会让你更厌倦自己,在你的心中,早已经给何晓佐判了死刑。 无奈地看着何晓佐,他是木头吗?莫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自己争取的爱情,难道你就苦苦地等待,就会开花结果吗?曾经你做的一切,伤害莫离,伤到死心,而这些心结,都是要你去解开。 “你知道爱情是需要慢慢地呵护吗?曾经你的行为,深深伤害着莫离。当她心死的时候,你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融化她冰冷的心。不去理会她说什么,做什么。假如你这样随遇而安,莫离就会因此重新接纳你吗? 爱一个人,无论有多少的误会,多少的纷扰,都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心,是否在一起。可是你现在的样子,你认为莫离能够相信,你爱得是她吗?你们之间的误会太多,需要你们慢慢地解开。 弟妹认为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你是否想过,她为何这样想吗?你以前做的种种事情,让她无核对你有信心?让她怎会不认为,这只是个陷阱,让她去跳呢?弟妹是个表面柔弱,可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强的人。 她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可是当她死心的时候,会紧紧地关上心门,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因为她在爱情的国度受伤了,假如无法得到爱情的时候,会选择放弃,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而弟妹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所以不能够什么都随着她的话语,因为她现在的心对你不再有任何的信任。往后的日子,你更要做的是,慢慢地融合她的心,让她感受到你的真意,而不是仅仅是为了孩子。”何晓佐苦口婆心地说着,当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是纠结在一起的,心在流血,可是既然选择成全,那么就不要有任何的牵挂。 听着承晓佐的话语,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做得很少,遇到一点点麻烦就想着放弃,可是为何他如此懂得莫离的心呢?在自己的印象中,他不曾触摸感情,可是为何他对于感情的事情,可以如此的清楚。 “或许你说得对,我曾经深深地伤害她,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可是往后的生活,我会努力地让莫离懂得我的真心。进去吧,我看完莫离喝完药,就离开。或许我真的要为她做些什么事情了。”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我的爱,我会继续地追寻,不让你离开,只要你还是何晓佐的妻,那么你就会明白,今日之话,都是真情流露,毫无半句假话,你可以等我吗? 看着他眼中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中的盘算着事情,已经知道后面会怎样做,也不多话,只是淡淡地说着,“希望很快可以看见你们幸福的样子,放心吧,我会看着她喝下全部的药。莫离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好坏不分的。” 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心痛算的了什么?只要莫离幸福快乐就好了,其余什么都不在乎,自己给的,她不会接受。那么就让她心中最在乎的人,去感化她的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看不出你对感情的事情,是如此的明白。你也可以娶个福晋了,年纪不小了。”何晓佐若有所思地说着,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着刚才的话语,对于莫离的了解程度,让自己吓了一跳。 “别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承晓佐是旁观者,所以对于很多事情,看得比你明白,看得比你清楚。还有,别想什么歪主意强加给我,忽然之间觉得,你慢慢地变回那个恐怖的何晓佐了。一脑子的坏水,正在暗算着承晓佐。”看着他的眼神,对他的了解程度,让自己明白,他在心底盘算着什么,正在套问着自己的话语。 可是自己心底的爱恋,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因为选择放手的时候,就已经埋藏在心底,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深深爱着自己的弟妹。而且这种爱恋,正在一步一步地侵蚀着自己,随着时间的见长,也变得更深。 “阿哥吉祥,贝勒爷吉祥,药已经重新煎好了。”端着汤药的小如,端着重新煎熬的汤药,不料看见门口的两个人,阿哥好俊,淡淡的笑容,吸引着自己。不曾见过,如此美男子,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 “不必多礼,你是?”承晓佐看着跪在一旁的人,不在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个又是谁?为何她拿着莫离的汤药来到这里?这些不是应该小如该做的事情吗?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人,希望能够有个答案。 而她的到来也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或许这样的结束语,对任何人都是好的,不是吗?言多必有误,何况何晓佐是一个精明之人。或许再多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爱上了他的准福晋,自己的弟妹。 “她是莫离的贴身丫鬟,你没见过。”何晓佐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人,什么时候不来,这个时候来,想要询问更多的事情,都被阻断了。对于承晓佐的闪烁词语,有很多的怀疑,可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知道他现在被问题烦恼着,对着地上的人说着,“把汤药端进去吧,凉了效果不好。” 看着她起身的脸孔,一张清秀的脸,虽说不漂亮,可是却让人心旷神怡,可是谁知道命运悄悄地安排着,这次的相见,却让他们的命运紧紧地牵在一起。因缘巧合,或是老天的戏弄,都不曾考究。 “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丫鬟?你确定她对莫离不会坏意?尘烟一个例子已经在前面了,不希望再来同样的人,来针对弟妹。记得,小如是弟妹的丫鬟啊,为何最近看不见她的人呢?是离开了吗?”承晓佐询问着那个心不在焉的人,尘烟的自作聪明在脑海里飘过,给予莫离的伤害也历历在目。 “放心,她不会是第二个尘烟,她很单纯。你进去吧,劝说莫离喝药。你看她的表情,根本不愿意理会小梦。至于小如,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催促着旁边的人进去,他今天的话太多了。 “知道了,在这里催着承晓佐,还不如自己进去。”一语双关地说着,其实是自己的心情还没调试好,无法进去,因为爱着的是里面的人,可是却已经放弃了。也暗示着何晓佐别就这样干着急,要有所行动,否则还是一样无进展。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进去,自己何时才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呢? 进到屋内看见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唇因为干裂而露出血丝,记得昨天的莫离不是这样的,为何一夜未见,就是这样的景象,那些下人是在照顾人,还是在折磨人。一双大眼,变得那么无神。 “弟妹,你不乖乖地吃药,身体怎会好?”承晓佐从小梦手中接过药碗,然后准备亲自动手,喂给那个气息弱弱的人儿,话语之中多的是疼爱不舍,没有任何的责备,也无强加给她的意愿。 “阿哥?”用尽力气,想要起身作福,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力气,为何他出现在这里?是夫君让他来的吗? “没力气就别撑着,假如你想作福,拜见承晓佐的话,那么请你好好地养好身体,那样才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现在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喝药,是让你的身体安康,而不是谁强加给你的不是吗?”承晓佐温柔地说着,但是语气中加了点威严,想告诉那个脸色苍白的人,身体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听着他的话语,是啊,身体是自己的,不是自己不想喝,而是自己根本不能够闻那个味道,腹中的胃酸会犯上来,“阿哥,你的话语,深知一切都是为了莫离好,可是这些,真的不想喝。” 看着她说话都在大喘气,心疼地说着,“弟妹,不可以任性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你难道不在意吗?”希望她能够懂得,现在不是她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考虑到孩子的存在。却不知道,他的话语,却让躺在床上的人儿,再次地心寒。 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还是孩子,原来他也是因为这个来到这里,莫离你在期望什么呢?认为他会不一样的吗?“谢谢阿哥的关心,这些话语,莫离深知,倘若,你要看着莫离喝完药你才会离开的话,那么为了不让你为难,莫离会喝光。” 语气中多了份感伤,假如达官贵族,自己早就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存在,不是吗?为何还在那痴痴地等待什么奇迹?阿哥对自己再好,可是他还是夫君的表哥,怎会为莫离这个低贱的丫鬟着想呢?虽然如今成为少奶奶,可是自己毕竟是丫鬟出生,这个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在夫君的眼里,自己更是一个是什么都不是的人。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药,你必须喝下。”承晓佐看着她的表情,然后拿着汤匙准备亲自喂她,可是却在瞬间,手中的碗被抢去。看着眼前的人,拿着碗直接往嘴中倒着她拒绝喝的药。 “好了,阿哥,莫离已经喝完,你可以走了,也可以交差了。想不到莫离还有这个本事,可以让堂堂的阿哥亲自来劝说。什么叫做母凭子贵,莫离今天真的是见识了。为了能够享受到更多的权利,莫离更会好好地疼爱腹中的孩子。”自嘲地在那说着,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些都是现实。 看着她眼神闪过的悲伤,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误会自己的话语,也更明白为何何晓佐脸上的无奈,“弟妹,为何你要如此看低自己呢?你在何晓佐心中的位子,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为何你要如此?” 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些话语,希望她能够解开心中的心结,两个人明明爱着,可是却变成这样。忽然发现在误伤之后的莫离,变得很偏执,也变得更坚强,眼中没有泪水,可是这样的她,却让自己更心疼。 现在她是不是都忘记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呢?脸上淡淡的笑容,可是感觉不到她的快乐,抢过自己手中的药,是那么地悲壮。为何她现在变成这样?记忆中的她,是一个所有心思都在脸上的人。 “或许,在夫君心中莫离就是个传宗接代的人。孩子出生的那刻,莫离就一无是处。阿哥,沁雪阁这样的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好。莫离是个不祥之人。请不要靠近,否则说不定带给你飞来横祸。”说完紧紧地闭上眼睛,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悲伤,腹中因为强忍喝下去的汤药,格外的难受。 “弟妹,你何时变成如此的不可理喻?倘若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话,何晓佐的身边,有多少女人可以帮他传宗接代?倘若他不爱你,不在乎你,你认为他会让你保留你腹中的孩子吗?弟妹,你难道没脑子的吗?”承晓佐实在看不下去,那个紧闭着眼,不看任何人,她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吗? 为何自己的成全的爱情,却让自己深爱的人,伤得更深,难道当日的设计错了吗?原本你们会以后过着快乐的日子,可是现在呢?伤得伤,痛得痛。莫离变得更是偏执,认为何晓佐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孩子。 “因为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打掉莫离腹中的孩子,当日小如的离开,让他失去了任何的思想。当听到莫离有身孕的事情之后,碍于额娘也知道,所以才会保留莫离腹中的孩子,难道不是吗?”听着他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睁开眼说着,难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吗?难道这些都不是事实吗?当日不是额娘不知道的话,那么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自己更不会得到夫君假装的体贴,可是自己的心却狠狠地遭到冰寒,不为任何人心动的心,也在冷得发抖。 “你认为何晓佐会因为别人而改变做法吗?他是一个做事果断的人,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心意。难道你就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心吗?自从知道你怀孕之后,对你的表现,对你的体贴,你都完全感受不到吗?”承晓佐此刻真的很想打醒眼前的人,只知道沉浸在过去之中,不知道发现周围的一切。 “莫离是个无心之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心意。他对于腹中的孩子的关爱,莫离深深地感觉到。阿哥,药已经喝了,你可以下去了。”忍着胸口的疼痛,故作坚强地说着,此刻的自己只想安静地呆会,不去理会任何人的意思。 “你个猪脑子。”承晓佐气得说出来脏话,现在的他真的不懂得,为何她变成这样,明###里爱着的是何晓佐。难道为了什么而爱,真的那么重要吗?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谢谢阿哥的夸奖。”缓缓地躺下,然后不再多话,现在的她真的体力不支,说了那么多话,自己的心也在发疼,为何自己的心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是会疼呢?原以为看淡一切,可是自己还是无法做到,忘却,不去理会他。 “弟妹,刚才的话语多有得罪,请见谅。药还是要按时地服用,不是为了孩子,也要为你的身体着想。今日所说的话语,希望你可以慢慢地体会。很多时候,你眼睛看到的都不是事实,用心体会,才会觉得别样的天空。”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紧紧皱着眉头的人,你的心在疼吗? 很想上前抱住她,可是自己却不能,她是自己的弟妹,已经决定放弃了,就不要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心理负担。现在只想让她幸福快乐,没有任何的思想包袱,就是自己最大的期望。也希望何晓佐能够懂得抓紧时间,解开莫离心中的结。 听着他的话语,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却无法忘记他是为了让自己喝药才来的。“用心体会?”莫离默默说出这句话,现在的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怎么去体会夫君的真心?况且,他的心从来不在自己的身上不是吗? “是的,用心体会。你想想,何晓佐最近为你做的,还有他的话语,他的眼神,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呢?”何晓佐知道她听进去自己的话语,继续游说着。在爱情来临的时候,很多人都迷失了方向。 “他有对莫离做过什么吗?只要一次一次的伤害,在他打了莫离两个巴掌之后,就把莫离打醒了,在夫君的眼中,莫离什么都不是。当日厚着脸皮问着夫君,自己在他的心中算什么,他说莫离只是个床伴。 当看见莫离满脸都是鲜血的时候,选择摔门而去。那日进入房中,与阿哥大大动手,是因为他认为莫离在勾引你。 请问阿哥,这就是夫君为莫离做得事情吗?你觉得莫离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夫君呢?对他没有任何的期望。这个孩子来得根本不是时候,没有爱情的结晶,以后的日子怎会快乐的成长呢?”依然紧紧地闭上眼睛,可以泪水从旁边滑落,现在的莫离是最脆弱的时候,在慢慢地揭开伤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0章 话语 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滴,知道她的所受的苦,手指慢慢地卷起,何晓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可以把莫离伤得那么深?自己成全你们的爱情,是对还是错?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弟妹好好地休息吧。”缓缓地开口,然后慢慢地离开,临走前看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小梦,忽然想起什么。她是何晓佐信任的人,她应该懂得莫离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否懂得好好地照顾床上的人儿呢? “好好地照顾少奶奶,多炖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她补补。记得准时给她喝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人。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她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何晓佐如此信任她呢? “是,阿哥。”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他的语气中都是对少奶奶的关心,可是为何感觉他对少奶奶的关心,不仅仅是关心弟媳的意味,有着别样的感情。刚才站在一旁,看着他看少奶奶的眼神,充满着疼爱。 “这淀银子给你,最近要麻烦你了。”从衣袖中拿出一淀银子,递到小如的手中,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这些小赏她们会很高兴的,可是并不是每件事情,都会按照他想的那样继续着,哪怕是下人都有例外。 看着眼前的银子,小梦只是淡淡地露出笑容,“阿哥,照顾少奶奶是小梦的职责所在,这些不需要。将军府每个月的工作已经很丰富了,谢谢阿哥的好意。”假如接受这个银子,那么自己的自尊也就被侮辱了。 “咳咳咳咳咳咳。”承晓佐尴尬地咳嗽着,眼前的人真的是个例外,对她刮目相看。平凡的外表,可是她的心,却让自己不得不佩服。 看着眼前的俊脸露出尴尬的表情,小梦笑开了花,原来他也有尴尬的时候。这次的见面却让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往后的日子,他们是夫妻,还是仇人呢?一切的命运都在悄然改变。 何晓佐每天还是煎药,亲自送到沁雪阁,看着屋内的人,脸色是否有好转,希望莫离能够懂得他的心,慢慢地明白他爱的是莫离,而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可是每次莫离会全部吐出,气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少奶奶,你多少喝点啊,你看看你的身体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贝勒爷看见有多么心疼?”小梦轻拍着莫离的背,让她能够呼吸通畅点。每天看见这个景象,唯能够做的就是这样。 “喝不下,你下去吧。”莫离气息弱弱地说着,最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够支撑多久?是否可以看见孩子的出生的那刻。 “莫离,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支撑得下去”明珠走进了看见的就是一副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的血丝,原以为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小两口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没想到的是,两个人更僵持。 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傻儿子,站在门口,不进去,几日未见感觉来了很多岁,下巴有了胡渣,眼袋黑黑的,两眼直直地看着屋内。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仿佛听不见自己的话语,只是看着屋内。 “夫人。”小梦退在一旁,听候着发落。 “额娘?”朦胧地看着明珠,自己又让她担心了,真的很没用,想要站起,可是没有任何的气力。 “把我带来的汤拿过来。”明珠轻轻地摸着莫离的脸,这个孩子最近瘦了好多,圆圆的脸,如今变得尖尖的。 “莫离,喝喝看额娘煲的汤,可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哦。”明珠轻轻地吹着碗中的汤,然后慢慢地喂到莫离的嘴边。 “额娘,好好喝,可以再要碗吗?”一碗下肚,莫离意犹未尽地问着明珠。几日没有好好地吃过任何的东西,额娘的汤真的很好喝。 “好啊,额娘继续喂给你喝。”明珠很高兴莫离这样的反应,然后继续喂着莫离,一副慈母的样子,看不出她,是一名高高在上的格格。 “前几日明珠送来的汤,难道你没给莫离喝吗?”明知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丫鬟,该不会是她偷偷地喝了吧,这个嘴馋的丫鬟,真的不知好歹。自己的笨儿子,怎么会派她来照顾莫离的呢? “夫人请名查,小梦都给少奶奶喝了,可是少奶奶全部都吐了。”小梦吓得跪在地上,自己的真的没有做错事情,为何夫人会问这样的话语?莫非她认为小梦做事不尽职?还是认为小梦把汤自己喝了? “胡说,今天给莫离喝的就是前几日送来的一样的汤。今日她全部喝下,怎会全部都吐了呢?”明珠呵斥着跪在地上的人,现在的下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啊,真的是睁眼说瞎话。 “夫人,桌上的就是你最近派人送来的,小梦一直帮少奶奶热着。”小梦觉得委屈地说着,希望夫人可以明白实情。 明珠走到那里闻了闻味道,是自己煲的汤,然后端着走到莫离面前,无奈地对着莫离说,“傻丫头,是不是额娘不喂你,你就喝不下?”希望她可以再喝点,因为这汤还是热着的,说明那个丫鬟,真的照顾莫离很用心。 看着明珠喂到自己的唇边,可是喝下一口之后,就马上全部都吐了,明珠疑惑地看着莫离,一样的汤,一样的味道,为何会这样的反应? “这个汤还经过谁的手?”明珠问着跪在地上的人,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自己不在的时候,莫离岂不是什么都吃不下?她肚子里面还有着自己的孙子呢,何家的下一代,可不能够怠慢。 “汤是贝勒爷送来的,汤药也是贝勒爷亲自煎煮的。”小梦强忍着泪珠说着实情,不懂得为何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和谁经手的有什么关系吗?少奶奶最近什么都吃不下,难道不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吗? “最近几天所有的东西,都是经过何晓佐的手吗?”明珠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了确认心中的疑惑,所以得问清楚。 “是的,夫人。”小梦疑惑地看着明珠,夫人到底为了什么要问这些东西。贝勒爷对少奶奶是如此的用心,可是他们却僵持着,真的是看着也着急。 “你起来吧,告诉门外的人,以后莫离的东西,不要他插手。”明珠无奈地说着,看来莫离对何晓佐的意见真的很大,连经过他的手东西都吐了。你们要僵持多久呢?都是快成为父母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道理呢? “是,夫人。”小梦看了明珠很久,然后看着桌上的汤,与少奶奶虚弱的样子,似乎懂得夫人为何这样做的道理了。 看着小梦离开的背影,看来这个丫鬟还是满懂得事情的,深知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很懂得人情世故,是不是这样,自己的儿子才会让她伺候莫离的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是如此的聪慧。 “额娘,莫离累了,谢谢额娘的汤。”看着小梦的退下,也不懂得额娘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语,现在的自己真的很累,不想去明白很多事情。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胃中暖暖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睡吧,额娘看着你睡着了,再走。”明珠摸着莫离的手,原本都是肉肉的手,现在摸上去没有任何的肉感。看着消瘦的莫离,这时发现,原来莫离是个大美人,原来只是觉得她很可爱,活泼天真,现在的她,真的很美。 常常的睫毛,瓜子脸,高高的鼻子,五官很力挺,一双大眼睛,更是让莫离的脸增加了几分美色。也越来越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如此的对待她了。因为她身上的气息,让人很舒服。 看着她安睡的容颜,想着的却是,自己的儿子何时与她和好?这样的话,自己的烦心事,就没那么多了。可是安排另外两个的婚事了,他们的年纪不小了。 莫离的身体在一天一天的恢复,秋意慢慢地袭来,荷塘中的荷花都已经凋谢枯萎,再无往常的生机勃勃。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走到窗口,手放在肚子上,微微隆起,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 “少奶奶,风凉,你的身体刚刚恢复,批件衣服吧。”小梦端着一盆鲜花进来,看见莫离单薄地站在窗口,赶忙拿了件衣服。披在莫离的身上。与她时间长了,慢慢地发现少奶奶的话语很少,脸上的表情更少。天气好的时候,就会拿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窗口,累了就会摸着她的肚子,这个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的笑容。 而贝勒爷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上朝回来,就呆在外面看着屋内的一切。不知不觉地小梦已经习惯沏好茶,放在圆桌上。不懂得为何他们会这样,少奶奶曾经受过那么多苦,可是快要接近幸福的时候,却选择逃避。 “花,很漂亮。”莫离若有所思地说着,自己第一次遇到夫君的时候,是折断了一枝牡丹花,那个时候,就注定我们彼此就如同那个折断的花,没有生命。 当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看着进到屋内的人,脸上泛着红红的红晕,轻声道,“阿哥,吉祥。”他对于少奶奶真的格外的关注,最近经常送来一些补品,经常来看望少奶奶。可是每次少奶奶还是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两眼空洞地看着来着的人,然后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愿多话。 “弟妹,身子刚康复,窗边比较凉,别站在这里了。”承晓佐进到屋内,看着里面的人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池中的枯萎的荷花。消瘦的她,身子好单薄,脸上没有以往的精神气,这几日来到这里,不曾听见她说过话。 “荷花都谢了,可是他去让我们期待着他明年的到来,他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是多少人羡慕的?”莫离微微地作福,然后继续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着。 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的表情,承晓佐只是笑着说,“弟妹,花开花落人如旧,明年这个时候,或许你还会说同样的话语。”她最近变得很安静,没有前几日的那样偏执,对于旁人都不理会。 “阿哥,假如莫离消失了,还会有人怀念吗?”正眼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有着很多的疑惑,可是那些含义,承晓佐永远不懂得。在养病期间,自己真的很累,本来就冰封的心,因为在意夫君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因为孩子而在烦恼。 看着她的表情,心一惊,她想做什么,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语,“弟妹是将军府的少奶奶,你的消失,肯定会将军府大乱的。而第一个发了疯找你的就是何晓佐,他那么在乎你。在你养病期间,他天天在门外注视着你,你应该感觉得到,不是吗? 因为你说不想看见他,所以他选择远离,不让你看见他的存在,选择默默地注视。不求任何的回报,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认为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他这样的呢?弟妹,为何不让他进来呢?”承晓佐借着这次机会,继续游说着,希望他们可以早日和好,那么自己的退出才有价值,不是吗? 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夫君在外面,只是为了想知道莫离有无好好地照顾腹中的胎儿,根本不愿和莫离有接触,否则怎会这么多日,不踏进沁雪阁半步呢?倒是阿哥你,经常来看望莫离。阿哥,你今日怎会来这里?” 转移话题,不愿意再提起与夫君有关的任何事情,他的一切,自己都不愿意知道。而自己在他心底是什么地位,不用任何人特意过来告诉。 “只是路过,看看弟妹的身子怎样了?”承晓佐刚地说着,难道让自己说,是特意过来的吗?那样岂不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谢谢阿哥的关心。”莫离只是无表情地说着,谁会相信他堂堂的阿哥,会无聊到这里呢?既然不愿说,又何必追问呢? 看着她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模样,不知为何,会吐出来这样的一句话,“或许你不是没有人珍惜,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周围的人,对你的爱太多了,所以你至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一句“对你的爱太多了,所以你无法发现。”至始至终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爱,自己想要的得不到,最后变成自己的死心。这一切难道不是事实吗? “阿哥,你太高抬举莫离了。或许莫离真的是一个不知足的女子,正如夫君所说那样。”恢复成原来的平静,今天的话语有点多,本来就不是一个国度的人,何必让人懂得自己的真心呢? 为何现在她的心,现在越来越不懂得,她到底是怎样想的?自己何时说过她不知足,为何她总是要扭曲别人的意思呢?“弟妹,难道你的心现在真的无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吗?何晓佐曾经对你所做的是他的不对,可是他现在知道错了,为何你不给他一次机会呢?罪犯都有次申辩的机会,为何不给他次机会呢?” 莫离忘了眼门外,不见何晓佐的人,眼中一闪而过失望,淡淡地说道,“阿哥,你怎会认为莫离至始至终没有给过夫君机会呢?倘若夫君要进来,莫离也不会阻拦,只是他一次未进来。莫离的心已经死了,对于任何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期望。” 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再给他次机会吧,看看他的话语,是否是真心的,可是每次他只是坐在外面,慢慢地品茶。两眼不期而遇的时候,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期望,没有对自己的不舍,让自己怎么相信,他不是为了孩子呢? “不是你不让他进来的吗?”承晓佐无语,什么话都是她说出来的,可是到她嘴里什么都变了。何晓佐也真是的,根本不懂得方式。 “他是贝勒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莫离可以阻拦吗?”拿起一旁的书,随意地翻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失落。 “难道在爱情面前,你么都不懂得争取吗?等到爱情和你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才懂得挽回吗?当日何晓佐看见倒地的你,那种表情,怎可能不是爱你的表现?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你腹中有孩子。”自己想爱却不能爱,而他们呢,一次又一次地互相折磨,这样有意思吗? “阿哥,莫离说句不中听的,你呢?你懂得爱情吗?为何你每次都教育莫离该怎么做,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呢?”把书扔在一旁,然后两眼充满着疑问地看着一旁的人,他难道对于爱情真的很懂得吗?知道一切的事情吗? 被她的话语激怒,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思,“承晓佐怎么不懂得,成全了两个傻瓜的爱情,可是他们根本不懂得珍惜彼此的缘分。在自己放弃的那刻,就知道自己一辈子注定孤单,失去爱她的权利。 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她快乐,幸福。可是那两个笨蛋,都转进死胡同里面,不懂得爱情是何物?弟妹,你口口声声说,何晓佐爱得不是你,你只活在过去,害怕伤害。可是你现在什么时候体谅过何晓佐的心呢? 你们好好地相爱,才不枉费承晓佐所做的一切。你是值得何晓佐相守一辈子的女子。倘若你没有嫁人,你不是自己的弟妹,那么何晓佐会继续爱着你。”说出来心中隐瞒着的秘密,可是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放弃。 他的话语,却让眼前的人增加了烦恼,而也让刚刚来到门外的何晓佐,惊讶不已。一场风波,又悄悄地升起。 手中的书掉落,害怕地走向一旁,他在说什么?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自己的幻觉,阿哥怎会爱上的是自己?“小梦,去沏茶。”语无伦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此时此刻的莫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惊呆中的小梦,连忙说了句,“是,少奶奶。”不敢相信,眼前的阿哥喜欢的是少奶奶,自己的心也在隐隐地作痛,默默地说着,傻瓜,你只是丫鬟,你在做什么美梦呢?梦该醒醒了。可是今天的这一切,注定了他们之间必有联系,慢慢地就会发现,当日自己根本不是做梦,而是希望的开始。 低头走路却看见何晓佐脸色灰色地站在门口,“贝勒爷?”小梦的头皮麻烦,是不是刚才阿哥的话语,贝勒爷全部都听到?绝望地看着屋内的两个僵持的人,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少奶奶,你会如何选择呢? “很好,很好。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表哥,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娘子的吗?”何晓佐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此刻的他杀人的冲动都有,紧紧地握住拳头,不愿意上次的事情再发生。莫离在旁边,可能会再次的误伤。 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那种笑嘻嘻的话语,却让承晓佐背后发凉,那个自己的玩伴回来了,一个让人无法知道心中想法的何晓佐又回来了。知道自己的冲动,造成了很多人的不便。莫离那种茫然的神情,何晓佐冰冷的话语,让她仿佛深陷在无底洞中,冲动真的会害死人,自己就是个例子。 “何晓佐,你回来了?”假装在那咳嗽,然后说着不着边的话语,自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看着两个人的表情,莫离突然感觉很头大,自己的夫君心中想什么,至始至终她不曾知道,看着他那完美的笑容,是曾经自己多么期盼的。两眼的神情,告诉莫离,他现在很恼火。他的心情与自己何关,为何自己要关心。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本,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再说任何的话语。 “身体刚刚康复,为何就那么急着起床?”不理会那个冒着冷汗的人,走到莫离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着。最近的她瘦了好多,尖尖的脸,单薄的身体,让自己心疼。忽然之间觉得还是圆圆的她,比较可爱。 从他的手中抽回,手上传来他的温暖,重点想问应该是,腹中的孩子还好吧?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莫离出生就是下人,身子没那么较贵,谢谢夫君的关心。”冷冷地说道,对于他的出现真的很惶恐,他在刻意些什么事情? 无奈地叹了口气的何晓佐,拍了拍承晓佐的肩膀,“表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下了。出去吧,在这里会妨碍莫离的休息。”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的怒火,冉冉烧着,有谁能够容忍别的男人也看上自己的妻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1章 生气 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何晓佐此刻很生气,很想留下来,可是莫离却专心地看着书,只好跟随着何晓佐出去。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何晓佐一拳打在脸上。“莫离是我的娘子,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爱上她?” 何晓佐在那咆哮着,不懂得他是怎样想,那么多千金小姐不喜欢,可是偏偏爱上的是自己的娘子,好不容易自己心的所在的女子,这生都不会放弃的人。哪怕现在她对自己的误会很深,可是相信误会有解除的那刻。 被打了一拳的承晓佐,深知自己理亏,没有还手,只是无奈地说着,“已经放弃对莫离的爱恋,因为知道她爱的是你,所以才会成全你们。把对于莫离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你可以打承晓佐,可是你想过莫离心中怎样想得吗?你有时间指责承晓佐的心,可是为何你不花这个时间去让莫离原谅你呢?” 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可是对于今日的一切,他只能够说抱歉,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屋内的莫离,听见屋外的声音,起身看着外面,只见两个人僵持着,一个充满着怒气,一个尽是无奈。大声地吼着,“你们闹够没?以后沁雪阁,你们都不许踏进半步。夫君,外面的风很冷,不适合你,长时间站在门外。孩子,莫离会好好地照顾,请不要担心。阿哥,这里真的不适合你过来,你我是叔婶关系,多来往,肯定有不便之处。莫离只是个不详之人,你们都不要靠近。” 烦躁地关上门,默默地留下眼泪,一切都是因为莫离而起,假如没有自己的存在,他们就不会这样。本是和睦融融的现象,因为莫离的存在,变成这样。阿哥,对于莫离的感情,不是感情,而是同情。从小在宫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看见莫离的遭遇,只是觉得可怜,然后投上同情的心罢了。可是,为什么夫君会这样?难道他真的爱得是自己吗?还是不许莫离的身边出现任何的男人?自己只是他的附属品,只可以有他霸占,不许任何人的触摸。这样的爱,真的好自私。 两个僵持着的人,看着那扇关着的门,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缭乱了屋内的人,何晓佐懊恼地看着承晓佐,要不是他,自己怎会连在外面猪似的机会都没有呢?在意对方,难道吃醋都是错的吗? “混蛋,都是你的错,你可以滚回宫了。然后接受皇爷爷给你安排的,娶个完美的女人。过着安逸的生活,接受皇位的安排。”何晓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一张毒嘴开向承晓佐。在这里呆久了,让他忘记了什么是道德伦理了吗? 听着他的话语,承晓佐满心委屈,自己的一片好心却被当成这样。没错,他爱上的是莫离,可是他早就已经放弃,现在只想好好地凑合他们。刚才的只是一时的冲动,而不是故意添加他们彼此的烦恼。 “你是否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莫离现在根本不想理会你,就算你是她的夫君,又怎样呢?她根本不想理会你。你与其在这里发疯,还不如想办法,去打动她的心。就算没有承晓佐的存在,还有别的人出现。 你明明知道,最讨厌的就是皇室的安排,难道为了感情,你可以这样对待承晓佐吗?皇爷爷的密旨,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有几个是真心的?都是为了荣华富贵,有朝一日成为皇后,难道不是吗?”承晓佐不懂得他为何说这样的话语,难道把自己赶走了,他和莫离之间的感情,就会和好了吗? “你给我听着,不许靠近莫离,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弟之情。”何晓佐一拳打向承晓佐的胸口,眼中警告着眼前的人,别轻易行动。现在的他,心中只想着挽回莫离的心,然后好好地爱着她。任何人的出现,都是阻碍自己的行为。 “假如你不好好地珍惜她,会带着她远离你的范围,不想看见莫离为你痛苦。倘若你不好好地珍惜她,别怪承晓佐带走她。”承晓佐眼中含着泪滴,那是对过去的割舍,对于爱情的不舍,可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放弃。可是害怕莫离以后的生活,会得不到真爱,为了守候她,告知对方自己的底线。 胸口隐隐地发疼,那是何晓佐对莫离的真诚吗?倘若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守候日子也到头了,等到他们复合的那日,离开将军府,去面对自己的问题,皇爷爷的难题,不想去解决,那么接受安排吧,不就是一个妻子吗?娶了不代表自己就会好好地对待她,相守着她一辈子,然后老去的时候,颐养天年。 “你等着,一切不会如你愿的,我会和莫离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然后你就滚回宫吧。在爱情面前,我不会放弃,不会再让她受苦,因为我错过了很多的机会,很多的时光。未来的日子,会好好地珍惜。”何晓佐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却让承晓佐映入眼里。对于莫离是否能够原谅自己,真的没有把握,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抓紧时间。 今日去面圣的时候,皇爷爷已经破例让莫离成为福晋,圣旨这几天就到了。这样的承诺,是否可以让莫离明白,自己的心只有你的存在,想和你相守一辈子,好好地爱下去,能够原谅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希望如此,走了,在莫离没有原谅你的时候,你我之间最好不见,否则承晓佐不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打破自己的誓言。爱情,可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承晓佐转身离开,不想左右自己的心,这些话只是说给何晓佐听得而已。不管结局如何,自己都不会去追求,而对于他们的情况,假如自己不说这些,他怎会懂得好好地珍惜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话语是对自己的警告吗?心中的怒火,徐徐地燃烧着,追上他的人,然后把他按在地上,发了疯地打着。“不管你的心中是怎样想的,你给我听清楚,不许靠近莫离,她是我的,你别想带着她离开。哪怕这辈子莫离不愿意理我,她也是我的,哪怕守候着她也好。” 被突如其来的按倒,听着何晓佐的话语,身上传来疼痛,心中的委屈悠然而生,这些都是对你说的,难道你不懂得承晓佐的意思吗?“你以为只有你有手吗?”承晓佐一拳打在何晓佐的那张完美的俊脸上。 二个人在地上滚打,谁也不让谁,而这些都落在了莫离的眼中,愧疚的心里,让她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为何自己卷进这样的场面,疲惫的心,根本就无法承受什么,无法对待。心已经死了,为何你们要这样? 夫君,你根本不爱莫离,为何要这样?想要留着莫离,安然地生下你的孩子吗?难道莫离的用处就是这样吗?冰寒的心,再次积上了寒霜。 阿哥,你对莫离的只是同情,你又何必为了莫离,破坏你们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呢?记忆中的你们,兄弟之情是很深厚的。莫离真的是个罪人,在这个家里,莫离还有存在的价值吗?难道为了父亲继续留在这里,是对自己的负责,还是对他们的承诺呢? 爱情是什么,只会让人受伤。或许现在是莫离该离开的时候,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打开房门,走到两个缠着一起的人,淡淡地说着,“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停手,否则莫离,从这里跳下去。”莫离指着远处的荷花池,眼中有着坚定。 被对方的声音吓着的两个人,连忙停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着,“莫离,别做傻事情,池塘的水虽然不深,可是你的身体怎么经得起折腾?” 看着两个到处是伤的两个人,伸出手,想要抚摸着何晓佐的脸,可是手放下了,转过头,对着远处的小梦说着,“池中的莲藕可以挖出来了,想喝莲子羹。”然后,慢慢地离开,不愿理会眼前的一切。 “是,少奶奶。”小梦接话,搀扶着莫离进入屋内,对着今天看见的一切,除了惊呆之外,没别的表情。 “小梦,以后叫福晋。皇上恩准,封莫离为福晋了。”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然后若有所思地说着,这是自己对她的承诺,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真心。 话语刚落,承晓佐惊讶地看着何晓佐,没想到这个傻子终于开窍了,本来就该给莫离名分了。为何要到这个地步才懂得,给她一个承诺呢?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可是自己的心却在流血。自己与莫离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是,恭喜少奶奶。”小梦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说。少奶奶终于有个名分了,看来她腹中的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贝勒爷才懂得少奶奶的重要,也让少奶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更加稳固。 “夫君,这个福晋,你去找别人吧。恐怕湘不配这个头衔,谢夫君的好意。”对于这个位置,莫离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这个头衔,只是让自己的心更冷。夫君可以为了腹中的孩子,去请求皇上要名份,倘若孩子不在呢?夫君,你会给莫离一个名分吗?给莫离一个继续呆在将军府的理由吗? 莫离的话语,让在场的三个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殊荣,为何她与众不同呢? “弟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是违背圣旨,可以株连九族的。”承晓佐恐吓地说着,假如这样算的话,那么皇爷爷也在九族之内。皇爷爷向来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难道要他推到自己的话吗? 何晓佐的婚姻就是个例子,就因为圣旨难为,所以在新娘私奔的情况下,选择找替代新娘。也造就了这场误会的婚姻。可是这样的爱情,更需要别人的呵护。眼前的二个人,一个心死,一个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心思。还是自己的心,默默地流血。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难道不是吗? “谢谢阿哥的关心,莫离深知自己现在说什么,福晋的头衔望尘莫及,莫离只是一个出生低下的女子,怎配得上呢?至于皇上怪罪,夫君大可以休了莫离,那样,就和莫离没有任何的关心,没有任何的牵连。 在这场婚姻中,我们彼此都累了,既然累了,为何不潇洒地离开呢?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只是为难自己,不是吗?莫离累了,进屋了,以后沁雪阁,两位请勿靠近。莫离只想安静地养胎。”冷冷地说着,然后在小梦的搀扶下进入屋内。 而这一切都落入刚刚来到这里的明珠眼中。她,怎会料到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却在自己的身边慢慢地发生。一个是自己的侄儿,一个是自己的不孝子,一个是自己钦点的儿媳妇。为何这一切变成这样? “人已经进屋了,你们没听见莫离说什么吗?可以离开了,别给她带来任何的心里负担。看看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明珠言语中带着怒气,指责着两个僵持着的人,明天皇阿玛看见何晓佐的样子,肯定会吓到。 一张俊秀的脸,眼睛变成了熊猫眼,嘴角发青。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的大打出手,一对好兄弟为了女人反目成仇,为何变成这样? 听见声音,两个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眼中都充满着诧异,刚才的一切难道都被看见了吗? “额娘?” “姑姑?”异口同声地叫着明珠,此时的他们心中胆战心惊,不知道后面好发生什么事情,头皮慢慢地发麻。 “你们想着如何向皇阿玛解释,你们脸上的伤吧。这里,你们可以离开了。承晓佐,不是明珠说你,做事情,要知道轻重缓急,你这样,别怪明珠让你离开。虽说,莫离现在不能够谅解何晓佐,可是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床头吵架床尾和,这是不变的规律。你觉得这样,你这样的执迷不悟,有何结果吗?将来的江山社稷,都是你的,你更该明白,如今的情形该如何取舍。”明珠看着承晓佐,语重心长地说着。太多的话,不可以说,只能够点到为止。 “姑姑,承晓佐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点姑姑,你忘记了吗?承晓佐为何那天要这么做。只因为明白,这是个不归路,所以选择放弃。在爱情面前,承晓佐选择放手。可是面对何晓佐对莫离的态度,让问我说,我不管,什么都不在乎,真的好难。 今天的情形,会让我很放心,因为何晓佐真的是爱着莫离,只是发现得太晚了而已。有些话,只是我刺激他的而已。因为他根本不懂得正视心中的想法。 我很明白,皇爷爷让承晓佐在这里的目的,可是,姑姑你是否懂得,身在皇室的痛苦呢?一些事情,为何悄然地降落在我身上呢?我明白,自己的婚姻不可能有自己做主,可是难道我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承晓佐的眼中带着泪水,对于这场没有结局的暗恋,他心中过多的是自责。 何晓佐站在一旁看着眼中带着泪水的承晓佐,他是在后悔自己的选择吗?莫离是自己的,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何晓佐,你如果想要挽回莫离的心,就要做出些实际行动出来。别在这儿,吃着干醋,给别人带来困扰。”听完承晓佐的话语,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到底对莫离的爱有多深,嘴上说着放弃,可是还是感觉得到,他爱着的是莫离,只是换了一种爱她的方式。 “额娘?你认为何晓佐没做什么事情吗?可是莫离紧闭的心门,无论何晓佐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打开。从明天开始连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的机会都没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他人所赐。额娘,你说让何晓佐该怎样做?”何晓佐恶狠狠地瞪着一旁同样脸上都是伤痕的男人,假如他的不出现,是否事情,不会变成这样呢? “莫离说不让靠近,你就不靠近了吗?”明珠惊讶地看着何晓佐,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想的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爱情是自己争取的吗?莫离曾经给你机会,可是你都放弃了。莫离说,门一直开着,可是你连进去的意愿都没有,哪怕关心她都没有。她说,无法相信你到底关心的是孩子,还是她的人。可是按照你所做的一切,让她彻底心死。 所以,你在这抱怨着别人,何不检讨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承晓佐白眼地看着他,真的很想说,你再不行动,那么自己就会展开进攻,去夺得莫离的心。 “你在说什么?”承晓佐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何他知道这些?而他不知道呢?莫离,真的是给自己机会了吗?为何自己没有感觉到? “承晓佐,你说的都是实情吗?”明珠眼中充满着疑惑地看着他,为何他知道莫离那么多事情,这些心中的话,他都知道。到底他在莫离的身上花了多少功夫。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儿子,希望很渺茫呢? 看着明珠的表情,承晓佐只是无奈地一笑,母子连心,就是这样的吧。“姑姑,这些都是莫离所说。倘若何晓佐无法做到让莫离回心转意,那么承晓佐不会这样干坐着。我会带着她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而姑姑的话语,这些都是做母亲的表现,何况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不对的,可是话从口中说出来,却变了味道。有时候内心深处最深的想法,都是情不自禁地说出来,特意地克制,往往会照成意想不到的结局。 “承晓佐,希望刚才的话语,都是你的赌气话。刚才发生的一切,明珠当作没看见。你么都退下。”温和的话语,却感觉到一丝丝的威严,让人不敢去抵抗。这或许就是皇室的威严,天生存在。 何晓佐想要说什么,可是被明珠的眼神吐回去,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和承晓佐一起离开,谁也不让谁先走,让明珠无奈地摇着头。 “莫离,额娘可以进来吗?”明珠轻轻地敲着房门,问着里面的人,此时的她,现在的她是不是心情很复杂呢? 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赶忙擦去脸上的泪珠,额娘是不是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了,所以来责怪自己的呢?打开房门,努力地挤出笑容面对着面对着明珠,“额娘,怎么来了?”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身体好些了吗?”明珠看着消瘦的莫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生疼。她现在是不是身心煎熬呢?对于何晓佐,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可是面对过去的一切,却无法做到忘记,不敢面对真感情。 “谢谢额娘关心,莫离无碍。”微微地福身,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等待着明珠下面的话语。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额娘对于莫离的关心,没有那么深。 “坐下来吧,怎么瘦了那么多?”摸着莫离的手,本来肉嘟嘟的小手,变成都是骨头。圆乎乎的脸,因为变瘦,变得格外的美丽,苍白的脸,让莫离看起来,多了份柔弱。没想到,这个才是莫离的真面目。 “有吗,额娘?不觉得莫离这样不好吗?以前的模样,会让很多人倒胃口。”面无表情地说着,不知道额娘的此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过多的事情,缭乱了自己的心,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隐隐地作痛,她的心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看到的是另外一个莫离,曾经的那个人去哪里了?何晓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在受伤之后,性格变成这样?还是自己好久未来,根本没有发现她正慢慢地变了呢? “还是喜欢你胖点好,况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孩子需要营养,你的身子和以前不同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抚着她的肚子,自己快做奶奶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慢慢地变老了。 温柔的话语是对腹中的还在所说的吧,现在的莫离,对于孩子的话语是如此的敏感。她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而不是提醒着自己还有身孕,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样,莫离感觉好悲哀,仿佛自己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孩子在莫离的腹中,只要莫离平安,孩子自然会无碍。额娘,你想多了。”语气中带着哀伤,责问着明珠,为何你们心中只有孩子的存在,看不到莫离的存在。是自己太傻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为何还要苦苦地哀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2章 话语 听见莫离的话语,明珠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所以选择沉默,可是心中的担心还是存在着,该如何是好呢? 风轻轻地吹着,一身宫廷服的明珠,显得更为雍容华贵,脸上温柔的菱角,看得让人沉醉,明显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人胚子。 “莫离,你和何晓佐僵持到什么地步呢?难道真的无法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吗?人都会犯错的,难道不可以给次机会吗?在幸福来到的时候,你就要推向门外吗?你们是夫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僵持了很久,明珠缓缓地开口,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不可能当作没看见。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子,该如何是好? 静静地听着明珠的话语,安静地说着,“额娘,至始至终莫离没有关闭上心门,是夫君亲自关上,并且锁起来。心已经凉了,心已经碎了,何来的感觉?夫君,对于这场婚姻,根本不愿。经过那么多事情,莫离早就看开一切,不属于自己的,何必苦苦地哀求?莫离现在只想安静地等着孩子的出生。 或许孩子根本来得不是时候,出生在一对不幸福的家庭,成长的过程中,必将受到很多不快,无论莫离爱得多深,都没用。只希望夫君可以看在孩子是他的骨肉份上,能够好好地对待。”脸上多了些即将成为人母的模样,现在的她,只要孩子,什么都不想争取。这场爱情,自己经受了太多的事情。 “傻孩子,怎会那么想呢?如何的局面,你难道就想一直逃避吗?不要怪额娘说话太直,有些话,不用说得很明白。你告诉额娘,你会选择谁?”脸上带着尴尬,作为额娘问着自己的儿媳妇,你要选择谁,是多么难为情的一件事情。 眼中先是带着疑惑,然后转为哀伤地看着明珠,原来一切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额娘是不是糊涂了?难道忘记自己已经是何晓佐的妻吗?“额娘,莫离是何晓佐的妻,除非夫君休了莫离的那天,莫离怎可以选择他人呢?” “那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可以给何晓佐一次机会呢?”明珠疑惑地看着莫离,她到底是怎样想的?到底为了什么,无法打开心中的那个结呢? “额娘,莫离累了,一切都已经定局,谁都无法改变。额娘请回吧。”莫离起身福了福身子,脸上多了份烦恼。平静的心受到波动,冰冷的心,你还在期待什么?还在幻想着,可以找到真爱吗? 或许这里真的不是自己可以呆的地方,自己的存在害得多人烦恼。额娘僵持在二个人之间,夫君和阿哥反面成仇,小如因为自己怀孕,被迫离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莫离啊,莫离,你真的是个麻烦制造者。 明珠若有所思地看着莫离的脸,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不清她的内心真情,她在逃避自己的问题吧,罢了,不该自己过问的,还是别知道得太多了。“好好地休息吧,额娘先走了,你阿玛快回来了。” 起身离开,轻轻地关上房门的那刻,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待着明天的风波,何晓佐的伤必将引起皇阿玛的责问,到时候,就会引出这场三角恋。而何晓佐为了莫离,必将承晓佐远离将军府,赶回皇宫。 在爱情面前,何晓佐已经懂得争取了,而不是一味地等待,去折磨自己最在乎的人,这场自己阻止不了的风波,唯能够做的就是,希望皇阿玛不要迁怒于莫离。她是个无辜的孩子,不该受到任何的惩罚。 “何晓佐,你说有事想要私下告诉皇爷爷,现在大臣都已经不在,御书房内是禁忌,无人敢随便闯入,你有何事?”玄承看着脸上带着伤的何晓佐,深知这件事情很严重,否则不会以这样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 “皇爷爷,你对何晓佐脸上的伤,不感兴趣,从何而来吗?”何晓佐找个位子,幽幽地坐下。脸上没有任何的玩弄意味,眼神中有着怒气,更多的是紧张。 “对于你的伤是很想知道,可是现在皇爷爷更想知道,你的事情是什么。”玄承语气中多了一份威严,希望底下的人,别乱扯。 让自己不去理会别的大臣的求见,一副紧张兮兮的脸,告诉自己有事启奏,可是现在却左顾其他。就算自己再疼爱他,可是不得不对他有点生气。 “皇爷爷,承晓佐在将军府的日子太多了,你可以召回宫了,你希望他可以继承大业。可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因为他不曾犯错。倘若,何晓佐给你一个承晓佐做错事情的证据,你可否答应何晓佐,好好地惩罚他一下呢? 以后不许承晓佐踏出皇宫半步,在未完成继承大业的课程。近日之内,给他找个福晋,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何晓佐的话语,提醒着皇爷爷必须这样做,否则自己不会告诉你任何制服承晓佐的方式。 眼中带着疑惑地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何晓佐,这个小子什么时候会为自己这么打算,恐怕这个事情的背后,有着他在乎的事情。“好吧,皇爷爷可以答应你。下面就说说,承晓佐犯了什么错,可以让他马上回宫,而且不得不接受继承大业的局面?” “皇爷爷,不伦恋是否是大忌?”何晓佐眼中带着愤怒,深知自己这样做,和小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现在自己才不管那么多,他只需要得到一个良好的环境,然后再去挽回莫离的心,承晓佐的存在,只会阻碍自己的行动。 玄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何晓佐,他在说什么?他是否知道他所说的话,可能带来一场风波,“何晓佐,皇爷爷不懂你的话语,是否可以说明呢?” “承晓佐在将军府,并未按照皇爷爷的安排,努力地进取,而是爱上何晓佐的福晋。这一切让何晓佐无法面对,现在莫离对自己又有很多的误会,难道皇爷爷想看见何晓佐孤单一个人终老吗?然后因为承晓佐的做法,给皇室带来蒙羞吗?”对于皇宫中的人,何晓佐自然知道一些方式,因为他们都看重颜面,承晓佐这样的做法,必将会引起皇爷爷的大怒。 看着一张气得脸发黑的玄承,何晓佐暗自高兴,看来自己想得没错,因为皇爷爷现在很生气,摸着他白白的胡子,努力地镇住怒气。 “你说承晓佐喜欢上了你的福晋?那个小子到底在做什么?有违伦理的事情,都敢做,看来真的对他的管束太松了,让他忘记了,什么是皇室的脸面,什么事情都敢做。”玄承生气地敲着桌子,脸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的接班人,是这样的一个人。而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告状。 红颜祸水,的确是这样。自己的幸福不靠自己去争取,而是想些歪门邪道,这个何晓佐的脑子进水了吗?就算承晓佐回到皇宫,那么他们的误会就可以解开了吗?开是他的话语,的确提醒着自己,别错过这样的机会,否则承晓佐根本不会乖乖地就范。 “请皇爷爷息怒。”淡淡地喝着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承晓佐不在将军府,有利于自己的挽回。而自己更希望的是皇爷爷,能够给承晓佐做不完的事情,没有时间去想莫离。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莫离,想到别的男人爱着自己的妻,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胸闷闷的。 “你传下皇爷爷的旨意,让承晓佐速速回宫,不得有任何的耽搁。另外,假如那个小子不愿回宫的话,你就说,倘若想看见他的皇额娘永远得到幸福的话,那么乖乖地回宫,否则她的皇额娘,打入冷宫,理由就是妒妇加后宫干政。”玄承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带着不需要更多人的去理解,现在的他,只想让局面可以控制住。 承晓佐最爱的就是他的皇额娘,看不得寒雪有任何的委屈,假如这样的话语都无法让承晓佐回宫的话,那么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了。对于这个孙儿,真的是又爱又恨,不知道该怎么做。 “谢皇上主隆恩。何晓佐告退。”何晓佐跪下,叩谢玄承这样的决定。姜还是老的辣啊,皇爷爷就是老狐狸,居然拿皇舅妈说事情,假如皇舅舅知道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伤心了。可是现在自己才不管那么多,目的达到了,不管用什么方式。 “何晓佐,皇爷爷很高兴你能够这样做,希望你的福晋可以早点原谅你,然后带着她来皇宫小住吧。”玄承话中有话地说着,别以为你小子的心思,自己不懂得,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揭穿你。 自己更是对那个叫做莫离的女人很感兴趣,既然让自己两个最疼爱的人,为此痴情,兄弟之间可以这样做。当日新婚那天,因为带着纱巾根本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从体态上觉得是是个蛮丰腴的女人。 听着皇爷爷的话语,何晓佐知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心思,那好吧,希望你能够力挺自己,给你个幸福的炸弹吧,“皇爷爷,你难道不想看见皇室再添一个新生命吗?希望看见额娘,为此烦恼吗?现在莫离怀有身孕,怎可以有任何人打扰呢?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平心地养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坐在上方的人。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玄承对于这个消息,真的很开心,很久没有新生命的诞生了,看来这个小子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新婚不久,就有喜讯传来,看来承晓佐真的得加紧速度了,否则何以的儿子会走路了,承晓佐还是单身,这个怎办? “此事当真,所以希望皇爷爷能够明白何晓佐的无奈。皇爷爷就当作给何晓佐未出世的儿子,一个见面礼吧,往后你想怎么安排他的命运,何晓佐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何晓佐就这样把自己的儿子,出卖了,为了能够得到莫离的心,出卖一些事情,又何妨呢?为了目的,总得给皇爷爷一些甜头吧,否则往后的生活,还有很多事情拜托他。 “哈哈哈,还是何晓佐懂得体会皇爷爷。成交,此事就这样定了。承晓佐,皇爷爷会帮你看着的,让他迅速娶妻,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玄承摸着自己的白白的胡子,笑得很开怀,这样的结果自己很满意。 “何晓佐告退,遵命去把不知好歹的承晓佐带回宫。”何晓佐话中有话地说着,这些都是皇爷爷你让自己做的,何晓佐只是听命而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都无法改变。 “你个死小子。”本来笑得很开怀的玄承拿着一旁的公文,扔向何晓佐已经远去的方向。没想到自己被这个小子耍了,仿佛看见了儿时那个何晓佐回来了。玩弄别人在自己的手掌之间,又让人不得不佩服,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鸟鸣声从未关上的御书房门外传来,多久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了呢?玄承感伤地说着,为了家国天下事,根本无暇去理会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 从宫中回来的何晓佐不是马上去承晓佐暂住的地方,而是去莫离居住的沁雪阁,不理会她的警告,并没有敲门,而是直直地走进去,跪在莫离的旁边,手中拿着荆条,内疚地对着莫离说,“夫人,以前都是为夫不好,你是否可以原谅何晓佐?” 本来坐在一旁看着桌上的茶发呆的莫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眼中一闪而过心疼,继续冷淡地说着,“夫君,你是否忘记莫离的话?不许你踏进沁雪阁一步,否则不保证莫离做出什么傻事情来。” “夫人,你把对何晓佐的怨恨,都用这个荆条打出来吧,希望可以让你解气,我真的很爱你,莫离,无法不能没有你。以前是自己不好,一直活在过去,根本没有想到你的想法,对不起,是我被怨恨蒙蔽了眼睛。 我知道你对何晓佐的担忧,知道我从前的做法,猪狗不如,希望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往后会好好地待你,我们现在还有孩子,往后的日子会有更多的孩子陪伴在身边,过着快乐的生活。 嬉笑度日,我会把全部的爱给你,让你每天都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夫人,能不能给自己一次机会,给我们的将来一次机会?”何晓佐双手端着荆条递在莫离面前,希望她能够打自己,至少这样自己还有点希望。 手颤抖着拿着眼前的荆条,紧紧地握着,手慢慢地扬起,可是最后缓缓地落下,轻轻地把荆条放在一旁,眼中尽是落寞,“夫君,你根本不懂得莫离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明白莫离为何如此待你。既然不懂,何来的负荆请罪? 我们之间除了表面的夫妻关系之外,再无其他,况且,你对莫离根本不爱,何来的未来?这些莫离早就告诉你了。”缓缓地站起,双手扶起何晓佐,然后望着门外,示意何晓佐可以出去了,不必再呆在这里。 手臂上传来冰冷的寒意,为何她的手如此的冰冷?“夫人,为何你的手如此的冰冷?恨何晓佐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到照顾自己吗?难道你我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吗?为何夫人不尝试下呢?去看看何晓佐的心,是否真的有你?” 从后背抱着莫离,日益消瘦的她,没有自己意料之中的肉感,传来的只是骨感,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好香,这样的气味可以让自己心平静。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以前总是来这里,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因为她身上的气息,使自己追寻的,可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 暗自笑着自己的傻,原来自己很久之前,早就爱上一个相貌平平的她。如此的她变得销消瘦了多了份韵味,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 背后传来温暖,莫离松开那双抱着自己的手,那个怀抱,曾经让自己多么沉迷,可是现在自己是个无心之人,不需要这些。“夫君,莫离可否问你个问题?”眼中没有期待,仿佛那个问题是那么地无关紧要。 “夫人,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何晓佐感觉到一丝丝的希望,用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她,希望这个问题可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假如没有孩子的存在,你还会那样对待莫离吗?你还会好好地问自己的心吗?夫君,莫离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承晓佐阿哥,只是看莫离可怜,所以多照顾自己一点。毕竟,自己是你的娘子,莫离深记在心。 夫君,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孩子,那么勉强自己。出去吧,莫离真的累了,带着你的荆条,你请罪弄错了对象。”莫离不看何晓佐,那个自己深爱的男子,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害,选择关上自己的心门。 说实话,对于他最近的表现真的有点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原谅他,看着男儿的膝盖为自己下跪,心中的澎湃的心情,真的无言以对。可是往事的种种在提醒着自己,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是自己的夫君,一个聪明透顶的男人。怎会对自己有真心,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发生。 “倘若我说,你假如没有孩子,我还是会爱你,你会相信吗?这一切的发生,只因为我害怕失去你之后才明白。人或许就是这样,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鲁莽了,可是那些都是因为在乎你的表现,害怕你从我的身边走开。害怕睁开眼,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我爱你,莫离,真的很爱很爱你,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何晓佐此时此刻才明白当初自己有多么伤害她,为何她如此在意孩子的事情。 本以为有了孩子的存在,自己会很快得到她的原谅,彼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自己错了,每当自己提起孩子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她不懂得,在自己的心中,她比谁都重要吗? 难道彼此没有任何的挽回的余地吗?曾经的伤害,让他迷失了方向,沉浸在过去,如今的自己走了很多的弯路,做错了很多事情,对不起了很多人,才明白她的重要。也明白了自己的心要的是什么。 “夫君,这些甜言蜜语,你也说错了对象,请回吧。沁雪阁是个不祥的地方,凡是沾到莫离的人,都会体无完肤。今天发生的一切,莫离早已经忘记,今日你也不曾来过这里。累了,否则会殃及你最在意的孩子,那样罪过就大了。”莫离走到房门前,等着何晓佐的离开。内心的澎湃,让她无法理解。 “为何你要这样?难道这样你很满足吗?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何晓佐的心作痛,不懂得她的心为何如此的硬。难道自己的话语,还不能够打动她的心吗?难道自己的态度她一点也看不懂吗?难道自己刚才的下跪,她不懂得其含义吗? 双手扣在莫离的肩膀上,双眼因为经常通宵熬夜想着这个僵局而变得充满血丝,用尽身上的力气,把莫离面向自己,诉说着自己的苦恼。心中想着的却是,当初这么对待她的同时,她的心是否也是这样的疼痛?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莫离的眼中露出惊慌的颜色,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飘着的是一次一次把自己的自尊践踏在脚下的情形,肩膀上传来疼痛,心中莫大的恐慌传来,他想做什么,接下来的自己会经历什么事情。 莫离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扬起手掌,一个巴掌打在何晓佐的脸上,“这样就是莫离所想要的,当日你打莫离的时候,是否知道这个是什么滋味,今日莫离如数奉还。”眼中的惊慌被掩盖,继续带着虚伪的面容,轻声地说着。可是言语之中带着的都是坚定。 脸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何晓佐没有想到一向安静,没有自我的莫离,会有这样的举动,可见自己伤害她有多深,可是这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自己的莫离,变得如此的坚强,可是她的坚强却让自己很心疼。 清清地放下在她肩膀上的手,眼中带着失望,“一个巴掌就可以解气了吗?如果不够,再打吧,为夫只希望你能够快乐,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怪罪于你。在为夫的心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自己后悔没有好好爱着的人,爱一个人用错了方式,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3章 自卫 “夫君,你弄疼莫离了,所以莫离为了自卫,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如今的莫离,不是夫君你想捏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久久才回过神的莫离,开启贝齿,说出这么一句。眼神中再无惊慌转换成平静,等待着后面的事情,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语,已经激怒了他。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可是自己不害怕,句句都是自己的真心,句句都是自己的心迹。曾经的自己怎么敢这样说话,想尽方法讨好对方,可是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眼中流出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情到深处的时候,在自己的心爱的人面前,这些又有什么呢?抱紧瘦弱的莫离,深深呼吸一口气,我爱你,难道你真的不懂得我的心吗? 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的表情,她想着什么?为何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深深地感觉到她对自己有感情的,为何她不可以原谅自己呢? “夫君,你走吧。”推开那个抱紧自己的人,把他推向门外,紧紧地关上房门,背对着门,流出一滴泪水,这一切自己不愿再提起,或许这里真的不是自己该留的地方。心中的决定越来越坚定,可是这个决定,父亲能够接受吗?是否会认为莫离大不孝呢?可是自己现在真的好累,解脱是自己唯一想要的。 “莫离,莫离,你开开门,好不好?”何晓佐敲着房门,眼中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着,不顾及任何的形象。府中来来往往的仆人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着头,这样的情形,仿佛在哪见过,可是却忘记了何时何地在哪里发生。 “夫君,请离开,不要打扰莫离的休息。”莫离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是最后一次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流泪。听着门外一直传来敲门声,声音中明显感觉到他的难受,可是这是为了自己吗?莫离不敢想象这一切是和自己有关的。这一定是受了什么压力才会这样,就像当初娶自己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这样?老天啊,你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何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晓佐咆哮着天空,无助地呐喊心中的无助。心真的痛了,紫苑离开自己的时候,不曾有这样的感受。 房门的莫离,眼前传来无尽地黑暗,直接晕倒在地板上,传来“咚”地一声。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双腿之间传来鲜艳的红色,慢慢地染红粉色的罗莎裙。 房门外的何晓佐听到屋内的声响,急急地冲进去,看着躺在房门不远处的人,双腿之间源源不断的鲜血在往外流。脸色变得惊慌,“莫离,莫离,你这是怎么了?”单手抱起莫离,一手颤抖着触摸着红色的鲜血,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了,来了,小梦,小梦传大夫。”何晓佐抱着莫离走出沁雪阁,没有任何的思维,对着外面喊着,想要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自己的话语刺激了莫离,是不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太鲁莽了,弄伤了莫离? 焦急地走在房外的何晓佐,想知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嘴中念念有词,“莫离,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能够有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莫离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何晓佐你到底对莫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明珠和承晓佐一块赶来,承晓佐拉着何晓佐的衣领,脸色难看地看着他。一身官服的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明珠微怒地说着,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两个还争风吃醋,难道不知道吵闹声,对以里面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帮助吗? “额娘,好多血,莫离流了好多血。”何晓佐眼中泛着泪水,痛苦地说着,手上还有着血迹,是那么地鲜艳。心中的惶恐无言以表,老天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一切都不让自己承受,要莫离承担? 看着何晓佐说话都语无伦次,明珠以过来的身份知道,莫离可能有小产的危险。推开房门,阻止门外的两个大男人进入。“你们在外面呆着,别惹是生非,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莫离还在里面不知道情况如何,你们要分清事重缓急。”脸上充满着担心,警告着他们。 “大夫怎么样了?”明珠缓缓地走进去,看着正在开药方的大夫,神色紧张地问着自己的儿媳妇的情况。 “夫人,少奶奶没事了,孩子保住了。她的身子太虚弱了,需要好好地休息,老夫多开些补血的药方。再开些保胎的药,对于大人或者孩子都是有点好处的。少奶奶需要静养,否则很容易和今天一样的情况出现。”大夫起身,恭敬地回答。真的好险啊,这个少奶奶真的是多灾,多难,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希望未来有好的局面可以看见。嫁给官宦人家,就这就是必要经历的事情。表面的风光,可是背后的辛酸谁都看不见。将军府对于这个女子真的很好,可是为何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受伤? “谢谢老天保佑,还好孩子没事。”明珠双手合一,庆幸孩子没有事情,也暗自高兴莫离没有事情,可是有点不明,为何莫离好好地会差点小产呢? “大夫,为何莫离会这样,你可否告知明珠实情?”明珠眼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夫,回头看着里屋那个苍白脸色,依然未醒过来的莫离,心很复杂。当初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是如此的高兴,不计较任何事情。 可是莫离和何晓佐之间有着太多的事情,让人担忧,莫离自从得知怀孕之后,就没有和何晓佐好好地说过话。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怪她,都是何晓佐做的孽,经历那么多事情,才懂得自己到底爱得是谁。 心灵受伤的莫离不相信何晓佐是真心对自己好,也难怪了。有几个女人怀着期待的心,等着夫君的关爱,等来的只是伤害。这些心结,都只能够让何晓佐慢慢解开。听说前几日何晓佐已经让皇阿玛赐予莫离福晋的名份了,这是对她认可的表示。 “少奶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引起胎动,而且少奶奶的身体自从上次受伤到现在还未康复,方才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向不怎么通畅,心药需要心药医。”老者话中有话地说着,看来她受了很多的磨难,一般的孕妇脉象都是很平稳,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可是她却明显感觉不同。 “麻烦你了,小梦跟去抓药。”明珠说完想去看看莫离怎么样了,忽然想起屋外还有两个人等着消息,无奈地走到屋外。 早就醒来的莫离,望着关上的房门,心冷了,原以为最疼爱自己的额娘第一句关心的也是腹中的孩子,难道自己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吗?缓缓地坐起靠在床沿边上,发丝掩去了她的面容,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们两个都离开吧,莫离还未醒过来,现在的她需要静养,不要给她带来任何的刺激了。特别是何晓佐你,到底说了什么话,可以让莫离受那么大地刺激?你不是想要挽回她的心吗?怎么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你难道不懂得吗?以柔克刚才是真道理。”明珠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感觉好乱啊。看着何晓佐脸上红红的印子,好奇地###上去,可是何晓佐却转头不让明珠触摸。 “额娘,难道何晓佐负荆请罪也错了吗?孩儿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额娘,孩儿真的很爱她,不能够没有莫离。 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如果可以,宁愿莫离打何晓佐,骂何晓佐,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莫离遭受着更多的苦难。情到深处,却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何晓佐再也###不住地流出泪水,此刻的他真的很痛苦,得知莫离没事,松了口气,可是真的无法释怀刚刚发生的一切。假如自己不过来,莫离是否就不会这样了? “你是用错了方式。”承晓佐冷冷地说着,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莫离无碍心里也宽慰了点,否则真的不保证他的拳头挥向何晓佐的方向打去。脸上的伤痕告诉承晓佐,这一切都是莫离所为,看来他们之间的心结真的很深。 记忆中这样的情形很久以前发生过,而且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可是自己却想不起,何时发生,何时自己做过?难道在梦中吗?还是自己很久之前就爱上了莫离,只是自己后知后觉而已呢? “你这个是什么话?你可以滚出将军府了,皇爷爷命令,你速速回宫,否则强行押回宫。皇爷爷帮你选择了几个福晋人选,恭喜你,我最爱的表哥。 倘若你违抗旨意,那么,皇舅妈就可怜了,将被打入逍遥阁。你可知道那是,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吗?因为你,你的皇阿玛,你的皇额娘,从此分离。你作为儿子的,难道不愧疚吗?”何晓佐一副看着好戏的模样看着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人。 “何晓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皇爷爷怎会说这种话?当日密旨中有时间期限的,现在时间未到,皇爷爷不会说这样的话。除非。”承晓佐若有所思地看对着自己说这些话的人,难道他从中搞鬼了吗?他不是这种人,莫非真的是他? “你个王八蛋,你居然做这种事,这是小人所为。你堂堂的贝勒爷,居然也做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天理不容的吗?为天下人耻笑的吗?”承晓佐拉着何晓佐的衣领,叱牙咧嘴骂着自己的表弟。 “你们在做什么呢?何晓佐你到底在皇阿玛面前说了什么?为何承晓佐会有这样的反应?”明珠疑惑地看着何晓佐,难道这个小子出了什么坏主意了吗?看着他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以前的何晓佐的身影。 “额娘,何晓佐只是听从你的话,爱情要靠自己争取而已,难道有错吗?”露出奸诈的笑容,堵住明珠即将到来责怪自己的口。没错自己是使小手段了,那怎样了呢?自己想要的结果得到了,用什么手段有那么重要吗? “你个死小子,拿话赌明珠的口吗?你眼中还有额娘的存在吗?”明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才不管什么仪态,一个手直接拉了何晓佐的耳朵,一手插在腰上,典型的泼妇形象和以前温柔的形态两个样。 承晓佐睁大眼睛地看着明珠,不敢相信这个是自己的温柔贤淑的姑姑所谓,她怎么变了个样子了?还是自己看错了?“皇姑姑,注意自己的仪容,这里还有别的仆人呢。”承晓佐好言出口相劝,可是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你个死小子,不知好歹,没看见你姑姑是为你出气吗?你居然不说声谢谢,还指责明珠的不是。”明珠另外一个手直接从腰上来到承晓佐的耳朵上。 近日为了这两个死小子浪费了自己太多的脑子,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罚罚他们,否则真的是老虎不发威,他们当自己是病猫。反正现在自己最爱的夫君不在,这些举动没事的,下人看见又何妨?不会说什么的。 “皇姑姑,放开啊,好痛啊。”承晓佐吃痛地叫着,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可是看着一旁的何晓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难道他不痛吗?为何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姑姑经常用这个对待他? “你闭嘴啦,额娘觉得自己的手酸了,自然会放下来。你最好期待我阿妈来了,那么很快结束体罚,否则你就慢慢地等着吧。这些疼痛又没什么,你没见过额娘别的功夫,那才是厉害呢。”何晓佐面不改色地说着。 看着承晓佐吃瘪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人人都认为自己的额娘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谁知道她私下是怎样的?自己打小和她抗争,乖乖地听着她的牢骚,否则迎接自己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手段了。 额娘常说自己不知道长得像谁,脑子里都是一些歪门邪道,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些都是遗传来自她的古灵精怪。有哪个额娘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静心,在头上顶着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 自己儿时经常捣乱,阿玛看见的是额娘苦心相劝对着自己说着道理,可是阿玛走后,自己就是一场惩罚。要么就是头顶花瓶,要么就是跪在搓衣板上,手端着茶杯,说是为了让自己记住。 “皇姑姑?好痛啊,这都是何晓佐惹出来的祸端,要罚就罚他一个人,为什么连承晓佐都要牵扯进来,你有失公道。再说,你现在这样的行为让外人看见,怎么想皇室的人,难道各个都是像皇姑姑这样的泼妇样吗?”承晓佐不相信何晓佐的话语,印象中的皇姑姑是那么好,怎会像何晓佐说得那样呢? 儿时自己经常来将军府小住,皇姑姑对自己的细心呵护和蔼可亲,难道都是假的吗?宁愿相信今日一切都是因为何晓佐惹出来的。所谓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何况皇姑姑呢?莫离是一个值得任何人都放在手心好好疼爱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冒着大不禁的做法,爱上了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 “何晓佐,滚一边去。里面是你的妻子,你好好地照顾,倘若莫离再有任何事情,那么你就不是我爱新觉罗明珠的儿子。”明珠放下一只手,对着对于这些场面习惯的人说着。自己很少这样,除非把自己逼急了,才会做出这样鲁莽的行为。嘴上骂着何晓佐,可是却是让他懂得把握机会,不要错过机会。 “何晓佐滚了,亲爱的表哥,你好好地接受额娘的教育吧。”何晓佐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让承晓佐不自然地豆抖了下,儿时记忆中的恶魔回归了。看来莫离真的是他的真命天女,换回来他的本性。 看着何晓佐远去的背影,承晓佐无奈地看着那只还在自己耳朵上的手,“皇姑姑,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很痛,可以放手了。莫离,承晓佐不会打扰。要回皇宫了,承晓佐早已经认命,只是没想到何晓佐会出小花招对付自己。” “起来吧,是不是觉得皇姑姑很偏心?是不是觉得皇姑姑今日所为,有点让你意外?”明珠顿了顿,凝视着承晓佐,慢慢地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一切都是幻觉,是如此的温柔。 耳朵上传来刺痛,让承晓佐提醒着自己,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想象,都是真实的。“皇姑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难道她真的像何晓佐说得那样,有着另外一副,自己不曾见到的脸面吗? “何晓佐从小被自己这样对待,所以他早就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皇姑姑,没那么温柔贤淑,只是一直藏起来真实的一面罢了。华,雷两个兄弟也没见过明珠这面,不知道他们看见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爱情没有错,而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早早地放弃对莫离的爱。只是你的那份爱埋藏在心中,你不想让人知道,可是却让人感觉是如此的深厚。所以何晓佐才会这样,使出小手段,把你从莫离的世界中赶走。 他自从被紫苑伤害之后,性格变得让人无法理解,可是因为莫离,姑姑看见了他以前的笑容,他以前的性格,打心眼里开心。你也希望你最在意的两个人都幸福快乐,不是吗?那就离开吧,给何晓佐吃个安心丸。 别怪姑姑的这些话,身为额娘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你皇额娘也一样,倘若她看见明珠这样对你,不知道有多伤心。而你应该也懂得你皇爷爷的脾气,一言既出,就难以挽回。你真的愿意看见他们分离吗?”明珠眼中带着泪水说着,自己现在的话语和赶承晓佐出将军府,没有任何的区别。 “皇姑姑,承晓佐懂得你的心思。可以让承晓佐再看眼莫离吗?以后看见她的次数可能都没了。只想这次把她的容貌记住在心中,因为爱她,所以放手,只要她得到快乐。倘若自己的离开,不能够给她快乐,那么皇姑姑,承晓佐的任何保证,都不会兑现。”眼睛紧巴巴地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希望可以再见莫离。 看着承晓佐的表情,脸上带着哀伤,那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承诺。他心中的痛苦,不会比何晓佐少,至少何晓佐还有希望,可是他没有任何的期望。爱在心中滋养,却要无情地摧毁爱的火花。 “去吧,别怪皇姑姑。”明珠拍了拍承晓佐的肩膀,脸上尽是无奈,自己唱了回红脸,可是自己不后悔。只是觉得心里对不住他,他何尝有错呢?错就错在爱错了人,错就错在,爱得太认真,爱得太辛苦。 “谢谢皇姑姑。”承晓佐的眼中带着泪水,只是这个泪水的含义只有他自己懂得,经历了那么多,彻底了断是如此的困难。 轻轻地推开那扇被关上的门,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进屋内,看着一旁的小梦,在细心地照顾着莫离。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苍白的脸,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她的梦中也是痛苦的吗?明明爱着何晓佐,为何你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何晓佐已经向你表白了,为何你不能够原谅呢?你说是为了孩子,何晓佐才会这样,可是你为何不可以好好地真心地看待何晓佐的心呢? “阿哥。”小梦下跪,很意外他何时来到这里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你是不是很痛苦?可是作为丫鬟的自己,却对你产生了不该发生的爱情,这也是自己的傻吧。其实只要静静地看着你,自己也知足了。 “你下去吧。”承晓佐没有多看跪在地上的人,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旁边,看着依然没有醒的莫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最后一次这样看着你,假如可以把你拥入自己的怀中,肯定会好好地爱你,不让你受任何的伤害。 “莫离,你过得好吗?为何你现在还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何晓佐现在很爱你,难道他的爱,让你很痛苦吗?”承晓佐拉起莫离那只手,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呼吸,想要记住这个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为何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清晰。这么多日子以来,对你的印象越来越深,越来越熟悉,仿佛我们前世就见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4章 老套 你或许认为这样的话语很老套对吗?可是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你会幸福的,是一个值得何晓佐一辈子守候的人。”承晓佐心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早已经放弃了,可是还是无法忘记。现在的他只想当她的保护天使,默默地守候。 朦胧中的莫离感觉到别人正在摸着自己的手,想要睁开眼的时候,听到承晓佐的声音,放弃了睁开的打算,继续装昏迷中。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一个自己当作好友的人,居然爱上了自己这样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 “你好好休息吧,或许以后我们都没有机会见面了。见惯了你胖乎乎的样子,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有点不习惯。虽然现在的你很漂亮,多了份韵味,可是却少了那份天真。 不要再追究过去了,何晓佐真的很爱你,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用了。可想而知,他对你的是真心,好好享受这份迟来的爱吧。莫离,我爱你,这辈子无缘了。倘若何晓佐对你不好,大可对我说。记住,承晓佐是你永远的港湾。”承晓佐她的额头,泪水滴落在莫离苍白的脸上,以一个完美的弧度慢慢慢地滑落。 听见关上房门的声音,莫离睁开眼,手触摸着那滴温热的泪水,“阿哥,你这又是何必呢?莫离是个不祥之人,何必给自己增加伤悲呢?”下腹传来阵阵的腹痛,吃痛的莫离,倦起身子,想要缓和痛感。 在房门外的何晓佐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假如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那么他会选择执着,等到莫离幸福的那天,自己才会离开。可是现在的自己,无法做到对自己的皇额娘,说不在乎。 “阿哥?”小梦惊讶地看着那个大男人,心中伟岸的阿哥,居然为了情字,在默默地难受。可是那个对象不是自己,摇了摇头,看着手中滚烫的安胎药,心中默默地说着,“少奶奶,你是幸福的还是悲哀的呢?可以说你是苦尽甘来,可是你却依然那么地痛苦,没有任何的笑意。” “赶快进去吧,好好照顾湘。,是你们的福晋。”拿出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递到小梦的手中。希望她能够更好地照顾莫离,自己以后不可能为她做什么事情了,就当做是最后一次吧。 看着手中的玉佩,小梦只是觉得心更酸,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安静地说了句,“阿哥,少奶奶是自己的主子,照顾她是小梦的本职。玉佩,不能收,请收回吧。”说完想要离开进去,不想再面对承晓佐。 “这个不是赏赐给你的,倘若你家主子有什么难事,你拿着这个玉佩到宫外,自可以进宫。也算是为你的主子收着的。”承晓佐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丫头,刚才的话语自己说错了吗?还是自己拿给她玉佩,让她很生气?为何她的口气那么地冰冷? “是,小梦记住了。”端着药,进入房内,关上的不仅仅是一扇普通的门,也关上了自己的心门。一场短暂的暗恋,就这样结束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吧。 可是很多时候,月下老人安排你们见面,就有他的意义。一场尔虞我诈的风雨,在不经意间产生。爱情是你的就是你的,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少奶奶,你怎么了?”小梦看着蜷在一起的莫离,恐慌地连忙把药放在一旁,用干净的帕子拭去莫离脸上的冷汗。 “没事的,刚才会晕倒是因为什么事情?孩子,还好吗?有没有事情?”现在的莫离真的害怕孩子就这样没了,那么自己真的对生活没有任何的期盼,死的心都有了。默默地祈祷附中的孩子,安然无恙。 “没事的,少奶奶你多想了,你只是动了胎气。来把安胎药喝了吧,那样孩子才能够平安地成长。”小梦扶起莫离,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吹着汤药,使药不烫不冷适合喝下去。 身体虚弱的莫离,靠在小梦的身上,“谢谢,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对莫离的。”喝下几口汤药的莫离感觉下腹没有那么地疼痛,不好意思地说着。跟着自己,她只能够过来受苦,真的难为她了。这么多日以来,对自己真的无微不至地关爱。 “少奶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够伺候你,是小梦的福气。再喝点吧,身体才能够恢复得比较快。”小梦细心地照顾着莫离,现在的她不再想什么,只知道好好地照顾她,因为她是自己的主子。 “啪。”地一声,房门会打开,进来一个脸上充满着焦急样子的老人,“莫离,你没事吧?别怪父亲,刚刚得知你最近遭受的一切。”管家焦急地说着,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苍白的莫离,眼中泛着泪光。 “父亲,你怎么回来了?”莫离惊讶地看着管家,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想让他放心,自己真的没有事情,让他别多想。可是脸上的气色,骗不了任何人。能够看见自己的最亲的人,莫离真的很开心。 管家仔细地看着莫离,什么时候她的三下巴不见了,瘦了那么多,这个孩子,最近到底受了多少苦,怎么变成这样了?那双灵动的眼神,什么时候不见了?变得那样暗淡无光,她成亲才多少时间,怎么变成这样?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好,未能够在女儿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呆在她的身旁。“孩子,你还好吗?受苦了,为何不给为父来信?你知道,父亲可以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你在父亲心中,比什么都重要,你懂吗?” 小梦看着管家这副样子,知道现在他们需要安静的空间,识相地离开,留下一片空间,给他们很多时未见的父女两。第一次看到管家这个样子,印象中的管家,是那种不多话,让人不敢靠近的人,没想到有另外一面。 “父亲,你怎么从江南回来了?不是说要到过年才回来吗?”莫离忍住眼泪,看着自己最爱的父亲,现在有亲人在身边,自己觉得心暖暖的。找到了一个依靠,不用害怕,自己没有后路,没有陪伴。 “别左顾右他的,你最近到底遭受了什么?受了那么多,你不是让为父心疼吗?”管家不回答莫离的问题,直直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疑惑,为何自己走出去才几个月,她就变成这样了,自己怎么对得起孩子她娘。 “父亲,你不觉得莫离现在这样不好吗?”莫离只是笑一笑说着,难道真的想要告诉父亲,最近的事情吗?那样父亲会更自责,更心疼,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说呢?现在的她,只要和父亲在一起。而心中的主意,也需要他的帮助。 看着她无力的脸,旁边的中药味传来,“莫离,你这是怎么了?”今天进府的时候,感觉下人的眼神怪怪的,而且夫人叫住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让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父亲,难道怀有身孕是有病吗?”莫离挑着重点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对于老一辈而言,孩子是是香火的延续,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却不是这样的表情。 “别挑好听的说,怀有身孕,你该是开开心心的,为何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快乐?”管家先压抑着心中的快乐,继续盘问着莫离,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父亲,你为何要为难莫离呢?”莫离再也控制不住地流泪,心中压抑的心情真的很难受,每天冰冷的心,没有任何的温度,让她忘记了什么叫做“情”。 看着那个投入自己怀中的人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莫离,乖没事的,父亲回来了,一切都没事的。”轻轻拍着那个呼吸有点困难的莫离,曾经以为她因为体胖才会喘气那么厉害,没想到瘦了,哭得时候还是这样。 “父亲,可以让莫离离开这儿吗?莫离真的累了,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每天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好痛苦,让自己看不到任何的光明。莫离再也不奢望得到什么真爱,夫君的爱,莫离不期望了。 自始自终莫离就是个替代品,还妄想用自己的真情,能够感动夫君的心,可是一切都是莫离的一厢情愿。自从夫君得知的莫离怀有身孕,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可是莫离知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陆陆续续地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慢慢地擦干泪水,希望父亲能够帮助自己离开这儿。 苍老的手,慢慢地抚摸着莫离的脸,心疼地说着,“孩子,你还有什么瞒着父亲吗?你对贝勒爷的爱,父亲知道得很清楚。而且你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爱的,对不对?”苍老的声音,隐隐地感觉到他的伤心。 “父亲,你难道装下糊涂也不可以吗?”莫离无力地低着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心中的弱处,倘若没有阿哥这个件事情,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也不会让父亲为难的,毕竟他在将军府工作了一辈子。 “你想要父亲帮你,当然得让父亲了解事情的真实状况。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将军府的少奶奶,贝勒爷的福晋,这个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管家把莫离安放在床上,坐在旁边,替她盖上被子,让她好好休息,然后慢慢地说出事情的发展经过。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很多,而她也不想让很多人发现。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莫离慢慢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自己与何晓佐发生的一切,以及与承晓佐之间的关系,为何要离开这儿。 “什么?”管家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莫离,听完她说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也终于明白她为何要离开这里的原因。 轻轻地抚摸着莫离的发丝,两眼流出泪水,“莫离,父亲帮你,你想去哪里?别觉得会让父亲为难,只要你快乐,只要是你想要的,父亲都会帮你实现。”管家心疼地说着,假如换做别人早就受不了经历的那么多了。倘若不是她的善良,她不可能怀着身孕还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莫离想要回到老家,那里曾经是莫离从小长大的地方,娘亲或许会回到那里,见到莫离肯定会很开心的。”被瞒在鼓里的莫离还在期盼着和自己的娘亲重合的那天,可是却不知道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希望。 听着她的话语,管家转过头不看她,是不是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了?难道要瞒她一辈子吗?可是现在的她能够经受那么多吗?“离开可以,但是你得答应父亲一件事情,好好地照顾自己,知道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腹中还有孩子。在离开之前,必须好好地养好身子,你看看你这样,怎么放心让你离开?” 管家不舍得看着莫离,这个孩子不经意间就长大了,可是如今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真的不舍。她是如此的脆弱,假如无法照顾自己怎么办? “没事的父亲,莫离会养好病离开的。”露出欣慰的笑容,作为子女怎会不懂得他的担心呢?可是这里真的有太多的伤心事,不愿意再多呆。害怕自己以后自己的心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离开这里是莫离唯一的希望。 阿哥与承晓佐之间原本是两个好兄弟,可是却因为自己变得反目成仇,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怎么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呢?自己真的累了,或许回到老家,可以得到平静。原来冰冷的心,不会任何事情而心动,可是如今却不得不改变。 因为自己无法做到是一个无心之人,她爱自己的家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愿意任何人而受到任何的伤害。现在父亲陪伴着自己,不用害怕什么。离开,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好吧,为父帮你安排一切,记得离开之后,你要幸福,知道吗?不要难受,怀有身孕,路上一定要小心。为父知道,现在孩子是你唯一支持下去的动力。”管家无奈地看着那个微微隆起的肚子,当初自己是怀着喜悦的心情,看着莫离的娘亲生下她。可是时光飞转,孩子她娘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你会怪我,对莫离说的谎话吗? 莫离沉默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久久才点了下,管家用食指刮了她的鼻梁,本想捏捏她胖乎乎的脸,可是看见一张消瘦的脸,却狠不下心去捏。父女连心,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不用说什么,就能够懂得对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房门外,何晓佐正悄悄地靠近沁雪阁,脸色带着笑意,带着期盼。只是屋外的人,却让他变了脸色。 “小梦,你怎会在这里?不好好地在里面伺候少奶奶。”何晓佐手中拿着糕点,疑惑地看着门外的小梦,此时此刻的她,应该在屋内,而不是在这里。 “管家回来了,所以小梦想给他们一个空间,在门外,倘若少奶奶需要小梦,也可以第一时间进去。”小梦无奈地低着头,难道这个就是奴才的命运吗?无论做什么,好像都会挨骂。 把手中的糕点递到小梦的手中,何晓佐走到窗口,看着屋内的人儿,心生疼,这个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在这期间,自己伤害她太深了,变得让人无法接近,无法打开她的心扉。或许岳父的回来,可以改善彼此的感情。 记忆中她很少笑,很少对着自己说着心里话,看见自己的时候,总是露出一副恐慌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胆战心惊地回答。自己的确对不起她,可是现在真的在努力地挽回她的心,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 “走了,好好地照顾少奶奶,不,是你的福晋。你也下去吧,别打扰他们父女两个人团聚。”何晓佐看了眼小梦,然后转身离开,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让屋内那个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的莫离,变成愁容满面。 “是,贝勒爷。”小梦端着糕点,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人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真珍惜,贝勒爷就是个例子,希望一切晓佐雾都可以缓解。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陌生男子悄悄地走进沁雪阁,手中拿着大包小包,脸色怪异地看着周围是否有人在,迅速地进去,立刻地关上了房门。“莫离,回到老家了,记得给父亲来信,知道吗?” 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莫离的父亲,今夜是莫离离开这里的大好时机,过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走。因为今日是当今皇上的生日,举国同庆,将军府只有几个下人,而莫离因为身体刚刚恢复不便行动,所以未进宫。 “父亲,莫离不孝,请你原谅。”莫离流出泪水,跪在地上,给管家磕着头,今日的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父亲再见面。 “起来,起来,你假如想要尽孝,就乖乖地好好照顾自己,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些东西,你在路上吃。害喜的时候,记得吃些蜜饯,那样会好过点。”管家把包裹递进莫离的怀中,此时的莫离,褪去华华丽的衣服,换上的是一件布衣,头发用一块粉色的麻布包裹起来。可是简单的打扮,却让她显得更美丽。 “父亲,莫离离开之后,你怎么向阿玛,恩娘交代?他们怪罪于你怎么办?不妨和莫离一起离开吧。”莫离担心地看着管家,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父亲,那样自己会打死自己的。 管家笑了笑,淡淡地说着,“傻孩子,别担心父亲。走吧,呆会城门就会关闭,你无法出城。”拉着莫离的手,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老爷和夫人对自己的盘问,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幸福。 莫离巡视了房间,这里有着自己的期盼,爱情,甜蜜,伤心,难受,绝望。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不舍地放下,然后跟着管家离开,脸上多了一份坚定,泪水在打转,可是却没有流出来,既然选择了,就做下去吧。 “车夫,麻烦你了。”管家带着莫离从将军府的后门离开,从袖子中掏出银子,关照着马夫,希望他可以平安地把莫离送回老家。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走,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开始,一场阴谋在远处悄悄地发生。而莫离的命运,又会发生质的变化。 “父亲,请回吧,莫离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以后莫离会尽孝。”莫离跪下,狠狠地叩头,对着管家,眼中充满不舍,不知道这次别离之后,再次见面是何时。”望了眼将军府,毅然地踏进马车,然后离开,眼中充满着泪水。 “湘儿,一路保重。”管家看着远去的马车,默默地念着,不敢大声地喊出声音,一切或许都应该结束了,往后的日子希望你能够快乐。 “莫离,莫离,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何晓佐兴致高高地走进屋内,脸上充满着笑意,只希望能够马上看见自己最在乎的人。可是屋内空荡荡的一切,让他形色紧张地呼唤着小梦,想要知道莫离去哪里了。 “小梦,小梦。”何晓佐呼唤着小梦的到来,现在发现自己的心好空好空,见不到莫离一时,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毫无生气。 “贝勒爷何事?”小梦紧张地走进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何晓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本来在宫中的他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他如此着急地叫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少奶奶不是在安睡吗?难道不怕吵醒她吗? “小梦,少奶奶呢?”何晓佐笑嘻嘻地看着手中的糕点,不知道呆会莫离看见这些是不是会很高兴呢?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特意让御厨多做了点,可以带回来给莫离,从额娘口中得知,这些是她的最爱。 “少奶奶?她不是在里屋睡觉吗?贝勒爷,你问的问题好好笑。”小梦笑呵呵地看着何晓佐,贝勒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白痴的问题呢?难道不会去里面看看嘛?呼唤着自己的到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里屋?不可能,刚才进去看见里屋空荡荡的。”何晓佐说到一半感觉到什么,马上冲进去查看莫离的衣物,看看有啥缺的,紧张得脸上的青筋暴起,假如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怎么办? “贝勒爷,你在做什么?”小梦纳闷地看着他在屋内翻弄着,手中刚刚当作宝贝的糕点,被无情的丢弃在一旁,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小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懂得此时绝对和少奶奶有关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5章 问题 何晓佐不理会小梦的问题,只是一直在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心中默默地呐喊着,莫离,不要离开我,我还没好好地爱你,没能够表达自己的心,难道你真的要这样绝情的对我吗?难道你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看着屋内什么衣物都没少,唯独缺了曾经她在将军府做丫鬟的时候衣物。看着梳妆台上步摇,首饰安静地放在一旁。何晓佐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自己心中的难受。 “贝勒爷?”看着何晓佐的表情,看着被翻弄的地方,小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奶奶离家出走了,没有带走任何的东西。 “你是怎么照顾少奶奶的?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身边不能够离开人。你人呢?你去哪里了?”何晓佐把脾气全部发在眼前的人身上,假如她能够好好地照顾莫离,那么就不会连莫离离开都不知道。 被呵斥的小梦,害怕地跪在地上,发抖地说着,“小梦只错,请贝勒爷降罪。”此时此刻的她知道贝勒爷有多生气,最近从贝勒爷的态度中可以知道,他很爱少奶奶。可是他们之间有着误会,所以贝勒爷希望用自己的行为可以感动少奶奶。 “降罪?降罪就可以把莫离变回到我的身边吗?滚下去,不要让我看见你的人。”何晓佐白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知道自己刚才的口气可能吓着她了。假如莫离想要离开,哪怕小梦在她的身旁,她依然会支开。 可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的理性,对着她说了些脏话,希望她离开,否则自己后面对她发出更大的脾气。此时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曾经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挽回佳人心,可是最后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违背自己的诺言,每天都来看她,可是为何她要离开,不留半句自语。 小梦眼中转着泪水,无奈地离开,她想要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假如自己能够细心点,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却还是发生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少奶奶现在还怀有身孕,一路的奔波,身体吃得消吗? 何晓佐的眼落在了新婚时候莫离带的首饰上,一封信引起他的注意,这个是给自己的吗?满怀着期望,希望这个信能够告诉自己,莫离去了哪里。可是信封上的字语,让他想要撞墙的感觉,“休书。” 何晓佐无奈地看着这个二个字,这不是应该是男的写给自己的妻子的吗?为何她却写给自己呢?真的看不出来,自己的莫离的思想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何晓佐亲启: 承恩何晓佐的厚爱,莫离从一个丫鬟,成为将军府的少奶奶,可是莫离无才无德,不配得到这样的恩赐。莫离既然是待嫁丫鬟,自然明白“待嫁”这个词的意思。身份卑微的自己,怎敢期待什么? 曾经痴心妄想,想能够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才明白丫鬟就是丫鬟,无论怎么变,骨子里还是卑劣的,莫离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自私,让贝勒爷失去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呢? 莫离是一个不祥之人,不配得到任何的头衔,深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要离开的道理。怎料贝勒爷宽宏大量,因为不舍腹中的胎儿,想给莫离一个福晋的身份,可是那怎么是莫离这样身份的人,可以得到的呢? 特意写下休书,夫君犯了天下男子都会犯的错误,就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莫离虽说是一个出生卑微的人,可是无法忍受这些,早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不想贝勒爷,为了腹中的孩子,舍去自己的幸福,更不想莫离从此过得没有任何的尊严,也为了能够给自己一个骄傲的态度,特意写下此休书。 从此何晓佐与王莫离再无任何的关系,井水不犯河水,恩断义绝。希望贝勒爷忘记莫离这段时间给你带来的伤害。 莫离亲笔” 何晓佐颤抖着看着手中的书信,莫离,你这是在说何晓佐无法给你幸福吗?你是在指责何晓佐给你带来的伤害吗?你是在说,何晓佐给你的爱不够吗?你是在说,在将军府你过得没有任何的自尊吗?为何你要这样?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的心吗?这些日子以来为你做的一切,难道你都无法看见吗?还是已经心死的你,早就想要放弃,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这次的离开,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只是在寻找时机而已。 “好一个恩断义绝,井水不犯河水,这些都是你说的算吗?这封休书,真的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变没吗?你休想,除非我不要,你否不许离开我。已经是去过一次真爱的机会,别想让我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哪怕你去了天涯海角,都无法逃出我的掌心。何况你腹中还有着我们何家的孩子,你想带着球跑,休想。王莫离,你等着,看我找到你之后,如何的惩罚你,让你无法下床。”何晓佐把那封休书,撕成碎片,扬手在屋内撒落,口中振振有词,眼中充满着愤怒。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对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到底在说什么?莫离到底是谁的娘子?忽然想到什么的何晓佐,脸色变得异常,幽幽地拍着手,“好一个皇阿哥,不用你的身份,你现在不是在用了吗?” “随你怎么说,这件事情,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任何的回旋的余地。”转过头,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尴尬,的确是这样。 “啪”地一声,何晓佐一掌打在承晓佐的背,“你算什么表哥?前世的你,还会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今世的你,为何如此的霸道?接下何晓佐三掌,就答应你的所谓霸王条约,皇家的名誉,全部败在你的手中。” 有点吃痛的承晓佐,忍住胸口的不适,咬牙切齿地说着,“打吧,省得你内心纠结,最后不愿承认这样的约定。”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愧疚,只是生着闷气的何晓佐,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现象。 “刚才那一拳是为了皇舅妈而打,打你这个不孝子,为了自己的冲动,不顾亲人的安危,亲手拆散自己的皇阿玛,皇额娘。 这一拳是为了皇爷爷而打,打你这个不孝子孙,为了自己的爱情,只要没人不要江山,害得他老人家大病一场。”一拳打在承晓佐的肩上,用尽力气,没有任何的客气,而他的眼中也有着承晓佐不理解的伤痛。 “这一拳是为了何晓佐自己而打,你不顾兄弟之情,要去勾引弟媳,做出伦理都不许的事情,她是何晓佐的妻子,可是你还是痴心妄想。”流露出痛苦的眼泪,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心也很痛,为了莫离,亲爱的皇表哥,何晓佐又要暗算你了。 一拳接着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躲闪,直直地站在那,胸口的疼痛早就掩饰了他心中的疼痛,“够了没?立掌为盟,不许反悔。” “好。”轻轻地在承晓佐的手上打了三下,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块帕子,递到承晓佐的面前,淡淡地说着,把你的血迹擦擦吧。 然而衣袖中的玉簪不小心掉落出来,上面的血迹让他心疼,“怎么会弄到这些的?细心地呵护着,犹如一个珍宝。”此刻的他,早就忘记了要拿帕子的初衷,这个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上面有着莫离的气息,她的泪水,她的血水。 春末夏初,药王谷中,荼蘼花正盛,遍野雪白,芳香四溢,如酒般醉人,迷人心窍。 “阿阳,你混蛋。”一声怒吼震得满谷荼蘼花枝乱颤,抖落一地,雪舞飘零。 萧安然紧紧的抓着随时可能滑落香肩的衣襟,一双洁白如莹的纤纤素手似轻风拂过的荼蘼枝般微微颤抖着。 “你混蛋。”由怒吼声转为委屈的哽咽,小巧的脸庞上,两行委屈的泪水缓缓滑落,滴入白色的衣裙上,晕开一朵朵浅色的花朵,衬着一朵朵艳红的芙蓉,显得越发的清冷与惨淡。 等她明白过来时,白色衣裙上,已是芙蓉朵朵。 “我一定会娶你的。”阿阳抬起安然的脸,看着她泪花盈盈的双眸,坚定的承诺着,“一定。” 那一刻,安然的心,似吃了定心丸一般的。 她相信他会遵守她们的承诺,只因相信而相信。 荼蘼花丛后,一双眼哀伤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有伤痛,亦有不甘。 垂下双肩,仰望碧蓝如水的天空,轻叹一声,为何她不是他的? 为何? 不,就算她已不是完壁之身,他还是要她做他的唯一的妻。 随着夏天的到来,荼蘼乱舞,如落雪般飘了满湖,在微露尖尖角的荷叶间随波微漾。 药王谷下药王庐外,人影如织,无不面露喜色。 一顶大红彩绸罩帏的花轿行在队伍的中间,缀以金、银丝线滚边的丹凤朝阳图栩栩如生。红绸结花的喜担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向药王庐而去。吉庆的喜乐声混着人群踏在药王湖上竹桥的声音,串成极具特色的音符。 “胡闹,简直是胡闹。”敖烈灵气秀美的脸庞涨红如肝,柳眉倒竖,美目中燃着腾腾的怒火。一把将手中的庚帖扔出门外。 晌午明亮的阳光投在大红底合欢花纹的庚帖上,烫金的双喜字明晃晃的刺眼。 递庚帖的那人,傻眼的看了看庚帖,又看了看敖烈,终是快速的移动了脚步,出得门去,将庚帖拾了起来,小心的拍打着上面的灰尘。 媒婆无奈,只得擦着汗,哈着腰道:“药王先生,这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拾庚帖的那人急急的奔了回来,欲要将庚帖再次递到敖烈的手中,却见敖烈长臂一伸,将他连同媒婆一同推向了门外。 “砰”的一声,将竹门关上。 两人连忙后退两步,摸了摸鼻子,相视一眼,尽显无奈。 罢了,却又急急的拍着门板,唤着:“药王先生药王先生” 敖烈脸色发青,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将茶蛊放在桌上,青花瓷的茶蛊在桌面上跳起,滚了两滚掉在地上,剩茶浸入青竹地板上,将嫩青染成深色。 “药王先生,我们有公子的亲笔书信,安然姑娘见了,自然就明白了。” 敖烈伸出的手指都在哆嗦,厉声吼道:“滚,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他真被门外的那些人气得不轻。 萧奕与向晚见儿女已长大,早已于一年前离去,说是要过清静的生活。而师傅逐流与景瑟,也是带着儿子满天下的乱跑。 为了准备大兴皇宫内下个月来取的药材,他于两个月前带着念尘与夕雪一同出门采药,这才刚回到药王庐,椅子都没坐热,便看见这些个人吹吹打打的进了来,说是奉主子之命来迎娶安然,还说纳采、下聘与迎亲一同进行。 一同进行也就罢了,可他们来迎亲,居然连新郎官都没来,这是什么道理? 他正要咆哮时,一旁的念尘淡淡出声:“叔叔,我们才刚回来,为何不先去问问妹妹?” 听得念尘的话,敖烈稍稍缓下了心中的那口气,挥了挥手,跺步向院后走去。 荼蘼胜雪,飘落于青青的竹叶上,如同竹花,别俱一番美景。 窗前,安然明亮如宝珠般的眸子,望着窗外,淡然中又透着一丝丝的喜色,洁白如玉的肌肤微微泛着桃红,小巧的鼻下,樱红的唇边绽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低眸看向放于膝上的一块大红锦锻,裙裾间,绣着三两朵白色的荼蘼。皓腕轻抬,银针带着丝线上下飞舞,一只蝶儿便落于荼蘼花上。 提起锦锻轻抖,飞旋上身,走几步,裙裾飞扬,蝶儿翩翩欲飞,远远看去,一片吉庆之色中,蝶舞轻花,灵动如落入凡尘的仙子般,却又不失庄重与喜庆。 自澄昊离去后,她便一心一意的开始绣着这嫁衣。 犹记得那日,荼蘼树下,澄昊灿若星辰的眸中,尽是对他们两人未来的憧憬。 牵着她的手,在她额边印上一吻,信誓旦旦的说道:“等我,绣好你的嫁衣等我的花轿。” 她重重的点下了头,侧目,看到了开得正盛的荼蘼,蝶舞花间,有景有意,脑中灵光一现,便想着,若这荼蘼绣在嫁衣上,会是怎么样的? 如今绣好了再看,比当初想像中的还要美上许多。 “姐姐,好看么?”安然抬起双手,歪着头,期待的看着正坐在她正前方的夕雪,一脸的小女儿神态。 夕雪起身,秀气的脸庞上,却尽是惶惶不安,迟疑的问道:“安然,你真的……” “是。”安然点了点头,笑得灿烂,却也坚定无比,“我相信他。” “哪怕他不亲自来迎亲?”敖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安然回首,珠帘后,站着敖烈清冷的身影,那十五年都不曾改变丝毫,也从未曾生过气的脸庞上,隐忍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是。”安然重重的点下了头,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终是握紧了拳头,又垂下,转头看向窗外。 太阳已升至头顶,药王湖边,那些来挑喜担的挑夫们或站,或坐,却全都揭起衣衫下摆扇着风。 初夏时节的药王谷虽说清凉如春,但在列日下长晒也是会觉得热的。 听了她的话,敖烈脸上的怒气反而在瞬间消散,只是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念尘走了上前,搬过安然的双肩,让她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问道:“安然,你真的想好了?” 他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对一个才相处不过半个月的男子产生如此深的感情,深到既使他不亲自来迎亲,她也要嫁给他。 “哥哥。”安然淡淡的笑着,问道:“如果你也有事情不能亲自迎娶夕雪姐姐,夕雪姐姐会不会嫁给你?如果夕雪姐姐不理解你,一定要你亲自前往迎亲,你做何感想?” “那不同。”念尘立即打断了安然的话,“我与夕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我了解她还多过我自己……” “可那不是爱情。”安然挑眉看着念尘,拂去他的双手,一针见血的道出了他藏在心底的事,“那只是亲情,就像娘对爹一样。” 一旁的夕雪,将头别过一边。 自小,她就知道她会是念尘哥哥的新娘,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全心全意的去爱着他,可他心里……终究还是当她是妹妹。 “你懂爱情?”念尘反问,有些挑衅,亦有些自嘲与掩饰。 他深知自己对夕雪的情不是爱,可却从来没挑明过,怕伤了她。 “是的,我懂。”安然绽开灿烂的笑容,娓娓道来,“我与阿阳,虽说相处只有一月余,但我们已经深深的进入到了彼此的心中,他喜,我亦喜,他乐,我亦乐,反之,他也如是。” 她顿了顿,接着幽幽的说道:“我绝不要像爹与娘一样,说白了,爹一直在把娘当倾颜姨的替代品,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不是么?而娘呢,始终逃不开世俗,有了你与我,才会强迫自己说爱爹,以便让我们有个完整的家。她当初若放下一切跟萧尘叔叔离开,现在定会更加幸……” “不许这样说他们。” 伴着念尘的低吼声,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安然的话。 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震惊且懊恼的看着自己正颤抖不已的手掌,刚刚,他居然打了这个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也是他说要一直保护到老的妹妹…… “安然,对不起,哥哥……”他捧起安然的脸,细细的查看着,连声自责,“痛不痛?” 安然摇摇头,拉着念尘的手,笑得甚是欣慰,“哥哥,我明白的。只是,既然我选择了他,那也我就要对自己负责。” 负责? 站在门外的敖烈发出一声如烟般的轻叹声,若要说负责,那他该如何向萧奕与向晚负责?他们夫妻二人将三个孩子交到他的手上,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药王庐外的回廊上,媒婆与迎亲的人一同顶着烈日,不停的擦着汗水,有些无奈,亦有些气恼。 “哎,我说冯管事,公子不是说,只要对安然姑娘说有他的亲笔信,这事就成了么?可安然姑娘她……”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药王庐,疑惑重重的问道,“可她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公子该不会是眶我们的吧?” 冯管事瞪了一眼媒婆,“不可能,我们家公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再说了,谁又愿意拿这婚姻大事做儿戏?只是……” 话罢,他轻叹一声,幽幽道来,“只是我这做奴才的不明白,为何公子非萧姑娘不娶。要知道她可是……”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些什么,连忙住了口。 “是什么?”媒婆被吊起了好奇心,双眼大放异彩的看着冯管事。 冯管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连连否认,“没什么。” “哼。”媒婆冷哼一声,由口袋里抓出些瓜仔儿嗑了起来,不屑的问道:“人传娶萧安然者亡天下,这所说的萧安然姑娘,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说话间,瓜子壳随着嘴皮的开开合合如散落一地。 冯管事不出声,只是远远的看着药王湖对面的青峰山出神。 娶萧安然者,亡天下? 敖烈扯动嘴角,冷冷一笑。 亡了天下的君主,为何不自省自身的问题?到总是将原因赖给女人? “药王先生,您……”媒婆看到敖烈过来,连忙停止了嗑瓜仔儿,讪着笑迎了上前来,“安然姑娘是不是要见我们?” 待近了,这才觉得自己以前着实是白活了,居然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美的男人,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冯管事连忙伸手向怀中掏去,将一方丝绢及一方素笺抖抖索索的掏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敖烈的手中,交待着,“公子说了,萧姑娘见了这些,就会答应的。” 敖烈接过丝绢与素笺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内心挣扎,不想给安然,可这能行么? 不,他不能让安然就这样离开,到时萧奕与向晚追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一闪而过的想法,令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将东西抓紧,正要塞回自己的袖袋中,却听得安然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敖烈叔叔,还是我自己来看吧。” 翠竹青青掩映下,荼蘼嫁衣披身,青丝如墨铺香肩,黛眉轻描似远山,脂粉淡扫映红霞,绛唇润泽吐芬芳,一股似有若无的荼蘼香弥弥于空中。 款款施步上前,接过敖烈手中的绢与信,轻抖开来,苍劲有力的字跃于纸上,字里行间有着一种隐隐的霸气,如他的人一般。 扬起唇角,心在刹那间明了。 是阿阳的字,她认得的。 将绢摊于手心,细看绣于绢角的荼蘼,每一瓣皆是二十一针,线头藏于花蕊之中。 不错,这也是她亲手绣的。 抬起头,看着敖烈,她在等他的回答。 爹娘不在身边,他理应以长辈的身份送嫁。 敖烈别过头,淡淡的点头算是回答。 欣慰的笑意,在安然嘴角眉梢漾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6章 身影 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修长挺拨的身影由随着声音出现在宫门处,皓月般的双眸熠熠生辉,凌形的唇边,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才还在指指点点的安公公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前,诌笑道:“禀二皇子,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何澄玉背着手转头瞧了瞧宫内的布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过几日便是大哥的新婚之喜,然,大哥却因要事不能亲自回来布置,只得由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帮忙了,但愿大哥看了能喜欢。 坐在花轿中,红巾盖头,随着轿车的快速行驶而摆动,双手摆于膝上,小巧纤长的手指中,紧紧的捏着一枝荼蘼。 低眸看去,有些花瓣已微微干枯,显了败象。 离抬手,轻轻的触摸着那洁白如雪的花,扬起嘴角,绽出欣喜的笑意。 第一次见他,正身受重伤倒在正含苞待放的荼蘼树下,是她救了他; 第一次听到他说喜欢她,荼蘼花正盛,她成了他的女人; 第一次离别,荼蘼花随风而舞,她答应他,会绣好嫁衣等他前来迎娶。 而今天,她坐上了他派来的花轿,将这一枝见证两人感情的荼蘼,一起带到他的身边。 她从来不问他的身份,也从来未曾听他提起,但她相信他,因为相信,所以相信。 很傻是不是? 离自嘲的笑了笑,拨开厚实的盖头及轿帘透透气。 从药王谷出发已过三日,如今行至大兴、何、离国的交接处,青山连绵不绝,唯有三条不宽的官道分别延伸至山谷深处,三条官道交叉处,一座古朴的小庙坐落于山脚边,供途经此处的人们打尖歇脚。 几日的吹吹打打,迎亲的人早已乏了,只剩下几个还有精神的人在稀稀落落的吹打着。 然而,耳力极好的离却也听到了从大兴那边传来的喜乐声,暗自揣测着,莫不是有人与她一样,也是出嫁的? 两队迎亲狭路相遇,总有一方要让路的。 然而,由大兴那边出发的迎亲队伍似乎根本没有相让的意思,径直朝着这边而来。 “请让让,让让。”对方开锣铭道的敲着锣嚷嚷着,完全不把这边的人放在眼里。 “怎么是我们让?应该你们让才对。”开道的冯管事也列外,扬起声音不悦的劝着,“我们都走到路中间了。” “那又如何?”对方冷哼一声,“可知我们新娘子和夫家的身份?” “身份?”媒婆上前,插着腰轻啐一声,“女子出嫁还论身份么?当然是走在前面的先行。” 敖烈坐在马上,扬头看了看前面那边浩浩荡荡的队伍长得见不着头,而自己这边却只有十来余人,若真的为抢时辰而打起来,得不偿失的会是自己这边。 策马上前,将正吵着的媒婆与冯管事劝了下来,让开一条道。那边的人洋洋得意的笑开了,鸣锣吹敲的继续向何而去。 “走吧。” 敖烈一声令下,迎亲队伍继续向离国的方向而去。 离伏在窗边,由轻纱轿帘中看着错身而过的声势极大的送亲队伍时,只是淡淡一笑。 对面的轿辇高大华丽,楠木雕花车架,华盖罩顶,流苏轻摇,用的均是大兴国最好的凌江织造司的御用织锦锻。 四匹马儿并驾前驱,很是气派。 这轿里坐的,若不是莫溶的女儿,便是莫溶倚重的哪位高官家的小姐。 当对方的轿辇与离的轿车与并排时,厚重的织锦锻面轿帘被一双好看的手拨开,里面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庞来,描画得极为精致的眉眼,对着离一笑。 竟让离的后背生了些许凉意,身子微微的颤了颤,再细细看去时,对方的帘子已放下。 若不是亲眼所见,离定会以为那轿帘从未曾开启过。 敖烈一直目送着对方的迎亲队伍远去,这才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离。 他的离,不该如此寒碜的出嫁,若是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要让离拥有比这更加排场的婚嫁队伍。 离国,瑜秀宫。 大皇子夜阑的寝宫,一片喜庆之色。 夜阑的生身母亲芸妃娘娘,有些老气的面容绽着欣慰的笑意,扯出的几道细纹,也透着掩不住的喜色以及年轻时的国色天香。 招了招手,对正在另一边查看的长公主夜莹儿问道:“莹儿,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夜莹儿看向了一旁正躺在婚床呼呼大睡的弟弟夜阑温柔的一笑,回答:“母妃,现在呀,只剩下阑弟没准备好了。” 婚床上,夜阑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酣,金冠束起长发,眉若刀剑,斜飞入鬓,紧闭的双眸,如扇般的眼睫投下一排浅浅淡淡的阴影,鼻如悬胆,薄唇紧抿。 芸妃越看越满意,若不是那件事…… 思及此,眉头微皱,轻叹一声:“刚刚接到传报,说新娘子未时就到,阑儿这个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夜莹儿拉着芸妃的手臂,宽慰的笑道:“母妃,阑弟知道分寸的。” 但愿吧。 芸妃在心中暗叹。 何,韶华宫,挺拨高大的身影,迅速的冲进了宫内,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出声声赞叹,大掌拍在何澄玉的肩上:“澄玉,谢谢。” 何澄玉回过头去,对着何晓佐露出笑容,抬起手,轻拍大哥肩膀,揶愉道:“大哥,新娘子即刻就到。” “真的?”何晓佐惊喜的瞪大了眼,开心得只差跳起来了,连忙问道:“那父皇是说今晚成亲么?” “嗯。”何澄玉点点头。 “太好了。”何晓佐连忙拉着澄玉问道:“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看。” “大哥。”澄玉好笑的拉住他,“成亲当日,未婚夫妻不可以见面,会不吉利的。” “我才不管。” “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你就再忍忍吧。”澄玉好笑的看着这个心急看到新娘子的大哥摇了摇头,“你也不想将来后悔吧?” 何晓佐想了想,只得忍住了。 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未时刚过,辛时一到,就会立即举行婚礼。 辛时的鸣声一响,礼炮伴着礼乐齐鸣,无疆城和瑜秀宫一派热闹的气氛。 “新婚大典开始……新婚大典……新婚大典……”唱礼官拖长了声音,一道道的传下去。 新娘被人牵着手,由红毯的另一头缓缓走来,嫁衣裙裾飞扬,如一朵朵移动的花。 何晓佐扬着笑脸,热切的看着那一身大红罩身的女子,今日,她就要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人。 当初,他对父皇说要娶她时,父皇极力反对,说她配不上他。 然而,等他出使离国后,突然接到弟弟澄玉的信,说父皇同意了,并定了今天的日子,奈何他赶不及回来亲自去迎娶她,便修书一封让人带往她处,以示之。 起先,他还以为她没见到他的人不会答应随人一同来,可今天,似梦一般的场景,竟然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她要成为他的妻,唯一的妻。 厚重的盖头下,离看不见任何的景或物,只看见他踩着金银丝线织绣鲛龙的玄靴,步伐稳键,与她一同听着唱礼官按部就班的宣布礼节。 心,砰砰的跳着,在期待,期待着他看到自己时的欣喜。 如同一只提线的木偶般,离任人摆弄着一切。 繁琐的礼节,让离与敖烈双双皱眉。 终于是听到了入洞房的唱礼声,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随他牵着,向洞房而去。 想起洞房,离不由得脸红心跳,到时,他还会像那日那样么?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娘娘,贺喜……” 夜锦与芸妃一同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贺,脸上均是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芸妃甚感欣慰,她的阑儿未曾出任何差错。 当初拿了阑儿的书信派人去迎亲时,她本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怎料却成功的将新娘子迎娶了回来。 礼毕,何晓佐用一朵红绸花牵着新娘子,向寝宫而去,却恨不得在半路将她抱起,碍于众止睽睽,只得慢慢的向前行进着。 洞房内的礼节仍然繁复,何晓佐有些不耐烦了,催着嬷嬷及宫婢快点进行,惹大家的轻笑。 终于,一切完毕,何晓佐松了一口气,抬手,迫不急待的就要揭开盖头。 嬷嬷一把拦下他,轻瞪一眼:“大皇子,使不得,等宾客散了,这盖头才能揭开。” 何晓佐气急,拨开嬷嬷的手,又要去揭。 嬷嬷再次将他拦下,狠狠的瞪道:“大皇子,别坏了规距。” “奶娘……”何晓佐不甘心的瞪了回去,“这早一会也不行么?” “听话,先去招待宾客。”嬷嬷笑着将他往外推,“你放心,奶娘保证你回来时新娘子还在这里。” 无可奈何的何晓佐只得出了房门,一出门,何澄玉及一般皇亲便拥了上前,将他团团围住,灌酒的灌酒,说笑的说笑。 自始至终,敖烈都默默的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不禁为离以后的生活担忧起来。 向晚为了给两个孩子平静的生活不顾一切的要逃离皇家,而如今,离竟然又嫁入了皇室,是命中注定的么? 转身去了婚房,新郎正被人一边拉着往外走,一边给他灌着酒水。 轻叹一声,给他们让了路。 推开房门,嬷嬷与宫人们正收拾着,一对新人方才饮过合卺酒及富贵百子汤,珐琅瓷的蛊碗都不曾撤下。 嬷嬷见他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扬手指了指离,意思是说新房内不准除了新郎以外的任何男人进入。 敖烈点了点头,伸手入怀中,掏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于嬷嬷,让她转交给离,嬷嬷收下点了点头,便又将门关上。 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连夜赶回药王谷吧,这里,他呆不习惯。 夜色阑珊,子时的更声刚敲过,醉醺醺人影在宫门处摇晃,时不时的挥舞着手,狂笑几声,又闹腾一阵。 芸妃娘娘心疼的嘱咐着几个宫人:“都小心点,别让大皇子磕着碰着了。” 若不是她身子差,早就亲手去扶了。 “砰。”寝宫门被人撞开,夜阑咦咦呀呀的笑着,半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被高燃的喜烛晕染成一片迷朦,醉眼迷离,散漫着呆痴的光。 “阑儿。”芸妃凑到他耳边,细声的嘱咐着,“还记得母妃怎样与你讲的么?新婚夜该做些什么?” “呵呵,知……知道。”夜阑舌头打卷,一把推开宫人,摇摇晃晃的往内宫走去,好看的桃花眼中,燃着一团火,一团在新婚夜里应有的欲.火。 芸妃掩了嘴,满意的与宫人退出了瑜秀宫。 韶华宫外,何晓佐满脸通红,已被人灌了不少的酒,他绝不能再喝了,不然今晚的良辰就要错过了。 拉过弟弟何澄玉挡在身前,自己踩着虚无的步子奔向韶华宫,扑在门上,将房门撞开,守候在此的宫人们见他进来,纷纷跪安。 喝多了,还是喝多了。 何晓佐拼命的摇着头,想将沉重的感觉摇走,却不料越摇越晕,扶着桌椅,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进了内宫。 屏风后,新娘正襟危坐,淹没于一片大红的海洋之中,险些让他找不着人了。 勾起嘴角,开心的笑着。 今晚,她终于成了他的! 安静的坐在床沿等着他到来的离,藏于广袖中的双手激动的绞着手中的绢,等待着他来揭开这顶将两人隔绝的盖头。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阿阳居然会是皇子,其实,她也只是想嫁一个平民便可,但阿阳偏偏又将她带进了宫庭。 “阿阳?”芸妃惊呼出声,“谁是阿阳?” 说话间,手已去推房门了,急唤夜阑的名字,“阑儿,怎么回事。” 夜阑束发的金冠斜歪在一边,原本穿戴得好好的喜服,早已皱皱巴巴,连腰带和脚上的鞋子也不知去了何处,捂着脸怔怔的看着站在桌边衣衫不整的离。 听到芸妃的声音,夜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妃,她……她打我……” 摇摇晃晃的跑到门边,扑到派人撞开门的芸妃的怀中,手指指着内宫中离站的地方,哀声嚎叫着:“母妃,她打我,她打我,你把她给杀了,杀了。” 芸妃的心都要碎了,将夜阑搂在怀中,好生的劝着,安慰着。 离一手紧紧的抓着身上已有些破烂的衣裳,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枝她由药王谷里带来的荼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阳呢?阿阳不是说会来娶她的么?新郎又怎么会变成这个傻子? 夜阑在芸妃的安慰下,放低了哭泣的声音,恨恨的瞪着离,那模样看去,却是一点也不傻。 芸妃拉着夜阑,怒气冲冲的看着离。 她唯一的儿子夜阑,连皇上都不曾打过他,而现在,居然让一个女子给打了,虽说那女子是大兴的公主,但不管怎么说,阑儿他是她的夫君,妻子怎么可以打夫君? 走上前去,抬手,一个巴掌用力的挥下。 离微微侧身,芸妃重心不稳,险此摔倒在地,幸好扶住桌子。 再抬起头时,一双美目中的怒意更盛,斥责道:“你竟敢糊弄本宫?” “糊弄?”离整理着衣衫,转头看向夜阑,质问着芸妃,“你们偷龙转凤,还与说糊弄。阿阳呢?” “放肆。”芸妃气急,一掌拍在楠木桌面上,震得喜烛摇晃,火苗乱颤。“阿阳?本宫到是不知大兴的公主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居然在新婚夜里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以这一条,本宫就可以立即废了你。” 离没有心思听她废话,咬着牙,冷冷的追问着:“我再问一遍,阿阳呢?” 双眸中透着一股寒气,恨不得将瑜秀宫里所有的一切全部冰封。 夜阑微微瑟缩,躲到芸妃身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看着离。在芸妃耳边轻声说道:“母妃……她……她好可怕。” 芸妃脸上的怒气褪去,拍了拍夜阑的肩,笑着安慰着,“阑儿不怕,有母妃在。” “嗯。阑儿不怕,不怕。”夜阑重重的点头,再看向离时,眼神中多了一些得意与炫耀,如同一个小孩子找到了可以保护他的靠山一样。 “阿阳呢?”离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将才刚建立起安全感的夜阑再次吓了一跳,缩回了芸妃的背后。 芸妃瞪了一眼离,拉着夜阑的手,冷冷的吩咐着宫人:“给我锁在房中,看好她,别让她再伤着了大皇子。” “是。”宫人听令,上前来抓离。 “阑儿乖,母妃把坏人锁起来了。”转过身,对着夜阑满面慈爱的笑着。 “母妃真好。” 离举手翻掌,将几个近身的宫人打翻在地,追了上前来,一把将芸妃扯了回来,急急的继续追问着:“我问你,阿阳呢?” 阿阳若是等不到她,定会急得不行,她要赶紧见到他才行。 夜阑吓得哇哇大哭,而芸妃却在离的手中动弹不得,亦气得脸色通红,直嚷嚷着让人把离带下去。 顿时,整个瑜秀宫乱成了一团,拉拉扯扯,好不热闹。 纵使离有点功夫,但那也仅限于为了便于采药而学,对付那些身强力壮的宫人,却还是敌不过。 瑜秀宫的假山后,一道人影迅速的闪过,剩下几个黑影正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幸灾乐祸的相互说笑着。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令所有人都住了手。 整个瑜秀宫已是狼籍遍地,芸妃华丽的衣裳扯破了几处,她梳妆得极为精致的发髻早已披散,珠钗步摇歪歪的挂于发上。 离被几个宫人拉着,动弹不了半分。 夜锦见此,着实震惊不已,指了指芸妃,又指了指离,斥责道:“你们婆媳,就是如此相处的么?这离国皇宫以后还安宁得了么?” 芸妃掩面而泣,抽抽嗒嗒的扑了上前,跪在夜锦的脚边哭诉着,“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把这个疯女废了……” 夜锦一愣,“废了?她可是阑儿才刚拜堂的妻子。” 躺在假山背后的几个人影由假山后站了出来,满脸的嘲讽笑意。来着是皇后、敏妃、以及二皇子夜幕,四公主夜珊。 敏妃掩嘴轻笑,“皇上,芸妃姐姐大概是不喜欢这个对婆婆不敬的儿媳吧。” 那张过份妆扮的脸庞虽精致,却丝毫掩不去岁月在脸上刻下的风霜,也因此显得刻薄,让离由心底里讨厌。 “妹妹,快起来吧,皇上会为你做主的。”皇后上前,伸出手去扶芸妃。 芸妃瞪了两人一眼,不着痕迹的拨开皇后的手,扶着桌椅站了起来拿着帕子继续向皇上诉说着:“皇上,此女居然在与阑儿洞房时唤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还……还动手打了阑儿。” 内心里着实的恨得紧,她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否则,她的那两个死对头不会这么急的赶过来看笑话。 夜锦将视线放在离身上,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离与他冷冷对视,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待看清了离的模样之后,夜锦大吃一惊:“你……你是谁?” 他可是见过那位公主的,长相可人,人也是温温柔柔的,连说话都轻言细语,甚是好听。而眼前的这女子虽说也是着喜服,但却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式,连他都要不由自主的退避三分,仿佛她才是主上。 芸妃以及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诧异的看向了离,他们不懂夜锦问的什么意思,也更像是想从离的回答中找出些他们想要的答案来。 “我是莫离。”离见夜锦也不是那般的不讲道理之人,放下戒备,朗声回答。 “莫……莫离?” 话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错愕,无不震惊,纷纷惊问出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天下人传言,莫离,亡国妖孽…… 传言,她命中带煞,克夫; 传言,她乃帝星转世,取夫代之; 传言,她命带杀戮,噬血好战,将一统中原; 传言……很多的传言,皆是要世人对她敬而远之,尤其是帝王之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娶姓莫名离的女子为妻。 而自从天下有了如此的传言后,所有姓莫名离的女子,无不被父母改名,以求嫁个好归宿…… 而今天,这个叫莫离的女子,居然被他们以长皇子妃的身份,亲自迎进了离国皇宫,还让如此多的宫人都清楚的知道了。 夜锦扫视一眼在场的宫人,杀意在心底迅速滋长。 既然事已至此,他绝不能让事情由宫中传到民间,让百姓以及邻国知道他离国将亡在即。 可是,这女子是如何入的离国皇宫?他们迎的,应该是大兴的公主莫涵才对。 “阿阳呢?”离有些不解的看着夜锦,清楚的回答:“我要嫁的是阿阳,怎会在这里?还有,这是哪里?” “离国。”夜锦轻叹一声,“我们阑儿要娶的,亦是大兴的公主莫涵。” 错了,错得离谱。 “莫溶的女儿莫涵么?”离惊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7章 吃惊 “正是。”夜锦有些吃惊,她竟然会直呼大兴皇帝的名讳,“你怎知道莫涵是莫溶的女儿?” “我父亲是大兴前帝莫奕。”离由袖中抽出冯管事给她的阿阳的亲笔书信递到了夜锦的面前,幽幽的回答:“我只知道是阿阳派人来迎娶我,也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 她的阿阳,一定还在等她吧。 可如今,她却不知为何,与别的男人拜并堂。 阿阳,阿阳…… 你在哪里? 夜锦接过信,大略的扫了一眼,上头只有两行共七个字:然见字,如阳亲迎。 根本看不出来问题出在了哪里,将信还给了离,长叹一声道:“我们也不知你所说的阿阳是谁,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不,我要找阿阳。”离接过信,小心的收好,摇着头,很是坚决,“我今生,只嫁他一人。” 皇后冷?一声:“不识抬举,以你的身份,嫁给阑儿简直是高攀了,不过一个前帝的女儿,还以为自己仍是公主么?祸国妖……” “皇后,少说两句!”夜锦轻声喝止着, 芸妃重重的叹息着, 转眸,看了看离,又看了看夜阑,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想大兴公主莫涵,可是旺夫兴国的相,这也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阑儿娶莫涵的原因所在。当初她怕阑儿这副样子去迎亲会引来怀疑,于是就派了其他人去,以书信的方式,将对方迎了回来。 结果,却闹成这样。 喜烛毫无愁事的燃着,离捏着阿阳给她的亲笔信,双手抱膝,坐在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将脸深深的埋入双膝之中。 心,寒冷成冰,亦心急如焚,她的阿阳,到底在哪里? 那张大得出奇的千工床上,夜阑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整个人只盖了一张被角,被子差点全部被他踢到了床下。 如果傻子是幸福的,那么,她宁愿自己现在是傻子。 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脸庞,在尖尖的下巴上相聚,滴在膝上白色荼蘼蕊中,将一片片花瓣打落,无力飘零。 御书房中,夜锦双手敛于背后,不停的在房内跺着步子,皇后、敏妃、芸妃,长公主夜莹儿,二皇子夜幕,四公主夜珊正各怀心思的坐在一旁,等候着夜锦的决定。 皇后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皇上,此女不能留,那可是亡国的妖孽呀。” 若留下莫离,离国必亡,她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到时,就算她的幕儿坐上了皇位,也不能保证长久。 “皇上,阑儿今日娶妻,乃是满朝皆知,若真的……”芸妃顿了顿,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转了方向,继续说道:“到时不仅离国会落天下人口舌,还会给皇上授人以柄。” 娶莫离者亡国,帝星转世,取夫代之…… 既然她嫁给了阑儿,那就是阑儿会亡国,而要有国可亡,则必先成帝,否则,哪里有国可亡? 所以,也就暗示着她的阑儿会成为离国的君主。 就算莫离会取夫代之,在阑儿继承大统后再将她除去也未尝不可。 敏妃与夜珊两人好整以暇,看着这两边相斗,只等时机一到,挑拨离间即可。 反正这两人斗来斗去,到时得了便宜的还是她们。 “芸妃,虽说她已成你的儿媳,但你要想清楚,皇上的帝位,可是系在她身上的。”皇后抬出夜锦做盾,冷眼瞧着芸妃。 芸妃浅浅一笑,接过话来,“是呀,皇上的名声,亦系在她身上,现在留下她,不代表以后还留着她,等事情被大家逐渐淡忘,再除她也不迟呀。” 夜莹儿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不由得多看了母亲几眼,她怎从来没想到母妃竟然也是如此的狠毒之人? 敏妃见火候已到,连忙出声:“皇上,臣妾觉得芸妃姐姐的话极有道理,若事情传了出去,天下人会笑不说,那莫奕可是大兴前帝,只要他开口,大兴就可以随时联合其他国家对离国发兵,到时……” “皇上……” 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夜锦挥手打断,“让朕好好想想。” 气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夜幕,夜幕一脸无辜的回看了她一眼,连忙开口说道:“对,不能杀。” 他此时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妖孽露在喜服外的胜雪肌肤,以及那边清秀可人的小脸,就是要她死,也得让也先尝尝她的味道不是。 思及此,不由得淫笑浮现于脸庞之上。 “混帐!”皇后低声咒骂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的不争气。 离国皇储是立长不立幼,夜幕要想做皇储,就一定要夜阑死…… 夜阑死…… 想到这三个字,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冷笑,那就留下莫离,让她去克夫吧!还是儿子想得周全。 连忙改口道:“皇上,臣妾细想了下,觉得芸妃妹妹与敏妃妹妹说得极有道理。” 芸妃与敏妃母女纷纷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改口,心里也不由得生了些戒备之心。 “那先留下吧,若有什么变故,杀无赦。”夜锦冷冷的下令,“迎亲的人犯了如此大的错,罪当诛。知道此事的瑜秀宫宫人,全部不留活口。” 夜莹儿倒吸一口冷气,这该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 晨里的第一缕阳光射入韶华宫内,喜烛燃尽,金色的阳光给韶华宫渡上一层美丽的光晕。 何晓佐缓缓睁眼,挪了挪手臂,发现早已酸麻,侧头,看着露在喜帕下的那半张脸,舒心的笑着。 小心的侧身,单手支起脸,怕将熟睡中的她惊醒。锦被滑落腰间,露出他结实强壮的后背。 抬手,抚上她的下全颌,慢慢的,向上,两指捏住喜帕,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揭。 前晚,只知道很想,很想要她,居然忘记揭喜帕了。 莫涵还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睁开眼,掀了一半的喜帕上方,一张俊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薄唇微扬,鼻似斧削,漆黑明亮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辰般耀眼,将她深深的吸引,这就是她的夫么?他可真好看。 向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何晓佐嘴角的笑意在见到她面容后的刹那间隐去,如六月的天般,在瞬间换成怒意,猛的将手中还捏着的喜帕扔开,一把将莫涵推开,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会在本皇子的床上?” “夫君……”莫涵羽睫轻抖,两滴泪珠儿挂于长长的眼睫上,盈盈欲落。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碎。 何晓佐完全不理会她,迅速起身,披衣下床,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衣衫尽整。 指着门口,低吼一声:“滚。” 莫涵窝在床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晓佐,低声啜泣着,“夫君,我们昨夜里拜堂成亲,今日你怎就……怎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成亲?”晓佐冷笑,如寒冰覆脸,“说,你是怎么爬上本皇子的床的?还有,要与我成亲的明明是离离,怎么变成了你?” 莫涵泪如雨下,心狠狠的被刺伤,却只是拼命的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知道,前晚与他拜堂的明明是她呀,可他为何一再的说是别的女人? “限你一柱香的时间穿好衣服自己走出韶华宫,否则,不要怪我把你扔出去。”晓佐扔下话,径自出了内宫。 宫外的阳光,份外灿烂,映着宫内的一片大红,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刺了他的眼。 头好痛,定是前晚喝得太多,这才会弄错吧? 可是他的离离,到底去了哪里? 拳头无奈的锤在雕着合欢花的屏风上,精致的屏风应声倒地,噼啪声似乎激起了他所有的怨气与怒火。 大手一挥,窗上的凤舞九天双喜字顿时化蝶飞落,再一扯,提花锦锻的桌布带着桌上的物什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 “啊……”一声长吼,却仍然无法将他心中的苦闷吼出来。 莫涵吓得捂着双耳,退到千工床的最里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无疆城的早晨,便在他的这一声吼叫中开始,宫人们纷纷猜测声音的来源与原因。 在韶光宫内晨练的何澄玉被何晓佐的吼叫声惊住,连忙提了剑便往韶华宫跑来,白衣在朝霞中翻滚如云。 宫帏化成碎片缓缓飘落,散落一地。 整个韶华宫内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内宫中的那张千工床上,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哭得肝肠寸断。 莫不是她…… 何澄玉怔愣片刻,扔了剑,一把拉住何晓佐,焦急的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何晓佐失魂般的推开他,伴着仰天的长笑,疯了似的扑向了桌椅,尽数全毁。 何属于一夫一妻制,他前晚娶了床上的那个女子,除非她死,否则,今生是不可以再娶离离了。 离离,亲爱的离离,你在哪里,是不是正苦苦的等候着爱你的阿阳来迎娶你? 心痛如绞,却也无能为力。 无力的顺着墙角滑落,心疼的泪花涌上眼眶,无可奈何的闭上眼,想抿去内心中对离离的愧疚,却只是枉然。 不,他一定要找到他的离离,向她解释,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他是爱她的,今生要娶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挣扎着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向外冲去,险些将何澄玉撞倒在地。 “大哥,大哥。”何澄玉阻拦不及,只得跟在后面追,可他哪里有何晓佐快,只得大声的喊着让宫人拦下何晓佐。 一个个的宫人被何晓佐打飞在地,就再也没人敢拦他了。 何澄玉无奈的折回韶华宫,床上的女人,仍然在哭着,泪水将胸前的锦被浸湿了大片,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伸手,递了张绢过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涵拼命的摇着头,哭得越发的厉害。 何澄玉无奈的抚着额头,他最怕女人哭了,可这女人,居然大有水淹韶华宫的架式。 半晌,他只得投降,收加了绢,轻声安慰着:“大哥就是这个脾气,等气头过了,就会好的。但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涵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抽抽嗒嗒的回答:“我……我也不……不知道,他醒了……看……看到我就……就这样了。” 何澄玉急得不行,恨不得让人替她说,终于听完了她的一句话,却也是什么也没有弄明白。 转过头,看了看宫内满地的狼籍,一言不发的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涵的泪水再次倾泄而下。 初夏清晨的阳光,带着些暖意,洒在离身上,却温暖不了她那颗濒临绝望的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宫婢端了水盆及衣物进来,对着她施礼,轻声唤道:“王妃,该洗漱了。” 见她半晌不曾出声,只得站在宫内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夜莹儿跨进宫内,吩咐宫婢们退下,抬眼看了看眼前,夜阑还在睡,睡得昏天暗地,而他的新婚王妃,却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墙角,连她进来都未曾抬下头。 虽说夜阑是她的亲弟弟,但她也不得不为这个叫莫离的女子婉惜,错嫁,是一种多么大的无奈与酸楚痛苦的事情。 蹲下身,给离披了件衣裳,轻声劝道:“离,我知你心中有苦,但你与阑弟也已成夫妻,你就……” “认命是吗?”离抬起头,看着她。 夜莹儿微微一怔,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如死灰一般,毫无光彩,木然,甚至还有一种……苍凉…… 却没有认命两个字写在眼里。 离转过头,看了看瑜秀宫外的天空,轻声对自己说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一定会。” 她要找到阿阳,一定要。 夜莹儿轻轻摇头:“在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后,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 “为什么?”离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你是莫离,祸乱天下,亡国红颜莫离。”夜莹儿说得极为轻淡,如风,似云。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男人亡了国,却总喜欢把问题扔给女人。 “祸乱天下,亡国红颜?”离嗤笑,不屑的自嘲着,“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夜莹儿伸过手去,将离扶起来,“走来吧,该去觐见皇后了。记住,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逆了她的意,否则,对你没有好处的。” 脚好麻,根本没法站起来,虽然整个身子压在单薄的夜莹儿身上,却仍然倔强的回答:“我不去。一旦去了,就默认了,今生,我只嫁给阿阳。” 夜莹儿歪着身子将她扶到桌边坐下,无奈的笑着,“可现在,你的阿阳在哪里?” 离揉着发麻的腿脚,轻描淡写的说道:“只要找来迎亲的冯管事和媒婆,一切不就清楚了么?” “全死了。” 离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道:“死了?为什么?” “你没看到今天来侍候你的宫婢全换了人么?。”夜莹儿抬头,茫然的看着雕花窗菱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幽幽的说道:“想活着见到你的阿阳,就不要问那么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缓缓转身,走到床前,轻拍夜阑脸庞,柔声唤道:“阑弟,该起床了。” “呜……”夜阑一把拍开她的手,拉起被子继续大睡。 “阑弟,再不起床,坏人就要来了。”夜莹儿抿嘴一笑,出声吓唬他。 怎料夜阑一个激灵由床上翻身而起,四处张望着,大声问道:“在哪里,阑儿怕,阑儿起床,姐姐快去拦住坏人。” 说话间,就爬下了床。 夜莹儿走到床边的柜子处,打开柜门,替夜阑挑着衣服,并对离说道:“离。他的衣服全是这个柜子里,你要一件件的拿出来给他看,由他挑出今天想穿的……” 离别过脸,不去看。 夜阑那般的傻样,与她何干?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一个过客。 京城外的官道上,何晓佐疯了一样的策马飞奔,马蹄带起尘土飞扬,迷朦了过路人的眼,惊得道旁林中的鸟儿纷纷振翅高飞。 树叶娑娑,心儿切切。 他要去药王谷看个究竟,到底离离还在不在那里。 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微弱的鸣叫,却被离细心的扑捉到,迅速低身翻滚在地,只听得“咚”的一声,一柄长箭便直直的没入了她前方的桌面上,火红的箭尾,暗黑色的箭身,衬着大红的桌面,显得甚是突兀。 夜莹儿与夜阑纷纷转头看向这边,睁大的眸中,透着震惊。 离起身,掀起桌面裹住箭身,用力的将箭拨起,冷冷一笑。 这箭明显是向她射来的,由没入桌面五寸深的力度以及那喂了毒的箭尖来看,是要她一箭封喉了。抬头四处查看着,只见瑜秀宫外的墙头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看来,她想活着见到阿阳,就一定要小心了。 夜莹儿不明白,昨晚父皇不是下了令,说会先留下离的命么?可这箭,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的毓德宫,几株芙蓉舒展着碧绿的叶,立于道路两旁,大而密实的叶下,间或种着些低矮的素馨盆栽, 素馨喜阴畏阳,依着这芙蓉而生,到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离扯动嘴角,淡淡的笑着,素馨又名六月雪,因花开时满株雪白而得名,这毓德宫里种着这些,似乎非常的不合适宜。 夜阑不敢靠近离,离她稍远,经人通传,进了内宫。 宫内,珠帘叮咚,华锦重重,繁复无法辨清花纹的帏账由顶下垂直下来,给人一种沉重感。 皇后穿了绛紫的双凤游云金丝绣袍,戴着五凤朝凰冠,精致妆扮过的面容,掩不住岁月风霜刻下的痕迹,却也风韵犹存,依稀能见年轻时的倾国姿色。 芸妃也在,坐于皇后下首,一身月牙白底的双雁瑞草彩绣缎裳,华丽繁复的精致花纹显得她的身子越发的单薄。 满脸慈爱的看着夜阑,当目光投到离脸上时,有丝毫的改变,却终是又换了回来。 她不知道夜莹儿是怎么劝的离,但总算是成功了。 夜阑见到她,桃花眼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绽开甜甜的笑,弯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给母妃请安。” “乖。”芸妃上前,扶起夜阑,眉眼间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离淡漠的看了皇后与芸妃一眼,便冷声问道:“见过皇后与芸妃,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顾皇后有没有答应,径直向宫门处走去。 “放肆。”皇后气急,一掌拍在凭几上,震得茶碗轻抖,温热的茶水溅出,湿了她好看的绛紫绣袍。 这皇宫之中,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如此对她。 离不出声,继续向前走去。 她会来,但不代表她会屈服。 “来人,给本宫拿下。”皇后气急,指着离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她顾不得前晚想的那些了。 离止住脚步,转身,回望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皇后,冷声问道:“敢问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安……离。”芸妃一手拉着夜阑,上前来拉她,向皇后解释着,“皇后,离刚入宫,不懂规距,还望见谅。” 让她直喊她的名字,还真有些不习惯。 “确实不懂规距。”皇后冷哼一声,“那芸妃你就好生调教。” 险些被那死丫头气糊涂了。 “是。妹妹就先带她下去了。皇后金安。”芸妃施礼带着离与夜阑退下。 芸妃的流云宫,虽不及皇后的毓德宫大,但也布置得极为精致,院中满种芸香,钝圆叶尖,狭线形的叶片似根根手指般朝天展着,一丛丛,一盆盆,初夏暖阳斜照,似水波凌动。 风拂叶动,似乎能嗅到一丝丝芸香淡雅的馨香,又似置身万卷藏书的书阁之中,书香四溢。 几个身着淡粉宫装的宫婢正在细心的照料着。 离浅浅的笑着,不禁驻足观看,对药,她有一种陌名的亲近感。 芸香草是难得的药材,通常生长于生长于山坡草地,依离国的地势地理,它是不应该会出现的。 但流云宫中的芸香,却长得比野外的好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人细心照料的原因吧。 “喜欢么?”芸妃浅浅的笑着,言语及眉眼之中,透着淡淡的得意。 离并不出声,只是看着芸香笑。 芸妃脸上的笑意僵住,抬起头,迈着步子向内宫而去。内心里对离的那份不喜欢,又多了几分。 内宫,芸香缭绕,宫帏垂坠,用镂金流苏钩挂起,越过雕花拱门,云纹装饰的檀木几榻上,铺着上好的凌江织锦,亦是云纹的绣饰。 看来,这流云宫里的装饰,是有人用心的设计过的。 芸妃优雅的落坐于榻上,抬起高傲的下巴,对着离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冷冷笑意。 对这个儿媳,她是一万个不满意。 而那个叫莫涵能安天下的好儿媳居然就换成了眼前这个,真不知道那群迎亲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死也没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8章 介意 离直直的盯着她,不禁浅笑出声:“芸妃娘娘不是要教我宫中的规距么?” “规距?”芸妃淡淡的笑着,柔声叹着,“看来,你真是得好好调教了。” “洗耳恭听。”离不理会她,便要往一旁的侧坐上坐去。 反正她一有机会就会离开,规距于她而言,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放肆。”芸妃冷冷的喝斥着,“没有本宫的话,你怎能随便入坐?” 离落坐的动作骤停,起身,淡漠的看着芸妃。 见她如此,芸妃的脸色稍稍缓和,走下榻来,拉着离的手,轻叹一声,指着宫外的芸香黯然道:“离,本宫也知你嫁与阑儿心有委屈,但女子的命就如这芸香籽,撒在哪里便在哪里生根,只能适应环境而生,否则,苦的会是自己。” 离本来将她握着的双手抽出,未曾料到她会如此说,便也这样任她握着。 芸妃失神的看着宫门外的芸香,让离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隐隐的,觉得她在回忆过去的那些美好年华吧? 半晌,芸妃这才回了神,尴尬的笑道:“让你见笑了。” 抬手,将溢出眼角的那滴清泪拭去。 离一惊,连忙侧头,假装没看见,她不想让她觉得难看。 芸妃心如明镜似的,对离的讨厌,不由得减了丝毫。 以极细的声音说道:“记住,进了宫,就要做一株芸香,不要做梅与菊。” 离轻轻点头,答道:“孩儿明白。” 她此时才知道,先前芸妃进门时问她是否喜欢芸香,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道理。 “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芸妃转身,由那芸纹装饰的铜镜妆盒中,取出一物,交于她手中,“东西不是很贵重,权当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去吧。” 清风徐徐,杨?依依,镜湖微波荡漾,石榴绯红含饱待放,月季争奇斗艳,蝶儿翩飞。 离安静的坐在湖边,摊着手掌,双眸定定的瞅着掌心的那一方羊脂玉,质地温润滑腻,光泽滋润,莹透纯净、洁白无瑕。 这玉,好得实在不像话,而芸妃却说,东西不是很贵重,那么,在她的眼里,到底怎样的东西才算是贵重? 她给这块龙凤合合的玉佩给她,又是为什么? 单纯的示好? 不,不可能。 离摇了摇头,将玉握手心,扬起手,正要挥手将玉扔入镜湖之中,却又猛的顿住。 叹口气,收回手,放入袖袋之中。 还是放着吧,走时,会还给她的。 拍拍身上的草屑,转身却撞上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正对着她笑着,似与她很熟悉一般的说道:“原来你在这里等本皇子。” 与夜阑有着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然而,却没有夜阑身上的那种傻气,多了份猥亵,双眸散着靡靡之色。 离心里一怔,突然想起,这人原来就是昨晚与夜锦一同出现在瑜秀宫的那个。 毫不迟疑的越过他身边,向瑜秀宫的方向而去。 尽管那里有夜阑这个她拜过堂的傻丈夫,但除了那里,她还真没地方可去。 夜幕伸手,将她用力一拉,离一个踉跄,险些跌进他怀中,连忙稳住身形,借力使力,翻转身形,一拉一推,便将夜幕推进了镜湖之中。 然而,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仿佛是他拉离时用力过猛跌进湖中的一般。 “救命,救命。”夜幕在水中拍打着,水花四溅,声音尖锐,一双丹凤眼圆睁,露出惊恐的神色。 离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瞅见湖边有几个宫人急急的奔来,便头也不回的钻入石榴树丛中,任由火红缀头的碧绿石榴枝叶掩去她的身形。 方才她由流云宫回瑜秀宫时,经过这里,见风景独好,便一个人来此清静,怎想遇着了这个登徒子。 只见宫人们纷纷下水,将夜幕捞了起来。 浑身湿嗒嗒的夜幕,褪去满脸的惊恐,愤愤然的对着石榴丛低声咒骂着。 怒容满面,狭长的丹凤眼也因了怒火而显得有些阴沉。他发誓,一定要将那妖孽弄到手,不然,他就不叫夜幕。 躲在石榴丛中的离,折了枝石榴,冷哼一声,便往瑜秀宫走去。 裙裾扫过青草,每一片叶都是一副青春的容颜,挺直的叶茎如丝丝秀发,托着她如花般轻漾的裙瓣,如秀美女子的娇羞容颜,正迎着夏日晌午的太阳展露笑容。 而她的心,却是冰凉一片,如寒冬冰霜,似腊月飞雪。 镜湖园的另一头,花枝摇曳,一身云过天青色袍子的夜阑,修长的身躯被包裹出尊贵从容的优雅气度,正背着手静静的立于丁香树下,双眼被朦,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丁香溢了满园的清香,飘落于金冠束起的发上,曛风微动,轻盈洁白起伏于墨黑秀发上,更觉明朗清雅。 有那么一瞬间,离被他的模样所蒙骗,以为前晚她所见到的那个傻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傻阑,我们好了哦。”身边围了几个衣着光鲜靓丽的女子与男子,拍着手掌,四处散开。 年龄与夜阑相比,有些要小很多,有些也相差无几。 夜阑听到他们叫他傻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伸出双手,开心的跳着去抓她们,并出声提醒着,“本皇子来抓了哦,来了哦,你们可要小心了,本皇子很厉害的。” 纯真的样子,惹来其他人哈哈大笑。却将离心中的那份不甘与与伤愁全数激发出来。 抬起头,望着高高的丁香树,丁香盈盈如白雪,铺了满树,雀儿飞过,如愁雨般洒落,满地丁香结就的忧愁,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离叹息! 夜幕听到嘻笑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离远远的站在丁香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夜阑,不由得让他妒火中烧。 双拳紧握,向正四处奔跑抓人的夜阑投去一计怨恨的目光,眸光流转间,一个算计的神色呈现眼底。 扯动嘴角,迈开大步向几个人走去。 “傻阑,傻阑,含着奶嘴拜了堂,新娘不洞房,气得傻阑找亲娘,亲娘亲娘管不了,去把父皇找,父皇父皇……” 夜阑一点也不生气,仍然嘿嘿笑着,伸出双手四处寻着那几个笑他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嘿嘿,嘿嘿。抓到你了,就要抓到了。” 离浅笑,他气什么?该气的是她才对。捻起一枚丁香,望向远方。 急风骤起,带起她鬓间的长发,似无根的浮萍般,在飘满白色丁香的风中打卷。 夜幕摇晃着身子,往夜阑面前一站,并嘱咐其他的人不要出声,那些原本唱着笑话夜阑小曲的全都禁声不语,看着夜幕和夜阑。 “抓到了,抓到了。”夜阑一把将夜幕抓着,欢喜的跳了起来,另一只手就去扯蒙着面的丝绢。 晌午的阳光开始刺眼起来,夜阑眯着眼,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后,有些不悦的嘟起了嘴,不悦的责怪道:“二弟你打扰到我们了。” 夜幕背着手,仰头哈哈大笑,指着一旁陪夜阑玩的几个男女问道:“大哥,在玩呢?” 夜阑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甜甜的一笑,拉着夜幕的手,开心的说道:“二弟,你也来玩吧?很好玩的说。” 纯真率直的眼眸完全没有被世俗所污染。 “好哇。”夜幕爽朗的一笑,接口答应着,拿过了夜阑手中的丝绢,忽的凑到夜阑耳边,不屑的啜一口,低声耻笑着,“哼,不过是个下贱的浣衣奴生下的贱种,哪有资格做我们的大哥。” 哼,好运气让这傻子全占尽了,他就偏不服气,整也要整死这傻子。 当然,不能明着整就是了。 尾晶莹的水珠儿滚下,在夜阑纯真的脸庞上滑动,将一副笑颜在瞬间转变为阴森可怕的怒容,双掌紧握,暴出的青筋如同枯老树叶上的脉络,根根突起。猛的向着夜幕的脸上打去,怒吼一声:“不许你污辱母妃,不许!” 夜幕身子晃了晃,侧身避过了夜阑迅速挥过来的拳头,趁着夜阑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的当儿,抬脚便狠狠的将他踹倒在地。 青青柔草,衬着夜阑月牙白的衣衫,一片明亮。 裹在湿透的的衣衫里,浑身上下不舒服,可现在,却在看到夜阑如此愤怒的脸庞后,一股得意将之前的不舒服全部驱散。 夜幕笑着,甚是开心与得意。 阳光下洒在他略显阴郁的脸庞上,让人有些刺眼。 离皱了皱眉,本想离开,却又看到夜幕急奔上前,关切的唤道:“大哥,你怎了?” “我杀了你,杀了你。”夜阑迅速的爬起来,大声吼着,拳头再次向夜幕挥去。 惊动了鸟儿振翅掠去,也惊动了一树丁香似雪乱飘,缤纷落于树下仍带败黄的草间,更显哀思。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他母妃下贱,绝不! 手未触到夜幕,夜幕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慌乱之间,双手乱抓一气,拉倒一个正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的小男孩,沉重的身体将他压倒在地,惹得小男孩哇哇大哭。 在镜湖中干活的宫人们闻声赶了过来,惊声劝着:“几位皇子,快住手,快住手。” “打你,打死你。”夜阑冲上前,挥着拳头,使尽全身的力气,似雨点般打下。 夜幕迅速的翻转身形,一把拉过小男孩,将他护在怀中,口中直嚷嚷着:“大哥,你疯了,你打伤六弟了,快住手。” 他看似在护着六皇子,实际是将六皇子拉到身前抵挡。 夜阑的每一拳,均打在六皇子的身上,痛得他哀号声声,“四哥,救我,大哥疯了,呜呜呜。” 离一惊,在夜幕拉倒了那男孩子时她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 连忙上前劝阻,就见夜阑突然惊觉回神,收回了手,她便也停了。 人群中的四皇子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前来,用力的拉着夜阑,一双手似胡乱的抓着,扯着,放声哭泣着,“你这个傻子,疯子,快放了我弟弟,放了我弟弟。” 夜阑抱头鼠窜,护着自己不被四皇子所伤。 夜幕眸中露出一丝得意,连忙起身关切的询问着六皇子:“六弟,有没有伤着哪里?” 呵,以夜阑方才的力道,那么几拳头打在老六身上,老六不死也残了。 六皇子放声的哭泣,“好痛,好痛,母妃,煜儿好痛,好痛。” 那些一起玩游戏的皇子公主们见此状况,小些的都吓得大哭,大一点的,全都义愤填膺的冲上前去帮着四皇子打夜阑。 群起围殴,夜阑哀号声声,围着丁香树四处逃窜,却是再也不还手。 母妃说,他是哥哥,不可以打弟弟妹妹的。 那些在镜湖园中做事的宫人们,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一旁出声劝着几位皇子公主,却不敢上前去拉架。 在宫中生活久了,就变得世故起来,懂得为自己着想。 拉了其中一个,那么势必会多挨几下,所以,谁也不拉才是最对的。 离静静的站在丁香树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幕的目光与她对视时,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与炫耀,还有其他各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一一呈现。 离漠然一笑,不加理会,他两兄弟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煜儿,煜儿?”敏妃疯了一般由丁香树林那头冲了过来,珠钗步摇齐齐晃动,环佩叮当作响。艳蓝色缀粉蓝水纹的盘花宫裙扫过青草,风吹云涌般迅速流动。 夜幕抱着夜煜快步的向镜湖园外而去,边跑边喊道:“孩儿先带他回灵秀宫,母妃快去找御医。” 刚跑来的敏妃痛哭失声,声嘶力竭的吩咐着还愣在一旁的宫人:“还愣在那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呀。” “是,娘娘。”宫人们慌忙转身奔出镜湖园。 丁香依然笑看春风,但此时的镜湖园,已不复平静。 一场更大的风波,就要来临了吧? 灵秀宫,殿梁下垂落的通天十彩琉金流苏帘,明晃晃的光彩照人。 梅红色丝线织花的长绒毯铺就的紫檀木大床上,夜煜小小的身子深陷其中,小脸涨得黑青如黛。 太医皱眉把脉,时不时的轻叹几声,却又不言语,急得敏妃泪如雨下,罗帕已湿了几根,却仍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看着床上身着的小儿子,心里就不住的恨着夜阑与芸妃。 “若是煜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一定不会饶了那傻子。”罗帕抬起,轻拭眼角泪花,恨意凛然,誓不把夜阑碎尸万段不罢休。 夜锦亦是满脸的焦急,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安慰着。 想夜阑虽说心志有问题,但他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此事一定有蹊跷。 方才在朝堂上,说是何在边境有意无意的挑衅,扰人乱军心,让他出对策,可对策还未曾想出来,便出了这等子的事,叫他如何能不急? 一旁的皇后与夜幕,面色虽焦急,但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却含着一丝幸灾乐祸。 许久,夜锦终是等得不耐烦了,有些无奈,亦有些不恼怒的问道:“太医,到底如何?你给朕一句话吧。” 谁知,太医双双跪下,叩头谢罪:“皇上,臣无能,实在是……” “实在是无力回天。” 敏妃双眼一闭,身子如飘飞的?絮般坠落。 急了夜锦、灵秀宫的宫人,以及夜珊,哀号伴着哀恸,在灵秀宫内骤然高唱。 离远远的站在灵秀宫门处,看着躺在床上的夜煜痛苦的脸庞,想起夜幕那个得意的眸光,以及夜煜开心的笑脸,心里不由得微微触动。 她既然来了这里,便不会带走任何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包括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更不会让任何人因她而死。 “我来吧。”淡淡开口,如烟雾般飘进所有人的耳中,将一道道或怀疑,或诧异,或求救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不顾众人的反应,径自坐到床边,两指搭于脉上,闭上眼,用心的感受脉象。 脉象迟而中止,止有定数,看来,真的是元气离散,脏气将绝。 夜阑若不是有功夫,便是被夜幕气急所致,这才会下了如此重的手。 睁眼,翻看瞳仁,无散漫,看来,这孩子命不该绝。 捻来纸笔,书药方一副,交于太医道:“按此药方,每日三次。不肖一月,便可痊愈。” 太医接过药方,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落于药方之上,只见绢秀的小楷书着:茯苓二钱、桂心一钱二、大枣二十枚、紫石英一钱、甘草一钱二、人参一钱二、赤小豆一钱八、麦门冬一钱八。 哎咀。三碗水熬成一碗,分三次服。 这些,可全是最常见的药材,当真可以救回那个已赴鬼门关报到的六皇子的命么? 离轻睥一眼太医,将目光转到夜锦的身上,淡淡说道:“我只是个医者,不愿意看到任何有伤痛罢了。夜煜的伤与夜阑无关,夜幕的为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晶亮如繁星般的眸子,虽是淡漠如烟,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你什么意思?”皇后与夜幕同时出声质问。 离不出声,只是回头冷冷的瞧瞅了他们一眼,仿佛寒冬之中忽然刮过一道劲风,让两人同时不寒而粟,亦不再出声。 “放本皇子出去,快放本皇子出去。”夜阑疯了一样的拍着瑜秀宫的窗户与门板,震天的响声依然无法动摇门外禁卫军丝毫。 芸妃焦急的在瑜秀宫外来回走动,她也试过了,可这是夜锦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连她也不列外。 “阑儿,阑儿……”伏在漆金彩绘门板上,痛哭出声,“母妃一定会让你父皇把你放出来的,你再等等啊。” “母妃,母妃……”听到了芸妃的声音,夜阑哭得越发的伤心,哽咽的解释着,“不关我的事,是……二弟,都是他……” “母妃知道,知道。”芸妃恨不得关在里面的人是她自己。 离不由得想起了娘亲,那时,她身中噬心毒蛊,娘亲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她,哪怕那个怪老头说她只能活到三十岁。 轻唤一声:“夜煜命不该绝。” 芸妃微惊,回过头去,诧异的看着她,见着了她眼底的那份坚定后,轻拭眼角的泪花,长叹一声,“但愿吧。” 她清楚的知道若是夜煜有事,敏妃绝对不会放过阑儿的。 “但现在……”离转头看向了宫门,“大皇子必须将所有事情如实的告诉我,我是唯一的证人。” 芸妃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猛的将离的手拉住,不住的哀求着,并嘱咐夜阑将所有事情的原因全告诉她。 听到最后,离淡然的脸上,多了份不屑与同情。 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是生长于皇室之中。 月色下凛冽相叠的树影,遮挡着清冷的如水月华,朦胧烟水般,青石子的路面上,洒着通透的清光。 树影深处,两道黑影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夹着虫儿嘶鸣。 “奴才办事您放心。” “哼,要是放心,也不必弄成现在这样子。” “那您还来找奴才?” “这不是没人找了么?不然你以为我会找你?”男子的声音略显无奈,却又有些不甘,“记住,这次一定要成。” “是。” 悉悉索索,如猫儿穿过树枝,便再也听不到任何的琐碎声音。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紫檀木大床,梅红的提花毛毯中,包裹着夜煜已微微好转的身体。 眉头因痛苦而紧紧的拧在一起,唇青面亦,那模样,似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敏妃睁开眼,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热泪盈眶,将身上的红丝毯轻披于离身上。 离说开始的两天最为关键,若是有任何的差池,夜煜轻则终身致残,重则命不保矣。她便寸步不离的陪在夜煜的身边,随时观察夜煜的症状。 在喝了两天的汤药后,总算是有些好转。 看着儿子不再因痛苦紧皱的眉,敏妃心底对离的那份讨厌与算计,终是褪了些许,但那仅仅只是此许。 离被猛然惊醒,抬起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床上的夜煜,呼吸急促,双拳紧握,她眉头紧拧,连忙伸手去把脉。 “方才已经喂过药了。”敏妃不介意她对她的不敬,出声提醒着。 离责怪的瞧了她一眼,手指触及夜煜脉上时,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大声质问道:“何时喂的?药渣呢?” 敏妃微微一怔,心里猛的一沉,一股凉意由脚底直窜脑门,双腿已有些摇晃,扶着床沿,这才勉强站住,战战兢兢的问道:“子时三刻,药有问题么?” “子时三刻……”离细语呢喃,瞅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月,无力的垂下双肩,跌坐在床边,清冷的声音似天边飘来的浮云一般无力,“准备……后事……” 一刹那,如惊雷贯顶,敏妃极度惊惧地瞪着眼,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剧烈摇晃头,泪花如绵绵细雨纷飞,金钗步摇叮咚声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69章 相信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本宫不相信,不相信。”上前来,一把抓住离的衣领,指着床上夜煜疯了一般的吼着,“你不是说不消半月便可痊愈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离淡然的看着她,拂开她的手。 冷声提醒着,“你先想想,是谁最想让夜煜死。” 她第一日进入这里时,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三角鼎力的关系了。 谁最想让夜煜死? 敏妃冷静下来,细细的分析着,但将所有人细想一遍后发现,居然每个人都逃不脱关系。不由得泪从中来,伏在夜煜的身上失声痛哭。 素缟胜雪,飘于满山葱笼,轻风拂起几片素缟,游弋在杂草乱石之间,冰凉而悲痛的气息四溢。 敏妃母子三人相扶相依,素净的衣裙下,是三颗悲伤哀恸的心。 夜锦上前,将三人拥在怀中,以示安慰。 细长的丹凤双眸之中,晶莹透亮。 “皇上……”敏妃伏在他胸前,哭泣而上下耸动的双肩,透着一股悲凉,将这皇陵笼上阴霜,悲痛的声音哽咽着,“皇上……一定要替煜儿作主。” “放心吧,朕一定会的。”夜锦轻拍她后背承诺着。 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黑暗的牢中,一股霉味飘荡在空中,吸入鼻中,令人窒息作呕。 离微微仰头,看向那唯一一处有光亮的地方,看那昏黄的光线朦朦胧胧,如烟似雾般,树一身湖绿色的绦花长裙笼于烟水之中一般,看不真切。 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坏人,你怎么也进来了?”隔壁的夜阑睁着一双好奇的眼,上下打量着她。 离回过头去,轻睥一眼,便又看回了原处。 他应该还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吧? “坏人,我好闷,我们说说话好么?”夜阑抓着牢门,瘪着嘴请求着,双眸之中满是期待。 回答他的,是离的沉默。 不悦的嘟了嘟嘴,自顾自的说开了。 “坏人,母妃说你是本皇子的皇妃?那皇子妃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冷冰冰的,好可怕知道吗?要是多笑一点会很漂亮的哦。” 离微微一怔,落寂在心头似涟漪般荡漾开来,狠狠的撞着她的心房。 那日,他站在荼蘼树下,微笑如荼蘼芬芳漾开在他脸庞,醉了她的心,只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诉:“我喜欢看你笑。” 夜阑用两根手指将嘴角往上拉,咧着嘴角继续说道:“看,像这样,这样笑,还有哦。眼睛,眼睛要这样,弯弯的,母妃说我笑起来最好看了,像月牙儿,可是,月牙儿是什么?坏人,你能告诉我吗?” 他边说,边做着动作。 离失神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与荼蘼树下的那个叫阿阳的男子重合。 朦朦烟雾在眼前散发,绽着柔柔笑意的阿阳踏着露珠而来。 “阿阳……” 夜阑好奇的看着她,惊问出声:“坏人,你怎么哭了?” “哭?”一道激昂亦尖锐的声音由牢门处传来,人未到,声音便先到了,“等下还有会让你们哭得更厉害的。” 素青色的棉布长裙,似倾泄而下的清冷月辉,在昏暗牢房的台阶上铺开。素色容颜憔悴如风中枯叶,夜煜的死对她的打击是相当大。 离轻睥她一眼,心里顿时明白她此次来牢中所为何事,而夜阑则略带焦急的问道:“母妃,六弟好了么?” 问得敏妃双眸中寒光毕现,隐忍的怒火一触即发。 一个眼色,随于身后的几个太监便立即上前,打开牢门,要将离与夜阑由牢中放出。 牢卒哈着腰,嗫嗫咂巴着嘴,“敏妃娘娘,这……” “有事自有本宫担着。”敏妃低声喝止,眼神凌利如刀锋,将牢卒吓得连连点头称是,连忙给出了钥匙。 夜阑欣喜的看着敏妃,手舞足蹈的问道:“母妃,是准备放阑儿出去么?” “是,放你们出去。”敏妃凄凄笑着,双眸中氤氲遮不住恨意。 “哦,太好了。”夜阑开的心跳了起来,不等人将门完全打开,便由门中钻出,冲着离挥一挥手,开心的说道:“坏人,本皇子出来了,你也快出来吧。” 离完全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淡然的看着敏妃,似在等着她的一句回答,又似在无声的控诉着。 “动手。”敏妃款款落坐于随从太监带来的楠木雕花大椅,双手随意搭于扶手上,紧握的双拳透着她此时的心境。 宫人立即递上茶水,氤氲袅绕,茶香四溢,将牢中的暗霉味冲淡了少许,却又多了两种混合后的那种无法言喻的莫名气味。 夜阑诧异的看着她,“母妃,你怎坐下了,不带我们出……” 话音未落,两支胳膊便被人架起,“大皇子,得罪了。” “你们……”夜阑的眸中闪着惊恐,左右的看着那两个蒙面人,“你们要做什么?” 烧得通红的烙铁,映红了他的脸庞。 “做什么?”敏妃纤纤素手端着珐琅瓷的漆金描花茶碗,勾起嘴看着夜阑冷冷的笑,由此间迸出几个字来,“让你们生不如死。” 离也被人架出牢中,动弹不得,冷冷的看着向她走来的太监,太监手中如灵蛇般上下飞舞的长鞭子,挥在空中噼啪作响。 愤然的瞪向了敏妃,质问道:“你自己心里极清楚,罪魁祸首并不是我们两个,不是吗?” “可你们两个,却是直接导致了煜儿的死。”敏妃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托盘中,热茶四溅,拿托盘的宫婢双手微微瑟缩,却不敢将托盘扔开。 敏妃抬手,手起手落,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离脸颊红肿发麻,耳中嗡鸣声声,嘴角腥甜涌出,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哼。”离冷冷的看着她笑,讥讽道:“欺善怕恶,圆滑为人,这便是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这句话是夜莹儿告诉她的,到现在,她才真正的知道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敏妃不怒反笑,略为赞赏的点点头,“没错,那你就应该知道本宫为何如此做了吧?” “不敢拿夜幕怎么样,却来拿我们这两个没有强硬后台的人来出气。”离嗤之以鼻,将脸别过一边。 短暂的痛楚过后,是麻木,嘴里牙齿似乎也有松动的迹象,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闭着双眼努力向后缩着的夜阑。 那日在流云宫就知道芸妃如今已经失势,不然,芸妃又怎会无聊的向她炫耀那些被人保护及呵护极好的芸香草? 想必那些芸香草都是当年夜锦对芸妃宠爱的见证吧。 只是,芸香依旧,斯人情逝矣。 帝王的爱,总是短暂的。 芸香宫内,芸妃在得知敏妃去了牢中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皇后。 皇上出宫,皇后乃后宫之首,能拦下敏妃的,除了她外,再无他人。尽管会让她看笑话,但只要能救阑儿,她赵芸丢脸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此,提起裙摆,急急奔往毓德宫而去。 习习清风送爽,六月雪细碎的枝叶伴着轻纱罗帐轻舞,葡萄美酒轻漾,酒香靡靡。 毓德宫凉亭中,皇后半眯着眼眸,斜斜的靠在紫貂皮子的美人靠上,轻抬手,夜光杯中美酒入喉,甘醇浓郁,唇齿留香。 嘴角边,一抹惬意的笑,迎风绽放。 原来,心情好,喝什么都是香的。 方才赵芸来求她了,求她救夜阑,多么难得的事情。 亭另一边,夜幕躺在摇椅中,顺其自然的上下摇晃着。蒲扇轻摇,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娘娘,二皇子,灵秀宫富公公求见。”一位宫人小跑着上前来,轻声禀着。 皇后瞧了他一眼,便又眯上,将地丝不屑与鄙夷掩上,用极为慵懒的鼻音吩咐着,“唔……宣。” 挥挥手,替她捶腿捏肩的几个宫婢便纷纷退下。 细高如竹竿般的富公公哈腰提摆,一张尖细的脸庞上留着两见到二人连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与二皇子。” 皇后看也不看他,似刚由睡梦中惊醒一般,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富公公满脸的诌笑,嗫嗫的问道:“娘娘,敏妃娘娘带着人去了牢中。” “哦?”夜幕由榻上一跃而起,惊喜的握拳拍掌,“呵,有好……” 皇后斜眼轻瞪,他立即将将剩下的半句吞了下去,掩不住的满脸笑意。 富公公将一切看眼底,阴恻恻的笑问:“敢问娘娘与二皇子,答应奴才的……” “答应的什么?”皇后懒懒的靠着美人靠,抬起手,查看着刚修过的指甲,不经意的反问着。 富公公一惊,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一抹不易查觉的恨意一闪即逝,呵呵一笑,“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温柔而端庄的笑着,挥一挥手,示意富公公退下。 弓腰,低头,施礼退下,心里却是恨得不行,穿过芙蓉园,狠狠的向着凉亭中的两人啜着,“哼,什么东西。” 却不知身后铺展如山青的芙蓉叶后,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风过,草无痕。 出了毓德宫,高大的梧桐树下,一个宫人笑盈盈着迎了上前,招手将富公公约于一旁寂静无人之处,将怀中之物交于富公公手中,附耳轻言:“公公,隔墙有耳。” 富公公堆起会心的笑意,将物什收起,满意的点点头。却在瞬间,换上惊骇与不甘,直直的盯着面前那依然浅笑盈盈的宫人。 芸妃捂着胸口,按住那颗险些跳出喉咙的心,浑身颤瑟不已,瞪大了因惊骇陡然扩张的瞳仁。一抹灿烂如朝霞般的血光,在她眼前怒放。 彩凤翔云镂金袍摆扫过青山石铺成的牢面,绽放光彩,守牢之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通传一声。 皇后挑眉,不悦的问道:“怎么,见了本宫与二皇子还不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二皇子。”守牢人连忙跪下,心中暗暗叫苦。 方才敏妃娘娘吩咐过,若有人来,一定要通知她,可这皇后与大皇子犹如从天而降一般,让他根本没时间去通知。 还未曾进到牢内,便听到有人的喝斥声,以及鞭子飞舞的噼叭声,在静寂的牢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满意笑容。 她深知此次前来必定会得罪其中一个,但她做为后宫之首,绝不能失了威信。当然,也能让赵芸感激她。 湛蓝色宫服的内侍,提高了尖细的声音,大声的质问着:“说,是谁主使你杀害六皇子的?” 手中长鞭灵蛇般舞动,呜呜风声似在咆哮,又似在诉说着冤屈。烛火摇摇晃晃,半明半暗,似烟般朦胧。 水桶般粗壮的柱子前,纤细皓腕被高高吊起,暗红色的铁锈在洁白画着方才发生过的故事。发丝凌乱,罗衫褴褛,暗腥浮动,充斥在阴暗潮湿的牢内,发出腐尸一般令人窒息的气味来。 皇后与夜幕不由得捂紧了嘴鼻,唯恐这窒息的气味脏了自己般。 “六皇子不是我杀的。”离抬头,凌利的目光狠狠的瞪着手中拿着鞭子的内侍,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回答着。 她知道敏妃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但她不是别人的棋子,更不是那群人用来争斗的牺牲品。 敏妃憔悴的脸颊因气愤而通红,扶着椅靠的手,紧紧的握拢,指关节森森白光在跳动的烛火中透着悲哀。 内侍见状,扬手,靴子便毫不留情的挥下。 离侧身闪躲,褴褛衣衫一角被狠狠割下,随鞭扑倒在地。 皇后冷冷一笑,厉声喝斥着:“住手。” 敏妃回头,抬起下巴与皇后对视着,眸中寒光凛冽,由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皇后最好不要插手。” “你在警告本宫?”皇后眸光清冷,宽袍广袖中,纤纤玉手紧握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却不自知。 她早知敏妃对她不服,但未曾想竟然会公然与她对峙。 “臣妾不敢。”敏妃泰然处之,连说出的话都不带一丝的恭敬,“妾只是委婉的劝着皇后。” “不敢自然好。”皇后嫣然一笑,话中有话。 夜幕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离,心中有丝丝的心疼,却在想起她推他下水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得意盈于嘴角眉梢。 离冷冷的笑着,清淡如月辉,不带尘世烟火。 身上伤痕累累,过了盐水的鞭,将伤口灼得火辣辣的痛,即使咬紧牙关,也不能减轻丝毫的痛楚, 眼泪,并不是没有,只是,淌了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放下。”皇后一声令下,随来的宫人便立即上前,将离放了下来。 双腿无力的跌倒在地,冰凉的地面,给灼痛的伤口带来丝丝缓解。 “皇后……”敏妃气急,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 想用这个丫头搬倒皇后,却不曾想这丫头嘴犟得很,死也不肯按她的意思说夜幕就是背后指使人。 皇后转身,厉声斥责道:“敏妃,你也知我是皇后?你做为后宫妃子,怎能随便私提犯人,何况还是皇储与皇子妃。” 微微顿了顿,甚是委婉的劝道:“本宫深知你丧子之痛,但你也不至于糊涂至此,若是他们有个什么,皇上回来你还有命么?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此事自有皇上定夺。” 敏妃见状,也只有顺着台阶下,凄艾的叹息着,抬手,拭着眼角不曾淌出的泪花,无奈的点点头。 夏日盛阳高照,满湖荷叶舒展着碧绿,铺满湖面。荼蘼散落,没了芬芳,途留满山的葱萃。与萃绿的竹桥竹屋相掩映,绿意茸茸在蓝天白云下铺开,如写意山水画般,令人眼前一亮,却也过于寂静。 何晓佐翻身下马,心切切的奔向竹屋,期待着离看到他时的那一声惊喜的呼唤。 推开虚掩的竹门,清凉沁骨的凉意笼罩全身,将方才快速赶路激发的热气驱散。 空荡荡的室内,盈着一缕药草的清香,幽幽的钻入鼻中,枯黄的竹桌上,一枚鼠型汉白玉镇尺下,素笺无风自动。 晓佐心中一喜,急奔上前,抽出素笺一看,却让那颗突然升起喜意的心又在瞬间沉入深谷之底。 “小徒出嫁,人手不足,需亲送药材于大兴,望就医者周知。” 颓然跌坐于椅上,素笺滑出手中,如无根的浮萍般缓缓飘摇而落,将心底的那一点点希望,全部击碎,失望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占满心房。 小徒出嫁…… 犹记得离离说过,她便是药王最小的徒儿,如果出嫁的真是她,那她又嫁到了哪里去? 迈着虚无的步伐,如踩在浮云上一般,深浅不知。 出了门,眼角突然瞥见青青萃竹墙角下,一张红纸片似花朵般夹于竹间。 俯身拾起,摊在手心之中,一圈荼蘼花将红底描金的双喜字拥簇其中。 喜字!还是荼蘼花相拥的双喜字。 何晓佐似春雷轰顶,浑身一颤。 离离说过,他与她成亲时,是一定要有荼蘼的,可今天这朵荼蘼,又是她在与谁成亲? 看来,只有去问了药王,这事才能明白。 遂将将双喜字小心的折好,正待心入怀中,却发现背后用金漆描着的蝇头小楷,好奇的摊开一看,离离清秀的字迹便跃于纸上: 荼蘼不争春,然心另属,阳当效荼蘼,勿争,勿寻。 何晓佐心凉如水,然心另属……勿争,勿寻…… 好一个勿寻,他焦心等待,努力争取的,便是如此的结果么? 不,绝不。 用力的将双喜字揉成一团,抛入竹桥上,流线行的线条,在空中划过,将一颗受伤的心,再将割碎。 就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找到她,问个究竟,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看着那团火红,心里一阵的堵得慌,始终不肯相信,这便是在荼蘼树下与他私定终身,说今生非他不嫁的莫离。 缓缓上前,再次将喜字拾起,用心的摊开,细细的读着纸上的语句,每读一次,心便狠狠的被刺一次。 细心的折好,这是证据,质问她的证据。 跨上马背,向大兴飞奔而去。 只有问过了药王,才能找到她。 瑜秀宫,丈余宽的千工床上喜字耀着光辉,丝被柔滑如玉,离已清洗干净,趴于床上,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的双眉下,双眸紧闭。 夜莹儿轻叹一声,放下大红的轻纱帏帐,将药碗轻轻放于床前的桌上。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离,她头痛不已。太医来把脉看伤势,她死也不让太医近前,药端来了,怎么劝也不肯张嘴。 只得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若死了,便正中他们下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开心,你也应该好好的活……” “我能相信你么?”离睁开眼,转过头来,透过朦朦的纱帐,探寻的目光在夜莹儿脸上打着转。 夜莹儿一愣,释然一笑,重重的点头,“我若是不能相信,那你在这宫中,怕是没人能相信了。” 离紧咬着下唇,不再出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良久,这才轻声说道:“拿纸笔来,我要虽然是喝药。” “喝药?纸笔?”夜莹儿一愣,随即笑开,命人将纸笔准备好。 她终于知道了离不肯喝药的原因,原来,是怕有人用药害她。 “白及、煅石膏研末,各半即可。”离轻吐出声,一双探寻的眸子,在夜莹儿脸上打着转,并特别交待道:“记住,千万不可加其他任何药物。” 夜莹儿点点头,“我会亲自动手,绝不假他人。” “谢谢。”离绽开一抹痛苦的笑意。 太医院中,几位太医或研习医书,或说说笑笑,见到夜莹儿进门,却也不跪拜,只是微微行礼,夜莹儿也不介意,只是向其中一位问清了离要的两样药物放于何处,便自己去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位太医疑惑的问道:“奇怪,外创伤怎不用红花、益母草、麝香之类的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赵太医,你怎知道长公主是用于外创伤?” “她要白及、煅石膏,不是治外创伤是什么?难不成王太医认为长公主一女子家会将那药用在男人该用的地方?” 王太医由书中抬首,看着夜莹儿离去的方向,捋着山羊胡若有所思。 夜莹儿将药拿给离看,“可是这两种么?” 离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入鼻下嗅了嗅,点头,“对,没错。” “那我去研末。”夜莹儿拿着药坐在桌边,宫婢已将工具送了进来。 衣袖半捋,露出白玉般皓腕,拿起药用力的研起来。 药香溢满宫内,染上宫帏垂帐,淡淡的扑入鼻中。 不消多时,夜莹儿脸上已有一层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垂下,服贴于额际,清秀灵动间夹着柔媚,摄人心魄。 离心头一暖,哽咽着道谢:“谢谢。” 夜莹儿一怔,抬头,日亮的双眸中绽出光彩四溢的笑意,便又继续研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0章 诧异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在毓德宫内来回的跺着步子,脸上写满了诧异。 王太医弯腰立于一旁,连忙肯定的说道:“绝对错不了。” “最好真如你说。”皇后得意的微笑着,挥手遣下了王太医。 心中暗暗的咒骂着,赵芸,看你笑话的时候,到了。 夜莹儿端着药罐前脚刚出瑜秀宫宫门,躲于墙后的夜幕便迅速的钻了出来,看着瑜秀宫得意的笑着。 将宫人全部遣了下去,一颗急切的心驱使着双脚向前,半明半暗的帏帐内,离露着后背,趴在床上。 夜莹儿刚给她的伤口敷了药,让她的痛楚减轻了几分,皱眉闭眸,静静休养。 双手发麻,却动也不敢动。 夜幕的脚步声将她惊动,转过头来,只见一尊修长的身形立于千工床外,眉头便皱得越发的厉害了。连忙伸手将滑落半腰的锦被迅速拉上。 划过伤口边缘,如刀割一般的难受,却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一声冷哼由鼻中而出。 哼,毕竟是皇储,敏妃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却只能拿她来出气,不然他夜阑怎么还会如如刚出水的虾一般活蹦乱跳? “离离?”夜幕搓着手,想像着离被他紧搂在怀中的情景,双眸中流露着*的光。 离一惊,这才看清帐外居然是夜幕,冷冷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来,绝对没好事。 “来看看你呀。” “不需要,二皇子请回。” “唉哟,我的小离离,别这么无情嘛。” 说话间,手已去拨帏帐,珠帘叮咚,越发的显得他*的声音与目光可耻可恶。 “滚。别让我说第二次。”离厌恶的啜了他一口。 “呵呵,要滚,也是我们两个人滚在一起才对呀。”夜幕坐到床边,伸出双手,去揭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离翻身,紧紧的将被子裹住身子,冷冷的瞪着他,“二皇子不要太放肆。” 离裹着被子左右的躲闪着,只希望夜莹儿能够早点回来。 若不是裹锦被无法出手,否则,她定要让他好看。 “小佳人,来,过来本皇子的怀里。哈哈哈,快呀,快过来呀。” 离愤怒,披着被便连滚带爬的跌下了床,扯动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冰凉的地面,令她浑身一颤,正要爬起来,不曾想夜幕一个恶狼扑羊,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用着仅余的力气,双手双脚一起胡乱挥舞,带起夜幕丝丝飘落的发,一双丹凤眼,燃着通红的火,将她双手反压头顶,另一手便上来扯她身上的被子。 离咬着牙,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越过他背后。 “咚。” 一声闷响,夜幕轰然倒地,离松了一口气。 夜莹儿放下手中的鎏金花尊,急急将她扶上床去,看着鲜血染红的被单自责不已,“我该派几个人守着你的。” 离忍着痛,强装笑颜,摇头道:“没用的。” 幸好她赶来及时,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来,我帮你上药。”夜莹儿不再说什么,将药末细心而均匀的涂在离身上。 当夜幕醒来时,浑身浸于冰凉的水中,令他后背汗毛直竖,冷汗淋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最恐水了。 恐惧由四面八方袭来,将他团团包围,身子似乎不住的往下沉去,几口凉水呛进嘴里,进入肺中,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救……救命。”时而浮出水面,时而被水淹没求救声,令他更加的不安,更加的恐惧起来。 有耳力好的宫人听到微弱的求救声赶了过来,连忙将他由水中捞起,只着衬衣的他浑身湿透,初夏微凉的风吹过,瑟瑟发抖。 一个喷涕打出,定睛一看,就在方才他落水的地方,有块巨大的石头上书写着:水只及腰际。 一定是莫离那个小贱人,一定是。 转过头四处搜寻着,却见茂密的杂草中,一个清秀的身影闪过,就那一眼,他便认得清清楚楚。 是夜莹儿,居然是夜莹儿。 明明知道他怕水,居然还敢把他扔进了这稀无人烟的冷宫翠湖之中,要不是这几个宫人路过,怕他就要命丧此地了吧? 恨意如藤蔓般在心中迅速滋长,将他的心扭曲,变形。 见到他被人救起,夜莹儿长长松了口气。 本来她说让人将他抬出去便可,可离说这样会让皇后更有理由在父皇面前参母妃没有管教好儿媳,于是两人便将夜幕装入袋中,命侍卫扔去了冷宫中已近干涸的翠湖中。 想想也是,如此一来,夜幕就算是吃了亏,也不会轻易说出为何吃的亏,对离的名声也保住了。 徐徐清风送来丝丝凉意,在这初夏的艳阳下,满院花草树木齐齐展现最美的一面。常春藤密密实实的爬满瑜秀宫西头的墙壁,叶随风动,如波荡漾。 离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淡若轻风的微笑盈于嘴边。 转头,看向一旁的夜莹儿,眼底充满感激之色。 “坏人,坏人,母妃带太医来看你了。”夜阑才刚进宫内,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离心头一惊,转头看向宫门处,夜阑蹦跳着过来,身后跟着皇后,芸妃以及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 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皇后,母妃安好。” 皇后端庄慈祥的笑着,看向了那位老者,柔声对离说道:“这位是王太医,太医院首席太医之一,本宫特意让他来为你把把脉,看看伤势好得如何了。” “劳烦母后费心了,孩儿已痊愈,并无大碍。”离婉转拒绝,只有她与夜莹儿两人知道,她现在的伤还有多么的严重。 皇后略显不悦,责怪道:“你也太见外了不是?莫不是在怪本宫这些日子没来看你?” “孩儿不敢。” “不是就好。”皇后拉起她的手,向内宫走去,“你且上床躺着,我着王太医看仔细便是。” “是呀。”芸妃也慈谒的笑着劝她,“虽说你也是行医之人,但医人不医己,让王太医看下,母妃也好放心。” 离不出声,轻扫夜莹儿一眼。 夜莹儿会神,连心由皇后手中接过离的手,笑着对皇后说道:“母后,离离这段时间与我相交甚好,就由我扶她便可。” 皇后诧异的看了看芸妃,微微挑眉,“哦?这到也好。” 夜莹儿扶着离进入内宫中,垂下帏幔及绞纱床帐,对着皇后说道:“母后,离背部受伤,孩儿需扶着她双肩,以便王太医好把脉。” “嗯。” 听到皇后的允许,她对着离浅笑,扶离躺下,并顺着姿势伸出自己的手腕。 王太医满心欢喜,连忙会诊。 片刻之后,脸色凝重,收回手,静心,再次搭于脉上,得到的,仍然如先前一样的结果。 “王太医,如何?”皇后焦急的问着,眼中急切切的盼着王太医之前与她所说的是真。 王太医收回手,行礼道:“回皇后,芸妃话,大皇子妃身体并无大碍。” 皇后诧异的看着他,追问道:“可是当真?” “当真。”王太医万分无奈的回答着。 “这可好。”芸妃欣喜的笑着。 只要离不死,留在阑儿身边,阑儿就能做成皇帝。 毓德宫内,王太医跪在地上,低眉垂首,抑闷不已。 皇后气得怒目圆睁,指着王太医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低声咒骂着,“你不是说确定了么?怎么还弄错了?” “臣知罪。”王太医连忙叩头,细细的回想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脑中灵光一闪,抬头惊呼出声,“一定是长公主,臣把的脉,定是长公主的。” “夜莹儿?”皇后有些不敢确定。 “对,虽说隔着帏帐看不真切,以大皇子妃的受伤的程度来看,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便痊愈的。所以,应该是长公主的没错。” “你当时怎不说?现在说又有何用?”皇后气急败坏,指着门口低吼一声:“滚。” 王太医仓惶奔出毓德宫。 “贱人,看本宫不收拾了你。”银牙将断,双眸透着森森寒意。 大兴、何、离国相接的三叉路口,武建无心欣赏美景,牵着马匹左顾右盼着,在等着何晓佐。 林间小道上,何晓佐策马飞奔,向这边而来。 远远的,武建便看到了何晓佐,开心的挥着手唤道:“大皇子,这里。” 何晓佐停下马,问道:“你怎跟来了?” “大皇子,醒到莫姑娘的下落了。” “哦?”何晓佐惊喜浮上脸庞,眼底光彩大放,急急的问道:“在哪里?” “离国。”武建略显遗憾的回答,“与你成亲的同一天,她嫁给了离国的大皇子夜阑。” “夜阑?”何晓佐眉头紧皱,“那个傻子?” “嗯。”武建点头,“但没办法确定,二皇子让我们先行密探,再作打算。” “去离国。”何晓佐双腿夹着马肚,转头向离国的方向奔去。 他要去向离问个明白,为何宁愿嫁一个傻子也要背弃他们之间的信誓。 夕阳西下,漫天彩霞铺满天际,层层叠叠的宫阁楼台金光灿烂。 夜莹儿与夜阑两姐弟正在对弈,光滑可鉴的白玉棋桌上黑白对垒,夜莹儿执着黑子,好笑的看着夜阑,出声提醒着,“阑弟,该你了。” 夜阑抓耳挠腮,举棋不定,白子在他手中,已染上温热,下到这里,未落子,又毁,下到那边,子未沾棋盘,又起。 映了彩霞的双颊上,因焦急泛起红光。 “阑弟,你到底要下哪里?”夜莹儿抿嘴一笑。 夜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白子落于盘上,“就下这里。” “确定?” “确定。” 夜莹儿落下黑子,顿时,夜阑的棋便再无回天之力了,夜阑哀声号叫着,惹得夜莹儿浅笑盈盈。 夜阑知无法反悔,便气急败坏的冲着外殿问道:“坏人,茶好了没?” 氤氲水气朦朦如雾,袅绕缓升,离低头,将水注入碗中,三起三落,如凤凰点头,顿时,茶香溢满瑜秀宫。 双眸四顾,迅速由袖中取出一物,捏成细末,撒入其中一碗,微微荡漾,回答道:“好了,就来。” 端起雕着菊锁清秋图的红木托盘入了内殿中,夜莹儿与夜阑又开了一局。 轻轻放下茶碗,待立一旁。 夜阑随手拿起茶碗,送到嘴边轻吹,香气扑鼻,令他闭眸轻嗅,不禁赞叹,“坏人泡的茶怎如此香?” “晨里收集荷叶上的水珠煮泡的,有自然的灵气,当然会比普通的水泡出来的香郁。”离一一道来。 夜阑将碗送到嘴边,轻抿一口,滑入喉中,茶香绕齿,余味久久不绝。迅速端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递到离面前,讨好一般的笑道:“坏人,你以后天天给本皇子泡茶可好?” 他爱极了她泡的茶,他要天天喝。 “好。”离再倒一碗给他,淡淡的回答。 夜莹儿浅笑出声,“阑弟,你怎还唤离坏人呢?哪有坏人天天给你泡茶喝的?” “坏人,那我可以叫你离么?”夜阑闪着晶亮的双眸,看着离。 离点点头,将茶碗收走。 夜莹儿与夜阑再次对弈,离回过头去,与夜莹儿相视,两人眼中,有着了然。 夜阑落下一子,却突然发现,原本黑白分明的棋子,现却如八卦一般黑白揉和在一起,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姐姐夜莹儿,也看不真切,重重叠叠的,似有许多个夜莹儿,又似天旋地转一般,左右摇晃着。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晃?我眼睛好花。”夜阑伸出双手,抓住夜莹儿的肩,将她稳稳的定在椅上,却发现,似乎连地板也在晃了。 双腿一软,跌坐在椅上,诧异的嘟嚷着,“怎么连地面也在摇?” 夜莹儿看了一眼离,连忙上前去扶夜阑,关切的问道:“阑弟,你怎了?” “我……我头……”那个晕字还未曾出口,人便已歪倒在椅上。 千工床,华丽而规整,夜阑衣衫尽除,散落一地,发丝凌乱,铺散于富贵祥云图的锦被裘毯上,看在离的眼中,似在嘲笑她一般。 抬手,寒光划过,殷红的血渍,如珠滚落,滴入浅色裘毯上,朵朵艳红如霞,映红了离略显苍白的脸庞。 解罗衫,入帏帐,闭上双眸,委屈的泪花滚落脸庞,绽放出清冷绝艳。 她却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已被人尽收眼底。暗夜妖绕,那双狭长的眸中,闪现一丝冷冷的笑意。 如钩暗月当空,繁星错落。 离国皇宫被一片柔和的黄晕笼罩,两道暗色身影迅速的飞驰于层层楼阁顶,如猫般轻盈灵活。 转了几处,似迷了方向,何晓佐看着如此大的皇宫暗皱眉头。 宫墙下,两个宫人提灯快速行走,武建向何晓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如落叶般轻降身形于宫人身后,迅速敲晕其中一个,不待另一个出声,便立即紧捂他的嘴,轻声问道:“大皇子夜阑的宫殿如何走?” 宫人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指了指瑜秀宫的方向。 “不许喊,否则杀了你。”武建轻声警告着,缓缓松手。 “出了这条通道,左拐,走到尽头,便可看到瑜秀宫。”宫人因害怕,连声音都似飘飞的?絮般无力。 敲晕了宫人,两人连忙按他所说的方向而去。 书着瑜秀宫三个秀字的匾跃入眼帘,何晓佐却又突然停下了,静静的看着屋檐下被宫灯照亮的牌匾出神。 他在害怕,害怕真的看到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 却又十分渴望上前去看看,确定离离到底在不在瑜秀宫内。 “大皇子……”武建看了一眼瑜秀宫,轻声说道:“属下在此等你。” 何晓佐长长吁出一口气,下定决似,便施展轻功,敏捷跃于对面的房顶上,揭开瓦片,烛光如霞映面,光辉晕透暗黑长空。 降下身形,落于宫内,大婚的喜字仍在,雕花烛台上,烛火轻跳,映着满地凌乱的男女衣衫,只令他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中暗暗祈祷,离离千万别在这里。 颤栗的手,伸向薄帐。 轻微的声响,将离惊动,睁开惊恐的双眸,炎热的夏夜,她却浑身冰凉,握紧一直抓在手中不曾松开的簪,以求得到一丝温暖。 罗帐外,隐隐呈现一道挺拨修长的身影,似曾相识。几根粗壮的手指,轻拨罗帐,一张脸庞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时,两人均是一怔。 “阿阳?” 何晓佐满脸欣喜,却在双目触及躺在床另一侧的夜阑后,欣喜立即化为浓浓的哀伤与憎恨。 心,狠狠的被背叛锤炼着,滴血的碎片,散落一地,痛得令他窒息,令他麻木。 似要将他摧毁一般。 迅速转身,拨身而起,消失在瑜秀宫内。 “阿阳。”离急忙翻身下床,赤足追出,却只看到那身染灰的衣袍在烛光中飘过,将她刚燃起的希望与欣喜吹散。一颗期待已久,快要绝望的心,再次被绝望包围,狠狠的吞噬着。 跌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狼籍,失声痛哭。 一抹冷笑在她背后浮现,满是不屑与蔑视。 密林深处,疯狂的身影,穿梭在林间,扫过树叶,沙沙作响,惊起夜眠的鸟儿,纷纷惊鸣振翅飞几天际。 夜半山林寒露湿了衣襟,模糊了双眼。终是累了,任由自己跌倒在厚实的落叶上。 心口的那股抑郁,仍然堵得慌。 “啊……” 充满愤怒、不甘、受伤的哀号声,在夜半的寂静山林中回荡,顿时,山野动物纷纷惊动,哀号遍野,一声胜过一声凄厉。 “大皇子……”武建赶了上来,猜也能猜到大皇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不要说大皇子不明白,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莫姑娘就这样嫁给了别人,还是与大皇子同一天成亲。 凄凄艾艾的哭声,惊醒了瑜秀宫的宫人,连忙进入内宫,见着了满地的狼籍后,纷纷对离投去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安慰她。 夜莹儿听得了宫人的禀报,急急的赶来,看到离红肿的双眸中有着无尽的绝望,心似被摄住一般,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环顾四周,与她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可为何离的眼中会有绝望,莫不是假戏真做了? 不由得让她对睡得正酣的夜阑多看了几眼,却又并未瞧见任何的异样。 俯下身去,将坐在地板上的离拥在怀中,轻拍后背后,细语安慰着,“离,没事了,没事了。” 话音未落,离嚎啕如天雷滚动,似万念俱灰般,对人世已无留念。 夜莹儿心头一颤,惊声喝斥着,“离,可不能做傻事,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离拼命的摇头,泪花如雨般飞逝,冰凉哀伤的气息,在内宫中弥漫。 夜阑皱眉,拉起被子捂住头,翻身又睡,嘟嘟嚷嚷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夜莹儿将离紧紧的抱在怀中,坐于榻上。入夏微热的夜,却感觉不到离身上一丝丝的暖意,冰凉得似由冰窖里刚捞上来的一般。 盘龙云纹的青铜烛台上红烛跳动着,将两人的身影投下黯淡的影。 离哽咽着,将事情全然说了一遍,听得夜莹儿只是一连串的叹息,造人弄人,也不是如此弄法的呀。 “听话,会有机会解释的。”夜莹儿盈盈浅笑,抬手替离拭去满脸的泪花,心中却是五味杂呈。更是不明白,为何那人会深更半夜闯进瑜秀宫来?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未曾听到宫中有侍卫说进了刺客。 那么,会不会是离弄错了? 心里想着,便问了出来。 离连连摇头道:“不,不会错的,他的面容,早已烙进了我的脑中,我的心中,又怎会错得了?” 夜莹儿禁声不语,半晌,这才附在她耳畔轻声嘱咐着,“可要记住了,明天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然,你就没办法再见到你的阿阳,向他解释今晚的一切。” 离木然的看向一边,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轻轻摇头,“不,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她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阳,却不曾想,他今晚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既然他能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那么,是不是说他应该也是这皇宫里的人?那又为何之前不来找她? “你疯了。”夜莹儿低声惊斥,“没有阑弟做后盾,你还想活着见到阿阳?别痴心妄想了。” 轻叹一声,继而幽幽轻叹,“虽然阑弟不同常人,但最起码,他也是个储君,那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离抬起迷惶双眸,无助的看着夜莹儿,嗫嗫道:“我再想想,想想……” 芸草馨逸,一个宫婢急急穿透芸香向流云宫而去。 芸妃方才起身,正对镜梳妆,瘦净的面庞上,略带笑意,昨晚瑜秀宫的事情,早已传入她耳中,怎能让她不开心? “娘娘,瑜秀宫意儿觐见。” “宣。” 整理整理梳得一丝不乱的秀发,便扶了贴身宫婢冰莲的手,娉娉袅袅,款款向外殿而去。 外殿中,除了瑜秀宫的小宫婢意儿外,再无其他人。意儿见她出来,连忙跪下行礼,“奴婢意儿见过芸妃娘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1章 看着 小巧并无特色的脸庞,扔在人堆里,一准儿找不着。 “起来吧。”芸妃满意的看着她,略带懒意的轻挥手,淡淡问道:“可有消息了?” “回娘娘,在此。”意儿起身,将折叠整齐的床毯恭敬的递上额际。 冰莲立即上前取过床毯,双手一扬,床毯铺展开来,落红如花般绽于浅色裘毯上,映得芸妃满面欢喜,起身上前,微笑中,杂着丝丝得意与骄傲。 只要莫离怀上孩子,那阑儿储君的身份,便不会动摇丝毫。 命冰莲收好裘毯,喜不自禁的打赏着意儿,“下去领赏吧。” “谢娘娘。”意儿连忙告退。 “慢着。”芸妃欣喜的脸色突然一变,连忙将意儿唤了回来,细心的嘱咐着,“小心侍候着大皇子妃。” “是,芸妃娘娘。奴婢定会小心。”意儿领命退下。 芸妃看着裘毯,怎看怎喜欢,似乎母凭子贵登上太后一座的那刻近在跟前一般。 冰莲眉头微皱,小声提醒道:“娘娘,这裘毯藏着掖着不是事,得让皇上知道,得让更多的人知道。” 芸妃展眉,赞赏道:“冰莲果然是冰莲,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奴婢即刻去办。”说完,便收起了裘毯向流云宫外而去。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随着皇后的一声怒吼,一只云雷纹刻花釉上五彩瓷尊应声而落,碎片四溅,跪在地上王太医赶紧闭上双眼,以免碎片飞入眼中。 皇后面色通红,?眉倒竖,双目圆睁,四下环顾着,仍在寻着什么东西来砸。 “母后,何必与下人置气?”夜幕云嘻笑着走进来,长臂一伸,将皇后揽入怀,阻止着她下一步的发疯,并对着王太医使眼色,让他退下。 “放肆。”皇后厉声喝斥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就不能上心一点?别让母后操这么多的心!” 夜幕斜斜躺于榻上,拿起一枚暧色靡靡的葡萄,扔入口中,笑嘻嘻的建议道:“要不我让人去散布流言,说前晚之事是我夜幕所为,如此一来,那妖孽肚中若怀上了,不就是我的种了么?” 皇后气得脸色发青,气息突然不顺,头晕沉沉的跌坐于椅上,扶着椅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痛心不已,她怎就生了个这样不求上进的儿子? “怎么样?不错的主意吧?”夜幕仍然嘻嘻的笑道,摘了颗葡萄喂进皇后的嘴里,瞪着一双期盼的眸子看着皇后。 “不错个屁。”皇后抬手,一巴掌就往夜幕脸上扇去,“你如此做,可是在与皇嫂通奸,当斩,难不成你想自个儿毁了自个儿?” “哦。”夜幕轻描淡写的回答,让皇后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再次提了起来,长叹一声,眼睑轻眨,泪珠儿纷纷滚落,抬手轻拭,带着悲伤苦口婆心的劝着,“幕儿,你就非得等那个傻子当了皇帝杀了我们母子,你才会真正的把心用在该用的地方吗?” 夜幕冷冷一笑,反问道:“母后,您会允许吗?” “哼,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夜幕浅笑,细长的眸子中,一抹杀机一闪而逝,心中暗下决定,“当然,我也不会。” 正要发怒的皇后浑身一颤,怔怔的看着夜幕,这个在她眼里,一直不务正业,且从来对皇位不上心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如他外表所表现的那般无害? 夏日早晨的太阳,透过密实的树叶,撒下零零落落的金色光芒,与带着露珠的落叶,铺了躺在林间枯叶上的何晓佐一身,险些让人认不出他来。 武建拿剑立于一旁,看了看何晓佐,又看向了密实的树顶,暗自叹息着。大皇子他前晚就这样躺了一夜。让他好奇大皇子前晚在离国皇宫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让他更加担心的是夜深露重的会伤了大皇子的身体。 闭上双眸,眼前浮现着与离离由相识到互定终身的一幕幕,她的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 她答应过的不是么?答应会等他来娶她的,可为何她又嫁给了别的男人? 他恨,恨她的不守承诺,恨她的背叛与欺骗。 猛的睁开双眸,熊熊怒火剧烈燃烧,拨出长剑,寒光闪烁,树干摇晃,如狂风疾舞,落叶莫莫如雪,迷了他的眼,却不能带走他满腔的恨意。 他要他们生不如死,要让她跪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错,一定要! 几滴泪花,伴着誓言隐入纷飞的叶雨之中…… 丁香洁白如玉,石榴艳红如霞,杨?逐风舞,镜湖微波荡漾,送来丝丝凉意。 一把吊床系于两树之间,离仰躺着,闭目养神。 不远处,几个公主与皇子正与宫人们玩着游戏,一片欢声笑语,夜阑咬着食指,可怜巴巴的站在丁香树下看着他们,脚步微微往前挪了挪,眼底透出一丝窃喜。 “傻阑,你离我们远点。”四皇子夜飒努力的瞪大着一双细长眼眸,高声喝斥着,“给我滚回去站好,别过来。” 夜阑嘟着嘴,往后退去。 自从夜煜死后,那些弟弟妹妹们就再也不与他玩了,无奈的看了一眼离,想和她玩,可看到她冷冰冰的面容后,吞了口唾沫,回过头来,继续看着弟妹们玩得不亦乐乎。 离冷冷的看了一眼夜阑,很想不去理他,可夜莹儿说,既然决定了,就要装得更像,所以,离每天都会跟在夜阑屁股后面跑,夜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哪怕她从来没有主动夜阑说过一句话。 挣扎许久,终于决定开口,却张了张嘴,连声音也没发出一丝一毫。 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张嘴问道:“大皇子,可是有事么?” 尽管声音极轻,但总算是说出了口。 在找到阿阳之前,她还得装下去。 夜阑惊喜的回头,乐呵呵的向她跑去,双手撑着下巴,蹲在吊床边,双眸晶亮的问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离摇了摇头,“我可以做好东西给你吃。” 和他玩,莫不是她也傻了吧? “好啊,好啊,我要喝冰镇酸梅汤。”夜阑开心的拍着巴掌跳了起来,“我最爱喝了,最爱了。” 离翻身下床,向膳房走去, 冰镇酸梅汤?酸酸的,带着丝丝甜味…… 脑中浮现着酸梅汤样子,嘴里会舌尖生唾,似乎连她也很想喝呢。 镜湖到膳房,如果插近路的话,也不算远,但近路中间要经过夜幕的灵泉宫附近,不禁让她有些却步。但由另外一边去,却要绕上好大一圈。 看了看头顶骄阳似火,头似乎也有点发晕,决定还是偷懒由那边抄近路过去,也不一定运气就那么差遇上那个登徒子。 似乎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出了镜湖园,便看到夜幕带着一群宫婢往这边走来,蝴蝶般的围着几个宫婢转,引得宫婢娇笑连连。 离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连忙往回走。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钻入脾肺,清新而醒神,将烈日灼晒的炫晕全数驱散。 离一把打掉他的手,冷冷淡淡的横了他一眼,就要转身。 手上突然一紧,身子便旋转飞入夜幕的怀中,想如上次一样将他推倒,却使不上力,这才惊觉,定是方才的那股香味作怪。 狠狠的瞪着他,却一点用也没有。 夜幕得意的笑着,低头,凑在她耳边细语呢喃,“皇嫂,那个傻子可是委屈了皇嫂这朵花,不如从了皇弟我,皇嫂定会过上比任何女人还要性福的生活。” “混帐。”离一口啜在夜幕的脸上,轻蔑的笑着,“你?还不配。” “是么?”夜幕不怒反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向仍站在一旁的那些宫婢们问道,“你们说,本皇子配不配给皇嫂性福?” 说话间,便低头在她嘴边偷了个香,蜻蜓点水一般,却又令他回味无穷,满脸的淫笑。 “配……”众女掩嘴轻笑,东倒西歪,异口同声回答着。 如此肮脏的一幕,令离作呕,一股恶心由胸口涌出,连忙低头张嘴呕吐,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哈哈哈。”夜幕狂妄的嘲笑着,“皇嫂该不会是还没有尝过傻子的吧?” 止住呕吐的离浑身的力气似被人抽干了一般,斜倚在夜幕的怀中,抬脸漠然的看着他,讥讽道:“大概这便是夜锦为何还不废夜阑立你为储君的原因吧,说到底,你还是比不上一个傻子。” 夜幕想不到她竟然会挑他痛处来撒盐,脸色顿时大变,抬手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怒吼一声,“放屁,谁说我比那傻子差?我让你看看我强还是那傻子强。” 说话间,便将离紧紧的搂在怀中,一张嘴毫不怜惜的往她脸上凑去。随从的宫婢迅速起哄嘻闹。 离迅速抽手,掐上他的喉结,微微用力,他便不敢再动了,瞪着一双惊恐的眸看着她,喉咙间的气息已被阻断,令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的吃力起来,“你……怎么……没事?” 旁边那些个看热闹的宫婢们,纷纷惊窜,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哼?没事?”离抬手拭去嘴角淌出的血渍,笑颜如花,“你不知道我是大夫么?若连怡神香也不识,那不是白学了这些年的医术?” “可……怡神香……无药可解……” “没错,怡神香的确无药可解,但却能用血迅速冲淡。只要喝了血下去,怡神香的药效会在瞬间散去。” “好……算我败……败给你了。”夜幕的双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丝赞许,好有心计的女子,知道激怒他后,定会让她淌血。 “败?”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灿烂的笑着,“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并不想赢任何人。” 夜幕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微微突出,张大了嘴,怒力的吸着气息。一双手猛的拉着离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是使不上力来。 “这只是警告。”离猛的松手,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只想活着找到阿阳。 说完,款款离去。 刹那间,气息充满肺部,夜幕一时适应不了,拼命的咳嗽着。 耳边仍响着她冰冷却穿透力极强的话语。 抬头看去,却只见裙摆飞逝过墙角,再也寻不着任何的踪迹,方才的一幕,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再次发誓,这个妖孽不弄到手,就对不起今天受的罪。 刚由膳房出来,便看到意儿过来寻她,说是夜锦回来了,要亲自审问她有关夜煜死亡的事情。 离淡淡一笑,清者自清。 将酸梅汤交于意儿,问清了地方,原是承德殿,便独自一人过去。 雕着出水芙蓉的黄花梨木案桌上,铺着明黄色龙纹锦锻桌布,夜锦威严正坐,满面莫肃之色。 皇后坐于下首,危仪尽显。芸妃,敏妃分立一旁,两双眼眸相互审视,又透着相同的恨意,如道道寒风在承德殿内吹过。 离跨进殿内,抬起淡漠得似不带一丝云彩的蓝天一般的脸庞,直直的盯着夜锦,“不是我。”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夜锦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敏妃,责问道:“当时除了她在场,还有谁?” “没有了。”敏妃拭着眼角,抽泣着,指着离道:“臣妾亲自给煜儿喂过药后,便由她一直守着。” “那药可是你亲自煎的?”离转头看向她,紧逼一句,“那你又可曾一直呆在宫内?” “不是,是臣妾吩咐富公公去取的。”敏妃摇了摇头,悲伤笼罩着脸庞,“若我一直呆在灵秀宫,煜儿也不会死了。” “你也没在旁边看着不是吗?”离淡淡的笑意浮现脸庞,眼底却满是嘲讽之色,“正如你没有亲眼看到我如何害死六弟一样。” 六弟! 呵,一个令她多么难堪的称呼。 夜锦皱眉,看了看离,又看了看敏妃,冷声下令,“带灵秀宫富公公。” 传了许久,却仍不见有人来。 正待夜锦有些不悦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急急的随着传候的人进了承德殿,见到夜锦满是怒意的脸色后,竟害怕得跌跪在地,连连叩首,结结巴巴的道来:“回皇上,富公公早已失踪多日,遍寻不着。” “遍寻不着?” 夜锦与敏妃瞪大了惊讶的眸子,反问出声。 芸妃脸色微变,双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丝绢,放于胸前,怒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将一切都脱口而出的冲动,眼角余光,扫过皇后。 皇后泰然自若,似在她眼中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芸妃心底顿时明了,皇后借富公公之手,杀死夜煜,嫁祸离,想以此引起敏妃与她之间的争斗,后又来装好人救下了离,令敏妃对她愈发的恨。 好毒的女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离看着皇后,清冷的笑意,如寒意中绽放的雪梅,声音清灵如空谷黄莺,却带着些苍凉,“杀人灭口,以防事迹败露。” 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位,最后落在皇后脸上,清冷中带着丝丝嘲讽。 皇后顿时怒容满面,一掌拍在大圈椅扶手上,厉喝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宫在背后指使的?” “皇后害怕了?”离浅笑如风,“还是不打自招?” “你……”皇后词穷,只得转向夜锦委屈哭诉着,“皇上,臣妾……” “好了。”夜锦闭眸,无奈的叹息着,“既然安公公已死,且再无其他证人,此事暂且做罢。” “皇上……”敏妃不甘心,哀求着。 夜锦挥手打断她的话,看向了离,眼神亦带着不容置疑与威严,警告着,“若让朕得知真是你做的,绝不轻饶。” 离淡淡的笑,如春风中的最灿烂的荼蘼般,清润而自信。 敏妃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恨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狠狠的剜在芸妃与离的身上,令芸妃微微瑟缩。 遣了其他人,夜锦将离单独留下,半晌不曾出声,只是睁着一双疑惑的丹凤眼看着她,似在看一本怎么也读不懂的书。 “有事么?”离抬眼与他对视着,略有不悦。 “你是认命了?”夜锦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内心却在否定着,他不相信这个清冷的女子会认命。 离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不认命又如何?你能放我走?” 夜锦摇头道:“不可能,你既然嫁给了阑儿,今生就不可能走出离宫。”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暗自叹息一声,颓然坐下,这个叫莫离的女子,着实让他不懂,但他,绝不能让她活太久,否则,离国的将来定会断送在他的手上。 “这不就是?”离嘲讽的看着夜锦笑,“不认命的话,只会死得更惨,皇宫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牢。” 杀人不见血的牢…… 她说的真对。 浅浅柔柔的宫幔,由宫顶垂落,火红的石榴插于通透莹晶如玉的泰瓷瓶中,给玉泉宫中添了几许厚重的色彩。 夜莹儿坐在窗边,透过镂空雕花窗,木然的看着窗外烈日当头的天空。 苍穹碧蓝如洗,不见一丝云彩。 离轻叹一声,上前将夜莹儿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若真的不想嫁,便不嫁了吧。” 夜莹儿低眉,淡淡一笑,轻轻摇头道:“你也听说了?” “嗯。” “对方可是何澄玉,何的二皇子,我能不嫁么?”夜莹儿抬脸,晶亮的瞳仁中,毫无光彩,有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奈。 “为何不能?”离提高了音量,“不想嫁便不嫁,还有能与不能么?” “你不懂。”夜莹儿摊开手中的明黄锦锻圣旨,双金龙交洽下,一方红色玺印生生的刺了她的眼,幽幽说道:“何近几年来,一直扰乱离国边境,势在将离国纳入其领土之下,父皇亲去边关迎何使者,便是谈和。皇家子女的婚姻,从来都不能自己做主。” 离叹息,为夜莹儿,更为自己庆幸,若父亲没有退位给莫溶,或许她的命运也会如此吧? “不用担心,除了母妃与阑弟外,我便别无牵挂,所以,我会过得很好的。”夜莹儿绽开灿烂如花的笑颜,映着火红的石榴,兴奋莫名,但那兴奋之中,却又隐隐的透着无尽的悲哀,让离心中微微刺痛,再次将她抱紧,在她耳边喃喃自语道:“放心吧,你会过得幸福的。” 会的,一定会的。 夜莹儿回过双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像是憧憬,又像是惋惜般轻呓着,“我们都要幸福。” 抬头,再次看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中,飘过一丝深色的云朵,遮住的太阳的光辉,阳光透过云彩撒下万丈光芒,将玉泉宫笼罩,似临仙境。 夜色如墨,月华浓浓,挑起的金色琉璃瓦檐在夜空中散着清冷的光辉,一道修长挺拨的身形,衣袂翩飞,双手负于身后,微仰着头,似对尘世间的不屑一顾。 长发如丝般飘扬,在月色下,渡上一层清辉,冷冷淡淡的。 戴着露嘴眼的银色面具的面庞,在发丝中忽隐忽现,深遂如苍穹般的眸子,清冷淡然的看着前方。 一道黑色的身影由屋脊上如灵猫般跃动,向着面具男而来。 笑意,在面具男的眸中闪现。 “属下见过主上。”来人跪下行礼,戴着同样的银色面具,声音低沉,让人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一身黑色夜行衣,令他如同浑身被墨染过一般, “说。”长发面具男子简简短短的一个字,却已是威严尽显,一股王者的霸气,令夜空黯然失色。 “她已经告诉第二个人了。” “谁?” “玉瑶公主夜莹儿。” “是她?”长发面具男微微一怔,眸中呈现半刻的犹豫,随即恢复原样,冷如寒霜般的吩咐着,“按原计划行事。”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面具男子。 “有什么疑问?”面具男子有些不悦的轻睥他一眼。 “是。属下明白。”黑衣人连忙低头,即刻领命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长发面具男眸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夜深露重,流云宫内灯火通明,芸妃披衣下床,在内宫中左右的转着,纠结的眉头,在烛火下更显得心事重重。 冰莲立于一旁,轻声劝着,“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芸妃摇了摇头,尽管满脸的疲惫,却仍然不敢入睡。 只要闭了眼,眼前便浮现了皇后咄咄逼人,甚至扭曲的脸庞,一步步向她逼来。 瘦弱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现在想起,都还后怕。 冰莲皱眉,她从来未曾见过娘娘这般模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既然娘娘不肯说,她也不会过问,待娘娘想说时,自然会告诉她。 夕阳西下,满天彩霞如火如荼,鹅黄衣裙被彩霞染成桔色,轻风伴着烟霞抚过衣裙,扫过玉泉宫内的青草,莲步轻移,款款向宫内而去。 玉泉宫内,红绸结花挂满门楣梁栋,贴着描金双喜字的宫灯高挂,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2章 出嫁 夜莹儿迎了上前,拉着离的手,浅浅的笑着,“你来了。” “来了。”离淡淡一笑,“我在离宫中唯一的朋友明天就要出嫁了,我能不来么?” “谢谢。”夜莹儿眸中闪过一丝忧伤,脸上却绽放着灿烂胜霞的光芒。 离抬头,看着极为讽刺的大红,不免有些心伤。 夜色寂寂,虫鸣唧唧,跳动的红色喜烛映着喜帐,将躺在床上的离与夜莹儿的脸染上灿烂红霞。 “离,你说,何澄玉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呢?”夜莹儿突然睁眼,单手撑着头,一双闪着灵气光辉的眸子中闪着期待与憧憬。 “嗯?”离看着头顶喜帐上红得滴血的交颈鸳鸯,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袭白衣袂袂,一张俊逸的面庞,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文尔雅的气质如同最澄净的美玉般,又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仪。 那是阿润! 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略带兴奋的看着夜莹儿,娓娓道来,“说不定是个翩翩美男子,有着俊逸的外貌与高贵的王者气质,温柔的脾性及温暖如风的笑容……” 夜莹儿轻叹一声,“要真是如此,倒也罢了。” “倒也罢了?”离笑着推了推她,取笑道:“世间如此难得的男子都被你收入手中了,你还想要怎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夜莹儿再次叹息,“怕就怕那何澄玉是个与夜幕一模一样的才糟。” “不会的。”离抱紧她,安慰着,“他叫何澄玉,定是个如澄净美玉般的温润男子。” 沉默,代替了言语,两人心中,无不在默默的祈祷着,但愿真的如此。 “有刺客,有刺客。”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响彻于玉泉宫上空。 “快,抓刺客,抓……”戒备的惊叫声不绝于耳,却又在瞬间悄声无息。 紧接着,一句惊讶的声音响起:“二皇子?” 离与夜莹儿一惊,连忙披衣下床,奔向寝宫外,却才走了两步,便双腿发软,如踩浮云一般虚无,便摇摇晃晃的歪倒在上。 “离……”夜莹儿想扶离,自己也随之一同倒下。 “中软筋散了。”离气若游丝,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呵,果然是莫离。”一道嘻笑的声音由门外传来,雕花拱门垂下的帏帐被掀起,露出夜幕嘻哈的笑脸。 离与夜莹儿心一沉,已知大事不妙。 夜幕在两人身旁蹲下,一手挑起夜莹儿的下巴,半眯着狭长的眼,用另一只手缓缓滑过她细致的脸庞,啧啧称奇,“我说皇姐,你又何必与皇弟作对呢?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夜莹儿半睁眼眸,抬个眼皮都极费力气,朦胧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淫靡之气。 夜幕扔下了夜莹儿,又转向一旁的离,冷哼一声,“枉你学医十几年,居然连软筋散都没嗅出来。” 离闭眼,暗自惭愧。 已经大意两次了,上次险些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这次……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本皇子这次不需要你。”夜幕森冷的声音犹如寒风般扫在耳边,话音未落,抬手往离后颈间劈去。 “啊……” 尖锐的惊叫声划破离宫清晨的宁静,停歇于树枝头的小鸟纷纷惊翅掠去,抖落满树枯黄,纷撒于玉泉宫内。 “大皇子妃,大皇子妃……”宫婢惊恐的声音传进离耳中,张开酸涩的眼,刺眼的晨光揉进她眼底,连忙抬手挡住。 “呜呜呜……” 一声声低沉的哀痛哭泣声在宫内回旋,令她心头一惊,连忙抬头四下看去。 她仍在玉泉宫内,只是满地狼籍,夜莹儿早已不知去向。 “长公主呢?”连忙拉住一个宫婢询问着。 “长公主她……”宫婢答到一半,便低声抽泣着,再也不出声。 离心猛的一沉,撑着仍然虚软的身子爬了起来。 铺满富贵祥云百子千孙图锦被的床上,凌乱不堪,夜莹儿睁着一双空洞而不甘的眼,直直的盯着帐顶某处,香肩微露,雪白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暗红伤痕。 离扑身上前,拍着夜莹儿的脸庞,轻唤道:“莹儿,莹儿,你怎了?” 回答她的,是玉泉宫内宫人隐忍的抽泣声。 冰凉透过指尖传递着悲恸,泪水模糊了视线,大颗滚落,跌碎四溅。已燃烬的烛上,烛泪堆彻,似在替夜莹儿哭泣着。 颤抖着手,掀开华丽的锦被,衬衣上,血渍斑斑,两条修长的玉腿间,紫红色的锻面床单上,一滩粘稠中,混着让人痛心的暗红。 离放声哀哭,迅速将锦被盖上。 “莹儿,莹儿……” 何为痛不欲生,这便是吧? 被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糟蹋,是何种的耻辱? “大皇子妃,公主手心里似乎还有东西。”一个宫婢哽咽的提醒着。 离透过泪花朦胧的眼眸,将目光投在了夜莹儿的手上,垂于床边的纤纤十手中,紧紧的握着,露出物什的一角。 圆润光滑,透着莹莹的洁白。 连忙抬起她的手,将东西抠了出来,一方玉扳指便摊于离掌心之中,晶莹通透,雕工极润的内侧,一个蚁般大小,却清晰可见的幕字赫然呈现眼前。 “莹儿,是我害了你,是我……”离紧紧的搂着夜莹儿,贴在她脸上,滚烫的泪珠滑落,滴在夜莹儿脸庞上,在瞬间被冰凉风干。 “贱人。”随着芸妃的一声怒斥,响亮的巴掌声响彻玉泉宫。 离犹挂泪珠的脸庞,倾刻间红肿起来,又眼木然的看着夜莹儿,抬手替她盍上眼,满口银牙尽碎,“放心吧,莹儿,我一定替你杀了他。” 芸妃瘦弱的身子如风中飘摇欲落的残叶,猛的将离拉起,再赏给她一个巴掌,厉声吼道:“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歇斯底里的声音因过份撕扯,变得沙哑。 也将她满心的绝望与哀痛激发了出来,伏在夜莹儿的身上,痛哭不止。 “莹儿,母妃的好女儿……你怎就死了,怎就死了呀?” 婚的大喜,居然变成了死的大哀。 才刚起床,就听到了人来报,说是玉泉宫出了事,但她却不曾料到是如此大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情何以堪? 夜锦带着皇后敏妃一同急急的赶到了玉泉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珊不由得背过脸去,掩面哭泣。 夜幕平时嘻皮笑脸的模样也换成了震惊。 “啊……”离无神的泪眼,触上夜幕的脸时,在瞬间燃起恨的火焰,疯了一般的冲上前去,撕扯着他的发,他的耳朵,咬着他的脸,他的手,令夜幕措手不及,更令在场的人呆愣当场。 “疯子,你在干什么?快滚开!”夜幕左躲右闪,却敌不过恨意冲疯头脑的离爆发出来的超强力气,被她狠狠的剜掉了几块肉,痛得呼天抢地。 夜锦首先反映过来,连忙呼吸宫人,“快,快拉开她,快。” “幕儿,幕儿。”皇后护子心切,也冲了上前。 “畜生,我杀了你,杀了你。”伴着滚滚而落的泪花,是离嘶哑的怒吼声,疯狂的举动,令她丧失了神志,只知道她恨夜幕,恨不得让他赔夜莹儿一条命。 几个强而有力的宫人着实费了一翻劲,在受了几处伤后,终于是将离拉开。 踢着双腿,努力的去冲破宫人的拦阻,却也是无济于事。 “疯子。”夜幕咧了咧被离抓得出血的嘴唇,痛得直哆嗦,指着在一旁瞪着一双不知愁苦双眸的夜阑恨恨的骂道,“一个傻子,娶了个疯子,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抬起胳膊,看到上头的冒着殷殷血渍的两排牙印,用衣袖轻轻的拭去血渍,痛得他再次咧嘴倒吸一口冷气。 嘶……好痛。 死贱人,下口如此重,下次落到他手上,定不让她好过。 皇后心痛的看着夜幕的伤,转过身,眼底的心痛立即被怒火取代,用力抬手挥去,“贱人,发疯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啪。”离的另一边脸,又迅速的红肿起来。 “畜生,她是你姐姐,你也下得了手吗?”离全然不顾,用尽全力想要挣脱着宫人的钳制,声声怒骂穿透玉泉宫上的琉璃瓦,向九天之上而去。 夜锦为之一怔,指着夜幕,瞪着眼惊专利问离“你是说,莹儿是……” “除了他还能有谁?”离大吼着,用力的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玉扳指扔在夜锦的身上,瞪着夜幕,恨不得食之肉,饮之血。 夜锦未接住,玉扳指便在提花的长毛地毯上滚了两滚,便定定的不动,莹莹晶亮的光芒,似在嘲笑着谁,又似在为谁淌着伤心的泪。 宫人拾起扳指递给夜锦,夜锦细细一看,脸色顿时黑云罩顶,不由得心中大骇,脸色阴沉如乌云罩顶,狠狠的将扳指扔给了夜幕。 这个扳指他认识,是幕儿行冠礼时,他亲自命人制造并刻下了那个幕字,幕字的最底下的布中间的一竖,为了区分,便刻意让雕刻师微微的弯了弯。 当时,幕儿拿到扳指时还说过雕师该杀了。 夜阑嘻嘻的笑着,举起自己的大拇指,欢喜的插了话进来,“父皇,父皇,阑儿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夜幕向随侍使了个眼色,随侍便过来将夜阑往玉泉殿外拉去,轻声劝着,“大皇子,我们先去喝酸梅汤吧。” “好,好,酸梅汤。”夜阑笑嘻嘻的问道,“是离离煮的么?” 随侍苦着一张脸,轻轻点头。 夜阑回头看着离开心的笑着,“离离,你煮好酸梅汤怎么不与本皇子说?本皇子先去喝了哦。” 离淡淡的笑着,看着夜阑毫无愁事的离去。 夜幕抬头看到夜锦的脸色骤然变化,脸上也不由得显出了担心的神色,结结巴巴的摆手道:“父皇,这个……这个一定是仿的,是仿的。” “那你那枚呢?”夜锦厉声喝斥着。 “在我手上呢,一直在。”夜幕连忙抬起右手,递到夜锦的面前。 空空如也的大拇指,嘲笑着他的过份自信,更昭告着他的未来。 “去哪了?”夜锦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夜幕的脸上,痛心疾首,“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亲姐姐呀,你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两滴微浊的老泪,涌出略显干涸的丹凤眼,闭上眼,抿去满心的凄凉与痛心。 “皇上,一定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皇后扑嗵一声跪地,边说话,边伸手将夜幕拉来一起跪下。忽然瞧见离,狗急跳墙的指着离申辩道:“皇上,臣妾早就说过,这贱人是不祥之人,不能留,看吧,现在出事了,就是因为她,全是因为她呀,皇上。” “对,是她陷害的,一定是她陷害的。”夜幕惊慌的指着离控诉着,“是她因屡次遭儿臣调戏生了恨意,便如此陷害儿臣,父皇,您一定要明查呀,一定要……” “哈哈哈哈哈。”离仰天大笑,笑得满殿帏帐乱舞,笑得如鬼哭神泣,笑得夜幕与皇后心虚不已。 “调戏?”夜锦听出了夜幕话中那两个令他更加憎恶的字眼,不由得睁开了眼,瞪着一双燃着通火怒火的眸子看着夜幕,怒吼道:“她是你皇嫂!你知不知廉耻两个字是如何写的?” “不是,父皇,是她说大哥是傻子,不懂世事,便来勾引儿臣,儿臣不同意,她便生了陷害的心。” 夜幕将白说成黑的能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强,令离频频摇头苦笑。 “父皇,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夜幕跪着上前,死死的拉着夜锦明黄龙袍的下摆,无助的哀求着,“儿臣根本没有做过,没有。” “那你前晚在何处?” “在……”夜幕去去吾吾,脸色变了变,却给不出个答案。 夜锦越发的气了,大吼一声,“在何处?” “在萃……萃赏阁。” “萃赏阁?” “萃赏阁?” 夜锦与皇后同时出声,只不过前者是疑惑,后者是惊诧。 萃赏阁,听着似文人雅士该去之地,实际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妓院,头牌花魁一夜值千金,就连最末等的姑娘,也是价值不菲。 这些当然不能告诉皇上。 皇上脸上挂着掩饰的笑意,急忙解释,“春花楼乃是京中才子聚集之地,幕儿去那里,是帮皇上暗中搜罗人才。” 敏妃听后扯动嘴角冷嗤,过去安慰着芸妃。 “皇上,皇上……”一个太监唯唯诺诺的奔了进来,轻声提醒着,“皇上,何使者来催,送亲的队伍该起程了。” 夜锦长叹一声,看向了床上的夜莹儿以及正伏在她身上痛哭的芸妃,心中哀痛不已。 何那边也不能失了信,否则,就更给了何攻打离国的借口。 可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夜珊,眼前一亮,便上前去,拉着正安慰着芸妃的敏妃的手,似寻求意见一般的开口道:“敏敏,莹儿她……看来,也只有让珊儿……” 敏妃清冷的笑着,看向了夜珊,满是愧疚的劝道:“珊儿,帮帮父皇吧。” 夜珊看着母妃与父皇祈盼的目光,尽管心中有十万分的不愿意,却还是轻轻的点下了头。 看着随人离去的夜珊,夜锦将敏妃与芸妃一同拥入怀中,“朕愧对珊儿与莹儿。” 掩面轻泣,为自己,亦为不幸生为皇家女儿的夜莹儿及夜珊。 芸妃停止了哭泣,静静的靠在床边,木然的看着夜莹儿,止不住的淌着泪。 “父皇……”夜幕轻唤,“儿臣……” “移驾承德殿。”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玉泉宫外而去。 萃赏阁的人自然是不能传的,但夜幕有随侍为证,问及离时,离说当时听到守夜的宫人与御林军都有发出抓刺客的声音。 传上了玉泉宫的宫人,几个宫婢与太监低头垂立一旁,浑身颤抖不已。 “你们昨晚可见着了刺客的样貌似?” 几个宫人被夜锦的威严的声音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头叩着地面,咚咚作响,用因害怕而有些颤栗的声音结结巴巴的答道:“奴婢没……没看清。” “奴才也……没看清。” “你呢?你们呢?”夜锦恼怒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另外几个人。 “奴婢也没看清。” “天黑,奴才们没看清长何模样,便被打晕了。” 几个人的回答,让离的心顿时透凉,昨夜里,明明听到有人唤了一声二皇子的。 不由得让她心里一急,冲着那些宫人乱吼一声:“你们昨晚是谁唤了一声二皇子?是谁?给我站出来。” 然而,几个宫人都只抬起眼角心虚的看了她一眼,便再次低下头去,要么默不作声,要么便极轻的回答:“不是奴婢。” “不是奴才。” 在宫中待久了,当然也知道审时踱势,以大皇子妃早上被芸妃娘娘扇下去的那巴掌来看,她定是没了靠山,而现在归向皇后那边,肯定会比说出真实的情况来帮助大皇子妃好。 “好,好样的。”离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宫人痛打一顿,以便让他们说出真话来,却只是紧紧的握住双拳,任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而不自觉。 泛白的指关节,与瞪得如铜铃的双眸,暴露着她满腔无法消褪的恨意也怒火。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赞赏的扫视一眼跪地的宫人,换成一副无比心痛的面孔看向了夜锦,哀声道:“皇上,臣妾早就说过,这贱人乃是亡国妖孽,留不得,可您偏不听,自己杀死了莹儿,却还要嫁祸给幕儿,何等的歹毒。” 夜幕趁机附合,“父皇,儿臣记起了扳指是何时丢的了。那天她故意勾引儿臣时,说要儿臣将这扳指送于她,但儿臣不肯,她便趁着儿臣不注意,自个儿偷了去。” “是么?”夜锦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离。 “是的,父皇,您若不信,可以问随侍。” “是的,皇上,奴才当时瞧见了,但怕会点功夫的大皇子妃报复,所以不敢出声提醒二皇子。” “是,奴婢也看见了。” 跪在地上的那些个宫人,也开始顺着夜幕的话胡说起来。 离顿时如掉寒窖之中,浑身冰凉。 玉泉宫的宫人,基本是夜莹儿由那些生气的妃子及公主皇子的刀口鞭下抢回来的。 可如今…… 原来,这便是深宫之中的人情。 枉夜莹儿以前对他们那么好,可如今,却不知为何,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看来,事情再审下去,只会更糟。 冷冷一笑,轻声问道:“你们便是如此报答长公主对你们的好么?” 一排的宫人将头垂得更低,不敢看离的眼。 他们深知对不起长公主,但为了活着走出离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夜锦面色阴沉,寒气散发开来,让众人都嗅到了一丝丝危险,不免为离伤心起来。 “哼,我早该料到的,不是么?”离冷笑,抹去满脸的泪花,看向夜锦,“我知离宫容不得我,在我离开前,可否亲眼看到莹儿下葬?” 夜锦微微一怔,勉强点头。 “不可以。”芸妃哭吼着扑了上来,狠狠的甩了离一个巴掌,恨恨的看着她,“你就是个祸害,让你再留在世上,只会给离国带来灾难。” 淡然的笑意,瞬间绽放,笑得倾国倾城,满室晨光失色。 看来,她不认命也不行了,这便是人言可畏吧。 天牢,离不陌生,这是第二次来了,住的仍然是同间。 夜锦没有立即处死她,已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但并不代表着她就要认命。 她本不属于这里,所以,必需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站起身,由唯一透着光亮的小窗看过去,深遂苍穹,明月如溪,清辉月华透入,昏暗的牢中,顿添明亮。似有若无的丁香扑入鼻中,冲淡了牢中恶腐的气味。 “哗”的一声,将离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栏栅牢门外,一俱修长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是谁,但由那浑身散发出的靡靡之气便可判定,是夜幕。 他来,定不会有好事。 牢卒退下,只剩下离与他。 低头,弯腰钻过低矮的牢门,抬起手,轻掩口鼻,很是鄙夷的轻笑着,“美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环境?” 离不出声,只是防备的看着他,藏于广袖之中的纤纤素素,早已握成拳,准备随时劈下。 “啧啧,看看,看看,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夜幕指着牢中四处可见的稻草与脏污,满是厌恶的咂着嘴,语气声调,却是极为喜悦的。 “既然二皇子也说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二皇子怎还来?” “唉呀,美人。”夜幕伸手,欲要将离拉入怀,早有防备的离连忙侧身避过,微微一闪,便离开他几步。 夜幕微怔,随即浅浅一笑,“美人呐,本皇子现在来,主要是想救你出去。” “劳二皇子费心了,二皇子还请回吧,离在此过得很好。” “很好?”夜幕吃笑,“哪有人会觉得在牢中过得很好的。” 顿了顿,回过头往下牢门口看了看,便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哀婉道来:“美人呐,你让本皇子想得可真苦。按理说,本皇子贵为皇后独子,要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为什么你越是拒绝本皇子,本皇子就越是想得到你呢?” 离抬眼看向牢门处,先是一惊,随即,嘴角边盈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只要美人从了本皇子,本皇子自然有办法将你救……” “不必了。”离冷声打断他的话,“二皇子还是想办法自保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3章 意思 夜幕微微一怔,还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后颈处吃痛,人便载倒在地。 牢中,凌洌的男子,一头长发用丝绢随意束起,透过小窗洒进的柔柔月华中,蒙着面巾的面庞上只露出一双同样冷洌却晶亮的双眸,在离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并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月牙白的衣衫,与月影重叠,让人分不清哪是月,哪是衫。 “不走么?”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牢中低低响起。 “畏罪潜逃?” “你不是一心想离开么?” “来得干净,亦要走得干净。”离傲然,突的绽开一笑,“谢谢。” 谢他救她于夜幕的魔爪之中,谢他想放她出宫。 “哼,天真。”男子冷哼一声,一把抓住离的手,将她拖进自己怀中,拦腰抱出牢中。 重重宫阙楼台掩映于黑漆树影之中,昏晕灯火冲淡月华,一一掠过眼下。 玉泉宫的匾额赫然出现眼前时,离微怔,不解的抬头看着将她紧搂在怀中的男子。 降下身形,隐入玉泉宫内的暗影之中。 一道有着浓浓肃杀之气的黑影背着光立于玉泉宫门处,再次确定着有无遗漏之处,随即拨地而起,迅速消失在苍茫暗夜之中。 离心中顿时明了几分,欲要由暗处出来,却被男子紧紧抓住。 待过了许久,这才听闻一声极度隐忍的哭泣,他才带着离出来,入了内殿。 玉泉宫内,一如原来摆设,触动了离的伤心处,泪由中来,双眼倾刻间便染上氤氲。 只是,磨光的交花大理石地面上,随处可见一些有着细小泡沫的水渍,映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有些诡异。 “好狠!”男子咬牙切齿。 顺着那哭声,离寻到了夜莹儿宽大的床后,猛的拨开厚重的床帏,瘦小的宫婢咬着自己的食指,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因害怕而哭泣的声音,一双泪珠如涌的双眸中,闪着极致的惊恐。 “你怎在这里?” 离记得她,是今日白天时在承德殿里指控她的那名玉泉宫宫婢。 “呜……”宫婢连忙跪下,不住的叩着头,如珠炮般的吐词,“大皇子妃,不要杀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呜……” “杀你?”离讶然,“我为何要杀你?” “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宫婢依然叩头不止。 宫婢的眸中,顿时惊骇万分,“你们……你们……” “想活命,就按我们说的做。” 男子冷冽的话语令宫婢浑身一颤,连连点头,“是,奴婢一定照做,一定。” “自己想办法逃去瑶泉宫,在那里呆足一日,等明晚子时过后,自行出宫。” 宫婢想不到男子竟然会放过她,怔愣得已不知该如何反应。 “别玩什么花样,否则,没有解药你一样死。”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宫婢连连叩头,苍惶的身影落慌而逃。 离叹息,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宫人,全是皇后杀人灭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不怪他们,在宫中,只有强者适存。 只是,皇后太狠,居然用化骨龙诞将所有的宫人全部化成血水。 “我们做个交易。”离迎着飘荡在玉泉宫中淡淡腐尸气息清新的笑着。 “交易?”男子眉眼微微上扬,“还没人敢与我做交易。” “那我当第一个。” “你怎知我想与你做交易?”男子不解的看着她。 “你带我来看这些,无非就是想事先告诉我,与你做这交易将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不是吗?”离对着他淡淡的笑着,有些凄婉,有些无奈,亦有些泰然。 “好。”男子微笑,“如何个交易法?” “你知道的,不是么?”离不答反问。 “哦?”男子爽朗一笑,“成交。” 离浅笑,看向窗外,新月如钩,悬于苍穹,暗夜无边,带起几许哀愁缓缓散开。 吸吸鼻子,转过头来,期盼的看着男子,哽咽出声,“能帮我寻阿阳么?” 男子微怔,随即反问:“那晚让你哭得万念俱灰的男子?” “是。”离重重的点下头,幽怨的答道:“我要嫁的本就是他。” 心头的伤疤再次被狠狠的揭开,原来比爱伤时更痛。 男子低头沉思,半晌,这才轻声回答:“以他夜闯离宫而未曾惊扰任何人的身手来看,身手必定在我之上,但我能肯定,离宫之中无此号人物。” “不是宫中之人?”离惊讶。 “但我会以我最大的能力帮你寻他。” “谢谢。”离漾出灿烂的笑容,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丝赞赏,亦有心伤,“一如她所讲,重情重义。” 离叹息,指责的看着男子,“你明明能救她又为何让她如此惨?” 男子仰头,看向窗外的一弯新月,皱眉轻呓,“身不由己。” 离冷笑,轻嗤,“好一个身不由己。” “混帐,居然让她给逃了。”牢中,夜幕气急败坏,狠狠的扇着几个牢卒的耳光,扇得牢卒心里极为郁卒。 “二皇子,我们听您的吩咐,一直在门口守着,除了您之外,一只苍蝇都不曾放出去过。”牢卒无奈的申辩着。 夜幕气急,更恨。 本来今晚他就能把那妖孽弄到手,可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怎的就倒在牢中了,醒来时,就只见牢门大开,妖孽已不知去向,而这些个牢卒,仍然听话的在外头巡视着,似乎并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二皇子,大皇子妃真的没有出去过,再说了,我们哪敢放人呐,那可是死犯。”牢卒苦着脸,信誓旦旦,“不信,您可以再去看看。” “本皇子刚由里面出来,还会有错?” “那……” 牢卒无法理解二皇子到处为何发脾气。 禁卫军统领进入牢中禀报着,“回二皇子,遍寻不见人。” “玉泉宫,玉泉宫。”夜幕气急败坏的重复着,“不是说过在玉泉宫有看到过他们吗?怎还不去?” “回二皇子,搜过了,不见一人。”统领如实禀报,疑惑的问道:“是不是牢中太黑,二皇子没看清?” “混帐。”夜幕阴狠的挥袖,一个巴掌扇在统领脸上,怒吼道:“若本皇子没看清,你要不要随本皇子再去确认一次?” 说话间,便迈开大步,向牢房的最深处走去。 昏暗的牢房中,离静静的抱膝坐在墙角,低头靠着膝盖,透过小窗的淡淡月华洒在她前面光滑的的地面上,反照在她脸上,清辉柔柔,似朦胧烟雾般。 “你?你……”夜幕目瞪口呆,指着离手指,僵住,连神情也写满不可置信。“你怎在牢中?” 离冷冷的嘲笑道:“那二皇子认为我此刻应该在哪里?” “我方才明明记得你逃出去了。”夜幕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二皇子来过么?我可是自从入了这牢便未曾见过二皇子。是不是二皇子太过担忧某些事情被揭发,故而如此担心我逃逸?” 夜幕羞愤不已,转过头去,指着随着一起来的宫婢放声大骂着,“你不是说她去过玉泉宫么?” 宫婢微微瑟缩,抬眼看了看离,随即嗫嗫道:“奴婢方才明明看见另外一个蒙面男子与她一同出现在玉泉宫。” 离冷笑,暗自庆幸,幸好他及时带她回了牢中,若是迟一步,那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你见过我?”离迎上宫婢的双眸,满是疑惑,“我可一直在牢中不曾离开。” 果然如他所说,这宫婢信不过。 夜幕想进去再施肆意,却终是却了意,狠狠挥下衣袖,愤愤然,“哼,妖孽。” 离冷笑! 妖孽? 妖孽从来都是男人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 琼楼玉宇,耸立于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中。当空新月下,柔和的灯火透过窗棱,洒在梧桐宽大的叶面上,透着桔色的碧绿如镀上一层金。 轻薄纱幔垂下,在晚风中轻舞,五彩琉璃灯罩内,烛火轻轻跃动,洒了一室的柔和光辉。 窗外,轻风拂过,薄纱轻舞,面具男子勾起嘴角,将白玉盅内美酒一饮而尽,挥一挥手,美人便略带不悦的退下。 “主上。”一身黑衣,沉声立于面具男面前禀着,“已被打入牢中。” “牢中?”面具男抬眼看他,轻斥道:“饭桶。” 声音却是波澜不惊,连眼神都不曾有过半点的改变,仍是懒懒的,似不把世间一切放在眼中一般。 “属下无能。”黑衣人连忙低头领罪,“但属下正要相救时,已被另外一名男子救出。” 面具男挑眉,抬手抵于腮边,半歪身子,似在沉思,低声轻呓,“唔,另外一名男子……” “是!她似乎认识那名男子。” “还是认识的……”面具男眉头微皱,眸光中,并未曾有任何的情绪流出,喃喃自语,“那又会是谁?” “属下即刻去查清楚。”黑衣人额上已冒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自行请命。 “唔……去吧。” 屋内,又立即恢复一片静谥,纤长手指,把玩玉壶,美酒入盅,醇香袭人,落在盅中的那双眸子,却浮上一丝凉意。 薄唇边,扯出似有若无的凉薄寡意,将满室的柔暖灯火染上霜露。 无风似用风,吹起白色衣袍,下摆处,那一枝略显哀婉的荼蘼,暗香涌动。 只要是伤了她的人,他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绝不! 日上三竿,离宫内早已是一片夏日晨里该有的热闹气象。 瑜秀宫内宫人端着洗具鱼贯而入,领首的宫人走上前,轻唤道:“大皇子,该盥洗了。” “唔……”夜阑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继续睡。 宫人提高了音量继续唤着,“大皇子,该盥洗去觐见皇后娘娘和芸妃娘娘了。” “好烦。”夜阑挥了挥手,嘟嚷着,“让大皇子妃先起来找好衣裳,本皇子再起来。” 宫人面不改色,出声提醒着,“大皇子妃已于昨日被皇上关入牢中,故而……” “关入牢中?”夜阑睁开眼,瞪着站在床边的宫人,嘟着嘴不悦的抗议,“不要,那这样本皇子不是就吃不到她做的酸梅汤了么?” “是的,大皇子殿下。” 一听再也吃不到离做的酸梅汤,夜阑立即着急起来,连忙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向瑜秀宫外奔去,“酸梅汤,酸梅汤……” “大皇子,大皇子……”宫人拿着衣裳与鞋袜急急的奔了出来,哪里还有夜阑的身影? “母妃,母妃……” 芸妃刚由皇后那边回芸香宫,便听到了夜阑焦急的呼唤声,不由得转身向声音的来处而去。 夜阑只着衬衣,赤脚踩在芸香宫外的五彩石子铺成的路面上,将芸妃心疼得连忙迎了上前,“阑儿,你怎了?” “呜……母妃,孩儿的酸梅汤没有了。”夜阑委屈摇着芸妃的手臂控诉着,“离离被关在牢中了,孩儿就喝不到酸梅汤了。” 芸妃脸色一沉,“御膳房那么多的御厨,难道还做不出她做的口味么?” “不嘛,不嘛,孩儿就只喝她做的,只喝她做的。”夜阑毫无预警的跌坐在地,一双腿胡乱的蹬着撒泼。 昨天父皇的随侍就告诉他说那酸梅汤是离离做的,可他只喝了一口,就知道那根本不是。 后来再怎么寻她,都寻不到,原来是被人又关进了牢中。 芸妃皱眉,有瞬间的心软,想求夜锦将离放出来,但一想到女儿惨死的样子,心中的恨意便迅速的淹没零星的心软。 蹲下身,抚着夜阑的脸庞,轻声且无奈的劝着,“阑儿,我们……我们就当她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不,我不。”夜阑用力挥开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只喝她做的,只喝她做的……” 芸妃被气得七窍生烟,腾的站起来,怒吼一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迈着大、但仍然优雅的步子向宫内而去 宫人们们纷纷抬眼诧异的看着她,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夜阑,连忙跟上。他们从来不曾看到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有过如此大的怒火,看来大皇子也要吃亏了。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母妃也是,呜……”夜阑倒在地上,哭得甚是伤心,未束起的发,沾上了细小的草屑,凌乱得如同鸟窝,白绸的衬衣上,泥渍朵朵,有着芸香草特有的香味。 芸妃顿了顿脚步,终于忍不下心来不管这个唯一的儿子,对着随侍宫人使了个眼色,便轻叹一声挺直了腰,佯装出坚强继续向流云宫而去。 几个留下来的宫人怎么也劝不动夜阑,焦急万分。 站在窗前看去,几株芸香已被夜阑尽毁。 看着唯一的儿子,芸妃泪湿衣襟。 以前的阑儿,聪明活泼,知书识礼,怎会做出这般有辱身份的事来? 可……芸妃抬起丝帕,轻拭眼角泪花。 可那件事过后,他便成了这样。 “母妃,母妃……”夜阑似哭累了,伏在地上,不再地弹,却也不肯起来。 芸妃的一颗心揪痛,后悔不已,不知自己当初为何会将那个妖孽留下来。 满腔恨意充斥,捏着帕子的手,以自己都不曾知道的力度狠狠的将帕子撕扯着。 冰莲遣了其他人,轻声劝着,“母子连心,其利断金呀,娘娘!” 一句话,似惊醒梦中人。 芸妃猛的回头,惊诧的看着她。 “我等着你!”她妖冰莲继续说道:“莫姓女子虽传是亡国妖孽,但娘娘您就真的相信传言么?即便真的如此,可那女子也的确略有聪慧,娘娘若是能得到她的帮助,还会怕了他人么?” “皇上对她似乎含有些愧疚,娘娘何不利用这种愧疚,收扰她的心以及皇上的心呢?”冰莲一一道来,“再者,即使大皇子变成如此模样,可皇上仍然未曾说废皇储的话,不是么?” 芸妃扯着丝帕的手,缓缓放松下来,轻轻点头。 莹儿一向善良,能与她合得来的,也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夜锦转过拱门,被流云宫内夜阑疯子行径气得拉长了脸,沉声痛斥着,“成何体统。” 转过头去,询问着宫人夜阑如此所谓何事。 “父皇,阑儿要喝离离做的酸梅汤。”夜阑才不理他气不气,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便拉上了他明黄五爪金龙袍的衣袖,撒着娇,“父皇,你放了离离好不好,当阑儿求您了。” 芸妃听闻声音,抬眼看向窗外,竟然看到了一道十年都不曾出现在流云宫的身影――夜锦。 喜不自禁,连忙扶着冰莲的手迎了上前。 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夜锦痛从心来。 “臣妾恭迎皇上驾临流云宫。”芸妃掩着极度欢喜的心,屈身行礼。 “起来吧。”夜锦淡淡的看她一眼,心中却是内疚。 有多少年没来流云宫了? 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可由于心疼她刚失去女儿好不容易来看她,却看到如此的景象。 “父皇,会放了离离么?”夜阑满身泥土,眼中满是期待的追着夜锦问。 夜锦坐定后,立即有宫人奉上茶水,将目光转向芸妃,只见芸妃消瘦的脸庞上,有着许久不曾见到的暖暖情愫,正目含痴迷的看着他。 “皇上。”芸妃无奈的笑道,“臣妾前日里有失仪态,还望皇上恕罪。” “芸儿,你……还好吧?”如此关切的问话说出口来,夜锦竟然有些不习惯。 芸妃眼中氤氲迷朦,屈身答谢,都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冰莲轻扯她衣袖,她这才由惊喜之中回过神来,嗫嗫的开口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允不允。” “讲。” 芸妃连忙跪地,凄凄道来,“臣妾昨日里回宫后,细细的想了想,觉得离不会是凶手。还望皇上给莹儿一个公道。” 夜锦脸色微变,疑惑的问道:“怎么讲?” “莹儿仁善,但也不乏慧心,若离处心积虑接近她,她不可能完全没有发现。” 夜锦长叹一声,“在朕众多的儿女当中,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莹儿朕无可挑剔,但她……唉!实在是死得让朕心疼呀。” “皇上……既然心疼,就更要还莹儿一个公道哇,皇上……”芸妃哽咽,抬手拭泪,眼角余光却在偷瞧着夜锦的脸色。 “朕自当竭尽全力。” “那……臣妾想去探望探望离……” “去吧。” “谢皇上。” 离宫禁牢,是专门关押犯了事的宫人与嫔妃皇子或公主的地方。 芸妃是第一次来,险些受不了这难闻的气味,是冰莲极力的劝着她,这才咬着牙进了去。 离呆呆的坐在牢中一角,窗外明郎的阳光穿透小窗,给细小的尘末镀上光亮,在柔柔光束中轻扬,粒粒轻盈跃动,若那宫娥无忧的蔓妙舞蹈。 “离离,离离,本皇子来看你了。”夜阑急急的冲上前去,抓着牢栏欣喜的叫着,“父皇答应会放你出去的,你要用酸梅汤感谢我哦。” 离抬首,在看到芸妃憔悴的脸庞时,心里一酸,泪水涌上,上前来,哽咽的问道:“莹儿她……” “三日后下葬!”芸妃抬眼,试图强忍着心伤,却仍是掉下了眼泪,拭去后,轻声说道:“皇上他已答应重查,你出来便是指日可待了。” “谢母妃。”离凄惨一笑,“只是不能参加莹儿的葬礼了。” “莹儿不会怪你的。”芸妃抬手,抚上了离的脸庞,想起了离与夜莹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心里对夜莹儿的那份爱,似乎转移到了离的身上。 大颗大颗的泪,由离明亮如宝珠般的眸子中滚落,咬牙切齿的宣誓道:“我一定不会让莹儿死得不明不白。” “母妃知道,知道……”芸妃后悔昨天早晨的冲动,内疚的看着离。 她在她的双眼中,看到了真执,一种她在入宫后从不曾见到过的真执,那是一种宫中最缺乏的情感。 莹儿得友如此,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夜莹儿的葬礼,离没能如愿的出来为她送行。 在禁牢中,默默的为她哭泣,为宫中最后一个保存有良知的人哭泣。 “大哥,大哥。”何澄玉紧紧的跟在何晓佐身后,一路向着御书房而去。 灰尘满面的衣袍掠过曲折回廊,修长的身形崩紧,隐忍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何澄玉不由得有些吃惊,他不是去药王谷寻离离了么?怎回来就变成如此模样? “好,众卿若是无其他事,先退下吧。”何云展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 他志恢复何千年前的版图,而在三百年前由何独立出去的弹丸离国,他花了这么些年都未曾将其纳入何的版图,真该自省了。 “臣等告退。” “各位阁佬,请稍等片刻。”何晓佐跨过御书房中,冷漠而冰冷的气息,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见过二位皇子。” “晓佐回来了?”对于何晓佐的回来,何云展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便再不出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4章 惊讶 何晓佐扫视一眼在场的臣子们,便拱手禀奏道:“父皇,儿臣愿领军出战离国。” 他此话一出,包括何云展在内的所有人纷纷惊讶的看着他。 “大哥?” “晓佐,如今都已入夏,再去攻离国,怕是失了最好的时机吧?”何云展皱眉,离国处于何南边,靠海,举国之人皆不怕热,而何的士兵,在夏天的防御能力是最差的。 何晓佐冷冷一笑,道中自己心中所想,“父皇,您难道忘记了还有兴国吗?如今兴国与何结亲已成事实,若是联合莫溶共同对离国下手,定会快上许多。” 本来他早就该回何的,但因去查看离国的军况,便迟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回。 如果莫溶与何联手,那离国便是两面受敌,离国若是能抵抗何,也不会让人来和亲了。 何云展微微皱眉。 朝中已有臣子出声质疑,“大皇子,我朝答应离国不攻不过月余,加之二皇子与离国玉瑶公主的婚事在即,这样做,怕是……” 何晓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勾起嘴巴冷笑,“自古兵不厌诈,此时的离国国君夜锦刚松一口气,对军事防备上不会一如原先那般上心,何况那离国本就是由何独自出去的,现要求他回归,这又有何不妥?” 臣子们纷纷交头结耳,讨论着何晓佐所说的到底可不可行。 何晓佐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拒我所知,玉瑶公主早已命丧黄泉,夜锦不但不知会何,还用他人顶替出嫁,对何欺骗至此,大家还要再顾什么仁义么?” “玉瑶公主已死?” 出声的是何澄玉,他的惊讶,不亚于听到何晓佐说娶错了妃子。 “好。”何云展双眸微眯,冷洌寒光扫过全殿,最后落在何晓佐身上,“晓佐你就负责亲处联络莫溶,商定出兵时日。” “是,父皇。”何晓佐欣然领命,心中那抹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将他心头的恨得掀起。 要出征,就事不宜迟。 离国送嫁队伍还在路上,不需多长时间,便可到达何,开城门迎亲那日,便是离国国亡之时。 停太久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我。 离被夜锦放了出来,但理由,竟然是她已怀上了夜阑的孩子。 出了牢,刺眼的阳光洒下,让长时间未曾见到强光的离赶忙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碧?轻拂,夜阑展着笑颜,立于树下,纯真的笑意中,有着欣喜。 离对他回已一笑,令夜阑脸上的笑意更深。 “离离,我来接你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前,紧紧的拉着离的衣袖,“离离,天热,我要喝酸梅汤。” 意儿掩嘴轻笑,“大皇子,皇子妃才刚由牢中出来,你就不让她歇息歇息么?” “是哦。”夜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离离,你先歇息吧,歇息好了一定要做酸梅汤给我喝哦,好久没喝到你做的酸梅汤了。” “好。”离淡淡的笑着。 原来,有阳光的日子,总是让人舒服的。 皇后气愤的脸被五凤朝凰冠散的光芒撕裂,嫉妒如毒蛇一般狠狠的缠绕着她的心,广袖之中,紧紧相握的手,尖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却不自觉。 夜幕冷哼,他就不相信一个莫离真的能亡国,更不相信一个莫离能将他到手的江山夺去。 因夜莹儿死时的不堪,不能入皇陵,只能随意找了个地方下了葬,但离仍然没办法出去扫墓,到是拜托那人帮她查阿阳的事情,也一无进展。 丁香飘落,进入了仲夏,离国本就靠南,炎热的天气,让她有些吃不消,十分怀念药王谷的冬暖夏凉。 春末夏初,药王谷中,荼蘼花正盛,遍野雪白,芳香四溢,如酒般醉人,迷人心窍。 莫离背着药篓,握着一枝荼蘼,急急行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太阳已没入了山的另外一边,晚霞如荼,铺洒天际,鸟儿纷纷归巢,山林静寂得可怕,偶尔一两声老鸦的叫声,令她心中一紧。 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晚霞,将药篓的肩带重新调整了下,又加速了步伐。 不知怎的,往常走了许多遍的山路,在今天走来,竟是如此的令她心慌,亦还有些害怕。 小路旁边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突然????的动了几动,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却只见从中飞奔出一只野兔。 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哼着小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山下走去,阿琐还在山下等着她呢。 想起阿琐,离的心便一片平静,嘴角边也不自觉的溢出笑意。 阿琐是她的未婚夫,父亲是离国的一个退隐官员,斯文有礼,对她又好,双方家长见两个孩子感情好,也就只等着她及笄后,阿琐来娶她过门。 药篓滚落一旁,草药洒满了伏地的草上。 离回过神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拍打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 她知道,他是中了*,且到了不知自己是谁的地步,当然更不会理会解毒物的想法的。 “大哥,大哥……”密林之中,传来焦急的声音,不知在唤着谁。 无奈的松开牙齿,无力的跌倒在草地上,空洞的双眼,看着已暗下的天空。 何晓佐起身,抱起离,将自己的衣衫披在她身上,轻声问道:“你……你住哪里?” “啪。 睥他一眼,便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而去。 何晓佐抚着自己的脸庞,失神的瞧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清冷双眸中带着浓浓恨意,将他的心,狠狠的刺痛。 自责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暗自恼怒着。 “大哥?”何澄玉带着军队由松树后跳出,惊讶的唤着,他方才似乎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昏暗中离去。 莫不是大哥他…… 抬眼,再看向那身影离去的地方时,却早已看不到任何活物。 “姑娘,你叫什么?我会回来娶你的。”何晓佐冲着离离去的方向,扬声喊着。 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荼蘼香,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既然夺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那便要对她负责。 下山的离,顿了顿脚步,却又抬脚,飞一般的往山下而去。 泪花飞落一地,染湿了山林间的草木。心中暗暗下着决心,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何晓佐拾起她破裂的衣衫,一朵艳红的芙蓉,在昏暗的夜幕下,显得越发的清冷与惨淡。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眸。 用力的将衣衫捏紧,恨恨的吩咐着,“一定要将那下药之中给本王查出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军队首领战战兢兢的领命。 他们追叛党追到这三国交界的青峰山中后,宸王不知何故,竟中了*,耽误了进程不说,宸王还差点丧命。 有过大改哦,开头的料更生猛,哈哈哈 一路拖着虚软的双腿奔回药王谷后,离已是虚脱无力,晕倒在竹廊上。 清晨,一阵凉意将她冻醒,缓缓睁眼,见自己仍躺在竹廊上,这才记起,药王庐中现只有她一人。 撑着破碎的身体,走进药房中,在众多的草药中焦急的寻找着,药架散落一地,也顾不得收拾。 当看到自己想要的那味时,急急的抓起,塞入口中,嚼上几口,便生生的吞下,噎得她一口气上不来,向着桌上的水杯扑去。 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杯子也掉在地上,满杯的水淋在她头上,令她打了个喷涕,那堵在喉咙间的草药,也吐了出来。 一时的不适应,令她拼命的咳嗽起来。 抬起手,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些。 稍做休息,便去打水,烧水,将自己泡于温热的水中,身体的痛楚这才缓解了许多。 用力的按揉着腹部,让那人留在体内的脏污尽数淌出,身体再次传来撕裂的痛,咬紧牙关,将脸埋进水里,任由泪水在水中流淌。 抬起头来,看着水中的那滩污秽之物,长吁一口气。 药也吃了,脏污也除了,应该……不会有吧? 天边,露出鱼肚白,太阳渐渐升起;水,越来越凉;身体,却是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眼前的一切,也跟着恍忽起来。 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仍然模糊不清。 身体,无力的滑落水中,顿时,眼前一片漆黑,鼻里,气息不畅,如有一块千斤大石压迫胸口般,想推开,却又没有丝毫的力气。 耳边,传来了阿琐清雅而宠溺的声音,“离离,该吃早点了。” 朝阳下,一身白衣的阿琐,温文儒雅,提着食盒进了前厅,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见到离心碌的身影,微微讶异,便向后院而来。 “离离?”阿琐在离的房门前试探性的敲了敲门,“离离,起床了么?” 半晌,都不曾听到里面有任何声音响起,阿琐有些着急了,抬手,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最终是下了决心,将门推开。 当目光落在那半人高的木桶里时,心顿时一慌,连忙将手中的食盒扔到一边,扑了上前,将离由桶中费力的捞起,扯过衣衫,将她裹住,平稳的放在床上,用力的压着她的胸膛。 “哇。”的一声,离将吐下去的水全数吐出,咳了几声,便幽幽的转醒。 “离离。”阿琐露出欣喜的笑容。 睁开眼,看到坐在她面前的是阿琐,离心底的委屈如泛滥的河水般汹涌而至,扑到阿琐身上,泪水倾淌。 “离离,离离,你怎了?”阿琐拥着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花,触及离额头时,发烫的额头令他顿时皱眉,轻责道,“傻丫头,怎都病成这样了。” 离心中一暖,抬起头来,透过婆娑泪眼,怔怔看着阿琐,嘴唇张了张,终是禁声不语。 她要怎么问阿琐? “阿琐,我若不是完壁之身,你还会娶我吗?” 或者,“阿琐,你愿意娶非完璧的我么?” 不,她不想让阿琐失望,她的阿琐,该配一个天底下最好姑娘。 思及此,抬手抹去满脸的泪花,换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冷冷的遣道:“我的事,无需你管。” 阿琐一怔,诧异的看着离。 离冷冷瞧了他一眼,由床上起身下床。 “难道你想看着我换衣服?”双腿着地时,身下的痛楚再次袭来,令她微微皱眉。 “我……我即刻出去。”阿琐红了脸,低头逃也般奔出了房,顺手将门带上。 看着他的背影,离伤由心生,泪水再次倾泄而下。 穿好衣裳后,走到梳妆台前,颤着手由妆奁里取出阿琐以前送于她所有的物品出了房。 阿琐正坐在桌边等她,见她出来,脸上立即展开笑颜迎了上前,“离离,你病了,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不如去我家让我娘照顾……” “这些全是你的,请你拿回去。”离将青布包好的物品扔在竹桌上,青布散开,物什滑出青嫩的桌面,掉在地上。 阿琐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物什,又看了看离,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扔下冷冷的话,便转身向药房而去。 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怕自己看到他伤心的脸后会反悔。 “离离,你这是为何?”阿琐上前,一把将她拉住,恼怒的问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说话间,便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被离一把挥过,鄙夷的看着他道:“我想清楚了,我莫离乃大兴公主,嫁于你可是屈就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离离,你……”阿琐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离,终是叹息一声,“是不是我昨天没等你回来,所以你生气了?爹说家里来了客,让我提前回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离离,原谅……” 离冷笑,“你以为我是这般的小气?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对你从未有过感情,以前对你的好,全是玩闹的成分居多,没曾想,你到是对我用情至深。只不过现在我厌了,想换个口味罢了。你若识相,就不要再来纠缠,若是对我仍然有念想,那就去考取功名,等你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再来找我,若我仍然未嫁,再考虑你也不迟。” 一袭白衣在夏日初升的暖阳下飘飞,背影显得孤寂而无奈。 忍了许久的两行清泪,顺着离的脸庞缓缓滑落。 无力的趴在桌上,双拳紧握。 她恨,恨那个男人,若不是他,她与阿琐,应该是天地间最幸福的一对吧? 吼吼,是不是比原来生猛多了?有看头多了? 青峰山北面,何营帐扎于青青绿草无边的平原上,将军帐中,何晓佐正看着眼前落着红梅的破烂衣衫发怔,衣衫上,仍然留有荼蘼的芬芳,就如她身上的一般。 一名军官由外面进来,禀报道:“回宸王,那名女子唤莫离,乃青峰山南面山脚下药王庐里药王敖烈最小的徒弟,父亲是前大兴皇帝莫奕。” 何晓佐微微挑眉,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是如此的不俗。 “传翰王来见。” “是。” 何晓佐与何澄玉两人,跨上马背,直向药王谷而去。 敖烈算来也是他们的皇叔,既然他已令莫姑娘失了身,那他也正好前去提亲。 药王谷中,离毫无表情的晒着草药,阿琐远远的看着她,满心的无奈。 这些天来,只要他踏上湖边的竹廊,离不但会对他一阵冷嘲热讽,还会故意泼水或者倒茶在他身上赶他走。 也不知她的病好些了没有。 正转身离去,两骑由出药王谷唯一的一条小道上直奔而来。 何晓佐与何澄玉远远的便看到了站在在门口晒药的离,一顶草帽遮顶,绿色衣裙在风中飞扬,衬着青青竹叶,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大哥,是她么?”何澄玉疑惑的看着何晓佐。 何晓佐皱眉,他自己也不确定。 那日傍晚,他连她的脸都不曾看清。 “滚,你要找的人都不在。”离由齿间吐出满是恨意的话来。走到桌边,倒上满满的一碗茶,迅速开门,用力的泼了出去。 “大哥小心。”何澄玉慌忙后退,并出声提醒着何晓佐。 何晓佐还在欣喜着离开门来见他,却是动也未动,一碗滚烫的茶水兜头淋下,却是哼也未哼一声。 俊逸的面庞,顿时通红,有些竟开始起泡。 离愣了愣,随即将茶碗狠狠的扔在他身上,指着门外大吼道:“滚,给我滚。” 他怎么还来打扰她?是想揭开她的伤疤么? 阿琐远远的看着三人的纠纷,不由得心生疑惑,怕离一个人敌不过两个大男人,便也悄悄的折回。 “姑娘,我知那晚是我不对,毁了你清白,可我也是不得已,还望你见谅,今日前来,便是提亲,还望姑娘将双亲及药王请出……” “混蛋。”不等何晓佐话说完,阿琐挥拳打向了他的脸庞,“我说为何这些天离离对我如此冷淡,原是你这混蛋干的好事。” 说话在间,雨点般的拳头便落在了何晓佐的脸上和身上,何晓佐不知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山野匹夫,侧身躲闪,何澄玉在阿琐背后将他拉住,阿琐其实一拳也没打在他身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放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本王动手?”何晓佐半眯着眼,怒容满面。 “何的宸王也敢动手?不想活了。”何澄玉将阿琐狠狠推开,低声警告着。 “我是离离的未婚夫。” “未婚夫?”何晓佐与何澄玉相视一眼,向离投去内疚的目光。 因生气而泛红的双颊,如*的荷花般,一身绿色的衣裙, 离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冷冷的注视着何晓佐,“现在你都看到了?也满意了?” “莫姑娘,在下……”何晓佐嗫嗫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 来之前,他怎就没想过,她有未婚夫一事呢? 阿琐冲上前,拉着离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离离,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嫁给我,我什么也不在乎的,离离。” “可我在乎。”离大声打断他的话,“我心里会有负罪感,会觉得对不起你们秦家,你知道吗?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会觉得愧疚。” “好,离离,我不对你好,不再对你好了,你放心吧,只要你嫁给我就好。” “可我不嫁。”离冷冷一笑,转头,看向何晓佐,灿烂的笑着,“我要嫁,也是嫁给他,宸王爷,何未来的皇上,我要他对我有愧疚感。” “离离……你这又是何苦?我们平静的生活在不好么?” “平静?在他毁了我清白的那一刻,你认为我们还能平静么?” “离离……” “什么也别说了,我非他不嫁。”离斩钉截铁宣布着,勾起嘴角,看着何晓佐冷冷的笑着。 何晓佐展开笑颜,轻轻点头,“等我的花轿来娶你。” 不知怎的,他心底有着一股莫名的欣喜,是因为她答应了他的提亲么? 我会等着的! 等着看你大怒,看你被天下人耻笑的那一日。 一只白鸽,带着离满腔的恨意,向药王庐外飞去,没入漫天的白云之中,片刻便没了身影。 随着夏天的到来,荼蘼乱舞,如落雪般飘了满湖,在微露尖尖角的荷叶间随波微漾。 药王谷下药王庐外,人影如织,无不面露喜色。 一顶大红彩绸罩帏的花轿行在队伍的中间,缀以金、银丝线滚边的丹凤朝阳图栩栩如生。红绸结花的喜担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向药王庐而去。吉庆的喜乐声混着人群踏在药王湖上竹桥的声音,串成极具特色的音符。 “胡闹,简直是胡闹。”敖烈灵气秀美的脸庞涨红如肝,柳眉倒竖,美目中燃着腾腾的怒火。一把将手中的庚帖扔出门外。 晌午明亮的阳光投在大红底合欢花纹的庚帖上,烫金的双喜字明晃晃的刺眼。 递庚帖的那人,傻眼的看了看庚帖,又看了看敖烈,终是快速的移动了脚步,出得门去,将庚帖拾了起来,小心的拍打着上面的灰尘。 媒婆无奈,只得擦着汗,哈着腰道:“药王先生,这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拾庚帖的那人急急的奔了回来,欲要将庚帖再次递到敖烈的手中,却见敖烈长臂一伸,将他连同媒婆一同推向了门外。 “砰”的一声,将竹门关上。 两人连忙后退两步,摸了摸鼻子,相视一眼,尽显无奈。 罢了,却又急急的拍着门板,唤着:“药王先生药王先生” 敖烈脸色发青,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将茶蛊放在桌上,青花瓷的茶蛊在桌面上跳起,滚了两滚掉在地上,剩茶浸入青竹地板上,将嫩青染成深色。 “药王先生,我们有公子的亲笔书信,离姑娘见了,自然就明白了。” 敖烈伸出的手指都在哆嗦,厉声吼道:“滚,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他真被门外的那些人气得不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5章 离开 莫奕与向晚见儿女已长大,早已于一年前离去,说是要过清静的生活。而师傅逐流与景瑟,也是带着儿子满天下的乱跑。 为了准备大兴皇宫内下个月来取的药材,他于两个月前带着念尘与夕雪一同出门采药,这才刚回到药王庐,椅子都没坐热,便看见这些个人吹吹打打的进了来,说是奉主子之命来迎娶离,还说纳采、下聘与迎亲一同进行。 一同进行也就罢了,可他们来迎亲,居然连新郎官都没来,这是什么道理? 况且,离与秦琐,早有婚约在身,这些人来此,纠竟是什么目的? 他正要咆哮时,一旁的念尘淡淡出声:“叔叔,我们才刚回来,为何不先去问问妹妹?” 听得念尘的话,敖烈稍稍缓下了心中的那口气,挥了挥手,跺步向院后走去。 荼蘼胜雪,飘落于青青的竹叶上,如同竹花,别俱一番美景。 窗前,离明亮如宝珠般的眸子,望着窗外,木然中不带一丝丝的喜色,洁白如玉的肌肤微微泛着桃红,小巧的鼻下,樱红的唇边绽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清冷笑意。 低眸看向放于膝上的一块大红锦锻,裙裾间,绣着三两朵白色的荼蘼。皓腕轻抬,银针带着丝线上下飞舞,一只蝶儿便落于荼蘼花上。 提起锦锻轻抖,飞旋上身,走几步,裙裾飞扬,蝶儿翩翩欲飞,远远看去,一片吉庆之色中,蝶舞轻花,灵动如落入凡尘的仙子般,却又不失庄重与喜庆。 这荼蘼嫁衣,本是为与阿琐成婚时准备的,如今却…… 犹记得那日,荼蘼树下,阿琐灿若星辰的眸中,尽是对他们两人未来的憧憬。 牵着她的手,在她额边印上一吻,信誓旦旦的说道:“等你及笄,我便来娶你。” 她重重的点下了头,侧目,看到了开得正盛的荼蘼,蝶舞花间,有景有意,脑中灵光一现,便想着,若这荼蘼绣在嫁衣上,会是怎样的? 如今绣好了再看,比当初想像中的还要美上许多。 只是,新郎,换成了别人。 “姐姐,好看么?”离抬起双手,歪着头,期待的看着正坐在她正前方的夕雪,一脸的小女儿神态。 她在想象着阿琐揭开喜帕时的惊喜。 夕雪起身,秀气的脸庞上,却尽是惶惶不安,迟疑的问道:“离,你真的……” “是。”离点了点头,笑得灿烂,却也坚定无比,“非他不嫁。” “那阿琐呢?”敖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离回首,珠帘后,站着敖烈清冷的身影,那十五年都不曾改变丝毫,也从未曾生过气的脸庞上,隐忍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我们已成陌路。”离重重的点下了头,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终是握紧了拳头,又垂下,转头看向窗外。 太阳已升至头顶,药王湖边,那些来挑喜担的挑夫们或站,或坐,却全都揭起衣衫下摆扇着风。 初夏时节的药王谷虽说清凉如春,但在列日下长晒也是会觉得热的。 听了她的话,敖烈脸上的怒气反而在瞬间消散,只是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念尘走了上前,搬过离的双肩,让她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问道:“离,你真的想好了?” 他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对一个才相处不过半个月的男子产生如此深的感情,深到要抛弃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要嫁给他。 “非他不嫁。”依然是那四个字,却是咬牙切齿。抬起头来,拉着念尘的手,笑得甚是欣慰,“哥哥,既然我选择了他,那也我就要对自己负责。” 负责? 站在门外的敖烈发出一声如烟般的轻叹声,若要说负责,那他该如何向莫奕与向晚负责?他们夫妻二人将三个孩子交到他的手上,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秦家,该如何说去? 药王庐外的回廊上,媒婆与迎亲的人一同顶着烈日,不停的擦着汗水,有些无奈,亦有些气恼。 “唉,我说冯管事,公子不是说,只要对离姑娘说有他的亲笔信,这事就成了么?可离姑娘她……”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药王庐,疑惑重重的问道,“可她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公子该不会是眶我们的吧?” 冯管事瞪了一眼媒婆,“不可能,我们家公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再说了,谁又愿意拿这婚姻大事做儿戏?只是……” 话罢,他轻叹一声,幽幽道来,“只是我这做奴才的不明白,为何公子要非莫姑娘不娶。要知道她可是……” 是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些什么,连忙住了口。 “是什么?”媒婆被吊起了好奇心,双眼大放异彩的看着冯管事。 冯管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连连否认,“没什么。” “哼。”媒婆冷哼一声,由口袋里抓出些瓜仔儿嗑了起来,不屑的问道:“人传娶莫离者亡天下,这所说的莫离姑娘,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说话间,瓜子壳随着嘴皮的开开合合如散落一地。 冯管事不出声,只是远远的看着药王湖对面的青峰山出神。 娶莫离者,亡天下? 敖烈扯动嘴角,冷冷一笑。 亡了天下的君主,为何不自省自身的问题?到总是将原因赖给女人? 只是,这出去了两个月,为何天底下传尽了娶莫离者亡天下的言语? “药王先生,您……”媒婆停止了嗑瓜仔儿,讪着笑迎了上前来,“离姑娘是不是要见我们?” 待近了,这才觉得自己以前着实是白活了,居然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美的男人,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冯管事连忙伸手向怀中掏去,将一方丝绢及一方素笺抖抖索索的掏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敖的手中,交待着,“公子说了,莫姑娘见了这些,就会答应的。” 敖烈接过丝绢与素笺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内心挣扎,不想给离,可这能行么? 不,他不能让离就这样离开,到时莫奕与向晚追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一闪而过的想法,令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将东西抓紧,正要塞回自己的袖袋中,却听得离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敖烈叔叔,还是我自己来看吧。” 翠竹青青掩映下,荼蘼嫁衣披身,青丝如墨铺香肩,黛眉轻描似远山,脂粉淡扫映红霞,绛唇润泽吐芬芳,一股似有若无的荼蘼香弥弥于空中。 款款施步上前,接过敖烈手中的绢与信,轻抖开来,苍劲有力的字跃于纸上,字里行间有着一种隐隐的霸气,如他的人一般。 一抹冷笑,在唇角边一闪即逝。 何,无疆城中,韶华宫,宫人行影匆匆,曲折的回廊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悬起,彩绸轻舞,雕花的窗棱上,贴着凤舞九天的双喜字。 入得门去,放眼所及,尽是一片大红,提花红锦桌面上,喜烛高立,各类寓意甚好的瓜果摆满桌面,连桌边的圆凳也罩上了同色的凳面。 枣红梳妆台上,菱花镜被蒙红绸,各式梳妆用具一一摆放整齐,似在等着使用它们的主人的到来。 转过拱门,内宫中,三面扩装式的彩绘屏风上绘着富贵吉祥图,上好黄花梨漆金的千工床占了整整的三进,雕着喜庆吉祥花纹的门罩上,亦贴着喜字,床顶,千福喜字光彩大放。 意为平平静静的花瓶上缓着莲花莲蓬,摆于床两边,象征家庭美满,夫妻恩爱和合二仙像雕刻于床背后。 一床厚重的大红锦锻床帏上有着金银丝线织绣而成的喜字及百子千孙图。 一切,是那么的完美。 主管太监安公公满意的微笑点头,一转身,眉头皱起,扬着食指,拖着尖细的声音指指点点,“小慧,你那个摆在床边,还有那个那个谁?唉呀,你那个是摆那边的……” “安公公,都布置好了么?” 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何澄玉修长挺拨的身影由随着声音出现在宫门处,皓月般的双眸熠熠生辉,凌形的唇边,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才还在指指点点的安公公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前,诌笑道:“禀王爷,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何澄玉背着手转头瞧了瞧宫内的布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过几日便是大哥的新婚之喜,然,大哥却因要事不能亲自回来布置,只得由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帮忙了,但愿大哥看了能喜欢。 只是,为何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坐在花轿中,红巾盖头,随着轿车的快速行驶而摆动,双手摆于膝上,小巧纤长的手指中,紧紧的捏着一枝荼蘼。 低眸看去,有些花瓣已微微干枯,显了败象。 离抬手,轻轻的触摸着那洁白如雪的花。 一双宝珠般的眸子,浮上氤氲。 阿琐,阿琐…… 今生不能做你的新娘,我们来生再见。 “离离,离离……”秦琐远远的跟在马车后奔跑,挥舞着手臂,希望离离能停下马车,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对他说:“阿琐,我不嫁了,我只嫁给你。” 可马车,终究是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滚滚烟尘,迷了他的眼。 恨恨的握紧双拳,记下了那个名字:何晓佐,何的宸王爷,未来的何皇帝。 从药王谷出发已过三日,如今行至大兴、何、离国的交接处,青山连绵不绝,唯有三条不宽的官道分别延伸至山谷深处,三条官道交叉处,一座古朴的小庙坐落于山脚边,供途经此处的人们打尖歇脚。 几日的吹吹打打,迎亲的人早已乏了,只剩下几个还有精神的人在稀稀落落的吹打着。 然而,耳力极好的离却也听到了从大兴那边传来的喜乐声,伏在窗边,拨开轻纱轿帘,看着错身而过的声势极大的送亲队伍时,只是淡淡笑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该偿还的债,也总是要偿的。 对面的轿辇高大华丽,楠木雕花车架,华盖罩顶,流苏轻摇,用的均是大兴国最好的凌江织造司的御用织锦锻。 四匹马儿并驾前驱,很是气派。 当对方的轿辇与离的轿车与并排时,厚重的织锦锻面轿帘被一双好看的手拨开,里面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庞来,描画得极为精致的眉眼,对着离一笑。 离亦是回已同样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国,瑜秀宫。 大皇子夜阑的寝宫,一片喜庆之色。 夜阑的生身母亲芸妃娘娘,有些老气的面容绽着欣慰的笑意,扯出的几道细纹,也透着掩不住的喜色以及年轻时的国色天香。 招了招手,对正在另一边查看的长公主夜莹儿问道:“莹儿,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夜莹儿看向了一旁正躺在婚床呼呼大睡的弟弟夜阑温柔的一笑,回答:“母妃,现在呀,只剩下阑弟没准备好了。” 婚床上,夜阑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酣,金冠束起长发,眉若刀剑,斜飞入鬓,紧闭的双眸,如扇般的眼睫投下一排浅浅淡淡的阴影,鼻如悬胆,薄唇紧抿。 芸妃越看越满意,若不是那件事…… 思及此,眉头微皱,轻叹一声:“刚刚接到传报,说新娘子未时就到,阑儿这个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夜莹儿拉着芸妃的手臂,宽慰的笑道:“母妃,阑弟知道分寸的。” 但愿吧。 芸妃在心中暗叹。 何,韶华宫,何晓佐挺拨高大的身影,迅速的冲进了宫内,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出声声赞叹,大掌拍在何澄玉的肩上:“澄玉,谢谢。” 他对离有愧,自然要给她最好的婚礼。 何澄玉回过头去,对着何晓佐露出笑容,抬起手,轻拍大哥肩膀,揶愉道:“大哥,新娘子即刻就到。” “真的?”何晓佐笑了笑,问道:“那父皇是说今晚成亲么?” “嗯。”何澄玉点点头。 辛时的鸣声一响,礼炮伴着礼乐齐鸣,无疆城和瑜秀宫一派热闹的气氛。 “新婚大典开始……新婚大典……新婚大典……”唱礼官拖长了声音,一道道的传下去。 新娘被人牵着手,由红毯的另一头缓缓走来,嫁衣裙裾飞扬,如一朵朵移动的花。 何晓佐淡淡的笑着,看着那一身大红罩身的女子。 由衷的感激着她的出现,不置于让他命丧黄泉。 为了负责,他决定娶她。 当初,他对父皇说要娶她时,父皇极力反对,说她配不上他。 然而,等他出使离国后,突然接到弟弟澄玉的信,说父皇同意了,并定了今天的日子,奈何他赶不及回来亲自去迎娶她,便修书一封让人带往她处,以示之。 厚重的盖头下,离看不见任何的景或物,只看见他踩着金银丝线织绣鲛龙的玄靴,步伐稳键,与她一同听着唱礼官高昂的声音。 藏于广袖中的那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她期待着,期待他揭开喜帕的那一刻。 如同一只提线的木偶般,离任人摆弄着一切。 繁琐的礼节,让她双双皱眉。 终于是听到了入洞房的唱礼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随他牵着,向洞房而去。 洞房?呵,多么讽刺的字眼。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娘娘,贺喜……” 夜锦与芸妃一同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贺,脸上均是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芸妃甚感欣慰,她的阑儿未曾出任何差错。 当初拿了阑儿的书信派人去迎亲时,她本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怎料却成功的将新娘子迎娶了回来。 礼毕,何晓佐用一朵红绸花牵着新娘子,向寝宫而去。洞房内的礼节仍然繁复,何晓佐依然微笑的与她一同进行。 终于,一切完毕,何晓佐松了一口气,浑身似刚与人大战三百回合一般。没曾想,成个亲是如此的累。 “王爷,该出去招待宾客了。”嬷嬷笑着提醒他。 何晓佐微微一笑,出了房门,一出门,何澄玉及一般皇亲便拥了上前,将他团团围住,灌酒的灌酒,说笑的说笑。 夜色阑珊,子时的更声刚敲过,醉醺醺人影在宫门处摇晃,时不时的挥舞着手,狂笑几声,又闹腾一阵。 芸妃娘娘心疼的嘱咐着几个宫人:“都小心点,别让大皇子磕着碰着了。” 若不是她身子差,早就亲手去扶了。 “砰。”寝宫门被人撞开,夜阑咦咦呀呀的笑着,半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被高燃的喜烛晕染成一片迷朦,醉眼迷离,散漫着呆痴的光。 “阑儿。”芸妃凑到他耳边,细声的嘱咐着,“还记得母妃怎样与你讲的么?新婚夜该做些什么?” “呵呵,知……知道。”夜阑舌头打卷,一把推开宫人,摇摇晃晃的往内宫走去,好看的桃花眼中,燃着一团火,一团在新婚夜里应有的欲.火。 芸妃掩了嘴,满意的与宫人退出了瑜秀宫。 韶华宫外,何晓佐满脸通红,已被人灌了不少的酒,他绝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就没办法起床。 拉过弟弟何澄玉挡在身前,自己踩着虚无的步子奔向韶华宫,扑在门上,将房门撞开,守候在此的宫人们见他进来,纷纷跪安。 喝多了,还是喝多了。 何晓佐拼命的摇着头,想将沉重的感觉摇走,却不料越摇越晕,扶着桌椅,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进了内宫。 屏风后,新娘正襟危坐,淹没于一片大红的海洋之中,险些让他找不着人了。 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安静的坐在床沿等着他到来的离,淡然的坐在床沿,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爱……爱妃……” 模糊的舌音让人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俱沉重的身子,毫无预警的将她压倒在床,令她一惊,连忙伸出双手就去挡,抬起手,一个巴掌扇在来人的脸上。 趁着来人怔愣之时,迅速移动身形,立于床边。 床上,夜阑脸色潮红,半眯着双眼,看着她呵呵的笑着,“爱……爱妃。” 离抬起手,用力的劈在他颈后,怎料他竟然只是微微的晃了晃,便扬起痴傻的笑脸问道:“爱……爱妃为何打本王?” 离一时心慌,不知如何是好。 “离,对不起。”何晓佐淡淡的笑着,心底有一丝丝的愧疚,两指捏住喜帕,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揭。 莫涵紧张的看着掀了一半的喜帕上方,一张俊脸呈现在她的面前,薄唇微扬,鼻似斧削,漆黑明亮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辰般耀眼,将她深深的吸引,这就是她的夫么?他可真好看。 向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何晓佐嘴角的笑意在见到她面容后的刹那间隐去,如六月的天般,在瞬间换成怒意,猛的将手中还捏着的喜帕扔开,厉声问道:“你是谁?” 莫涵跌倒在床上,怔怔的看着他。 “夫君……”羽睫轻抖,两滴泪珠儿挂于长长的眼睫上,盈盈欲落。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碎。 何晓佐完全不理会她,迅速起身下床,指着门口,低吼一声:“滚。” 他明明娶的是莫离,怎么变成眼前的女子? 到底是谁偷梁换柱? “阿润,阿润。”唤着何澄玉的小名急急的奔出去,他一定要问清楚。 明明答应了要娶莫离,现在居然变成了别人,叫他如何再面对那个刚烈的女子? “大哥?”何澄玉转身,看着推门而出的何晓佐,满脸的狐疑,他不洞房出来做甚? 何晓佐伸手将他拉进洞房内,“碰”的一声,将那些等着闹洞房的人关在门外。 指着婚床上哭泣不止的莫涵问何澄玉,“怎么会是她?” 何澄玉看向莫涵后,顿时也傻了眼,急忙摇头道:“我……我哪知道呀?” 连忙奔了出去,命人将从新娘入了洞房后到何晓佐进门时一直守在这里的嬷嬷叫了回来。 “奶娘,新娘有没有人换过?” “换新娘?”嬷嬷惊问出声,笑着摇头,“我的宸王爷,奶娘一直在这里守着,连只苍蝇都不曾飞出去过,哪可能换新娘呀?” 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惊讶的问道:“怎么,娶错了?” 何晓佐在房内不停的走动着,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既然与这女子拜了堂,那他今生就只能有她一个妻子,而莫离,定会更加的恨他吧。 “滚开!”一声惊叫伴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瑜秀宫内骤然响起,将守在宫外的芸妃及众宫人震得面面相觑,眼神中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阑儿?”芸妃惊呼出声。 说话间,手已去推房门了,急唤夜阑的名字,“阑儿,怎么回事。” 夜阑束发的金冠斜歪在一边,原本穿戴得好好的喜服,早已皱皱巴巴,连腰带和脚上的鞋子也不知去了何处,捂着脸怔怔的看着站在桌边衣衫不整的离。 听到芸妃的声音,夜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妃,她……她打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6章 衣裳 摇摇晃晃的跑到门边,扑到派人撞开门的芸妃的怀中,手指指着内宫中离站的地方,哀声嚎叫着:“母妃,她打我,她打我,你把她给杀了,杀了。” 芸妃的心都要碎了,将夜阑搂在怀中,好生的劝着,安慰着。 离紧紧的抓着身上凌乱的衣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哼,她要的效果,还没完全达到。 夜阑在芸妃的安慰下,放低了哭泣的声音,恨恨的瞪着离,那模样看去,却是一点也不傻。 芸妃拉着夜阑,怒气冲冲的看着离。 她唯一的儿子夜阑,连皇上都不曾打过他,而现在,居然让一个女子给打了,虽说那女子是大兴的公主,但不管怎么说,阑儿他都是她的夫君,妻子怎么可以打夫君? 走上前去,抬手,一个巴掌用力的下。 离微微侧身,芸妃重心不稳,险此摔倒在地,幸好扶住桌子。 再抬起头时,一双美目中的怒意更盛,斥责道:“你竟敢糊弄本宫?” “糊弄?”离整理着衣衫,转头看了一眼夜阑,看着芸妃冷冷的笑着,“新郎怎么成了他?阿琐呢?” “放肆。”芸妃气急,一掌拍在楠木桌面上,震得喜烛摇晃,火苗乱颤。“阿琐?本宫到是不知大兴的公主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居然在新婚夜里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以这一条,本宫就可以立即废了你。” 离没有心思听她废话,咬着牙,冷冷的追问着:“我再问一遍,阿琐呢?” 双眸中透着一股寒气,恨不得将瑜秀宫里所有的一切全部冰封。 夜阑微微瑟缩,躲到芸妃身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看着离。在芸妃耳边轻声说道:“母妃……她……她好可怕。” 芸妃脸上的怒气褪去,拍了拍夜阑的肩,笑着安慰着,“阑儿不怕,有母妃在。” “嗯。阑儿不怕,不怕。”夜阑重重的点头,再看向离时,眼神中多了一些得意与炫耀,如同一个小孩子找到了可以保护他的靠山一样。 “阿琐呢?”离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将才刚建立起安全感的夜阑再次吓了一跳,缩回了芸妃的背后。 芸妃瞪了一眼离,拉着夜阑的手,冷冷的吩咐着:“给我锁在房中,看好她,别让她再伤着了大皇子。” “是。”宫人听令,上前来抓离。 “阑儿乖,母妃把坏人锁起来了。”转过身,对着夜阑满面慈爱的笑着。 “母妃真好。” 离举手翻掌,将几个近身的宫人打翻在地,追了上前来,一把将芸妃扯了回来,继续追问着:“我问你,阿琐呢?” 夜阑吓得哇哇大哭,而芸妃却在离的手中动弹不得,亦气得脸色通红,直嚷嚷着让人把离带下去。 顿时,整个瑜秀宫乱成了一团,拉拉扯扯,好不热闹。 纵使离有点功夫,但那也仅限于为了好采药而学的,对付那些身强力壮的宫人,却还是敌不过的。 瑜秀宫的假山后,一道人影迅速的闪过,剩下几黑影正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幸灾乐祸的相互说笑着。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令所有人都住了手。 整个瑜秀宫已是狼籍遍地,芸妃华丽的衣裳扯破了几处,她梳妆得极为精致的发髻早已披散,珠钗步摇歪歪的挂于发上。 离被几个宫人拉着,动弹不了半分,心中却是暗自冷笑。 很好,效果不错,到了明天,天下怕就传遍了她嫁错的事。 只是,她不知这招赌的对不对。 夜锦见此,着实震惊不已,指了指芸妃,又指了指离,斥责道:“你们婆媳,就是如此相处的么?这离国皇宫以后还安宁得了么?” 芸妃掩面而泣,抽抽嗒嗒的扑了上前,跪在夜锦的脚边哭诉着,“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把这个疯女废了……” 夜锦一愣,“废了?她可是阑儿才刚拜堂的妻子。” 躺在假山背后的几个人影由假山后站了出来,满脸的嘲讽笑意。来着是皇后、敏妃、以及二皇子夜幕,四公主夜珊。 敏妃掩嘴轻笑,“皇上,芸妃姐姐大概是不喜欢这个对婆婆不敬的儿媳吧。” 那张过份妆扮的脸庞虽精致,却丝毫掩不去岁月在脸上刻下的风霜,也因此显得刻薄,让离由心底里讨厌。 “妹妹,快起来吧,皇上会为你做主的。”皇后上前,伸出手去扶芸妃。 芸妃瞪了两人一眼,不着痕迹的拨开皇后的手,扶着桌椅站了起来拿着帕子继续向皇上诉说着:“皇上,此女居然在与阑儿洞房时唤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还……还动手打了阑儿。” 内心里着实的恨得紧,她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好看不到哪里去,否则,她的那两个死对头不会这么急的赶过来看笑话。 夜锦将视线放在离身上,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离与他冷冷对视,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待看清了离的模样之后,夜锦大吃一惊:“你……你是谁?” 他可是见过那位公主的,长相可人,人也是温温柔柔的,连说话都轻言细语,甚是好听。而眼前的这女子虽说也是着喜服,但却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式,连他都要不由自主的退避三分,仿佛她才是主上。 芸妃以及周围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诧异的看向了离,他们不懂夜锦问的什么意思,也更像是想从离的回答中找出些他们想要的答案来。 “我是莫离。”离见夜锦也不是那般的不讲道理之人,放下戒备,朗声回答。 “莫……莫离?” 话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错愕,无不震惊,纷纷惊问出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天下人传言,莫离,亡国妖孽…… 传言,她命中带煞,克夫; 传言,她乃帝星转世,取夫代之; 传言,她命带杀戮,噬血好战,将一统中原; 传言……很多的传言,皆是要世人对她敬而远之,尤其是帝王之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娶姓莫名离的女子为妻。 而自从天下有了如此的传言后,所有姓莫名离的女子,无不被父母改名,以求嫁个好归宿…… 而今天,这个叫莫离的女子,居然被他们以长皇子妃的身份,亲自迎进了离国皇宫,还让如此多的宫人都清楚的知道了。 夜锦扫视一眼在场的宫人,杀意在心底迅速滋长。 既然事已至此,他绝不能让事情由宫中传到民间,让百姓以及邻国知道他离国将亡在即。 可是,这女子是如何入的离国皇宫?他们迎的,应该是大兴的公主莫涵才对。 “阿琐呢?”离不解的看着夜锦,清楚的回答:“我要嫁的是阿琐,怎会在这里?还有,这是哪里?” 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惊讶,但戏,总是要演到底的。 “离国皇宫。”夜锦轻叹一声,“我们阑儿要娶的,亦是大兴的公主莫涵。” 错了,错得离谱。 “莫溶的女儿莫涵么?”离惊问。 “正是。”夜锦有些吃惊,她竟然会直呼大兴皇帝的名讳,“你怎知道莫涵是莫溶的女儿?” “我父亲是大兴前帝莫奕。”离由袖中抽出冯管事给她的何晓佐的亲笔书信递到了夜锦的面前,幽幽的回答:“我只知道是阿琐派人来迎娶我,也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 夜锦接过信,大略的扫了一眼,上头只有两行共七个字:然见字,如佐亲迎。 这称为阳的,又是谁? 夜锦诧异的看着离,离恨声骂道:“我与秦琐早已私定终,可这何晓佐却强娶我为妻,我莫家与秦家便商定,等他的人前来娶亲时,来个偷龙转凤,将我的花轿送去秦家,怎知,竟到了这里……” 离泪如雨下,抬手掩面,模样楚楚可怜。 没错,她是在撒谎。 夜锦一惊,何晓佐?何的大皇子,他们好错不错,怎么就将他的准新娘娶了回来? 方才按下的那股杀意,顿时又浮上心头。 看来,这莫姓女子不能留。 将信还给了离,面不改色的长叹一声道:“我们也不知你所说的阿琐是谁,但事已至此,我离国皇室丢不起这个脸。” “不,我要找阿琐。”离接过信,摇着头,很是坚决,吸了吸鼻子,恳求的眼神投向夜锦,“你……能帮我找到阿琐么?我莫离只嫁他为妻。” 可今生却是无缘了。 皇后几人对何晓佐这名字,似乎有些耳闻,却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也就作罢。 皇后冷?一声:“不识抬举,以你的身份,嫁给阑儿简直是高攀了,不过一个前帝的女儿,还以为自己是真的还是公主么?只不过是个祸国妖……” “皇后,少说两句!”夜锦轻声喝止着, 芸妃重重的叹息着, 转眸,看了看离,又看了看夜阑,心中着实有些不甘。 想大兴公主莫涵,可是旺夫兴国的相,这也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阑儿娶莫涵的原因所在。当初她怕夜阑这副样子去迎亲会引来怀疑,于是就派了其他人去,以书信的方式,将对方迎了回来。 结果,却闹成这样。 离无力的跌坐在凳上,看了一眼夜阑,轻叹一声,“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阿琐。但嫁给离国的大皇子,总比嫁给何晓佐强吧。” 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何晓佐,她就是要让何晓佐知道,她莫离宁愿嫁一个傻子,也不嫁给他。 她要让何晓佐和何丢尽颜面,让天下人耻笑。 今晚这一闹,明日定是满城风雨。 当然,前提是夜锦想也想让何下不了台。 所以,她要赌 喜烛毫无愁事的燃着,离双手抱膝,坐在冰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将脸深深的埋入双膝之中。 心,寒冷成冰,嫁了,她仍然还是嫁了,只不过不是嫁的阿琐。 此时的阿琐,在哪里?是不是和她一样,正想着她? 那长大得出奇的千工床上,夜阑正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整个人只盖了一张被角,被子差点全部被他踢到了床下。 如果傻子是幸福的,那么,她宁愿自己现在是傻子。 至少这样,她不会觉得对不起阿琐,不会有压力。 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脸庞,在尖尖的下巴上相聚,滴在膝上荼蘼上,将一片片花瓣打落,无力飘零。 何晓佐,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御书房中,夜锦双手敛于背后,不停的在房内跺着步子,皇后、敏妃、芸妃,长公主夜莹儿,二皇子夜幕,四公主夜珊正各怀心思的坐在一旁,等候着夜锦的决定。 皇后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催促道:“皇上,此女不能留,那可是亡国的妖孽呀。” 若留下莫离,离国必亡,她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到时,就算她的幕儿坐上了皇位,也不能保证长久。 “皇上,阑儿今日娶妻,乃是满朝皆知,若真的……”芸妃顿了顿,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转了方向,继续说道:“到时不仅离国会落天下人口舌,还会给皇上授人以柄。” 娶莫离者亡国,帝星转世,取夫代之…… 既然她嫁给了阑儿,那就是阑儿会亡国,而要有国可亡,则必先成帝,否则,哪里有国可亡? 所以,也就暗示着她的阑儿会成为离国的君主。 就算莫离会取夫代之,在阑儿继承大统后再将她除去也未尝不可。 敏妃与夜珊两人好整以暇,看着这两边相斗,只等时机一到,挑拨离间即可。 反正这两人斗来斗去,到时得了便宜的还是她们母女。 “芸妃,虽说她已成你的儿媳,但你要想清楚,皇上的帝位,可是系在她身上的。”皇上抬出夜锦做盾,冷眼瞧着芸妃。 芸妃浅浅一笑,接过话来,“是呀,皇上的名声,亦系在她身上,现在留下她,不代表以后还留着她,等事情被大家逐渐淡忘,再除她也不迟呀。” 夜莹儿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不由得多看了母亲几眼,她怎从来没想到母妃竟然也是如此的狠毒之人? 敏妃见火候已到,连忙出声:“皇上,臣妾觉得芸妃姐姐的话极有道理,若事情传了出去,天下人会笑不说,那莫奕可是大兴前帝,只要他开口,大兴就可以随时联合其他国家对离国发兵,到时……” “皇上……” 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夜锦挥手打断,气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夜幕,夜幕一脸无辜的回看了她一眼,连忙开口说道:“对,不能杀。” 他此时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妖孽露在喜服外的胜雪肌肤,以及那边清秀可人的小脸,就是要她死,也得让也先尝尝她的味道不是。 思及此,不由得淫笑浮现于脸庞之上。 “混帐!”皇后低声咒骂着,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的不争气。 离国皇储是立长不立幼,夜幕要想做皇储,就一定要夜阑死…… 夜阑死…… 想到这三个字,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冷笑,那就留下莫离,让她去克夫吧!还是儿子想得周全。 连忙改口道:“皇上,臣妾细想了下,觉得芸妃妹妹与敏妃妹妹说得极有道理。” 芸妃与敏妃母女纷纷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改口,心里也不由得生了些戒备之心。 “你们可记起何晓佐是何人?” 众人一愣,不解的看着夜锦。 “何云展的大儿子宸王。”夜锦冷冷一笑, 他想过了,与其杀了莫离,还不如利用她。。 当然,这事暂时还不能让何晓佐知道莫离在他的手里,他要等到时机成熟了,再甩出莫离这张王牌,杀何晓佐措手不及。 既然他何晓佐要强娶莫离,那定是对她十分上心了,所以,他有绝对的把握何晓佐会在乎莫离。 趁着众人发愣的当儿,冷冷下令,“迎亲的人犯了如此大的错,罪当诛。知道此事的瑜秀宫宫人,全部不留活口。” 夜莹儿倒吸一口冷气,这该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 而其他人却不明白,他这戏,到底唱的哪一出。 晨里的第一缕阳光射入韶华宫内,喜烛燃尽,金色的阳光给韶华宫渡上一层美丽的光晕。 何晓佐缓缓睁眼,挪了挪手臂,发现早已酸麻,皱眉起身,转头看向了床上依然未曾解衣的莫涵,俊眉不由皱得更深了。 莫涵窝在床角,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看着晓佐,低声啜泣着,“夫君……” “夫君?”晓佐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本王不知新娘怎会换成了你,但还是要与你明说,本王要娶的是莫姑娘。昨晚过后,你仍是完壁之身,那……那本王也未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还望公主……不,还是本王派人护送公主回兴国吧。” 昨夜想了半夜,该如何处理她,怎知敌不过睡意,竟还是睡着了。 莫涵泪如雨下,心狠狠的被刺伤,拼命的摇着头,哽咽道:“王爷,妾在众人面前已与你拜堂,你怎……怎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可知贞洁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正因为重要,所以本王不能娶你。”何晓佐为难的看着她,“本王有辱莫姑娘的清白,所以……所以需对她负责。” 莫涵一听,哭得越发的厉害,梨花带雨的脸上,气急的吼道:“可你与我拜堂已成事实,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莫涵一听,哭得越发的厉害,气急的吼道:“可你与我拜堂已成事实,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那你实际要嫁的是谁?本王将你送到他那边便是。” 莫涵缓缓下床,冷冷的看着何晓佐笑,“你以为,在与你成亲的第二天再将我送去我要嫁的人那里,那人还会再要我么?他会相信我还是完璧之身么?宸王爷!” 最后的称呼,她咬得极重。 她想不明白,这男人,怎就如此的无情! 何晓佐低头不语,她说的对,天底下有几个像秦琐的男人? 更何况秦琐说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么? 至少,他自己心里还是在乎的,否则,也不会娶莫姑娘了。 只是,这莫姑娘如今人在哪里? 心,隐隐的刺痛着。 莫名的焦燥令他失去理智,拳头无奈的锤在雕着合欢花的屏风上,精致的屏风应声倒地,噼啪声似乎激起了他所有的怨气与怒火。 大手一挥,窗上的凤舞九天双喜字顿时化蝶飞落,再一扯,提花锦锻的桌布带着桌上的物什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 莫涵心寒得透彻。 宫外的阳光分外灿烂,映着宫内的一片大红,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刺了莫涵的眼。 挪动着无力的双脚,在宫人诧异的目光下,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出了韶华宫,宫外,一汪清湖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如同在水底铺满了银子般。 湖风吹过,带起她一身大红绸衣,如花般在湖边飞转。 张开双臂,呈直线扑入湖中。 “娘娘……” “快来人啦,宸王妃落水啦,快救人啦……” 水花四溅,迅速淹没她娇小的身躯,只有一抹大红,在湖面上若隐若现。 岸边,宫人早已急成了一团,扔下手中的东西,便四处奔走着求救。 何晓佐一惊,连忙奔出,问清了莫涵落水的地方,纵身跃进湖中,夏日清晨的水,还带着凉意。 所幸的是银湖并不深,探下身子后,便抓住了莫涵的衣裳,顺着衣裳摸过去,将她捞了起来,一边向韶华宫奔去,一边大声吩咐着,“快请太医。” 无疆城的早晨,便在韶华宫的混乱中开始,其他宫的宫人们纷纷猜测混乱的来源与原因。 在韶光宫内晨练的何澄玉被何晓佐的吼叫声惊住,连忙提了剑便往韶华宫跑来,白衣在朝霞中翻滚如云。 奔入韶华宫内,只见满地的狼籍,韶华宫宫人出出进进着,何晓佐站在门口,透过晶亮的珠帘看去,内宫中的那张千工床上,满目的大红之中,昨晚的新娘正双目紧闭,身形僵直的躺在床上。 莫不是她…… 何澄玉怔愣片刻,扔了剑,一把拉住何晓佐,焦急的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晓佐看了一眼正被太医把脉的莫涵,轻叹一声,“她轻生。” “为何?” 何晓佐将与莫涵之间的谈话说与了何澄玉听,何澄玉急得直跺脚,低声骂道:“大哥,你糊涂呀,伤了一个,就不该再伤第二个。” 何晓佐沉默着,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一穹如洗,就如那日去药王谷时一般。 一想到那个女子怒中带恨的容颜,就令他心中一颤。 药王谷外,荼蘼早已散尽,满湖荷叶碧绿连天,从中透出几朵或*、或洁白的秦琐远远的看着竹廊上的药匾,如今,已物是人非,他的离离,早在一月之前便离开了他嫁给了别的男人。 抬头,看着天边那一轮白得晃眼的太阳,照得眼花,闭上眼,仿佛眼前有无数个离在晃动,喜怒嗔痴,是那样的令他喜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7章 信心 低头,将手中的行囊甩上肩头,向着出谷唯一的那条小道走去。 此去前程未卜,但只要想到他的离离,他就充满信心。 初夏清晨的阳光,带着些暖意,洒在离身上,却温暖不了她那颗酸楚的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宫婢端了水盆及衣物进来,对着她施礼,轻声唤道:“王妃,该洗漱了。” 见她半晌不曾出声,只得站在宫内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夜莹儿跨进宫内,吩咐宫婢们退下,抬眼看了看眼前,夜阑还在睡,睡得昏天暗地,而他的新婚王妃,却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墙角,连她进来都未曾抬下头。 昨晚,她就知道了一切。 虽说夜阑是她的亲弟弟,但她也不得不为这个叫莫离的女子婉惜,错嫁,是一种多么大的无奈与酸楚痛苦的事情。 蹲下身,给离披了件衣裳,轻声劝道:“离,我知你心中有苦,但你与阑弟也已成夫妻,你就……” “认命是吗?”离抬起头,看着她。 夜莹儿微微一怔,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如死灰一般,毫无光彩,木然,甚至还有一种……苍凉…… 却没有认命两个字写在眼里。 离转过头,看了看瑜秀宫外的天空,淡淡的笑着,轻声对自己说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一定会。” 只是,时候还未到。 夜莹儿轻轻摇头:“在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后,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 离微微一惊,莫不是她赌错了?夜锦根本就不想与何为敌? “因为你是莫离,祸乱天下,亡国红颜莫离。”夜莹儿说得极为轻淡,如风,似云。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男人亡了国,却总喜欢把问题扔给女人。 “祸乱天下,亡国红颜?”离嗤笑,不屑的重重叹息着。 呵,原来夜锦是怕亡国。 但总算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夜锦并未挑明是因为何晓佐的原因而杀她。 夜莹儿伸过手去,将离扶起来,“走来吧,该去觐见皇后了。记住,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逆了她的意,否则,对你没有好处的。” 脚好麻,根本没法站起来,唉,早知如此,昨晚就该什么也不顾的躺在床上去。 整个身子压在单薄的夜莹儿身上,却仍然倔强的回答:“我不去。一旦去了,就默认了,今生,我只嫁给阿琐。” 话出一口,离便在心中向秦琐道谦。她,又利用他了。 夜莹儿歪着身子将她扶到桌边坐下,无奈的笑着,“可现在,你的阿琐在哪里?” 阿琐 离揉着发麻的腿脚,暗自神伤。 “不必报有幻想了,迎亲的那些人,全死了。” 离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道:“死了?为什么?” 她还指望着他们今天把昨晚的事情传出离宫去呢。 “你没看到今天来侍候你的宫人全换了么?。”夜莹儿抬头,茫然的看着雕花窗菱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幽幽的说道:“想活着见到你的阿琐,就不要问那么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缓缓转身,走到床前,轻拍夜阑脸庞,柔声唤道:“阑弟,该起床了。” “呜……”夜阑一把拍开她的手,拉起被子继续大睡。 “阑弟,再不起床,坏人就要来了。”夜莹儿抿嘴一笑,出声吓唬他。 怎料夜阑一个激灵由床上翻身而起,四处张望着,大声问道:“在哪里,阑儿怕,阑儿起床,姐姐快去拦住坏人。” 说话间,就爬下了床。 夜莹儿走到床边的柜子处,打开柜门,替夜阑挑着衣服,并对离说道:“离。他的衣服全是那边的柜子里,你要一件件的拿出来给他看,由他挑出今天想穿的……” 离别过脸看着立于一旁的宫人出神,知道的人全死了,那要怎样才能把消息传出宫去? 夜莹儿却只道她是抑制,轻叹一声,为她婉惜,便不再言语。 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发出微弱的鸣叫,却被离细心的扑捉到,迅速低身翻滚在地,只听得“咚”的一声,一柄长箭便直直的没入了她前方的桌面上,火红的箭尾,暗黑色的箭身,衬着大红的桌面,显得甚是突兀。 夜莹儿与夜阑纷纷转头看向这边,睁大的眸中,透着震惊。 离起身,掀起桌面裹住箭身,用力的将箭拨起,冷冷一笑。 这箭明显是向她射来的,由没入桌面五寸深的力度以及那喂了毒的箭尖来看,是要她一箭封喉了。抬头四处查看着,只见瑜秀宫外的墙头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看来,她想活着走出离宫,就一定要小心了。 夜莹儿不明白,昨晚父皇不是下了令,说会先留下离的命么?可这箭,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的毓德宫,几株芙蓉舒展着碧绿的叶,立于道路两旁,大而密实的叶下,间或种着些低矮的素馨盆栽, 素馨喜阴畏阳,依着这芙蓉而生,到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离扯动嘴角,淡淡的笑着,素馨又名六月雪,因花开时满株雪白而得名,这毓德宫里种着这些,似乎非常的不合适宜。 夜阑不敢靠近离,离她稍远,经人通传,进了内宫。 宫内,珠帘叮咚,华锦重重,繁复无法辨清花纹的帏账由顶下垂直下来,给人一种沉重感。 皇后穿了绛紫的双凤游云金丝绣袍,戴着五凤朝凰冠,精致妆扮过的面容,掩不住岁月风霜刻下的痕迹,却也风韵犹存,依稀能见年轻时的倾国姿色。 芸妃也在,坐于皇后下首,一身月牙白底的双雁瑞草彩绣缎裳,华丽繁复的精致花纹显得她的身子越发的单薄。 满脸慈爱的看着夜阑,当目光投到离脸上时,有丝毫的改变,却终是又换了回来。 她不知道夜莹儿是怎么劝的离,但总算是成功了。 夜阑见到她,桃花眼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绽开甜甜的笑,弯腰行礼,“儿臣给后妃请安,给母妃请安。” “乖。”芸妃上前,扶起夜阑,眉眼间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离淡漠的看了皇后与芸妃一眼,便冷声道:“见过母后,见过母妃。” 却只是嘴上说说,并不行礼。 “放肆!”皇后一时觉得面子过不去,轻斥一声,正要责罚。 珠帘叮咚,门外走进夜幕俊朗的身形,嘻嘻的笑道:“母后为何而气?” 待看到离的身影后,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莫不是皇嫂惹母后生气?母后,这便是您的不是了,皇嫂乃新嫁娘,对宫中规距不甚了解也是常情,您应该教导才是。” 听到他的话,在座之人无人诧异。 离也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一眼,笑意温和的,到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皇后转眸看向芸妃,皮笑肉不笑的吩咐道:“妹妹,那就有劳你教导教导了。” “臣妾遵命。”芸妃低头领命,却在心里越发的憎恶离,气她将她的脸面丢尽。 “也无其他事了,且先退下吧。”皇后挥一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妹妹就先带她下去了。皇后金安。”芸妃施礼带着离与夜阑退下。 到是夜幕,抚着下巴,露出满脸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动谁也不许动她,这可是不祥之人。”皇后心中了然,低声警告着夜幕。 夜幕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芸妃的流云宫,虽不及皇后的毓德宫大,但也布置得极为精致,院中满种芸香,钝圆叶尖,狭线形的叶片似根根手指般朝天展着,一丛丛,一盆盆,初夏暖阳斜照,似水波凌动。 风拂叶动,似乎能嗅到一丝丝芸香淡雅的馨香,又似置身万卷藏书的书阁之中,书香四溢。 几个身着淡粉宫装的宫婢正在细心的照料着。 离浅浅的笑着,不禁驻足观看,对药,她有一种陌名的亲近感。 芸香草是难得的药材,通常生长于生长于山坡草地,依离国的地势地理,它是不应该会出现的。 但流云宫中的芸香,却长得比野外的好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人细心照料的原因吧。 “喜欢么?”芸妃浅浅的笑着,言语及眉眼之中,透着淡淡的得意。 离并不出声,只是看着芸香笑。 芸妃脸上的笑意僵住,抬起头,迈着步子向内宫而去。内心里对离的那份不喜欢,又多了几分。 内宫,芸香缭绕,宫帏垂坠,用镂金流苏钩挂起,越过雕花拱门,云纹装饰的檀木几榻上,铺着上好的凌江织锦,亦是云纹的绣饰。 看来,这流云宫里的装饰,是有人用心的设计过的。 芸妃优雅的落坐于榻上,抬起高傲的下巴,对着离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冷冷笑意。 对这个儿媳,她是一万个不满意。 而那个叫莫涵能安天下的好儿媳居然就换成了眼前这个,真不知道那群迎亲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死也没用。 离直直的盯着她,不禁浅笑出声:“芸妃娘娘不是要教我宫中的规距么?” “规距?”芸妃淡淡的笑着,柔声叹着,“看来,你真是得好好调教了。” “洗耳恭听。”离不理会她,便要往一旁的侧坐上坐去。 反正她一有机会就会离开,规距于她而言,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放肆。”芸妃冷冷的喝斥着,“没有本宫的话,你怎能随便入坐?” 离落坐的动作骤停,起身,淡漠的看着芸妃。 见她如此,芸妃的脸色稍稍缓和,走下榻来,拉着离的手,轻叹一声,指着宫外的芸香黯然道:“离,本宫也知你嫁与阑儿心有委屈,但女子的命就如这芸香籽,撒在哪里便在哪里生根,只能适应环境而生,否则,苦的会是自己。” 离本来将她握着的双手抽出,未曾料到她会如此说,便也这样任她握着。 芸妃失神的看着宫门外的芸香,让离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隐隐的,觉得她在回忆过去的那些美好年华吧? 半晌,芸妃这才回了神,尴尬的笑道:“让你见笑了。” 抬手,将溢出眼角的那滴清泪拭去。 离一惊,连忙侧头,假装没看见,她不想让她觉得难看。 芸妃心如明镜似的,对离的讨厌,不由得减了丝毫。 以极细的声音说道:“记住,进了宫,就要做一株芸香,不要做梅与菊。” 离轻轻点头,答道:“孩儿明白。” 她此时才知道,先前芸妃进门时问她是否喜欢芸香,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道理。 只是,她若想做芸香,又何必会嫁给夜阑这个傻子? “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芸妃转身,由那芸纹装饰的铜镜妆盒中,取出一物,交于她手中,“东西不是很贵重,权当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去吧。” 清风徐徐,镜湖微波荡漾,杨?依依,石榴绯红含饱待放,月季争奇斗艳,蝶儿翩飞。 离坐在湖边,摊着手掌,双眸定定的瞅着掌心的那一方羊脂玉,质地温润滑腻,光泽滋润,莹透纯净、洁白无瑕。 这玉,好得实在不像话,而芸妃却说,东西不是很贵重,那么,在她的眼里,到底怎样的东西才算是贵重? 她给这块龙凤合合的玉佩给她,又是为什么? 单纯的示好? 不,不可能。 离摇了摇头,将玉握手心,扬起手,正要挥手将玉扔入镜湖之中,却又猛的顿住。 叹口气,收回手,放入袖袋之中。 还是放着吧,说不定打点宫人传消息用得上。 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转身,却撞上了夜幕,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要错身而过。 夜幕迈开大步,拦在她面前,儒雅的笑道:“方才皇弟为皇嫂解围,皇嫂该如何报答皇弟呀?” 声音极为轻浮,离心中顿时了然几分。 “谢谢皇弟好意。”木然的道着谢,便毫不迟疑的越过他身边,向瑜秀宫的方向而去。 只有那里,才是她在离宫中唯一的安身之所。 夜幕伸手,将她用力一拉,离一个踉跄,险些跌进他怀中,连忙稳住身形,借力使力,翻转身形,一拉一推,便将夜幕推进了镜湖之中。 然而,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仿佛是他拉离时用力过猛跌进湖中的一般。 “救命,救命。”夜幕在水中拍打着,水花四溅,声音尖锐,一双丹凤眼圆睁,露出惊恐的神色。 离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瞅见湖边有几个宫人急急的奔来,便头也不回的钻入石榴树丛中。任由火红缀头的碧绿石榴枝叶掩去她的身形。 方才她由流云宫回瑜秀宫时,经过这里,见风景独好,便一个人来此静思接下来如何行事,怎想遇着了这个登徒子。 只见宫人们纷纷下水,将夜幕捞了起来。 浑身湿嗒嗒的夜幕,褪去满脸的惊恐,愤愤然的对着石榴丛低声咒骂着。 他发誓,一定要将那妖孽弄到手,不然,他就不叫夜幕。 躲在石榴丛中的离,折了枝石榴,冷哼一声,便往瑜秀宫走去。 裙裾扫过青草,每一片叶都是一副青春的容颜,挺直的叶茎如丝丝秀发,托着她如花般轻漾的裙瓣,如秀美女子的娇羞容颜,正迎着夏日晌午的太阳展露笑容。 而她的心,却是冰凉一片,如寒冬冰霜,似腊月飞雪。 夜幕怒容满面,狭长的丹凤眼也因了怒火而显得有些阴沉。 镜湖园的另一头,花枝摇曳,一身云过天青色袍子的夜阑,修长的身躯被包裹出尊贵从容的优雅气度,正背着手静静的立于丁香树下,双眼被朦,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丁香溢了满园的清香,飘落于金冠束起的发上,曛风微动,轻盈洁白起伏于墨黑秀发上,更觉明朗清雅。 有那么一瞬间,离被他的模样所蒙骗,以为前晚她所见到的那个傻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傻阑,我们好了哦。”身边围了几个衣着光鲜靓丽的女子与男子,拍着手掌四处散开。 年龄与夜阑相比,有些要小很多,有些也相差无几。 夜阑听到他们叫他傻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伸出双手开心的跳着去抓她们,并出声提醒着,“本皇子来抓了哦,来了哦,你们可要小心了,本皇子很厉害的。” 纯真的样子,惹来其他人哈哈大笑。却将离心中的那份不甘与与伤愁全数激发出来。 抬起头,望着高高的丁香树,丁香盈盈如白雪,铺了满树,雀儿飞过,如愁雨般洒落,满地丁香结就的忧愁,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离叹息! 她选择的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夜幕听到嘻笑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离远远的站在丁香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夜阑,不由得让他妒火中烧。 双拳紧握,向正四处奔跑抓人的夜阑投去一计怨恨的目光,眸光流转间,一个算计的神色呈现眼底。 扯动嘴角,迈开大步向几个人走去。 “傻阑,傻阑,含着奶嘴拜了堂,新娘不洞房,气得傻阑找亲娘,亲娘亲娘管不了,去把父皇找,父皇父皇……” 夜阑一点也不生气,仍然嘿嘿笑着,伸出双手四处寻着那几个笑他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嘿嘿,嘿嘿。抓到你了,就要抓到了。” 离浅笑,他该气么?该气的是她才对。捻起一枚丁香,望向远方。 急风骤起,带起她鬓间的长发,似无根的浮萍般,在飘满白色丁香的风中打卷。 夜幕摇晃着身子,往夜阑面前一站,并嘱咐其他的人不要出声,那些原本唱着笑话夜阑小曲的全都禁声不语,看着夜幕和夜阑。 “抓到了,抓到了。”夜阑一把将夜幕抓着,欢喜的跳了起来,另一只手就去扯蒙着面的丝绢。 晌午的阳光开始刺眼起来,夜阑眯着眼,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后,有些不悦的嘟起了嘴,不悦的责怪道:“二弟你打扰到我们了。” 夜幕背着手,仰头哈哈大笑,指着一旁陪夜阑玩的几个男女问道:“大哥,在玩呢?” 夜阑眯着好看的丹凤眼,甜甜的一笑,拉着夜幕的手,开心的说道:“二弟,你也来玩吧?很好玩的说。” 纯真率直的眼眸完全没有被世俗所污染。 “好哇。”夜幕爽朗的一笑,接口答应着,拿过了夜阑手中的丝绢,忽的凑到夜阑耳边,不屑的啜一口,低声耻笑着,“哼,不过是个下贱的浣衣奴生下的贱种,哪有资格做我们的大哥。” 哼,好运气让这傻子全占尽了,他就偏不服气,整也要整死这傻子。 当然,不能明着整就是了。 尾晶莹的水珠儿滚下,在夜阑纯真的脸庞上滑动,将一副笑颜在瞬间转变为阴森可怕的怒容,双掌紧握,暴出的青筋如同枯老树叶上的脉络,根根突起。猛的向着夜幕的脸上打去,怒吼一声:“不许你污辱母妃,不许!” 夜幕身子晃了晃,侧身避过了夜阑迅速挥过来的拳头,趁着夜阑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的当儿,抬脚便狠狠的将他踹倒在地。 青青柔草,衬着夜阑月牙白的衣衫,一片明亮。 裹在湿透的的衣衫里,浑身上下不舒服,可现在,却在看到夜阑如此愤怒的脸庞后,一股得意将之前的不舒服全部驱散。 夜幕笑着,甚是开心与得意。 阳光下洒在他略显阴郁的脸庞上,让人有些刺眼。 离皱了皱眉,本想离开,却又看到夜幕急奔上前,关切的唤道:“大哥,你怎了?” “本皇子杀了你,杀了你。”夜阑迅速的爬起来,大声吼着,拳头再次向夜幕挥去。 惊动了鸟儿振翅掠去,也惊动了一树丁香似雪乱飘,缤纷落于树下仍带败黄的草间,更显哀思。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他母妃下贱,绝不! 手未触到夜幕,夜幕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慌乱之间,双手乱抓一气,拉倒一个正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的小男孩,沉重的身体将他压倒在地,惹得小男孩哇哇大哭。 在镜湖中干活的宫人们闻声赶了过来,惊声劝着:“几位皇子,快住手,快住手。” “打你,打死你。”夜阑冲上前,挥着拳头,使尽全身的力气,似雨点般打下。 夜幕迅速的翻转身形,一把拉过小男孩,将他护在怀中,口中直嚷嚷着:“大哥,你疯了,你打伤六弟了,快住手。” 他看似在护着六皇子,实际是将六皇子拉到身前抵挡。 夜阑的每一拳,均打在六皇子的身上,痛得他哀号声声,“四哥,救我,大哥疯了,呜呜呜。” 离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切,在夜幕拉倒了那男孩子时她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 正要上前,就见夜阑突然惊觉回神,收回了手。 人群中的四皇子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前来,用力的拉着夜阑,一双手似胡乱的抓着,扯着,放声哭泣着,“你这个傻子,疯子,快放了我六弟,放了我六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8章 得意 夜阑抱头鼠窜,护着自己不被四皇子所伤。 夜幕眸中露出一丝得意,连忙起身关切的询问着六皇子:“六弟,有没有伤着哪里?” 呵,以夜阑方才的力道,那么几拳头打在老六身上,老六不死也残了。 六皇子放声的哭泣,“好痛,好痛,母妃,煜儿好痛,好痛。” 那些一起玩游戏的皇子公主们见此状况,小些的都吓得大哭,大一点的,全都义愤填膺的冲上前去帮着四皇子打夜阑。 群起围殴,夜阑哀号声声,围着丁香树四处逃窜。 那些在镜湖园中做事的宫人们,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一旁出声劝着几位皇子公主,却不敢上前去拉架。 在宫中生活久了,就变得世故起来,懂得为自己着想。 拉了其中一个,那么势必会多挨几下,所以,谁也不拉才是最对的。 离静静的呆在丁香树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幕的目光与她对视时,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与炫耀,还有其他各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一一呈现。 离漠然一笑,不加理会。 “煜儿,煜儿?”敏妃疯了一般由丁香树林那头冲了过来,珠钗步摇齐齐晃动,环佩叮当作响。艳蓝色缀粉蓝云纹的盘花宫裙扫过青草,风吹云涌般迅速流动。 夜幕抱着夜煜快步的向镜湖园外而去,边跑边喊道:“孩儿先带他回灵秀宫,母妃快去找御医。” 刚跑来的敏妃痛哭失声,声嘶力竭的吩咐着还愣在一旁的宫人:“还愣在那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呀。” “是,娘娘。”宫人们慌忙转身奔出镜湖园。 丁香依然笑看春风,但此时的镜湖园,已不复平静。 一场更大的风波,就要来临了吧? 吐出一腔污水后,莫涵呛声咳嗽着,何晓佐立即上前,仔细的询问着太医有关她的事情。 莫涵轻睥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瞌上双眸,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呜咽的哭泣声不溢出嘴角,却能看出后背因强忍而不停的耸动。 何晓佐听到太医说莫涵只需休养便无事的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若她因此而死了,那他还得背负起一条无辜的生命。 灵秀宫,殿梁下垂落的通天十彩琉金流苏帘,明晃晃的光彩照人。 梅红色丝线织花的长绒毯铺就的紫檀木大床上,夜煜小小的身子深陷其中,小脸涨得黑青如黛。 太医皱眉把脉,时不时的轻叹几声,却又不言语,急得敏妃泪如雨下,罗帕已湿了几根,却仍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看着床上身着的小儿子,心里就不住的恨着夜阑与芸妃。 “若是煜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一定不会饶了那傻子。”罗帕抬起,轻拭眼角泪花,恨意凛然,誓不把夜阑碎尸万段不罢休。 夜锦亦是满脸的焦急,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安慰着。阑儿虽说心志有问题,但他不至于如此不分轻重,此事一定有蹊跷。 方才在朝堂上,说是何在边境有意无意的挑衅,扰人乱军心,让他出对策,可对策还未曾想出来,便出了这等子的事,叫他如何能不急? 一旁的皇后与夜幕,面色虽焦急,但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却含着一丝幸灾乐祸。 许久,夜锦终是等得不耐烦了,有些无奈,亦有些不恼怒的问道:“太医,到底如何?你给朕一句话吧。” 谁知,太医双双跪下,叩头谢罪:“皇上,臣无能,实在是……” “实在是无力回天。” 敏妃双眼一闭,身子如飘飞的?絮般坠落。 急了夜锦、灵秀宫的宫人,以及夜珊,哀号伴着哀恸,在灵秀宫内骤然高唱。 离远远的站在灵秀宫门处,看着躺在床上的夜煜痛苦的脸庞,想起夜幕那个得意的眸光,以及夜煜开心的笑脸,心里不由得微微触动。 她没想到,夜幕为了报复夜阑娶了她而选择让夜煜死。 报复何晓佐是她的决定,她不会让任何无关的人因她而死,至少,现在不会,何况,那还是个孩子。 “我来吧。”淡淡开口,如烟雾般飘进所有人的耳中,将一道道或怀疑,或诧异,或求救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不顾众人的反应,径自坐到床边,两指搭于脉上,闭上眼,用心的感受脉象。 脉象迟而中止,止有定数,看来,真的是元气离散,脏气将绝。 夜阑若不是有功夫,便是被夜幕气急所致,这才会下了如此重的手。 睁眼,翻看瞳仁,无散漫,看来,这孩子命不该绝。 捻来纸笔,书药方一副,交于太医道:“按此药方,每日三次。不肖半月,便可痊愈。” 太医接过药方,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落于药方之上,只见绢秀的小楷上写着些最常见的药材,当真可以救回那个已赴鬼门关报到的六皇子的命么? 离轻睥一眼太医,将目光转到夜锦的身上,淡淡说道:“我只是个医者,不愿意看到任何有痛痛罢了。夜煜的伤与夜阑无关,夜幕的为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晶亮如繁星般的眸子,虽是淡漠如烟,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你什么意思?”皇后与夜幕同时出声质问。 离不出声,只是回头冷冷的瞅了他们一眼,仿佛寒冬之中忽然刮过一道劲风,让两人同时不寒而粟,亦不再出声。 她想过了,要想活着离开离宫,就势必要拉着夜阑做挡箭牌,虽说他连保全自己也有问题,但好在他还是个皇储。 “放本皇子出去,快放本皇子出去。”夜阑疯了一样的拍着瑜秀宫的窗户与门板,震天的响声依然无法动摇门外禁卫军丝毫。 芸妃焦急的在瑜秀宫外来回走动,她也试过了,可这是夜锦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连她也不列外。 “阑儿,阑儿……”伏在漆金彩绘门板上,痛哭出声,“母妃一定会让你父皇把你放出来的,你再等等啊。” “母妃,母妃……”听到了芸妃的声音,夜阑哭得越发的伤心,哽咽的解释着,“不关我的事,是……二弟,都是他……” “母妃知道,知道。”芸妃恨不得关在里面的人是她自己。 离不由得想起了娘亲,那时,她身中噬心毒蛊,娘亲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她,哪怕那个怪老头说她只能活到三十岁。 轻唤一声:“夜煜命不该绝。” 芸妃微惊,回过头去,诧异的看着她,见着了她眼底的那份坚定后,轻拭眼角的泪花,长叹一声,“但愿吧。” 她清楚的知道或是夜煜有事,敏妃绝对不会放过阑儿的。 “但现在……”离转头看向了宫门,“大皇子必须将所有事情如实的告诉我,我是唯一的证人。” 芸妃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猛的将离的手拉住,不住的哀求着,并嘱咐夜阑将所有事情的原因全告诉她。 听到最后,离淡然的脸上,多了份不屑与同情。 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是生长于皇室之中。 同时,内心也生了些许的悔意,是不是当初真的该答应阿琐,一同过上平静的日子? 月色下凛冽相叠的树影,遮挡着清冷的如水月华,朦胧烟水般,青石子的路面上,洒着通透的清光。 树影深处,两道黑影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夹着虫儿嘶鸣。 “奴才办事您放心。” “哼,要是放心,他还能活过来?” “那您还来找奴才?” “这不是没人找了么?不然你以为我会找你?”男子的声音略显无奈,却又有些不甘,“记住,这次一定要成。” “是。” 悉悉索索,如猫儿穿过树枝,便再也听不到任何的琐碎声音。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紫檀木大床,梅红的提花毛毯中,包裹着夜煜已微微好转的身体。 喝了十来天的苦药,夜煜的脸色终是好转了不好。 起先时,唇青面亦,模样竟似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离纤细柔弱的身影,身着湖绿色绦花长裙,伏在床沿,发丝如墨般泼撒开来,徐徐清风里纷扬如絮。 敏妃睁开眼,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热泪盈眶,将身上的红丝毯轻披于离身上。 离说这两天最为关键,若是有任何的差池,夜煜轻则终身致残,重则命不保矣。她便寸步不离的陪在夜煜的身边,随时观察夜煜的症状。 看着儿子不再因痛苦紧皱的眉,敏妃心底对离的那份讨厌与算计,终是褪了些许,但那仅仅只是此许。 离被猛然惊醒,抬起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床上的夜煜,呼吸急促,双拳紧握,她眉头紧拧,连忙伸手去把脉。 “方才已经喂过药了。”敏妃不介意她对她的不敬,出声提醒着。 离责怪的瞧了她一眼,手指触及夜煜肪上时,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大声质问道:“何时喂的?药渣呢?” 敏妃微微一怔,心里猛的一沉,一股凉意由脚底直窜脑门,双腿已有些摇晃,扶着床沿,这才勉强站住,战战兢兢的问道:“子时三刻,药有问题么?” “子时三刻……”离细语呢喃,瞅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月,无力的垂下双肩,跌坐在床边,清冷的声音似天边飘来的浮云一般无力,“准备……后事……” 一刹那,如惊雷贯顶,敏妃极度惊惧地瞪着眼,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剧烈摇晃头,泪花如绵绵细雨纷飞,金钗步摇叮咚声声。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本宫不相信,不相信。”上前来,一把抓住离的衣领,指着床上夜煜疯了一般的吼着,“你不是说不消半月便可痊愈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离淡然的看着她,拂开她的手。 冷声提醒着,“你先想想,是谁最想让夜煜死。” 她第一日进入这里时,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三角鼎力的关系了。 谁最想让夜煜死? 敏妃冷静下来,细细的分析着,但将所有人细想一遍后发现,居然每个人都逃不脱关系。不由得泪从中来,伏在夜煜的身上失声痛哭。 离暗叹一声,走这一步前,她着实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等待着她。 如今已过了十来天了,她还未曾想到任何办法离开这里,连个消息也没办法传出去。 离心中突然一颤,由药王谷到离国,走了足足一个月,如此算起来…… 糟了。 慌忙向太医院跑去,她不能再如此坐已待毙了。 深夜的太医院中只有一位当值的太医正在研习医书,见到离进门,却也不跪拜,只是微微行礼,离也不介意,只是向他问清了自己所要之药放于何处后,便自己去取。 “敢问大皇子妃用于何处?” “大皇子用。” “大皇子受伤了?”那位太医疑惑的反问着。 离点点头,将一些要用的药材取出一一包好,也不顾腹部传来微微撕扯般的痛,便径直出了太医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位太医疑惑的问道:“奇怪,怎只是用红花、益母草、麝香这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要是外创伤就应该加入白及,煅石膏才对。” 想了想,对着离的背影鄙夷的轻啜一声,“哼,还说是大夫,连个最普通的方子都不会配。” 离拿着药回了瑜秀宫,夜阑与宫人都早已睡下。 腹痛已加重了少许,便赶紧蹑手蹑脚的去了小厨房。 朦胧月色这窗棱,投在窗边正燃着的小炉上。火红的炉火,将离的脸映得通红。 将手中药罐轻轻放上,炉火便被药罐压开了花,向四周吐着火舌。 取过一柄蒲扇,轻轻的扇着,不多时,药罐上已开始冒死出热气。 令离想起在药王谷的日子,采药、选药、晒药、切药……以及与哥哥姐姐,还有阿琐一起嘻闹。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哥哥的责怪,师傅的赞赏,以及阿琐的宠溺。 阿琐…… 离心中一痛,每每想起他,总是令她愧疚不已。 那日她就该早点下山的,为何要贪那一朵长在崖边的千年灵芝? 如今,已是后悔莫及。 抬手,拭去睁角边悄然淌下的泪花,看向了药罐。 热气腾腾升起,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示着药汤已烧开,只需半柱香时间,这药便足了火候了。 “大皇子妃,得罪了。”一道声音刚在耳边响起,离连头都未来得及抬起,便被人驾起了双臂拉出了厨房。 错愕的看着几个禁卫军,寻思着到底哪里泄漏了自己的秘密。眼睛却瞟见一人将那罐药端了起来。 顿时一惊,那药,绝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中,否则,她必死无疑。 “坏人,你也被抓了,呵呵。”夜阑只着件单衣,站在厨房门口拍手笑着,似在幸灾乐祸。 冷冷的剜了两位驾着她的禁卫军一眼,甩着双臂,恼道:“我自己会走。” 眼角余光瞥在身侧的那罐仍然冒着氤氲热气的药罐上,想着该如何将那罐药销毁掉。 仲夏的清晨,清风微凉,甚是舒爽,只是离却无一星半点的欣赏之意。 一路走来,她都不知是谁要见她,更不知见她所为何事。 晨光微露,天边露出鱼肚白,重重叠叠的树影在晨光中交织。 转过拱门,眼前顿时开阔,曲折河流由眼前经过,河上,一座不大的拱桥呈半月形,离顿时心中一亮。 待上了拱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呀!”的大叫一声,猛的向前扑去,手用力一晃,很“凑巧”的碰翻了了走在她身侧那名禁卫军手里捧着的药罐。 药罐由他手中摔落,跌在桥栏上,弹入河中,热气腾腾的汤药顿时泼洒出来,随着药罐一起,悉数落入桥下的小河中。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啊呀。” 拿药罐的禁卫军被烫得连忙甩手,恨不得一头扎进旁边的湖中。 一直沉默着的夜阑,也被吓得惊叫起来,抱着头连连跳脚,“有鬼呀,有鬼呀。” 而其他人,则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一怔,回过神来后,连声惊问:“鬼?哪里有鬼?” 安静出奇的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 离听见落水的声音,这才由桥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衣裳,“不好意思,脚下款踩稳惊扰各位了。” 转头看向仍抱头蹲在地上嘟嚷着的夜阑,清晰的说道:“大皇子,没有鬼。” 夜阑抬起头来,怀疑的看着她,“你骗我,我不信,你会让鬼把我抓走的。” 几个禁卫军听了她的话,也安静了下来,懊恼的推攘着捧药罐的那位,“王虎,没事你瞎叫个什么?差点将我吓死。” “就是。” “我也不想呀。”王虎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哭丧着脸,“药把我烫着了,我痛才喊的。” “那药罐呢?” “药罐呢?”王虎错愕的看着几个人。 “我们问你呢。” “我也不知道呀。” “还不快找!若找不着,敏妃娘娘就得要了我们的命。” 敏妃? 离微微一怔,拉着夜阑起身的手顿了顿。 细细一想,怕是敏妃以为她敖药是为了杀夜煜吧? 看来,这一真趟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去找太医要那些个药?等受了伤,那创伤药方里,自然有她要的东西。 毓德宫低矮的素馨丛中,一身急急而过的身影,正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着,似在担心着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 “多余。”皇后身边的公公不屑的轻斥一声,便将来人引了进去。 “有何事?”帏帐后,皇后连身都未起,懒懒的声音透着些些的不耐。 来人弯腰,低声说道:“大皇子妃去了太医院,取了些药。” “药?” “是,红花、益母草、麝香,还有捆仙草及头顶一颗珠。” “就这些?” “是。” 皇后陷入沉默,她也弄不明白离那丫头取这些个药有何用处,便遣了太医下去,并未放在心上。 黑暗的牢中,一股霉味飘荡在空中,吸入鼻中,令人窒息作呕。 离微微仰头,看向那唯一一处有光亮的地方,看那昏黄的光线朦朦胧胧,如烟似雾般,树一身湖绿色的绦花长裙笼于烟水之中一般,看不真切。 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坏人,我们又住在一起了。”阑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细细的打量着她。 离回过头去,轻睥一眼,便又看回了原处。 他应该还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吧? “坏人,我好闷,我们说说话好么?”夜阑抓着牢门,瘪着嘴请求着,双眸之中满是期待。 回答他的,是离的沉默。 不悦的嘟了嘟嘴,自顾自的说开了。 “坏人,母妃说你是本皇子的皇妃?那皇子妃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冷冰冰的,好可怕知道吗?要是多笑一点会很漂亮的哦。” 离微微一怔,落寂在心头似涟漪般荡漾开来,狠狠的撞着她的心房。 那时,阿琐站在荼蘼树下,微笑如荼蘼芬芳漾开在他脸庞,醉了她的心,只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诉:“我喜欢看你笑。” 夜阑用两根手指将嘴角往上拉,咧着嘴角继续说道:“看,像这样,这样笑,还有哦。眼睛,眼睛要这样,弯弯的,母妃说我笑起来最好看了,像月牙儿,可是,月牙儿是什么?坏人,你能告诉我吗?” 他边说,边做着动作。 离失神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与荼蘼树下的那个叫阿琐的男子重合。 朦朦烟雾在眼前散发,绽着柔柔笑意的阿琐踏着露珠而来。 “阿琐……” 夜阑好奇的看着她,惊问出声:“坏人,你怎么哭了?” “哭?”一道激昂亦尖锐的声音由牢门处传来,人未到,声音便先到了,“等下还有会让你们哭得更厉害的。” 青色的棉布长裙,似倾泄而下的清冷月辉,在昏暗牢房的台阶上铺开。素色容颜憔悴如风中枯叶,夜煜的死对她的打击是相当大。 离轻睥她一眼,心里顿时明白她此次来牢中所为何事,而夜阑则略带焦急的问道:“母妃,六弟好了么?” 问得敏妃双眸中寒光毕现,隐忍的怒火一触即发。 一个眼色,随于身后的几个太监便立即上前,打开牢门,要将离与夜阑由牢中放出。 牢卒哈着腰,嗫嗫咂巴着嘴,“敏妃娘娘,这……” “有事自有本宫担着。”敏妃低声喝止,眼神凌利如刀锋,将牢卒吓得连连点头称是,连忙给出了钥匙。 夜阑欣喜的看着敏妃,手舞足蹈的问道:“母妃,是准备放阑儿出去么?” “是,放你们出去。”敏妃凄凄笑着,双眸中氤氲遮不住恨意。 “哦,太好了。”夜阑开的心跳了起来,不等人将门完全打开,便由门中钻出,冲着离挥一挥手,开心的说道:“坏人,本皇子出来了,你也快出来吧。” 离完全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淡然的看着敏妃,似在等着她的一句回答,又似在无声的控诉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79章 立即 “动手。”敏妃款款落坐于随从太监带来的楠木雕花大椅,双手随意搭于扶手上,紧握的双拳透着她此时的心境。 宫人立即递上茶水,氤氲袅绕,茶香四溢,将牢中的暗霉味冲淡了少许,却又多了两种混合后的那种无法言喻的莫名气味。 夜阑诧异的看着她,“母妃,你怎坐下了,不带我们出……” 话音未落,两支胳膊便被人架起,“大皇子,得罪了。” “你们……”夜阑的眸中闪着惊恐,左右的看着那两个蒙面人,“你们要做什么?” 烧得通红的烙铁,映红了他的脸庞。 “做什么?”敏妃纤纤素手端着珐琅瓷的漆金描花茶碗,勾起嘴看着夜阑冷冷的笑,由此间迸出几个字来,“让你们生不如死。” 洁白细瓷触及嘴唇,柔滑细腻如羊脂美玉,映得她素面越发的苍白,低眸垂眼,优雅从容之中,凄凉与心酸在茶香中缓缓弥漫。 离也被人架出牢中,动弹不得,冷冷的看着向她走来的太监,太监手中如灵蛇般上下飞舞的长鞭子,挥在空中噼啪作响。 愤然的瞪向了敏妃,质问道:“你自己心里极清楚,罪魁祸首并不是我们两个,不是吗?” “可你们两个却直接导致了煜儿的死。”敏妃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托盘中,热茶四溅,拿托盘的宫婢双手微微瑟缩,却不敢将托盘扔开。 “方才他们去带你来时,你连药罐都故意跌入河中,摆明是做贼心虚!”敏妃恨恨道,抬手,手起手落,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离脸颊红肿发麻,耳中嗡鸣声声,嘴角腥甜涌出,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哼。”离冷冷的看着她笑,讥讽道:“欺善怕恶,圆滑为人,这便是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这句话是夜莹儿告诉她的,到现在,她才真正的知道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敏妃不怒反笑,略为赞赏的点点头,“没错,那你就应该知道本宫为何如此做了吧?” 她当然知道离那药绝不是熬给煜儿喝的,可她就是要拿她的药来作文章。 “敏妃娘娘,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明显。”离嗤之以鼻,将脸别过一边,“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短暂的痛楚过后,是麻木,嘴里牙齿似乎也有松动的迹象,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闭着双眼努力向后缩着的夜阑。 那日在流云宫就知道芸妃如今已经失势,不然,芸妃又怎会无聊的向她炫耀那些被人保护及呵护极好的芸香草? 想必那些芸香草都是当年夜锦对芸妃宠爱的见证吧。 只是,芸香依旧,斯人情逝矣。 帝王的爱,总是短暂的,只有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过,这敏妃自以为聪明,以为杀了她莫离就可以让一心想她死的皇后与一心想让她活的芸妃相斗,可敏妃做得太明显,她都看出来了,那皇后与芸妃又岂会看不出来? 若杀手的那一箭先射向夜阑,那事情就不样了。 敏妃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惊问出声,“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离灿烂一笑,低头附在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嘲讽道:“那箭,应该先射夜阑。” 敏妃大骇,双目圆睁。 这丫头居然全知道……莫不是真的如她所说,自己做得太过明显? 离讥讽的笑着,完全不怕敏妃杀她灭口。 若是想杀,她哪能活到现在? 只是,皮肉之苦肯定逃不了。 “给本宫打!”敏妃狠狠的甩下衣袖,怒喝一声。 她差点被这丫头绕了进去,方才的话,怕明显的是试探她吧? 芸香宫内,刚起才床的芸妃,便被瑜秀宫宫人通知,说敏妃去了牢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皇后。 皇上出宫,皇后乃后宫之首,能拦下敏妃的,除了她外,再无他人。尽管会让她看笑话,但只要能救阑儿,她赵芸丢脸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此,提起裙摆,急急奔往毓德宫而去。 习习清风送爽,六月雪细碎的枝叶伴着轻纱罗帐轻舞,葡萄美酒轻漾,酒香靡靡。 毓德宫凉亭中,皇后半眯着眼眸,斜斜的靠在紫貂皮子的美人靠上,轻抬手,夜光杯中美酒入喉,甘醇浓郁,唇齿留香。 嘴角边,一抹惬意的笑,迎风绽放。 原来,心情好,喝什么都是香的。 方才赵芸来求她了,求她救夜阑,多么难得的事情。 亭另一边,夜幕躺在摇椅中,顺其自然的上下摇晃着。蒲扇轻摇,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娘娘,二皇子,灵秀宫富公公求见。”一位宫人小跑着上前来,轻声禀着。 皇后瞧了他一眼,便又眯上,将地丝不屑与鄙夷掩上,用极为慵懒的鼻音吩咐着,“唔……宣。” 挥挥手,替她捶腿捏肩的几个宫婢便纷纷退下。 细高如竹竿般的富公公哈腰提摆,一张尖细的脸庞上留着两见到二人连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与二皇子。” 皇后看也不看他,似刚由睡梦中惊醒一般,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富公公满脸的诌笑,嗫嗫的问道:“娘娘,敏妃娘娘带着人去了牢中。” “哦?”夜幕由榻上一跃而起,惊喜的握拳拍掌,“呵,有好戏……” 皇后斜眼轻瞪,他立即将将剩下的半句吞了下去,掩不住的满脸笑意。 富公公将一切看眼底,阴恻恻的笑问:“敢问娘娘与二皇子,答应奴才的……” “答应的什么?”皇后懒懒的靠着美人靠,抬起手,查看着刚修过的指甲,不经意的反问着。 富公公一惊,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一抹不易查觉的恨意一闪即逝,呵呵一笑,“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温柔而端庄的笑着,挥一挥手,示意富公公退下。 弓腰,低头,施礼退下,心里却是恨得不行,穿过芙蓉园,狠狠的向着凉亭中的两人啜着,“哼,什么东西。” 却不知身后铺展如山青的芙蓉叶后,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风过,草无痕。 出了毓德宫,高大的梧桐树下,一个宫人笑盈盈着迎了上前,招手将富公公约于一旁寂静无人之处,将怀中之物交于富公公手中,附耳轻言:“公公,隔墙有耳。” 富公公堆起会心的笑意,将物什收起,满意的点点头。却在瞬间,换上惊骇与不甘,直直的盯着面前那依然浅笑盈盈的宫人。 芸妃捂着胸口,按住那颗险些跳出喉咙的心,浑身颤瑟不已,瞪大了因惊骇陡然扩张的瞳仁。一抹灿烂如朝霞般的血光,在她眼前怒放。 彩凤翔云镂金袍摆扫过青山石铺成的牢面,绽放光彩,守牢之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该通传一声。 皇后挑眉,不悦的问道:“怎么,见了本宫与二皇子还不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二皇子。”守牢人连忙跪下,心中暗暗叫苦。 方才敏妃娘娘吩咐过,若有人来,一定要通知她,可这皇后与大皇子犹如从天而降一般,让他根本没时间去通知。 还未曾进到牢内,便听到有人的喝斥声,以及鞭子飞舞的噼叭声,在静寂的牢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满意笑容。 她深知此次前来必定会惹怒韩敏,但她做为后宫之首,绝不能失了威信。当然,不仅能让赵芸感激她,更会气得韩敏火冒三丈。 湛蓝色宫服的内侍,提高了尖细的声音,大声的质问着:“说,是谁主使你杀害六皇子的?” 手中长鞭灵蛇般舞动,呜呜风声似在咆哮,又似在诉说着冤屈。烛火摇摇晃晃,半明半暗,似烟般朦胧。 水桶般粗壮的柱子前,纤细皓腕被高高吊起,暗红色的铁锈在洁白画着方才发生过的故事。发丝凌乱,罗衫褴褛,暗腥浮动,充斥在阴暗潮湿的牢内,发出腐尸一般令人窒息的气味来。 皇后与夜幕不由得捂紧了嘴鼻,唯恐这窒息的气味脏了自己般。 “不是我。”离抬头,凌利的目光狠狠的瞪着手中拿着鞭子的内侍,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回答着。 她知道敏妃一则是恼羞成怒,二则是想用她来陷害夜幕或者夜阑。但她不是别人的棋子,更不是那群人用来争斗的牺牲品。 敏妃憔悴的脸颊因气愤而通红,扶着椅靠的手,紧紧的握拢,指关节森森白光在跳动的烛火中透着悲哀。 内侍见状,扬手,靴子便毫不留情的挥下。 离侧身闪躲,褴褛衣衫一角被狠狠割下,随鞭扑倒在地。 皇后冷冷一笑,厉声喝斥着:“住手。” 敏妃回头,抬起下巴与皇后对视着,眸中寒光凛冽,由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皇后最好不要插手。” “你在警告本宫?”皇后眸光清冷,宽袍广袖中,纤纤玉手紧握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却不自知。 她早知敏妃对她不服,但未曾想竟会公然与她对峙。 “臣妾不敢。”敏妃泰然处之,连说出的话都不带一丝的恭敬,“妾只是委婉的劝着皇后。” “不敢自然好。”皇后嫣然一笑,话中有话。 夜幕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离,心中有丝丝的心疼,却在想起她推他下水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得意盈于嘴角眉梢。 离冷冷的笑着,清淡如尘,不带凡世烟火。 身上伤痕累累,过了盐水的鞭,将伤口灼得火辣辣的痛,即使咬紧牙关,也不能减轻丝毫的痛楚, 眼泪,并不是没有,只是,淌了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皇后……”敏妃气急,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 本想用这个丫头搬倒皇后,可这丫头嘴犟得很,死也不肯按她的意思说夜幕就是背后指使人。 皇后转身,厉声斥责道:“敏妃,你也知我是皇后?你做为后宫妃子,怎能随便私提犯人,何况还是皇储与皇子妃。” 微微顿了顿,甚是委婉的劝道:“本宫深知你丧子之痛,但你也不至于糊涂至此,若是他们有个什么,皇上回来你还有命么?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此事自有皇上定夺。” 敏妃见状,也只有顺着台阶下,凄艾的叹息着,抬手,拭着眼角不曾淌出的泪花,无奈的点点头。 无疆城鉴清殿,金碧辉煌,纯金打制的双龙交汇龙椅上,何云展阴沉着脸,隐忍着满腔的怒火瞪着朝堂上的文武官员。 朝堂上,文武官员全低着头禁声不语,偶尔向何晓佐投去几计探寻的目光,却又极快的收回,生怕被他看到一般。 何晓佐也同样低着头,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甚是不自在的忍受着那些官员们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 “宸王爷!”何云展低吼出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满堂文武听到了何云展的唤声后,不由得将头压得更低了。 往常在朝堂的上,何云展唤何晓佐总是亲热的唤着阳儿,或者晓佐,这么直呼封号,还是头一回。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气得不轻。 “儿臣……罪该万死。”何晓佐连忙跪下领罪。 “何的脸面让你丢尽了。”何云展狠狠的拍着龙椅扶手,发出铮铮之声,那怒气由鼻中喷出,似火焰一般,将整个鉴清殿燃烧着。 同时,也让他整个身子颤抖着。 何澄玉见何云展动怒,便上前一步,急急道:“父皇,大哥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何云展冷哼一声,“难道还有比何的颜面更加重要的事么?” 两个儿子居然都不曾通知他一声,让他像个没事人一般蒙在鼓中,直到在宫中偶尔听到宫人说起,说何全在传宸王亲定的宸王妃宁愿嫁给离国的傻子,也不愿意嫁进无疆城来。 这让他如何不气?他何就那么差?他何云展养出来的儿子就真的比不上离国的那个傻子? 不,他要封了幽幽众口。 “父皇,那日……” “阿润!”何晓佐厉声阻止着何澄玉,不希望他将事情说出来,以免引起更大的笑话。 “那日大哥身中情毒丧了理智,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大哥只得娶她以示负责。”何澄玉看了一眼何晓佐,终是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当初何晓佐说要娶莫姑娘时,并没有将实情对父皇说出,只是说见到她后惊为天人,非她不娶。 “情毒?” 何云展与满堂文武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向何晓佐投去惊诧的目光。 何晓佐又羞又恼,紧握双拳,指关节突出,泛着森森的白光。 本以为这事会隐瞒过去,怎知那些个事情,竟然在坊间传开了,到底是谁将娶错王妃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最为可气的当然还是那句:宸王妃宁可嫁一个傻子也不愿意嫁给宸王爷。 莫离…… 你这算是报复吗? 那么,很好,你现在该得意了吧? 我何晓佐可以丢脸,可以对你负责,但你不该蠢到让整个何跟着我一起丢脸。 莫离,你给我记住了,这一次,不是你要我负责,是我要你负责! 当然,那个下情毒的人,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狠。 只是,何晓佐绐终想不通,她莫离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龙转凤? 看来,是得走一趟离国查看究竟了。 “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乱口舌者,杀无赦。” “皇上,这坊间流传,岂是杀得完的?” “是呀,皇上。” 何云展陷入更深的恼怒之中,民乃国之根本,真要杀的话,怕是会动摇何几百年的基业呀。 不孝子,不孝子。 一口气未提上来,拼命的咳嗽起来,满堂惊变,只得将他扶了下去。 素缟胜雪,飘于满山葱笼,轻风拂起几片素缟,游弋在杂草乱石之间,冰凉而悲痛的气息四溢。 敏妃母子三人相扶相依,素净的衣裙下,是三颗悲伤哀恸的心。 夜锦上前,将三人拥在怀中,以示安慰。 细长的丹凤双眸之中,晶莹透亮。 “皇上……”敏妃伏在他胸前,哭泣而上下耸动的双肩,透着一股悲凉,将这皇陵笼上阴霜,悲痛的声音哽咽着,“皇上……一定要替煜儿作主。” 打,也只是消消气而已,她真正要的,是用一个儿子挑起皇后与芸妃之间的争斗,以及皇上的同情。 “放心吧,朕一定会的。”夜锦轻拍她后背承诺着,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刚回宫,就听闻六子丧命一事,让他如何不惊? 瑜秀宫,丈余宽的千工床上喜字耀着光辉,丝被柔滑如玉。旁边的侧室中,却甚是清简,离已清洗干净,趴于床上,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的双眉下,双眸紧闭。 夜莹儿轻叹一声,放下大红的轻纱帏帐,将药碗轻轻放于床前的桌上。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离,她头痛不已。太医来把脉看伤势,她死也不让太医近前,药端来了,怎么劝也不肯张嘴。 只得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若死了,便正中他们下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开心,你也应该好好的活……” “我能相信你么?”离睁开眼,转过头来,透过朦朦的纱帐,探寻的目光在夜莹儿脸上打着转。 夜莹儿一愣,释然一笑,重重的点头,“若连我都信不过,那你在这宫中怕是没人能信了。” 离紧咬着下唇,不再出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良久,这才轻声说道:“遣了所有人,我要喝药。” “喝药?遣人?”夜莹儿一愣,命人尽数退下,疑惑的将药碗递到离面前,离正待接过,夜莹儿却又突然将药收回。 “怎么?我想喝药了,你又不给?”离吃吃的笑着,“那我不喝了便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能有何事?” 夜莹儿与离对视,却由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只得将药给了她。 离一仰脖子,一口气将满碗的药全数灌下,难闻的药味直冲鼻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强忍着恶心,硬是没让药吐出来。 拭着嘴角边污黑的药渍,将碗递给夜莹儿,“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今晚,谁也不许进来。” 夜莹儿虽是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意思,但依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离侧着头,闭眸趴下。 腹部已开始隐隐发胀,但至少还能忍受。 夜莹儿一直坐在室内的桌边,不时的看看她,见并无异样,倒是更增加了她中里的疑惑。 腹部渐渐肿胀难受,又似有什么在里面翻江倒海一般,还带着微微的扯痛,让离不由得微微的蜷起身子,秀眉微蹙。 “你怎了?”夜莹儿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关切的询问着。 离不出声,腹痛如绞,一股暖意顺着双腿之间缓缓淌出,粘稠的液体浸染上薄薄的凉被,将浅色染上一片暗红。 额上冷汗淋漓,顾不得身上的伤痕,将身子侧起,双手用力的按着腹部,整个人如一只蜷着的虾米一般,看得夜莹儿骇然惊叫:“离,离,你怎了?” “不……不要叫……我……没事……”努力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因痛而叫出声,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脱口而出的话语,根本就毫无说服力。 “还说没事。”夜莹儿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急得都快哭了,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慌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的好。 突然瞥见薄被上晕染出的大片暗色血渍,顿时一惊,颤着手掀开,只见离身下早已是一大滩血渍,看着满手的还带着温度的粘稠血液,着急的泪水顿时倾眶而出,“离,你……你到底怎了?” 离将脸埋入枕头当中,气息顿时受阻,让她腹部的痛楚,也好了些许。 又一阵绞痛袭来,疼得她直吸气,张大嘴一口将枕头咬住,猛的拉扯起来。 绞痛过后,一股暖暖的热流,再次涌出,整张床单与她洁白的衬衣上,满是污秽的粘稠血块。 夜莹儿一边拿帕子擦着,一边哭泣着,“离,若是受不了,就喊出来吧。” 不能喊,绝对不能喊。 离死死的咬着枕头,不让痛苦的呻吟声溢出嘴角。 腹部的痛似刀绞,又是抽丝剥皮,远远比身上受的鞭伤令她痛苦万分,在这一刻,她似乎觉察不到身上有伤一般。 大滩血渍染红了床单,衬着微明的烛火,显得那样的诡异。 一波又一波的痛楚袭着离,冷汗浸湿了她凌乱的长发,以及薄薄的衬衣,深身湿得如同水中刚捞起来的一般。脸色惨白如纸,无力的闭着双眸,最终躺在血污中沉沉的睡去,丝毫未曾感觉到不适。 晨里的阳光,散着金光,透过窗棱洒在离披散的发上,泛着如海藻一般的光泽。 那大滩的血污早已干涸凝固成深褐色,结于雪白的衬衣裤上。 休息了半晚,身体终是好受了许多。 离挪了挪麻木的手臂,却触到温软的脸庞,侧头一看,夜莹儿正伏在床边睡着,秀气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梦呓轻溢出嘴角,“没事的,没事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0章 泪水 离心中一暖,泪水便涌上眼眶。 夜莹儿,离宫之中,她唯一能信的人。 轻轻的抽回手,眼角瞥到那早已凝固的暗褐色,长吁一口气。 应该……没有了吧? 轻轻的抽回手,轻手轻脚的挪动本就无力的双腿下床,将长衫披于夜莹儿身上。 夜莹儿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来,惺忪的双眸红肿如桃,看得离一阵心痛与内疚。 “你醒了?”夜莹绽开笑意,“怎不多睡会?” 离摇摇头,“不想睡了。” “我去吩咐御膳房煮些补品吧。”夜莹儿将薄被收起,便要转身往门外走去,“顺便去处理了这些东西。” 她知道离昨晚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处理这些脏污的衣物与床单,便是当务之极。 “莹儿。”离看了一眼满床狼籍,内疚的看着她,“你……不问我原因么?” 夜莹儿释然一笑,“你想告诉我时,自然会说,我又何必问。” 一抹酸楚的笑意爬上离的脸庞,哽咽道:“莹儿,谢谢。” 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仰起脸,努力的不让它们滑落。 明亮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照着眼中的泪珠如水晶般透明,在长长的羽毛睫上颤动。 “傻丫头。”夜莹儿上前,将她轻拥入怀。 一个无声的拥抱,足已胜过千言万语。 她不问,并不代表她不好奇,到底那碗药里有什么?竟然会让离受到如此大的痛苦? 心中有个答案,让她不敢深入的去触碰,生怕惹得离伤心。 朝中已有臣子出声质疑,“大皇子,我朝答应离国不攻不过月余,加之二皇子与离国玉瑶公主的婚事在即,这样做,怕是……” 何晓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勾起嘴巴冷笑,“自古兵不厌诈,此时的离国国君夜锦刚松一口气,对军事防备上不会一如原先那般上心,何况那离国本就是由何独立出去的,现要求他回归,这又有何不妥?” 臣子们纷纷交头结耳,讨论着何晓佐所说的到底可不可行。 何晓佐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拒我所知,玉瑶公主早已命丧黄泉,夜锦不但不知会何,还用他人顶替出嫁,对何欺骗至此,大家还要再顾什么仁义么?” “玉瑶公主已死?” 出声的是何澄玉,他的惊讶,不亚于听到何晓佐说娶错了妃子。 “好。”何云展双眸微眯,冷洌寒光扫过全殿,最后落在何晓佐身上,“晓佐你就负责亲处联络莫溶,商定出兵时日。” “是,父皇。”何晓佐欣然领命,心中那抹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将他心头的恨得掀起。 要出征,就事不宜迟。 离国送嫁队伍还在路上,不需多长时间,便可到达何,开城门迎亲那日,便是离国国亡之时。 离被夜锦放了出来,但理由,竟然是她已怀上了夜阑的孩子。 出了牢,刺眼的阳光洒下,让长时间未曾见到强光的离赶忙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碧?轻拂,夜阑展着笑颜,立于树下,纯真的笑意中,有着欣喜。 离对他回已一笑,令夜阑脸上的笑意更深。 “离离,我来接你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前,紧紧的拉着离的衣袖,“离离,天热,我要喝酸梅汤。” 意儿掩嘴轻笑,“大皇子,皇子妃才刚由牢中出来,你就不让她歇息歇息么?” “是哦。”夜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离离,你先歇息吧,歇息好了一定要做酸梅汤给我喝哦,好久没喝到你做的酸梅汤了。” “好。”离淡淡的笑着。 原来,有阳光的日子,总是让人舒服的。 皇后气愤的脸将五凤朝凰冠散的光芒撕裂,嫉妒如毒蛇一般狠狠的缠绕着她的心,长袖之中,紧紧相握的手,尖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却不自觉。 夜幕冷哼,他就不相信一个莫离真的能亡国,更不相信一个莫离能将他到手的江山夺去。 因夜莹儿死时的不堪,不能入皇陵,只能随意找了个地方下了葬,但离仍然没办法出去扫墓。 丁香飘落,进入了仲夏,离国本就靠南,炎热的天气,让她有些吃不消,十分怀念药王谷的冬暖夏凉。 在距离大皇子何晓佐大婚不过三个月后,二皇子何澄玉又迎娶离国玉瑶公主,一时之间,何人人在歌颂太平。 何澄玉一早便在城门处迎接离国的嫁队,着一身大红长袍,坐于白马之上,淡淡的微笑浮于俊逸的面庞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仿若天地间最澄净的美玉,又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仪。 双方行过必备的礼节后,便由何澄玉领着向无疆城而去。 夜珊挑起严实的轿帘,看着何京城的一片繁华,想起离国,又想起离开时,夜锦对她的嘱咐。 身为皇家子女,婚姻大事本就不能随自己的意。 盖着盖头的夜珊,触眼所及,尽是一片大红,何澄玉温柔的声音,时不时在她耳边响起。令她暗自庆幸他不会是个难相处的人。 可她哪知此时的离国,旌旗摇曳,血流成河,何杀了离国措手不及,连搬救兵的机会也没有,兵败如山倒。 不过半日时间,何晓佐亲领军队便攻破城门,入了京中。 百姓纷纷逃窜。 没有何晓佐的命令,何士兵到是谁也不敢放肆,对百姓无一骚扰。 他们要的,不是民怨,是民心。 “何打来了,何打来了。” 离宫内,宫人惊慌的四散离去。 如火夕阳洒下光辉,却再也无人有心欣赏。腥风血雨暗涌,卷起丁香如雪般飘落,一个王朝的覆灭,就此展开。 承德殿中,夜锦气恼着,焦急着,一夕之间,竟似老了十多岁一般。 连声吼道:“快,快去把大皇子妃绑了来冷宫见朕。” 说完,便携了皇后等一众人由宫人领着,退向了冷宫方向,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逃出宫的机会。 “离离,快走,何就要打进来了。”夜阑一手拉着离,一手拿着他收拾好的一些不舍得留下的东西包成的包裹就要往外跑。 “阿阑,留下吧。”离笑着,站在瑜秀宫内最高处,看着漫天夕阳笼罩的离宫。 “离离……”夜阑被她的淡定感染,竟也停下了脚步,嘻嘻的笑着,“离离不走,阿阑也不走,阿阑陪着离离。” 离看着他不知忧愁的脸庞淡淡的笑着,转过头去,吩咐着一心呆在他们身边不曾离去的意儿,“意儿,去取些冰镇酸梅汤来给大皇子吧。” 意儿不是相信离,而是觉得,即使逃出宫去,不也是遍布何的军队么? 她只是一个宫女,改了朝换了代,离宫异主,也是需要宫人的,既然逃不了,那倒不如留下来顺了新的主人。 夕阳落下,红火如荼。 “传令下去,归顺者生,逆着亡。”何晓佐站于城楼之上,冷眼看着不远处巍巍离宫,似乎看到了离惊慌失措,以及后悔的眼神。 不,他不止要她后悔,还要她承担应有的后果。 “是。”将士领命下去,飞奔进入离宫。 “传话给夜锦,说何晓佐有要事相商。” 又一道命令下去,已进入城中的士兵,取代了离国守城将士。 一夜未回宫的夜幕,战战兢兢的躲在暗处,浑身已是颤抖不已。 庆幸自己前晚出于明智的选择,留宿在了萃赏阁。 不过一日的时间,他便由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沦为四处逃亡的亡国奴。 在夜锦抓到离之前,便先被何晓佐的人抓了。 何晓佐翻看着仍然留在承德殿中的折子,淡漠而又阴冷的笑意,在跳跃的烛火中显得越发的令人发颤。 “跪下。”士兵的一声喝令,以及打在夜锦腿弯处的杖,令他已是暮年的双膝吃痛,却仍然稳稳的丫头上,冷冷的看着立于案桌前的那少年。 跪! 自他称帝之后,除了祭天时跪天地与离国众位列祖,他便再也不曾跪过任何人。 如今离国不仅亡在他的手上,更要他跪一个有丧国之辱的人,叫他情何以堪? “跪下。”伴着一声不耐的喝斥声,士兵的杖再次打下。 “皇上……”皇后与芸妃、敏妃惊呼出声。 何晓佐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令夜锦微微一怔。 “跪下,听到没有?”士兵见引起了何晓佐的注意,额上竟冒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何晓佐抬手,示意士兵退下。 由案前走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夜锦,忽而一笑,道:“离国由何独自出来,已有二百余年了吧?” “你到是记得清楚。”夜锦闭眼,抿去满目苍凉,冷声回答,“二百一十五年。” “哦。”何晓佐点点头,甚是轻松的说道:“那我若是告诉你,离国历史将继续写下去的话,你该如何?” 夜锦眼开眼,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交出夜阑及莫离做质子,离国对何称臣,年年进贡。”何晓佐边说,边注意着夜锦的脸色。 夜锦与皇后及几位妃子面面相觑,显然对何晓佐这个提议太过惊讶。 花了重金与精力攻下了离国,却只是如此要求,怎能让他不惊讶? “如何?” “可……可城破时,宫中所有人均已逃命去,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字,连忙改口,“现怕他们也已不知去向了吧。” 城破时,他便惊慌得四处逃窜,就是那些个奉他之命去抓莫离的人都不曾回来。 其实,这时若不是何晓佐问起,他连几个孩子不在身边都不知道。 何晓佐将他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扫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妃子与皇子公主,不由得轻笑,“呵,原来这便是你们要由何独自出来的理由哇,左拥右抱。多么美好的生活。” 一席话说得夜锦脸色涨如猪肝。 何晓佐抬头,发下令去,“给本皇子捉拿夜阑及其皇妃莫离,势要活的。” 芸妃早已是泪如雨下,她不过一双儿女,女儿惨死,而儿子……如今竟也要沦为质子,她老来无依,活着,还有何意思? 想着,人便已冲向了描着九条金龙的立柱。 何晓佐迅速移动身形,将她拦下,勾起嘴巴,嘲讽的笑道:“本王又不是要你侍寝,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开?” 芸妃不语,只是默默流泪。 夜幕降下,离宫四处穿梭着着何兵服的士兵。 夜阑已睡下,离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瑜秀宫内响起,意儿抬头,怅然看向宫门处。 几个何士兵疯涌而入,见有人在灯下抚琴看书,不由得全愣住。 在这混乱的宫中,竟然还有人如此淡定,莫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么? “几位军爷可是有事?”意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问道。 士兵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寻夜阑与莫离。” “我便是莫离。” 不待离回答,意儿便抢先一步上前。 离微微一怔,起身道:“我才是。” “那都跟我们去吧。”士兵虽被两人弄得糊涂了,却不敢放过一个。 离由怀中掏出敖烈给她的令牌道:“我是莫离,师傅乃何敖烈,这是无阻令。” 士兵接过无阻令查看,先是一惊,却仍然不肯松口,“宸王相请,还请莫姑娘见谅,既然是在这里找到的莫姑娘,那这里的人便全要带过去。” 离收回无阻令,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意儿。 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冷,却又很得意。 她知道,在她与何晓佐第三次相见于瑜秀宫后,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亡国妖孽…… 她突然喜欢起这个称呼。 承德殿,是离第一次来。 抬脚进入时,看到灯火通明的殿内,夜锦及各位妃子的身影显得甚是冷寂。 夜阑拉着离的衣袖,看到夜锦及芸妃均在,连忙上前欢喜招呼着。 一片桔色的灯火中,那一身银色盔甲将何晓佐修长的身形包裹得意气风发,却掩不住他眼底的厌恶与暴戾。 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抬眼将满心的恨意射入何晓佐的眼中。 “王爷,夜阑与莫离带到。” 士兵的通报,何晓佐并未曾听在耳中,他的一双眼已落在了刚跨入殿中的离身上。 灯火下,她略显单薄的身形挺直得如同塞外的白杨,小巧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如宝珠般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的不屑,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 心里涨起莫名的怒火。 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轻蔑的问道:“哦,这位就是夜阑的皇子妃莫离了是吧?” “是。”夜锦扫视一眼两人,便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离国是否答应本皇子的要求?”何晓佐别过眸子,看向了夜锦。 “不,我不愿意。”不待夜锦回答,芸妃紧紧的将夜阑护在身后,抬眼对上了何晓佐的双眼,转过头去,指着离道,“她本就是亡国妖孽,我离国若没有她,怕也不会落入如此田地。阑儿现在是我唯一的念想,谁若是想让他离开我的身边,我就与谁拼了。” “本王要带走谁,现在还需要谁的同意么?”何晓佐只觉得有些好笑。 如今这离国国君都已是他的阶下囚,他要带走一个所谓的皇子做质子来换离国不亡,根本就是他的仁慈。 “芸妃妹妹,你可别意气用事。究竟是离国重要还是一个傻皇子重要,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吧?”皇后在这里不曾见到夜幕,便知他一定是出了宫,也就不再忌惮些什么。 落井下石并趁机搬除所有障碍,最她最拿手的。 “那你怎不让你自己的儿子去?”芸妃气得手指直哆嗦。 “那你先问问是人家何大皇子可不可以用幕儿代替阑儿。” 何晓佐冷眼观看着眼前的一幕,森冷的回答,“除了莫离与夜阑,本王不需要任何的质子。” 在何,还有一个假的玉瑶公主呢。 有三个,足已。 “看吧,不要幕儿,本宫有什么办法?”皇后得意的笑着,“若是他也要幕儿做质子,本宫二话不说,立马让幕儿去。” 芸妃血冲脑顶,眼前迷朦朦的一片,双脚虚软无力,整个身子也摇晃起来。 “母妃,母妃……” 离笑得越发的灿烂,心底却生了少许的疑惑。 何晓佐明知她是报复何,可为何还一心想将她带回何?就不怕她搅得何天翻地覆么? “好,我……我答应你。”夜锦后悔不已,早知当初得知夜阑娶错了人后,就该偷偷的一剑了结了这个妖孽的性命,就不会闹成如今国破家亡的下场了。 “好。”何晓佐得意的笑着,目光在离身上扫过,挥手道:“呈上切结书。” 看到那抹得意,离顿时明白过来。 他是要让她难看,更要让天下人知道,她莫离逃不出他的手心。 既然如此,那她也得配合他不是?况且,离国本就不应该因她而亡,如此换来离国的存在,到也算对得起夜氏了。 只不过,她并非离国人,与离国也并无感情,为何她要对离国的存亡负责? 思及此,一抹满带恨意的凉薄笑容浮起,轻启唇,字字清晰的问道:“敢问何与离国的约定是什么?” “你和阑儿去何做质子。”一直不曾开口的敏妃,淡淡开口。 “质子?”离冷笑,转头看向夜锦,质问道:“我莫离并非离国之人,就算嫁错了,也因你们总在想着办法将我处死而未曾入离国国籍,如今,这离国的亡与不亡,与我何干?” 说她无情无义也好,说她自私自利也罢,她除了不想看到何晓佐得意的嘴脸外,更是要替夜莹儿报仇。 夜莹儿的死虽说蹊跷,可既然死在了玉泉宫,又是在她亲眼看到夜幕闯进玉泉宫的,那定是与夜幕脱不了干系。 只是,此时的夜幕却不知去向。 如果真的以她与夜阑为质子换来了离国的存在,那将来得了好处的,除了夜幕外,便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她又为何要替他人做嫁衣裳? 而这群人从来便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为了这群人放弃自己的自由? 到头来,她倒成了用来交换离国存亡的棋子。 她之所以呆在离宫之中,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入了无疆城就不一了,她有敖烈叔叔的无阻令,一令在手,无疆城内通行无阻,到时出来,更是一如反掌。 当然,这事绝不能让何晓佐知道。 “你是不是离国人不重要。”何晓佐冷笑,“本王就是不做交易,也一样可以将你带走。” 交易,多么难堪的字眼。 他说得对,现在,他的确有能力将她带走,之所以站在这里与夜锦谈这个交易,为了就是羞辱她吧? 淡淡一笑,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强掳么?” “强掳又如何?”何晓佐眯着眸子,与她尖锋相对。“本王就是要让你以离国质子的身份去呢?” 他要她难堪,将她的骄傲,狠狠的踩在脚底。 “倘若我抵死不从呢?”依然笑如春风,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决绝。 有那么一瞬间,何晓佐陷入了她清淡的笑容之中。 清淡之中,有着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冷淡。 “那我便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何晓佐灿烂的笑着,双眸灿若星辰。手指扫过在场的所有离国人,最后落到承德殿门处,轻轻柔柔的说道:“这座离宫,我会让它变成一座无人的离宫,荒废的离宫。” 好狠的男人。 话音一落,连着皇后在内的所有人,便立即向离求救起来。 离冷冷的注视他片刻,忽而淡淡的笑了,“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这些人?” 说不在乎,那是假的。 但她知道何晓佐是绝不会杀她的,否则,在离宫被攻破之时她就死了。 正如她想折磨何晓佐一样,何晓佐也想报复她。 何晓佐温柔的笑着,抬手指向意儿,由齿间吐出一个森冷的字眼,“杀。” 士兵立即上前来,将错愕得的意儿拖也下去。 离握紧了双拳,恨恨的对上何晓佐的双眸。 咬牙切齿的答道:“算你狠。” 何晓佐阴冷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丝的得意。 他当然知道这女人在乎这些在她眼里无关紧要的人。 “那请问,可是答应了?”何晓佐将唇弯出一个好笑的弧度,温柔的看着离。伸手,接过了羊皮纸切结书,在离面前展开,指着末尾处道:“那请在这里按下你的手印。” 离看着他的笑,不再觉得温暖如春。 寒意由心底升起,让四肢百骇冰凉沁骨。 透过氤氲雾气的双眸,抬起手,按下手印。 一滴泪,落在刚按下的红色手印上,慢慢的在粗糙的羊皮纸上晕开。 何晓佐的心,似被什么狠狠的撞击过一般。 猛的收拢切结书,扔给一将士,“让夜锦与夜阑按下手印后立即,拿到营帐来。” 无疆城,何的皇城,也是皇权的中心所在。 当坐着马车驶入时,离只觉得一片茫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1章 抱负 为了报复何晓佐,她离开了药王谷,离开了阿琐,嫁进了离宫。 为了保住离宫,她如今沦为了质子。 心,突然生了些厌倦。 报复,原来,也是如此的累。 抬手,掀开车帘,看向了何都城街道。 商铺林立,满脸喜庆之色的民众夹道欢呼。 在他们看来,离国本就是属于何的,现将离国收回,不过是恢复了何两百余年前的疆土罢了。 “离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夜阑张着一双纯真的眸子,掀开车帘好奇的张望着,“哇,好美的地方。” “我们是质子。” “质子?什么是质子?” 离不出声,眼光一一扫过车窗外那些衣着亮丽如同过节般的民众身上。 “下来!” 一声不重,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的同时,车帘被掀开。 离下车一看,繁花似锦,微风醉?间,一汪清湖拦于眼前,湖上一座雕花木板桥曲折延伸至湖对岸。 正对桥边,一座楼阁挑起的角檐露于参天碧绿的树后,夕阳下,金碧辉煌。 远远看去,匾中韶华宫三字,赫然呈现眼前。 “看来何质子的生活并不差,做了质子,竟然也能住上如此豪华的宫殿。”离自嘲的笑笑。 “质子宫?”侍卫冷哼,“你当真以为做为质子会有如此的待遇么?这可是宸王府。” 宸王府…… 离转头,看着宸王府淡淡的笑着,那雕梁画栋的屋宇下,一袭碧色宫装在夏风中轻轻起舞,一张精致的脸庞,带着丝丝落寂。 她不开心! 离轻叹一声。 如何安置 说话间,何晓佐加重了些力道,离下巴吃痛,横眼看着他,握着发簪的右手,迅速抬起,向着何晓佐刺去。 手未落下,便被何晓佐紧紧的抓住,讥讽的笑意在他嘴角边荡漾,“想杀本王?你还没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讥讽的笑意便变为了森冷,狠狠的将她甩开。 离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仰起头恨恨的看着他。 “事到如今,一切是你纠由自取。”何晓佐猛的甩袖,愤愤离去。 看着何晓佐离去的背影,离自嘲的笑道:“没有你这罪魁祸首,天下就太平了。” 何晓佐后背微微僵直,便大步流星离去,仍略略显出他的仓惶。 仓惶…… 离冷笑,他也会仓惶而逃? 低头,抚着渐冷的白鸽,伤心的泪水滴落。 那个人怎么就那么傻,她才刚进无疆城,就让白鸽给她送信,为何就不多等一阵? 而她更傻,以为一直是自己掌握着全局,原来何晓佐什么都知道。 无阻令被搜走了,要想离开无疆城,除非有敖烈叔叔的帮忙;可如今,她连白鸽都没了,就算是插了翅膀她也飞不出去。 “你就是大哥由离国带回的女子?” 一道温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离抹泪回头看去,何澄玉如春风般湿润的笑容,在夕阳下绽放,一袭白色衣袍,将他衬得越发的俊挺。 是他! 何澄玉!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拿起铲子为白鸽下葬。 何澄玉露出洁白的牙齿,欣喜的道:“我见过你,在药王谷。” 离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再次滴出血来。 药王谷,这三个字每在她面前提一次,便是在她伤口上揭疤。 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快乐无忧,可如今…… 一切,全被何晓佐打破! 她好冷!对他有敌意! 何澄玉尴尬的咳了咳,四下环顾,微微皱眉,不悦的问道:“大哥既然将你带了回来,定是要还你个公道,怎让你住在这破败的地方?” “公道?”离洒下最后一捧土,站起身来,讥讽的看着他笑,“敢问是要还我一个什么样的公道?就是强行掳一个不是离国国民的人来做质子?” 若不是何晓佐以意儿的生命相要挟,她才不会管离国的存亡。 “质子?” “对,就是质子,很好笑是吗?” 何澄玉脸色微微一红,嗫嗫道:“不好意思,我……我以为大哥带你回来,是要……” 公道二字,他真的再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这事真难办。 大兴公主与大哥成亲在先,可大哥却欠莫姑娘一个清白。 何的男子一生又只能娶一个妻子。 唉,难办。 只是,何澄玉俞发的不明白了,大哥都已将离国攻下,直接带回莫姑娘那简直是一如反掌,难道说,他这么做是以此为借口,实则是想将莫姑娘留在无疆城,然后再想办法安置莫姑娘? “快走。”士兵又催开了。 夜阑拉着离的手,瞪着有些惧怕的眸子躲到了离的身后。 过了湖上的小桥,便由宸王府及翰王府前面走过,绕过繁荣,一片莫条之色,顿时在眼前出现。 腐朽的门板大开,锈迹斑斑的锁歪挂在门上,中间一条石子铺成的小道长满了野草,开着朵朵细小也无香味的无名小花,在夕阳中不知愁苦的摇曳着。 “这便是质子府,以后你们就住这里了,吃的喝的,都有人送。” 说完,便退出了门,顺手将腐朽的大门重新落锁。 不禁令离怀疑,这里究竟是质子府还是牢笼。 “咕咕。” 一人多高的围墙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杂草丛生的墙头转动着小巧的脑袋,嘴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 离笑着伸出手,白鸽立即飞起,立于她的手指上。 由白鸽腿边的信筒中取出极小的信笺,脸上,慢慢浮起笑意。 看完后,点火烧掉,将白鸽放飞。 “离离,我都没看呢,是什么?”夜阑嘟嘴,很是不悦。 “没什么。”离浅笑,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向门口走去,“走吧,我带你出去。” “出去?” 离话音刚落,一声冷哼随着开门的哇呀声由门口传来,腐朽的门板处,何晓佐扬着一张俊逸却冷酷的脸庞,看着离冷冷的笑着。 扬了扬手中的物品,忽而灿烂的笑道:“连只鸽子都飞出去,你们两个大活人能有那么容易么?” 鸽子? 离一惊,看向他手中。 刚刚她放上天际的白鸽,此时正在何晓佐的手中捏着,两只圆圆的小眼睛看着离,流露出哀求。 离握紧了手,努力的将心中的那份担心压了下去,冷冷的道:“你放了它,我留下。” “放了它?”何晓佐挑眉,冷哼一声,紧接着抬手,微微用力,白鸽便在他手中扑腾着双翅,再一松手,白鸽落地,扑腾着翅膀,低声哀呜。 一个箭步上前,将白鸽捧在手心,细细的抚着,这才发现,何晓佐早已将白鸽的脖子拧断。 几个扑腾后,白鸽便无力的歪脖闭眼。 怒火在离的眸中燃起,握紧了手中的发簪,抬头恨恨的看着何晓佐,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狠狠的爆打一顿来给白鸽偿命。 心里则是在估算着冲上前去刺他有几分得逞的可能。 看着离气急的模样,何晓佐扯动嘴角笑开,将她一把拉起,伸手探入她怀中,迅速抽出,扭起手中金漆描绘的无阻令,不屑道:“你要知道,在无疆城里,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蝼蚁般容易。无阻令,我看你也不需要了。” 说话间,手上的力道也重了许多。 离只觉得手腕似要被他生生捏断一般的痛,却仍死咬着下唇,恨恨的瞪着他。 心里除了恨,还有一丝丝的惊讶与懊恼。 细细回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传令下去,封锁一切有关莫离行踪的消息。”何晓佐厉声吩咐着,看向离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低咒,“别让本王查出那个人来,否则,你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然为何要多此一举? 尽管心里有这个想法,但何澄玉却没有问出来。 “那个……你先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寻了个借口,何澄玉也仓惶出了破败而令他压抑的地方。 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 离看着他涨红脸落慌离去的样子,计上心头。 她知道该如何做了。 何云展在听闻了何晓佐拿下了离国时,心情甚好,却在由何澄玉那里得知了他的荒唐举动后,竟是气得一口气未曾提上来,晕倒在金座上。 朝中内外,顿时惶恐。 这庆功宴是办还是不办,朝中无人敢做决定。 月华如雾般笼罩着无疆城,金碧辉煌的殿宇层层叠叠,掩映于月华与浓重的树影之中。 昌明殿中,歌舞升平,一片喜乐融融之象。身着彩衣的舞姬们在殿上尽情的展示着她们精湛的舞技,以及纤细柔软的肢体。 纹龙椅上,何云展一身明黄帝袍掩不住他的虚疲,无力的坐在龙椅中,对殿中舞姬们的舞姿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恭喜皇上,宸王得胜归来,乃何大喜之事也。” “是呀,皇上,宸王了却了何几代先帝的遗命,也了却了何百余年的遗憾,着实是可喜可贺呀。” 群臣的恭贺声,使得何云展展开满面的笑容,令他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何晓佐斜斜靠在椅上,冷眸扫过殿中所有人,最后落在手中的酒杯上,一口饮下,却是苦涩难咽。 那张含恨的容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恼得他将杯重重的放下。 恭贺何云展的臣子们见状,禁声不语,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大喜时,宸王爷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 莫涵位于何晓佐身侧,惶惶不安的看着他。 刚伸去摘葡萄的手指,也缩了回来。 眼角余光瞥见莫涵的唯唯诺诺,令何晓佐升起了更大的一股怒火。 两个女人,一个对他像刺猬般竖起满身的刺,一个则小心翼翼得怕踩死了蚂蚁一般。 何云展满面含笑,轻瞟一眼,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加重也几分力道,对这个大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男子当志在天下,何必为一个女人扰了自己的心境? 何虽说只能一夫一妻,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看来,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是不会长大了。 对着身边的总管太监余量使了个眼色,余量立即附耳上前。何云展在其耳边耳语几句,便见他匆匆离去。 有细心的臣子开始猜想着余量到底去做何事。 不多时,离与夜阑便被带了上来。 满堂笙歌漫舞不曾停歇,婀娜多姿势的舞姬在两边身边环绕穿梭,厅上何云展眯着双眸,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何晓佐与何澄玉顿时一惊,不明白何云展意欲为何。 夜珊与莫涵均是微微一颤,有些惧怕的看着各自身边的应该称为夫君的男人。 一身朴素装扮的离淡漠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最后将目光落在百时晓佐身上,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他想做什么,她似乎猜到了几分。 “离离,好热闹呀。”夜阑轻轻的扯扯离的衣袖,低声在她耳边赞叹道。 “素闻离国人舞技高超,不知今日能否让在座的各位一饱眼福?”何云展适时出声缓解尴尬,含笑的目光扫过离与夜阑,落在何晓佐身上。 何晓佐立即会意,笑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直觉得今晚的庆功宴似乎缺了点什么,原来是我何的舞妓舞技上不了台面。” 舞妓? 离冷哼一声,他们还真当她是舞妓么? “是呀,那有劳阑王与阑王妃献舞一支。” “也未必,我何地大物博,舞妓当然也是天下最好的。” “也不知这离国是否徒有虚名呢。” 群臣跟着起哄,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到是让夜阑听明白了,拍着巴掌笑道:“哇,跳舞,本皇子喜欢。” 转过头去,疑惑的看着离问道:“离离,是你要跳吗?本皇子还从来没看到过你跳舞呢。” “阑王爷,是你和王妃两人跳给我们大家看。”莫涵掩嘴轻笑,出声提醒。 何晓佐侧目轻瞟她一眼,将她的笑瞟得硬生生的褪去,换成一副诚惶诚恐。 见她如此,何晓佐转头看向了夜珊,温和的笑道:“差点忘记了,弟妹也是离国人,何不一同献舞?” 夜珊身体轻颤,抬眼惊讶的看向了何晓佐阴恻恻的笑意,想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是呀。珊儿,你就与你皇兄皇嫂一同献舞吧。” 何云展的出声,将她正思索的拒绝堵住。咬着下唇,低着头起身行礼答是。 下座,走到厅中央,站于夜阑旁边。 “珊妹,你怎么也在这里?”夜阑拉着她的手开心的嚷着,完全不顾任何的礼仪,惹得何人纷纷腌嘴轻笑。 夜珊厌恶的用力抽回手,抬眼瞅了一眼离。 她一直不曾出声,就为努力的让自己不被众人发现,以免遭到同样的羞辱。 谁知,还是逃不过去。 离人舞技好? 笑话,天下谁人不知离人重武而鄙舞?这何云展与何晓佐两人的心思,分明是想看离国的笑话。 而这一切,全是拜莫离这贱人所赐。 “那……三位就和一支湖仙踪吧。” 湖仙踪? 离连听也没听说过,更何况是生为离国人的夜家兄妹两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2章 情况 嫣然一笑,莺声燕语如珠般落在昌明殿中,“皇上,湖仙踪似乎不太适合此时此景,不如由离单独献出一支特别的舞,如何?” 在暂时无法出无疆城的情况下,她还不想得罪夜珊。 虽说夜珊现在也算不上个什么人物,但少一个敌人,总是没坏处的。 “哦?”何云展似乎有点兴趣了,“那……” “可本王现在就是想看湖仙踪。”何晓佐笑着晃动手中的酒杯,挑衅的看着离。 “待离献完,宸王殿下再看湖仙踪也不迟呀。” “是呀,大哥,我到是要看看,这阑王妃特别的舞是怎样的特别。” “到是说得朕也有些好奇怪了。这样吧,你且先献上这特别的舞,晓佐你想看湖仙踪就稍候片刻吧。” 何晓佐也不便说些什么,脸上的笑意,化成一股阴冷,拂上离的面庞。 离回已一笑,想让她出丑,他还没到时候。 等着瞧吧,看她如何让他出丑。 “请皇上赐离一把剑。” “剑?”何云展惊讶出声。 何晓佐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面上表情丝毫未曾改变。 “大胆,这可是国宴,怎能见到兵刃?” 有大臣厉喝出声,离笑着转头看着出声的方向,反问道:“禁卫军不是都有佩剑么?” “那是为了保护皇上及王爷王妃的安钱而设,当然得带剑。” “既然如此,那还怕我伤了皇上与二位王爷王妃么?” “这……” “赐剑。”何云展挥手,声音落下,立即有人将剑奉上。 离拿着剑对着何云展施了谢礼,转动手腕,轻灵起舞。 剑势的刚强配合着女子柔软的腰身,刚柔并济。 何晓佐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她会使出些令他意外的招,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哇,离舞得好棒,舞得好棒。”夜阑拍着巴掌在厅内跳着叫好。 何的臣子们喝酒的喝酒,谈笑风生的谈笑风生,整个昌明殿中,除了何云展、莫涵以及夜阑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认真去看离的表演。 他们要的,就是给离国羞辱,可这计竟然让自己的皇上给破了。 离虽舞着剑,可眼神却在留意着厅内那些人的变化。 见何晓佐垂下略显失望的眼后,便弯腰,翻身,剑气如花翻转,几个步子,便凑上了何晓佐面前。 何晓佐只感觉到一股极弱的剑气逼近,冷笑的仰头去躲。 离却将剑突然下按,何晓佐发觉不妙,连忙起身迎上离的剑,想与之虚应几招。 离却在此时抽剑而出,退到厅中央,躲过何晓佐的进攻。 何晓佐跃过案几,怎料袍带脱落,扫过案几上的杯杯碟碟,落得满厅噼啪作响。 群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女子们则是尖叫着扭头回避。 何晓佐低头一看,不仅是袍带脱落,就边长裤都不知在何时滑落,露出白色的衫裤,在一身湖青色的袍子下显得极为刺眼。 怒火如浇了油般迅速燃起,瞪着一双令人浑身发寒的双眸扫过全殿,落在离身上。 臣子们纷纷低头,假装没看见,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却仍偷偷抬眼看着何晓佐。 离停下,歪着头,看着出丑的何晓佐灿烂的笑着。 轻敌,这便是后果。 “大哥。”坐在何晓佐下边的何澄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了何晓佐的面前,有些无责备的看着离。 这莫姑娘的玩笑未免开得太过火了。 离连忙露出惊讶的表情尖叫起来,“唉呀,宸王,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 却又似突然恍然大悟般叫道:“宸王,离只是想试着将你衣上的虫儿用剑替你除了而已,你怎就站了起来?这刀剑无眼,惹得宸王大怒,还望宸王恕罪。” 一翻话说得令何晓佐越发的气愤了,慌忙提起裤子,拨开何澄玉,看着离冷冷的笑着,“本王倒是不知自己身上有虫儿。” 何澄玉脸色微红,指着何晓佐胸前,低声提醒道:“大哥……” “真……真的有虫……” 何晓佐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条青色肉虫仍巴在他胸前不肯落下,本就是湖青色的衣裳,如今有一条青色虫子在上头,到也是真的看不大真切。 虫子大刺刺的在衣服上爬着,似乎有些不满意他身体似的扭了两扭,令他越发的愤怒,迅速伸也两根手指捏起弹出,虫子便没了踪影。 何云展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看着离,却又找不到借口来发作。 何晓佐狠狠挥袖,厉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他三人。” 禁卫军冲进昌明殿,将离三人一一拿下。 “离国阑王妃竟敢在何国宴上公然行刺本王,居心叵测,有叛乱之嫌,给本王押下大牢,听候发落。” “是。” 离看着何晓佐,料想过这种结果。 对于何晓佐的人品,她从来没有肯定过。 夜珊惊惶的看着逼身而来的禁卫军,向何澄玉求着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救下她,可她现在,也只能求他了。 心里对离的恨意,又升了起来。 原本以为她真的会替她挡了那支什么湖仙踪,却想不到她让她陷入了更加恶劣的境地。 “慢着。”何澄玉拦下了禁卫军,与何晓佐争辩,“大哥,分明是父皇答应……” “父皇答应?你是说父皇会糊涂得允许有人佩带兵刃上殿?” “大哥你……你怎能如此?我与这满殿官员都听到,不然莫姑娘怎会舞剑舞了如此之久?” “哦?”何晓佐阴恻恻的笑着,扫视全殿,“那敢问在朝的各位有听到皇上允许阑王妃带兵刃进殿么?” “这……” 满殿官员面面相觑,满脸无奈。 两位皇子相争,说实在的,还真不知道帮谁好。可是若是回答听到了,那便是说皇上糊涂了不是? “臣……没有听到。” 一个出声,其他的立即跟着睁眼说瞎话。 何澄玉有些无奈的看向夜珊与离,他真的救不了她们。 何晓佐得意的笑着,不用问,他都知道那些臣子们不敢说听到了。 可想而知,要是说听到了,显然是在说看到了他方才的失态。 失态…… 思及此,他看向离的眼神,满含恨意。 眼角余光瞥见莫涵,不由得转头对着她温柔一笑,笑得莫涵浑身发冷,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爱妃,那莫离算起来也是你堂姐,你这做堂妹的似乎也脱不了嫌疑呀。” “王……王爷,臣……臣妾……”一句话吓得莫涵惊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并押入牢中,听候发落。” “王爷,王爷……”莫涵被人拉着拖下,惊声尖叫着向何晓佐与何云展求饶,“父皇,儿臣不知呀,父皇……” “晓佐,过火了。”何云展轻斥一声。 他暂时还不想得罪莫溶,兴国经过莫溶的管治,已不是十多年前的兴国了,国力足以与何抗衡。 “以敬效尤。”挥一挥手,命人将三人带下。 一位内侍急急的捧着金色的文书上殿,“皇上,兴国皇帝莫溶有书信来。” “呈上。” 何云展打开一看,顿时喝住了正要押人下去的禁卫军,“慢着,宸王妃留下。” 莫涵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被人带走的离,张了张嘴,却终是咬着下唇默不出声。 何云展慈祥的笑道:“涵儿,过两日你父皇便会派使节前来朝驾何此仗大胜归来,另备有你喜爱之物,以寄你思乡之苦。你可高兴?” 莫涵微微一怔,连忙低身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唔……回座吧。”何云展挥一挥手,“众位卿家莫要被方才之事打扰了兴致,继续喝酒,渴酒。” “是,皇上。” 莫涵回座,经过何晓佐身边时,被他阴冷的眼神吓得不步伐踌躇,满心不安的坐下。 昌明殿中,又恢复一片喜乐祥和之色。 莫涵时而引颈看向殿外,不知该如何向何云展求情放出莫离。 何晓佐与何澄玉将她的不安全看在眼里,一个不屑,一个则是担忧。 看着昏暗的牢房,离一点也不害怕。 在她遇见了何晓佐后,似乎就与牢房结下了缘。 可恶的缘! 夜珊抓着牢栏,无奈的喊叫着:“放我出去,王爷,救臣妾,王爷……” 见牢头无动于衷,无力的滑落地上。 “离离,珊妹,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夜阑在隔壁按牢里兴奋的叫着,他当然不知道进了牢就代表受罪了。 夜珊扭头,恨恨的看向了昏暗中坐在一旁满脸漠然的离,腾的站了起来,冲上前去,狠狠的将一个巴掌扇下去,“舞剑就舞剑,把宸王的衣服脱了做什么?你就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胚子。” 离侧头躲过,继续歪在一旁默不出声。 她知道有人会救她们出去,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久,不信? 那就等着看吧。 夜珊气急,狠狠的甩手,用更恶毒的话骂道:“先是勾引夜幕,让莹儿死了,现在又来*宸王,想让我也死得不明不白么?” 莹儿…… 离闭眼长叹。 如今身在何,对夜幕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她要如何替莹儿报仇? 还得从长计议呀。 何澄玉是个不错的人,与女人说话会脸红的男人,性格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怪莹儿没这福份。 离骂不还口,任由夜珊骂着,夜珊讨了个无趣,骂得也有些累了,便也坐在了杂草地面上休息。 何澄玉坐立不安,夜珊虽说是替姐和亲,可终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叫他如何能放得下? 拱了拱手,寻了个借口便要退去,被何云展喝止住。 庆功宴毕,无疆城深处,暗月无光,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低声交谈。 “主上,真的不需要救她么?” “不用,自然会出来。”一袭白衣的面具男子胸有成竹,盈着一丝浅笑,抬头望向黑色苍穹。 他真没想到,她居然敢在满朝文武面前让一向以黑面阎罗箸称的宸王出丑。 有趣,有趣! 她越来越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那需要手下做些什么?”黑衣人请示着。 白衣男子褪去笑意,眉头微蹙,低声吩咐道:“将莫离在无疆城的消息散播出去,务必让莫奕与敖烈知晓。” 黑衣男子听闻,后背岑岑冷汗冒出。 主上玩的这一招,是不是太过火了? 华阳宫,何云展的寝宫。 灯火通明,何云展无力的靠在龙榻上,微眯着眸子养神。 龙纹的帏帐外,何晓佐侍立一旁。 何云展微微叹道:“阿阳,父皇老了,这何将来的天下还不是你的么?那莫离既然不愿嫁你,你又何必在乎毁她清白之事?她本就命格不好,说离国因她而亡也为过。幸得当初是涵儿嫁进了无疆城,否则,这何还不知何时成了他姓人的天下。涵儿命格好,是旺国旺夫之相,你不可负了她。至于莫离,她毁何声誉之事,也休得再提,就当给她的补偿,放她离开无疆城吧。” “父皇!”一直低着头的何晓佐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何云展,一字一句的说道:“儿臣认为,个人声誉远没有国家声誉来得重要,莫离既然敢毁何声誉,就要对她所做的一切负责到底。至于儿臣无意毁她清白一事,儿臣日后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交待?如何交待?男子毁女子的清白无外乎就是娶了她,可父皇绝不同意你娶她。咳……咳咳……”何云展一急,顿时气喘连连。 “父皇……”何晓佐快速上前,替他顺着气。 “皇上,喝点水吧。”内侍送上水来。 何云展好半天才回过气来,长叹一声道:“父皇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母后,再一个就是你锦姨。唉,可惜十几年过去了,你锦姨始终不肯接受我。” 满脸的落寂,显出他心里的不甘。 “皇上,锦姑娘到。”内侍的通传声,令何云展脸上泛着少见的红光,连声说道:“快,快传。” “父皇,儿臣告退。”何晓佐很识相。 锦姨来见,父皇定是想与她单独相处的。 “唔。”何云展饮下一口水,吩咐道:“明天,就将她放出来,寻个借口让她离开吧。否则,以她恨你的程度,留她在无疆城定会是个祸害。” “是,父皇。” 退身出来,锦姑娘正好拨开珠帘进入内室中,一袭浅绿衣衫,青丝如瀑,只是随意别了枚白玉发饰,显得出尘脱俗。 温顺娴雅的模样,似水般的温柔,清淡恬雅的气质,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 三十有余的年岁,却仍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韵味。 栀子清香在瞬间充盈满室,令何晓佐想起了那属于离特有的荼蘼芳香。 “锦姨。” 行礼过后,便错身而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6章 叹气 “阿锦。”何云展泛着红光的脸庞如同讨着吃食的小孩子般扬着灿烂的笑。 “来了。”阿锦轻睥他一眼,细糯般的娇软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你又生气了。” “你来了我就不生气。” “喝药吧,喝了才会好。” “有你在身边,我无药自愈。” 何晓佐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长叹一声。 父皇将进黄土,却仍对锦姨恋恋不忘,可他明明知道锦姨心心念念的人永远不会是他。 本是回韶华宫的脚链步,却突然一转去了牢里。 特别关押三人的牢中,竟然没有他预料中的争吵,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高超的轻功,未让他的到来发出一丝丝的声音,如突然降临牢门处的死神一般,冷冷的注视着牢中的两人。 “你也就这么肚量。将来如何继承大统?”离冷哼一声,满是不屑,连眼都不曾睁开,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 何晓佐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勾起嘴角,反唇相讥,“你不也是么?若是真正的大方,你又何必如此羞辱自己来达到羞辱本王的目的?” 离身子微颤,手不由得握紧拳头,隐忍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嘲讽的笑道:“对自己身体不在乎,愿意随便委身任何男人的,怕也只有娼妓了吧?” 何晓佐顿时怒意如火般冲天,沉声低吼,“莫离,你够狠!” 母后本是青楼名妓,父皇对她一见钟情,两人私定终身后有了何晓佐,到父皇登基做了皇帝后才将母子二人接进宫来,那时他已经三岁了。可母后本就不是享福的命,没曾想在进宫第二年就因生阿润而死于出血过多,从此后,父皇一度精神不振,直到锦姨走进了他的心里,这才有了生的寄托。 “比不过你。”离微微偏头,看着他纯真的笑着。 对于何云展的小道故事,她多多少少都还是听过的。 三年在无疆城外的苦日子,他是记得牢牢的,母子受尽欺负,却没办法得到父皇的救助。 父皇为了夺得皇位将他母子接进宫来,不惜杀死皇姑姑最爱的人,这也成了父皇晚年的一块心病。 他的父皇母后为了在一起受了如此多的罪,他又怎能让任何人去污辱他们? 莫离,就算父皇想放你走,他何晓佐就凭你污辱他母后这一点,绝不会放过你。 等着吧,等着他的慢慢折磨吧。 思及此,何晓佐漾开满的笑意,“既然莫姑娘如此享受牢中的生活,那本王也就不拦着了。”目光又转向了夜珊,“只是不知弟妹这千金之躯可受不受得了。” 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王兄,弟妹知错了,知错了。”夜珊一听出不去,便顾不得形象,扑上前去,欲要抓住何晓佐离去的衣袍,却只是抓了下影子,途留她无力的跌坐在地,疯狂的撕吼着,“王兄,王兄……” “别喊了,要放他早就放了,何必还来牢中受辱?”离知道惹怒何晓佐的后果,但她仍然镇定无比,救她的人,会出现的。 “你给我闭嘴。”夜珊瞪着满是恨意也悔意的双眸,冲着离大声吼着,“你这妖女,看我今天不除了你这祸害。” 说话音,人便冲了上前,想要抓住离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离迅速移转身形,射过她的攻击,反手一抓,捏住她喉间,淡淡的一笑,“夜珊,你杀不了我。乖乖听话,明天,或许最迟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在出去之前,我可不想染上一条血债。” 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夜珊在离宫能长到这么大,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连忙服了软,却在心底最加的恨她了。 明天,明天她们的能出去么? 韶华宫内,莫涵坐立不安。 可说是逃过一劫的她,显然有些坐不住了。 莫离的到来,令她与夜珊的处境都有些尴尬。 其实,本是莫离嫁进无疆城的,可结果却变成了她,虽说何晓佐对莫离是恨之入骨,可她清楚的知道,何晓佐心里是有莫离的,不然,早就对她的做法一笑置之了。 她不要这样的何晓佐,绝对不要。 她莫涵的附马爷,哪怕是皇帝,也只能有她一个妻子,心里也只能有她一个人。 妻子……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何晓佐将莫离带回无疆城,绝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她该怎么办才好? “娘娘,何不以退为进?”陪嫁丫环青青挥手遣下宫人,淡淡的笑着提醒,“那莫离论背景可说比娘娘你要强得多,王爷与她有过节,是她自找的,与娘娘你没有任何关系。找上门来,你也可以得个保护有佳的名头。至于王爷那边如何交待,这法子还不是人想出来的吗?” 莫涵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唔,明天再看情势吧。” 三个人进了牢房,引得更多的人不安。 何澄玉就是其中一个,那牢里可还关着他的王妃呀。 既然他免不了他们的苦,那去看看总可以了吧。 思及此,便拨脚向膳房而去。 珊珊她们晚上并未吃多少东西,还是先带些吃食过去。 昏暗的牢房,让何澄玉有些不适应,在牢卒的带领下,这才找到了关押离与夜珊的那间,夜阑在旁边一间里呼呼大睡,似乎根本没在意过这是牢房中。 昏昏暗暗的光线,让他看不真切,不知哪个是夜珊,哪个是莫离。 提起灯笼,试探性的喊道:“珊珊?” 敌不过睡意的夜珊已歪在墙角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唤着她,动了动僵麻的身子,“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莫姑娘?”何澄玉又轻轻唤着离的名字。 离其实并未睡着,由何澄玉进来的那刻,她就知道了。听到他的呼唤声,只是抬眼轻瞟他一眼,见昏暗的烛火下,他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王爷?”夜珊睁大了惊讶的双眼直直的瞪着何澄玉。 “珊珊,是我。”何澄玉笑了,将手中的食盒提高,“见你晚上没吃多少,便带了些吃的过来。” 夜珊扑上前来,委屈的泪水倾眶而出,“王爷……救救妾身……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呀。” “放心吧,父皇其实也并未曾要关押你们的。”何澄玉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只是,莫姑娘令大哥的失了面子,大哥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找回来。所以,还是要暂时委屈你……” “不,王爷,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方才靠着墙睡了不过片刻,她就浑身酸痛,若在这里睡上一晚,她极有可能几天都下不了床。 “乖珊珊,听话。”何澄玉抚着夜珊梨花带雨的脸,像哄孩子般的劝着,“来,先吃些东西,都是你爱吃的。” 夜珊无奈,只得接过,吃一口,却味同嚼蜡。泪水和着吃食一起咽进肚里。 何澄玉淡淡的一笑,低头继续取吃食,“不知莫姑娘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取了些,希望你能喜欢。” 抬起头来,将吃食递到离面前,却看见,灯光下,两行清泪,在离的脸上悄然滑下。 看到此情此景,又令她想起了夜莹儿,夜珊的幸福,应该是属于莹儿的。 “莫姑娘……”何澄玉一阵手忙脚乱,放下了吃食,连忙找着帕子递了过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离别过头,看向了牢的另外一边。 何澄玉越发的慌乱了,“莫姑娘,我知大哥对不起你在先,但大哥本已有悔意,只是你不愿意接受他罢了,若你接受了他,事情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离默不出声。 何澄玉很是尴尬,顿了顿,嗫嗫道:“若你……若你出去了后想离开无疆城,我……我去想办法。” 离开无疆城…… 她真的能离开么? 转过头去,看着关夜阑的那间牢房。 如果她离开了,夜阑的命又当如何?离国的命运又当如何? 莹儿死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便是离国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在不知道何澄玉为人的情况下答应来何和亲,她不想负了这唯一的朋友。 何澄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顿时明了几分,轻叹一声道:“阑王爷的安危,你不必担心。他既然是离国的质子,若离国不出兵,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女子太过重情重义可不太好,做事便会拖泥带水,最后还落不着好。 见离默不出声,便再次将吃食递了过去,绽开满脸的笑意,“吃点东西吧,有了体力才能回家。” 离接过吃的,感激的道了声谢。 她已生了些悔意,或许当初阿琐说不在乎那是真的。 但她……真的……真的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哪个女人不是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以将自己的完壁之身交给自己的丈夫为己任? “别想太多,吃吧。”何澄玉看着离浅浅的笑着,如星辰般的眸子中,有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怜惜,却清楚的落在了夜珊的眼底。 那一刻,恨意骤然高涨,怨意如刀,狠狠的剜在离身上。 手中握着的糕点化作碎末,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眉头紧皱,捂着肚子蜷起身子,一个满含痛苦的痛字溢出嘴角。 “珊珊?”何澄玉慌忙隔着牢栏伸手过去扶他,大声吩咐着牢卒将门打开。 “王爷,这……” “快打开,还罗嗦什么?没看到王妃痛成这样?”一向温文儒雅的何澄玉失了形象,放声怒吼着,看向夜珊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心痛,轻声安慰着,“珊珊,没事的,没事的。” “是。”牢卒连忙开门。 何澄玉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将夜珊拦腰抱起,向牢门外冲去。 却像又突然停下脚步,歉声道:“莫姑娘,我明日会向父皇禀报……” 离浅笑,“快带她去医治吧!” “见谅。”健步如飞,片刻便不见他身影。 一丝嘲讽的笑意爬上嘴角,映着脸上未干的泪渍,在昏暗中缓缓加深。 第二日一早,果然便有牢卒来放二人出去。 出得牢门,天阴沉得厉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莫涵一身绛红宫装,衬得露出的脖项越发的光滑细致,精致的妆恰到好处,正向着离淡淡的笑着。 “涵……宸王妃?”离有些意外。 莫涵遣了随侍送走了夜阑,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唤道:“姐姐,这里无其他外人,你唤我名字即可。” 语气中,竟然透着此许撒娇的意味。 “我可不想让你落人口舌。”离依然笑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宠溺。 “好,全依你。”莫涵也不强迫她,略带愧疚的吸了吸鼻子,“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 离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这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 语气中明显的有着些许的心酸。 “姐姐……” “哭什么?我又没死。死了你再哭也不迟呀。” 离打着趣,引得莫涵吃笑,抬起丝帕抹着泪花,“好,我不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顿了顿,察看着离的脸色。 “哦?是不是皇叔要派使者来何了?” “呀,姐姐怎知?”莫涵惊讶出声,有些不依的嘟着嘴道:“还以为可以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姐姐却早已知道。” “我虽未生长在宫中,可至少还是知道公主和亲出嫁他国一个月后,便有遣使往来的规距,明里说是交流治国之道,实际是来看看公主在异国他乡生活得好不好。” “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莫涵将失望又换上一副得意,“因天下人传你命格不好,故而父皇不想让你留在无疆城,这算是个好消息吧。” 离一怔,随即绽开笑意,“唔,这个还差不多。” 说实话,她很是意外,却仍然暗吁一口气。 看来,当初她这一险招走对了。 当初答应要嫁给何晓佐之时,就自己命人在市井之间传出娶莫离者亡天下的谣言,本是为了嫁进离宫后被人唾弃而赶出离宫。 但她算错了,离宫那几个老女人为了夺得离国君主之位,利用她来当棋子,以至最后离国真的因她而亡。 何晓佐不信谣言,可不代表着何云展不信。 人老了,防的东西自然就更多了,哪怕只是一句空穴来风的谣传。 她也有想过自己有可以能死在离宫,但她相信,在她还没死之前,一定会有人知道消息来救她出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救”她出离宫的人会是何晓佐。 “姐姐?”莫涵见她发怔,以为她是欣喜过度,笑着扯下一枝路边的栀子,插入她鬓间,灿烂的笑道:“姐姐真好看!你不必担心,你想随时离开都可以,我会派人送你出无疆城。” 随时离开? 离眼前一亮,“那……也就是说现在就可以了?” 莫涵吃吃的笑着:“姐姐可真心急,你总得让我准备准备呀,不然你还未出无疆城就给抓了回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4章 乌云 离自嘲的笑笑,抬眼看去,漫长天碧叶无穷,点缀朵朵洁白在枝头轻轻摇曳。 昏沉低压的乌云,掩不去那洁白花朵的优雅与风韵。 “大胆,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一道凌厉的喝斥声,在两人身后突兀的响起,引得两人回头观望。 一片碧海清波之中,圆脸小宫女正怒目圆睁的直冲过来,脆生生的声音有着一股盛气凌人,“说你们呢,还不离开?是想挨刑么?” “马上就走。”离扯了扯莫涵的衣袖,率先抬脚离开。 莫涵愣了愣,也陪着笑脸道着歉,“我们就走。” “算你们识相,锦姑娘的栀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小宫女抬高了下巴,傲气十足。 二人狼狈的奔出了园子,捂着气喘不已的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相视一笑。 “涵涵,我还真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以前见你,哪次不是刁蛮得吓人?”离取笑着莫涵。 莫涵脸上的笑意突然隐去,幽幽的说道:“姐姐,嫁给了何晓佐,我又怎能刁蛮得起来?” 离不再说些什么,回过头去,透过雕花的拱门,碧绿带着洁白在门内摇曳生姿。 锦姑娘,居然能拥有这么大的一片栀园,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娘也很喜欢栀子呢。 看到这栀园,让她生了份亲切感。 韶华宫,紧临着何澄玉的韶光宫,一如离第一次进无疆城里的辉煌,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栩栩如生的描金龙凤。 入了门去,宽敞的院子里种着些时令的花草,默默吐着芬芳。 进入大厅,白玉铺就的光洁地面光可鉴人,泛着湿润的光泽。 上好的紫檀木桌椅上雕着精致的花纹,暗香袭人,珠帘叮咚,充斥着空旷的殿堂内侧。 却不见几个宫人。 “很空是不是?”莫涵苦笑,惆怅看向宫门处,“他已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离有些尴尬,她不知为何莫涵要与她说这些。 “宸王妃,翰王有要事请莫姑娘过去一趟。” 门外婢女适时的出声,缓解了离的尴尬,却让莫涵一愣,拨了珠帘,疑惑的问道:“何事?” “奴婢也不知,翰王府来人只是说了这些。” 莫涵皱眉,担忧的看向离,“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无事。”离摇头,“翰王与宸王不同。” 话一出口,离便后悔不已。 触着了莫涵的痛处了。 韶光宫,远远没有韶华宫的华丽,却显得有生气多了。 何澄玉焦急的在殿内跺着步子,一张俊逸的脸庞,因焦急而泛着红光。 见离进门,顾不得礼节,连忙拉住她的手往内室里拉,“莫姑娘,快帮我看看珊珊怎了,昨晚到现在,太医来了几个,却都确症不了是什么病症。” 离一惊,连抽手都忘记了。 急忙进入内室瞧去,绣着暗云纹的绛紫色宫帏由顶上垂下,光滑锦被铺开满床,夜珊满脸通红,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嘴唇抖动,呓语不断。症状好生奇怪。 夜珊是真的出事了,前晚她还一度以为夜珊是装出来的。 只是,前晚她与夜珊吃着同样的吃食,为何她就没事,而夜珊却变得如此? 连忙静下心神来伸手去把脉,待她辨清脉相时,微微一愣,细细的查看着夜珊的症状。 越看,便越让她心跳加快。 “莫姑娘,太医说珊珊是中了毒,可是却一直查不出中了何种毒。”何澄玉见离面露难色,连忙将之前太医所说的全部说出。 夜珊确实是中毒,且是一种奇毒。 “莫姑娘?” “是……低眉流光。” 离坚难吐出的话语,令在场所有人大骇。 “低眉流光……” 低眉流光,一种全天下只有三人持有的奇毒。 “怎么是低眉流光?宫里怎么可能有这种药?”何澄玉情绪失控,疯狂的摇晃着离,“莫姑娘,你……你一定弄错了,一定是……” “不,翰王,我确定是低眉流光。” 听得离坚定的回答,何澄玉顿时如惊雷炸顶,思维顿时全无。 半响才回过神来,死死的抓着离的双臂,不住的哀求着,“你要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珊珊。” “我……我会尽力……”离很是为难。 “尽力?”何晓佐冷嘲热讽的声音由外室传来,“怕莫姑娘是想置翰王妃于死地吧?” 离心虚,低头不语。 何澄玉急急拨开珠帘,诧异的看着站在外厅中的何晓佐,“大哥何出此言?” “你何不问她关于这低眉流光的来历?” 离知道何晓佐一定不会放过她,低声说道:“低眉流光,是师尊逐流独门毒药,更是毒中圣品,天底下,只有师尊逐流、娘亲花向晚以及……” “以及身为无心门第五代传人的莫离,也就是你有,本王说的可对?阑王妃?”何晓佐低沉的声音,如暗雷般响在厅内,震得所有人纷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离。 何澄玉的眼底更是满含不可置信,似乎在向她征求一个答案,希望她的回答题否定的。 见到离轻轻点头后,眼底闪过绝望! 离别过头,不敢再看何澄玉。 这种毒药,其他人只听说过,根本没机会见识。 只因师尊生*炫耀,每制成一种毒药或是解药,便会满天下的吹虚,于是,天下人便知晓低眉流光乃是至今天下最毒之药。 而自从低眉流光研制成功后,师尊逐流便携手妻儿快意江湖而去,根本没去研制解药。她现在连这毒是何物种所配成都不知。 至于她暗藏于耳中的那剂,也早已不知去向。 “来人,给本王拿下。” 何晓佐一声令下,禁卫军立即上前。 “大哥,现在只有她能救珊再删。”何澄玉回过神来,几个箭步便冲到了离跟前拦住禁卫军。 “翰王,低眉流光暂时无药可解。”离感激的看着他,淡淡的笑道:“亦无任何可缓解症状的方法。” “不,既然你持毒,就一定能找出解药,珊珊的命,只有你能救。”何澄玉诚恳的看着她,似绝望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不肯放过一线机会。 转过头去,看着何晓佐,恳求道:“大哥,我相信莫姑娘,也请给珊珊一线生机。” 何晓佐微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何澄玉,冷声劝着,“阿润,只怕到时你的相信,换来的是失望。” 目光一转,落在离身上,沉声警告着,“本王可不想再有人死在你手上。” 离对上了何晓佐的双眸,淡淡说道:“那还是请宸王将我关入大牢吧。” “不,我相信莫姑娘。”何澄玉再次拦在离面前。 “对不起,翰王爷,低眉流光之毒,我真的无药可解,现在连唯一的一剂药也没有了,我更是无从知晓它是由何物种制作而成。” 何澄玉绝望的看着离,“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吗?” “除非逐流师尊在,否则,怕是一丝生机也无。” 听师尊说,中了低眉流光的人,最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在没有现成解药的情况下,怕是逐流师尊在此也是无事于补。 看着伤心且不肯相信事实的何澄玉,离硬生生的将此话咽了下去。 “传本王令于天下,传逐流入宫。”何澄玉急忙唤来传令内侍,吩咐下去。 “逐流若是肯进宫,那他就不是逐流了。”何晓佐看着离冷冷的笑着。 “难道就只能看着珊珊痛苦而亡么?”何澄玉气恼不已,略带怨意的目光扫过何晓佐,停在的脸上离,“莫姑娘,虽说珊珊的命还要靠你来救,但你难逃落毒之嫌。由即刻起,你不得离开韶光宫一步,直到珊珊平安为止。” 夜珊平安? 离苦笑。 何澄玉这不是让她为难么?明知低眉流光无药可解,还要她来救,当她是神仙么?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尽量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延长夜珊的生命。 何晓佐敌不过何澄玉的恳求,看着离恨恨说道:“你的命暂且记下了,若是翰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拿命来抵吧。” 要她死?他还没玩够呢。 在这场游戏之中,他才是庄家,游戏规则,他说了算。 阴沉的天空,在晌午时下起了雨,豆子般的雨点,倾盆而下。 华阳宫中,何云展没有去早朝,才起床不久,正坐在榻上由人服侍着更衣洗漱。 “皇上,听说翰王妃在牢中中了天下第一奇毒低眉流光,莫离乃是最大嫌疑之人,宸王要杀之,翰王却要留下她救翰王妃。” “哦?”何云展顿了顿,“按理说,那莫离可没有杀翰王妃的动机呀。” “可听莫离说,那毒药,天底下只有三个人有,其中一个便是莫姑娘自己,另外两个都不在无疆城,就算莫姑娘没有动机也难逃嫌疑呀。” “唔,这到是。” “那……皇上,莫离还要送出无疆城么?” 何云展低头沉思。 半晌,这才抬头,淡淡道:“不必,朕可不想因她闹得两个儿子反目。” “是,奴才记下了。” 离无法离开无疆城的消息传到莫涵的耳中时,令她暗恨不已,早知如此,今早就该不顾一切的将她送出宫去,免得又生变故。 可现在,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下了一天的雨,直至傍晚时分,这才微微放晴。 六月的天气说晴便晴,霞光由云层中透出,给无疆城笼上一层明艳的外衣。 那一般月牙白的衣衫,在霞光下迎着轻风转动袍角,双手负于身后,迎着晚霞的银色面具被镀上一层金辉。 “夜珊中毒一事是你所为?” “是,请主上责罚。”一身黑袍的面具男子低头领罪,“属下只是觉得若是有人命在身,莫离便不可能活着离开无疆城。便趁混乱之时,将由莫离那里偷来的毒落在夜珊的手上。只是不知那毒竟是低眉流光。” “为何要罚?你做得很好!”青丝在银色面具外轻舞飞扬,露在面具外的那张好看的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似有若无的笑意,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黑袍男子轻吁一口气,“谢主上夸奖。” “昨晚交待的事情,可有进展?” “属下全交待下去了,估计最多不超过后日,莫奕与敖烈便会知晓。” “唔。”白衣面具男子薄唇再次上扬,很是期待敖烈与莫奕前来索人时的热闹场面。 离苦于无法离开韶光宫,只得让何澄玉命人将太医院的古籍医书全数搬来韶光宫,堆积如山的书本中,清秀的小脸覆上一层灰。 对照着夜珊的症状,在古籍中寻找着相似的解毒方案,一天了,却是一无所获。 难怪师尊说他所研制的毒药是无人能解! 这中低眉流光之毒的症状,还是她强逼着他告诉她的。 幽幽的轻叹一声,由书本中起身,转到内室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夜珊,双颊红粉如桃,双唇泛着诱人光泽,但不再呓语。 这样子,有点似中了情毒,却绝不是情毒。 若是以情毒来治,必定立死无疑。 “莫姑娘,可有找到法子?”守在一旁的何澄玉欣喜的跟了进来。 “啊……” 突然,夜珊睁大了惊骇的双眸,由床上一跃而起,直勾勾的盯着室内的某一处放声大叫起来,将离、何澄玉以及宫人纷纷吓得打了个冷禁。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又突然掩面格格的娇笑起来。 “珊珊?珊珊,你怎了?”何澄玉上前将夜珊紧紧搂住,满脸痛苦神色。 夜珊仍然格格的笑着,阴森如地狱中的鬼魅。 待笑声过后,一口鲜血,如水雾般喷洒而出,染红满床素色锦被绸帏,离灰尘扑面的小脸以及何澄玉白如玉带的衣袍上,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夜珊?”离抹去满脸血渍,急急的伸手去扶她,触及她的身体时,发烫得如同刚由热锅里捞出来的一般。 伸手探她的鼻息与脉相,已是气绝身亡。 无力的垂下手臂,替她抹上睁大的双眸。 夕阳透过雕花的窗棱,洒在喷着鲜血的宫帏上,泛着一层少见的金红,竟是分外的妖娆。 “珊珊,珊珊!”何澄玉抱着夜珊的滚烫的身体,嘶吼着,痛苦狠狠的撕扯着他俊逸的脸庞,两滴泪水,由星眸中滚落,滴在夜珊通红的面庞上,倾刻间便化为雾气消腾。 离无力的垂着双手,心情万分沉重。努力的思索着低眉流光究竟是何时所失,然,一无所获…… “翰王妃归西了……翰王妃归西了……” 暮钟哀鸣,震碎了漫天彩霞,在天边缓缓褪色。 翰王妃丧,却是兴国来使之时,也就无人顾及离了,只是一个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何云展为避免落了兴国口舌,便命人将夜珊急急安葬,至于通知夜锦一事,他到是想都没想过。 下了三日的大雨后,天气便完全放晴。 一早,碧空如洗,一轮桔色朝阳在无疆城后升起,满皇城金碧辉煌。 城门口,升起的朝阳下,金丝五爪蟒伏于绛红王袍上,衬得何晓佐威气逼人,一股王者的霸气摄人心魄。 身后,同样的一身金丝蟒袍着于何澄玉身上,却衬得他俊逸的面庞有些晦暗。 “阿润!”何晓佐转身,提醒着何澄玉,“逝者已矣,不必过份伤心。” “是,大哥。” 何晓佐瞅一眼弟弟,便转过脸,看向了城门口的官道。 翰王妃丧,却是兴国来使之时,也就无人顾及离了,只是一个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何云展为避免落了兴国口舌,便命人将夜珊急急安葬,至于通知夜锦一事,他到是想都没想过。 下了三日的大雨后,天气便完全放晴。 一早,碧空如洗,一轮桔色朝阳在无疆城后升起,满皇城金碧辉煌。 城门口,升起的朝阳下,金丝五爪蟒伏于绛红王袍上,衬得何晓佐威气逼人,一股王者的霸气摄人心魄。 身后,同样的一身金丝蟒袍着于何澄玉身上,却衬得他俊逸的面庞有些晦暗。 “阿润!”何晓佐转身,提醒着何澄玉,“逝者已矣,不必过份伤心。” “是,大哥。” 何晓佐瞅一眼弟弟,便转过脸,看向了城门口的官道。 笙旗摇曳,锣鼓喧天,长长的列队,在城门外的官道上行进, 行在队伍中间的白色骏马上,炫烂的红色衣袍映着白晰的脸庞,难掩温文儒雅的气质。 京城官民,纷纷拥到城门口侧目而观。 “这兴国的使者可真够年轻的。” “俊朗的容貌丝毫不比我们的二位王爷差呢。” “不知可有婚配。” “婚配?王大人,人家可是兴国使者官至正一品仆射,你这三品官员之女,也想让皇上封个公主郡主的去兴国和亲么?” “嘿嘿,刘大人,下官这不只是问问吗?” “王大人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攀上宸王是不可能的,至于翰王嘛……”那位官员顿住,偷偷瞧了瞧前面的何晓佐与何澄玉,压低声音说道:“翰王两月之内连死两位准王妃,纷纷传言其克妻……” “张大人!”何晓佐凌厉的目光如箭般射向那位说何澄玉克妻的有着两撇八字胡的官员,令他立即禁声不语,弯腰缩了缩脖子。 “大哥,我不介意的。”何澄玉苦笑。 克妻…… 真的是他克妻? “何宸王何晓佐,翰王何澄玉欢迎兴国使节来访。”何晓佐上前一步,堆起满脸的笑意,向着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兴国使者打着招呼。 何澄玉抬头,在接触到马上俊美的公子时,立即怔愣当场。 居然是他? 莫姑娘的未婚夫婿! 炫烂的红色在白马上划过一道红光,秦琐翻身下马,行至何晓佐跟前,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顿时,朝阳黯然失色。 “宸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秦大人,别来无恙!”何晓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琐。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兴国的使者竟然是他,如此年轻,便跃居兴国仆射之位,看来,确实是个人才。 “秦大人,请。” 何澄玉适时的缓解着尴尬,将秦琐引进了何专门替他准备的辇上。 群臣纷纷猜测,这宸王与兴国使者之间,究竟有何源缘。 何澄玉与何晓佐一同坐在辇车中,看着行在前面的那辆属于秦琐的辇车,低声问道:“大哥,秦大人,该不会是为了莫姑娘……” “他与她无关!”何晓佐打断他的话,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莫离是离国质子,而秦琐是兴国使者,你说,他们之间,有交集么?” “大哥的意思是想何*莫离?” “不要忘了,你的两位王妃可都是因她而亡。” “我认为这其中必有隐情!” “隐情?”何晓佐眉头紧拧,咄咄逼人,“阿润你认为一切都是大哥针对莫离?” 何澄玉连忙摆手,“不,大哥,我只是觉得莫姑娘不像如此狠毒之人。” 何晓佐冷哼一声,“可她却宁愿将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放弃,也要报复我,报复何。这样一个疯子,有何事做不出来?天下人皆传她是亡国妖孽,看来,一点也不假。” “可何人还纷纷传言我克妻呢。” “她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何澄玉的一声浅叹,终止了兄弟俩人的谈话。 使者行宫,飞檐入云,两头巨大的石狮立于镏金红漆门外。 莫涵一身绛红宫装,露出纤细的脖项,盘云发髻上,金凤步摇衔缀着拇指般大小的东海珍珠,垂于额前。精致的妆容,使她看起来华贵端庄,却又不失少女特有的清新。 秦琐下了辇,上前拜见,“见过公主。” “秦大人请起。”莫涵淡淡的笑容,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她的身份。 “谢公主。” 何晓佐上前,与莫涵比肩而立,将秦琐迎进了行宫,一一向他介绍着行宫的格局。 进入大厅入,便立即有宫人递上茶水。 秦琐浅啜一口,一抹温和的笑意,立即绽于唇边,“何不愧为中原大国,此等好茶,怕也只有何能产了。” 一席话,说得何晓佐豪爽大笑,“秦大人过奖。” 虚委的客套之后,何澄玉便先行离去,留下何晓佐与莫涵以地主之谊款待秦琐。 夜幕降下,月上?梢,清清冷冷的月辉,如薄雾般笼罩无疆城,挑高的红灯照得昌明殿一片通明,柔美的笙歌由殿中传出,推杯换盏中谈笑风生。 何云展略显病态,却仍端端的坐于龙椅上,明黄帝袍轻挥,歌停,舞歇! “来,敬秦大人一杯。”苍老的声音透着几分的开心,却又似不想表达出来一般。 “谢皇上。”秦琐浅笑抬手,美酒入喉,笑意不减。 放下酒杯,看向何云展,缓缓道:“吾皇慈善仁厚,愿与何修世好,特派秦琐前来以表诚意,现奉上薄礼一份,还望皇上笑纳。” 优雅的挥手,立于身侧的侍者便迅速出得门去,引得何云展与各官员纷纷侧目,不肖片刻,一队兴人肩抬红绸花盖住的挑担鱼贯而入,一一摆于昌明殿正中间。 秦琐起身,跺至挑担前,一一轻扯红绸,露出里面璀璨夺目的稀世珍宝,笑着介绍道:“水天一色珠,凤舞九天白玉钟,清风醉月露……” 何云展及众臣子已是满目放光,秦琐所带来的这些,全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宝贝,拥有其中一项,便足已称为天下第一富户。 秦琐将何云展的喜色尽收眼底,呵呵一笑道:“素闻何国大财厚,想必还有更稀有的珍宝吧?” “哈哈哈。”何晓佐爽朗一笑,“秦大人所言不假,何确实有更为稀罕的珍宝。” 何云展微微一怔,兴国的珍定已是天下少有,而何人不爱财,国库中所谓的珍宝,根本抵不上兴国送来的任何一件。 “不知秦琐可有机会见识见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5章 点头 “当然。”何晓佐点点头,“我何最稀罕的珍宝,便是我何的军队。在此多说一句,也是枉然,不如哪日秦大人随本王去军帐看一看便知了。” “那秦某便拭目以待了。”秦琐笑着答应,转而诧异的看向了宾客席中,“怎不见离国阑王爷?阑王乃离国送来何的质子,按理说,这等的使节交好之场面,他应该出席才是。秦琐还有些事要告知与他呢。” “既是质子,又岂有登堂之礼?”何晓佐举杯,邀请秦琐对饮,淡笑道:“秦大人若有事要告知他,本王可代为转达。” 秦琐轻叹一声,无限感伤,“来何的路上,突闻离国国主夜锦爆毙,由二子夜幕继承大统,后宫妃嫔,全部殉葬。唉,还是何好,一夫一妻……” 秦琐抬眼,瞟了何晓佐一眼,那意思是在说,何的女子不怕皇帝死后去陪葬。 这样的话,何晓佐也抓汪以什么把柄,便也只是笑笑,道:“人人称道皇家威风,其实,也不过如此。” “是矣,是矣。”秦琐深深的叹息,“虽说阑王心智愚钝,然,此等大事仍需亲自说与他听才是。秦琐有愧托付之人呐。” 一番伤春悲秋之叹,令何云展失了些颜面,以为秦琐在说他何容量太小,便暗自遣了内侍去传夜阑。 “本王代父皇谢过兴国大礼,至于何的珍宝,还待秦大人抽空去看才是。”何晓佐命人将兴国的礼物收下,命舞姬表演,再次举杯邀饮,话锋一转,问道:“不知秦大人在军事方面有何独特的见解?” 秦琐举杯饮下,摇头浅笑,“秦某一介文官,对这行军打仗之事,自然是不甚了解。” 话音刚落,那方才出得殿门而去的内侍便急急的奔回,附在何云展耳边低语,何云展顿时面露惊异之色。 “不在?”何云展压着极低的声音,质问着内侍。 内侍轻轻摇头,“不在。” 那两个简短的字眼,划破满堂笙歌,钻入何晓佐的耳中。 何晓佐微惊,扯动嘴角,不屑的笑道:“那离国的阑王心智还不及幼童,生与死在他看来,到也没什么区别,在我离国,他到还是能保得一时的安全,若是仍在离国,怕此时已是身首异处了。” “宸王所言极是。”秦琐淡若薄雾的笑意,绽着清冷而淡雅的光芒在昌明殿的满堂灯火中缓缓流淌。 他与何晓佐均坐在何云展最下首,不过是一个左一个右罢了,何晓佐听见了,他又岂有听不见之理? “来,秦大人,莫要扫了兴。”何晓佐转过头去,向着一旁的莫涵点头灿烂的笑着,举杯欢笑,“涵涵,你也该好好的敬秦大人一杯才是,也让他回兴国后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莫涵勉强扯出一个端庄的笑意,端起酒杯,点头称是。 酒入喉,极苦,极辣,却被她强行吞下。 告诉自己,再苦,也要甜甜的笑。 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 夜已深沉,银月西斜,昌明殿,推杯换盏之中,酒薰人醉,那泄了满城风华的歌舞,渐渐停歇。 “我……喝……喝不了了。”秦琐舌头打卷,双颊泛着潮红,醉眼迷离,手微松,杯子落地,在长毛地毯上滚动,折射击着清冷的光华,在殿内流转。 何晓佐脚步踉跄,扑上前来,用力拍着秦琐的肩膀,“本王……也喝不下了……” “那……散……散了吧。” “散……散了吧。秦大人,请……请回吧,本王……不送了。”何晓佐手一挥,“来……来人,送……送秦大人。” “我……自个儿能……能走。” “王爷,该回了。”莫涵柔柔细细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清清脆脆的响在两人的耳边。广袖摆动,拂过一旁秦琐的衣袖。 是她伸手去扶何晓佐,“来人,扶王爷回韶华宫。” 何晓佐微眯着眸子,抓住她的手,对着她温柔一笑,“王妃……想得真周到。” 那笑意,让莫涵打了个冷禁,谄着笑,不作他言。 舞歇了,曲散了,人走,满殿清凉。 一声叹息,发自一直不曾出声的何澄玉之口。 无疆城中,禁卫军急促行走于各个宫中搜寻着夜阑的下落。 可各方回报的消息均是不见踪影,甚至连派去服侍兼监视的几名宫人都不见踪影,这等令人称奇的事情,着实让何澄玉暗生恼意,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去禀报了何云展。 “且先不说夜幕有没有想让夜阑死的心思,可夜阑若真死在无疆城,离国便有借口向何讨要赔偿。”何云展闭着眸子,波澜不惊的提点着何澄玉,“阿润,记得明日说与你大哥听。” “是!父皇。” 何澄玉躬身退下,月色已无,蒙蒙黑夜,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无疆城笼罩,压得何澄玉有些透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黑影由何澄玉背后极迅闪过,快如闪电,似乎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黎明前的夜色黑沉得令人恐惧,质子府败落的景象隐没夜色之中,让人分不清哪是树影,哪是重重楼阁。 “回来了?” 随着一道清雅慵懒的声音响起,殿前灯火突明,桔红灯火中,这才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院中,看架式,似正想入殿。 黑影顿下脚步,露于黑色蒙面巾外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瞟向声音的来源处,清朗的笑道:“原来有贵客到。” 质子府挑高的屋檐上,一袭白色衣袍迎着晨风漾动,袍角处,一枝荼蘼若隐若现,又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醉人荼蘼芳香传来。 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随意束起,一张薄唇露在闪着清冷光辉的银色面具下,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居高临下的看着院中的黑巾蒙面男子。 张开双臂,飘然而落,白衣如云如雾,动作轻盈优美。 一盏昏暗的烛灯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视而立。 蒙面男子抬手,扯下面上的黑巾,如刀剑般的眉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如狐狸般弯着,露出狡黠的精光。如悬胆般的鼻下,是一张有着浅浅弧度的唇。 那是夜阑! 明朗清雅的男子,竟让暗夜生生的褪色,天空泛着浅浅的白。 “说吧,找我何事?”夜阑越过面具男子进入内殿中,旁若无人的将身上的黑衣脱下,换上平日里所穿的衣裳,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不知放了多少天的茶水浅抿一口。 茶方入口,他眉头便皱起,迅速将茶水吐入碗中,“这茶真难喝。” 话罢,便去重新煮水。 “放了五天的茶水当然难喝。”面具男子优雅落坐,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淡淡开口道:“我能助你得到离国。” “我离开五天了么?”夜阑洗着茶具的动作不曾停止,毫无意外之色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只是问你找我何事。” “我们联手,你帮我夺得我想要的,我帮你夺得你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夜阑微微一惊,随即摇头大笑,“这也叫简单?” “不是么?” “若是称为简单的话,我又何需装疯卖傻十几年?若是简单的话,我父皇母妃岂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夜阑褪下满脸的笑意,恨如烟雾般在他脸上弥漫,手上的力道竟连他自己也不知用了几成,方才洗干净的茶碗,在他指间瞬时成末,纷纷如雾,在暗色桌面上覆上一层白白细瓷。 在他被带到何后,父皇似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夜幕趁父皇身体抱恙落毒将其杀害,自己登基为帝,先帝后宫除了皇后外,所有妃子全部殉葬。 手段之凶狠,天下怕难找出第二个来。 “有我,所以,一切变得简单。”面具男子悠然自得,两根手指骨轻轻敲打着桌面,咚咚之声沉闷却又不失轻快。 夜阑隐去满腔悲愤,对上了他藏于面具后的那双眼,分明看到了胸有成竹与胜算在握。 苦涩一笑,“好,我相信你。” “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面具男冷哼一声,“莫离么?” “她现在如何了?”夜阑拿起刚煮好的水沏上热茶,氤氲水气飘然上升,清新醇厚的茶香四溢,似看到了满山翠绿茶园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她这颗棋子,我还要好好的利用才是。” “呵,她可真够悲哀的。”将重新泡好的茶水递到面具男子手中,抬眼看向他眼底。 “谁让她们太蠢,太过于自以为是?”面具男子不屑的轻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碗,挑眉好奇的看着夜阑,“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禁卫军如此细搜都搜不出质子府的那些宫人?” 夜阑淡淡一笑,“这可是秘密。” “秘密?秘密!”面具男子微微一怔,随即低头抿一口热茶,藏去眼底的不悦与尴尬,赞叹道,“这茶不错。” “谢谢夸奖。” 清晨时分,风骤起,雨点如豆,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倾盆而下,银湖中涟漪阵阵。 韶华宫前,夜阑双目无神,浑身湿透,凌乱的长发与破烂的衣裳贴在脸上身上,雨水顺着往下淌。 “我……我找仙女姐姐!”委屈的声音被暴雨的冲打声吞没。 “仙女姐姐?” “这……有些像离国的那个傻阑王呀。”到是有人认出他来,进去禀报了莫涵,莫涵先是一惊,随即命人将夜阑引进了韶华宫内,同时命人去通知早就起身出门的何晓佐与何云展。 “啊……啊嚏。”夜阑站在韶华宫外厅中,冻得瑟瑟发抖,抱着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起哀伤的眸子,瘪瘪嘴问道:“仙女姐姐,离离自从被你唤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在宫里找了这么多天,也没看到过她,她去哪里了?” 莫涵先是一怔,紧接着浅浅的笑着。 她到没想到,莫离到是有福,这傻子如此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见莫涵不回答,夜阑踌躇着步子上前,伸出湿漉漉人双手拉住莫涵的衣袖,一双灿烂的明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莫涵,“仙女姐姐,你……啊嚏……你是不是把她藏……” “阑王爷,该回质子府了。” 不等夜阑话问完,何晓佐寒着脸进了韶华宫,夜阑吓得到退几步,瑟缩着头,惧怕的看着何晓佐,嗫嗫道:“可离离……” “她杀害翰王妃,死罪难逃,待兴国使者离开何后,便会处斩。” “杀……杀翰王妃?”夜阑到是真的懵了,莫离被何澄玉的人带走后,他就紧跟着离开了无疆城,这一去五六天,回来就听说夜珊死了,还是莫离杀死的。 呵,夜家祖宗不知犯下了何种伤天害理的罪行,导致夜家后人在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 不过,这夜珊死得着实的蹊跷,说莫离会杀她,他到还真的不相信。 何晓佐只当他是吓的说不出话来了,勾起嘴角轻轻笑道:“那夜珊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如今却死在了莫离手上,你这做为哥哥的会痛苦也是人之常情。” 忽而话锋一转,道:“兴国使者让本王替他传几句话,说是夜锦与其后妃皆在你二弟夜幕的策反下身亡。” “珊妹,死了……都死了……”夜阑心里的伤疤再次被何晓佐揭开,痛得身子晃动,恍恍忽忽,茫然的看着某一处缓缓向外走去。 “来人,送阑王回质子府。” 他失踪之事,暂时还不想和他计较。 何晓佐离去后,青青便附上莫涵耳边轻声告诉她,说秦琐有要事相见。 莫涵微惊,便点头。 按理说,这使者与公主之间相见也是在常理之中,但她不想让何晓佐误会些什么,心里终究是有些怯意的。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青青这就领了秦琐进了韶华宫。 一身白色衣袍的秦琐俊朗出尘,立于褐色牛皮伞下,如同掩不住光芒的美玉般,令人眼前一亮。 遣了下人,只留下青青随侍。 虚礼过后,秦琐开门见山,“公主,下官要如何才救得下离?” 莫涵微微一怔,抬眼看向他,却默不出声。 秦琐有些急了,“她一开始本就是要嫁给宸王的,却因与之置气,嫁去了离国,后又被宸王以离国质子的身份带回了何。只是,这何大牢,我怕是无法接近了,只得有劳公主帮忙从中牵涉。” “你……和她……” “我本是她的未婚夫婿。”秦琐低眉垂首,满脸的忧伤,“只是,却在宸王出现在药王谷时,将一切的正常全打乱……” 再抬首,瞧见窗外骤雨不歇,打在碧绿芭蕉叶上,晶莹如泪滴般滚落,那抹忧伤如雾,扰乱了雨点。 莫涵心里一阵发紧。 轻启唇,幽幽道:“本宫暂时也无可靠的办法,那日将姐姐由牢中救出之后,本是打算将她护送出无疆城,怎知不过片刻,便听说那离国公主夜珊中了低眉流光之毒……” “低眉流光……”秦琐无力的垂下双肩,满脸无助与伤心,喃喃自语,“夜珊要她的命么?”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毒应该是用在她的生死关头。 “命?” 秦琐将脸埋进双掌之中,掩去满面的痛苦,与那倾眶而出的热泪。 指间温热,心,却冰凉。 他的离离,要如何才能救出来? “秦大人,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 “通知皇叔,以及药王。”莫涵淡淡出声,“也只有他们能救姐姐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6章 玩花样 转过头去,责备的看了一眼青青。 青青惊骇,低头不语。 “下官也早就派人通知了,只是他们不知为何到如今都未来,下官这才想了法子进了无疆城,想要一探结果。” 莫涵怔怔的看着秦琐,她嫁给何晓佐已有两月,而离入宫也有半月的时间,为何莫奕皇叔和药王就是没得到消息来救人? 是否出了什么事? 或者这事还有谁在从中作梗,不想让他们知道? 就算如此,可也不至于过了两月都无人来问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 莫涵疑惑的问道:“秦大人可有派亲信前去药王谷查看,药王究竟为何不来?” 秦琐低头苦笑,“一连去了好几个,但一直不见有人回报。” 有人从中作梗! 莫涵顿时了然。 却仍笑着宽慰道:“秦大人,你且先回,本宫再想想办法,看能否将姐姐救出来。” “那……有劳公主,下官便先行告退。” 雨不知在何时已停,但天空仍阴沉得厉害,莫涵心里没来由的燥着。 抬眼看着一片昏暗中秦琐的白色身影如一团流动的光,虽温润,却又显得落寂。 莫涵轻叹一声,暗想着,若何晓佐对她能有秦琐对莫离一半的好,那她此生便知足了。 只是…… 事情总不能像她想的那般的美好。 或许,这一开始便是个错误,便是她的一厢情愿? “公主……” 青青的声音,将她由沉思中唤回。 褪去满脸的伤感,寒着脸,冷冷看向了青青。 青青大骇,沉声回答:“公主吩咐的事,青青不敢不从。只是这个中原因,青青也无法说清。” “不行就再多派些人手,务必将消息带到。”莫涵低沉的声音中,满是不甘,“姐姐对本宫有恩,本宫不能置她于不顾。” “是,公主。青青这就去。” “饭桶。” “公主教训的是。” 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却也不见大,只是绵绵阴沉如霾。 青青急急冲进雨中时,莫涵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抬手,挥袖,身形瞬移,落地的帏帐后,一俱睁大惊骇双眸的宫婢,无声倒下。 莫涵小巧精致的脸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却又有些幽怨。 何晓佐,你既无心,就不要让人认为你是有心! 三日后,天气晴。 碧空如洗,蓝得耀眼,透过牢中小窗,依稀能嗅到气流的清新,以及那夹在清新气流中属于栀子特有的清香。 离立于小窗边,任由窗外洒进的阳光照进她的眼底。 似乎被人遗忘,在夏日炎炎的牢中呆着,蚊虫遍地,已是将她咬得无法入睡。 突然,一道疾风透过小窗扑面而来,离本能的闪过身体,素手一张,手心之中,顿时一痛。 展开手掌,一张极小的纸片展于眼前,蝇头小字心收眼底,顿时,一股大喜之色呈现于离脸上。 青山绵绵,湛蓝的天空明澈如洗。 碧空下,绣着金色百字与宸字的笙旗迎风招展,如道道金光划破天际。 一队队何士兵排列整齐有序,站于平坦如湖面的校场内,山脚下,军帐朵朵如花。 军帐与校场之间,搭着一人来高的将台,将台两边,立着十八般武器。 何晓佐一身军甲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辉,如流光般向将台而来。秦琐仍然一身红色官袍,衬着他白净的肌肤,绽放出红润,跨下白马紧跟着何晓佐而来。 莫涵也换下了绛紫的宫袍,一身劲装着于她身上,与她精致小巧的脸庞完全格格不入。 神色紧张的骑在马上,由何晓佐的亲卫武健派人牵着马驹,慢跑着向校场而来。 马驹晃了晃头,鼻子里哼哼哧哧的,在原地踏着,吓得莫涵连忙伏下身子,抱紧了马脖子,尖声大叫:“青青,青青……” “王妃,快,抓紧马鬃毛,抓紧……”一旁的青青连忙上前,急得满脸的汗水。 “王妃,不用怕,这只是小马驹而已。”牵着马驹的侍卫眼底有丝戏谑的意味,却不也笑出来,抬手抚上马驹的脖子与头,轻轻道:“驹驹乖点,可别把王妃吓着了。” 小马驹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般,顿时温顺无比,步子也稳健得很,直到马场,莫涵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的不悦,嘟嚷着,“早与王爷说过了去寺里替父皇祈福,可王爷偏要本宫来校场,本宫对这带兵打仗一事完合不懂,来了又有何用?” 何晓佐微笑着上前将她扶下马,替她整理着耳边因惊慌而凌乱的发丝,“王妃辛苦了。” 一句话将她满腹的牢骚堵住,生生的吞了进去,扬起满是羞涩的笑脸,道了声谢谢,何晓佐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深了。 牵着她的手,一同到了将台上。 莫涵的心,迷失在他炫丽的笑容中。 台上,何士兵举起手中的兵刃与笙旗呐喊声震天:“宸王,宸王……” 何晓佐抬手,将呐喊声压下,转过头去看着秦琐灿烂的笑着:“秦大人,今日我何便现丑了。” “宸王哪里话,秦琐是三生有幸,这才能见何军威与军姿。” “秦大人说笑了。”何晓佐挥手,唤上武建,轻声吩咐着。 武建走到将台最前方,抬起双手,手中锦旗挥舞,台下士兵穿梭而行,不多时,一个八封阵便摆好,如一只龟正聚精会神的等待着他的食物或者埋伏着他的敌人,又似漫不经心的伏在那里睡觉,却又不失一丝丝的戒备。 “好阵,好阵。”秦琐连连拍手,满脸惊羡之色。 “秦大人见笑了。”武建回头面无表情的行礼,再次转过头去,手中锦旗挥舞,翻转,台下士兵甲胄铮铮,笙旗凛冽,如走马观花一般,不过片刻,秦琐双眼已是有些分不清哪是旗,哪是兵,哪是山,哪是黄土,似乎何士兵已与周围融于一体。 “灵隐阵。”秦琐脱口而出,令何晓佐微微一惊,侧目看向秦琐满脸的惊羡。 “今日前来何军营,果不虚此行啊。”秦琐连连赞叹着,却突的皱眉道,“这灵隐阵失传上百余年,宸王能得此阵,何今后定是无人敢犯。” 微微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这灵隐阵为迷幻阵之一,要惑敌,必先惑自己,此阵阵势有余,而神韵不足。” 何晓佐大骇,“秦大人何出此言?” “敢问宸王方才被惑了么?可是只有一瞬间失神?”秦琐淡淡的笑着,指向了阵中,问道:“请问宸王看到了什么?” 何晓佐脸色瞬变,抬眼看向灵隐阵,阳光下,士兵甲胄闪着冷洌的光芒,笙旗与青色山峰形成鲜明对比…… 顿时,心中明了,击掌大笑道:“谢秦大人提点。” “不敢。”秦琐会心的笑道:“秦琐只是自幼习兵书,略知一二罢了。” “略知一二便已是如此的不简单,只是,摆这灵隐阵的兵士若是没有笙旗与甲胄,又如何能称得上士兵呢?” “宸王,灵隐阵主在一个隐字,也就是要切记隐,既然是隐,自然便要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这才休现了隐字。这甲胄与笙旗肯定是不能没有的,那又何不定制成与青山草木一样的颜色?” “秦大人好办法,好办法。”何晓佐拍手大笑,连忙吩咐武建,“武统帅,按秦大人所言安排下去,本王还要再请秦大人来观看一次,看是否合他之意。” 武建怀疑的瞟了一眼笑得云淡风轻的秦琐,并不多说些什么,下去安排。 何晓佐邀着秦琐进入营帐之中,已有人备下美酒佳肴等候着。 举杯相邀,“让秦大人见笑了,不知秦大人对我何的军队还有何看法。” 秦琐温和的笑道:“宸王过谦了,何军纪严明,军威赫赫,不愧为宸王麾下最擅战的军队。” 何晓佐灿烂的笑容中,有着一丝丝的得意,“那,不日后待武建重新摆下灵隐阵,再让秦大人观看。” “好说。” 谈笑风生中,美酒入喉。 夏日暖风,由帐顶吹入帐中,懒意顿显。 “似乎有些微醉了。”几杯酒下肚后,秦琐便打着趣道:“近来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不胜酒力,总觉得身子乏得很。” “秦大人莫不是感染风寒吧?”莫涵眉头微皱,说话间,怯怯的看了一眼何晓佐。 “或许吧。”秦琐扶着案几起身,拱手告辞,“宸王可否容秦琐先行离去?” 何晓佐略露为难之色,放下酒杯,“好,那本王差人送秦大人回使馆。” “宸王不必客气,秦琐还认得回使馆的路。”秦琐摇摇晃晃,随侍扶着他起来,挥一挥手,算是与何晓佐告别。 自然是骑不得马的,随侍只得将他横放于马上回使馆。 何晓佐双手负于身后,立于帐前,看着那青山绿屏之中,白马驼着一身红袍的秦琐缓缓向着山外而去。 一抹浅浅的冷笑,浮于俊雅的面庞。 秦琐,居然也与他玩花样。 什么灵隐阵在于一个隐字?笙旗甲胄若是换了颜色,那还有号召将士冲向敌阵的士气么? “武建。” “属下在。” “记住,随时看住莫离,本王……”他顿了顿,转过头去看着莫涵笑道:“本王要下大笼捉鳖。” “是,王爷。” 莫涵脸上的谦卑与小心警惕,顿时变成惊骇,睁着惶恐的双眸,看着那满脸阴冷笑意的何晓佐。 “本王的王妃原来如此的胆小?”何晓佐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将她圈住,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她如此,何晓佐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可那如修罗般的声音似由地狱里传来的一般,“本王不是夜阑。” 莫涵无力的跌坐在地,后背上窜起一股凉意,大事不妙的预感在心底迅速的滋长,漫入四肢百骇,冲入脑中,令她才刚褪去的恐惧,又回袭上身。 三日后,秦琐接到莫溶书信,说是兴国一日不能无他,需他回兴国协助处理政务。 在何晓佐的再三挽留下,秦琐仍然执意于第二日回国。 何晓佐与莫涵一大早便同去送行,惜惜别别,竟一送送到了城外十里地之远。 抬头看向天空,秦琐推却何晓佐的盛情拳拳,“谢宸王相送,时候不早了,宸王还是请回吧。” “本王与秦大人一见如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何晓佐灿烂的笑着,听不出话的真假,却让秦琐心底有些发毛,淡淡的笑着,终是拱手相别。 秦琐回过头去,远远的看着何晓佐仍立于官道上的身影,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大人,建安帝那边应该已准备好了。” 秦琐再次抬头看天,已是隅中时分,等到与莫叔叔约定的日暮时分,还有四五个时辰之久,这段时间,他们也正好查探下附近的地形地势,以免到时出了状况。 思及此,连忙吩咐下去,“一队人马穿上本官官服先行离去,造成本官已走的假象,另外一队人随本官埋伏于城外盘子山山林之中,等待时机。” 何晓佐,太过自负,那日他所说的计,何晓佐一定不会照办,故而,若是兴国与何真正的正面冲突起来,何未必能胜兴国。 “隅中了。”何晓佐抬头看天,嘴角边盈着一丝浅笑,冷如霜。 莫涵抬眸,惊惶恐恐的看着他,嗫嗫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么?” 何晓佐回过头来,看着她灿烂的笑着,半晌才轻声问道:“本王的王妃对娘家人的离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莫涵只觉得他的目光似刀,狠狠的剜在她身上,又似一双无形的手,将她隐藏起来的心思一层层的剥开。 炎炎夏日下,莫涵顿感汗流浃背,头晕眼花,眼前青山依旧,却不复方才那般的惹人喜爱。 “王妃累了吧?”勾起一抹*的笑意,何晓佐抬手,砍在莫涵的后颈处。 晕倒前,那抹*的笑意在她眼前放大,变得阴寒,如坠地狱一般。 “速送回韶华宫,无本王的命令,王妃不得离开韶华宫一步。” “是。” 看着手下人骑着快马向城内奔去的背影,何晓佐卸下满面的笑意,冷哼一声,“秦琐,你以为本王是夜阑么?” 日暮时分,天边最后一道晚霞褪去,无尽的黑暗压下。 牢中火把的光亮轻轻跃动,将整个牢房照得透亮,此时的牢房中,竟是出奇的安静,令离越发的忐忑不安,不知这盼了多日的时刻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突然,眼前灯火全灭,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慌乱而嘈杂的声音在牢外响起,不等她适应黑暗,腰上一紧,双脚已离地。 “快,快点火。” 牢卒中已有人喊出声来,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片嘈杂。 待出了牢房,离就着眼前昏暗的光芒抬头看去,一身玄色衣袍在夜色中翻转如云,高大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结实强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7章 戏弄 “爹?” 莫奕寒着脸,沉声怒斥:“闭嘴!” 爹正在生气! 离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夜色下的无疆城,在脚下一一掠过,远处,依稀可听见捉拿逃犯的喧闹声。 看前面,无疆城的城墙似乎就在脚下,只要一个大的跃步便可以逃离。 离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即出了无疆城,到城外的盘子山与秦琐会合。 怎料,莫奕却突然顿下身形,落于挑起的屋檐上,令离不明所以。 “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莫奕紧紧的将离搂在身边,身体因全神的戒备而僵直,冰冷森寒的语气令夏夜的温度凝结。 “建安帝深夜造访无疆城,有失远迎!”何晓佐略带调侃的语气,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暗沉的夜色,被无疆城的灯火扯破,昏黄的火晕,笼罩着那飞檐上那满身傲气的男子。 “宸王深夜在此,不会是为了赏月吧?”莫奕抬头瞅了一眼无月的天,扯动嘴角,冷冷的笑着。 “赏月?”何晓佐浅浅一笑,满是自嘲,“本王还真没建安帝如此好的雅性。” 说话间,凌厉如刀的眼神,透过昏暗射向离,令她不由得向莫奕身后缩了缩。 突然瞥见脚下的院子中,何禁卫军正张弓由四面八方涌入这窄小的院中,整个小院中,顿时灯火通明。 禁卫军全神戒备,似乎只要何晓佐一句话,那箭便豪不客气的向他们射来。 莫奕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紧紧的圈在怀。 “离,我要带走。” 他不能再任由他唯一的女儿在这里受苦。 “哦?建安帝可别忘记了,她现在是离国的质子,何翰王妃可是死在她的手上。建安帝要带走她,似乎有些困难呢。” “你的意思是不放了?” “这本王到是没说过。” “若我执意带走呢?” 何晓佐原来嘻笑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冷冷的看着莫奕怀中的离,一字一句的答道:“杀人者偿……” 那个命字还未曾出口,耳边便忽闻利箭乘着疾风而来,连忙往后压下身形,一只利箭贴着腹部飞过,没入夜色之中。 莫奕连忙拉着离退后,并嘱咐她用东西塞住双耳,自己则调整内力,准备迎战。 不待何晓佐回神,“嗖嗖嗖”又是几只箭同时由不同的方向射来。 随箭而来的,还有铮鸣的瑶琴声不绝于耳,何晓佐胸腔之中,似有一股随时冲破胸腔的热血沸腾着。 伸掌撑于瓦上,翻身踢脚,用内力将膨胀的热血压下,怎知,内脏被这股热血狠狠的挤压着,如雷般在胸口炸开,一口鲜血涌上,腥甜立即充斥满嘴。 强忍着不,将血吞下的同时,琴声顿止,趁机翻转身形,抬脚踢去,几只箭便生生的转了方向,纷纷向莫奕而去。 莫奕搂着离连连侧身避过。 脚下院中,禁卫军已是东倒西歪,灯火熄了大片。 “莫奕,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离已被他折磨成这样,他就是死也换不回离的幸福。”随着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响起,一张娇羞如花的明艳脸庞,秋水盈盈的双眸中,盛着浓浓的怒意,在夜色中绽开。 纤长如葱的手中中,握着一架奇形异状的弓弩搭于肩上,正准准的对着何晓佐。 “景瑟说的对!”另一边,逐流点头附和。 身背一把瑶琴,一袭白衣胜雪,轻轻飞扬的衣摆上,绣着一只黑色的蜘蛛正伏于一朵妖艳的雪莲之上,俊朗不凡的相貌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温文笑意,再配着一副仙风道骨的身形,堪比敖烈更加的像世外仙人。 夫妻二人离去十年之久,竟然不见老去,令离有些咂舌。 逐流看着何晓佐,眼底透着几分的欣赏,啧啧称奇,“能在我逐流的玉修罗琴声下生还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连口血都没喷。” 要知道,他都用了第四层的功力了,看来,这小子是个角色。 “谢谢夸奖。”何晓佐强撑着身体, 景瑟也意识到,眼前的何晓佐,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却仍狠狠的瞪着逐流道:“你别长他人志气,他若真有本事的话,就试试玉修罗的第十层。” 逐流呵呵一笑,不置一词。 玉修罗第十层? 不好意思,亲爱的夫人,你老公还没练到第六层呢。 不等逐流出声,景瑟再次拉动弓弩,利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向何晓佐,何晓佐抽剑迎战。 剑与箭相碰,发出耀眼的火花。 何晓佐半眯着眸子,冷冷的看向景瑟。 原来她的箭全是钢的! 逐流将瑶琴摆到胸前,一手托住,一手疾速飞弹,悦耳的琴音穿破耳膜,进入脑中,迅速钻透人体四肢,最后在胸腔中聚集,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内脏用力挤压,冲撞着胸膛…… 脚下院子举箭待射击的禁卫军已是痛苦的呻吟着,四处充斥着鲜血的腥味,令离作呕不已。 “谢了。”莫奕话音落下,人便已带着离飞出数丈,将血腥的场面摆脱甚远。 “饭桶!”黑暗中,一道怒斥如烟般在逐流的琴声中升起。 逐流的玉修罗根本不到火候,这些个人就全军覆没! 一道银光在暗黄的灯火下疾速闪过,直击莫奕腰部而去。 “爹?”离的一声惊叫响起,莫奕便抱着离直直的坠落于无疆城的院中。 “爹,你怎么了?”离将莫奕的胳膊抬过自己的肩头,将他扶起。 莫奕腰部以下,使不出丝毫的力气,皱眉劝道:“离,你快走,何晓佐奈何不了我。” “我不,爹,要走一起走。”离固执已见,惹得莫奕大怒,“叫你走就走。” “可是……爹,你……” “莫奕?”景瑟与逐流边战边退,已退到了莫奕身边,却抽不出空来替他解穴。 “中了暗算。”莫奕苦笑的摇头,转头狠狠的瞪着离,“还不快走?” 突然,一道长鞭将离卷起,带上高空。 “爹!”离一声惊叫。 不大的院落中,一袭白衣的面具男子,正紧紧的抓着离,轻声道:“既然你忍受不了玉修罗,那我便帮你远离吧。” 说罢,便掳着离拨身而起。 景瑟早已将弓弩收起,抽剑与何晓佐对峙着,根本无暇顾及离,而莫奕已被面具男子击中腰部无法动弹。 三人顿时慌了手脚,逐流的琴声猛的提高,面具男子未曾防备,胸口的巨痛令他顿时松手,离便直直的由空中落下,幸得急急奔来的何澄玉将其接住。 面具男子瞪了一眼,知自己讨不着好,便利用极高的轻功快速逃走。 逐流担忧离的安危,琴声突然乱了一个音符,而景瑟的剑也偏离了些。 何晓佐趁机突破,直逼莫奕而来。 景瑟与逐流连忙上前阻止,何晓佐得了个空手。 琴声又稳,利箭再逼。 “放了离,否则何云展立即丧命。” “父皇?” 何晓佐与何澄玉同时惊喊出声,看向那站在墙头将刀架在何云展脖子上的人。只着一件衬衣的何云展满脸的惊恐之色,连声音也吓得有些尖锐,“阿阳,阿润,快……快救父皇……” “熬烈叔叔?”离惊喜出声。 何澄玉连忙松开离,紧张的缓缓向前挪动,“皇叔……你放了父皇,我们放了莫姑娘。” “好徒弟,你终于来了。”逐流停下琴声,与景瑟一同上前,拍掌打开何澄玉,拉着离退到莫奕身边。 何澄玉立即口吐鲜血,白色衣袍上,朵朵如梅! 逐流迅速伸手,探向莫奕腰间,莫奕痛哼一声,冷汗直冒。 逐流暗叫一声不好,莫奕这哪里是被人点了穴道,分明是被方才那面具男子伤了腰筋,这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会卧床不起了。 “爹?你怎么样?”离蹲下身子,满脸的焦急神色。 “不……不碍事。”莫奕强撑着腰间的痛楚,轻轻摇头宽慰着离,额上,却已是冷汗直冒。 敖烈见大家都已脱险,便架着何云展落到院中与大家会合。 “莫奕,要多坚持一段。”逐流慎重的瞟了莫奕一眼,紧接着又在他腰间两处穴位上点去。 莫奕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腰间流动,腰部以下也有些知觉了,立即站起,将离搂在怀中,施展轻功,向无疆城外而去。 敖烈架着何云展紧随其后,景瑟与逐流则是随时观察着何晓佐的动作,何澄玉被人扶着,摇摇欲坠。 何晓佐只是紧紧的在后跟随着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敖烈这个皇叔会对他们的父皇不利。 “得罪了。”待敖烈看到莫奕与离已不见身影后,便将怀中的何云展推向紧跟而来的何晓佐。 “父皇……”何晓佐大喜,将何云展扶住。 然而,那人却顿时瘫倒在地,伏首而叩,“两位王爷饶命,饶命。” 尖细的嗓音令何晓佐的脸色顿时大变,定睛看去,抬手覆上他的面庞,用力扯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赫然出现于他掌中。 原来,这个何云展不过是一个内官侨装而成。 可恶,居然敢戏弄他! 何晓佐狠狠的将人皮面具扔在地上,再次施出全身仅有和内力,拨地而起,向着莫奕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不捉到莫离,他就不叫何晓佐。 一直防着何晓佐的景瑟与逐流再次联手,何晓佐一人对付两人着实有些吃力,然而,下面的禁卫军与受了伤夫的何澄玉,根本无法帮上忙,就连后来赶来的武建也抵挡不住,用剑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想要提气飞身上屋顶,一口鲜血喷出,人又倒下。 何晓佐体力已是丧失殆尽,只凭着最后一口真气维持着,挡景瑟长剑力的道远远不如先前。 血,染红他的衣衫,在昏暗夜色中散发着那令人作呕的腥味。 看到再次涌向这边的禁卫军,逐流琴声猛的高昂,如利剑划破长空般,直破云宵,在无疆城上空嘎然而止。 收手,收琴,绽出浅浅的笑,挥手向何晓佐道别,“再见,宸王殿下!” 话音落下,便要携着景瑟一同离去。 何晓佐降下身形,用力的将剑插入脚下的泥土中,强撑着随时倒下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莫奕等人带着离离去。 不甘的闭上双眸。 “大哥,大哥。”何澄玉拂过扶着他的人,拭去嘴角的血渍,将何晓佐扶起,转身向着一旁刚刚赶来的禁卫军统领怒吼着,“还不快请太医?” 京城外,夜色浓浓,草木莫莫,人迹罕至之处。 突然一道响弹带着刺眼的火光冲天而上,在暗空之上炸开,漫天火花如雨般纷扬而下。 然而,许久之后都不曾见到有任何的动静。 “怎不见秦琐的信号?”景瑟不由得皱眉,死死的盯着满是星辰的天空,生怕错过了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每个人的心底升起,沉默半晌后,敖烈首先翻身上马,向着药王谷的方向而去。 “我们先回药王谷。”逐流与景瑟相继跨上马去,担忧的看着莫奕,“你还能坚持住么?” 莫奕点点头,紧拧的双眉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痛楚。 中人暗算的他腰肢以下根本无法动弹,而逐流点住穴道让他能活动自如的方法也只能解一时之急,一旦穴道解开,方法失效的同时也会加重了他的伤势。 极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渡过了。 下半辈子只要有妻儿陪在身边,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爹,阿琐也来了么?”离指尖颤动,一股凉意在瞬间传遍她全身。 阿琐一定出事了,否则,他绝不会无故爽约。 回答她的,只是莫奕狠狠将马鞭甩在马儿身上,以及马儿奋蹄飞奔的声音。 “爹,放我下去,我要去救阿琐。”离不安的放声大吼着,想要挣脱莫奕。 “给我闭嘴。”莫奕使出仅有的力气将她狠狠的按在马背后,不许她动弹分毫,沉声怒吼着,“不想死就别动,等将你送回去后我们自然会去救他。” 冷汗由额上滑落,腰上的痛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韶华宫大厅之中,亮如白昼,何晓佐双手负于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影立于厅中提花的长毛地毯上,脸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身上的伤势虽重,愤怒却让他吊着一口气,不让人看出分毫。 在他身边,莫涵满脸惊惶的看着眼前被人带上来的蒙面男子,不住颤抖的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似要跳出胸膛的心。 “秦大人,本王说过,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相见的!”何晓佐淡若清风的声音中隐隐含着一丝丝的轻蔑。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将秦琐面上的蒙巾取下。 灯火通明,秦琐一时适应不了,又连忙半眯着眼眸,再睁开时,眼前一切清楚明朗。 他面前,何晓佐勾起唇角冷冷的笑着,寒意将夏日的炎热驱散,令秦琐不由得浑身一颤,“离呢?” 连他都抓了回来,那离一定是没有营救成功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8章 弥补 “她?”何晓佐笑意突敛,冷哼一声,“终有一天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你要将她怎样?”秦琐心里一急,冲上前去就要抓何晓佐的胳膊。 何晓佐侧身躲过,讥讽的笑道:“如此情深,为何就是不阻止不了她愚蠢的行为?” 胸口剧烈的痛楚传来,令他皱眉。 秦琐眸光黯淡,嗫嗫道:“只要你不伤害她,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事么?秦大人?” “是。”秦琐抬头,坚定的看着何晓佐,“哪怕是要我死。” “呵呵,秦大人真会说话。”何晓佐转身,落坐于雕着如意蝙蝠纹的檀木椅上,邪邪的看着他笑,“本王与秦大人一见如故,当然是将秦大人奉为上宾,好生招待才是,王妃,本王说的可对?” 莫涵怯怯的点头,炎炎夏夜中,竟是浑身发冷。 秦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细细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 突然绽开柔如云彩般的笑意,“宸王说的是。” 照何晓佐这般的说法,那离定是被莫叔叔等人救出了。 既然如此,他的生死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何晓佐让他做什么就更不重要!只要离不要太冲动,又折回救他就好。 “给本王送信到药王谷及莫溶,秦琐与莫涵意图谋反,已被本王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秦琐与莫涵惊得怔愣当场。 何晓佐转身,伸出两根手指,*的勾起莫涵的下巴,半眯着眸子,狐狸般的笑意漾了满脸,俯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王妃,你说,若是父皇听了这般的说辞,会是什么反应呢?” 面对他的笑意,莫涵却只觉得似掉进了冰窖一般,彻骨的寒。 暗沉的夜色,被无疆城的灯火扯破,昏黄的火晕,笼罩着那飞檐上一袭白衣的男子,银色面具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露在面具外的两只灿如星辰的眸子中闪着自嘲的笑意,抬手,由面前的茶几上端起夜阑泡的茶水,轻抿一口,轻叹一声,道:“没曾想那逐流的玉修罗已练到杀人于无形的地步。” 温文尔雅的声音听似有些漫不经心,实则满是对逐流的敬佩之意。 他都差点忍受不住,更是险些暴露了身份! “呵,听说他不过练到了第五层而已。”坐在他对面的夜阑轻瞟他一眼,砸巴着嘴辱,无比遗憾的叹息着,“只可惜无荷露,否则,这茶泡出来又是一番味道了。” “第五层?”面具男子挑眉,有些不信,见夜阑并不关心的神色,淡淡一笑,“难道荷露会比玉修罗更吸引你么?” 第五层便已如此厉害,若是第十层,那天底下,还有他逐流的对手么? “那是当然。”夜阑点点头,闭眸吸着茶水的香,“莫离虽蠢,但泡得一手好茶,煮得一手好酸梅汤呀。” 睁开眼,看着质子府下的冒起的那个坟堆,无限感慨。 真怀念她的手艺! 面具男子微微一怔,“如此说来,阑王在怀念她的手艺?” 夜阑笑了笑,不置一词。 “那我们何不将她带回无疆城,让其天天替我们泡茶煮汤?” 面具男子的提议让夜阑摇头苦笑,“不必我们,自然有人出手,不过,到时务必要麻烦你了。”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吗?”面具男子的笑意,在夜色中如风般轻漾,却含着对夜阑的不满。 夜阑笑笑道:“你想,若是我那时出现,是帮莫离还是帮你?” 面具男子笑笑!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莫离知道夜阑的真实身份,帮他显然是不可能的,可若是帮莫离,那何晓佐定是受不了伤的。 青峰山下药王谷,荷香遍野,青青翠竹郁郁葱葱。 “跪下。”一声怒吼由药王庐的后院中传出,竹桌前,花向晚气得满脸通红,单薄的身子陷入宽大的竹椅中,不住的颤抖着,依然可见灵气的双眸中,隐忍着欲落未落的泪花。 “娘……”离垂首,听话的跪下,泪水滚落。 “晚儿……”外厅的右侧,圆形的竹拱门内,莫奕平平的躺在床上,转过头来,责备的看看着花向晚,“离年幼,加之我们教养不当,这才犯下如此大错,你又何必……” 他的一双腿,应该废了吧! 回来时才坚持到了半路,便再也不行了。 “你就是太溺她了。秦琐生死不明,我们如何向秦家交待?”向晚其实也甚是自责,只是,离闹出的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估计将大兴,离国与何全扯进去了。 依何晓佐的个性,这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莫奕闭眸不语。 “娘……”离用力的吸着鼻子,以膝代步,伏上向晚的膝头,很是不甘的控诉着,“我为何要忍气吞声?污我清白,毁我幸福,难道就让他娶我这么简单么?他怎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他?阿琐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嫁给他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期待,而何晓佐的出现,却将一切都毁了。” “可……” “虽说阿琐不在乎我的清白与否,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啊,娘……”语毕,伏在向晚膝上失声痛哭。 她知道这一步走错了,但开弓已是没有回头箭了。 即使她现在想要罢手,何晓佐也不会愿意。 还有阿琐,何晓佐若是对阿琐有一丝一毫的折磨,她就是死,也不会让何晓佐好过。 “说这些已是无用,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想办法将阿琐救出来。”逐流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替莫奕施着针。 翻遍古书,这才查到莫奕的病根,施针配合调养,莫奕这双腿恢复的希望还是占大半的。 众人一阵沉默。 敖烈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青峰山,轻叹一声,“何晓佐的个性与年轻时的何云展相似无几,是人犯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此时的何俨然已是何晓佐当政,何云展虽说已是不问政事,倘若他插手,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毕竟他也不想与兴国为敌。” 淡淡的忧伤中,满是自责。 当初他若是亲自送嫁,也许就不会发现这样的事情了。 终是负了莫奕与向晚的托付。 “我觉得敖烈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莫奕睁眼,看着哭成一团的妻女。 敖烈回眸,看向向晚,“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起程去何与何云展会面。” 向晚轻轻点头,长叹一声,将离紧紧的搂在怀中。 对于一双儿女,她心里亏欠得紧。 但愿此次敖烈能顺利解决吧! 离留在药王谷,虽是心系秦琐的安危,却不被禁足,不能出谷。 天天看着出谷唯一的那条小路,期盼着敖烈带着秦琐归来的身影。 然而,却又一天天的失望。 向晚看着她,又看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莫奕,不知该不该去责备她。 秦琐的事情,还未敢告诉秦家人,怕他们担忧。 似乎所有人的希望,全部落在了敖烈的身上。 只希望他回来时,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 无疆城中,何云展还未见到敖烈,便收到了莫溶的盟书,自愿割让五个城池,以示友好。 此事着实令何云展吃惊不小,急忙唤来何晓佐。 “阿阳!”何云展抖着手中的盟书,寒着脸看向何晓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父皇?” “不知父皇说的哪一件?”何晓佐假装不知所谓何事,迎着何云展的目光看向。 何云展命人将手中的盟书递到何晓佐的手中,何晓佐看后大喜过望,“父皇,这兴国自动割让城池不好么?难道父皇认为其中有诈?” 何云展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忽面轻轻笑道:“阿阳,你是我儿子,就算我不了解莫溶,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么?” 何晓佐呵呵一笑,“果然瞒不过父皇。儿臣以莫涵与秦琐的生命为要挟,莫溶这才主动割让城池的。” “你呀。”何云展轻叹一声,“兴国如今的国力、军力都与何不相上下,接下来,你是骑虎难下。若是你放了莫涵与秦琐,莫溶定会发兵夺回城池……” “那我不放又如何?” “不放?”何云展呵呵一笑,“不放的话,想必你也得时时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会否丢在杀手的手中。” 何晓佐微微一怔,灿烂的笑着,“父皇,此事还未曾走到这一步,儿臣相信,那莫溶既然敢将女儿错嫁进何,就一定不敢轻易发兵。” 父皇老了,做事前怕狼后怕虎,如此,这何如何扩展疆土? 何云展定睛看着这个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大儿子,只是浅浅的叹道:“父皇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凡事莫要太过于自信。”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何晓佐恭顺的低头,“如果无其他事的话,儿臣先行告退。” 何云展轻轻点头,一声叹息,如烟般升起。 隐隐的担忧在心底缓缓滋生。 莫奕,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割让城池一事,不仅令何云展觉得意外,更令躺在病床上的莫奕觉得意外。 “亡国之举,亡国之举呀。”莫奕双眸紧闭,握紧的双拳狠狠的捶在床板上。 心痛之情,无法言表。 莫涵的安全固然重要,但莫家几百年的基业若毁于一旦,他莫溶百年后又该如何面对莫家列位先帝? “敖烈叔叔,你怎了?” 夕雪的一声惊叫在药王谷中响起,惊得天空浮云纷纷窜动。 莫奕与向晚一惊,纷纷向外看去。 “我去看看。”向晚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向前院跑去。 逐流与念尘已经赶到,将昏迷不醒的敖烈扶进屋内。 白色衣袍上,满是血污,秀丽绝伦的脸庞上,秀美的双眉紧紧的纠结。 将敖烈平放于床上,逐流边把着脉,边吩咐着,“快,拿清水来。” 脉象显示,敖烈的状况不太好,不但被人震断了部分经脉,体内更是有一股真气横冲直撞。 若不是伤他的那人手下留情,他怕是早就丧命。 夕雪端着清水盆过来,逐流遣了女眷,只留下念尘,两人一起替敖烈清洗着伤口以及帮他疗伤。 外伤到是没有,主要是内伤。 这怕是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门外,几个人等得焦急万分,却又对敖烈的伤势不甚了解,只能干着急。 许久,逐流开门出来,长吁一口气,“命是保住了,只是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敖烈叔叔现在如何了?” “今晚应该就能醒过来吧。”逐流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如云般轻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飘荡。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这背后,似乎还有一双无形的手,要死死的将他们抓住,要让他们,不,应该是要让兴国与何斗下去。 面具人! 逐流脑中灵光一现,那日去救离时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子,本是要掳了离离去的,却是受不了他的玉修罗而将离扔给了何澄玉。 那么,那人,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企图? 心里藏不住心思,连忙将离唤来,问道:“离,你与我说,那夜阑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句话问得大家全愣在当场,将目光集中在离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离微怔,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我不希望这事被第三个人知道。” 那日,夜阑带她去玉泉宫中看那些宫人的下场时,沉声的警告言犹在耳。 而现在,逐流师尊却又逼得紧,她该说出来么? 心里更是愧疚不已,若不是她报复心太强,又何必弄成今日这样呢? “是装的对不对?”逐流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了然于胸,“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说得过去了。” 离很是不明白逐流话里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师尊?” 逐流将自己所想的说与大家听,听得向晚身抖如莫莫落叶,头晕目炫,双腿发软。 天,事情竟然复杂到这种地步。 离要如何才能躲得过去?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再怎么逃避都是没有用的,如今,秦琐与莫涵尚好在何晓佐的手中,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与夜阑取得联系,想尽一切办法,助他得到离国。” 转过头去,满含希望的看着离,“等他夺回离国的皇位后,三国签属互不相犯的盟约,如此一来,我们药王谷才可算是太平。而要做到与夜阑相联手,里应外合之计,非离再进无疆城不可了,” “不,我不同意。”向晚激动的阻止,“离不能一错再错了,如果真的将她送进无疆城,谁敢保证她能平安的回到我身边来?而莫奕的伤,不是白受了么?” 逐流轻叹。 是呀,谁能保证?怕是谁也保证不了吧? 何晓佐本就恨她恨得紧,若是再送进无疆城,离不死也会受尽折磨。 离紧紧的抱着向晚,淡淡的笑道,“娘,我不怕,是我让阿琐有了危险,为了他,我什么也不怕。以前的我错了,现在我得为自己的错误做出弥补。” “不,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向晚坚持己见,甚至以命威胁,“你若去,我便死在你面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89章 游戏 “娘!”离心急,“若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我便不去。” “娘,离,你们先冷静冷静,说不定除了这条办法外,还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呢?”念尘一向冷静,缓缓说道:“现在莫溶皇叔割让城池的事情已不可改变,先等等,若何晓佐真的不肯放人,那我们再找莫溶皇叔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也未必不可行。” 向晚与离都无奈的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无疆城,夜色如水,已是三伏天气,何云展不理政事,一切交由何晓佐处理。 御书房中,通明的灯火下,何晓佐伏案看着折子,神情专注,王者的霸气被一片明黄所烘托。 “王爷,兴国来信。”武建呈上手中刚由快马加鞭送上的信件待立殿中。 “念。”只一个字,连头都不曾抬起。 武建翻开蜡封的信件,逐字逐句的念给何晓佐听,生怕念错一个字让他误会了意思。 念完,抬头看了一眼何晓佐,只见他满脸嘲讽的笑意,轻笑出声,“莫溶还真天真得厉害。我何挟持了他手下最得力的臣子,以及他唯一的女儿,这五个城池轻易便到了手,岂会轻易放人?” 武建面不改色,似乎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淡淡的问道:“请王爷明显,该如何回复。” “不回。” 武建微微一惊。 不回! 意思便是让莫溶着急,自乱阵脚,到时,想要攻下兴国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让你查那夜出现的面具人之事,可有查到?” “还未曾查到,不过,属下觉得,那人应该就是在青峰山给王爷下毒之人。” 毒! 何晓佐手中狼毫折断,微眯着眸子,里头寒意涌现,在通明的御书房内扫过。 敖烈醒来时已半夜时分,夜风带起微微凉意,袭上敖烈心头。 “离呢?”转过头,看着床边等候他醒来的逐流,欲言又止。 “我去唤她来。”逐流起身,将还未曾睡下的离唤来。 敖烈秀眉紧拧,眼底淡淡忧伤如雾,抬手,将一直紧握的右手在离面前摊开。 一只有着纤长如葱手指的巴掌中,一片绣有荼蘼花的白色衣角被夜风吹起,轻轻舞动。 衣角中,一只绣有荼蘼的小巧锦囊若隐若现。 离微怔,疑惑的看着敖烈,等着他的话。 “秦琐。” “秦琐?”离诧异,转而惊喜的问道,“敖烈叔叔的意思是说阿琐救了你?” 逐流的脸色却阴沉起来,冷冷道:“伤他的人是……秦琐。” “不,不可能,他根本不识功夫!”离脸上的喜色顿时褪色,本能的反驳着。尖锐的声音令站在门外的向晚吓了一跳。 拢了拢衣裳,轻拍着门。 “我知你沉不住气。”敖烈满是无奈,对着离正色道:“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离紧紧的抓着破裂的衣角以及那只小巧锦囊,身抖如莫莫落叶,缩进向晚怀里嘤嘤哭泣。 她如何能相信阿琐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阿琐根本没有理由不是吗? 这锦囊的确出自她手,阿琐也着实爱穿绣有荼蘼的衣服。 只是,这两样东西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这天底下喜爱荼蘼的人多了去了。 况且,他已经被关,锦囊被人偷去做歹也极有可能。 为何就一定要说是秦琐? 逐流摇头叹道:“伤敖烈的人手下留情……” 这怕是个不好的暗示! “不,我不相信秦琐是那样的人。”向晚很镇静,吐出自己的看法,“若真是他所为,他又何必以身犯险让何晓佐捉去?更何况,离说得对,他不识功夫。” “他的眼睛骗不了我。”敖烈闭眼,伤他之人,戴着银色面具,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他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待打斗中看到袍角的那支荼蘼,这才想起,那双眼,是属于秦琐的。 而他所使出的那招绝杀,便是无心门中失传甚久的无光。 众人沉默! 离已是心痛如绞,她该相信阿琐么? 许久,窗外的风似乎吹得有些烦了,骤起,竹叶沙沙作响。 离抬头,坚定的看着敖烈,一字一句的说道:“除非我亲耳听到他的答案,否则,我绝不相信。” “听到又如何?若是真的,只会让你更加伤心罢了。”向晚紧紧的搂着她,轻声的劝着, 窗外竹叶晃动得厉害,将她的声音吞没。 她该让离回去么? 秦琐与夜阑,纠竟谁才是想挑起兴国与何战争的那个人? 她到是宁愿相信是夜阑,也不相信是秦琐! 可如此一来,秦琐与莫涵的安危,便成了何一再要挟兴国的借口。 当何晓佐接到逐流的书信,说离愿意以自己的命换回秦琐与莫涵时,他微微的笑着,笑得有些嫉妒,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 暗牢中,秦琐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呼吸平稳得如同睡着了一般,何晓佐细碎的步子,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莫离说,她要来换你出去。” 不大的声音,很是平静,丝毫听不出他的情绪。 秦琐身子一僵,缓缓抬眼,昏黄的灯光下,何晓佐平静的看着他,似在说着一件与他根本无关的事情,又似在说着晚餐吃什么一样的简单。 只是,他却听出了何晓佐话里的落寂。 落寂…… 甚至有丝嫉妒…… “呵,真是?情妾意呀。”何晓佐扯动嘴角,冷冷的笑着。 牢中冷风吹过,掀起秦琐那身红色的官袍,露出里面的内衫,下摆处,一枝荼蘼,迎风绽放。 “其实,你与公主也是可以的,只是,还未开始,就已被你的愤怒扼杀。”秦琐淡淡的笑着,如春日里最暖的那抹阳光,将牢中的阴寒驱散。 何晓佐似被人说中了心思,狠狠的甩袖,“她们两个合伙来欺骗本王,只当本王如夜阑一般的傻么?” “你心胸太窄。” “本王没你胸襟宽大,连个不清白的女子都肯娶。” 面对何晓佐的耻笑,秦琐依然笑如暖阳,轻轻摇头,“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清白如雪,圣洁如莲。这样的感情,像你这样的人怎会懂得?” “这到是。”何晓佐不怒反笑,“依本王估算,过不了几日,她便会回到无疆城来。” 秦琐身心俱颤,怔怔不语。 她怎如此傻? 何晓佐冷冷的笑着。 送信至药王谷,言只放一人,若莫离前去交换,则可将两人全部放出。 他到真没想到,莫离真的会用的生命来换秦琐的。 不知为何,思及此,他的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怒意! 只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莫奕及药王谷的一干人等居然也会同意。 仲夏,白云如絮,自由飘飞于如洗的蓝天上。 天空顿时显得格外的清澈,花树交错,如绿云织就,韶华宫如月的挑高屋檐由绿云中跃出。 蓝天,红瓦灰墙,绿树繁花,映在银湖中,似身临仙境。 武建带着离,去了韶华宫。 她以为,何晓佐要她入无疆城,不过是想再来折磨她。 绘着仙山祥云的琉璃屏风后,莫涵扶着宫人的手臂,款款走出。 精致小巧的五官,略施粉黛,清丽脱俗。 武建立即行礼,“宸王妃,这是莫姑娘,宸王说以后她便与王妃一起住在韶华宫。” 武建的声音不大,却令两人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这里?”离诧异。 莫涵端着王妃的架子,轻轻唔了一声,不带丝毫情绪,问:“王爷可还有话让你带来么?” “是的,莫姑娘。”武建转头,看一眼莫涵,“王爷说,王妃与莫姑娘姐妹情深,如此一来,王妃也有个伴,不至于……无聊。” 武建顿了顿,终是将最后的两个字吐了出来。 一丝凉意在莫涵眼底闪过,却是不露声色,由着武建将离带进了偏殿。 看来,他定是知道了。 韶华宫分成前殿与后殿,以及偏殿,独院而居,但布局相同。 前殿为主殿,莫涵为宸王妃,自然住前殿。 武建走了,离便立即转去了前殿。 得宫人通传,进了内室。 莫涵闭眸,斜斜的靠于室内的美人靠上,两名宫人轻轻打扇,轻风扫过胸前的大片柔美细致的肌肤,带起垂于鬓间的几缕发丝,上下轻舞。 离顿时安心。 何晓佐至少没怎么为难她。 知她进来,莫涵遣了宫人,起身。 拉着离的双手,美眸含泪,甚是可怜。 “怎了?”离心中一紧,抬手,替她拭去溢出眼角的泪花。 “你怎这般的傻?”莫涵紧紧的拥着她,嘤嘤抽泣。 离释怀,浅浅笑着,“这事本就因我而起。” 莫涵抬头,泪痕在脸上划过,有些惧怕的嗫嗫道:“可……可我觉得,他定是,知道被骗的原因,故而,将你送来与我同住。” “你想太多。”离拉着她的手,轻声宽慰,“就算如你所说,我也定会一人揽下所有。”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莫涵破啼为笑,满脸期待。 “真的。”离含笑,重重点头。 当日,她之所以答应嫁给何晓佐,便是想起,莫涵与她说起过,离国派人来求亲,说是离国与兴国国力不如何,若是两国联姻,何则不敢轻易动其中一国。 而莫涵,却独独对何晓佐一见钟情。 于是,她将计就计,利用夜阑,让她与莫涵二人都如愿。 如今,莫涵虽嫁给何晓佐,可她,似乎并不快乐。 而她,却不得不来承受这事所带来的后果。 “姐姐,你来了,我就真的不觉得孤单了。” “嗯。”离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阿琐,现如今身在何处,可有受伤? 她要他离无恙,否则,她就是毁了自己,也不会让何晓佐好过。 晚霞如荼,映着银湖,与天相接,似火在燃一般。 秦琐站在窗前,银湖上吹来的靡靡暖风,拂过他的发。 闭着眸,不看站在牢栏外对着他流泪的人。 “阿琐……”离盈着泪花,看着仍然一身大兴官袍的秦琐,心,隐隐的痛着。 阿琐在怪她。 但,他看起来总算无恙。 “看来,你的阿琐,并不想见你呢!”何晓佐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诱惑…… “你何时放阿琐回兴国?”离抬眸,正视着他那张让她极为痛恨的脸庞。 “快了。”何晓佐勾起薄唇,冷冷的看着她笑。 一丝欣喜夹着得意,缓缓缠于心间。 只是两个字,两个让离几近发狂的字眼。 咬断一口银牙,握紧双拳,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挥出去,打在他脸上的冲动。 长长的吸气,呼气,将心中的愤怒压下,无奈得近乎哀求,“快了,是多久?” “现在!”何晓佐浅浅的笑着。 离未料到他竟是答应得如此的痛快。 怔愣的瞬间,何晓佐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淡淡笑道:“怎的?兴你们郎情妾意,就不兴本王做一回好人么?” 离嗤之以鼻,用力拨开他的手。 他若是好人,那天底下,便没有好人了。 何晓佐好笑的看着她,“若他现在要走,本王绝不拦着。” 牢卒上前,将牢门打开,秦琐仍一动不动。 离心急,钻入牢中,催促着,“阿琐,你先走……” “啊……”可当目光落在秦琐的双脚上时,捂着双嘴,惊悚而恐怖的尖叫声,划破牢中的死寂,如临死的老鸦般,四处窜去…… “阿琐,阿琐,你的脚……”离心疼如绞,扑上前去,双手发颤,抚着秦琐的一双脚,泪如泉涌。 那双脚,或许可以说不能称为脚。 玄色冰冷的两双铁鞋,不带一丝温度,在阴暗潮湿的牢中,闪着冷洌而刺目的光。 “已经,不痛了。”秦琐温和的笑着,抬手,抚上她的发。 柔滑如绸,穿过指尖,留有余香。 “如此,我便配得上你了吧?”秦琐淡淡开口,自嘲着。 离已是泣不成声,“阿琐……” “想知道这双鞋子是如何做成的么?”何晓佐扬着笑,冷声问着,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先把两双巨大的铁鞋烧得滚热快融,再将他的双脚放入……” “不要再说了。”离捂着双耳,嘶吼着。 连呼吸,都窒了。 只要听一次,就够了。 听在她耳里,就如她亲眼见到秦琐受此酷刑一般。 何晓佐,为何你如此心狠? 那人,却笑如修罗,寒如冰。 缓缓道:“若是本王当时命人将鞋子锤炼成铁球……” “你……”话音未落,离便恨急攻心,扬手,狠狠的甩去。 何晓佐抬手,紧紧的,握着她挥向他脸庞的巴掌,笑问:“想说本王狠毒是么?让你离开,又要你来换回他们的安全,本王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根本逃不出无疆城,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离浑身颤栗,顿生绝望,“你要如何,才能他离开?” “本王说过,他随时可走。” 离气结,咬牙问道:“那,若是要你护送他离开呢?” “那,看你表现吧。”事不关己的笑着,转身,离去,轻轻的声音传来,“现在,游戏才刚开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0章 辣手摧花 那笑,如列日的骄阳般,刺痛了她的眼。 声音,似地狱催魂,离浑身颤抖,握紧了双拳,银牙将断。 “离离,他说,我随时可离开。”秦琐伸手,想去拥她。 够了够,够不着,无力的垂下,眸光黯淡。 离转身,扑上前,紧紧的拥着他,放声哭泣。 秦琐修长的手指,温柔的穿进她的发中,青丝如瀑,滑过指间,散落一室悲凉。 红木彩雕屏风后,氤氲水雾漫漾,依稀可见水雾之中,巨大的浴盆上,飘浮着朵朵*娇柔的花瓣。 浴盆对面,宽大的拨步床前,离对镜梳妆。 淡扫蛾眉,贴花钿,点绛唇。 妆盒中,躺着莫涵送她的首饰。 颤抖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戴上。 最终,耳中明珠如月,青丝上,金钗摇,步步生姿。 夜色下,御书房外,武建当值,先是一惊,待认出是她后,只觉得奇怪,却仍去通传。 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尽量平稳自己的狂跳的心。 她打听过了,今晚,何晓佐会留宿御书房。 武建领着她进入,何晓佐正伏案疾书,书房内灯火通明,照得她连个影子也无,更是无处藏身。 武建犹豫片刻,便带上书房的门,退出。 何晓佐抬首,见到她的妆容后,微怔,随即勾起唇角,讽刺道:“秦琐说,为了你,他愿意做任何事,那么,你也是么?” “是。”离迎上他的目光,松手,披风滑落,无声,却在心头砸开一道伤口。 小小年纪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拿着母亲给他防身的小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那人的心窝。 血,溅了满脸。 当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杀人了,杀人了…… 血光中,是他含恨的双眸,以及母亲惊愕的神色。 何晓佐咬牙切齿,“本王不是恩客。” 听母亲说,自那夜之后,母子四处躲藏,受尽欺凌。 而他,竟是痴傻了半年之久。 母亲还说,他是刻意想去忘记那一瞬间,所以,才将自己的心关闭! 这一刻,当眼前的女人说着与那夜母亲一样的话时,母亲的艰难,困苦,以及自己的尊严,被她挑衅。 离恢复神志,怔怔的看着他。 眼底,绝望与灰心,慢慢浮现。 透过迷离的眸,房中晕染成片的灯火闪过。等凉意袭上身时,褪去少许,人,也清醒了些。 这才看到,已出了御书房。 晕晕沉沉中,眼前顿时又明亮了些许。 阴暗潮湿带来的腐烂气息冲入鼻中,令她呼吸一窒。 他竟带她来了牢中,是想让她见阿琐么? 不,她不要。 无声的呐喊,掩不住迷离双眸中的绝望。 何晓佐紧紧拥着她,在她唇边印上一。 轻,且柔,似怕损坏了某件心爱的物品般。 “乖乖听话。”何晓佐邪恶的笑着,轻拍她脸庞,细滑如丝的感觉,令他留连。 “离离,离离……”秦琐焦急,双脚生根,动弹不得,只得伸长了双手,慌张乱抓。 离虚软无力,扭头,看向秦琐。 秦琐惊惶担忧的神色,在昏暗的牢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离心中一紧,抬手,想要狠狠的扇向何晓佐,以表达心中的愤怒。 然,何晓佐轻轻抬手,便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冷的笑着,阴冷的寒光,令离浑身发颤,寒冷如冰的话语,由他薄而性感的唇中吐出,“将之前本王准备好的东西装起来。” 几位牢卒听令,立即鱼贯而出。 待他们再进来时,手上或担着铁栏,或提着铁板,以及一口径口约三尺的平底大锅,油、炭,一应俱全。 不肖片刻,大锅中,装满炭,被人浇上油。 秦琐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一张俊脸顿时血色全无。 有人取来火把,扔入锅中。 “砰”的一声,锅中火光冲天,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秦琐苍白的脸庞,竟也红晕起来。 他那双玄色铁鞋,将他脚踝以下的部分藏于其中。 鞋子下面,是一张巨大且厚的铁板。 锅被人迅速推到连着秦琐铁鞋的铁板上。 离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一双眼睁得如同铜铃般大小,浑身冰凉如覆寒霜,身抖似落叶莫莫。 她以为她惹怒何晓佐的结果,是让她死去,谁知道,却又害了阿琐。 何晓佐将离搂在怀中,落坐于牢卒替他搬来的椅上,悠闲的斜靠在扶手上,将离的表情及举动尽收眼底。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其实,受邢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明知道要受邢,还要在受邢前备受那种恐惧煎熬。 若是着急,他大可直接将烧着烙铁的炉子搬来。 目光扫过秦琐与离,轻柔笑问,“两位情深似海,不知谁愿意一试?” “我去!”离立即脱口而出,抬眸,直直的看向何晓佐,眼底不再有祈求,不再有绝望,只有视死如归。 褪色的唇轻启,幽幽问道:“若我死了,你便放了他。” 反正醉春风的毒再不解,她便会死。 若她的死能换回阿琐的命,那,也是值得的。 有气无力的声音,却掷地有声,令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离离,不要。”秦琐惊吼出声。 她的模样看在何晓佐眼里,却像是在向他索要合欢一般。 底闪过一丝欣赏,不错,有胆识。 看来,游戏会更加好玩呢。 然而,那丝欣赏过后,一丝怨恨冲上心头。 她若不是如此性格,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到这一步。 不过,秦琐,他怎能让他活着走出无疆城,给他机会让他的反扑? 勾唇,冷笑如水波般漾开,抬手,勾起离的下巴,一句让离绝望的话,如珠般滚落,“呵,本王可不想辣手摧花。” 话音落下,手,抬起。 牢卒立即上前,将秦琐的裤脚掀起,露出两截小腿。 一把小锤,送上了何晓佐的手中。 火光中,泛着黄金特有的光泽,十分迷人。 何晓佐扬着黄金锤,云淡风轻的笑着,“这黄金锤敲核桃极趁手,就是不知烧烫后还能不能敲人骨。” 他的话,令离又是一窒,敲人骨…… 他究竟想做什么? 看到她的表情,令他心情十分愉悦。 微笑着,将黄金锤交于一旁的牢卒。 牢卒上前,将黄金锤放入烧得通红的炭火中。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失,秦琐闭眸,不想让离看到他眼底的痛苦。 离已是浑身发冷,冷汗岑岑! 口干舌燥及身子空虚的感觉,似乎也被恐惧击退。 那黄金锤再被牢卒拿出来时,竟是镫亮,明晃晃的刺眼。 牢卒拿着如烙铁一般的黄金锤,一步步逼近秦琐。 离泪如泉涌,紧紧抓着何晓佐的衣襟,苦苦哀求,“求你,放了他,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过他?” 哽咽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脸色苍白与红潮相交替。 何晓佐笑了笑,抬手,牢卒将放在铁板上的铁锅挪开。 离的心,稍稍安下。 却见,牢卒将一块一块烧得通红滚烫的炭夹出,摆在秦琐的铁鞋背上。 离怒急,抬手,狠狠的扇向何晓佐。 醉春风的药效,到了极致后,若无解,则会五脏俱焚而亡。 而达到极致的表现,便是恢复些力气,但仍不足以反抗。 离知道,若是再不交合,她必死无疑。 她不惧死,惧的,只是在她死后,阿琐如何能活着出去? 若是她死了,何晓佐能解气,那她便死吧。 何晓佐抓着她的手,将她的脸搬正,正视着秦琐。 牢卒揭开秦琐的裤腿,将烧得滚烫的黄金锤拿到秦琐跟前,敲了下去。 “咯噌。”一声,秦琐的一根腿骨,应声而断。 剧痛令他吱牙裂齿,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不……不要……” 离嘶吼出声,伸出手,想挣脱何晓佐的怀抱,去夺下牢卒手中的黄金锤。 “不,要!”何晓佐将她稳稳抓住,薄唇一点一点的扬起冷洌的弧度,浅笑。眸底,寒光锋锐如刀,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看来,你再得不到缓解,醉春风便会要了你的命。” “你说,我是先在他面前帮你解毒,还是先让他的双腿废了?”温热的掌,抚过她的脸,轻轻摩挲。语气缓慢,却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不管哪一样,离都是不乐意见到的。 闭了眼,恨意在心间徒然增长。 藏在披风下的那双手,紧紧握拳,却极力的克制自己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她不能! 若是打了,阿琐,怕是要受更大的苦了吧。 牢卒似乎很熟悉这种邢罚,做得利落而精准,锤,敲下,另一根脚踝应声而断。 秦琐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痛苦的呻吟声溢出嘴角。 腿部,传来剧烈的痛楚,他早已站不住,跌坐于牢卒替他搬来的椅上。 钻心噬骨的痛,令他额上冷汗直冒,滴入滚烫的铁鞋上,立即化为轻烟。 听得响声,离的心,应声而裂。 恨急,扬手,狠狠的抓上了何晓佐的脸,“你不是人。” 指间,有血淌过。 四道血光,在牢中闪过。 “离离……”秦琐有些嘶哑的声音,无力的呐喊着。 心上的痛与怕,比双腿更甚。 何晓佐示意,牢卒默默退出。 抚着她脸庞,缓缓眯起眼眸,眉宇间阴霾重重,大掌,蓦的梏住她的颈项,欺身上前,薄唇中狠话迸出,“这么点折磨就受不了了么?” 离的脸,慢慢涨红,却仍笑得灿烂,勉强吐出清晰的话语,“死,又何惧?” “死?”何晓佐挑眉,另一只手,抚上被她所伤的地方,指尖顿时带血,眸中寒芒毕现,唇边,却绽着一抹笑意,“谈何容易?” 手中力道加大,离脸色红紫如肝。 唇角的笑意,却灿烂如朝阳。 何晓佐突然松手,气息猛入胸腔,她剧烈的咳嗽。 何晓佐将她抱起,令她后背贴于冰凉的墙壁上,唇边,绽着邪恶的笑,“我偏不让你如意。” 后背,冷意骤起,令她蓦的睁大了双眸。 离瘫软在墙角,若大的披风下,是她抖如莫莫落叶的单薄身躯。 捂着嘴唇,无声的哭泣着。 “离离……”秦琐的泪,迷朦了他的双眸。 然,他却动弹不得,只能如困兽般,嘶吼! 将自己的头,狠狠的撞上墙壁。 “替你解了毒,不感激我么?”何晓佐优雅从容的声音,在一片哀恸中插入。 转眸,便见牢卒由牢门处鱼贯而入,领首的,依然是那拿着黄金锤的人。 金光闪闪的黄金锤,在火把光线中,闪着显眼刺目的光。 离心口一窒,扑了上前,死死的抱着何晓佐的腿,“你……还想做什么?” “玩游戏而已。”何晓佐抬脚,将她甩开。 勾唇,凉薄的笑意,在唇边绽开,眸中,却是一片阴鸷。 离顾不得许多,伏倒在地,“不,不要,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他了,我求你……” “咚咚”叩头声,击着秦琐的心,似刀般,在他心上狠狠的剜出一个一个的洞。 看不见的血,淌了满地。 “呜……呜……” 嘴,已民被牢卒堵上,只为了防止他因痛而咬舌自尽。 “喀嚓……”秦琐的小腿骨,应声而断。 “呜……”剧烈的痛楚,令他梗直了脖子,瞳仁圆睁,无声的望向了牢顶。 离疯了一般,扑了上前,想要去阻止。 怎奈,却被人抓了回来,扔在地面上。 何晓佐丝毫不理会她,一双透着阴鸷的黑色眸子,紧紧锁住秦琐。 “何晓佐,你不是人,不是人……”离疯狂的怒吼声,划破阴牢,带着冲天的怨气,钻进何晓佐的耳中。 何晓佐侧目,灿如夏花般的笑道:“本王若不是人,那还会是什么?” “一个冷血无情,没有心的人,还能算是人么?”离恨恨的看着他,在墙角挣扎着,“若是我死能换回得阿琐安全,那我便死。” “本王说过,不要你死。”何晓佐不屑,冷哼一声,指着牢中的秦琐,向离道:“本王只要折磨他,便够了。” 话音落下,一个眼色,牢卒便又精准的将秦琐的另一只小腿骨敲得粉碎。 秦琐额上的冷汗,密密实实。 眼前一黑,歪倒过去。 牢卒上前,探了探鼻息,回禀道:“王爷,他晕死过去了。” “泼水。” 两个无情的字眼,令离绝望,生无可恋。 趁着牢卒松懈的当儿,使尽浑身的力气,撞向墙壁。 殷殷血渍,顺着她额角,汩汩冒出。 将暗色披风染红大片,在阴暗的牢中,暗自妖娆。 “你们继续。”何晓佐起身,将她抱起,出了牢。 牢中,牢卒每隔半个时辰,便敲断秦琐的一根腿骨。 天,已微明。 韶华宫中,莫涵悄声无息的躺在床上,双眸目光溃散,紧紧盯着帐顶的某一处,毫无焦点。 衣衫尽碎,毫无预兆的,她就成了他的女人。 大婚后保持了三个月之久的处子之身,就在这个暗夜里,失去。 留给她的,除了痛,仍是痛。 “王爷!” “王爷……” 在宫人一声声波澜不惊的问候声中,莫涵知道,何晓佐回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1章 种蛊 而她,却是动也未动。 不是不想,只是,无力。 “传太医。”何晓佐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声音,在莫涵耳朵转过,便没有了声音。 许久,青青入得房来,轻声放下洗漱用具,将她扶起,“娘娘,王爷回来了。” 莫涵满目无光。 “可……”青青替她披上衣服,咬着下唇,看着她了无生气的面容,顿了顿,轻叹一声,道:“可却抱着莫姑娘去了偏殿。” 莫涵纤指微弹,眼底异样一闪即逝。 “娘娘……” “无事。”莫涵淡淡出声,伸出双脚,青青立即替她着上袜与鞋。 洗漱完毕,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的气质。 偏殿中,太医替离把着脉。 何晓佐皱眉,立于一旁,眉眼中,透着不耐。 半晌,一甩袖,冷声道:“别让她死了便成。” 音落,人便已出了偏殿的门。 莫涵扶了青青的手,娉娉婷婷而来,险些与疾速出门的何晓佐对撞。 她微怔,一双眸,紧锁何晓佐。 朝阳下,他的一身灰袍,煜煜生辉,竟也是那般的好看。 “王爷!”在他凌厉的眸光下,终是回过神来,屈膝行礼,垂首低眉。 何晓佐斜睇一眼,便迅速离去。 只留下,那灰色袍角,在莫涵眼前一划而过。 收于广袖下的那双的,蓦的,收紧。 青青咬紧下唇,狠狠瞪一眼何晓佐离去的方向。 “青青。”莫涵冷瞥她一眼,便抬脚入了偏殿。 “宸王妃。”太医正好把完脉起身,见她入了门来,连忙起身行礼。 莫涵答礼,落坐于床边,眉端蹙起,忧心的问道:“太医,姐姐她怎了?” “回宸王妃,莫姑娘气急攻心,只需稍事休息便是。” “哦,那便好。”莫涵轻吁一口气,眉端展开,细细看着离紧紧蹙起的秀眉,轻叹一声,抬手,抚上她的额际。 “下官先行告退,娘娘看过后,也早些离去吧,莫姑娘需要静恬。” “唔,明白。”莫涵颌首,“送太医。” “是。” 莫涵目送着宫婢送太医出门,手,沿着离的脸庞,缓缓下滑,感觉丝滑的肌肤在指腹下滑过。 纤细的颈项,不盈一握。 莫涵轻轻的握着,慢慢的,慢慢的收紧! “娘娘……”青青惊愕出声, 莫涵回头,对她浅笑,“你以为本宫会这么傻么?” 青青松一口气,“娘娘不要吓青青。” 莫涵起身,冷笑,“你不记得本宫的格言了?” “青青记得。”青青低首,坚定道,“永远不会忘……” “大哥可在府中?” 何澄玉的声音,由韶华宫门处传来,将青青的下半句话堵住。 莫涵出得门去,正碰到送太医出门的宫婢领着何澄玉进了院中。 “皇嫂。”何澄玉行礼,问道:“大哥可还在府中?” “才走不多时。”莫涵温顺答话。 何澄玉似松了一口气般,轻叹道:“听闻昨夜里出了些状况,皇弟来看看莫姑娘。” 莫涵浅笑,“太医说需静静休息,翰王殿下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哦,是么?”何澄玉的脸色有些失望,却又突然兴奋起来,笑道:“皇弟只看看便好,皇嫂先行吧。” 言罢,人便已转身去了偏殿中。 看着他的背影,莫涵抿唇,将那抹淡淡的冷意抿去。 紧跟着何澄玉再次进了偏殿。 何澄玉入了殿,问及宫婢有关离的情况,宫婢只是轻轻摇头道:“先前宸王回宫时,莫姑娘已然晕倒,至于发生了何事,奴婢也不甚清楚。” 何澄玉抬眼,看向紧闭的帏帐。 只有一片炫丽的黄,什么也看不清楚。 甚至……甚至连莫姑娘在不在里面,他都不甚清楚。 与莫涵道别,何澄玉急急离去。 回到主殿后,遣了他人,青青一边替莫涵揉着肩,一边分析着心中的疑惑,“娘娘,王爷这……莫不是故意的么?” 莫涵吃茶的动作,忽的一顿,抬眼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娘娘想,王爷对莫姑娘有恨,对娘无爱,若是想借刀杀人,定是找娘娘……” 话未说完,青青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莫涵沉声喝斥,“闭嘴,王爷怎会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青青捂着痛得厉害的脸低头称是。 莫涵轻吹着茶水,香气扑鼻。 心中,却是翻腾。 青青说得对呵,何晓佐,是这个意思吧? 姐妹争宠,相残…… 若他真的想如此,那她,顺了他的意,如何? 一抹浅笑,对着杯中清香茶水微漾。 何晓佐,其实并未曾远去。 无人处时,武建略显担忧的提醒道:“王爷,若是秦琐并非那人……” 何晓佐冷冷一笑,眸光中,显示着他的胸有成竹,“你怎连自己也不相信了么?” “非否!”武建摇头,“只是,暂时并未查出他与下毒有关,事情……需要做得如此绝么?” 武建的话,引得何晓佐轻笑出声,轻拍他肩头,道:“你就真的相信,牢中的那人,一定是秦琐?” “不是他?”武建惊愕的看着何晓佐,疑惑重重,脱口问出,“那又会是谁?” “本王也不知。”何晓佐轻笑,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却又突然皱眉,轻叹道:“只不过,没有十足的证据罢了。” “若牢中的人不是秦琐,便说明此人易容术了得。”武建一一分析。 连朝暮相处的情人,都可以骗过,那牢中的那人,定是不简单呐。 “若牢中的人是秦琐……” “不正好如我所愿么?”何晓佐温和的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离睁眼时,已是夜间。 偏殿中,只留有一个宫婢,守着她时,敌不过困意,已伏在桌上睡着。 帏帐已被宫婢拂开,挂于帐钩上。 离侧头,看着桌上红烛轻轻跳动,烛泪流淌。 思及着,秦琐在牢中所受的非人待遇,心便狠狠的痛着。 双手,紧紧的,攥住床单,用尽余力绞着。 何晓佐!以为,对她好一点,她便会忘记,阿琐所爱的一切伤害么? 一个没有心,没有弱点的人,怎么还能称得上是人? 弱点…… 离抬手,纤指间,一道极细的银光,赫然现出眼前。 先前太医来症治时,她其实已醒,趁他不备,便偷来一根银针,以备急时之需。 既然何晓佐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那么,就让她成为他的弱点,如何? 他敢如此对她的阿琐,那她,便倾了他的国,覆了他的天下。 就是死,也要让他知道,她,莫离,是有仇必报之人。 迅速抬手,将银针,狠狠的扎向头顶穴位。 阿琐…… 她若是破斧沉舟了,那阿琐,该怎么办? 刺下的动作,停了下来。 “想殉情么?” 轻雅的声音,由房顶传来。 离惊惶,寻声看去。 房梁上,只见白衣翩翩,无风自动。 片刻,便落于她面前。 令她错愕的瞪大双眸。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戴着张露唇的银色面具,那张凉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却带着明显的耻笑。 那眼,灿如星辰,煜煜生辉,却是温柔中带着冷淡。 突然想起,他方才话中的那两个字殉情。 心尖颤栗,翻身滚下床去,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颤颤微微的问道:“你方才说的……是何意思?” 面具男子优雅的浅笑,拂开她的手,道:“这意思,你还不懂么?秦琐,死了,今日傍晚,死于何晓佐的酷刑……” 离只觉得惊雷炸顶,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秦琐已死,这个消息,将寒意与凄凉,以及锥心的痛楚,传遍她全身。 “阿琐……阿琐……”伏地,失声痛哭。 她的阿琐,真的,死了么? 不,她绝不相信。 绝不。 抬眸,透过泪花,模糊的看着立于面前的男子,不甘的低吼着,“我,不信。” “不信?”面具男子弯腰,对着她浅笑,“若是不信,你大可直接去问何晓佐。” 离身体中,似乎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起身,踉跄奔出门外。 天色已晚,夜色如幕,笼罩无疆城。 宫人惊唤,欲将她拦回,她却凭着那股不甘的力量,硬是将几个宫人推倒在地。 “呵,这么快就恢复力气了么?” 何晓佐刚进韶华宫宫门,便见院中,离如疯妇一般的行为,不由得寒了整张脸。 离听得是她的声音,顾不得他的耻笑,冲上前去,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裳,哀婉的问道:“阿琐……阿琐呢?” 何晓佐不怒反笑,将她拉近胸前,轻描淡写的道:“若本王说,他已死……” 死…… 离眼前顿时 划过刺眼的电光,劈得她方才坚持的不甘与不信,完全消失殆尽…… 身体无力,飘摇而落。 何晓佐冷声吩咐,命人将晕倒的离送回房中。 看着那张充满绝望的脸,武建皱眉,疑问道:“王爷,为何要骗她?” 何晓佐冷笑,不作言语。 转身,向主殿而去。 回头,看着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消失于门后,何晓佐冷声吩咐道:“让她单独一人,但,她的一切行动,需告诉本王。” “是。”武建虽是疑惑重重,却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一抬眼,却见莫涵正立于窗边,漠然且哀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离被抬回了偏殿,待人全数退出后,这才缓缓睁眼。 那双眼,已是绝望所不能形容。 木然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恨,是的她恨何晓佐,恨之入骨。 阿琐已死,爹双腿已废。 她绝不能再让药王谷与她扯上一点的关系,否则,何晓佐定会让药王谷生灵涂炭。 之前冒上心头的那个计划,越发的明朗。 由锦被下拿出那根银针,闭上双眸,狠狠的刺向头顶穴位。 只有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才能瞒得过他的眼,躲得过他的防备。 待银针脱落之时,便是她与他的较量见分晓之时。 “叮”的一声,手吃痛松手,银针掉落锦被上。 “很恨,对吗?”还是方才那个面具男子的声音,轻笑中,带着抹同情。“需要我帮忙么?” “你究竟是谁?” 他神出鬼没,行踪可疑。 “一个能帮你的人。” 离禁声不语,冷笑道:“我能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我。”面具人优雅行至门口,伸出修长的手,将门拉开,却没让他的身影露于门外。 门外,一位宫人随着门开,应声向房内栽倒。 面具男子浅笑的看着离,问道:“看到了么?” 离移过视线,见宫人躺在地上,似熟睡的身体。 心中顿时了然。 怪不得先前她便觉得有些许的奇怪,原来,同样是他做了手脚。 “用银针扎穴道,是最傻的办法。”面具男子微笑着看她,“若是计划行至中途一半,银针脱落,那你,该如何是好?” 离低头。 他说的固然没错,但除了此等方法外,还能有何办法? “蛊!产于苗疆,用于天下的一种比医术更神奇的术。” 他抬手,一只黑色如绿豆般大小的蛊虫,在他掌心缓缓蠕动。 他眸中,闪着无比的尊崇。 令离,深信不疑。 却,只是片刻。 片刻后,离浅笑,轻声问道:“这蛊,若真的有如此神奇,那你,还需得着我这枚棋子么?” 面具男子微怔,随即浅笑,落坐于桌边,轻叩桌面,“我并非非你不可,我们,只是为了互相的目的,相互利用罢了。” 离笑了,笑得倾城,“我喜欢这句话,所以,我们,合作吧。” “有胆识。”他赞赏着她,行至她床边,“伸手,我替你种下。” 离犹豫须叟,毅然决然,伸出手去。 那黑色的小虫,便迅速隐入腕中,似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只忆蛊若不排斥你的身体,明日卯时,你的记忆便会由最久远时期开始消失。”面具男子敛下笑容,神情严肃,“忆蛊种下后,你仍需一月饮一次蛊汤,否则,便会头痛欲裂。不过,我自会派人按时将汤送来。” 离恍然,点头。 看着被他种下忆蛊的地方,沉思…… 却不见,面具男子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 一夜未眠,只待天明。 离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亦是错。 “叩叩……”轻巧的叩门声响起。 离翻身,丝毫不去理会。 “叩叩……”门外的人,似乎完全不放弃。 沉默片刻后,一声轻叹,如烟般,飘进离耳中,“莫姑娘,我是何澄玉。” 离身子微僵,却仍然不动声色。 “我知你未睡,只是……只是来看看你。”何澄玉声音极轻,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口般。 离起身,开门。 门外,晨光中,一身白衣的何澄玉温润的笑着,眉眼中,含着些担忧。 见她出来,有了丝不自在的神色。 将手抬高,一把极新鲜的花朵便呈现于她眼前,“这个……送你。” 离接过花,抬眸,看向何澄玉。 何澄玉面色微绯,嗫嗫道:“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恨大哥。” 离冷笑,将花狠狠扔在地上,转身,关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2章 醒来 “莫姑娘……”何澄玉心一急,伸手,插入两扇门中间。 “嘶……” 门,将何澄玉的手,狠狠的夹住,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离心里生了丝愧疚,连忙开门,瞪着他。 何澄玉缩回手,轻轻呵着气。 弯腰,用另外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花束,递到离面前,暖暖的笑意,在唇角眉梢漾开,“我知你恨,但恨,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学会,用爱,用包容,去化解恨吧。” 离定定的看着她,不知他意欲为何。 “唉……”何澄玉轻叹一声,“我知我说再多,你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但,莫姑娘,大哥本就是无意冒犯,事情到了这一步,全是你的过份执着,到头来,两败俱伤,得了势的可是其他人,你,可懂得?” 离依然不出声,眼底,露出一丝怀疑。 她不知,他今日里与她说这些,到底是出自何意。 “我只与你说这些,其他的,你便自己想吧。”他顿了顿,倾身上前,附于她耳边,轻声提醒,“要提防皇嫂。” 何澄玉说罢,便转身离去。 离如坠五里云雾。 提防莫涵? 他何出此言? 待她想细细追问时,却只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匆匆消失于雕花拱门外。 清风袭来,带着些许的凉意。 朝阳升起,将她手中的那束洁白的花束,染上金晕,煞是好看。 而她,却无心欣赏。 远远的,便见着武建带着人,向偏殿径直行来。 近得前来,武建先是微微一怔,拱手道:“宸王殿下请莫姑娘去军营。” 军营…… 突然想起,昨夜时的那个监视她的宫人。 冷冷一笑,一个女人会被人带去军营,定无什么好事。 只是,他既然让她去,她哪有不去的理由? 山明水秀,夹于山水之间,是一方广袤土地。 何军营便设于此。 何晓佐坐于将台上,气势凛然,浑身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武建将离带来,他只是轻瞟一眼,便淡淡的笑了,“你居然还活着。” “很失望是吗?”离亦冷笑,手不自觉的握紧。 他以为她听到阿琐死的消息,会自杀么? 对,她是想过。 但她却不甘,为何她要让他好过? 何晓佐听后,并不怒,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如你所坚持的那般深。” 离对着朝阳,漾开一抹淡然的笑意。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计划,已经开始。 何晓佐只觉得无趣,挥一挥手,武建便带着一行人走上将台。 白玉为冠,面若儒生,一身白衣翩然若风,下摆处,一枝荼蘼迎风绽放,散着若有似无的微香。 只是,他却是坐在椅上。 双脚,被铁板固定住,无法动弹分毫。 离顿时呆愣当场,目光定定的锁着那人,浑身颤抖不已。 阿琐,那人居然是阿琐…… “惊讶吗?”何晓佐侧头,微笑,“若是你昨晚自杀了,今天的戏码,本王还真不知该何安排。” 他的话未说完,离已奔了上前,捧着那人脸庞的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哽咽问道:“阿琐,你真是阿琐么?” “是我。”秦琐微笑,抬手,抚上她的发,皱眉,眉眼间,满是心疼,“你,瘦了。” 离心中,哀痛不已,抱着他,哀号出声。 可蛊,已落下,她要如何才能取得出来? “很感人的场面。”何晓佐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挥手,立即有人上前,硬生生将两人拉开。 “离离,不怕。”秦琐绽开温和的笑意,在夏末的山谷中,令草木为之变色。 离被人拖到何晓佐身侧,含泪,却依然笑得甜美,重重点头,“我不怕。” 话虽如此,可她哪里是真的不怕? 何晓佐,绝不会如此便放过他。 果然,将台边,一根成人腰板般粗的铜柱高耸,秦琐被人绑在上面。 铜柱另外一边,正架着火,不停的烧着一口大锅,锅中的香味溢出。 令离嗅出锅中之物竟然,是油! 离浑身不住颤抖。 现如今,她要如何才能保全得了他? “是不是想保全他?”百时晓佐看着她浅笑,双眸闪着繁星般的光辉,却在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勾起唇角,冰冷如霜的笑意,将夏末的骄阳灼热狠狠扯破。 离突然间冷静下来,定眼看着他,“所有的事本就与他无关,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折磨他?” “为何?”何晓佐抬头,轻声叹息,“只因,他本不姓秦!” 那叹息如烟似雾,又带着浓烈的怨与恨。 那怨,是在怨她的不知情,那恨,又似恨他入骨。 离微怔,“什么?” 何晓佐扯动嘴角,摇头浅笑,“你一直以为,我恨的是你?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是么?” “不是么?” “你太高估自己了。”何晓佐讽刺的笑着,“说实话,最开始,我的确很气,很恨你,但,随着事情的发展,似乎一切,都像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一般,既然有人想让我钻套子,那我不钻岂不是对不起那人?” “你的意思,是说阿琐……”离错愕,转头,看向秦琐的方向。 阳光下,秦琐依然笑如春风,丝毫没有大刑将至的痛苦与害怕。 双眸如皓月般,天地顿时失色。 “离离,你,相信我么?” 离浅笑,点头,“我相信。” 如此简单的阿琐,怎会是何晓佐口中那个心计颇多,城府深沉的人? 何晓佐笑,笑她的痴,笑她的傻。 却也,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情,究竟深到何种程度。 当然,更重要的,是让秦琐说出,那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向武建使了个眼色,武建便立即发令。 油锅里的油,便被人舀出,缓缓注入铜柱顶端。 却不见一滴洒落出来。 原来,铜柱中间是空的,滚烫的油注入后,整根铜柱便会在瞬间烫起来。 秦琐的背部,或许,会皮肉模糊。 如此残忍的一幕,看在其他人眼中,定是触目惊心,不忍看下去。 所幸,秦琐被人绑得较高,落下的油,聚集在铜柱的最底端,并未伤着秦琐的双脚。 秦琐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的神色,淡若晨光的笑意,如风般,萦绕,缓缓散开。 离亦是,迎着初升的朝阳笑得灿烂。 眼底,却是含着泪的。 “秦琐?本王是仍叫你这个名字,还是该叫你真实的名?”何晓佐缓缓上前,抬头,看着钢柱上笑的秦琐,笑问道,“你背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强大?” “是与不是,又有何分别?”秦琐淡淡的笑,丝毫不把眼前的处境看在眼里。 “呵,看来,你到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何晓佐终是怒了,狠狠拂袖,厉喝一声,“上刑。” “不要……”离扑了上前,死死抓住何晓佐的,凄凄婉婉的哀求声,并未让何晓佐起一丝丝的怜悯之心。 伸手,将她抓着他衣裳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挥手,便立即有人将她带离。 油,缓缓注入铜柱中,秦琐脸上,已微露痛苦神色,却依然笑得灿烂。 “呵,你若不说,我有千万种折磨你的方法。”何晓佐气极,旋身回坐,目光落于离身上。忽而冷笑,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立即响起,“带她下去,充军妓。” “王爷……”武建身子微颤,怔怔的看着何晓佐。 “还需本王说第二次么?”何晓佐大怒,大掌挥去,手中玉盏落地,茶水四溅,茶叶混着碎片洒了了满地。 “是。”武建立即领命而去。 “何晓佐,我恨你,恨你。”离被人架住,带下将台,扔入军士列队中。 何晓佐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却终是冷笑,看向秦琐。 她恨他,他早知道,不在乎她多恨他一点。 何的江山,绝不容许有人觊觎! 将台下,军士顿时欢呼雀跃,听得离浑身发颤,瑟瑟发抖,灰土呛了满身满脸,顾不得擦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军士一步步向她紧逼而来。 秦琐紧闭双眸,不去看眼前的一切。 身后铜柱上的油,依然在注入,已及小腿位。 滚烫,令他汗渍淋淋,不知是因痛,还是因热。 离只识的那一点点功夫,根本不是强而有力的武夫的对手,在军士中,被人推来拉去,令她只觉得屈辱难当。 只觉得眼前哄吵得厉害,头晕眼花,头痛欲裂,身形,也踉跄了许多。 何晓佐双眸微眯,冷冷的看向秦琐,忽而淡淡的笑了,讥讽道:“你可真沉得住气呵。” “不然,你想要我如何?”秦琐睁眸,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道,“我若说她不过是我的棋子,你也不会信吧?” 何晓佐点点头,“这到是。” “所以,我干脆什么也不说。” 这淡泊的话,激起了何晓佐的怒意,看向军士中的嘻闹,他真不敢相信,亲眼看见自己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羞辱,秦琐竟然,真的能忍…… 不过,也不足为奇,这等的事,他秦琐也不是做第一回。 离身体无力,在军士的推攘中,歪倒在地。 军士纷纷凑过头来,嘻闹着。 透过一片铁甲,离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阳光,刺目。 头,越来越痛。 面具人种下的那只蛊,是在排斥她的身体么? 不然,为何还可以清晰的记得。 她与阿琐小时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时光…… “住手,快住手!”一声带着温文秀气的喝斥声,由遥远的地方传来。 在离耳边虚无的响着。 似乎,那声音,只是她的幻觉。 再细细的去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身青衣的何澄玉,如天神降临般,冲进军士中,将晕倒在地的离,吃力的抱起,并将她散开的衣衫,迅速的裹好。 “阿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何晓佐奔下将台,轻声斥责着他。 “大哥,你不该如此对莫姑娘。”何澄玉怒视着何晓佐,越过他,快速的,向一旁自己驾来的马车走去。 何晓佐将他拦住,轻声道:“我要以她逼出那个人的事。” “那你逼问出了么?”何澄玉睁着璀璨的双眸,皱眉看着何晓佐,轻叹一声,“大哥,那个人固然有错,但与莫姑娘无关,请大哥放了她。毕竟……她救过大哥。” 话罢,满带恨意的眸光,瞥向铜柱上的秦琐,“当然,他是该死。” 何晓佐顿时寒了脸,冷哼一声,拂袖,回到将台。 夏末秋初的骄阳下,何澄玉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谁让翰王来的?”何晓佐狠狠的拍着坐椅,寒光扫过武建。 阿润善良,最不忍见杀戮,当然,除了那个人。 他抬眼,看向在铜柱上方笑如轻风的男子,怒吼一声:“别让他死了。” 话罢,便跃上坐骑,绝尘而去。 阿润,定是对他生了嫌隙。 阿润…… 母后不在世了,父皇,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阿润。 只因,阿润的出生,害死了母后。 父皇便将阿润,视为不祥。 而唯有他,能保护起他唯一的弟弟。 今日所做的一切,只为了阿润。 阿润他,怎就不明白? “王爷,翰王他……”武建追了上来,与他并行,劝解道:“翰王他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但愿吧。 何晓佐在心中叹息。 何澄玉抱着离回到韶华宫里,莫涵目瞪口呆。 听得他唤她帮忙传御医时,这才回过神来。 依他之言,命人去通传。 太医来了,却告诉何澄玉,言离并未有何不妥之处,只需稍事休养便可。 怎知,这么一休养,便是好些天未曾醒来。 何澄玉一日比一日着急。 大兴,皇宫中,莫溶与莫奕一干人等,坐于议事厅中。 没有一个人出声,气氛,却是异常沉重。 “我就说过,不许她入无疆城,你们偏要她去。”向晚沉声吼着,含怒带怨的目光,扫在莫溶与莫奕身上,“哼,现在不但秦琐没办法救回,还将离离搭了进去。” 莫奕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将她紧搂在怀中,轻拍手背,以示安慰。 向晚狠狠甩手,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泪水,悄然淌下。 莫溶轻叹一声,“如今大兴与何的国力不相上下,若是出兵,也绝无胜算……” “是呵,那受罪的,可不是你的女儿呢。”向晚冷笑。 当初莫涵与秦琐共同被人劫持时,他莫溶不是心急的来求他们用离去换的么? 莫溶不再出声。 “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 莫奕话音落下后,议事厅中,顿时又是一阵沉默。 肚子好难受…… 离睁眼,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抬手,抚着肚子,噢噢,好难受,好难受哇。 四处瞅了瞅,好陌生的感觉。 这是哪里?好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努力的去回忆着睡之前的事情,头,却痛得似要炸开一般。 “啊……”一声痛呼,惊了房中正干活的几个宫婢,宫婢抬头,正好看到她醒来,一个宫婢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莫姑娘,你终于醒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3章 恐惧 早有一个宫婢冲出殿去,放声大喊,“快,快去通知翰王,说莫姑娘醒了。” 院子里,一时热闹起来。 宫婢的触碰,令离十分不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里缩了缩,怯怯的看着她。 宫婢微微一怔,便去拿桌上刚煎好的药,“姑娘,该喝药了。” 那刺鼻的气味,令离眉头紧皱,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姑娘,太医说你醒了就该马上喝药,王爷吩咐,只要药冷了,便要重煎,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这韶华宫的药味可从来没散过呢。” 离缩在床角,闪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四处打量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恐惧,伴随着进入房中越来越多的人,而加深。 何澄玉赶到时,他命人请的太医也刚好到。 “莫姑娘,感觉如何?”何澄玉上前,关切的问着,伸手,欲去摸她的额头。 前些天昏迷时,她可是有些烧呢。 离浑身一颤,惊慌的爬向另一边。 一双如惊兔般的眸子,含着几滴泪花,惊恐的看着何澄玉。 何澄玉微惊,随即笑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心里,却泛着酸楚。 她,定是被吓坏了吧? 退后,让太医上前,为她诊治。 在太医耳边耳语几句,太医微笑着上前,温柔的劝着,“莫姑娘,来,将手伸出来。” 离的大眼中,泪水,悄然滚落。 抱紧双臂,想再往后缩一些。 却发现,已是退无可退。 太医有些无奈,看了一眼何澄玉,得到许可后,向她伸出了手。 “啊,不要过来,不要……”离突然惊慌的弹跳而起,失声吼着。 紧闭着双眸,随手拿了床上的东西,便向外扔了出来。 房中,顿时乱成一片。 被子,枕头,扔了满地。 连帏帐,也被她扯得七零八落。 “莫姑娘,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何澄玉急得团团转,只得吩咐几个宫婢上前,去将她按住。 怎知,宫婢还未碰到她,她便如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窜下床,向着院外奔去。 冰凉的秋风,扫过单薄的身体,令她打了个冷颤。 脚下,却停不住。 “莫姑娘,莫姑娘……” 身后,传来那些焦急的呼唤声,让她不由自主的,一直向前跑去。 不是她不想停,是不敢停。 她怕,她怕那种被人碰触的感觉。 很恶心,很令她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四周的景象,像一个无底的深洞般,而她,就如陷入其中,快要被它吞噬的食物。 浑身,因害怕,而冰凉。 “砰”的一声,撞到一堵坚硬的墙。 跌坐在地上,抬头。 夕阳中,一张略显熟悉的脸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是的,熟悉!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有一股特别的感觉。 她也说不出是哪里特别。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认识他。 却,说不出他是谁! 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与他有关的一切。 却发现,只是途劳无功,只会令头全越发的痛罢了。 双手捧着头,痛苦吼出声来,“啊……” “见过宸王。” “大哥。” 宫人与何澄玉上前,一一与何晓佐打着招呼。 “怎如此吵闹?”何晓佐冷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仍坐在地上的离身上。 离身子一颤,缩了缩脖子。 然而,心底的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还不扶她进去?” 何晓佐冷声吩咐,却无人敢上前,只是怯怯的看着他。 “怎么,本王的命令,也不听了么?” 那凛冽的气势,让离抬头看向他。 高贵中,有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熟悉的感觉,令离为之振奋,更加确定,她,一定认识他,一定。 几个宫婢试着上前去扶离,却在方触碰到她时,她如离弦的箭般,一跃而起,躲于何晓佐身后。 睁着惶恐不安的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众人顿时怔愣当场,面面相觑。 何晓佐却是不明所以,转头,瞟了一眼离,又扫视全院,“发生了何事?” 何澄玉将他拉到一旁,离紧握双拳,有些害怕的看着何澄玉,脚步挪了挪,又停下。 眼巴巴的看着何晓佐被何澄玉拉到一旁。 何澄玉皱眉,将所有的事说与他听。 他似有些不相信,转头来,看向她,很是不解。 按理说,她应该最恨的是他。 而阿润,最后救下了她。照理,她最熟悉的,应该是阿润。 可,为何会如此? 他疑惑的眼神,令她很是不安。 手指绞着衣服下摆,惊恐的回望着他。 他笑着走向她。 看着他的笑,她的不安,又浮了上来,那股熟悉感,也随之消失。 随着他的走近,缓缓后退。 “大哥,莫吓着她了。”何澄玉将他拉住,对离的行为,更加的不解。 方才不是还与大哥状似熟稔的么? 现在怎又怕起来了? 何晓佐停下脚步,扬起如夏日骄阳般的灼灼笑颜,轻柔问道:“你知道本王是谁?” 离想了想,终是无奈的摇头。 何晓佐脸上笑意顿时隐去,俊挺的眉微皱,看向何澄玉。 是了,在她脑海中仅存的零星感觉中,他的那张脸,就是如此的。 便嗫嗫的开口道:“只是……感觉有些熟悉。” 何晓佐微怔,随即哑然失笑,“呵,有意思。” 他的笑,将那股陌生的感觉,再次袭来,寒冷笼罩,令离身子一颤。 何晓佐缓缓隐去笑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无奈的看向何澄玉,“阿润,她似乎对我的笑很陌生呢。” 何澄玉轻叹一声,“怕是因为在她潜意识中,大哥从未真心的对她笑过吧。” “哦,是么?”何晓佐微怔,随即挑眉,冷笑。 他倒宁可相信她是想接近他而故意装出来的,也不信阿润的话。 “是不是……受了太多刺激,所以才会如此?”何澄玉忧心忡忡,话中,有着很重的责备,“大哥不该如此对她,秦琐该死,可她是无辜的。” 何晓佐勾动唇角,冷漠的笑着,问何澄玉,“阿润,你就真的相信她?” 何澄玉微怔,随即反问,“大哥为何不信?” “你听过因过份惊吓而吓失忆的么?”何晓佐只觉得好笑。 看向离,她忐忑不安左右张望着,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是带着一丝信任。 “不,我相信她。”何澄玉坚定的看着何晓佐,“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要不,我们打个赌?”何晓佐突然生了玩的兴致,对着何澄玉灿烂的笑着,“我们似乎很久都未在一起玩呢” “大哥。”何澄玉很是无奈,“我与你说的是正事。” 何晓佐摇摇头,“阿润你太单纯,可我偏就不信她,若经我试探后,确定她的确失忆,我便真的放了她走。” “这可是你说的。”何澄玉展开笑颜,与何晓佐击掌为誓。 何晓佐看向偏殿,突然笑了。 笑得灿烂。 失了忆?试探? 呵,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呢。 他的笑,令离心中仅存的一丝熟悉与安全,消失怠尽。 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因秋凉,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莫姑娘,你放心,我绝无恶意。”何澄玉连忙唤过一旁宫婢,取了衣裳,缓缓上前,温和的笑道:“天凉,加件衣裳吧。” 看着他的陌生的脸庞上,漾起的笑容。 以及秋风扫过薄衫的寒意,令她站立原地,并未有逃离的想法。 “来,穿上吧。”何澄玉试探着,将衣裳披在她身上,温暖如春风般的笑容,将她满身的寒意驱散不少。 紧紧的拉着衣襟,睁着一双秋水瞳仁,向何澄玉投去好奇。 “秋凉,还是入屋吧。”何澄玉扶着她,缓缓向偏殿而去。 她似乎,不再排斥他的触碰。 随着他的步子,向前。 经过何晓佐身边时,那冷凛的气势,将方才消失的熟悉感,再次激起。 顿下步子,怔怔的看着他。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么?”何澄玉再次问出声来,疑惑写满脸庞。 离抬头,惊恐而无助的眸光,瞅他一眼,便再次低下头去,轻轻摇头。 何晓佐挂着冷漠的笑意,站在院中,远远的看着离跟随着何澄玉向偏殿走去。 “王爷……”武建急急而来,附在何晓佐耳畔,神色凝重的报告着,“有人劫狱。” “劫狱?”何晓佐微惊,皱眉,看向跟在何澄玉身畔的离,眼底有着一抹了然。 离回头,正好看到他满是怀疑的目光。 惊慌失措的钻入偏殿中。 “何人如此大胆?”何晓佐眉头微挑,丝毫不在乎。 武建既然此刻还在这里,那劫狱之事,定是未成。 若是成了,他去也是枉然。 “属下猜测,定是他的人定力不够,故而不顾一切前来。”武建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白,为何大兴的人与莫奕都未见任何动静?” 何晓佐抬眸,看向远方。 眼底,有一丝迷茫。 不要说武建不明白,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按理说,莫奕不应是如此沉得住气才对。 忽的轻轻摇头,打断自己的猜测。 或许莫奕就是要他自乱阵脚吧? 呵,若真如此,那他到是要好好玩玩。 勾起唇角,冷寂的笑意,缓缓扬起,在秋日的晚风中,四散开来。 离进入房中,听话的躺在床上。 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又带着疑惑的脸庞,令她浑身颤抖不已。 紧紧抓着被宫人重新换上的被单,惊惶而戒备的打量着。 思着,若有人上前,她立即逃走。 “莫姑娘,可否将手伸出,让老臣诊治?” 他的出声,令离又是一惊,将头缩进被子里。 漆黑的一片,令她心底的恐惧,越发的重了。 却仍然,不敢伸出头来,面对外面的这些让她同样害怕的面孔。 “王爷,莫姑娘她……”武建随着何晓佐入了偏殿,见得离的模样,很是惊讶。 “拒说,是吓得失心了。”何晓佐说得云淡风轻。 他压根就从来没信过她失心的说法。 “失心?”武建一声惊呼,向那紧紧裹在锦被中,不肯露头的人。 离听到何晓佐的声音,将锦被拨开一条缝,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眸子,向他投来两道求助的目光。 何晓佐冷笑,看来,他知道用何方法来试探她了。 “娘娘。”青青抬手,替莫涵揉捏着双肩,轻声的话语中,满是疑惑,“您相信么?” “你信么?”莫涵靠于榻上,神态慵懒,如刚睡醒的猫咪般,惹人心神荡漾。 青青摇头,“当然不信。” 莫涵挥手,起身。 青青止手,转至她身前,捧上茶水。 莫涵看着碗中碧绿清茶,灿烂的笑着,“呵,反正一切自有王爷公断,我们,何需劳神?” “是。” 莫涵端碗,行至窗前。 夜色如水,偏殿方向,依然灯火通明,宫婢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在窗上叠加。 抿一口茶,淡笑嫣然。 她到是要看看,莫离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背弃她莫涵的人,她绝不轻易放过。 “记得这里么?” 何晓佐低头,冷淡的笑着。 大掌中,紧握着离的纤纤素手。 掌心的温暖,令离有几分的陌生,又有几分的熟悉。 却不容她抽手。依他之言,抬头看去。 阴暗潮湿中,带着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一旁,火把轻轻跃动,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去。 一排比成年男子手臂还粗的栏栅里面,坐着一道黑影。 从他的身形,依稀可分辨出,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离抬首,诧异的看向何晓佐。 牢中的人闻得声音,无力的抬首。 两道惊喜的目光,由昏暗中射出,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离离?” 离惊骇,心,为之颤动,怔怔的看向那人影。 这声音,很是熟悉。 像是,被牢牢刻上了心底深处。 “这人,你该记得吧?”何晓佐问着离,便有人将秦琐抬到了牢边。 灯火下,秦琐的脸庞,甚是消瘦,满头长发,披散肩头,如地狱修罗,恐怖不已。 而那身衣袍,已是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离不由得连连急退几步,捂着嘴,强压住心头的那股恶心。 这人,虽说熟悉,却又令她恐惧! “看来,是不记得了,是么?”何晓佐勾唇,向秦琐投去嘲讽的笑意,“怎么办呢,她连你也不记得了呢。” 秦琐怔怔的看着离,眼底闪着受伤,呢喃自语,“离离……” “太医说,她失忆了。”何晓佐笑着转首,长臂伸出,将退后的离拉入怀中。 陌生的感觉,袭上离,令她颤栗,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失忆?”秦琐惊愕的睁双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离。 何晓佐的力道,却是恰到好处的,不让她再次退缩,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着秦琐,冷声问道:“记得他么?” 离努力的搜索着脑海中有关秦琐的一切事情,模模糊糊之中,有一张脸,缓缓浮现,却又如雾似幻,看不真切。 头,又开始痛了,似要裂开一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4章 心痛 这才,无奈的摇头。 得意的笑,浮上何晓佐的脸庞,俯身,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告诉我,对他,你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 离紧紧的盯着秦琐,眼前的那张脸,与脑海中的那张,慢慢重叠。 一张带着惊愕的清晰脸庞,顿时让她如惊雷轰顶,抬手,直直的指着秦琐惊呼道:“记得他,记得……” 秦琐脸上的惊愕,立即消散。 会心的笑意,铺满脸庞。 “是么?”何晓佐笑得灿烂,声音,却如地狱修罗,“那你可知,你为何将他记得如此深么?” 离缓缓摇头,期盼、诧异、好奇的目光,在何晓佐与秦琐两人身上,流转。 “拿着。”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字,让离浑身颤抖。 低头,手中,赫然拿着一把寒光闪现的匕首。 森冷的光,令她惊声尖叫着,连连甩手。 何晓佐死死抓住,丝毫不给她机会,“不想知道原因么?” 离颤颤微微,满含祈求的看着他。 “因为……”缓缓启唇,森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响在牢中,响在秦琐的耳边,惑了离的心,“你们本是青梅竹马,他却为了一己之私,给我下了*,并将你送到我身边,成为我的解药。” 离听得瞠目结舌,怔怔看着秦琐。 随着何晓佐的表述,心底的那股刻骨的熟悉感,也越发的强烈。 伴随的,还有伤心,与……心死如灰。 “我将他捉住,你为救他,甘愿以身相换,而他却为保自身,不肯救沦为军妓的你,亲眼见你被千军所辱,也不肯开口替你求饶……” 离已是泪流满面,向秦琐投去的目光,含怨,带恨。 脑海中,混沌的场面,突然闪过。 那混沌中,似乎有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向她伸出手来。 却,看不清是谁的脸。 想去捕捉,却又如电光火石,一闪即逝。 混沌中,似乎有一张熟悉的脸庞,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笑着,笑得云淡风轻…… “我说,愿意娶你,以示负责,你却言……心中,只有他……” 何晓佐的话,掷地有声,在牢中,幽幽扩散。 离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已。 寒光划过脸庞,映出眸中的心灰意冷,伤心欲绝,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期盼……投向秦琐。 “本王说的,可是事实?”何晓佐向秦琐投去两道寒冷如冰的目光,咄咄逼人。 秦琐满面羞愤之色,闭眸,不语。 离心如死灰,心痛如绞。 顺着何晓佐所说的那些话去寻找那些属于她与秦琐之间的回忆,却是一无所获。 头,又开始痛起来。 “心很痛,是么?”何晓佐幽幽的看着她,“这便证明,我说的,全部是真。” 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能如此对你,你心中,依然只有他么?” 匕首跌落在地,铮铮作响。 离抱着头,痛苦的摇着。 疯了一般,吼着向牢外跑去。 何晓佐看着秦琐冷笑,“你怎么不申辨?” “申辨有用么?”秦琐苦笑,“你既已打算用此种方法来试探她,我又何需多作解释。终有一日,她会恢复记忆,便会知,你说的,只不过是一部分。” “呵,你到是看得开。”何晓佐嘲讽的笑着。 转身,离开牢中。 一袭单薄的身影,立于高高廊桥上。 清风拂过,裙摆在夕阳中,飞扬如花。 却是清冷如月华,连如火般的夕阳,都驱散不去那周身笼罩着的,死一般的沉寂。 廊桥下,曲折回廊中,何澄玉满面喜色,“大哥,现下,你是相信她是真的失忆吧?” “呵,这又能说明什么?”何晓佐负手而立,清清秋风下,笑容流光溢彩,与他嘴里吐出的话,完全不相符,“若她肯杀了秦琐,这才足以证明。” “杀秦琐?”何澄玉震惊的看着何晓佐,忽而苦涩笑道:“大哥都说她与秦琐是青梅竹马,而她亦相信,若是让她杀之,料想,是不会成功的呢。” “那可不一定。”何晓佐依然笑着,“阿润便看着吧,她会的。” 何澄玉心中,漾起一丝不好预感。 “怎的,还在伤心?”何晓佐信步上前,立于离身后,微微偏头,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脸庞,语着关切的轻声询问。 离不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远方。 暮色中,无疆城上空,夕阳渐渐褪色,夜开始笼罩,城中,灯火大放异彩。 而她,立于风中。 孤单的感觉,随秋风,袭卷全身。 紧抱双臂,想给自己一丝温暖。 怎奈,秋风莫瑟,不胜寒…… 一件薄衫,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披上她身,立时带来些许的温暖,令她微怔。 回头,却见何晓佐负手立于身侧。 秋风中,一袭淡杏色丝线描暗红纹的绫罗衣,夜风中衣袂翩飞。 一条淡杏色涤玉宽边腰带,将他挺拨健壮的完美身形,勾勒无余。 何晓佐面无表情的睇着她,轻声道:“回头本王命人送些防寒的衣裳来。” 语罢,转身离去。 那孤傲的背影,在渐沉的夜色中,竟让她觉出了些许的苍凉。 离低眸,身上这一袭暗红绫罗短衫,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 抬手抚上,指腹传来丝般柔滑,心底的某处,似被触动,如水,轻漾。 “姐姐……” 一声略带试探的轻唤,令离微怔。 转眸。 廊桥上,着一袭绯色短襦长裙的女子,正巧笑嫣然的看着她。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灵气活现的双眸中,闪着一丝不确定。 “你……唤我么?”离嗫嗫出声,甚感讶异。 这女子,她并不感觉到陌生,却又谈不上有熟悉感觉。 莫涵微讶,随即淡笑,“当然是唤你。” 话毕,娉娉婷婷,向离缓缓走来。 环于手臂与腰间的披帛随风舞动,帛上蝶舞翩翩,煞是好看。 离惊叹,“好美。” 莫涵娴雅的笑着,“姐姐不也是么?” 手,却抚上了何晓佐披于离身上的短衫,丝般的感觉,令她指尖微颤。 另一只藏于广袖中的纤纤素手,已是紧握成拳。 纤长的指甲,深陷掌心,而不自知。 离羞赧低头,待一阵凉意袭上身上。 这才发觉,身上那件短衫,已在毫无知觉情况下,被莫涵紧紧抓于手中。 那精致的脸庞上,略略带着愤恨。 心猛的一颤,不由得向她投去怯弱的目光。 月色笼罩的韶华宫中,已有此许的桂子飘香。 莫涵伏于千工床边,单手托腮,灵动的双眸,看着面前的摆床上的那件杏色短衫,唇角眉梢,漾着甜美的笑意。 “娘娘……”青青立于她身后,鼻头酸楚。 娘娘就这么看着这件短衫,已有一个时辰了吧? “青青,你说,王爷着这件杏衫,可俊美?” 轻柔的声音,有着如少女怀春般的憧憬,又似思念着情人般的甜蜜。 “俊美。” “呵。”莫涵起身,腿已是酸麻肿胀,身子歪斜,青青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她却拾了短衫,披于自己肩上。 微笑闭眸,轻声感叹,“若是王爷也能这般的对我好……” 哪怕只有一次,一次就好。 可,这般的微小的希望,却总也不得实现。 “会的,娘娘。”青青替她拢了拢短衫,苦涩的笑着,“他是娘娘的夫君呢。” “夫君……”莫涵猛的睁眸,眸中恨意突现,用力的将短衫甩在地上,抬脚,狠狠的踩着,“他怎就不记得是我夫君?若不是被那贱妇下了*,我怕是到如今都还是完壁之身。” 小巧的脚印一个接一下的落下,杏色短衫染上灰尘。 青青顿时呆愣当场。 莫涵的泪水,倾眶而出,滴落短衫上,混着灰尘,晕染出凄凄的花朵来,在桂子飘香的夜里,无声的绽出放。 “娘娘,娘娘……”青青回神,上前将她拉开,一把抢过地上的短衫,小心轻巧的拍打着,“娘娘不是要留着的么?怎又要毁了它?” 莫涵伏于青青肩头,失声痛哭,“我错了么?真的错了么?” 本不该她得的,她却一味的强求,到头来,得到的,便是他的不闻不问么? 这比打她,骂她,更让她难受。 青青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安慰着,“娘娘,如今,王爷的注意力,定是全放在莫离身上,你为何不以她为棋,来吸引王爷的注意呢?” 莫涵抬起泪花模糊的脸庞,若有所思的看着青青。 忽的,破?而笑。 是呵,她怎没想到呢? 王爷说,要让莫离杀秦琐,她何不顺水推舟,做个坏人? “姐姐,天气转凉,妹妹特意给你送几件防寒的衣裳过来。”莫涵由侍婢手中的接过衣裳,轻抖开来,百罗裙上,荷花渐次开放,淡雅中,又不失稳重。 再抖开另外几件,无不是精美绝伦。 离带着些感激,淡淡的笑着。 对这些,她倒不是十分的上心。 正说笑间,便见偏殿入来一位宫人,“娘娘……” 离与莫涵皆抬头看去,宫人手中,赫然捧着一叠秋季衣物。 “王爷令小奴送防寒衣物给莫姑娘。” 莫涵的心,如针刺般,猛的一痛。 他居然,真的亲自派人送衣物给她…… 还趁着她在的时候送来,是要给她难堪么? 一股隐忍的愤怒,在心底迅速滋长。 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姐姐,看来,王爷真是有心呢。” 上前,将宫人手中的衣物接过,交于偏殿的侍婢。 突然感伤的看着离,嗫嗫问道:“姐姐,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妹妹会嫁给王爷么?” 离讶异的看向她,轻轻摇头。 “是姐姐一手促成的。” 莫涵的话,令离先是一怔,接着便淡笔处之。 她记起何晓佐曾说过,她心系她的青梅竹马。 即使在失身于他后,仍不愿意下嫁于他。 如此一来,让堂妹代嫁的可能,是很大的。 莫涵见她如此淡定,心里顿时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好。 双眸流转,瞬间计上心来,拉了离的手,灿然笑道:“姐姐心里,还想着那人么?” 离心中微颤,她知,莫涵所说的,定是牢中之人。 只是,她对他,似乎还有隐隐的恨意。 “姐姐在无疆城受苦,为何就是无人来救姐姐出去?还要以姐姐之命来换他的命?姐姐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原因么?” 离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莫涵每说的一句,如敲在她心头的锥般,狠狠的刺着她的心。 更令她十分,不,是万分的想去了解,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莫涵边说,边察看着她的神色。 忽的轻叹一声道:“就连姐姐为何会失忆,姐姐也不想知道么?” 想,很想。 离差点脱口而出。 却在见着了莫涵略带笑意的疑惑面色后,生生的压下了那句话。 轻轻摇头,“我怕头疼。” 是的,只要思考问题,她的头,便痛得似裂开一般。 “可头再疼,有心疼这般的让人生不如死么?” 离身子微颤,握紧双拳,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下去。 然,莫涵却不肯放过她,继续说道:“莫奕叔叔与人合力,将姐姐由宫中带出。而秦琐,却落入了王爷之手,姐姐要以自己的安危,来换秦琐,王爷不答应,可姐姐还是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如此荒唐的想法,居然连莫奕叔叔同意。真想不明白,这秦琐到底是下了什么药,让莫奕叔叔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顾。 秦琐更是忘恩负义,居然命人打伤莫奕叔叔,令其下半生无法如废人一般,只能在床上渡过……” 莫涵幽幽的话语,令离脸色越发的惨白如纸,身抖如莫莫落叶。 原来,何晓佐所说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小到让她根本没想过要与牢中那人绝裂。 绝裂。 离心中一惊,她在知道他与她青梅竹马后,心里,竟然还存着一丝丝想要与他在一起的想法。 当时,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却不知这青梅竹马是何意思。 后来,何澄玉告诉她后,她才知道,那个叫秦琐的男人,有多么的狠。 “若不是王爷识破了他的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杀了我父皇与莫奕叔叔,夺了大兴的皇权。也许,我们莫家,在他手下,该满门抄斩……” “不要再说了……”离捧着头,痛苦的吼出声。 莫涵唇边,划过一道冷意。 转瞬即逝。 “姐姐……”而她,却抓着离的双肩,大吼一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秦琐为何要这么做了么?” 离狠狠的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 “你是怕知道,对不对?”莫涵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冷冷看着她,咄咄逼人道:“若你不知道,你又如何能知道自己的过去?难道你就真的愿意就此一生?” 离已是泪如雨下,痛苦万分。 她的确如莫涵所说的那般,是不敢知道。 她怕,怕莫涵讲出来的事情,令她无法接受。 如果说,知道后仍然是心痛欲裂,那么,她宁愿就此过一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5章 不堪事件 可她为何又是那么的希望,希望知道有关她过去的一切? 莫涵将她轻拥入怀,轻叹一声,“你……还有个夫婿,可有人告诉过你?” 夫婿? 离错愕的看着她。 “秦琐不顾旧情,以你为棋,嫁于离国傻皇子夜阑,意在与离国交好,夺大兴江山。” 一句句有关秦琐的不堪事件,令离震惊。 不是她不相信莫涵,而是,那牢中的男子,似乎,并非绝情之人。 “我知姐姐不信。”莫涵轻叹,便继续道:“姐姐,若是换成如今,你可愿意为他牺牲到如此地步?” 离恍惚失神。 是呵,现在的她的,在莫涵问出这般的话来时,她想到的,是不肯,坚决不肯的。 那时的她,定是不知那人是如此不堪的吧? 怕是对她,也未曾有过一丝的情呵。 又或者,根本只是在利用她? 思及此,除了狠狠的心痛外,心底竟对他,生了些恨意。 见她眸中闪过的恨意,莫涵抿嘴,心底生了一丝欣喜。 看来,事情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便是让她知道,秦琐此人,根本就该杀。 嫣然一笑,便与她道别。 待出了偏殿的门,精致的面庞上,得意顿显。 失忆? 或许是吧? 但至少,让她找到了接近何晓佐的方法。 清风拂动,桂子飘香。 窗前,美人榻上,美人斜倚,神态妩媚。 一碟精致的吃食,一壶碧茗,混着桂子清香,溢了满室。 莫涵闭眸,唇角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蓦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一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在帮本王?” 莫涵身子一僵,睁眸,甚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王……王爷。” 转眸看去,室内空无一人。 青青与一众宫人,不知何时早已退下。 何晓佐扯动嘴角,淡淡的笑着,“看来,本王的王妃,还不太习惯本王的亲密呢。” “妾身……惶恐……”莫涵低眸,战战兢兢,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何晓佐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呵着气,“惶恐么?怎本王未觉察到王妃的惶恐?” 温热气息在耳畔颈间回荡,竟令她心神荡漾,浑身发热。 “王妃,可是在想本王的……”他突然顿住,抿嘴轻笑,“本王似乎是个不负责的丈夫呢。” “妾身……不敢。” 莫涵浑身颤抖,连声音中,也透着害怕。 何晓佐抽出双手,将她抱起,温柔的看着她,“王妃似乎轻了不少,是本王没养好你么?” “没……没有,妾身很好……很好。”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他,她便会觉得害怕。 何晓佐将她平放在那张宽大的千工床上,一手撑于她身侧,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缓缓向下,“看来,是本王忽略了王妃……” 手指轻勾,腰带脱落,短襦外衣,被他轻轻拨开,露出里面束着的高腰中衣。 “王爷……”莫涵按住何晓佐继续解中衣的手,略带祈求的看着他。 那晚的痛与伤,依然在她心中残留。 更多的,是耻辱。 或许,今天又是他在莫离那里吃了钉子了么? 恨意,在心中顿然增长。 她算什么,一个工具么? 恩及此,她眼一闭,闷闷的说道:“妾身……来了月信。” 何晓佐止手,依然笑如轻风,“原来是本王误会了。” 话罢,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向门外走去。 一道略显可惜的声音由门外传来,“看来,本王只好找别人降火了。” 莫涵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待忍受不住时,狠狠的砸向床板。 翻身起床,却发现,自己的衣带,已被何晓佐全数解开。 她此时,就如一个勾引男人未成功的妓女。 迅速穿好衣裳,恨恨的将面前桌上的物什扫落在地,怒吼一声,将青青唤了进来。 “娘娘……”青青见着室内的狼籍,微微一惊,却不动声色,轻声问道:“可是要提前计划?” 莫涵半眯眼眸,眼底划过恨意,咬牙切齿道:“她不是失忆了么?那本妃就要让她恢复记忆后生不如死。” “是,青青明白。” 话罢,青青便迅速转身离去。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桂子散落一地,铺了满地的金黄。 韶华宫偏殿前的空地上,架起一座秋千。 秋千上,衣袂上下飞扬。 “再高点,再高点。”银铃般的笑声,随着秋千的上下而时高时低。 穿过高高的宫墙,飘向远方。 “不行,不能再高了,再高就该摔下来了。” 何澄玉站于秋千前,白色锦衣上,提花织就的云水纹,随着秋风一道,轻轻荡漾。 面带宠溺的笑意,轻轻摇头。 何晓佐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微微沉下。 何澄玉突然瞟见,立即跑了上前,“大哥,怎来了?” “阿润真是说笑了,这可是我的王府我的寝宫。”何晓佐笑着提醒,摆开袍角,向着正殿而去。 “呵,我一时忘了,以为是韶光宫。”何澄玉紧跑几步跟上,“大哥那般的忙,怎有空回来?” “我再不回来看下,这韶华宫都快变成你的了。”何晓佐笑着摇头,突然回头看去。 离在秋千上笑个不停。 令他心中微微一紧,想起,药王谷中,那个置于空地上的秋千…… 在没有遇见他之前,她是否就如现在一般,天天都是这般的笑颜如花? “她现在很快乐。”何澄玉微笑着,如春风般和煦,由衷的赞美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何晓佐冷睥了他一眼,“阿润接下来要讲的,莫不是让我放过她?” “大哥你明知,又何必我一再的提醒。” “我说过,只要证明她是真的失忆,我便放她回药王谷。” “好,我一定能证明给大哥看。” “我拭目以待。”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院中的秋千架。 笑声串串如铃,眸光流转如星。 何晓佐暗暗感叹,错的,真的不是他! 若真的要怪,便怪她自己遇人不淑吧。 那么难已开口的真相,他真的不知道,她能否承担得住。 那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以及他脸上那一抹淡淡的怜惜。 都一一落入莫涵的眼底。 阴暗的地牢中,离并不是第一次来。 只是,这进入牢栏内,到还是第一次。 那日,她在此听到了何晓佐与她所说的那些伤心往事。 那日,她见着了那个拒说是与她青梅竹马的男人。 今天,莫涵带她来,说,秦琐要被处斩,让她来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她当时听了,心底,竟然有个声音在暗暗叫好。 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本不想来,却抵不住心底那些想向他问清楚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离离……” 秦琐依然是蓬头垢面,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清晰。 连声音,也是温柔无比。 离心底一阵触动。 连步伐,也往后微微缩了缩。 莫涵一把将她按住,轻声提醒,“姐姐,你可不要忘记,今天来此是为何。” 话罢,便带着青青与一众牢卒离开。 离垂首,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由中取出食物,送到他面前,闷声道:“吃些东西吧。” 生疏的语气,令牢中阴潮的气味,更加的令人发闷。 “好。”秦琐笑着回答,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物,不疑有他,慢条斯理的吞咽。 离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脑中,回想着何晓佐与莫涵所说的那一切。 不知,该不该恨他。 似乎,那恨,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毕竟,她现在是个连过去也没有的人。 且不说,他们所讲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但至少,现在,是离她很遥远的。 遥远到,她根本就觉得那些事与现在的她无关一般。 牢中一片沉默,没默得令离喘不过气来。 恨不得早些离去。 “入秋好些日子了,怎么还如此热?”秦琐秦琐的声音,打破沉寂。 说话间,抬手,扇了扇风。 离抬头,他纤长的手指,虽骨结分明,却又那般的好看。 只是,这双好看的手,却是那般的残忍。 只是,再残忍,过了今天,怕也是消失。 心,莫名的轻痛。 “多吃些吧。”离夹了些菜,递到秦琐碗中。 手,不经意间触到他的,令她一惊,连忙缩回。 秦琐却突然,扔了碗,一把握住她的手,令她震惊不已。 离惊得连连后退,却不想,秦琐将她抓得紧,她连退都没法退。 “啊……”离惊恐的尖叫着,拼命的拍打着他,左躲右闪,却根本不敌他有力的臂膀,只得连连惊叫,“放开我,放开。” 被定在铁板上的秦琐,虽不能动,却也无法让离逃脱。 离脑中,顿时浮出混乱的场面。 很多人,向她扑来。 那时的她,与现在一般的害怕。 趁乱中,抬起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扇在秦琐的脸上,大声疾响应,“来人,快来人啦。” 秦琐原本就通红的脸庞,因她煽下的巴掌,显得异常红肿。 下手的动作,却并未曾有半丝的犹豫与停顿。 牢外,莫涵立于牢外的那棵碧绿的?树下,微仰着头,看向天际。 蓝天如洗,不见一丝浮云。 秋风轻拂,带起她鬓间长发与裙摆,拂过青石地板,清灵中,透着抹淡雅。 而她,却已是薄汗微露。 身后不远处,是黑牢。 牢中,隐约传来离的呼救声,而莫涵,却是充耳不闻。 一干牢卒,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吱声。 那惨洌的叫声,终是令人忍不住了。 “王妃,牢中……” 青青冷冷看一眼那牢卒,“你就不能安静会么?” 莫涵抬手,丝帕轻拭鬓间薄汗,淡淡道:“让她们好好叙叙旧吧。” “是,王妃。” 那种被人触摸的恐惧,令她浑身颤抖,却又无法摆脱。 慌乱间,手触到一片冰凉。 顾不得是什么,只知道,挥舞着,狠狠的刺下。 离握着发簪的手,颤颤微微,心底的恐惧,似乎真的少了许多,却仍然不敢看秦琐。 “离离……对不起……”秦琐满脸悔意。 离痛苦的别过脸,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秦琐看着何晓佐冷笑,“你成功了。” 何晓佐根本不理会他,看着离,鼓励道:“恨他么?你那么的爱他,而他,却是如此对待你。” 离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 含怨带恨的目光,投向秦琐。 秦琐却扯出一抹虚无的笑,费力的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处,气若游丝的对着她说道:“来吧,刺向这里,狠狠的刺。” 离抬手,将簪高高举起,却,久久落不下去。 杀人,她是不敢的。 “你第一次杀人时,可不是这般犹豫的。”何晓佐淡漠的看着离。 当她亲手打掉自己那个未成形的孩子时,怎么没有现在的这般心软? 只因为,那个孩子是他何晓佐的么? 思及此,那淡漠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 离因他的话,不自觉的去回想。 思绪顿时混乱如麻,似乎,混沌中,她正拿着一把大刀,疯狂的砍杀着。 “啊……”发泄般的,尖叫出来,拿着发簪,疯狂的冲了上前,狠狠的刺向秦琐。 鲜血,在离拨出金簪的那一刻,鲜血涌出,衬着秦琐虚弱的脸庞,显得异常的诡异。 随着他身体的倒下,如烟花般灿烂的笑容,在秦琐脸上盛开。 “若……有来生,我秦琐……宁不生……生在帝王家。” 那如烟般的感叹,令离心痛不已。 神志,恢复过来。 看着手中的金簪,如看到毒蛇一般,惊恐的张开五指。 金簪落地,发出铮铮鸣响,刺目的光,在暗室中流转。 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而已。”何晓佐勾起一抹淡笑,“你只是做了一件好事,一件阻止天下大乱的好事。” 离抬头,茫然看向他,喃喃问道:“好事?” “对,好事。”何晓佐点头。 令离心安不少,漾开一抹纯真的笑意,“呵呵,好事,好事……” 神志,又开始溃散。 迈开踉跄的脚步,向牢外走去。 呵呵的笑声,不绝于耳,“呵呵,好事,呵呵……” “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方法。”何晓佐冷冷的斥责着莫涵,狠甩衣袖,追着离而去。 不知为何,在看到莫离衣不遮体,被秦琐污辱时,他便是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劈死秦琐。 莫涵心寒,双脚无力,身子一歪。 青青连忙将她扶住。 秋风莫瑟,离嘻笑着,一路疯跑。 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何晓佐集了满腔怒意。 若是她不见了,阿润又该找他麻烦了。 “大哥,大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何晓佐无奈的的回头,何澄玉气喘吁吁的跑来,“你怎在这里?莫姑娘呢?她不是被皇嫂带去了牢中么?” “方才跑了。” “跑了?” “她差点被秦琐污辱,受了些刺激,神志不清中,将秦琐杀了。”何晓佐焦急的左右看着,轻叹一声,“尔后便跑出牢房,我紧跟着出来便不见了踪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6章 背影 “皇嫂真是糊涂。”何澄玉暗咒一声,狠狠跺脚,“她若是有什么意外,皇嫂难逃责任。”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还是先去找吧。” 离胡乱奔跑中,竟无意中去了以前的质子府。 “哦哦,今天晚上有鱼吃了,哦哦。” 一阵欢喜的笑声,将离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莫条落败的院中,一袭青衣的男子欢快的跳着。 他手中,提着一尾仍活蹦乱跳的鱼儿。 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那背影,有些的熟悉。 衣角扫过路旁的小草,小草轻轻弯腰,似在与他同乐。 离静静的站在门外,感受着他的快乐。 似乎,连她先前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丝丝缓解。 夜阑回头,见她站在门外,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笑着跑出来。 上下打量着她,“咦,离离?” “你……认识我么?”离有些意外,睁大了双眸,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夜阑微惊,随即漾开满脸的笑意,重生点头,“你是本王拜过堂的王妃呀。” “王……王妃。”离眼中的期待顿时变为震惊。 夜阑将她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之前他是听说过她失忆,便却未曾去确认。 今日一见,怕果真如此。 一个人再怎么装,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离离,你是回来与本王一起住了么?”夜阑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好,突然提起手上的鱼,裂嘴呵呵一笑,“看,本王今天抓到鱼了哦,我们一起吃鱼吧。” 离看着他纯真的笑脸,却不知为何,心里酸得厉害。 见她不回答,夜阑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吃鱼么?” 喜欢么? 离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鱼发呆。 很难闻的味道,有些恶心,胃里一阵不舒服,只想作呕。 掩了掩鼻,摇头道:“应该……不喜欢吧。” 就算失了忆,口味应该不会变吧? “嘿嘿,现在是难闻,一会我煮好了,就好闻了哦。”夜阑得意的笑着,伸手,拉着她向质子府里走去,“我可是学了很久的哦。” 偏小的厨房中,夜阑哼着歌儿,将鱼收拾干净,调味,生火,热锅…… 所有的一切,看得离目瞪口呆。 不过片刻后,便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 肚子,似乎也真的饿了。 “是吧?”夜阑笑咪咪的盛着鱼汤,递给离,“来,试试。” “嗯。”接过鱼汤,轻抿一口,有股辛辣,但并不刺鼻的味道,很可口,连方才有些恶心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 离不由得将满满一大碗鱼汤一饮而尽。 抬头,看到夜阑满脸开心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不由得红了脸庞,舔舔唇,看着夜阑,“还有么?” “有。”夜阑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大碗。 离接过碗,埋头喝着。 夜阑则是坐在桌边,撑着双腮,漾着满面明媚干净的笑意。 质子府原本有几个宫人照顾夜阑的起居饮食。 可,那些宫人,欺负他傻,加之他离国质子的身份,便让他自己食其力。 而宫人自己,却乐得自在。 而质子府的伙食与配给,多半也由宫人自己拿了去。 为了填饱肚子,他只得去银湖里钓鱼。 银湖里的鱼多是锦鲤,肉质粗,但煮起汤来,到是不错。 “离离?”他轻轻出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一心喝着鱼汤的离,连头也未抬,便摇头表示。 “那你……不怕我在鱼汤里下毒?” 离顿时怔愣,抬眸看向他。 那纯净的笑容中,有着些许的关心。 随即,她也灿烂的一笑,摇头道:“不怕。” 夜阑心中,突的一暖。 他擅下毒,在他未装傻时,离宫中人,除了母妃与姐姐外,无人敢碰他碰过的东西。 原因无他,便是怕他暗中下毒。 正因为如此,夜幕母子才会即怕他,又恨他。 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如今,她却对他说,不怕。 不怕…… 这两个字,他有多久不曾听到? 姑且不论她是不知他的身份,但至少,这样的字眼,会让他觉得温暖。 “呼,好饱呢。”离看着空空的碗,满足的笑着,“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那你以后要常来哦。”夜阑嘻嘻笑着,满是得意,“我就说好喝吧。” 眼角余光,突然瞟到窗口边,闪过一道身影。 “快跑。”夜阑一惊,连忙拉起离的手,往厨房后门跑去。 离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夜阑迅速推到门外。 再回头来,便见他将后门在门外插上。 刚落,门后,便传来了震天的吼声,“该死的傻子,别让我抓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声音尖细,是宫人。 “怎么……”离还未问出声,夜阑便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低声提醒,“不要出声。” 缓缓起身,爬在门板上,由门缝中看去。 那个仍然在骂骂咧咧的宫人,正气急败坏的收拾着,被夜阑险些毁掉的厨房。 夜阑捂嘴,偷笑。 呵,让你们欺负人。 他在人眼里,是傻子不是么? 一个傻子烧鱼烧得好,还不会将厨房弄得一团糟,这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么? 况且,现在的他,太过无聊。 他们有义务陪他玩,不是么? 离疑惑的看着他,也向门缝中看去。 厨房中,宫人打扫厨房时,踩到一块被夜阑剁飞的鱼块,摔得四仰八叉。 不小心碰到桌脚,那些被夜阑随意摆放的锅碗瓢盆,顿时,噼里啪啦,尽数落在宫人身上。 污秽的水渍,淋了他满身。 颈畔,竟还有一把直直插入地面的菜刀。 宫人吓得脸色发白,双眼圆睁,如铜铃一般。 下身处,不知是水,还是尿渍,一片深色。 好半晌,这二回过神来,蹭蹭两下,爬起来,怒吼一声,“啊……傻子,你就别出来,否则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尖细的嗓音,冲破厨房顶,令离浑身一颤。 夜阑连忙给离捂上双耳,“跟拉锯似的,真难听。” 离只见他嘴唇微动,却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离去。 夜阑这才拉着她,经过厨房,去了前院。 离低头,坐于石桌边。 沉重的旧面,令她想起,黑牢的地面。 心情,很是沉重。 杀人…… 两个字眼,在心尖颤动。 夜阑煮好茶水,递给她,“没你煮的好喝,嘻嘻。” 离接过茶碗,捧在掌心。 茶水隔着厚厚的瓷,将暖意由掌心,传遍全身。 氤氲茶水,袅绕升起,如雾,在她睫间结起晶莹。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在她身上,及地上,留下斑驳的影。 午后的阳光,在她鼻间,轻盈的跃动。 给她,染上空灵如深谷幽兰般的气质。 夜阑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半晌,离抬头,茫然的看着他,轻问:“你……可有杀过人?” “杀……杀人?”夜阑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茶水呛了满口。 吐掉满口茶叶,将眼底的惊讶掩去,充满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叫杀人?” 疑惑中,满是天真与不谙世事。 杀人,这样的字眼,在他眼中,似乎就如杀一条鱼那么简单。 离垂下眼眸,轻抿茶水。 想籍此,将心中的那份不安抹去。 却是,浑身,也不由得轻颤起来。 杀人…… 好可怕的字眼。 将发簪狠狠刺下后,她甚至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好啦,何晓佐的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恬陆医院。 医院中人来人往,吵杂万分,在众多人群中,有的人痛苦难受,有的人关心病人,可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个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的女人。 只见那个女人慌慌张张的,抱着孩子,走到楼梯口,一口气冲上了四楼,她走到四楼,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她,才安心的走向产房,她隔着玻璃朝着产房看去,里面一个个幼小的婴儿那般可爱诱人,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婴儿,颇为难受的说到:“孩子,只怪妈妈太穷,没法儿给你看病,只得让别人来照顾你。” 那女人名为钟楚英,是一个保洁工人,与丈夫结婚已经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孩子,可丈夫却在上个月的一次车祸中死去了,而昨日她的孩子却出生了,可被查出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钟楚英实在是没有钱来医治她的女儿,但也不可让其女儿就这样死去,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钟楚英走到产房中,找到了离夫人的女儿,把她抱了出来,将自己的孩子放置了进去,在离开前,她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她的女儿,可还是没有吭声,便抱着离夫人的女儿离开了。 离夫人是离集团董事长的夫人,钟楚英也是在她们家做保洁员的,那离夫人的孩子正好和她的孩子是一天出生的,于是,她便想到了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把那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换做了自己的女儿。 钟楚英抱着离夫人的女儿,匆匆忙忙的走出了产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医院,她带着女婴来到了一家福利院门口,看了一眼女婴,抱歉的喃喃自语:“这一生,只得苦了你才能救我的孩子,我把你带到福利院门口,便是仁至义尽了。” 说罢,她放下女婴,转身便要离开,可是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她实在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她觉得如果将来的有一天离家发现了端倪要找自己的亲生女儿,没理由阻止他们,可是若是不给这孩子身上留下些什么记号,将来人海茫茫,怎么能够找到这孩子呢? 钟楚英的良心上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她就思考应该在这孩子身上弄上点什么记号,若是放些东西在孩子身上,那东西一定会掉的,若是在孩子身上弄些伤痕,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突然,她想着所有孩子应该都有一些胎记的,于是,她便把孩子抱到最近的一个小弄堂里,看了看孩子全身,发现孩子的右手手臂上有一个蝴蝶胎记,这胎记很特别,居然是蝴蝶形状的,这世界上估计都没什么人的胎记生的这样的了。 知道了这孩子的特殊之处后,钟楚英才放心的把孩子放回了福利院门口,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是走了。 钟楚英知道自己犯下了很大的一个错,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将来如果有报应就全报应在她的头上吧。 在钟楚英离开不久,福利院的院长便正好走出来,她瞧见福利院门口放着一个女婴,便是疼惜的将她抱了起来,望着小女孩那嫩嫩的脸庞,院长很是不舍的说到:“这般可爱的女孩,竟也有人舍得丢弃,唉!”虽是这样说的,可院长也是将那孩子抱进了福利院里,福利院的大门,重重的被关上了。 钟楚英隔了一周,便来到了离家,她踏入了离家的大厅,望着里面金碧辉煌的鬼泣格调,看着那高贵的家具,想着自己的女儿就可以一辈子这样的享受荣华富贵,心中便是说不出的高兴。 就在此时,离夫人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她的身边,离夫人问到:“钟阿姨,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听到离夫人在问话,钟楚英赶紧转过身,她看了看离夫人抱着的孩子,心中更加的不舍了,她没有回答离夫人的话,而是先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说到:“小姐可真的是可爱动人,夫人一定会很疼爱她的吧!” “那是自然了,这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疼爱她。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女儿,当然是开心极了。”离夫人听到钟楚英夸她的女儿,便是展露出了一个笑容,可突然之间,离夫人的笑容又变得有些勉强了,“只是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接下来的日子,就该好好帮她看病了,唉,可怜的孩子。” “夫人人那么好,小姐又那么可爱,一定吉人自有天相。”钟楚英想着好在现在她的女儿是离家的小姐了,不然一定会夭折的,心中也是安心了很多。 “楚英,你不是上周也生了一个孩子么?那孩子呢?”离夫人似乎不太想提起孩子的病,就转移了一个话题。 “这……,夫人,或许老天看出了我根本就抚养不起孩子,那孩子一出生,便已经夭折了,夫人就别再提这件事情了。”钟楚英只能撒下这样一个谎,隐瞒了她的慌张,而离夫人听到钟楚英的话,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而钟楚英却很随意的转换了一个话题,“夫人,我今日来,是请辞的。我老家的母亲身体病重,我要去看管她,便是不能再在这儿工作了。” 钟楚英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其实她是害怕在这儿工作一直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却要看着她呼唤别人为妈妈,心中会难受罢了,所以她必须要赶紧辞去工作,远离这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7章 福利院 “虽然我很想留你,可是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理由留你啊。你等会儿跟我过来,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一下,便可以走了,若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工作便可以回来。你在这儿工作都已经有一年了,我也很是熟悉你了,反倒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了。” 离夫人脾气很好,善解人意,对于下人从来都不会责罚,都是耐心教导,钟楚英看着离夫人这样称赞她,又突然想到她是这样对待离夫人女儿的,便是愧疚不已,便赶紧说到:“离夫人,别这样说,你待我也够好了。” 钟楚英在把工钱拿到手之后,便是匆忙的离开了离宅,她知道自己再也没什么颜面留在这儿了,便是当天就乘着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若是将来有机会,她会回来的,她要知道,她的女儿,很好。 钟楚英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她以为,一切都不会被揭穿,可事实,真是如此么? 四年后。 福利院。 “何夫人,何先生,你们提的那些关于希望领养的附和条件的孩子都在这儿了,请你们过目。”院长拿出了三个女孩的照片,放在了何夫人和何先生的面前,供他们挑选,一边还解释到,“这个女孩是……” “别多说了,我已经挑中一个女孩了。”何先生没有让院长继续说下去,他打断了她的话,他看向何夫人,问到,“不知道夫人是不是也与我看中同样一个孩子。” “我倒是也看中了一个女孩。要不我们一起说出来吧。”何夫人微微一笑,看向何先生。 “这也好。”何先生点了点头,他和何夫人同时将手指点向了一个女孩的照片,异口同声到,“就是这个女孩了。” “好,我马上带她来见你。”院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院长把那女生带了出来,那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亮发,垂直披在肩头,两道细细的弯眉下刻着一双葡萄般明亮乌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红,看起来如此的美丽动人。那个女孩便是当年被钟楚英掉包的落难千金,离小姐,如今她的名字叫做小沫。 “这就是小沫,你们看中的女孩。何夫人何先生眼光可真好,这是我们这儿最听话听可爱的女孩了,她很聪明的。”院长拉过小沫,把她带到了何先生何夫人的面前,她低下头轻声对小沫说,“这就是你的新爸爸新妈妈了,他们是何氏集团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都很有钱,以后你就可以过好日子了,要好好的表现哦。” “嗯,我知道。”小沫点点头,走到了何夫人和何先生的跟前,拉住他们两人的手,甜甜的叫到,“爸爸妈妈。” “乖。”何夫人和何先生对小沫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自然是满意极了。 从小,小沫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她不知道她的亲生妇女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被别人喜欢的孩子,所以她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的很乖很乖,这样才不容易被别人舍弃。 在福利院里,她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她为了让福利院的阿姨们都喜欢她,就让自己把所有的童真都给泯灭了,变得不像自己年龄一般的懂事,如今,她终于等到了一个喜欢她的父母,她自然要表现得更好。 坐在车里,何夫人抱着她,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到:“妈妈,家中除了爸爸和你,还有什么人么?” “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比你大一岁,叫做何以禹,妈妈和爸爸都很想要一个女儿,便来福利院咯,正好瞧见你这样一个小活宝,以后跟着妈妈和爸爸,就不要怕了,爸爸妈妈会给你好日子过的,你会很幸福的。”何夫人耐心的解释到,“等等到了家里,要乖乖的叫哥哥哦,这样哥哥也会和爸爸妈妈一样喜欢你的。” “嗯,我知道了。”小沫点了点头,乖巧的回答到。 “你说你叫小沫是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何先生转过头看向小沫,问到。 “是啊爸爸。”小沫再一次的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叫作何淑沫了,你姓何,是何家的千金,知道了么?”何先生很是疼爱小沫,只是见她也没有一个全名,便擅自给她娶了这个名字,“如果小沫不喜欢这个名字,就可以换一个。”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就叫做何淑沫了,谢谢爸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在何淑沫和何夫儿女何先生愉快的谈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何宅。 何淑沫跟着何夫人下了车,她抬头看了看何宅,心里是止不住的惊叹,她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过这样豪华的房子,那样的奢侈的建筑,如此美丽,房子钱还有一个大花园。 只是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她便随着何夫人又走了进去,打开房门,迎来了一个大概六岁的男生,那个男生有着浓密的眉毛,雕塑般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虽然只有六岁,却也是出奇的帅气,她想这个一定就是何夫人刚才提到的何以禹了,于是她便赶紧张口叫到:“哥哥。” “这是谁?”何以禹有些不知所以,便赶紧问到。 “别那么没有礼貌,她就是你的妹妹了,她叫做何淑沫,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对她,知道了么?”何夫人把何淑沫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以后她就是你的亲妹妹,如果你敢对她不好,妈妈可不会饶你,爸爸也不会饶你了。” “嗯,我知道了,妹妹,我以后会和你好好相处的。”只有六岁的何以禹说话却是一副大人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温柔,他拉起何淑沫的手说到,“妹妹,我带你去好好的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吧。” “好啊。”何淑沫点了点头,跟着何以禹便走上了楼梯,在榻上楼梯的时候,她又转过头看了看何夫人和何先生,他们两人都一脸微笑着看着何淑沫,似乎是在为两兄妹相处的这样好而觉得开心,何淑沫看着何先生和何夫人一脸笑意,便是又转过了头,跟着何以禹上了楼。 “妹妹,这儿就是你的房间了。”打开房间门,何以禹拉着何淑沫走到了房间里,何淑沫松开了何以禹的手,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又一次的惊叹了,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梦幻的公主式的房间了,整个房间都呈现着温馨的粉红色的格调,中间一张大床,床上有许多洋娃娃,她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大床上,躺了上去,转了好几个身,开心的格叽格叽笑。 “妹妹你……”何以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了几个字之后,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你,叫做何以禹是么?”何淑沫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何以禹问到,表情与先前的乖巧的模样完全不同,反而是很嚣张的样子。 “对啊,不过你不是知道的么?妹妹,你为什么这样问呢?”何以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些云里雾里的,也是很正经的回答了何淑沫的这个问题。 “以后在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我们就以兄妹相称,但是如果爸爸妈妈不在,我是绝对不会叫你一声哥哥的,你别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了不起了,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爸爸妈妈一样很疼爱我,我警告你,你也不许不对我好,如果你不对我好,我就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骂你,何以禹!” 是的,这个时候的何淑沫,才恢复了她小恶魔的真实本性,虽然她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是以乖巧著称的,可是那是在福利院的阿姨面前罢了,而在福利院的小朋友跟前,她却是一个大姐大的人物,常常带着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打架闹事,可最后却把所有的帐推到了别的小朋友的头上,所以在那些阿姨们心中,何淑沫就是最乖的孩子了。爱上 “你……”何以禹有些语塞了,“你怎么这样呢?” “我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可怜的。”何淑沫也知道何以禹不是那么好就可以摆平的了,于是她便开始使用第二招,装可怜来感动何以禹,“我从小就被抛弃了,很没有安全感,爸爸妈妈不要我,没人疼爱我。不像你,从小就有爸爸妈妈喜欢,也有钱,我的生活一直都很艰苦的,晚上和十多个小朋友睡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哪有你的这种山珍海味,我有这样娇纵的脾气也不能怪我。其实,我是很希望有这样一个好哥哥的,可是我实在是不想叫你哥哥,你以后就顺着我点了,别和我发脾气,好么?” “嗯。”何以禹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何淑沫的说法,果然,何以禹就是一个善良的好欺负的人。何以禹是吃软不吃硬的,竟觉得何淑沫真的有些可怜了,便是不好意思反驳什么了。 何淑沫啊何淑沫,别那般的嚣张了,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是小恶魔,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无敌小恶魔来的。 就这样,何淑沫便在何家住下了,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她以为日子便是这样平静的过下去,永远这样安详,偶尔欺负欺负何以禹,可快乐。可两个星期后,何夫人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何淑沫不明白,如今在何夫人肚子里的这条小生命将来出世后,会带给她怎样的改变。 九个月后。 “小沫,你希望妈妈生一个小弟弟给你还是小妹妹呢?”何夫人的肚子已经大的如同一个西瓜一般了,她坐在沙发前,身边坐着何淑沫,她一脸微笑着问着何淑沫。 “妈妈生的不管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小沫都会喜欢的。”何淑沫表面上虽然是这样说,可心中却也是有些害怕何夫人有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就会不喜欢她的,而何夫人倒是也看出了何淑沫不那么喜悦,便问到,“小沫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说出来给妈妈听听啊!” “嗯……”何淑沫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真的好害怕有了小弟弟或小妹妹,妈妈就会不疼爱小沫了。 “哎哟,好痛!”突然,刚刚还好好的在说话的何夫人眉头皱紧,显得很难受的样子,在那里呻吟着。 虽然何淑沫是个比较成熟的小孩,但是她毕竟才只有五岁而已,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还是很慌张的问到:“妈妈妈妈怎么了?” 可是不管何淑沫怎么问,何夫人都不能给出什么回答,她已经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却还得吱吱唔唔的说些何淑沫这个年龄根本不能够理解的话:“羊,羊水……羊水破……” “什么?妈妈?你说什么?”因为太过于紧张,何淑沫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了,而楼上的何以禹也是听到了何淑沫的大叫声,赶紧跑了下来,却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他赶紧着急的问到,“怎么回事啊?” “妈妈说什么,她羊水破了,我不知道……”何淑沫支支吾吾的把何夫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何以禹却是一个小男孩罢了,怎么能够明白这些东西呢?他也只能大喊,“小沫,快点给爸爸打电话。”这个时候,何以禹也只能想到何先生了。 “嗯,好。”何淑沫听到何以禹这样说才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到了电话机前,给何先生拨去了一个电话,在三声嘟嘟嘟以后,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声音,“喂,什么事啊?” “爸爸,爸爸不好了!妈妈坐在沙发上突然喊痛,说什么羊水破了!”何淑沫以她最快的语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爸爸怎么办?妈妈会不会死啊?” “别胡说八道了!你妈妈是要生小孩了,你们快点拨120,我马上就赶回来。”说完这句话,何先生就把电话给挂了,听起来是急匆匆的样子。 “怎么回事?爸爸说什么?”何以禹很是着急的问到,他一边看向何淑沫,一边走到了何夫人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边,关怀的拍着何夫人的肩膀,似乎是在宽慰她似的,虽然何以禹小,可却是个小大人,很是懂事。 “爸爸说妈妈要生了,叫我们赶紧打120。”何淑沫赶紧回答到,正是她的回答才提醒了她要赶紧拨电话,于是她又拿起电话拨打了120,把这里的住址报给了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哥哥,原来,这就是要生孩子了啊,妈妈看起来真的是好痛苦的样子。” 何淑沫突然发现,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痛苦的事情,看着何夫人痛苦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想:我的妈妈生我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痛苦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8章 报答 想到这里,一直很痛恨将自己抛弃的亲生父母的何淑沫第一次觉得不应该这样痛恨她的妈妈,因为她的妈妈也是承受了百般的痛苦才把她生下来的,她犯的错,仅仅是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罢了,不值得她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恨他们。 “小沫,你别在这里杵着不动,快点来看着妈妈啊。”虽然一直以来何以禹都是很温柔的,可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还是体现了一个做哥哥应该有的理智,赶紧怒喝了何淑沫一声。 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何以禹都会顺着何淑沫,可是如今何夫人在承受这样的疼痛,何淑沫有责任来关心一下何夫人。 “哦,好。”何淑沫也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赶紧走到了何夫人的跟前,好在这个时候120已经过来了,那里下来了几个医生把何夫人抬到了担架上,而何淑沫和何以禹跟着走进了车子里,一起去了医院。 “哎,是爸爸呢!”何淑沫上了车之后,便望向了窗外,突然她看到了何先生也已经赶到了家门口,但是看到他着急的模样显然是已经不见了她们的踪影很着急,何淑沫赶紧拍了拍何以禹,说到。 而何以禹则是把窗打开,把头伸出了窗口,用最大的嗓门喊到:“爸爸,我们在这儿!你跟着这车!” 何先生倒是听到了何以禹的喊叫声,赶紧折回了车里,跟着医院的救护车一起来到了恬陆医院。 “好痛,好痛啊!”何先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何夫人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何夫人的手,而何夫人还在那儿痛苦的呻吟着,何先生看着何夫人这样痛苦心中是说不出的痛苦,但是他却不能替何夫人分担痛苦,心中难受万份,他只能一个劲儿的说些话来鼓舞何夫人,“别怕,这是你的第二胎,一定会比第一胎更加的顺利的,加油!” 何以禹何淑沫何先生就这样陪着何夫人一直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可是手术室家属是不能进去的,于是何先生只能松开了何夫人的手,让她一个人进入了手术室,在担架床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何先生还是温声细语的向何夫人说了一声:“别怕,加油!” 于是,何先生他们开始了有些漫长的等待,这场手术一共进行了七个小时,直到婴儿的哇哇声响起,何先生一直悬在颈口的心才掉了下来,主刀医生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一脸笑容的说到:“恭喜何先生,何夫人生了一个小少爷。” “以禹,小沫,你们有弟弟了,开心么?你们说,弟弟叫什么名字呢?”何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开心不已。 还没等到何以禹和何淑沫回答,一群医生护士就推着何夫人走了出来,何先生赶紧走到了何夫人跟前,说到:“夫人,辛苦你了,是个男孩儿,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他晓佐吧,何晓佐。”不知道为什么,何夫人就希望她的儿子的名字中可以有一个佐字,于是她便这样提议。 “嗯,好,这个名字不错,就叫何晓佐了。”何先生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了看护士,问到,“我的儿子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了。”护士笑着答到,把手中抱着的孩子递给了何先生,并且说到,“看看,多么俊俏的一个孩子,将来一定是一个小帅哥。” 何先生接过孩子,轻轻的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何淑沫走到了何先生的跟前,问到:“爸爸,我可以看一看小弟弟么?” “当然可以了。”何先生身子微微低下一点,把何晓佐抱到了何淑沫的跟前,何淑沫看着何晓佐嫩红的小脸,觉得好生可爱,便生出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何晓佐的小脸,谁知道这样一碰,何晓佐居然就大哭了起来,“哇!” 这一哭可怕何淑沫有些吓傻了,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啊,她下手很轻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何晓佐就哭了起来,何先生赶紧轻轻拍了拍何晓佐,哄着他。 何淑沫还是觉得很奇怪,她又一次的看向何晓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淑沫居然觉得何晓佐同样盯着她看,而且那眼神里还透露着丝丝的不怀好意,何淑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十年后。 当年的那个被何淑沫轻轻一碰就大哭的弟弟何晓佐,如今已经十岁了。 当时的何淑沫就知道这个弟弟何晓佐一定不是一般人,果然,何淑沫多次猜想,她的这个弟弟是不是就是她的克星,为什么总是要来害她。 回顾这过去的十年,何淑沫觉得,实在是太过于痛不欲生了。 何晓佐一岁,何淑沫六岁。 何晓佐还不会走路,还揣着尿不湿,何淑沫觉得好玩,就将何晓佐抱了起来,何晓佐却把尿尿在了何淑沫的手上。 何晓佐两岁,何淑沫七岁。 何晓佐终于会叫姐姐了,他什么都会说,就是不会叫姐姐,可是他叫姐姐,怎么是这样叫的:“姐姐,姐姐……坏!” 汗颜! 何晓佐三岁,何淑沫八岁。 小孩子走路就是不稳,何淑沫上学回来,何晓佐就拉着何淑沫在花园里跑来跑去,何晓佐自己摔在地上还不算,竟然还把何淑沫也给绊倒了。 何晓佐四岁,何淑沫九岁。 何淑沫隔天要参加八百米赛跑的跑鞋居然就这样被牛奶浇湿了,很显然,这又是那个坏小子何晓佐干的。 何晓佐五岁…… 何晓佐六岁…… 何晓佐七岁…… …… 直到,何晓佐,十岁了。 “姐姐,姐姐诶,这是什么?”何晓佐很不巧合的来到了何淑沫的房间,又很不巧合的来到了何淑沫的床上,又很不巧合的,恰好是何淑沫大姨妈来的这几天,又很不巧的,这几天量比较多,又很不巧的,正好漏在了床上,最不巧的是,居然被何晓佐看到了,何晓佐却不依不饶,指着那一抹红色大喊,“姐姐床单流血咯!” “何晓佐!”何淑沫感到房间,看到这一幕,又是一声大喊!这么多年了,何淑沫对于何晓佐的这些无厘头的行为,只能用大声咆哮来表示抗议!“不许看!!” 何淑沫啊何淑沫,你到底要被这个何晓佐害到什么时候啊?何晓佐长的很好看,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在学校就很受女生欢迎,在家里也很被爸爸妈妈宝贝,心高气傲,脾气古怪的不得了,看起来无公害,实则是纯天然公害产品。 “姐姐,姐姐欺负我!”何晓佐却是不吃何淑沫这一套,对于何淑沫生气的咆哮一点也不放在心里,他马上离开房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楼下,边跑还一边说着这句话。 何淑沫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却是紧张的也不管自己的床单了赶紧跟随着何晓佐冲下了楼,她走到了何晓佐的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朝四周瞧了瞧,确定没有人后才松开何晓佐的嘴。 何淑沫挤眉弄眼的朝着何晓佐,双手插腰,指着何晓佐,说到:“你可不可以不要老说我欺负你啊,明明就是你在欺负我好不好?” “姐姐就是欺负我了,姐姐很大声的和我讲话。”何晓佐虽然长着一张小正太的脸,说话的时候睫毛一闪一闪的,可爱绝佐,可是在何淑沫眼中,却是最让她头痛的一副表情,何淑沫看着何晓佐,脑海里只蹦出了三个字,就是——太欠揍! “哎呀,你这个小冤家,可真是烦死了,过去的十年里,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吃了那么多的哑巴亏。”何淑沫一脸的沮丧,她回想起十年里受的“苦”,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辛酸,但是对于何晓佐的欺负,她可实在是无能为力。 “咯咯,咯咯。”看着何淑沫这样的一副无奈的样子,何晓佐竟觉得心中很痛快,居然咯咯咯咯的笑了出来,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何淑沫嘲笑道,“姐姐可真是难看,哈哈!” “好了好了,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虽然何晓佐这样的嘲笑何淑沫,可是何淑沫却是一点脾气都不敢发,她只能苦笑着,“我告诉你啊何晓佐,你千万不要把姐姐的床单流血的事情告诉哥哥他们,不然姐姐会被嘲笑死的,知道了么?” “我才不呢!”何晓佐一点也不在乎何淑沫的话,他倔强的将头转到了一边去,小眼珠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坏主意,突然,他又开始大叫了起来,“姐姐的床单流血咯,姐姐的床单流血咯!” “别叫了!”何淑沫见何晓佐这样大喊大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赶紧再一次的用手捂住了何晓佐的嘴巴,可是何晓佐这一次却没有服输,他张嘴就咬住了何淑沫的手,何淑沫吃痛的大叫了起来,“啊!何晓佐,你属狗的啊!?”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何淑沫好不容易把手从何晓佐的嘴巴里拔了出来,看着自己柔嫩白皙的手居然被何晓佐咬出了一个个的牙齿印,她愤愤的看了何晓佐一眼。 “姐姐才属狗的呢!”何晓佐才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再一次的瞥了何淑沫一眼,反驳到。 “只有属狗的坏孩子才会咬人,姐姐才不会咬人!”何淑沫再一次的瞪了何晓佐一眼,随后又疼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叹息着什么,“何晓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不把我的床单上流血的事情告诉哥哥他们?” “哼!”何晓佐嘟起嘴,把头继续别在一边,这一次连看都不看何淑沫一眼了,显然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何淑沫见何晓佐这样欠扁的模样,真是有种要把何晓佐掐死的冲动了。 “玩具好不好?”何淑沫看了看不远处的变形金刚模型,指着它们问到。 “哼!”可何晓佐一点反应也没有,冷冷的瞟了一瞟那变形金刚,依然别着头。 “那么,糖果好不好?”何淑沫有点着急了,她突然想到小孩子都喜欢糖果的,便询问到。 “哼!”可那何晓佐一个小少爷怎么会被区区的糖果收买呢? “看来我要使出杀手锏了!”何淑沫嘴里轻轻的嘟囔着,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说到,“何晓佐,我知道你喜欢隔壁班那个长头发的小妹妹,你不就是想要她的电话么?我帮你去要!” “这还差不多。”何晓佐听到何淑沫把这个请求提了出来,神色才微微的转变了一下,好歹也是转过脸看了一看何淑沫,他点了点头,笑了笑,可那笑却怎么都让何淑沫觉得诡异。 何晓佐说完这话,便转身欲上楼,上楼前还转过头看了一眼何淑沫,一脸坏笑着说到:“姐姐,你最好快点执行任务,不然可别怪我哦!”何晓佐伸手指了指楼上,意思是那“流血的床单”。 何晓佐之后便是跨着大步走上了楼,把何淑沫一个人丢在了楼下,何淑沫见何晓佐这个大魔王走了上去,才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叹息着轻声说到:“希望他说话算话,别把流血的床单告诉别人!” 从小到大,何淑沫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何晓佐的身上,都代表着痛苦和万恶,但是每次“报答”的方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帮着何晓佐把妹。 仔细算来,何晓佐幼稚园的时候三次把妹记录,至今为止到小学,一共七次记录,可每一次都是弟弟欢乐姐姐出丑,可每次何晓佐被小MM甩了之后,又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何淑沫突然跪了下来,望着苍白的天花白,双手合拢置于胸前,祈求上苍道:“求求老天,这一次那个小MM能够好说话点,别被何晓佐的臭脾气给吓跑了啊!”拜好苍天,何淑沫又转到了楼梯口的方向,拜起了“何晓佐”,她说到:“晓佐弟弟,求求你饶了我吧!” 时光飞逝,五年过去了。 “今天呢,是晓佐宝贝进入高中的第一年,是以禹宝贝实习工作的第一年,也是我们小沫宝贝大学的第二年,真是应该好好的纪念纪念呢!”何夫人一脸笑意的在厨房里帮着保姆准备着早餐,又朝着客厅里面大声的说着话。 “妈,我都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三您就成年了,可不可以别总是宝贝宝贝的叫我啊!”说话的男生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头发,额前被常常的刘海遮挡住了,又弯又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一双妖艳的桃花眼也是一眨一眨的,粉红色的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启,再配上他那白皙透亮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整张脸就美的比女生还美了,他就是何淑沫一直引以为“耻”的恶魔弟弟何晓佐了。 “弟弟,我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妈妈还不是宝贝宝贝的叫这么?”这一回说话的男生则是何以禹了,如果说何晓佐的出生对于何淑沫说是万恶的,那么对于何以禹来说,就是大大的福气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9章 心电感应 在何晓佐没出生前,被欺负的人就是他了,可何晓佐出生后,最可怜的人莫过于是何淑沫了,而何淑沫在被何晓佐折磨的同时,哪里还顾得上来折磨何以禹呢?所以何以禹对这个唯一的弟弟更是百般的服从疼爱。 何以禹生的没有何晓佐这般的妖艳如女子,可是却是清秀万分,温文尔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雅的气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相处。 “总之哥哥喜欢这样的称呼喜欢就是了,反正我不喜欢。”何晓佐撇撇嘴,不把何以禹的话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佐佐不喜欢妈妈这样叫你妈妈就不叫了嘛!”何夫人端着早餐走到了客厅,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笑着看了看何晓佐,“来,尝尝妈妈做的早餐,味道怎么样?” “嗯,好。”何晓佐点了点头,他拿起一块吐司,刚要放在嘴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望了望四周,问到,“怎么姐姐还没有起来么?怎么不见她来吃早饭呢?” “呵呵,我们佐佐真是好孩子,那么关心姐姐啊,小沫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她要早点去学校就不在家里吃早饭了。” 何夫人显然是不知道何晓佐何淑沫两姐弟这么多年来的那“独特”的相处模式了,还以为何晓佐关心何淑沫,其实何晓佐只是觉得一个被自己使唤来使唤去的“小丫鬟”不在了,有点不自在罢了。 “是这样啊。”何晓佐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到,眼中划过一道颇有深意的眼神,他看了看何以禹,何以禹也回给了何晓佐同样颇有深意的眼神。 两兄弟的眼神在空中相聚,虽然两人没说话,但是他们就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互相在默念着。 何晓佐心中问:“何淑沫大笨蛋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吃早饭?” 何以禹心中回答:“这还需要问么?猜猜就知道了,一定是想要躲着你。” 何晓佐再在心中回应:“这个何淑沫,居然又敢躲着我,不过,他怎么也躲不过我的。” 何以禹有丝疑惑,皱了皱眉头,盯得何晓佐更紧了,他在心中问到:“何晓佐,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啊?” 何晓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坏笑,熟悉何晓佐真实本性的人都知道,只要何晓佐这样一笑,就一定没好事,他在心中说到:“怎么?哥哥你忘记了么?我去的可是曼克斯顿中学啊!” “哦!”何以禹在心里一阵长吁,突然之间明白了。 “只是这笨蛋何淑沫还不知道罢了。”何晓佐只要一想到何淑沫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的脸色,就觉得好笑,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来,“扑哧。” “晓佐以禹,你们两兄弟不吃早饭,互相盯着对方看什么?看了那么多年还看不厌么?”何夫人在一旁边吃早饭便疑惑的问到。 “没什么没什么。”何以禹和何晓佐同时说到,又同时拿起了一片土司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曼克斯顿大学。 大二(四)班。 “何淑沫。” 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的女老师在讲台上抱着讲义大声的喊着,可是底下却没有人回答,于是,她再一次的喊到,“何淑沫。爱上” 只是依然没有人回答,她有些生气了,便提高了语气,问到:“请问何淑沫是谁?赶快回答好吗?” “在,在……在这里!”急匆匆的喘息声,急匆匆的脚步,急匆匆的回答声,伴随着这声回答声的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门口。 是的,我们看到的女生就是何淑沫,五年过去了,她的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更加的长了,已经齐腰了,相貌依旧是这样的出众。 嫩的都可以挤出水来的皮肤,水晶般光亮迷人的大眼睛,常常的睫毛,再配上挺立的鼻梁和樱桃小嘴,活像一个活生生的SD娃娃,但那美丽中又多了一份知性美,更加的气质高贵。 “你就是何淑沫了是么?快点到自己的座位做好,真是的,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真是不像话……”虽然班主任放了何淑沫进教室,但是嘴里却是一直嘟囔着,很是不满意。 何淑沫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她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了课桌里,又拍了拍前桌的头,前桌有些恼怒的转过来,可是因为何淑沫实在是美艳动人过头了,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前面的男生无辜的看去,暗送秋波,那男生则也不好意思发火了,只轻声问到:“有什么事情么?” “我想问问,讲台上的那个欧巴桑就是我们今年的新导师了,是么?”何淑沫低下头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带着厚眼镜的被她称作是欧巴桑的班主任问到。 “嗯是的。”那男生点点头,回答到。 “谢谢你啊,没你事了。”那个男生似乎是想多看何淑沫几眼,可是何淑沫却是毫不留情的根本就不给那个男生这个机会,而是很决绝的将那个男生利用过了之后就丢弃了,那男生也自讨没趣的又将头转了过去,而何淑沫却是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用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嘟囔到,“这个欧巴桑一看就不好惹,这学期实在是难熬了。” 可何淑沫不知道,这个学期更难熬的,可不单单是有一个“欧巴桑女导师”那么简单,更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不过她马上就能够知道了。 “嘀嘀嘀。”就在她苦恼着这个学期怎么熬过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想了,可是她好像忘记现在是在上课,所以所有人,包括那个欧巴桑导师都把目光再一次的放到了她的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抱歉的对那个欧巴桑导师道歉到,将脸低了下去,不过那个欧巴桑导师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来理睬她,就继续开始讲着她自己无聊的发言。 而何淑沫则是打开了手机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一看内容倒是把她真的给吓傻了。 亲爱的晓佐弟弟的新学校小沫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曼克斯顿中学部。 ——何以禹。 “什么!?”何淑沫直接被吓得给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这一次,那欧巴桑导师实在是没有办法容忍何淑沫了,直接走到了何淑沫的座位前,严厉的说到,“何淑沫,你不要以为自己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我就不说了,但是你不能够不遵守课堂纪律,不尊重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你自己。上课带手机就……” 何淑沫觉得很晕,眼冒金星的感觉,她只看到欧巴桑导师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是根本就听不进那个导师到底在训斥着她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有何以禹刚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了,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今天早上还故意为了躲这个魔王弟弟,可是居然他还死缠着我,居然缠到学校来了,完了完了!在家里受魔王弟弟的欺负还不够,学校里难道还要被欺负么?我何淑沫怎么会那么倒霉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曼克斯顿学校分高中部和大学部,而何淑沫就是在这里上高中和大学的,如今何晓佐居然也来到这所学校,但是先前却根本没有人告诉她,现在可以算得上是通知她一声。 曼克斯顿的高中部和大学部离得近到不能再近,只隔着一个水塘,如果何晓佐要在学校里把她当成是小丫鬟一样使唤的话,她何淑沫的一世英名岂不是都要毁于一旦了么?不行不行,她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何淑沫也不管现在她身处什么地点,也不管自己是处于怎么样一个处境,也不管她的欧巴桑导师是不是在很激情四溢,口水乱飞的教育着她,她都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从课桌洞里面拿起书包跑出了教室,她才没有什么精力去管那导师当时的面目是怎么样,总之一定是很凶狠,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去问问清楚,那么她会死的更惨的。 何淑沫抓起书包跑出教室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曼克斯顿高中部的大楼,她来到保安室,问保安道:“保安,麻烦帮我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何晓佐的新生?” 其实何淑沫还是很希望何以禹不过是与她开玩笑而已,而不是何晓佐真的来到了这学校,于是她便赶紧去问保安,希望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惜的是,保安在翻看了所有的新生的纪录之后,告诉何淑沫:“我们这里,高一(五)班就有一个叫做何晓佐的男生。” “高一(五)班,好,我知道了。”何淑沫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都已经落入了水中,她都几乎要奔溃了。何淑沫听到保安说何晓佐在高一(五)班之后,赶紧朝那个班级跑了过去,她走到高一(五)班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她望向里面,果不其然,正好看到了在教室里面优哉游哉的坐着的何晓佐。 “天啊,这个混事大魔王真的在这里!!!”何淑沫在自己心中默默的哀叹道。 “唉!”何淑沫带着自己一肚子的怒火和哀怨转过身准备离去,可是一只手却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何淑沫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刚想骂那个不知好歹的人,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姐姐,来了也不知道看弟弟一下么?” “呲呲呲……”何淑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很清楚,那个人就是她“可爱可亲的弟弟,何晓佐”。爱上 何淑沫缓缓的转过身,对向何晓佐深邃的眼眸,她呆在原地整整五秒,然后突然裂开嘴傻笑了起来,她伸手把何晓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去,“呵呵呵,弟弟,我,我没有看到你,呵呵!” “姐姐,看起来,你好像是在撒谎呢!”何晓佐突然把嘴巴向何淑沫的耳朵凑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的说到,语气貌似是很温顺,但是何淑沫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代表着“恶势力”的气流正向她这里吹来,“姐姐从小到大只要一撒谎,眼睛就会情不自禁的朝右看呢!” “啊,没,没有啊,真的没有,你搞错了吧!”何淑沫听到何晓佐这样说,显然是有些慌张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撒谎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习惯的,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真的情不自禁的朝右看。 “扑哧。”何晓佐把自己本身靠近何淑沫的脸往后移了移,突然笑了出来,“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笨,我是骗你的你都相信呢!不过你是真的笨,而且我知道你是真的在撒谎。” “我……”何淑沫被何晓佐耍的团团转,实在是不甘心,但是她只能采取把自己的眼睛撑到最大,然后狠狠的等着何晓佐。 “没话说了吧姐姐。”何晓佐每句话里都要带着两个字“姐姐”,表面上他似乎很尊重何淑沫这个姐姐似的,但是何淑沫知道,这姐姐两个字,可不单单是姐姐这么简单呢! “姐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受到了哥哥的消息知道我在这个学校读书,特地跑过来,看看我的对吧!”何晓佐突然挑了挑眉毛,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呵呵,我是关心你,才过来看你的嘛!我之所以骗你我没有看到你,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特地过来看你,怕你太感动了呢!”何淑沫倒是一点也不谦虚的挠了挠头,顺水推舟的说了下去,“弟弟,现在你一定要把姐姐对你的关心说出来,姐姐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就当姐姐真的是那么关心我好了,那么姐姐早上一定不是真的有事情要早到学校的吧!”何晓佐也不就这件事情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故事重提,提起早上的那些事情去了。 “我,没有,这……”何淑沫吱吱唔唔的,好似是要解释,又好似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她只得拼命的摇头。 “姐姐,你可别否认哦!据我所知,你今天还迟到了哦!”何晓佐凭借着自己的“美貌”,雇佣了许多“私人侦探”——其实就是雇佣了几个花痴来监督何淑沫。何晓佐看着何淑沫矢口否认,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用事实来说话。 何淑沫被何晓佐的话弄得一怔,她心想:怎么这件事情何晓佐都知道?这小子的成分到底是什么啊?天啊!!! “姐姐什么也别解释了,弟弟都懂得。”何晓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到何淑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才觉得心满意足,何晓佐突然做出友好的样子伸出手说到,“以后我就是姐姐的学弟了,还承蒙姐姐你多多照顾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0章 道别 “呵呵,呵呵。”什么是皮笑肉不笑,看看何淑沫现在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何淑沫握着何晓佐的手,上下摇晃了几下就赶紧松开了,何淑沫的嘴角抽搐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病呢,但是她宁愿自己是真的有病,也不愿意和何晓佐在一个学校里。 从曼克斯顿高中部走出来之后,何淑沫一脸无精打采的走在校园里,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就玩了起来,突然手机嘀嘀嘀的响了起来,何淑沫就看起了短信,这条短信可不是何以禹发来的那些噩耗,而是可以让何淑沫看了两眼放光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小沫,晚上我来你们学校接你。 ——离轻 “唉,还好轻哥哥说晚上来接我,不然真的不知道今天这一天怎么过下去了。”何淑沫看到离轻发来这条短信之后,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关于离轻和何淑沫的故事,应该归结于,是一个很美好的传说。我们不谈开始,不谈过程,只说结果,那就是他们现在在一起。 不过他们两人的事情,只是地下情罢了。离轻知道何淑沫不希望他和她的关系公诸于世,就不向任何人诉说。 何淑沫更加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事情,她与离轻在一起已经一年了,都没让家人发现。 何淑沫本以为,在她大学生涯结束前,这段恋情,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可是她忘记了那个恶魔弟弟,现在离她可不远哦! 下午的课何淑沫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她想着离轻今天会请她去什么地方,想着自己和离轻晚上的约会就兴奋,因为整日都在遐想与梦幻中,所以时间对于何淑沫而言,过得特别的快,不一会儿,一天的学习都结束了。 下课铃声响起,最先跑出教室的人就是何淑沫了,毕竟何淑沫可是“有急事在身”哦。何淑沫下楼梯也跑得很快,而一跑下楼梯,她就碰上了何晓佐,何晓佐见何淑沫那么急,却也是叫了一声“姐姐”。 但是何淑沫居然没发现何晓佐的存在,还是自顾自的走开了,可何晓佐却是好奇的很,便是跟着何淑沫,想看看到底什么事情让她那么着急。 何淑沫快速的来到校门口,便一眼看到了离轻了。离轻在众多人群中显得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一眼便可以认出了。 离轻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如同雪花般美丽而又淡漠的眼睛没有聚焦,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如同雕塑一般的鼻子高高的挺立着,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半微张的嘴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 “轻,我在这儿呢!”何淑沫踮起脚尖,把手伸了起来,摇摆了几下,朝着离轻叫到。 一边喊叫着,何淑沫又一边小跑着来到了离轻的身边,整个人扑在了离轻的身上,嘟起嘴巴靠近离轻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下,“哼!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你居然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我?” “我与众不同你却平庸无奇咯!”离轻伸手环住何淑沫的细腰,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故意要和何淑沫对着干,说些让她生气的话。 “你!”何淑沫狠狠的瞪了离轻一眼,“你最好快点道歉!” “不好意思,小沫大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平庸无奇,你光鲜亮丽,好了么?别生气了!”离轻也没办法,眼中一抹笑意划过,带着些讨好的语气道歉到。 “这还差不多。”何淑沫听到离轻的道歉之后才恢复一开始灿烂的笑容,她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了离轻的怀里,将手也环绕在了离轻的腰上,腻味的说到,“哎呀,今天轻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吃饭呢?” “嗯,最近这里开了一家新的西餐店,我带你去吃哦……”离轻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店说到,突然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又问到,“小沫,今天你出来和我约会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这简单得很。开学第一天,老师留学生在校,我们几个学生就约好一起去吃饭了。”何淑沫朝着离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点。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何淑沫与离轻大大小小的约会少说也有了几十次了,每次何淑沫都能够根据当时的时间条件编出一个合适的借口,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何淑沫以为这一年她还能这样继续这样的“地下情”,安安稳稳的,可是她不知道在离她不远处的校门口,何晓佐看着她和离轻这样亲昵的样子,心中一股说不出的不高兴充斥了全身,何晓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他喃喃自语道,“哼,何淑沫,你居然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瞒了我们这么久,哼,我倒要看看,我们谁厉害!” 何晓佐一定不知道他在看到姐姐交了那样优秀的一个男友之后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很不正常的,即使是被欺骗的一种难受的感情,也不应该被这样表达出来。 何晓佐现在的样子,反而更加像是一个抓奸到自己女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吃醋的男友,但是他,可是一个弟弟呢。 何晓佐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了何以禹:哥哥,我有点很紧急的事情要做,晚上就不回来了。 发完信息之后,何晓佐便是继续跟着何淑沫和离轻,他跟着他们一直走到了那家西餐店。 何晓佐的右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何淑沫环着离轻腰的手,同时,他的左眼也一刻没有离开离轻环住何淑沫腰的手,与其说是看,何不说是怒火冲天的瞪着那两只手更加的贴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何淑沫和离轻那样亲密的举动,何晓佐的心里直痒痒,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滋味,他就是气不过,至于到底气不过什么,他也不知道。 难道是在生气以后他再欺负何淑沫就会有何淑沫的护花使者过来保护她么?一定不是。 突然,何晓佐的脑海中蹦出一个稍稍有一些邪恶的念头,他一定不能让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的约会,顺顺利利的进行的。就在这个邪恶的念头产生的时候,何晓佐的嘴角,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何淑沫一直都沉浸在与离轻两人的小天地里,怎么会意识到一个凶狠的眼神一直都盯着她看呢,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何淑沫和离轻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也是何淑沫和离轻最为默契的地方。 从她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她们所有约会时候进入的餐厅,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挑在靠窗的位置,两人喜欢的理由也一样,那就是没有理由。 “我们城市的风光可真是美丽,从窗外望出去,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何淑沫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头往一旁转,眼睛望窗外看去,若有所思的说到,随后,她又将头转了回来,重新看向离轻,“轻,你上次说你爸爸让你去他的公司里实习是么?工作怎么样了?” “爸爸一直都很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事业和财产,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做生意这一方面。尽管我们财团的股份那么多,是多么的了不起,但是我觉得这些都是我爸爸创造的,而且也根本就不是我所崇尚的生活,他们能够给予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说起公司的事情,离轻看起来就没那么兴致勃勃了。离轻的性格开朗,是个阳光大男孩,虽然家中很有钱,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也正是因为这个,何淑沫才会那么喜欢他。 何淑沫觉得,现在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子弟,都是高傲过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像离轻这样平易近人的人已经很少了。 “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呢?”何淑沫眨巴了一下她的大眼睛,继续问到,她很希望自己可以替离轻排忧解难,即使她不能给离轻提供什么帮助,她也知道,如果一个人有了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一定比自己一个人憋在心中要好得多。 “爸爸虽说是让我去做一个实习生,其实就是让我去当总经理。我到那个公司去,没有去学东西,都去学着怎么命令别人去做事情了。这怎么能够让我提高呢?而且我对公司里的这些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每天待在那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以前的校园生活自由自在。” 离轻似乎是一肚子苦水,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了,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眼光看着何淑沫,说到:“现在我真的是很羡慕你,你还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学校里生活,等你毕业了之后你也会知道学校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妙的。” “或许吧。”何淑沫不能够理解离轻的话,因为至少是现在在她的眼里,还找不出什么事情是能够比读书更加的痛苦的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的兴趣不是接管你爸爸的生意,那么你的兴趣是什么呢?” 何淑沫对离轻说了解很了解,说不了解又不了解,说关心很关心,说不关心到还真的不怎么关心。 “我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喜欢钢琴。” 离轻从小就对音乐这方面很感兴趣,而他的爸爸妈妈也都培养了他这一方面的才能,但是因为离轻的爸爸很希望能够让离轻接管整个财团,于是等到离轻大了之后就让他专攻金融系了,可是离轻喜欢音乐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听过你弹钢琴,很好听。”提起这个话题,何淑沫就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离轻就是在两年前她刚入校学校举办的一次宴会上,那个时候的离轻就是作为演出者表演的钢琴曲《敬爱丽丝》。 何淑沫想起那个宴会上的离轻,身着一件鱼尾摆的白色西装,优雅的坐在钢琴前,用他那修长的十个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敲打,一个个美妙动人的乐符就展现在了人们的耳畔,那时的离流云,活像是一个白马王子,何淑沫当场就为之而倾倒了。 “好听又如何,爸爸妈妈不希望我从事这个,他们希望我可以接管财团。你也知道,离家只有我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妹妹也不指望他接管财团了,爸爸妈妈奋斗了一辈子奋斗出来的集团也不希望落入外人的手中,他们自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了。” 离轻其实也很能够体会他爸爸妈妈的心情,这也是为什么离轻根本对这些经商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不肯明着对爸爸妈妈说。 “原来你这么孝顺啊。”何淑沫听到离轻这样的回答,心中自然对他又平添了一份好感,话里也不经意的透露出意思崇拜感。 直到这个时候,何淑沫还是没有发现,她的那个恶魔弟弟已经在离她只有三个座位之远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并且一直都在观察她。 何晓佐看着何淑沫一脸笑意的对这离轻,嘴里吐出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这个何淑沫,平时看看好象很矜持的样子,没想到居然那么不知廉耻,对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在那里傻傻的笑,不是花痴是什么啊?” 何晓佐的这些话真的真的是在形容她的姐姐。”何淑沫其实还是很大小姐脾气的,举止投足之间都有些娇气,她把盘子推到了离轻的身前,又把叉子递给了离轻,接着把自己的嘴巴微微的张大,“啊。” 这个时候,何晓佐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看不下去何淑沫和离轻的腻味了,就在离轻把肉递到何淑沫的嘴边的时候,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从自己桌子上拿了一块法式面包就走到了何淑沫的餐桌前,一下子把面包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呸,喂,你干什么啊?”何淑沫把面包从口中拿了出来,她还以为是离轻故意折腾她,就怒气冲冲的瞪着离轻,但是离轻却朝她抖抖肩,又伸出手指指了指何晓佐。 何淑沫有些发颤的抬起头,看了看一脸看好戏的何晓佐,突然从座位上蹭的站起来,与何晓佐四目相对,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跟我走。”何晓佐到是直接,他一把抓起何淑沫的手,就要把她往外拉,但是何淑沫的另一只手也被坐在座位上的离轻给拉住了,离轻一直都没有站起身,根本就美吧何晓佐放在眼里,他张口说到,“喂,小屁孩,你是谁啊?” “我是何淑沫的正牌男友。”何晓佐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离轻,破天荒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一用力,把何淑沫整个人拉了过来,潇潇洒洒的走出了餐厅,速度快的都没给何淑沫足够的时间来给离轻道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1章 缺点 离轻之所以不知道何晓佐,那都是因为他和何淑沫是地下情,所以从未见过双方亲人,而离轻听见何晓佐的这样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反倒是被弄的摸不着头脑了,他扯扯嘴角,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只得一个人在西餐厅里把剩下的食物吃下去。 何淑沫被何晓佐拉着一直走出了餐厅,何淑沫一把甩开了何晓佐的手,兴师问罪的说到:“何晓佐,我忍你很久了?你干什么弄砸我的约会啊?你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啊?你脑子摔坏了啊?” “姐姐,现在好像是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何晓佐不在意的抖擞了一下肩膀,掩盖了他原本怒火冲天的表情,把自己伪装成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怎么没有搞清楚状况了?从小到大,你要把妹,都是我出面的,现在倒好,你整日欺负我还在爸爸妈妈的面前做成一副与我关系很好的样子也罢了,但是居然还来这里搞砸我的约会?” 何淑沫真是越想越生气,一直以来她都受到了何晓佐的欺负,她都已经忍受下来了,但是何晓佐居然变本加厉,还在离轻的面前拆她的台,实在是让何淑沫无法接受。 “姐姐现在难道是在诉苦么?”何晓佐还是一副傲慢的很欠扁的模样,他冷冷的瞟了一眼何淑沫,“姐姐有男朋友是好事,却不与我们说,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想一个办法堵住我的嘴呢?” “你想告诉谁就告诉谁,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这种人说了。今天被你这样一闹,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和轻解释了。” 何淑沫所幸破罐子破摔了,即使何晓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已经无动于衷了,她知道自己要跟何晓佐斗一定是斗不过的,那么还不如不再与他争辩,到时候他自讨没趣了自己也会收受的。 “反正我也已经被你欺负惯了,这一次大不了再被你欺负一次好了,我认命还不行么?”何淑沫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何晓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的走开了。 “喂,何淑沫!”看着何淑沫有些失落的背影,何晓佐的心中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有种获得猎物的快乐感,反倒是觉得有些心伤,但到底为什么心伤,他却也根本就说不上来。 何晓佐有些担忧何淑沫了,按照何淑沫现在这样的状态,一个人在外面恐怕是会遭遇危险的。 虽然何淑沫是何晓佐的姐姐,但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何晓佐在照顾何淑沫的,就像一年前何淑沫发烧,都是何晓佐替她准备药,喂她水喝的。 当时何淑沫问何晓佐为什么突然要对她那么好,何晓佐却是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骗何淑沫说,是因为害怕何淑沫被烧死之后没人可以被他欺负了,不过何淑沫居然也信了,睡觉何晓佐一直以来对何淑沫都那么的差呢。 其实何晓佐还是很关心何淑沫的,只是他的这种关心,似乎和一般人的关。不太相像罢了。 何晓佐出于好心,便是一路跟着何淑沫,直到看着何淑沫进入了这个城市最有名的酒吧“红舞醉”。何晓佐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死丫头这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呵,要是我不跟着进去,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何晓佐跟着何淑沫踏进了“红舞醉”,一踏进里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里面人群众多,一个个都在跟着音乐舞动着,蓝色红色的灯光一起扫射下来,让人的视线产生了模糊,何淑沫混杂在这些人之间,让何晓佐几乎都找不到她了。 还好何晓佐对何淑沫足够的熟悉,能够发现她的踪影,他看到何淑沫来到了酒吧的柜台,开始喝起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何晓佐有些不悦的嘟囔着:“这死丫头是想喝死自己么?” 何晓佐刚想走上前制止何淑沫,可是手却被人拉住了,何晓佐很疑惑的转过头,却见一个化着浓妆的,身穿抹胸蓝色上衣,超级迷你短裙的性感女人扑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赶紧推开了那个女人,喊到:“你这是干什么啊?” “别走,别走……”那个女人却是再一次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摸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还要喝,还要继续喝……” “你要喝一个人喝,别扑到在我的身上,我还有别的事情呢!”何晓佐抓住那个女人的手,想把她推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弱小的女人力气居然是那么的大。 任凭何晓佐怎么推都推不开,若是使劲推恐怕会弄伤那个女人,所以何晓佐也不能够就这样不管那个女人了。 何晓佐低下头,依稀看到那个化着浓妆的女人的脸上一条条泪痕把她的妆容都给刮花了,“她是在哭?”何晓佐一个人嘀咕着,“她为什么哭呢?”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是凄惨,一定是因为一些想不开的事情要来这里借酒消愁,如果何晓佐就这样不管她,合情合理都不怎么过得去,良心上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 这回倒是让何晓佐很是苦恼,因为他又不能不管这个女人,也不能不管何淑沫,不过好在柜台那里的何淑沫已经没有要再喝的意思了,站起身要走出去。 这个时候何淑沫正好走到了何晓佐的旁边,何淑沫看到的场景是:何晓佐一脸暧昧的望着怀里的那个妖艳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手还一直搭在何晓佐的身上,两人似乎是在做一些不堪的事情。 “哼,原来弟弟的性质这么好,惹怒姐姐之后,又一个人来这里把妹了。”说罢,何淑沫从包里拿起手机,帮何晓佐和这个浓妆女人拍了一张照,她似乎是胜利归来的打了一个响指,看起来很满意的笑了一下,她把手机移到何晓佐的眼前得意的摇了摇,说到,“这一回我也抓到你的把柄了,你如果敢把我和轻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我就把这照片给他们看!” 何淑沫再炫耀了自己的收获之后,又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头也不回的潇洒的走了,留下了一脸无奈的何晓佐。 何淑沫因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好好的威胁何晓佐一回而开心不已,把刚才的烦恼都忘到了脑后了,所以走起路来也特别的顺畅。 何淑沫走出酒吧,又回头看了一眼酒吧“红舞醉”的招牌,嘴角划过一抹微笑,说到:“何晓佐啊何晓佐,这回看你还不栽在我的手上!” 何淑沫把头转到了正前方,来到了马路对面,等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的样子,来了一辆的士,何淑沫把的士拦截了下来之后,就坐了上去,准备回家。 何淑沫坐在车上,拿出手机发给了离轻一条短信,说到:轻,不好意思。刚刚那个是我的弟弟何晓佐,他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和我做对,这一次又是他给我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可千万别和他计较。 在发出这条短信差不多五分钟后,何淑沫的手机铃声震动了,离轻的回信是:早看出来你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小弟弟的,你给我什么解释我都相信的,别担心,我不会误会的,今晚回去睡一个好觉哦! “唉,既然没有误会,我就放心咯!”看到离轻的这条短信,何淑沫把手机合拢,放在了一边,舒心的打了一个懒腰,轻声说到。 红舞醉酒吧。 “女人,我拜托你快点从我身上起来好不好?”何晓佐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何淑沫抓到把柄,都是因为这个现在趴在他身上的,像条八爪鱼一样黏人的女人,“喂,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让我那个讨厌的姐姐何淑沫得逞啊!” 可是不管何晓佐怎么喊叫,那个化浓妆的女人都不从他的身上起来,于是何晓佐只好先把这个女的拖出了这个酒店,在酒店门口,何晓佐有些无奈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说到:“既然你都趴到我身上来了,我也只能对你负责了。” 何晓佐背起这个女人,把她带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宾馆,他要了一间豪华套房,把这个女人直接扔到了床上。 “呼~!真是累死我了!”何晓佐在把这个女人扔到床上之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重,弄的我背都痛死了!” “水,水,我要喝水……”这个时候,床上的女人又开始向何晓佐提出要求来了。 “喝水?”何晓佐把这两个字又重新的念了一遍,马上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走到了床前,他坐在床沿,把那个化浓妆的女人扶了起来,喂那个女人喝起了水,他一边伺候那个女的,一边又不满的说,“要不是看你神志不清,谁会来服侍你!” 喝下水之后,那个女人的神志似乎稍微有些清晰了,她微微睁开了眼,看向何晓佐,问到:“你是谁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 “我叫何晓佐。这里是宾馆。”何晓佐听见这个女人问他话,便很顺口的就回答了一下。 “哦,你叫何晓佐,这里是宾馆。”那个女人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又重复了一遍这话,可突然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瞪大了眼睛,再一次的望向何晓佐,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到,“什么???这里是宾馆?你是何晓佐?谁是何晓佐?还有,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女人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拍了拍胸脯说到:“还好都在。” “你不会以为我企图对你做什么吧?拜托,大姐,我对你这种类型的可是一点都没有兴趣。” 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自己而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不禁觉得很好笑。 “什么叫做大姐?你才是大爷呢!本姑娘芳龄20岁,年轻得很,正是花季少女,你凭什么说我是大姐?”那女的听到何晓佐称呼她为大姐,明显很是不同意,马上反驳了起来。 “好好好,我是大爷我是大爷。”何晓佐不喜欢和别人争吵,他觉得那是弱智才会做的事情,“不过你可要知道,我是救你的人。你自己在酒吧里扑到我的身上,如果不是我看着你,你一个女孩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哦,我响起来了,我是去酒吧。”因为酒喝多了,很多事情一时之间那个女人都已经想不起来了,现在被何晓佐提醒了一下,反倒是记起来了,“我扑倒在你的身上?” “是啊,你记不起来也不要紧,现在我告诉你了。”何晓佐点点头,他自己看了看这个女子,她长的到还是好看,与姐姐何淑沫的好看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何淑沫的好看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可爱靓丽,而这个女人却是一种妩媚和成熟感,两个女人虽然是不同的类型,但却都是会让所有男人都想怜惜,都想要保护的人。 “那谢谢你哦。”那个女人居然一点也不怀疑何晓佐的话,说了声道谢的话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要离开房间,但是正在她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却被何晓佐抓住了手,那女人转过头看了看何晓佐,一脸疑惑的问到,“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我救你可不是白救的,你起码也要好好的谢谢我,而不是说一声道谢那么简单了。”何晓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人看,这表情再加上这句话本身就很容易让别人误解,果然,那女人误解了。 “什么好好的谢谢你?你把我当成是什么女人了?”那女人双手护胸,看来防范意识很强,“你别以为自己长的帅就了不起了,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那什么的女人。” “你这个女人也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好看一点就以为所有男人都想和你那什么,我都说了,对于大姐……”说到大姐两个字的时候,何晓佐明显看到那个女人脸上一副想要杀了何晓佐的样子,于是何晓佐又补充到,“姐,大姐姐是我不感兴趣的。” “那,那你是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听到何晓佐澄清了这句话,那女人才把捂住胸口的手放了下来,但是脑种还是绷起一根神经,依然是用很警惕的目光看着何晓佐。 “我只是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喝成这样的。”何晓佐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实在是太过于完美无缺了,唯一可以算得上是缺点的,也就只有好奇心太过于强盛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我都已经那么丢脸了。不过你以后要提这么小小的要求就直接说出来,别拐那么多弯害的我东想西想吓到我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2章 幸灾乐祸 那女人也无所谓了,她又重新走到了房间里面,她坐在椅子上,仰视了一下何晓佐,又挥挥手,示意何晓佐也坐下。 “其实我的遭遇很简单,我被一个男人欺骗了,原来他是有妇之夫,我一直不知道,今天他的老婆找到我,打了我两个巴掌,我实在是受不了别人的欺骗和侮辱,就只好来这里喝酒解闷了。”那个女人提起这些事情,特别是说到一个男人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愤恨的,“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没什么好男人。” “你也别只因为一个男人就否定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不过你说了你的遭遇,还没告诉过我你到底叫做什么名字?”何晓佐觉得那女人讲出来的话和他一开始猜想的也没有多大的差别,现在反倒是更好奇她的名字了。爱上 “我叫做离美嘉。”离美嘉回答到,又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事情,你是我的第一个倾诉者。原来很多话还是讲给一个陌生人听比较能使自己开心。这些话讲给自己的朋友听,他们难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如果把话讲给亲人听,又怕他们听了伤心,知道自己的孩子做别人的二奶那么久,知道正室来打耳光才知道事实真相之后,会觉得抬不起头。讲给你这样一个陌生人听,反倒是不会觉得不好受,心里什么顾虑也没有,总之再一次的谢谢你,不过我真的要回去了,如果我们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面的。” 离美嘉说完这些话就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房间,而这一次何晓佐也没有再阻拦离美嘉,待离美嘉离开之后,他仔细揣摩了一下,才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也姓离,与何淑沫的男友离轻的离,是一个离。 难道,这个离美嘉和离轻,有着一定的关系不成?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管怎么样,何晓佐还是要回家一趟的,房间交了钱却只能让它空着了,这顶多是花费一些钱罢了,可是若是不回去,妈妈的唠叨绝对能够烦死他。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何夫人和何老爷都已经睡下了。但是客厅的灯却还是亮着,何晓佐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竟然就是何淑沫,他放下书包,看到何淑沫一个人在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便走上前一把夺过何淑沫的牛奶。 “你干什么啊?怎么我的事情你全部都要管,连我喝点牛奶你都要管啊?”何淑沫不爽的质问何晓佐。 “喝冰牛奶对肠胃不好的,如果要喝,就热热再喝。”何晓佐把牛奶倒在了杯子里,放进了微波炉里开始热起来,他瞄了一眼何淑沫,看到何淑沫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呆滞,便解释到,“毕竟你也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再怎么样,我也为你的身体着想。”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何淑沫不知道如何回应,居然傻傻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呢?”何晓佐挑眉,反问。这个时候牛奶已经热好了,何晓佐指了指微波炉说到,“牛奶好了,你自己拿出来喝吧,记住,以后别再喝冰牛奶了,对身体不好的。另外,早些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说罢,何晓佐便上楼了,“我要睡觉去咯!” 何淑沫看着何晓佐的身影,从包中掏出手机,翻出了刚才拍的他与一个浓妆女子的亲密照片,把它给删除了,她在心中默默说到:算了,当是何晓佐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又是新的一天。 曼克斯顿的空气今日似乎特别的清新,鸟儿曼妙的歌声今日也显得特别的动听。 高一(五)班。 “同学们,今天呢,老师要介绍一个新的实习老师给大家。”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脸微笑。 “实习老师?男的女的呀?真希望是个MM。”班主任的话刚一说出,讲台下就有一个喜欢捣蛋的男生在那里调侃了。 “这位小同学,你的愿望要实现了,这一次我们高一(五)班来的实习老师,就是一位超级大美女。”班主任听了那捣蛋的男生的话,倒也不发火,反倒是笑的更加的灿烂了。 “真的啊?不会吧!”此话一出,下面的同学们就又开始讨论起来了,“是谁啊?真的是美女老师?可别骗我们啊!” “真的是好期待啊!” 就当所有同学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只有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却是带着耳机,悠哉悠哉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微微闭上,与班上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没错,他就是何晓佐。 也正是这个时候,班主任又发话了,“现在,就让我们有请我们新的实习老师,离美嘉老师。” 虽然何晓佐带着耳机,可是他的耳机声音开的很小,他听到班主任似乎说出了离美嘉四个让他熟悉的字眼,于是便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把耳朵上的耳机慢慢的拿了下来,眼睛往讲台的方向望去。 何晓佐看到一个有着大波浪卷的女生走进了他们的班级,那女生身穿一件抹胸的粉色衣服,一件粉色小披肩,一条超短裙,依然是化着浓浓的妆,果然,何晓佐没有猜错,这个离美嘉和昨天的那个离美嘉,是一个人。 “大家好,我就是新来的实习老师,离美嘉。”离美嘉没有发现一道灼目耀眼的光正往她这个地方望来,只是面带微笑的与班级中的同学打着招呼,“接下来的这一学期,希望我能够与大家好好相处。” “哇!果然是美女老师!” “这个学期可有眼福了!” 大多数同学都没怎么注意到离美嘉到底说了什么,特别是一些男人都用那猥琐的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离美嘉的身上到处看。 离美嘉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依然面露微笑,可是心里却是把那些男生给骂了千遍万遍,甚至还很恶毒的诅咒他们回家去之后就长针眼。 “呲……”突然,离美嘉却看到一个,让她有些吃惊的面孔,这不禁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看到的人,就是一脸坏笑的何晓佐。 当她的眼睛对上何晓佐漂亮的桃花眼时,何晓佐竟然还朝她眨了眨眼睛,离美嘉则是有些尴尬的把眼睛往一旁看去,故意避开何晓佐。 何晓佐见离美嘉装成是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心中倒是有些不悦,可他不在乎,毕竟,与他作对的人,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的,这个离美嘉,可是要小心些了,即使是老师又如何? 何晓佐,他照样也不怕。 离美嘉虽是对这个何晓佐很是气愤,可是却也没办法,毕竟有把柄在他手上,于是便很耐心的又写了一张纸条给他,内容是:不知道何同学你有什么要求呢?如果是合理的要求,老师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何晓佐见离美嘉如此“客套”,也不知道收敛一些,而是写到:老师说如果是合理的要求就会尽量满足。那么如果是不合理的要求就不满足了?如果合理的要求满足不了就让它去了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学生恐怕也只能做到尽量不把老师您在酒店……的事情说出去了。 离美嘉没想到何晓佐这个大男生居然会这样的咬文嚼字,而且对她这个“美女老师”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和怜香惜玉,可是出于无奈,离美嘉只能忍住自己的火气,讨好似的写到:好好好,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快说吧! 离美嘉觉得,何晓佐提的要求再过分也过分不到哪里去,于是便同意了。 谁知道,五分钟以后何晓佐扔到离美嘉手上的纸团却让离美嘉霎时间后悔刚才答应的事情了。 纸条上清晰的写着五个大字:做我女朋友! 离美嘉愣住了,愣了差不多有十秒钟之后,赶紧回了一张纸条给何晓佐,说到:喂,你也太过分了!原来你跟我纠缠这么久纯粹是因为早就对我图谋不轨啊! 何晓佐接过那纸条,觉得很好笑,差点就笑出了声,于是回了一张纸条过去:我可没对你图谋不轨,我是让你假扮我的女友。 离美嘉越来越搞不明白何晓佐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便传纸条过去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假扮你的女友。 何晓佐回到:为了不输给另一个人,不过你别多问,这不在你应该管的范围之内。 离美嘉想,既然是假扮的女友,而且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她的那不堪的夜晚就不会被别人知道了,心中觉得还是很划算的,便在纸条上写到:我答应你,但是你可不能反悔。 何晓佐接到纸条之后,没有再写纸条,而是把手伸到桌子下,举了一个OK的手势。 “叮铃铃。 何晓佐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很无趣,而且他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理由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何晓佐的潜意识里告诉他,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有男朋友自己却“寂寞一人”,他知道这样做,他会高兴,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离美嘉快速离开教室,来到了教室办公室,她拿出下课时何晓佐匆忙塞给她的纸团,将纸团翻开,看了起来,上面写到: 1。为了你的声誉,在学校里,我们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装作没有关系。但是在校门外你要与我装成是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2。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带你去见我的姐姐何淑沫,在她的面前你一定要装出和我特别恩爱的样子,把她和她男友彻彻底底的比下去。 离美嘉对这张纸条,其实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她真的不明白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五岁的男生心里到底是在打这些什么算盘,只是她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她拿出手机,从常用联系人里翻出一个叫做离轻的男人的号码,发给了他一条短信: 哥哥,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学校里有大翁神,具体情况不提了。 没错,离轻就是离美嘉的哥哥,离美嘉也是一个绝对正牌的千金大小姐,而他之所以要来一家学校实习,也是为了要自力更身闯出一片天下,不要依赖家里的权势。 离轻和离美嘉的关系好到一种常人都无法理解的境界,从小到大离轻就保护着离美嘉,即使离轻只比离美嘉大一岁,但却是处处都有做哥哥的范,这也让离美嘉觉得温馨不已。 离美嘉从小到大什么话什么烦恼都愿意和离轻说,只是这一次,她和何晓佐的事情,她却是想要一个人好好的保存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何晓佐,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男生呢! 曼克斯顿大学部。 “何淑沫,何淑沫!”一上政治课,何淑沫就很习惯的睡下了,可是着一个学期却换了一个政治老师,那政治老师是出了名的“凶狠霸道”,怎么会容忍学生在她的课堂上睡着? 于是,在叫了何淑沫两声之后也不见何淑沫应声之后,她就走到了何淑沫的身边,一把托起她,把她拉到了门口罚站,直到被惩罚时,何淑沫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现在可是大热天,阳光实在是太过于充足了,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何淑沫就开始流汗了,很是难受,心里也更加的焦躁了。 不过幸运的是,她一直都把手机放在里衣服口袋里,所以她现在至少还可以玩玩手机,她刚把手机开机就收到了何晓佐的一条信息,何淑沫觉得何晓佐一定不会没事就找她的,带着满是怀疑的心理,她看了那条短信: 姐姐,往楼下看哦! “什么?”何淑沫很是不解,可是还是照做了,她朝着楼下看去,居然很意外的看到了一脸得意的还有些幸灾乐祸的何晓佐。 于是她赶紧发了一条短信给何晓佐,问到:何晓佐,你怎么到我们大学部来了? “嘀嘀嘀。”一分钟后,她就收到了回信。 何晓佐回到:下课了就来看看咯!校规上可没有写到高中部的学生不许来大学部参观。不过没想到却参观到姐姐这样狼狈的模样了。 何淑沫愤恨的跺了跺脚,嘴里骂到:“这个小狼崽子,气死我了,居然还敢嘲笑我!” 何淑沫不愿意再回复短信给何晓佐,可是何晓佐却是紧接着一个短信发了过来,说到:姐姐,我看到你咬牙切齿的样子了。不过你再不满我也没用,因为你根本就治不了我。 “什么???何晓佐,你个……XXXXXX。” 多少难听的话都被何淑沫给骂了出来,只是她是用小声到不能再小声的声音骂的,毕竟她也不想被楼下的何晓佐看到自己别政治老太婆当场骂个狗血淋头的傻叉样。 何淑沫拿起手机迅速的发到:何晓佐,你还是行行好吧。别在这里光顾着嘲笑我了,我现在是被罚站没错,但是我清楚只要你现在不赶快乖乖的回到你的高中部上课,你们任课老师也不会饶过你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3章 尴尬 本是想反击一下的何淑沫却是被何晓佐接下来发过来的那话给懵到了:下一节是我们实习老师的课,她已经光荣的成为你弟弟我的女朋友了,所以姐姐的担心,不成立。 何淑沫瞪大了双眼,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的弟弟,喜欢姐弟恋,而且还有恋师癖:什么?你缺女人缺到连欧巴桑老师也不放过? 何晓佐收到信息后,则是在两分钟后回复到:那可不是欧巴桑。而是跟你同龄的美女老师。美貌跟你比绝对是有过之而不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下课后在校门口等我。 何淑沫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会会这个准弟媳,于是便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说到: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先审核审核再说,如果发现亲爱的弟弟你是在夸大其词的话,那么尴尬的,就是你了。 何晓佐没有回复何淑沫,而是转身就离去了,他轻轻的说到:“亲爱的姐姐,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弟弟的眼光,有多好。” 何晓佐自从见过离轻之后,就一直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他和何淑沫。 何晓佐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如果一直看着何淑沫和她男友恩恩爱爱,他就是心中超级不爽,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他就开始一步步的履行自己的计划了。 何淑沫,你就等着瞧吧! 何晓佐一放学就把离美嘉拉到自己身旁,向她说到:“今天,你的任务就来了,现在我就要带你去见我的姐姐何淑沫。” “什么?那么快?”离美嘉显然是没有准备好,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有点紧张,“你姐姐人好不好说话?我是不是合格啊?” 不知道为什么,离美嘉稀里糊涂的居然问出了这样一段有的没的的问题。 “拜托,你是假冒女友,管那么多干嘛?只需要做好跟我恩爱的不要命的那种样子就可以了,别的不要多想。”何晓佐的俊脸有些扭曲的看着离美嘉,他觉得离美嘉实在是问了太多根本不需要问的问题了。 “哦。”听何晓佐这样说,离美嘉居然有些失落,神色马上就黯淡下去了。 “走吧。”何晓佐却是没有留心到离美嘉的奇怪的样子,拉起她的手就走出了校门,但是在他们走出校门的过程中,却是有许多学生目睹了这一幕,大家的焦点全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喂,你不是说不用让别人知道的么?”离美嘉见那么多人都看见她和何晓佐手牵手那样亲密的在一起,有些气愤的问到。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后来发现,这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就让它去好了。”如果何晓佐的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解释的话,那么好吧,他解释过了。 “哦。”离美嘉已经见识过何晓佐的无赖脾气,所以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就随何晓佐去了,别人知道就知道吧,多么豁达的,死就死的英雄气概啊。 为了见“准弟媳”的何淑沫则是一放学就第一个冲出了校门,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对对情侣,身怕错过了弟弟和准弟媳的身影,等了都十分钟了,才等到正宗版。 老远看去就看到她那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比女人更妖艳的弟弟和他挽着的那个,那个……完美如同女神一般的女人,果然……何晓佐没有骗她。 “hi!姐姐,这就是我的女友,离美嘉。”何晓佐走近何淑沫看到何淑沫一副有些汗颜的样子,知道她也是在佩服他的眼光,于是便更加的得意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好。”离美嘉随着何晓佐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 “不……用了吧。”听到离美嘉的这一声酥酥的姐姐,何淑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我知道你和我弟弟的感情好,可是你真的不用这样叫我,我想我和你,不会相差多少大的。” “呵呵,好……”离美嘉听了何淑沫的话,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直接了一些,于是便婉转了一些,“何小姐的皮肤真好,五官多么的端正……” 离美嘉说了一堆夸奖何淑沫的话,把何淑沫整个人都要捧到天上去了,可是却别何晓佐强制性的拉到了一边,何晓佐很是不满的说到:“我让你跟我秀恩爱,可没让你那么讨好那女人!” “她是你姐姐啊,我作为她的准媳妇,为什么不讨好她啊?”离美嘉有些愣住了,明明是何晓佐让她扮演一个合格的女友的,那么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友,难道不应该和男友的家人好好相处的么? 让她好好扮演女友的人是何晓佐,在这里责怪她的人也是何晓佐,离美嘉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了,于是很苦恼的问到:“那么你到底是想我怎么做呢?”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那女人的准弟媳了么?”何晓佐有些不屑的说到,“我跟那女人一直都是死对头,你别那样讨好她,看她那得意的样子!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好男友就有了依靠,那么嚣张,我当然也好找个漂亮女友来显摆显摆咯!” 何晓佐似乎忘记了,何淑沫什么时候嚣张的炫耀自己的男友了,明明就是某人自己要插一脚的跟踪何淑沫,还企图破坏两人关系的吧,现在怎么倒打一耙了么? “原来是这样啊……”离美嘉的原来是这样啊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她知道了何晓佐和何淑沫不合,二是她知道了何晓佐让她假扮女友的真实原因之后,有些失落。 “懂了就好。”说罢,何晓佐又把离美嘉拉回了何淑沫的身前,“姐姐,你对这个准弟媳是不是满意呢?” “满意。”何淑沫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输了,本以为何晓佐找的所谓的美女再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的,可是没想到,是一个怎么样到这种程度的极品美女,不过不要紧,她的男朋友离轻一点也不必离美嘉差。 “今天晚上,我男友也来接我,所以,离小姐,你就和我弟弟一起跟着我们去西餐店吃饭吧。”何淑沫好心邀请。 “嗯,可以啊。”离美嘉点点头。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终于等到了离轻,和他的那辆黑色保时捷,离轻下车之后便是很随意的勾起了何淑沫的肩膀,何晓佐盯着离轻搭住何淑沫肩膀的手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而离轻和离美嘉四目相对的时候,则是不约而同的瞪大了双眼,只是离美嘉一个劲儿的朝着离轻眨眼睛,示意他千万别把妹妹两个字叫出来,离轻点了点头,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进去。 四个人心照不宣,各有各的想法。 离轻心道:这小丫头居然都有了男友,也不知道先和哥哥说一声。 离美嘉心道:哥哥你真行,都有女友了,还瞒着家里那么久,如果不是因为巧合的假扮何晓佐的女友,真不知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介绍嫂子给我呢。 何晓佐心道:看着这个离轻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他居然敢勾那女人的肩膀,有没有搞错啊?我……我姐姐怎么可以随便被人碰? 何淑沫心道:哼,何晓佐,别以为你有漂亮妞就了不起了,我的轻哥哥的气场也不差!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西餐厅吧。”何淑沫为了缓解这短暂的尴尬,便是第一个发了话。 “我知道,你是淑沫的弟弟,不是他的什么男友。”离轻没有马上回复何淑沫的话,而是松开搭住她肩膀的手,走到了何晓佐的面前,“不知道上次你故意说是你姐姐的男友,是不是为了试探我对你姐姐有多少爱呢?” “就是如此,我只有一个姐姐,当然要让他选对男人了。”何晓佐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咬的很重,字字铿锵有力。 “淑沫,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呢。”转过头,离轻宠溺的摸了摸何淑沫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到。 何淑沫听了离轻的话之后却是暗中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呵呵,感情好,感情真好啊! 卡西麋西餐厅。 四个俊男美女坐在靠窗的四人座那里,优雅的使用着餐桌上的那些美味的食物,只是不知为何,本来应该是很温馨的一番场面如今看来却变的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尴尬,四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连大口的呼吸一下,都似乎会弄的自己窒息。 何淑沫一个人低着头,把盘中的牛排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再把每一小块都割成更小的一小块一小块,但是始终都没有吃任何一块牛肉进去。 离美嘉坐在桌前,眼睛时不时的瞄了瞄自己身旁的何晓佐,何晓佐柔和俊美的脸中一直洋溢着一抹笑容,仿佛是很友善的样子一般。 坐在何晓佐对面的何淑沫却知道,弟弟的笑意,从来都不是友善的。 离美嘉的眼神在何晓佐的身上漂泊了之后,最终又在其余两人的脸上游荡来游荡去,最终落在了离轻的身上。 离轻虽然不如何晓佐的俊美那般妖媚,却是显得很大气,很阳光,他的脸上同样也一直洋溢着一抹笑,而他的眼睛,始终是看着身边的何淑沫,见何淑沫似乎心神不宁的在鼓捣着盘中的食物,便是很习惯性的用叉子插起自己盘中的一块牛肉,递到了何淑沫的面前,说到:“淑沫,我喂你。” “好,谢谢。”何淑沫这才回过神来,但却有些不安的偷瞄了何晓佐一眼,果然何晓佐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凌厉,让她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可是她却依然要坦然的将离轻递给她的牛肉吃下。 离美嘉的眼神依然注视着离轻,她颇为这样一种状态的哥哥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哥哥都显得那般的厉害,小时候有人欺负自己也是哥哥第一个出来保护自己的。 如今见到那样心细的为一个女孩子吃东西的哥哥,居然有些吃味,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哥哥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小时候她就在想,若是有一天哥哥会疼一个女孩子比疼爱自己更多,那么自己会怎么办?如今这终于成为了现实,离美嘉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儿,同时又有些伤感,她茫然的看了离轻一眼,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帘。 这细微的细节却是让何晓佐尽收眼底,他对离美嘉流露出来的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后来细细一想,却又是琢磨透了,于是,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离美嘉一眼,嘴角的那抹笑意,变得更深了。” 何淑沫实在是受不了四个人之间的这样一幅沉默尴尬的样子,便是提出了这个要求,这个时候,其余三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和刀。 离轻很绅士的站起来,说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先送小沫回去了,你们两位请便。” “嗯。”何晓佐和离美嘉点了点头,于是离轻便挽着何淑沫的胳膊离开了餐厅。 待离轻和何淑沫离开后,何晓佐突然开口说到:“你与离轻,是不是早就认识?” “啊?”离美嘉突然震了一下,她以为何晓佐已经知道了她就是离轻的妹妹了。 她看得出来,何晓佐不怎么喜欢何淑沫,而且对何淑沫的男友也很敌对,所以她很害怕在他知道了自己和离轻的关系之后,会连带着不喜欢自己,于是就很慌张的问到:“你怎么知道?” “刚才离轻在递给何淑沫牛肉吃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失落的神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说到这里,何晓佐突然停了下来,故意不再说下去,而是会意的看了一眼离美嘉,希望她可以自己领会。 “如果你没有猜错的话,就怎么样?”离美嘉问到,她不明白何晓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你的前男友,或者……是你的,暗恋的人?” 何晓佐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会错了意了,离美嘉只是因为觉得哥哥对自己的关爱会被割分之后的失落感,可不是男女感情。 “不是。”离美嘉拼命的摇头,“我对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呢?” “你就不要不承认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反正我和你又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我又不在乎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你实话实说也不要紧。而且,我倒反而很希望你真的喜欢他。” 何晓佐以为自己这一次的猜测是一定没有错的,所以显得非常的自信,他还以为离美嘉是害怕他误会所以才不承认的,这一次何晓佐可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的话一点儿也不留情,让离美嘉觉得她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利用品,连人都不能算。 离美嘉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已经被狠狠的践踏了,她对何晓佐,其实是微微的动情了,但是何晓佐一点也不在乎她,甚至还要牺牲她就为了让自己的姐姐和其男友分手,这实在是让离美嘉不能够接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4章 坚决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要让我去诱惑离轻,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离美嘉的回答很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何晓佐。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何晓佐不明白离美嘉为什么要这样生气,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离轻是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去诱惑他?”离美嘉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便站起身,大步的走向了餐厅的门。 “原来,他们是兄妹……”何晓佐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喃喃自语道。 可是何晓佐依然不明白,为什么离美嘉会显的那样的生气,他真的,不明白。 离宅。 “你回来了啊?美嘉?”离美嘉将门重重的砰上了以后,把包甩到了沙发上,人也摊到在了沙发上,离轻则是端着一碗热汤走了出来,把它递给了离美嘉,“美嘉,把这碗热汤喝了吧。你从小肠胃就不好,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容易生病的,还是喝碗汤调节一下吧。” “谢谢哥哥。”离美嘉接过那碗鸡汤,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双手握住热热的鸡汤,向里面吹了几口气之后,便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真好喝,我记得,王妈的厨艺没有那么高超的。” “这不是王妈煮的。王妈已经辞职了,这是钟阿姨煮的。”离轻看了一眼那热汤,纠正了离美嘉的话。 “钟阿姨?她是谁?”离美嘉把汤放在一边,问到。 “其实我对她也不熟悉,反正,她在我们两个出生以前,就已经在这家里工作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便是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离轻用最简短的话把其实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给说了出来,“其实谁在我们家做阿姨我并不在乎,不过这个钟阿姨人很和善,做的汤也比王妈的要好喝很多,所以,我们其实是赚了,不是么?” “也对。”离美嘉同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美嘉,我看你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后来和你的小男朋友相处的不愉快么?”离轻见离美嘉的神态不是那么的开心,便是关心的问到。 关于刚才在餐厅里和何晓佐的那段对话,离美嘉却是不怎么想和离轻说,她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到:“晓佐对我很好,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的。只是,我今天工作了一天,真的很累。” “我知道我的妹妹长大了,懂事了,你现在实习,将来转正之后,好好的做老师,一定是一个有用的人。”离轻走到了离美嘉身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看了看离美嘉,微微一笑,“来,哥哥给我的宝贝妹妹好好的按摩按摩。” 说罢,离轻把手搭在了离美嘉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了起来,“妹妹,怎么样?觉得你的未来嫂嫂怎么样?” “当然是很不错了,人长得漂亮,脾气好。不过,哥哥也真是的,交了个那么棒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告诉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声。” 离美嘉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她其实是挺喜欢何淑沫的,只是何淑沫与何晓佐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所以她也不好把对何淑沫的好感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你这个做妹妹的交了男朋友不也没有和我这个做哥哥的汇报么?”离轻随便一句话酒吧离美嘉弄得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离美嘉才开口说到:“哥哥,我觉得,你也已经那么大了,而我的未来嫂嫂和你又是那么的般配,我觉得你是时候告诉爸爸妈妈这回事情了,你也知道,他们很希望你能够快点把女友带回家来的。不管怎么样,未来嫂嫂总是要见公婆的,不是么?” “其实当时是因为小沫不希望我们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可是现在你和她的弟弟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她也应该无所谓了吧,我想,是时候摊牌了。”离轻其实早就想把何淑沫领回家来的,但是就是怕何淑沫不同意,如今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好了,哥哥,不说这些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上楼去睡觉了。”离美嘉已经很困乏了,便是说了一句之后便走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而离轻见状,自己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客厅里的灯,却是一直都还亮着。 一直到深夜,差不多三点的时候,钟楚英从房间里走出来要去上厕所,却突然发现客厅的灯还一直亮着,便是走到了客厅里,正要关灯,却看到沙发上离美嘉的包,那可是她的女儿的包啊。 想到这里,钟楚英就显得激动不已,可再怎么激动,她还是把灯关了,再怎么想念自己的女儿,明天就能看到了。 第二日。 “哇塞!好丰盛的早餐啊!”睡了一夜却还是一脸困意的离美嘉一下楼,在看到桌子上的那一桌子好吃的食物之后,两眼突然放光,大喊了一声,于是便冲到了客厅,抓起一个三明治就啃了起来。 离夫人看到之后,赶紧拉过离美嘉,将她手上的三明治抢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说到:“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美嘉,要淑女要淑女,吃东西之前先把脸去给我洗了,别那么狼吞虎咽的……” “呵呵,夫人,在自己家里干什么那样的讲究呢,小姐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嘛!”钟楚英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之后,便是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听到离美嘉夸奖这些食物,她的心里不知道多么的开心。爱上 “这就是钟阿姨吧!哥哥,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和善呢。”听到有人帮着自己说话,离美嘉便是一下子跑到了钟楚英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钟阿姨以后有你在家,我就不用再吃我妈妈做的劣质早餐了,真好!” 感受到自己女儿的体温,钟楚英的身体整个一颤抖,只是又听到离美嘉很客套的称她为钟阿姨,确实亲切的叫着离夫人妈妈,心中自然是有些心酸的,她突然有一些后悔当初把离美嘉领到这里做离夫人的女儿了,那样美丽动人的女儿,可惜如今是别人的了。 看着离美嘉现在那么幸福的笑着,生活条件那么的优越,在钟楚英引以为傲的同时,心里却是平添了一份忧愁。 钟楚英知道,离美嘉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是靠那个正牌的离小姐的痛苦和不幸换来的,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想到那个当日被她扔在福利院门口的离夫人的亲生女儿,她就会愧疚的睡不着觉。 “楚英,你可别老为这孩子说话,女孩子可不能太宠了,这些年就是因为我们太宠美嘉了,所以弄得她那么的娇纵呢。”离夫人则是一把把离美嘉从钟楚英的身边拉了过来,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离美嘉,“美嘉,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楚英阿姨啊,是顺顺你,客套一下,你可别真以为你这样做是对的。” “呵呵。”钟楚英笑了笑,“夫人,今天,我要离开家里一趟,我要去一个地方办些事情,所以要请两个小时的假,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都已经二十年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到还真的是有些欣喜若狂。这些年换了不知道多少个阿姨了,可是换来换去,没有一个是比你让我满意的,如今你来了,我自然是什么条件都满足你,这一次可要把你好好的留住了。” 离夫人立即答应了钟楚英的条件,离夫人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了一块香肠吃了起来,赞叹的说到:“的确美味,怪不得一向对饮食挑剔的美嘉这一次也拿这桌子食物没办法。” “唉,妈妈你可别光顾着赞叹钟阿姨做的一桌子好菜了,你有机会还真的是得好好的向钟阿姨请教请教这桌子好菜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不然以后,钟阿姨不在这里工作了,又要吃妈妈做的,水准实在是不怎么样的菜了。 “妈妈可是很会吃醋的哟!你们总是在我面前说钟阿姨好话,妈妈会难受的哦!” 离夫人一点也没有一个妈妈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还跟孩子闹着玩。 “好了好了,妈,不跟你这里腻味了,我赶紧吃好早饭还要去上班呢……” 看着离美嘉和离夫人母女情深的样子,钟楚英的心中更是觉得心酸不已,她无助的摇了摇头,但是却也不能怪任何人,当初分明就是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如今后悔已然是来不及了。 “妈,等会儿晚上会有一个重要客人要来家里吃饭,所以到时候还要麻烦楚英阿姨多多的烧些好菜招待客人了。”离轻看了看钟楚英,温和的说到。 “嗯,少爷丰富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做的。”钟楚英点了点头。 “哥哥,你说的重要客人,是不是就是……”离美嘉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跟离轻提议的要赶紧把何淑沫带回家里给爸爸妈妈看看,她就口无遮拦的差点直接说了出来,好在被离轻一下子打断了。 “咳咳!知道就行了,别那么多话。”离轻的颜色和您扫过离美嘉,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嗯,明白。”离美嘉领会了哥哥的意思之后,很识相的把嘴巴闭上了,又讨好的冲着离轻笑了笑,示意他千万别因为她刚才的大嘴巴而对她生气。 离夫人倒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这兄妹两人之间的那不可以跟家长诉说的秘密,而是继续在餐桌上享受着美食。 在离轻和离美嘉都出去上班了之后,钟楚英就开始收拾屋子了,她花了一个上午和中午的时间终于把这间大别墅给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她抽空便离开了这里,而她要去的地方,正是当年将如今的何淑沫丢下的那间福利院。 她之所以要去那间福利院,就是要去看看当年被她狠心抛弃的那个离夫人的亲生女儿如今到底生活的如何了,她不想让自己的愧疚不了了之,她觉得是时候来补偿了。爱上 “这个孩子在十六年前就被一对姓何的夫妇收养了。那姓何的夫妇很有钱,家中有一个财团,若不出意外,这孩子现在一定生活的如鱼得水。”福利院院长倒是没有怀疑钟楚英的话,把何淑沫的现状告诉了钟楚英。 …… 钟楚英很快就离开了福利院,听到院长说的这些话,她一直以来都吊起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老天也不愿意让那样一个苦命的孩子一直苦命,所以便让一对有钱的夫妇领养了她,果然,落难千金是不会永远落难的,该是千金的人,总归会用各种方式,恢复自己的千金身份。 “老天爷,谢谢你让那个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并且依然有一对有钱的爸爸妈妈,过上优越的生活。这也算是让我的心中的愧疚感减轻了不少,老天也,请保佑那孩子,永远平安快乐,也请保佑美嘉,同样幸福。” 在心底里,钟楚英默默的乞求着上天,“如果真有报应,老天爷就让所有的报应落在我的头上吧。” 钟楚英以为,何淑沫过上了同样优越的生活就可以弥补她当年的狠心犯下的所有罪了。 钟楚英不知道,即使何淑沫依然是千金,可是她的心里却永远有一个阴影,那就是——她根本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不被喜欢的孩子。 钟楚英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离夫人知道自己照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早就在出生第二天就被掉包,会多么的伤心。 更重要的是,钟楚英不知道,何淑沫,离轻两个亲生兄妹,居然就这样,遇见了,居然就那般巧合的,相爱了。 那是多么可怕的巧合啊! 这些东西,钟楚英现在不知道,可不代表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小沫,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说。”何淑沫挽着离轻的手,漫步在校园附近的那条步行街上,她的头轻轻依靠在离轻的身上,离轻低头看了看何淑沫美丽的脸,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何淑沫轻轻的开口。 “既然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已经被你的弟弟何晓佐和我的妹妹离美嘉知道了,那么……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像双方家长坦白了呢?至少,我希望,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见见我的爸妈,你觉得怎么样?” 离轻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一开始是挺大的,可是越到后面,底气就越来越不足,他有些害怕何淑沫会生气,于是又赶紧补上了几句话:“你如果觉得我的这些话很是冒昧的话,那么就请把我说的这些话当成是空气,赶紧忘记它吧。爱上我可没有逼迫你要做什么,我只是提一个意见而已,只是意见而已。” “轻,你干什么这样的害怕啊?”何淑沫把头从离轻的肩膀上抬了起来,望着离轻,觉得有些好笑,“我有那么可怕么?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去见你的爸爸妈妈,只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5章 没底 “只是什么?”离轻见自己的提议很快就要被同意了,便兴奋了起来,赶紧追问。 “一直以来,我都是心中没底,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会喜欢我。其实我也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是没底。我怕我不入你爸爸妈妈的眼,要是到时候我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我怕……” 何淑沫一连说了好几个我怕我怕,可是离轻根本就不知道何淑沫要担忧这么多做什么,他赶紧安慰何淑沫道:“淑沫,你别东怕西怕的,其实这一些事情都是你多想了。我的家长很好说话的,特别是我的妈妈,她就好比是一个孩子一样,而且,她最喜欢听好话了,所以,你只要嘴巴甜一点,就一定能够得到她的青睐。而且你那么美丽大方,怎么会入不了他们的眼呢?” “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但是,我是不是要去买一些什么东西到你家去呢?”听了离轻的话,何淑沫的心是稍微的放下来了一点了,但是她依然有些紧张,便继续问到。 “我们家可不缺什么东西,而且爸爸妈妈不喜欢这种太注重于形式的事情,何况,我今天根本就还没有告诉爸妈们你要来,只是跟他们说有请多多来,一个重要客人要来。”离轻很了解自己的父母,他觉得离夫人和离先生百分之八十会认可他们的未来媳妇的。 “到时候他们发现重要客人就是女朋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表情了。”何淑沫也是看玩笑的说到。 “呵,他们还真的是恩爱。”在何淑沫和离轻不远处的一家商店门口,站着两个俊男美女,那俊男便是何晓佐,美女自然就是离美嘉了,何晓佐看着何淑沫和离轻牵牵手,搂搂肩的亲密样子,便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今天哥哥就要把你姐姐带到家里了,估计他们两个的事情就差不多成了。”离美嘉昨天虽然是对何晓佐很生气,但是睡了一觉之后,所有的气也都消了,所以今天来到学校,依然是扮演着何晓佐的女友。 “所以呢?”何晓佐对于离美嘉说的这些话很是不爽,“即使是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我就是不喜欢你哥哥娶我姐姐,也看不惯他们的恩爱样子。” “呵呵。”其实离美嘉本身想说的是:“我觉得我哥哥和你姐姐挺般配的。”但是在听到何晓佐刚才的那些话之后,便是很识相的将这些话给收了回去,毕竟,她也不想被何晓佐鄙视。 “真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他离轻就是你的哥哥了呢?若不是,一切都好办了。” 何晓佐实在是不能接受离轻和离美嘉两个人的兄妹关系,他越想越觉得恼火,本身设想的很好的计划一下子就因为兄妹两个字而全盘覆灭了,计划来来不及实施就被否定,多么的残酷。 “那么,我反而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是么?”离美嘉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嘲讽的语气将这句话说了出口,“我是离轻的妹妹,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帮你使哥哥和你姐姐的关系破裂,也是我的错,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可以了么?” 何晓佐从来没有顾及过离美嘉的感受,说话那么的冲,过分的要求离美嘉做一些根本就不应该让她做的事情,但是却依旧不知悔改,离美嘉一再忍让,却一再被何晓佐触及底线,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可却被何晓佐一把拉住了手,何晓佐将她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怀里,说到:“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何晓佐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伤害了眼前这个一心为他好的离美嘉,他看出离美嘉对他有意,而他亦不想再因为何淑沫的事情而扰乱了自己的心,所以便下定决心,要与离美嘉好好开始一段恋情。 “你说什么?”离美嘉将头靠在何晓佐的肩膀上,不敢相信何晓佐刚刚说的话,便是再一次问到。 “我说,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爱你,真真切切的爱你。”何晓佐做出了他人生中,对女生的第一个承诺,那个女生,就是离美嘉。 “……”离美嘉始终没有回应何晓佐的话,可她的手却攀上了何晓佐的背,她用肢体语言,代替了所有复杂的情话。 承诺的诞生就是为背叛而做准备的。 如果离美嘉早点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就不会那样心安理得的守着何晓佐的这看似真情实感的承诺了。 承诺有的时候,根本就只是一句话,一个人所说的话,可以反悔,可以当作没有说过。 离夫人赶紧走出了花园,来到了大厅,果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却还是相互牵着手的离轻和何淑沫,她索性装成是一脸不解的故意问离轻到:“这位小姐,就是早上轻你说的重要客人吧?不知道这位小姐与我们轻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轻,我们是……”何淑沫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直接把她和离轻的关系说出来,便是赶紧向离轻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帮忙。 “妈,我和淑沫是在谈恋爱。” 离轻总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很清楚自己妈妈的脾气,他知道离夫人一定已经猜测出了他和何淑沫的关系,而她之所以不肯直接自己说出来,无非就是要听他这个做儿子的自己说才放心,于是他就很直接的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有女友了,这下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放心了。”离夫人对这个准媳妇很是满意,只是离夫人怎么看这么觉得何淑沫很眼熟,便是开口问出了一句并不怎么合情合理的话,“这位小姐,不知道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啊?”何淑沫还以为离夫人是在考验自己什么,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考虑了十几秒之后,便是吱吱唔唔的回答到,“应该是没有见过阿姨吧。” “妈,你干什么这么问啊?”离轻也是有些不满的看了看离夫人,“不管你再怎么喜欢淑沫,再怎么希望淑沫成为你的儿媳,你也不能就这样直白的套近乎啊,这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想呢?” “我没有,我是真的觉得和这小姐似曾相识。”离夫人绝对没有说谎,但是她不知道,原来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就是她的亲生女儿,而绝对不是什么准儿媳。 “阿姨觉得我眼熟是好事情啊,这就说明我和阿姨的缘分不浅啊。”何淑沫却觉得离夫人这样说让她反倒是觉得放心,一开始她还很担心自己会不被离轻的家人喜欢,可是如今看来离夫人与自己到是对上了眼,“不过,阿姨,怎么不见叔叔的身影呢?” “呵呵,你叔叔他工作上的事情很繁忙,一般情况下晚上都不回来吃饭的,所以你见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下一次如果大家都有空,约上你的爸爸妈妈一起过来聚一聚商量一下你们的事情也好。” 离夫人早就急着让离轻快一些定下结婚的对象,不过催促了好久都不见得离轻有反应,如今他居然主动带女友过来,看起来是动真心了,这下子离夫人也是放心了很多。 “对了,这位小姐,你叫做什么名字啊?”离夫人跟何淑沫谈论了那么久之后,突然想起来居然还没有询问她的名字,便是突然开口问到。 “我叫何淑沫。何廷的何,淑女的淑,泡沫的沫。”何淑沫轻轻的说到,而这个时候,钟楚英正好拿了三杯茶过来,她听到何淑沫在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便是微微一震,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同寻常,好似熟悉,姓何。 钟楚英有些怀疑的走的更近了一些,她发现何淑沫的手臂上居然有一个蝴蝶的胎记,与当年的那个女婴一模一样,于是她便指着那胎记问到:“何小姐,你这是……?” “这个是我的胎记,我妈妈说,把我领养的时候,就有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胎记的。”何淑沫看到自己说到是被领养的时候,离夫人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惊讶,于是,她不等离夫人继续询问,便是自己开口解释到,“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是被领养的,我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不过好在四岁的时候被妈妈和爸爸领去,也得到了应有的父爱与母爱。” “原来,你还有这样一段身世呢。唉,你的亲生父母实在是太不是了,既然把你生下来了,就应该好好的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如果早知道自己没能力抚养,便别轻易的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了之后又不负责任的把孩子扔在福利院门口,实在是太不负责了。” 离夫人向来对一些弃婴抱以同情,毕竟她觉得这些孩子都是无辜可怜又可爱的,他们的父母居然舍得将孩子抛弃,真是没有人性。 而钟楚英听到这些话之后,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仿佛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一般,站着不动,她花了半分钟,把思绪快速的理了一遍。 钟楚英觉得,这何淑沫何小姐,一定就是离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她现在是在和自己的哥哥一起,这,这岂不是乱佐么? 钟楚英突然发现,自己当年事做了多么一件可耻的事情,如今居然造成这样大的祸害。可她总不能就这样直接的说出事实,这对任何人都不好,但是她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阻止离轻和何淑沫在一起。 “怎么了?钟阿姨,为什么站着不动?”离轻看到钟楚英发呆的样子,觉得很是奇怪。 “没什么,突然腰抽经了。”钟楚英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唉,楚英,你也一把年纪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说出来,别那样卖命,倒是弄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离夫人见钟楚英这样说,倒是有些担忧的提醒她道,“其实我们家里的卫生随便弄弄就可以了,这太隐秘的角落别太费尽心思的打扫了,危险。” “谢谢夫人的关心,我没事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钟楚英自知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资格受到离夫人这样的关照,她的愧疚在这一刻,又如同泉水一般,一涌而至。 何淑沫并没有在离轻的家里坐了太久,她还没有和家人说过自己今天去什么地方,所以她便是向离夫人说明理由之后便离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何淑沫的心里竟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希望她的感觉,是错误的。 但是事实是,感觉正确。 三天很快过去了,何晓佐也没有再在学校里找何淑沫的麻烦,何淑沫的小日子过的听舒坦的,而这一天,她被离轻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里,她依然用那灿烂的笑容面对着离轻,点了两杯抹茶味的布丁奶茶之后,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怎么了,轻,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何淑沫看出离轻从刚刚来接她起,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便是有些但有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离轻抬眸忘了一眼何淑沫,开口缓缓的说到:“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何淑沫的心里隐隐的察觉到一丝不好的气息,看着离轻似乎不太愿意把话说出口的样子,她的心立即被吊了起来,很是难受,于是她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我……爸爸让我去美国那儿进修管理工商科目,而且一去,就要去三年,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去那里,的确是给我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但是我又害怕去了这三年里,不能看到你,我……” 离轻的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他和何淑沫的相爱,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一年而已,但是他这一次去进修,却是要整整三年,这对两个仅仅相爱了一年的恋人而言,一定是一个大考验。 “你应该去。”离轻说出来的话,比何淑沫心里原本想的要好一些,但是也足够让何淑沫难受一阵了。 “你希望我去?”离轻本以为何淑沫会哭着闹着不让自己去,其实他想好了,只要何淑沫挽留他,他绝对可以待在国内,本来,他最喜欢的也不是经商,但是何淑沫居然那般善解人意,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离轻才会对她那么痴心吧。 何淑沫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开心就阻止离轻去学习,即使心中不是很喜悦,但是她依然不能表露在脸上,她笑了一笑,故作坦然状,回答到:“因为我知道,这是为你好的事情,我希望你好,所以我希望你去。我知道三年不是三天,三年能改变很多事情,但是我们应该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在美国我也可以与你MSN聊天,可以与你不间断联系,感情依旧不会断的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6章 伤感 “谢谢你这样体谅我,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就去。”离轻仔细琢磨了一下何淑沫的话,觉得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 “我希望你去,等你学成归来,一切都会变的更加的美好的。”何淑沫强忍住自己的不舍,拼命压抑住自己神色之间若隐若现的伤感,表现出一副洒脱的样子,为的就是不让离轻犹豫不决。 “还有,我爸爸想见你一面,所以,你还得再跟我回家一趟,你愿意么?”离轻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和何淑沫说的第二件事情。 “好。”何淑沫点点头,答应了—— 何淑沫和离轻来到了离宅,这一次依然是钟楚英替他们两个人开的门,可是这一次钟楚英望着两人的表情却不如当日的那般欢快,反而是忧心忡忡的,钟楚英看了看何淑沫和离轻一眼,随后又淡然的说了一句:“何小姐来了啊,快进来。爱上”离先生果然与离夫人不同,虽然同是和善的人,但是离夫人更加的平易近人,离先生的和善反倒是显得比较客套,“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我找你,不单单是想要看看你,其实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你的。” “是不是关于,轻要去美国深造三年的事情?这事情轻已经和我说了,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伯父不用担心我的感受。”何淑沫以为离先生要说的事情就是关于离轻出国深造得到事情,便是想也不想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单单是这样一件事情,我想,就根本不用让你赶来一趟了。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与这件事情,也是有一定的联系的。”离先生对何淑沫其实是很满意的,何淑沫从头到脚从气质相貌到品行都给了离先生一个很良好的印象。 “如果不单单是这件事情,那还有什么事情呢?”何淑沫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了,便赶紧开口问到。 “我知道你和轻相爱的时间也有一年多了,只是一年的感情,并不一定太过于牢固。可是听轻说,我听得出他真的是很爱很爱你的,所以我首先要问你,你是否是真心喜欢轻的?是很爱很爱的那种?”离先生在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之前,先抛给了何淑沫一个问题。 “当然是真心喜欢的。虽然我与轻之间的感情不过一年而已,但是却比别人的十年,更加深厚。”很显然,何淑沫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丝的坚定的气息,这都让离先生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我便要告诉你,我希望在轻出国前,先让你们两个人订婚,这样,起码就能把你这个我们的准媳妇牢牢锁在身边,三年的期限一到,等轻回来,你们立马完婚。”离先生看出离轻是动真感情的,现在又看出何淑沫也是真情实意的,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主意,能让三年不相见的一对恋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不过我只是提议而已,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为什么不答应?我当然要答应。”何淑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三年的时间,的确不短,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淡下去的。如果在轻出国之前就先订婚,那么更有保障了。” 何淑沫之所以回答的那么爽快,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两天前她就把她和离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的爸爸妈妈,所以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这一次也只要回去通知他们一声便可以了。” “谢谢何小姐。”钟楚英在冲着何淑沫微微的一笑之后,便是很快退下了,她退到了厨房,靠在墙上,一个人静静的沉思着。 钟楚英心中想:这可怎么办?我到底应不应该把事实说出来?若是我说出来,我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但是我不说,离少爷和何小姐如果真的成婚了,一切则是更加的恐怖和无法收拾。或许,我可以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或许我,我可以单方面的从何小姐下手。 正当钟楚英想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何淑沫站起身,一个人向花园那儿走去,于是便跟着她来到了花园。 钟楚英本身不想冒险的,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当年自己种下的恶果,如今报应来了,她自己惹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不管多么的冒险,她也不能让一对亲兄妹这样相爱结婚的。 何淑沫一个人站在花园中观赏着美妙的花,突然发现花园里多出了一个人,便是钟楚英,她走近钟楚英,说到:“钟阿姨,你也觉得这些花很美丽吧?我也很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花,看着它们,心情也不自觉的愉悦了许多呢。不过,钟阿姨你最喜欢什么品种的花呢?” “何小姐,我没什么心情与你谈论花不花的问题。我只想告诉你,你一定不能与离少爷订婚。”钟楚英倒也是开门见山,不遮遮掩掩,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这样说?钟阿姨为什么不支持我和轻?”何淑沫自认为没有和这钟楚英有什么太过亲密的来往,她觉得自己和离轻的事情,钟楚英一个保姆,似乎还并没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只是出于礼貌,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罢了,但是对于钟楚英这样的一句话,便是让何淑沫原本对钟楚英的好感,减少了不少。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明天五点钟请来米罗咖啡那里赴约。”钟楚英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便是离开了。 钟楚英没有马上说出真相,原因有二: 首先,时间不充足,这样短的时间里要说出那么纠结的一段往事,实在是太过于唐突了。其次,她还没有准备好到底应该怎么说,她需要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 “这……”何淑沫虽是对钟楚英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钟楚英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不管如何,明天她都是会赴约的,她倒是要听听钟楚英有什么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因为他要去国外三年,等到他学成归来,我们便举办婚礼。” “其实,只要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你喜欢就好,我们父母也不能够插话。”何夫人其实是没什么异议的,反倒是何先生倒是有些顾虑。 “小沫,虽然你妈妈讲的话也是对的,毕竟这是你的事情,可是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有必要要为你的将来好好的考虑考虑。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你就那么相信你们的感情?你就不怕这三年里,你或者是他,又……” 又有了自己更爱的人,这半句话何先生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知道,何淑沫一定可以理解。 “不怕。我相信,我们的爱,足够维持三年的。即使不见面,也不会减弱。”何淑沫很是有把握。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何先生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女儿了,其实他依旧是有些顾虑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凭空的几句话一定不会让何淑沫改变想法的。 “恭喜妹妹了。”何以禹捧着一杯茶走近何淑沫,笑着祝贺她。 只是何晓佐,却仿佛是根本就不当何淑沫存在着一般,先前做着什么,现在也做着什么。 唯独刚才何淑沫宣布与离轻的订婚时,他的眼眸微微抬起,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何淑沫,在何淑沫感受到那目光后,顺着那目光看去,离轻才赶紧将头继续低下,装作根本没有关注过何淑沫一般。 饭后大家都各自上楼回房了,何淑沫也不例外,她走上楼梯,正要转弯,却突然被一个黑影拉了过去,她都来不及喊叫便被拉到了二楼的储藏室里。 来到储藏室,她用尽自己的力气,把手从那人手里收了回来,很是不满的盯着那人,她意外的发现,那人居然就是何晓佐。 何淑沫生气的瞪了何晓佐一眼,问到:“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在家中,你居然这样放肆的拉过我,有何居心?” 其实何淑沫也不是有意把话说得那么重的,只是她被何晓佐吓到了,心里愤愤不平,才故意说些可恶的话来气何晓佐的。爱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何晓佐心中,何淑沫似乎是很讨厌自己,可是他现在没那么多的精力来考虑何淑沫对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他只是继续问到:“何淑沫,你是真的要与离轻订婚么?” “什么?”何淑沫本是有些不满何晓佐的问话的,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不怎么希望她与离轻订婚似的,所以何淑沫便是疑问的问了一句什么,可是随后却看到了何晓佐一脸期盼又带着点忧伤的眼眸,那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眼神,何淑沫突然间心就软了下来,实在是不愿意再怎么大声喧哗了,于是她点了点头,轻轻回答到,“嗯,是的。” 何晓佐听到何淑沫的回答,似乎还是不死心,于是上前了一步,说到:“这……,你,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不希望你会后悔。” “何晓佐,你只是我的弟弟,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过问那么多,你又何必管那么多我的私事呢?” 何淑沫不傻,凭着她的缜密的心思,这几日也察觉到了一些何晓佐对她的不同,但是他是她的弟弟,何淑沫知道何晓佐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产生的朦胧的情感罢了,但是她却要想尽办法将这朦胧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不留一些痕迹。 有的时候,对于一些跟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要斩草除根,不然,日后一定会涌生出大祸害的。 “我就是要管。你的事情我就是要管。”说这句话的时候,何晓佐显得是那么的霸道,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的表情呢? “我是你的姐姐。而且,你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离嘉美,拜托你别忘记了。”说完这句话,何淑沫便是决绝的转过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似乎是何淑沫的一句离嘉美提醒了何晓佐,他这才想起他先前对离嘉美的那些承诺,可是转眼间,他就又到这里,来追问自己姐姐的感情事了,的确,他到底是有什么资格呢? 何淑沫的那句“我是你的姐姐”,也同样的刺痛了何晓佐的心。他恨为什么何淑沫是他的姐姐,如果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呢? 何晓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那么依赖何淑沫,他从未想过没有何淑沫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何晓佐很害怕有一天何淑沫会离他远去,不再注意他,于是,他就开始欺负何淑沫,但即使是欺负何淑沫,他依旧是很关心她的,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他而去了,不是么? 此时此刻的何晓佐显得那般的无助,茫然,恍惚,他就这样,缓缓的走出了储藏室,呆呆的一直望着前方…… 待何晓佐和何淑沫两人都离开储藏室后,何以禹才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他对储藏室里何淑沫和何晓佐的对话,听的并没有很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两句而已,可是他却大致听出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同时,他看到何淑沫出来时明显的慌张和何晓佐一脸的彷徨失措,便是什么都明白了。即使惊讶,可心中更加多的情感却是担忧,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何晓佐对何淑沫的朦胧的情愫。 最终,何以禹觉得,对于这件事情,他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有这样,随着何淑沫与离轻的订婚,何晓佐那朦胧的感情,终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隔天下午,何淑沫很按时的到了与钟楚英约定好的地方,而钟楚英也是提早了十分钟就在那里订好了位置,等待着何淑沫了。 何淑沫在门口便看到了坐在从大门进去的第三个桌子前的钟楚英,于是她便走了过去,坐在了钟楚英的对面,她将包随性的放在了身旁的座位上,一脸严肃的盯着何淑沫,一笑也未笑。 对于一个不祝福她与离轻的女人,何淑沫实在不知道怎么样笑着去面对她,何淑沫只希望快点听完钟楚英那不知道能不能成为理由的也许是很无厘头的解释,然后猝然离去,所以她很开门见山的说到:“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和轻不能订婚,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楚英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说到:“这咖啡真苦,可是我就爱喝苦咖啡。一个生命里充斥着痛苦的女人,怎么有资格在咖啡里加牛奶和糖呢?” “请你不要绕弯子好不好?”何淑沫显然是没什么耐心听着钟楚英在这里胡扯乱谈,于是话里更加的吐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你爱喝什么咖啡,显然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7章 故事 “我接下来,就要告诉你理由了。不过,我要先给你讲一个故事,等你听完了这个故事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钟楚英并没有因为何淑沫的不耐烦而加快讲话的语速的内容,反而更加的慢慢悠悠,她并不是故意与何淑沫做对,只是,在说出她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之前,她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的。 “请你快说。”何淑沫这一次没有太多的无奈和不耐烦,她显然已经看淡了,她到要看看这钟楚英能说出什么故事来。 “从前,有一个女人。她很穷,后来,她嫁了一个丈夫,他也很穷。后来,她怀上了她丈夫的孩子,可就在怀孕七个月大的时候,她的丈夫居然出了车祸,死去了。女人万念俱灰,甚至想过要跳楼自杀。可是为了肚子中的孩子,她却是依然选择了继续生活,即使生活的那样痛苦,她依然要继续。” 钟楚英说到这里,大呼了一口气,她看了看何淑沫,显然,何淑沫听的很认真,似乎已经沉浸到了这个故事里面,她催促到:“请继续。” “接着,又过了三个月,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可是,那孩子居然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女人没钱,她无法给她的女儿花钱治病,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突然,她得知,她做保洁员的那户人家的夫人,也在同一天,生下一个女儿。那户人家钱很多,她想,如果她的女儿可以到那家人家生活,不仅能治好病,而且还可以过上优越的生活,不用再与自己一起受苦了。于是,她狸猫换太子,将自己的女儿与那夫人家的女儿掉包了,她将那夫人家的孩子送到了福利院门口,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永久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里,何淑沫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好的气息,她总觉得,这故事,似乎不仅仅是故事,她仿佛已经猜到什么了,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却又不敢相信那是事实一般,便是继续说到:“故事的结局是?” “故事尚未结局,但是还有一段我未讲。那女人为了平息这件事情,立马去夫人家辞了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二十年后,她又回到了那夫人家中工作,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夫人家里还有一个儿子,比自己的女儿大一岁。她见到他们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但是那么多年来,她对那个当年被自己扔下的女孩很愧疚,于是便去了那福利院询问女孩的下落,没想到女孩已经被另外一对富人领养去了,于是,那女人愧疚感稍微减少了一些。” “可是那女人没想到,那女孩居然出现了,那女孩,并且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于是,你的愧疚感又充斥了全身,对不对?”何淑沫惶恐的瞪大了双眼,将故事的后半段补完了。 “是。”钟楚英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已经知道了。的确,那被扔下的女孩就是你,而我的女儿,则是离嘉美,而你的亲生哥哥,则是离轻。我之所以轻易认识你,是因为我认识你手臂上的蝴蝶胎记。” “怎么,怎么会这样?”何淑沫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她无助的拼命摇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钟楚英丝毫也没有留情,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为了让何淑沫好过些,就再一次的欺骗自己欺骗何淑沫,则会让事情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那么自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祸害了多少人?”何淑沫愤恨的看着钟楚英,“就是因为你,让我一直以为是爸爸妈妈不爱我而扔下我,让我一直仇恨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想到,是你这个自私阴险的女人,使得计谋。就是因为你,我居然爱上了我的哥哥,并且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可是你居然又告诉了我真相,你是要我痛苦死么?” 何淑沫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多希望这是一个噩梦,再次醒来后,一切又会恢复从前,如同往日一般和睦,但是她的希望,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自己说再多声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了,可是,可是我还是要求求你,不要把我告诉你的事情,告诉别人。”钟楚英乞求到。 “凭什么?”何淑沫瞪了一眼钟楚英,似乎是在告诉她,她的乞求是多么的奢侈,多么的不合情理。 “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么?离轻会痛不欲生的,你有没有想过,当他知道一直爱着的女人是他的妹妹,他会怎么想?而且,你若是告诉了别人,你是准备会离家,而离开一直照顾着你的养父养母么?你舍得么?而我的女儿离嘉美,也将可怜的被赶出离家,这一切都是你想看到的么?” 钟楚英不得不说,她最关心的就是离嘉美的感受,不管自己以前做了多少错事,可是离嘉美真的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无辜的受害人,“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求求你,不要自私的把一切美好都损坏好么?” “请问到底是谁更加的自私?你叫我不要损坏一切美好,那么又有谁能把美好补还给我呢?我对轻付出的一切都是什么?轻对我的爱又要被称作什么呢?我们要怎么去解释这一切呢?” 的确,何淑沫不愿意让事情变得太过于复杂,不愿意让两家的关系因为这样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弄得纠结不已,但是她同样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她承受那么多痛苦。 “你只要不予离轻订婚就行了。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之所以告诉你真相,是真心要对你好,不是要害你。不管想什么办法,你都要让离轻对你失望,但是绝不能告诉他事实,不然他会痛苦一生的。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钟楚英在替何淑沫想着办法,“何小姐,看起来,你的何小姐做的也很舒心的,所以,就让这些事情继续平静下去好么?” “好。”何淑沫的这一声好,是在钟楚英问出问题之后过了十分钟她才回答出口的,没有人知道,她是经过多么的深思熟虑才答应的这件事情,她颇有感慨的说到,“也许我注定要做那个牺牲的人吧。” “有时候,一个人的小小的牺牲,换回来的是大多数人的喜悦,其实,这很值得。”钟楚英知道把这些事情告诉何淑沫实在是对何淑沫太过于残忍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不能够一错再错,她很清楚,如果现在不说出来,到时候会给更多的人更大的伤害,“何小姐,这些事情,不要告诉离小姐她们,好不好?” “好。”这一次,何淑沫连想也懒得想,就爽快的回答了下来,但是,谁能够知道她说出这一声好,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始终是我?”为什么她何淑沫就要一直当那个被别人欺侮,受尽折磨的人?为什么她何淑沫就要成为那个牺牲者?而不是那个在牺牲者牺牲了之后,能够有美好生活的那些人们呢? “因为,只能是你。”钟楚英强忍住自己的愧疚之情,冷冷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是离开了。 何淑沫一个人漠然的坐在那儿,眼神呆滞,静静的盯着一个地方看,整个人仿佛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知觉一般,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那儿,坐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何淑沫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她开始编辑短信: 离轻,我们分手吧! 她刚要按发送键,可是却依然不忍心,她开始按删除键,她要把这句话删除,她喃喃自语到:“是不是删除了之后,一切都是没有发生呢?” 何淑沫拿起自己的包,将它跨在自己的身上,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咖啡厅,何淑沫现在走路的姿势就好像是那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酒的醉鬼一般,摇摇晃晃,她无助的拼命摇头,眼神迷离,嘴里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离轻,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么?”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是往什么地方走去,何淑沫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 何淑沫无法割舍离轻,即使他是她的哥哥,她也不想与她割断联系,何淑沫心痛的如同在滴血一般,不管周围的人诧异的眼光,她便是这样在马路上大喊大叫了起来,“怎么,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么?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啊!!!!” 何淑沫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心如绞痛,她盯着远方看去,远方是什么?不是白云,不是蓝天,是无尽的痛苦与黑暗,这世界容不下她,容不下…… 何淑沫朝着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可是她有迷惑了,这里,真的是她的家吗?花了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她才走到了自己家的别墅区,她望着自己家的别墅,更加伤感,她轻轻的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轻,即使你是我的哥哥,我依然爱你,爱你……” 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何淑沫惨痛的情绪,老天爷居然那般适宜的下起了大雨,乌云密布,雨点如同散落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何淑沫的身上,何淑沫终于倒下了,她倒在了墙角下,她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呢喃着这样一句话:“离轻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哥哥,可是,我怎么能够爱上我的哥哥呢?” 的确,现在的狼狈的,奔溃了的何淑沫,才是真实的她,而刚刚面对着钟楚英的故作淡定与宽慰的何淑沫,只是她的彻彻底底的伪装而已。 何淑沫不是圣人,同样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她怎么会不恨钟楚英? 但是,再恨有如何?不管她恨谁也好,都没有人可以来帮助她。 何淑沫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与离轻在一起的,再怎么自己骗自己,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别人。 于是,她再一次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输入了那相同的一行字:离轻,我们分手吧。 咽下眼泪,大吸一口气,她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何淑沫走出了别墅区,走到街头,打了的往离家的方向驶去,来到离家门口,她再一次的发了一条短信给离轻:我在你们家门口,你快点下来。 何淑沫好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些话发送过去的,她现在只希望快点与离轻做个了断,她不能让离轻知道真相后,如同她今日这般痛苦的承受着一切。 “滴答滴答。 离美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何淑沫怎么会突然要和哥哥提出分手呢?明明,昨天他们还好好的,昨天,何淑沫还来到我们家商量着订婚的事情,今天怎么就……女人心海底针,还好我先看到了这短信,若是被哥哥看到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突然,离美嘉看到还有一条短信,便又打开来看了一看,内容正是:离轻,我已经到你家了,你快下来。 离美嘉本身就想去质问何淑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离轻,正好看到这短信,便是跑到窗口,打开窗,往楼下望去,果然望到了何淑沫在楼下。 看着站在倾盆大雨下却依然不撑伞的何淑沫,离美嘉总觉得没那么寻常,她立马关上窗,拿起离轻的手机,把这两条短信给删除了,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被哥哥看到这些。 接着,离美嘉从房间里拿起了一把伞,冲到了楼下,向离夫人和离先生说了句:“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之后,便是冲出了门外。 门外的何淑沫早已经被淋的湿透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瑟瑟发抖,突然,她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离轻,心便是重重的一震,可是当她看到来人是离美嘉而不是离轻的时候,心中居然暗喜了一下,但是又平添了一分忧愁。 离美嘉撑起伞,走近何淑沫,也替何淑沫撑了伞,她问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哥哥分手?” “你,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是你出来?轻呢?”何淑沫被离美嘉质问的口气和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全身更加的麻木了,她反问离美嘉。 “哥哥在洗澡,没有看到这两条短信,我看到了,我把它们删了。”离美嘉冷冷的看了何淑沫一眼,说到。 “你有什么资格删除你哥哥的短信?我的这两句话,是要告诉你哥哥,而不是你,请你上去,把你哥哥叫下来,你回去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8章 资格 何淑沫不喜欢离美嘉的擅自主张,何淑沫本身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离轻分手了,可是现在面对的居然是离美嘉的质问,不禁让她的心更加的颤抖,让她又开始犹豫不决了,可是她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这样犹豫。 “我的确没有资格。但是我有资格不让我的哥哥伤心。何淑沫,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哥哥?昨天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要与哥哥在一起的么?还商量了要订婚,可是今天,你怎么又突然变化的那么快,要分手了呢?我哥哥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 离美嘉皱紧眉头,向前大大的跨出了一步,盯着何淑沫,狠狠的说到。 “你哥哥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自己,反悔了,可以么?”何淑沫被离美嘉凌厉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和离美嘉在这里争执,于是,她每句话说的都是有气无力的。 “不可以。你不能反悔。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哥哥伤心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离美嘉很不满意何淑沫的回答,“何淑沫,仅仅是你反悔么?我不相信,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没有。”何淑沫想起了钟楚英说的,不可以告诉别人那个秘密,何况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钟楚英的亲生女儿,离美嘉,于是她很决绝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把头别到了一边,“我的青春有限,我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我何必浪费我的青春等待着离轻呢?我不要!” “就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狠心的和哥哥分手么?你不知道哥哥有多么的爱你么?你太过分了!”说到气极处,离美嘉把撑起的伞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但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即使她与何淑沫相处的不久,可是她不觉得何淑沫是这样一个女人,“你与哥哥的爱情,那么刻骨,你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放弃了的。三年的时间,你也等不下来么?你还年轻啊!” “我做不到。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心,我害怕在这三年里,我会等不到他,我也不相信他,能一直忠诚于我一个人。” 何淑沫说着一句一句与自己真心不符的话,却还要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实在是太累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一定要这样说。 “我不相信。”离美嘉也很坚决,“何淑沫,我和你并不熟悉,可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女人,如果你是这样的女人,昨天你就一定会不答应和哥哥的订婚的。” “你别把任何人都想的那么好。昨天不过是我没有想清楚而已,回去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好不值得。以我的条件,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与其白白的等三年,只是订了婚,还不如追随自己的生活呢!” 何淑沫扬起下巴,故意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她不知道,她那泪痕与雨水交杂的小脸,根本展露不出一副冰冷的样子,“你何必那么关心你哥哥呢?是我和他分手,又不是我弟弟和你分手,你干嘛那么在意?” “我不要看着哥哥难受,你懂不懂!我们兄妹之间深厚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理解的!”离美嘉不理睬何淑沫的冷嘲热讽。 “我有什么不懂得?我没有哥哥么?我不仅有哥哥,我还有弟弟。”何淑沫不在意离美嘉的话,她很快就从离美嘉的话里找出了破绽,赶紧再次回话。 “不一样的!”离美嘉大喊一声,“反正,我不会让哥哥受伤害的,我不会让你和他分手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何淑沫狠狠的瞪了离美嘉一眼,“你别多管闲事了!你以为自己有那么了不起么?你说不让我和他分手就不分手了么?你只知道替你哥哥想,有没有替我想过。”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和我哥哥分手。如果你真的是因为等不了三年,哥哥一定会为了你放弃去美国的。” 离美嘉不在乎何淑沫对她的侮辱,她只是很不想看到离轻伤心难过,在她心里,离轻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这个哥哥,她赔不起。 “我不用他放弃。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已经有了另外喜欢的人,所以,我才要和他分手的,我刚才说的,根本全部都是谎话,都是骗你的!”何淑沫看出了离美嘉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于是她就使出了杀手锏。 “原来如此!”这一回,离美嘉才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一切一般,“既然是这样,你就应该早点与哥哥了断,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要给他那么大的伤害?”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我也是一个星期前,才遇到我真正喜欢的男人的,这一回,正好你哥哥要去美国,我便可以和我心爱的男人一起生活了。昨天在你们这儿,我又不好意思当着你爸爸妈妈的面把这话说出口,我已经很给你哥哥留面子了,你就不要再不满足了!” 何淑沫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呢?但是她宁愿所有人都恨她,也不要把那个秘密揭开来。 “你……!”离美嘉伸手指着何淑沫,眼神锐利,她恨自己现在才看穿何淑沫的真面目,她后悔当初催着哥哥把何淑沫介绍到家里来。 “喂!”何淑沫既然已经装成一幅坏女人的样子了,就索性要更坏,她立马掏除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离轻的电话,而离轻接通了,听到离轻那富有磁性的一声喂,她的心立马就酥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电话那头的离轻则是继续追问,“怎么了?小沫,出什么事情了?你快些说话啊?” “离轻,我们分手吧!我现在在你们家楼下,你快一些下来!”何淑沫停顿了三秒,短短的三秒了,她再一次的下定了决心,忍住自己心中的伤痛,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说罢,她就挂断了手机,接着再一次的对上了离美嘉的眼,她得意的笑了笑,说到:“看到了没有?事实证明,你删掉几条短信,根本什么也不可以改变。现在你哥哥要下来了,我自己跟他说,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 “不……”离美嘉无助的摇摇头,呢喃道。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离轻冲了出来,他同样没有带伞,他一出来,便被这样的场景给惊住了。 离美嘉和何淑沫两个瘦小的身体在雨中,显得更加的渺小,而一把伞,则是被摔破在了一旁,他看到两人都不甘示弱的盯着对方,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离轻赶紧走到了何淑沫面前,一把拉起了她的手,问到:“小沫,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我们分手吧?你开玩笑的是不是?来,这里冷,快点跟我进去,小心感冒了。” 离轻的俊眸温柔的盯着何淑沫,用那一贯温柔的语气,关心着何淑沫,而何淑沫则是一把甩开了离轻的手,“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清楚的,我不用和你进去说。” “什么,什么说清楚?”离轻根本就是故意不让何淑沫把话说完整的,他看着何淑沫,再一次的拉起了她的手,企图把她往里拖,“别说了,进去再说!这里冷,会感冒的。” 离轻害怕何淑沫即将要说出来的话,同时,他又担心何淑沫瘦弱的身体会承受不了这样的大风和大雨,他一次又一次的关心的说到“这里冷,会感冒的。” 何淑沫怎么可能没有被离轻感动呢?但是再感动又如何,在何淑沫的心里,一直传出这样一句话:“这是哥哥,这是哥哥,这是哥哥……” 这句话就好比梦魔一般,在何淑沫的心头紧紧的缠绕着,她一把挣脱了开离轻的手,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她的头觉得好痛,好痛…… 何淑沫的脸都已经被疼痛给弄得歪曲了,五官扭在一起,她一下子没站稳,砰的就倒在了地上,“啊……”她轻轻的喊出了声。 “小沫!”离轻立马蹲下去,抱紧了何淑沫,让何淑沫感受到自己的怀抱,“小沫,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别这样,我会心痛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让开!”何淑沫不管自己到底有多么的难受,不管自己有多么的想要在离轻的怀抱里待得久一些,她还是决绝的推开了离轻,“我不要你扶!” “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在说些什么胡话?你是不是再跟我开玩笑呢?”雨水顺着离轻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了下来,而离轻深邃的双眸依旧盯着何淑沫,这一次,他的情绪显得不是那么的暴躁,反倒是轻柔了许多,但是他却不住的摇头,企图欺骗着自己。 “不是开玩笑!我要和你分手!我有喜欢的人,我不爱你了!我要和你分手!”不管这些话是多么的伤人,何淑沫还是义无反顾的把它们说了出来! 自始至终,看着这些画面的离美嘉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她就这样静静的,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任何雨水砸在她的身上。 恍惚之间,离美嘉看到自己在看到何淑沫发给离轻的短信之后,立马下楼找何淑沫理论的场景; 恍惚之间,离美嘉看到离轻跑下楼,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到了何淑沫的身旁嘘寒问暖,却不在乎她这个妹妹是不是同样很冷,是不是同样会生病; 恍惚之间,离美嘉看到自己不顾一切的为离轻与何淑沫争论,放低身份乞求着何淑沫; 恍惚之间,离美嘉看到何淑沫决绝的狠心的说着要与离轻分手,看到离轻伤心的却又企图欺骗自己的表情; 离美嘉来不及看更多的东西,便是精力憔悴的,躺倒在了地上。 曾几何时,那个只会关心自己的哥哥,眼中再也没有了自己,只有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何淑沫。 “美嘉!”直到离美嘉晕倒在地上,离轻才把眼光注视到了离美嘉身上,他赶紧跑上去,抱起了地上的离美嘉,使劲的摇晃着她,大喊到,“你别有事啊?美嘉,美嘉,醒醒啊!” 看着离轻那样伤心的脸,看着离美嘉虚脱的昏迷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因为她而变得那么不堪,何淑沫的心中,像是打翻了百味陈醋一般的难受,可是她不可以留恋,既然她已经狠心了,就要狠心到底。 何淑沫故作冷漠的看了一眼抱着离美嘉的离轻,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哼了一声,又说到:“还是管好你的妹妹吧,别来找我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说罢,何淑沫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离轻看着何淑沫的背影,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但是他不能问,不能提,他始终不能相信何淑沫那样的狠心。 可现在,离轻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理会他自己的事情了,他把离美嘉横抱了起来,走回了家里,离夫人和离先生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那般的狼狈的模样,都放下了手中的饭碗,紧张的问到:“怎么回事?美嘉怎么了?” “爸妈,快些找医生来家里看看美嘉。”离轻回避了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而是转变了一个话题,他自己则是把离美嘉抱到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 “钟阿姨!”离先生去拨打电话找医生,而离夫人则是把钟楚英找来了,她告诉钟楚英,“美嘉昏倒了,你快些煮些姜茶给她!” “什么?离小姐昏倒了?怎么会这样呢?”钟楚英很着急的问东问西,可是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不应该问那么多,便是闭上了嘴,“好,我这就去煮姜茶。” 一个小时后。 “医生,怎么样?美嘉有没有事情?”离夫人很是着急的问着医生,又担忧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病恹恹的离美嘉。 “离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太过于劳累,又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再加上这大雨浇在身上,便是感染了风寒了。只要在家里多多的休息就会好的。”医生边说边把自己的诊断器放进了包里,然后走出了房间,“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离先生和夫人就打我门诊的电话吧。” “谢谢你啊,医生。”离夫人很形式化的向医生倒了一声谢之后,便是走到床前,坐在了床头,拿着毛巾替离美嘉擦拭着脸蛋,“唉,美嘉,没事干嘛要出去淋雨呢?” 恰好钟楚英来到这里替离美嘉送姜茶,便是听到了医生的这些话,听到医生说离美嘉没什么大碍,她便是放下了心,但是又听到医生说离美嘉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才这样的,便是有些害怕是何淑沫没有遵守承诺,而是将身世告诉了离美嘉。 但是她没时间想那么多,便是走了进去把姜茶放到了桌子上,“夫人,姜茶好了,等小姐醒了,就喂给她喝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9章 关系破裂 “嗯,好。”离夫人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离轻身旁,问到,“轻,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淋的那么湿?你们两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同时要出门,又同时这般狼狈的回来?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对啊,轻,你一直都不是这样鲁莽的人啊,到底怎么回事?”离先生也是很严肃的看着离轻,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 “是,何淑沫来了。”离轻再次提到何淑沫这个名字的时候,显得很冷淡,而离夫人则是察觉到了这个细节,便是立即问到,“你和淑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钟楚英在一旁听的胆颤心惊的,心中想到:何淑沫来过了,那么她是不是真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们呢? “她要和我分手。”离轻冷冷的说到,但是不管他再怎么冷漠,都能够感受到他眉宇之间的那一抹忧伤。 “为什么?分手?昨天她还答应要与你订婚的?怎么今天就要分手了呢?”离夫人很是奇怪。 “我也不能搞清楚状况,总之她今天突然和我说要分手,说什么有了喜欢的人了,不爱我了。本来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后来美嘉昏倒,她也一点不关心,还冷嘲热讽的,随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好烦!” 离轻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何淑沫似乎真的是变了。 “有这样的事情?难不成是我们都看错她了?这样的女人,还是早看清的好,若是真让她入了我们的家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啊?”何先生觉得这事情荒唐而且匪夷所思,但是却又觉得也是买个教训。 钟楚英听到离轻的这话,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她有些舒心的是,还好何淑沫没把事实说出来,但更愧疚的是,害的离轻和何淑沫这一对有情人,终究因为误会而分手。 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呢? 何宅。 “怎么回事?都已经九点了,怎么淑沫还没有回来?”何夫人一边望着钟,一边焦急的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的,“以禹,晓佐,小沫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啊?” “没有。”何晓佐和何以禹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的摇头,同时回答了何夫人。 “小沫不像是一个不回家都不跟家长说一声的人,唉,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是好担心啊!”何夫人拍着自己的胸脯,紧张的看着何先生。 “你别胡说了,我们小沫怎么会有什么事情呢?”何先生则是安慰着何夫人,“别担心了,小沫已经那么大了,能有什么事情呢?” “不行,我要去找一下姐姐。”何晓佐怎么想这么觉得不对劲,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着,而且心中,实在是放不下何淑沫,便是扔下一句话便冲出了家门。 “哎,晓佐,外面下着雨呢!也不知道带一把伞出去!”何晓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何夫人拿伞要给他的时候,他早就冲了出去。 “妈,就让晓佐去找小沫吧,我们在家里等消息吧!”何以禹因为知道何晓佐对何淑沫的特殊情谊,便是很能理解何晓佐为什么那么着急。 “嗯,好。”何夫人点点头,便是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希望小沫能够平安回来。” “何淑沫!何淑沫!”在大雨之下,何晓佐的声音再大也显得微弱极了,“你在哪里啊?何淑沫!何淑沫!” 直接告诉何晓佐,何淑沫一定就在小区里面,他在小区里面疯狂的跑着,叫着,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何淑沫,你快点出来啊!” 何晓佐在小区里找了两遍,都没有何淑沫的声影,于是他径直冲出了小区,来到了离小区最近的一条小街里,大喊着何淑沫的名字。 雨水顺着何晓佐的领口一直灌到了他的身体里,虽然是天不冷,但是这冰冷的雨水依然让何晓佐冻得瑟瑟发抖,可是他不顾自己的身体,继续在雨里跑着,他只想快一些找到何淑沫。 何晓佐柔美的脸不同往日一般俊秀,而是显得那么紧张,他大叫着:“何淑沫,你在什么地方啊?别让我那么担心你!快出来啊!” 正当何晓佐心灰意冷的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商场前,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好像就是何淑沫,于是,他如同飞一般的快速跑向了对面,他不管迎面开来的一辆大卡车的鸣笛声,依然跑着,好在那大卡车司机及时刹住了车,“吱………”,不然,何晓佐已经葬身于车底了。 “你脑子有病啊?下雨天的跑什么跑?走路不看的啊?老子真是倒了大霉了。”司机把头露出车外,大骂了何晓佐几句才解恨,可何晓佐却是不理他,自己赶紧跑到了对面,那司机自讨没趣,便是自己开车走了。 “何淑沫!是不是你!”何晓佐还没看清楚那女人的脸,便是先开口了,他走近那女人,果然就是何淑沫,她凌乱的头发披散着,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交织在一起,显得楚楚可怜,看着何淑沫这样惨淡的样子,何晓佐心紧促的收紧,“怎么回事?何淑沫,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何淑沫的意识显然不是很清楚,她微微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到。 “我是你弟弟,何晓佐,你的恶魔弟弟,你的克星!我命令你,你快一些给我醒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何晓佐似是警告一般的大喊大叫,一把横抱起了何淑沫,边走边不停的和她说着话,“你快些醒来,快些!” 虽然何晓佐不知道何淑沫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狼狈的样子的,但是他知道,何淑沫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很不顺心的事情了。 “你是……,你是,我的恶魔弟弟何晓佐?”何淑沫喃喃自语,又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何晓佐,把眼睛又睁大了一点,傻傻的笑了笑,“呵呵,呵呵,怎么会呢?你才不是何晓佐,何晓佐怎么会来找我?怎么会来关心我?” “不是我是谁啊?”何晓佐被何淑沫弄得有些好笑,也不看现在是什么状况,便是跟她杠起来了。 “当然是我的轻哥哥了!轻哥哥,我好爱你,我不想和你分手的……我真的不想的,离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躺倒在何晓佐的怀里,何淑沫却激动的一直喊叫着离轻我爱你这样的字眼,让何晓佐心头很是难过。 “傻丫头,我是何晓佐,不是你的轻哥哥!现在知道谁好了吧!知道谁会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你了吧!” 从何淑沫说的话里,何晓佐猜测是离轻要和何淑沫分手,所以何淑沫很伤心,伤心到宁愿在大雨里淋湿也不肯回来。 “离轻,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分手!” 何淑沫在何晓佐的怀抱里摇来摇去,显得那么的不安分,嘴里一直喊着要跟离轻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激动不已。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分手,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乖,乖!”既然何淑沫把何晓佐当成了离轻,那么何晓佐就索性扮演离轻,哄何淑沫开心。 “嗯,好,小沫乖,不闹不吵了,轻你别生我气,我不想和你分手的……”说着说着,何淑沫就不说了,好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的安详。 “何淑沫,你放心,要是离轻敢辜负你,我一定不饶她!” 何晓佐把何淑沫抱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而一家人都还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何夫人他们看到何淑沫这样一幅虚弱的样子,着急的问到:“怎么回事啊?淑沫怎么成这样一幅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一家商店的门口,整个人瘫倒在那里,看起来情绪很低落,我也没多问,就把她抱回来了。”何晓佐自己全身上下也被淋湿了,可是他根本就不管自己,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关心着何淑沫,“妈,你带姐姐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不然她会生病的。” “嗯,好。”何夫人点点头,便是拖着何淑沫上了楼。 “晓佐,你也上去洗个澡吧。既然小沫已经回来了,那我也放心了,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一个大工程呢。至于小沫为什么会这样,明天等她清醒些再问吧。”何先生睡意朦胧的说到,便是上了楼。 何以禹看到何晓佐奋不顾身的主动去找何淑沫,回来了之后全身湿透也不在乎,只是一心想着何淑沫,他便是看出何晓佐对何淑沫用情很深,只是他不能多说什么,“晓佐,辛苦你了,这么关心小沫。” “她,是姐姐嘛!”何晓佐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何以禹,“我关心她,是正常的。爱上 第二天。 “哎呀,我的头好昏啊?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睡了一觉的何淑沫,终于恢复了意识,她还在为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难受,在为离轻伤心着,但是一早起来的她,实在是难以想这些纠结的事情,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着什么。 何淑沫从楼梯上走下来,敲打着自己的头,拼命让自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只朦朦胧胧的想起自己一直在一个人的怀里喊着离轻我爱你的事情。 “你可得好好感谢你弟弟,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他就一个人冲了出去,连伞都没有带,就去找你了。”何夫人看着何淑沫下楼了,便是开口说到。 “何晓佐?”何淑沫似乎是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被他称作是恶魔弟弟的何晓佐,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居然会挺身而出,于是,她又用那质疑的语气问了一遍。 “就是他啊。好了,小沫,你有没有觉得舒服点啊?”何夫人关心的询问何淑沫,“昨天你淋得那么湿,今天可别感冒了,如果难受的话,就不要去上学了,在家里休息吧。”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头很昏,去读书也没精力的。”何淑沫赞同的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了一片吐死便是走到了客厅,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一张娱乐报纸看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何晓佐则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何淑沫,却故意不跟她打招呼,越过她,来到了餐厅,坐下来,优雅的开始吃早餐。 “晓佐,昨天你也被淋湿了,你没有感冒吧!要是你身体不舒服,就和淑沫一样,在家里别去上学了。”何夫人还在厨房里煮着粥,听到脚步声,便伸出头来看了看何晓佐。 “不用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何晓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用给自己放假,何晓佐边吃早餐,边拿出手机,发给了离轻一条短信,说到:下午来学校,我有事情找你。 接着,便继续吃着早饭,何淑沫见何晓佐似乎是故意避着自己的样子,便是放下了手上娱乐报纸,慢慢的走到了餐厅,坐在了何晓佐的对面,她偷偷的抬眸看了看何晓佐,轻轻的说到:“何晓佐,谢谢你昨天,来找我。” 不管何晓佐以前是多么的恶魔,但是何淑沫不能够忘恩负义的,所以,她过来特地谢谢何晓佐,“如果你不来找我,我想,我昨天晚上,真的要在外面露宿街头了。” “没什么,你是我的姐姐,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因为一点点事情,就闹得在外面淋雨。要知道,家人才是最关心你的。” 何晓佐说完了这些话,便背着书包走出了家门,而何淑沫则是愣愣的坐在位置上,“咦”了一声,她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这居然是何晓佐会说出来的话,她若有所思的说到:“我的弟弟,怎么变得那么博大精深了!” 离宅。 “嘀嘀嘀。”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离轻便是拿起它看了看,一眼看到了何晓佐发给自己的短信。 “怎么了,哥哥?谁发过来的?”经历了何淑沫的事情之后,离美嘉对离轻的短信似乎显得格外敏感,“是不是何淑沫啊?” “不是。是他弟弟,你男朋友,何晓佐。”离轻摇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虚弱的离美嘉,继续说到,“他让我放学去学校找他,说有事情来找我。” “是吗?他和你,会有什么事情呢?”离美嘉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她的头现在很晕很痛,多想事情就会很难受。 “到时候我告诉他你的情况,让他来看看你。”离轻觉得虽然他和何淑沫的关系破裂了,但是何晓佐和他妹妹之间,还得像以前一样好。 “不用了,我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的。”离美嘉笑笑,摇了摇头,她知道,何晓佐对她的爱,根本不是真心的。当时的承诺,也是假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0章 担忧 离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离美嘉,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从前的那个活泼天真的离美嘉,到底是上哪儿去了呢? 那个一直吵着闹着要哥哥守护的,他的妹妹离美嘉,似乎不同于从前的那个妹妹了。 “美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哥哥说?”离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离美嘉的床前,坐在了床边,他伸手将离美嘉额前的一缕发丝撂倒了耳后,盯着离美嘉的俊眸透露出的是那温柔的神色,离轻的声音,也是柔柔的。 “是啊。”离美嘉干燥而病态的白色的唇微微轻启,如同飘絮一般软绵绵的话就这样吐了出来,“从前,哥哥只属于我一个人,如今哥哥不再爱妹妹了,哥哥只喜欢何淑沫。” “怎么这样说?”离轻不明白,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替自己澄清,“我从未这样过,不管我多么喜欢何淑沫,但是妹妹的位置,是永远不可能有人替代的。” “不,不……不是,你不是!”离美嘉疯狂的摇着头,大喊大叫着,“你根本就不是!你胡说八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你再也不关心我了!” “别这样,美嘉,你冷静一点,听哥哥解释!”离轻伸手握住了离美嘉因为情绪激动而一直颤抖不停的手,他一直强调着自己是关心她的,他企图让她里冷静下来。 “有什么好解释的?”离美嘉停止了疯狂的摇动,她如同心灰意冷的一般,用那绝望的双眸,冷冷的看着窗外,“哥哥,你不用解释了。昨天,那么大的雨,我和何淑沫都在门外被雨淋了,你只关心她一个人,而我,你就任由我在那里悲伤着,痛苦着……直到我倒下,你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呵,原来,妹妹是这么的廉价。” 最后一句话,离美嘉分明就是自嘲一般的说出来的,而离轻听到离美嘉的这番话之后,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低下头,酒红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眸,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一副神情。 “哥哥,怎么了?没话说了么?”离美嘉将头轻轻的转了过来,她伸手抚上了离轻的发丝,她拼命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到,“哥哥别这样,我没怪你。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昨天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突然遗忘了我。” “不,我从未遗忘过你。”突然,离轻一个抬头,他坚定的看着离美嘉,果断的回答,他看向离美嘉的眼神里有坚定,亦有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是哥哥不好,哥哥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 “哥哥,我真的不怪你。哥哥,真的……”离美嘉从没有想过自己无意的一句责怪会让离轻这样的内疚,她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于小肚鸡肠了,明明就是她没有懂得离轻的艰辛,她是真正的对自己刚刚的言行感到后悔,她是真的,没有怪离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离轻的头再一次的低了下去,他依然不停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心细的离美嘉感受到,离轻的对不起,一点点的变得弱小,渐渐的,那几声对不起,带有着抽噎声。 “哥哥,你在哭?”离美嘉轻声问到。 “对不起……”说完最后一声对不起,离轻冲破了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眼泪就这样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落到了粉红色的被单上。 “哥哥,别哭,我不喜欢看到你哭……”离美嘉伸手轻轻的触碰着离轻的脸颊,她将离轻的脸轻轻的捧了起来,她忧愁的看着离轻,“我知道哥哥为什么哭。哥哥,不值得,别哭……从小保护我的哥哥,勇敢的哥哥,怎么会哭呢?” “我爱小沫,真心爱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离轻的眼睛通红,狠狠的盯着离美嘉,他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何淑沫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为什么为什么?美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离轻紧紧抓住离美嘉的肩膀,狠狠的摇着她,苦苦的问到,离美嘉摇摇头,看了一眼离轻,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离美嘉再一次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蓝天白云,那所有的美好,似乎根本不属于她,离美嘉愣愣的看着窗外,早已被泪水渗透的眼眶里,再也容不下多余的泪水了,那泪珠就滚滚的落了下来,滚到了离美嘉的嘴里,离美嘉尝到了一丝咸咸的,苦涩的味道…… 曼克斯顿中学。 “怎么回事?离老师今天怎么没有来?”一个上午都过去了,离美嘉没有来教室里听过一堂课,何晓佐有些奇怪,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是询问了身旁的一个同学。 “听班主任说,离老师请了病假了。你不知道么?大家都说你是离老师的男朋友呢!怎么你都不知道啊?”那同学似乎有些惊讶于何晓佐作为离美嘉男友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居然连离美嘉请病假都不知道。 “别多管。”何晓佐冷冷的瞟了那同学一眼,别过头,趴在了课桌上,闭上了眼睛。 何晓佐已经习惯了有离美嘉坐在自己身旁的上课的生活了,离美嘉对于他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已经为她留下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却又不可磨灭的位置。 何晓佐突然忆起自己对离美嘉的那个承诺,他苦笑了一下,心中想到:这个承诺?我真的能做到么? 当他实实在在的拥有着离美嘉的时候,他不觉得,拥有她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当她不在他身旁的时候,他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莫名的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在心头涌起,他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头,有些懊恼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这一个问题是何晓佐自己问出来的,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答案,或许答案会在不久以后,他真正成熟之后,才会明白吧。 没有离美嘉的课堂,何晓佐觉得过的是这样的漫长,他想了想,便是从课桌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发给了离美嘉一条短信: 离美嘉,你身体还好么? “嘀嘀嘀。”离美嘉躺在床上,离轻则是下楼去喝咖啡了,她伸手想要摸索身旁正在响动的手机,可是手不够长,够不到那理自己不算太远的手机,她掀开被子,爬了下去,拿起了手机,打开了看了看。 “原来,他,真的会关心我。” 看着何晓佐发过来的这样一条让自己觉得温暖的短信,离美嘉舒心的一笑,满足而欣喜,先前的苦闷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吱呀。”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离轻再一次的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药端到了离美嘉的身边,他有意瞄了离美嘉手机上的内容一眼,瞬时间明白了离美嘉之所以欣喜的原因,“妹妹,你比我幸福多了。你有美好的感情,可我没有。” “哥哥,别这样说。”离美嘉这才意识到离轻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她赶紧将自己的手机盖上,将手机重新放在桌子上,转头看了看离轻,“哥哥那么优秀,怎么用得着担心,没有人喜欢呢?只是遇到一个错误的人而已,可不代表,一辈子就会错误下去。” “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后悔,遇到过小沫。”离轻仔细想了很久,总觉得事情不怎么对劲,他始终不太明白,为什么何淑沫要这样做,虽然他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何淑沫不是真的背叛了他的,可是他依然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我觉得,她还是爱着我的。” “哥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可以那么的天真呢?”离美嘉其实是不想泼离轻冷水的,但是她千万个不希望离轻一直自己欺骗着自己,即使她说的话很残酷,但是她认为她都是说着千真万确的实话,“如果她爱你,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你?如果她爱你,怎么会看见你的妹妹我摔倒在地之后,转身就离去呢?” “不说这个了,你先把要喝下去吧。”离轻知道自己辩不过离美嘉,索性不与她争论了,他把药端给了离美嘉,转移了话题。 “嗯,哥哥先放着吧,那么烫的药,我喝不进去。”离美嘉把要接到手上,又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我给你吹吹。”离轻作势又要拿起那碗,却被离美嘉一把拍下了手,离美嘉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离轻说到,“哥哥,不用了。” “嗯。”离轻不想自讨没趣,便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要求什么,“不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快点回床上好好休息,我也要准备准备去和何晓佐见面了。” “你看我都快忘记了,你还与我男朋友有约呢!好,你快些去吧。”离美嘉笑了笑,催促着离轻让他快些过去。 曼克斯顿中学。 “叮铃铃。”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何晓佐慢悠悠的理好自己的书包,将书包斜背着,走出了校园,一路上,不停的有一些女生指指点点的,背后谈论着何晓佐的相貌多么俊帅,而何晓佐对这些女生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种女人他见的多了。 何晓佐径直走出了校门,一眼就看到了被自己约出来的离轻,他赶紧走上了前,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来了啊!” “怎么了?”离轻愣了一愣,见到何晓佐这么一副痞样,有些莫名其妙,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却突然被何晓佐的一拳打到在地,手机顺着他的口袋砸到了地上,“你干什么打我?” 离轻的手压倒了手机上,不小心播出了一个号码,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而那个号码正是离美嘉的,在床上躺着的离美嘉接过电话,赶紧“喂”了一声,但是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于是她继续问到:“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你有什么话要说?” 见电话那头没人做声,离美嘉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突然,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何晓佐的声音,听声音,何晓佐仿佛很暴躁一样,“你说我干什么要打你?” “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接着,是离轻不甘示弱的声音。 “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我凭什么不能打你?” …… “他们,是在做什么啊?”离美嘉突然意识到了何晓佐之所以要让离轻去赴约,分明就是因为何淑沫,离美嘉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也不管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撑的住,便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也不和家里打一个招呼,就冲出了家门,来到门口打了一个的,就向曼克斯顿学校驶去。 “我对你姐姐做了什么?我麻烦你说清楚!”离轻一提到这个话题,整个人显得更加激动了,他先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将它放回自己的口袋,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何晓佐狠狠的看着,“别以为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就了不起,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你无缘无故的打我,我如果想出恶气,你也不会那么便宜的。” “我姐姐因为你哭了一夜,在雨里面待了好久都不回来!如果不是我出去找她,她会有危险的!她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还一直喊着不要和你分手,喊着喜欢你的字眼,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何晓佐责怪着离轻,他愤恨的看着离轻。 “我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要哭?可是,可是我哥哥,我哥哥根本一点错也没有!”还没有等到离轻反应过来,回答话,离美嘉却是从一辆的士上走了下来,一手拿着手机,边走边说。 “美嘉,你怎么来了?”离轻看着离美嘉的到来,有些担忧,“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可以到外面来呢?赶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会让哥哥白白受别人的冤枉的。还有,哥哥你一定是不小心按错了手机键,拨打给了我,所以你们刚才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离美嘉不管自己身体是否劳累,她都义无反顾的要过来这里,替离轻解释这一切,虽然她心里爱着何晓佐,但是她也不会允许何晓佐伤害她最亲的哥哥。 “这是我和你哥哥的事情,美嘉,既然你生着病,就别过来掺合了。”何晓佐不想太过于表现出对离美嘉的在乎,但是话中却是难以不透露出对离美嘉的担忧。 “我没有胡说。”离美嘉摇了摇头,她走到了何晓佐的面前,抬眸望着他,“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天是你姐姐来找我哥哥,要分手的,还说她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男人了,所以不爱我哥哥了。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哥哥才对。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说你姐姐那么凄惨,反正我知道你姐姐在这么可怜,也没有我哥哥无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1章 谎言 “什么?”何晓佐实在是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的,可是他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何淑沫昨天要那样的哭泣,他实在是不懂,“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我没有理由来骗你,昨天何淑沫到我家门口闹,我也是当事人,我很有发言权。”离美嘉说的话,实在是不像撒谎,何晓佐不相信也得相信了,随后,她又看向离轻,说到,“哥哥,没必要因为何淑沫的事情惹得大家不高兴,我们快些回家吧。” “嗯,好。”离轻点点头,走到离美嘉身旁,拉过她便是走了,也不与何晓佐道别。 反而是离美嘉在走之前,转过头对何晓佐说到:“我希望以后你再要来与别人争论,还是先了解好事实再说。不过,谢谢你早晨的关心,我很好。”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离轻虽然是表现出一副漠然的样子,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激动,两人坐在车里,各有所思,而离轻转过头看了一眼离美嘉,似乎是想询问些意见:“美嘉,前面何晓佐说小沫昨晚在雨中大喊着爱我,还说着不愿和我分手,是不是,真的有苦衷啊?”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想什么呢?只是,有什么苦衷不能说出来的呢?哥哥,她再怎么样,都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你了,你别再想着她了。”离美嘉不以为然,她觉得很有可能是何淑沫仔细想了想之后,又觉得离轻是好人,于是后悔了,才哭泣的。 “可是我始终觉得……”离轻并不赞同离美嘉的话,企图继续说下去,却一下子被离美嘉打断了,离美嘉接话说,“哥哥你既然有那么多的但是可是,那么你有本事就去找何淑沫好好的说清楚啊!光在这里与你妹妹争论,有用么?” “我……”这下子,离轻再一次的没话说了,便是将头转到正前方,看向窗外,紧闭嘴巴,什么也不说了。爱上 何宅。 “砰!”何晓佐回到家,把门重重的关上,然后大步走进了家门,将书包甩到了沙发上,到冰箱里拿了一瓶百事可乐,再大步走回沙发,重重的坐了下来。 “你回来了啊?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啊!”何淑沫听到关门声,便是从楼上走了下来。 自从何晓佐把何淑沫从雨中抱回来以后,何淑沫对何晓佐的看法就变了,她不觉得何晓佐是恶魔了,她希望自己能把何晓佐真的当成是一个弟弟一样看待,照顾好他。 “没什么。”何晓佐白了何淑沫一眼,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什么叫没什么?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何淑沫不明白为什么何晓佐没有理由的突然又对她用这样的语气。 “何淑沫,你给我坐过来!”何晓佐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不然他实在是难受得很,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用命令的口吻对何淑沫说到。 “哦。”何淑沫哦了一声,于是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去,“什么事情啊?” “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晓佐开门见山的问到。 “什么怎么回事啊?”何淑沫企图装傻,不愿意谈及这些事情。 而何淑沫越是这样一幅表情,何晓佐则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于是继续追问,“我已经问过离轻了。我知道,是你向他提出分手的,为什么?既然如此,你干嘛还那么伤心的哭泣还说着你爱他?” “我……,可是,是谁让你去找离轻的?”何淑沫尽管感激何晓佐昨天救了她,但是对于他没有事先告知她就去找离轻,她还是很生气的,于是她责问何晓佐道。 “我是关心你,所以才要去找离轻的,我打了他一拳,想替你出气,可是没想到,是你提出的分手。”何晓佐也不遮遮掩掩,将自己先前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你还打他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呢?事情与他无关,都是我自己不好。”何淑沫听到何晓佐说对离轻动粗了,心中很是担心,下一句话便是,“他没有受伤吧?你粗粗鲁鲁的,别弄伤他!” “你那么关心他?怎么可能有了别的男人?”何晓佐怎么看都不觉得何淑沫是移情别恋,于是若有所思的说到。 “我,我的确没有别的男人,但是……我是有苦衷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晓佐,何淑沫竟然没有一丝想要瞒着他的想法,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把那些话说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何淑沫?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们误会你一辈子么?”何晓佐很有兴趣知道何淑沫的苦衷是什么。 “我即使离轻恨我一辈子,也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何淑沫无奈的看了何晓佐一眼,终是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这样苦苦坚守?”何晓佐越来越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何淑沫的目的是什么。 “我与离轻,其实是……是兄妹!”何淑沫停顿了一分钟后,才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什么!?”何晓佐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喊叫了一声,但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家里,便是放低了声音,继续问到,“何淑沫,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也很惊讶吧,其实,我比你更惊讶。或许你单单只是惊讶而已,可是我,更多的却是痛不欲生的伤感。”何淑沫本来发誓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的,但是她却是出奇的愿意相信何晓佐,在她完整的把整件事情说清楚之前,她则是再一次确认的问到,“你答应我,不要把我跟你说的,告诉任何人,好吗?” “好。”何晓佐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听到何淑沫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所有事情了,他明白了为什么何淑沫会主动与离轻分手却又独自一人流泪苦苦的喊着我爱离轻,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我是离夫人的女儿。而现在的离美嘉,则是他们家保姆的女儿……”何淑沫把钟楚英与她所说的一切,全都原封不动的又阐述给了何晓佐听,在所有事情讲完了之后,何淑沫又这样说了一句,“如果这些秘密,被离美嘉或是离轻他们知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这个秘密和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如果告诉别人,那就不单单是我一个人伤感了,我不希望所有人难过。” “你怎么那么善良?你难道一点也不恨那个叫做钟楚英的保姆么?是她让你失去了亲生父母,一辈子活在自己曾经是一个弃婴的阴影之中的。是她害的你和离轻那么痛苦的?” 何晓佐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何淑沫在接受这样大的打击之后,竟然一点恨意也没有,反而是那么大度的希望所有的苦难都又一个人承受,“如果你因为想要报复而把这些秘密告诉离美嘉听,我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但是你,不仅没有这样,反而还替别人着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而我,只是希望,少些人难受的好。细细想来,我并没有太痛苦啊,如果不是因为钟楚英的掉包,我就不会来到何家,就遇不到对我那么好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哥哥,还有你这个可恨又可爱的弟弟啊。” 何淑沫故意装作淡然的样子笑了一笑,她觉得,只要自己多想一些好的事情,一切都会扭转乾坤,变得美好的。 “你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不开心。”何晓佐并没有轻易被何淑沫表面装出来的愉悦所欺骗到,他很直白的戳穿了何淑沫的谎言,“如果你真的快乐,你怎么可能哭着喊着你爱离轻呢?” “不要戳穿我,好么?”何淑沫似是苦苦的哀求一般,弱弱的看着何晓佐,她用很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以为,自己骗自己,就会真的快乐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体会别人的伤痛,每个人只是活在自己的痛苦里,不停的摇摆…… “还好,没有因为我哥哥和你姐姐的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离美嘉身穿一件紫色体恤和一条迷你超短裙,挽着何晓佐的胳膊走在校园里,她抬头望了望何晓佐柔美的脸庞,似是舒心的说了一句。 很理所当然的,何晓佐与离美嘉不再是伪装着恋爱了,两人不知不觉中,互相确立了恋爱关系,真正的一场恋爱。 “其实……”这三天里,何晓佐不只一次的看着离美嘉,想要开口把那秘密说出来,却又都硬生生的给逼回去了。 何晓佐摇了摇头,补完了自己前面的那句话,“其实,你哥哥的我姐姐,都是无辜的人。” “是么?”你姐姐,真的很委屈么?后半句话总归是要被人们藏在心底里的,离美嘉同样只说了前半句话,随后便是抬眸望了望何晓佐,接着又将眼睛看向了前方。 “不是么?”何晓佐想到何淑沫痛苦的脸,后悔的脸,悲伤的神情,心中便是止不住一阵抽痛。 何晓佐想到何淑沫一个人承受着那么多的罪孽和痛苦,却又不能将真相告诉别人,哑巴吃黄连,还要被别人误解,心里便是更加的替她觉得不值。 曾经多次,何晓佐想把事实说出来,但是又想到当时何淑沫祈求自己的样子,再看一看无辜的离美嘉,便是心软了,将心底的秘密,一直藏在心底,轻易不拿出来。 何晓佐,终于明白了,藏秘密,是多么的难受的。 “我哥哥,明天就要出国了。”离美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何晓佐整个人都震了一震,察觉到何晓佐那么大的反应,离美嘉很疑惑的问到,“怎么了?干什么这样一幅反应?” “没有想到,那么快……”何晓佐想到如果何淑沫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流露出多么伤心的神色,心中便是隐隐不安,“怎么会,那么快呢?”何晓佐后面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问离美嘉,总之,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快。 “哥哥受到刺激了,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就提前走了。你也知道,他的刺激是什么,本身都打算要订婚的恋人,竟是这样残忍的背叛了自己,换作是谁,都会受不了的。我一直很害怕哥哥会奔溃,好在他没有。” 自从何淑沫将离轻的心伤透之后,每每提到关于何淑沫的事情,离美嘉的神色就会变得有些鄙夷,而何晓佐见到离美嘉这样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离美嘉不了解事实,也怪不得她。 “上一次没有搞清楚事实就把你哥哥打倒在地,真是不好意思,有机会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何晓佐俊美的眸子盯着前方看着,嘴角有意无意的勾起,眉毛微微皱着,显得有丝忧愁。 “哥哥不会在意的。”离美嘉缓缓的说到,她没有看何晓佐,不知道何晓佐的表情,更别说,不懂何晓佐现在的想法了。 “我想问一下,你哥哥明天几点的飞机?”何晓佐觉得,何淑沫一定会偷偷的去机场送离轻的。 “下午两点。你问这个做什么?”离美嘉一脸不解的看着何晓佐,“难不成你还想来送我哥哥么?” “怎么,不行么?”何晓佐挑眉。 “当然可以了。”离美嘉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只怕你是为别人问的吧。不过我想你也是白问了,你姐姐那么狠心,怎么会来看我哥哥呢?你没有看到那一天,你姐姐是怎么上我哥哥的心的。很奇怪,你一开始跟我说,你并不喜欢你姐姐,可是现在,你怎么好像很帮着她一样的。” “毕竟,她是我的姐姐。”何晓佐虽是被人猜中了心思,却也一点也不避讳,而是淡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告诉你哥哥明天去美国,也是希望你能够转达你姐姐。我看得出来,哥哥,还是爱着你姐姐的。他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他觉得你姐姐是有苦衷的,尽管我不认同。如果你姐姐有良心的话,就请她明天来机场送我哥哥吧。我不希望哥哥在去美国前,会留下遗憾。” 离美嘉索性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也不遮遮掩掩了。 “你就不怕,我姐姐一来,你哥哥就改变了想法,不出国了么?”何晓佐对离美嘉口中的那个似乎有些狠心残忍的何淑沫,其实是很不赞同的,在他看来,何淑沫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如果有一天离美嘉知道了事实,一定会后悔当初这样说过何淑沫的。 “我知道你姐姐不会轻易来的。”离美嘉笑了笑,之后便又天真的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的说到,“如果真的不出国了,那是好事,因为我不想哥哥离开我,如果他们复合,那更好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2章 踌躇 何晓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他们所盼望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亲生兄妹之间,怎么可以产生爱情呢? 回到家后,何晓佐一直在踌躇着应该用怎样的一种方式来告诉何淑沫离轻明天要出国的事情。 在餐桌上,何晓佐的眼神不小心碰撞上何淑沫的,他立即躲闪了,这让何淑沫心中生起了一丝疑惑,可是碍于何以禹和爸爸妈妈们都在,她便是不能够当场询问了,所以便是按耐住了自己的疑惑,继续吃饭。 “晓佐,你呢?”何夫人见何晓佐不对自己有任何的表示,便是继续问到。 “妈,我吃饱了,不吃了。”何晓佐则是轻轻的将自己的筷子放下,把碗拿到了厨房后,一个人走上了楼。 盯着何晓佐的身影,何淑沫直直的看着,越看越觉得这背影似乎隐藏着一些,她本应知道却没有知道的事情。 何淑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饭吃了下去,之后便也上了楼,只是,她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何晓佐的房间。 何晓佐的房门紧紧的闭上,于是,她便伸手敲了敲,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便说到:“是我,何淑沫,我找你有事。” “你进来吧,门没有反锁。”在得到何晓佐的同意之后,何淑沫再一次的伸手转动了门把手,打来了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看到何晓佐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呆呆的看着,而何晓佐感受到何淑沫进门了之后,便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转而把视线落到了何淑沫的身上,问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觉得,话应该说,你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吧?”何淑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何晓佐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样问?”何晓佐不禁有些感叹何淑沫的洞察力如此之好。 “女人特有的直觉。”何淑沫抖抖肩膀,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离轻,明天下午要走了。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他。”何晓佐本是很不希望离轻与何淑沫在一起的,照理说,听到两人是兄妹的消息,应该再开心不过了,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何晓佐非但不开心,还因为何淑沫的伤感而心情抑郁。 “我也想去看,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给轻一个期盼。”何淑沫承认,她被这个消息触动到了心灵,但是她却始终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决绝到底。 “至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什么意见,也没资格提意见。我只希望,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可以了。”何晓佐并不相信何淑沫明天会按的住性子不看离轻,“何淑沫,这些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的好。” “或许吧。 还记得他们的相遇,那般浪漫,在一个派对上,离轻的钢琴曲和帅气的模样彻底的征服了何淑沫;还记得他们想爱的过程,离轻那么温柔的照顾着她,容忍着她的一切小姐的坏脾气,记起离轻看她时的爱慕的眼神…… 她突然又想到了何晓佐的那句话,“不要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她喃喃自语到:“是啊,何晓佐说的有什么错呢?或许我这一次不去看离轻最后一眼,就会一辈子后悔呢?” 一天等于二十四的小时,那么的短暂。 滴答滴答滴答,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离宅。 “哥哥,我帮你整理一下东西,你粗心大意的,到时候到了美国又发现落了许多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就不好了。”离美嘉看着钟,已经十一点了,但是何晓佐却是没有给她任何关于何淑沫的消息,她不禁有些不自在了。 “美国那儿什么东西没有?而且我们也不缺钱,那么认真做什么?”离轻嘴巴里虽是说着不在乎,但是手还是一刻不停的在理着东西。 “好吧好吧,你厉害。”离美嘉有丝无奈地笑了笑,摊开手,抖了抖肩膀。 “好担心……”突然,离轻说出这样一句无厘头来的话。 “担心,何淑沫,是不是会来送你最后一程是么?”离美嘉一猜就知道何晓佐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痛苦。 “不是的。”离轻被离美嘉猜中了心思,眼神里飘过一丝惆怅,随后又低下了头,摇了摇,否定了离美嘉的说法。 “哥哥,你不承认也没用。”离美嘉看出了离轻又是在躲避了,每每离美嘉提及关于何淑沫的事情,离轻只知道逃避,“很多东西,不是你逃避了,不去想,就可以当成是没有发生的。” “难道我为了宽慰自己而欺骗自己也不可以么?”离轻的眼神俨然透露出丝丝绝望,“难道我连这个资格也没有么?” “哥哥,我是为了你好。”离美嘉在听了离轻的话之后,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与离轻说,思考了片刻后,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之所以不要你逃避,就是要让你彻底的放开,不要被这件事情扰乱了心扉了。” “彻底的放开,哪有这么容易?”无奈的语气,犹豫的眼神,看着向来活泼的哥哥,居然变得这样忧愁,离美嘉的心中也是阵阵抽痛。 “哥哥,我把你今天要出国的事情,告诉了何晓佐,我想,他会传达给何淑沫的。”离美嘉说出这句话后,离轻立即抬起了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离美嘉,而离美嘉则是不理会离轻,继续说到,“或许哥哥会觉得我多事,会因此讨厌我,但是我觉得,这是为哥哥好。哥哥从小到大都那么教育我,我很希望可以替哥哥做一些事情。” “我不会讨厌你,不会觉得你多事。”离轻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丑的笑,“谢谢。” “哥哥,东西理好了。我们下去和爸爸妈妈道别吧,我与你去机场。”离美嘉将离轻行李中的最后一件衬衣放进去后,将行李箱合拢,递给了离轻,同时说出了这些话。 “嗯,好。”离轻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带着离美嘉下了楼。一下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离先生和离夫人,离轻走近他们两人,分别抱了两人一下,说到,“爸爸,妈妈,我要走了。” “妈妈的宝贝儿子,我可舍不得你。”离夫人依依不舍的看着离轻的脸蛋,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离轻,嘱咐道,“轻,你一个人在国外,可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及时给家里来信,知道了么?” “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会学成归来,接受离企业的,并且会比现在有一个更好的状态。”离轻向离夫人保证后,又将目光转到了离先生的身上,他说到,“爸爸,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儿子,爸爸相信你。”离先生伸手拍了拍离轻的肩膀,传达给他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另外,不要为了何淑沫难过了。等你功成名就了之后,什么女人没有?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难过了。” “我会的。”离轻点点头,可心中却想到:是啊,功成名就了以后,再美再出色的女人都会粘上来的,可是,她们对我的感情,又回纯真到什么地方去呢? 与离夫人和离先生道别后,离美嘉便随着离轻来到了机场,机场里人山人海,拥挤的很,离轻戴着墨镜,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拉着离美嘉,穿梭在人海中,到了相应的候机厅,在座位上等着。 “哥哥,离飞机起飞只有30分钟了,可是,却还没有见到何淑沫的身影……”离美嘉四处张望着,企图看到何淑沫的身影,她刚刚说完这句话,便瞧见身旁的离轻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便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都什么时候,你还睡?”何淑沫看到何晓佐这样邋遢的一副样子,更是不满,她也顾不得是什么场合了,赶紧说出了叫他的目的,“快点穿好衣服,送我去机场,我要去送离轻最后一程。” “什么?”何晓佐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三秒钟后,突然忆起今天离轻就要出国了,便是大惊失色的问到,“那么,现在是几点?” “离飞机起飞,只有三十分钟了,你快点穿好衣服,送我去呀!”何淑沫赶紧把何晓佐推进了房间,命令他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一下。”何晓佐将何淑沫推出门外,把门关紧,自己在房间里迅速的换好衣服后,便把门打开了,“来,我们快点去,现在去应该还能来得及。” 何晓佐拉着何淑沫的手用飞一般的速度便是跑下了楼梯,冲出了家门,打开他的蓝色保时捷的车门,把何淑沫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坐到了驾驶座上,启动油门,出发了。 “你快些开呀,时间都快来不及了!”何淑沫坐在副驾驶座上,却是一点也不安分,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皱紧眉头,催促着何晓佐。 “姑奶奶,你看看,我都已经开到100了,再快可不行了。”何晓佐虽然也是很着急,可是却也是意志清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是再快,我们两个就得进一趟警察局了,别说是去机场了,连家都回不了了。” “唉,我不是着急吗?”何淑沫吐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说到,“昨天,我想了很久,觉得,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去机场送离轻最后一程。” “我知道你着急,我同样着急啊,你看我不正在很努力的开车么?你放心吧,一定能够按时到的。”从何宅到机场,一般情况下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可以及时赶到的。 “嗯,好。”何淑沫听到何晓佐这样说,才放下了心,谁知道,意外就这样出生了。 “哎呀,真不该往这条路开的,居然堵车了!”望着前面的一排车,何晓佐不甘心的踩了刹车,手重重的拍在了方向盘上,懊恼地说到。 “怎么了?”何淑沫望着何晓佐,不知所措的问到,“现在堵车了,我们是,过不去了么?” “照这个速度,再过半个小时,都不一定出的去。”何晓佐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很轻,似乎是害怕刺激到何淑沫。 “那,那怎么办?”何淑沫抬眸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何晓佐,希望何晓佐可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希望何晓佐能够想出办法来。 “我,我没有办法。”何晓佐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似乎是觉得很是对不起何淑沫,于是便是低下了头。 “你没有办法,我有办法。”何淑沫想也不想,便是打开了车门,冲了出去,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跑着去,一定能来得及的。” “哎,何淑沫,你小心一些!”何晓佐看着何淑沫匆忙的背影,知道她这回是动真格了,也不能阻止她,只能在心里期盼她可以成功的见到离轻了。 何淑沫穿过一排排的车,跑出了马路,用以前跑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疯狂的穿梭在人群中,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见到离轻。 机场。 请去美国的客人做好准备,登上您要上的飞机。 广播里好听的女声传出,但是在离轻的耳畔响起时,他却并不那么激动,因为他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他想要见到的身影,于是,他便是很不舍的望了一圈周围,“我始终,没见到她。” “哥哥,或许,是天注定吧。”离美嘉漠然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既然,何淑沫不愿来看你,那么,你也不用再留恋她了,不是么?” “好了,我走了,你要乖乖的照顾好爸爸妈妈,知道了么?”离轻伸出手,温柔的揉了揉离美嘉的头发,嘱咐她道。 “好的,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别再想她了。”她,值得就是何淑沫,但是为了不伤及离轻的感情,离美嘉没有直接把这个名字说出口。 “嗯。”离轻在点头后,便转头,留给离美嘉一个背影。 “踢踏踢踏踢踏。”飞机场里依稀可以听到这样一阵清脆而急忙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的主人,便是何淑沫了。 “咦!你?”离美嘉在目送完离轻后,转过身准备离去,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何淑沫的背影,见到何淑沫,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于是便露出了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 “呼!呼!”何淑沫弯着腰,一手捂住肚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离美嘉,你哥哥呢?” “他,他已经上飞机了。”离美嘉愣了一会儿,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你来晚了。我和哥哥,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其实,如果你有心,就不会迟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3章 机会 “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何淑沫本想解释的,可是却被离美嘉给打断了,离美嘉一点也不想给何淑沫机会,“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当日那么残忍冷酷的是你,如今要解释的也是你,当时的你不给我们机会,这一次,我也不要给你解释的机会。” “你不给她机会,总得给我机会吧!”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了两人的耳畔,两人同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又同时说到,“何晓佐!你怎么来了?” “何淑沫,你从车上跑下去之后,我怎么放心,就跟着你跑过来了。”何晓佐先是看了看何淑沫,解释了何淑沫的问题,随后又看向离美嘉,对她说到,“这一次你可真是错怪了何淑沫了,她不知道有多着急,只是我送她来的路上堵车了,于是她便自己跑过来的,所以才没赶上。” “是这样啊,可是……”可是这也不能弥补这些日子以来,何淑沫对离轻造成的伤害。尽管这是真话,实实在在的话,但是离美嘉也是没能说出口,毕竟,她这样的场合不该说出这些话。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是没能看到轻,我付出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何淑沫尽管累的气喘吁吁,尽管已经尽力了,可是过程艰辛,却依然没有使结果变得好一些,她始终不能够原谅自己,“如果我可以再早一点出发,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样一离别,就是三年,三年……” “何淑沫,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睡懒觉没有算准时间,也不会让你错过与离轻的见面的。”何晓佐不忍何淑沫这样难受,便是开口,企图把一切的错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好让何淑沫不那么愧疚不安。 “我没有丧失理智,谁对谁错,我知道。你不用为了安慰我,把所有错都自己承担,其实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何淑沫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原来真正善解人意的人,是何晓佐。 “何淑沫,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明明是你要和哥哥分手的,当时还那么决绝?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拼命的要来见哥哥最后一面?见不到了,为什么又那么伤感?既然你这样,为什么要和哥哥分手呢?”离美嘉实在是忍不了何淑沫时而好时而坏的脾气,还有那变化多端的做事风格,便是一下子提出了那么多问题。 “我,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而且,你也不需要明白。”就是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让离美嘉愣住了,而何淑沫再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拖着落魄的身体,走着,走着…… “何淑沫不对我说,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么?”何晓佐没有立即随着何淑沫离去,离美嘉走到何晓佐的跟前,拉了拉他的衣服,抬眸看了看他,问到。 “我想,我也不能说。”何晓佐摇摇头,只得撒谎,“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只是,我也不清楚而已。”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何淑沫,她或许,真的是因为一些苦衷才要背弃我哥哥的,其实她一直爱着我哥哥。”离美嘉见何晓佐并不愿意将事实告诉自己,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只能感叹的说了这样一些话,“但是,一切都晚了。三年后,哥哥一定不会同现在一般了。” 三年后。 炎热的夏天,干燥的气候,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热的人头皮发麻浑身出汗的,而在中央广场上,一堆堆的过路人中,一个身着米色碎花连衣裙,流着一头齐腰的酒红色头发的靓丽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就是何淑沫。 三年的时间,不仅使她从一个求知的大学生走向了残酷的社会,也让她淡忘了一些本该永久刻在心上的伤痕。 其实,凭借何家的条件,再加上何淑沫本身的良好素质,只要进入何氏集团,马上可以做一个高层,而何先生也已经退为,如今的何氏集团已经交给了还在大学的何晓佐接管。 但是何淑沫不愿意凭着家族的势力一步登天,她还是希望可以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走好属于自己的人生,她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只是这些天投了那么多的简历给那么多公司,到最后,居然只有一家财团肯录取她,何淑沫心中便是有些懊恼了,她想到:怎么我的水平那么差,差到只有一家财团肯录用我么?还说说,只有那家财团的眼光是正确的么? 何淑沫的心里更多的感受是疑惑,因为那家财团,是离集团,而何淑沫心中则隐隐约约觉得,这离集团就是离轻家的财团,而且听说那财团的董事长上周刚从海外留学回来,刚刚上任,而原先的董事长也在一个月前因病去世了。 这不由得扔何淑沫心里更加的担忧了,只是她不想胡乱猜测,还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看真假。 即使何淑沫心中再怎么不想与离轻扯上什么瓜葛,但是却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有瓜葛,就好比何晓佐与离美嘉的恋爱关系,这就使得她与离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何淑沫怀着担忧和激动的心情,走了半天路,来到了离集团的门口,一踏进离集团,便是被里面的富丽堂皇的装修给惊住了,还来不及观摩一番便被一个高挑的女人叫住了,那女人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何淑沫,有些看不起她似的问到:“你是谁啊?来这里做什么?别东张西望的?” “我,我是来应聘的,我,我叫做何淑沫。”何淑沫一看这女人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说话便是客客气气的,心中却是将这样的欧巴桑骂了好几百遍。 “何淑沫?哦!是何小姐啊!”听到何淑沫这三个字,那本来气势凌人的女人突然变得谄媚了起来,整个人讨好似的用那堪比上一届的超女曾轶可的绵羊音的声音娇滴滴的说话,“总裁一直等着您呢!请快些跟我来!” “你们?总裁?等我?”何淑沫瞪大着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问到。 “那是自然,我们总裁为了聘请到你,特地向你投简历去的各家集团施加压力,让他们不得聘用你呢!唉,真是一片苦心!不过也不知道你和我们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何必这么在乎你呢?” 听着那女人的一番废话,何淑沫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迷茫状态,她几乎已经确定了,这家离集团新上任的总裁,就是……离轻! “好了,到了。我想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何小姐你自己进去吧。”那身材高挑的“欧巴桑”把何淑沫送到总裁室门口,就离开了,只留下何淑沫一个人呆呆的望着那空洞的大门。 何淑沫站在门口想了大约一分钟,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倒不如进去一试。 何淑沫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发现离自己不远的桌前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有着酒红色头发的男人,那男人的气息让她熟悉不已,但却又有些陌生,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总之,太过于奇妙了。 何淑沫轻轻的问到:“请问,是离总裁么?” “要聘请到你,还真的是不容易啊!”随着那更加熟悉的声音在何淑沫的耳边响起,何淑沫更加的确定了那声音的主人是何人了,而真正确定是在那人站起身,转过来,朝着何淑沫的那一瞬间。 那分明就是离轻! 离轻还如同当年那般英俊!那完美的面孔,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那整个人透露出来的王者风范,只是,那神态不如当年的温和与活泼,多了一层冷漠与孤僻。 “离轻!”即使早就猜到了,但是何淑沫还是忍不住惊讶的喊到,并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很吃惊么?当年被你狠心抛弃的男人,今日又回来了,还成了你的上司!你很不满意么?”离轻这几年来始终忘不了何淑沫,忘不了她的好,同样忘不了她的无情。他发誓自己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何淑沫,如今,他实现了这个誓言。 “我,我……”何淑沫蠕动着嘴唇,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的表情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再复杂不过了,“我没有……我只是……” “这么迟的解释,你不觉得太晚了么?”离轻直接干脆的打断了何淑沫的话,他向前走了五步,走到了何淑沫的跟前,他伸手一把捏住何淑沫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而眼神则是狠狠的盯着她,他问到,“你这个女人,就非要那么狠心么?那个你爱的男人呢?在哪儿呢?何不带过来与我较量较量!” “总裁,别以为你是我的上司我就怕你了!我只需要做好我份内的工作的事情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这些私事也向您汇报吧!” 何淑沫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装出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故意装成是对离轻一丝感情也没有的样子,只因为她心中知道,这个在她眼前的男人,是哥哥。 “呵,你说的对,我无权过问。”离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他紧紧的注视着何淑沫的眼眸,似乎想从中得到些什么信息,怎奈这何淑沫的演技实在太好,眼神中竟是看不出一丝柔情。 离轻松开捏住何淑沫下巴的手,将眼神别到了一边,不再看何淑沫,他冷冷地说到:“是你,让我不再相信女人。”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么?呵,如果你真的这样觉得,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如果何淑沫告诉离轻,三年前她是来机场找过他的,他会不再这样怪她么? 看着离轻如今冷漠的对待她的眼神与当年温柔的眼神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何淑沫心中痛到不能再痛。 何淑沫曾经以为,只要时间慢慢的消逝,那么这一切痛苦都会随着时间而烟消云散的,可是当她再一次的面对离轻的时候,却发现痛苦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的加剧,心上如同爬着千百只蚂蚁一般,那样的痒痛难忍,可这痛,只有自己知道。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么?”离轻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何淑沫,三年的时间,本应该改变许多事情的,但是离轻从没有一刻是忘怀过何淑沫的。 当年的何淑沫,是这样的伤害着离轻的心,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她始终未能给出他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无话可说,无可奉陪。”何淑沫抬眸望了望离轻英俊的侧脸,她下了一个决心似的说到,“我不会来你这里工作的。与你呆在一起,我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的。” “不好意思,你没得选择。”似乎料到何淑沫会这样说的一样,离轻转过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了何淑沫,“这是你自己签下的合约,与我们公司签订的一年的合约。只怪你自己不够谨慎,没有看清幕后老板是谁就签订的合约,怪不得别人。你不会是想毁约吧?我知道你家有钱,即使是毁约,陪毁约金也不会难到什么地方去的。只是,我知道你之所以要出来找工作就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总不会要问家里要钱那么没骨气吧?” “我……,既然你这样逼我,我也没办法。的确,我不会问家里要钱的。不过,我只会为你工作一年,一年到期,我就会自动请职。”离轻的每句话都刺到何淑沫的心里,的确,何淑沫不可能问家中要钱的,于是,她迫不得已只得妥协。 “一年,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离轻留给何淑沫的这句话太过于意味深长了,以至于何淑沫回到家后睡在床上的时候仍然在想着这句话,她喃喃自语道:“一年能改变什么事情呢?离轻,要是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改变你是我哥哥这一个事实,那该多好!” “吱呀。”突然,门被打开了,何晓佐走了进来,他走到何淑沫的床边,低头看着何淑沫,问到,“何淑沫,怎么样?你今天找工作怎么样?看起来你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这是比失落更加痛苦的感受。”何淑沫抬眸看了看何晓佐,“你知道么?我到了离轻他们家的公司。呵呵,太巧合了吧!他威胁其余的公司不得招聘我,又让我签了一份合约,我只得在那里工作一年。可是看着离轻,我怎么能够安心的工作下来呢?” “是这样啊。”何晓佐听到何淑沫的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受,怪不得何淑沫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再次见面,你有没有告诉他当年你其实去机场找他了,只是错过了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4章 敷衍 “我怎么可能讲出口呢?我现在只是希望他可以完全不对我抱有希望,要知道,我们是兄妹。”每每说到她与离轻是兄妹关系的时候,何淑沫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情,“我居然喜欢了我哥哥,那么多年。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钟楚英没有告诉我这个事实,那么我和离轻,或许就这样在一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多好呀。” “一切的发生,都有它自己的寓意的,我们无力改变。”三年了,何晓佐的脾气不如同当年的那样暴躁,不能算得上是魔王了,对何淑沫的态度也是好了许多。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履行起来,是多么的艰难。”何淑沫大呼了一口气,似乎是不太想要继续谈论自己的事情了,便问到,“怎么样?今天和离美嘉的约会还不错吧!” “何淑沫,你别逃避,别老是说到离轻你就换话题。我问你,现在你和他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何晓佐虽然不会总是欺负何淑沫,却会在何淑沫屡次想要逃避不愿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将那些残酷的事实败在何淑沫的面前,逼迫她接受。 那不是残忍,而是帮助。 “他变了。”何淑沫想了许久,才憋出这三个字。 “变了?”何晓佐的语气里透露着丝丝疑惑不解。 “印象中的他,阳光帅气,对人温柔,可是现在,却如同冰山一般冷漠,让人看了觉得寒气逼人,反倒是有些可怕了,我都有些不认识他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何淑沫不禁有些自责了,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残忍的对待离轻,离轻一定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快乐,不会像现在一般阴霾。 “你自责什么?你觉得对不起别人,那么谁来同情你呢?”何晓佐总是为何淑沫打抱不平,何淑沫一个人承受这痛苦那么多年,没什么人可以倾诉,却还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许多人,“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面对喜欢的人,却不能去喜欢,明知道他是哥哥,却还要去喜欢,不是么?” “什么?”一开始,何淑沫没有理会何晓佐这些话中最本质的意思,疑惑的问到。 “你爱着离轻,不是么?那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何晓佐笑了笑,不知是苦笑还是什么的,总之,这笑,并不比哭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离宅。” “不是你错了,而是我错了。她怎么会着急我呢?不会的。”在美国的这三年,每次回忆起与何淑沫在一起时的甜蜜的样子,又想起何淑沫的残忍的分手时的话语,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着,难过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他没有必要,再去为何淑沫着想了。 “哥哥。”离美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劝告离轻,想了许久,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只叫出了这两个字。 “怎么了?”离轻抬眸望了望离美嘉,问到。 “没什么,我先离开了,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离美嘉笑了笑,随便应付了一下,便是离开了离轻的房间。 离美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给了何晓佐一段话,那段话,甚是无奈: 哥哥变了,变得不那么善解人意了。哥哥不是以前的哥哥了,我觉得好陌生,那种亲切感,回不来了。 发完这段话,离美嘉还回头看了一眼离轻的门,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嘀嘀嘀。”何晓佐口袋里手机的铃声响了,他连忙把手机掏了出来,看到是离美嘉发过来的,便是打开立即看了起来,看到内容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又将手机摆到了何淑沫的跟前,让她好好的看看,“看来,你说的没错。离轻,真的不同从前一样了,离美嘉都感受到了。” “不管是谁害我那么狼狈难过,可至少是我害的离轻,变了那么多。谁知道在那冷酷的外表下,他的心,是不是已经被我伤的遍体鳞伤了。” 感伤的天气,感伤的情绪,眼泪在何淑沫的眼眶中时不时的打转,她将脸缓缓的转向窗外,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如此伤感。 离企业。 “呵呵,总裁的熟人自然就是我小雅的熟人咯!”许伈雅一脸谄媚的微笑,殊不知何淑沫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将她与离轻混为一谈。 “我,和你们总裁一点也不熟。你如果因此要讨好我就免了吧。”何淑沫没有想要与许伈雅好好相处的意思,说出来的话都是咄咄逼人的,让人防不胜防,尴尬不已。 “对啊,何淑沫跟我一点也不熟。”这个时候,门一下子被打开了,离轻迈着修长的腿走了出来,凌厉的眼神扫视过两人,语气中微微透露出不满,“许伈雅,你不在你的前台好好的待着,来这里瞎凑什么惹恼?快点回到你的工作岗位!” 离轻先是对许伈雅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而许伈雅也只得悻悻而归了,随后离轻则是一把将何淑沫拉进了办公室,将门重重的碰上了。 “何淑沫,亏你说的出口。我与你的关系,不熟么?”刚才当着许伈雅的面,离轻实在是不好当场发作,可如今只有他和何淑沫两个人了,他则是一点也不顾及了。 “那么,总裁你是想让我怎么说呢?说我和你很熟,说我和你是曾经的恋人?说我狠心抛弃了你,害的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冷漠么?”何淑沫心里再怎么觉得对不起离轻也罢,她表面依然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必须要惹怒离轻,不能让他产生什么误会了,“如果我真的这样说,公司的人会怎么看我?你想过么?” “这不在我应该想的事情的范围内。”离轻别过头,冷冷的说到,过了三秒后,他又将头转了回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何淑沫,“何淑沫,你别以为你故意惹怒我就想要我将你辞退,你以为你可以逃离我么?” 离轻倒是看出了何淑沫故意在惹怒自己,却是误会了她的意图,以为她想要他主动辞退她。 “对不起总裁,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想被辞退。”何淑沫不能中了离轻的圈套,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着总裁你玩那么无聊的攻心计。” “但是,不好意思。爱上 可是离轻丝毫没有停止那不安份的动作,反倒是将手慢慢的移了下去,移到了何淑沫的大腿内侧,再次问到:“难道,是这里么?” “你无耻!”何淑沫在听到离轻这样的侮辱的话语和看到他这样放肆的动作时,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耙推开离轻,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啪!”接着,就是一声怒喝。 “何淑沫,你打的好狠啊!”离轻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一丝鲜血顺着自己的嘴角流了下来,而他的样子倒是让理智刚刚恢复的何淑沫吓了一跳,何淑沫惊讶的张开了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几乎不敢相信,她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打了自己的总裁? “不过,即使你这样打我,我也不会开除你。”离轻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后,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说过了,你别想轻易逃开我。” “离轻,你疯了么?”何淑沫实在是无法相信,离轻再被自己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之后,一点也不恼火,也不怪她,反倒还想着要继续束缚着她。 “是啊,我的确疯了,而且,我疯了很久。”离轻自嘲的笑了笑,“在我三年前被你背叛时,我就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离轻!”何淑沫怒吼一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离轻吗?还是那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离轻吗?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这样,那么对不起了。可是三年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还不可以释怀呢?” 何淑沫的眼中透露出绝望的神色,她的心好痛,好痛…… 三年过去了,她同样没有将离轻放下过,即使他是他的哥哥也好,他都没有将他放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离轻坚定的看着何淑沫,他一把拉起她的胳膊,狠狠的问到,“你为什么可以这样无情无意?难道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么?” “是,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亲爱的,今天晚上大学里举办的那个舞会,你去么?”曼克斯顿大学里的风光美妙无比,绿树成荫,在宽大的操场的角落,离美嘉双手勾住了何晓佐的脖子,暧昧的朝他笑了笑。 “舞会啊?没有心情。”何晓佐挑了挑眉毛,“怎么?你是想去么?” “你每次都这样,这样的社交活动你都不去。”离美嘉有些扫兴的松开了勾住何晓佐脖子的手,愤愤的说到。 “即使不参加社交活动,我的人气依旧很高,不是么?”何晓佐的手搂着离美嘉的腰,一副痞子样,得意洋洋的说到。 “你是说,照样有许多美女愿意往你的身上贴是么?”听到何晓佐这样一番欠扁的话,离美嘉更加的恼火了,她一转眼眸,狠狠的瞪了何晓佐一眼,“上个星期,广播系系花就当着我的面,像一条鲶鱼一样黏到你的身上;三天前,高三的小学妹就在班级门口等着你,要给你送爱心便当!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都很值得炫耀么?” “好了啦,美嘉!我开玩笑的,你可别生气啊!”何晓佐挠了挠头发,抱歉的笑笑,将唇凑近离美嘉,在她的嘴唇上亲亲一啄,“我跟你去舞会就是了。我的女友那么美艳,我可要管紧点,省的有的男人虎视眈眈了。” “那还差不多。不过……”离美嘉依然嘟起小嘴,还是有些生气,“你可别以为我与你一样花心。就算有多少个男人追求我也好,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你啊,你怎么对我的?” “哎呀,我可是好可怜啊!我怎么了?”何晓佐不解,挤弄着眉毛。 “上个星期的广播系系花粘着你,你居然没有当面拒绝她!还是我把你拉回来的!三天前的中午,你就这样吃了那个小学妹的爱心便当,却把我给你准备的爱心午餐放在一边!” 离美嘉以前可不是这样唠叨的,但是遇上了何晓佐后,整个人就变得神神叨叨了,但是两人都知道,离美嘉只是因为很爱很爱何晓佐而已。 “我可是有苦衷的。那个广播系系花一脸无辜的眼神望着我,我怎么好意思就甩开她,到底她也是一个美女啊!那个小学妹也很可爱啊,她很期待我吃她的爱心便当,就在我的身旁看着我把它吃下去的。” 何晓佐将一切都解释的完美无缺,似乎是理所当然一样,可是离美嘉照样不买账,“哼!我难道不无辜不美丽么?我也很期待你吃我的爱心便当!我一个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做过东西给别人吃了!你也不想想清楚,到底谁是你的女友?” 离美嘉双手插腰气势凌人的样子让何晓佐有些招架不住了,“那好,我的大小姐,以后遇到这样的状况,你让我怎么做?长的帅,难道也是我的错么?” “以后如果还有女人缠着你,你就要跟她说,你有女朋友了,有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女友!如果以后还有人送你便当,你就赶紧当着她的面把便当塞进垃圾桶,断了那人的念想!”离美嘉一定会牢牢的看住何晓佐,不让任何人抢走他,“何晓佐,你记住了!你可是我离美嘉的男友,谁要是把你抢走了,我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唉,大小姐,我知道了。 ”何晓佐点点头,一脸无辜,“好了好了,我们再逛一会儿操场吧!总待在这个角落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说罢,何晓佐松开了环着离美嘉的腰,牵起她的手走出了这个小角落,漫步在塑胶跑道上,“你终于从实习教师转为了正式老师,我也进入了大学生活,三年时间,过的是这样快。不知不觉中,我们居然也已经交往了三年了。” 何晓佐颇有感悟的说了这些话,这是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何淑沫依然还爱着离轻,可是两人是兄妹关系的事实依然没改变。 “我们三年的感情很不容易的。还记得最初,我们只是假扮情侣罢了,可是后来,居然都产生了感情。”离美嘉将头轻轻的靠在何晓佐的肩膀上,不算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一切显得那么的和谐,“所以,我们就应该更好的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是么?” 何晓佐笑了笑,却并没有作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到:“对不起,我今天不可以陪你去舞会了。” “怎么了?为什么?”离美嘉以为何晓佐刚才又在敷衍她,现在原形毕露了,又想反悔了,便是有些生气的问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5章 苦涩 “三年前,我哥哥何以禹也去了澳大利亚,今天回来,我得迎接他。”是的,三年前,何以禹主动要求去澳大利亚留学深造,今天正好是他归来的日子。 说的也巧,虽然离美嘉与何晓佐已经交往了三年,但是离美嘉与何以禹却没有正式碰过面,而何晓佐也很少在离美嘉面前提起何以禹的事情,所以离美嘉对何以禹倒是有了一些好奇心,“还好你给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我今天就是不放走你。” “美嘉,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够为了和你去舞会而不去迎接以禹呢?”何晓佐松开了离美嘉的手,转过身正面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没有开玩笑。你可以让你的哥哥来舞会,我也想见识见识他呢。我想,他应该不会不愿意吧!”离美嘉挑眉,灵动的双眼一转一转的,“今天的舞会是我发起的,而且一定很有趣,每个人都要戴上面具,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我试试吧,我给他发短信。”何晓佐想了想,又看了看离美嘉期待的样子,不好拒绝她,于是答应了。 何晓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给何以禹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女友离美嘉邀请你今晚来我们学校参加她举办的假面舞会,你就赏个脸来赴约吧,爸妈那里我去解释,你也让我好和美嘉交差嘛。 过了大概两分钟,何晓佐的手机嘀嘀嘀的叫了起来,离美嘉见状连忙说到:“一定是你哥哥何以禹!快些看看他发什么过来!” 离美嘉一把夺过何晓佐的手机,看了起来,手机上的内容是:嗯好,我今晚会来的。 “耶!”离美嘉做了一个耶的手势,“哈哈,我就说他不会拒绝的!太好了,这样你就可以陪我了。” “是啊。”看着离美嘉欢快的笑容,何晓佐的心中暖洋洋的,可是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离美嘉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还会不会露出这样的快乐呢? 曾经,何晓佐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上面写到:真正孤寂的人,不会把自己的感伤表露在外,她们会把自己的难受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会有人挖掘到;真正孤寂的人,不会让别人与她们一起难过,她们会把心事永远闷在自己的心灵里,如果有一天她们的防线冲破了,那么就会比任何表面阴郁的人,更加忧郁。 何晓佐把离美嘉归为这样一类人,他很害怕当离美嘉知道真相时,会奔溃,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不注意,就会从你的指尖溜走,稍纵即逝。 曼克斯顿大学宴会厅。 宴会厅里灯光四射,忽明忽暗,暧昧从生。 一个个身穿晚礼服和燕尾服的俊男靓女齐聚一堂,尽显绅士淑女风度,以一首whatawonderfulword作为背景,整个宴会厅显得那样富有情调。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何晓佐,离美嘉,离轻,何淑沫,何以禹,都参加了这一次的舞会。 “美嘉,是你么?”何淑沫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低胸长裙,显得美艳逼人,她走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淑沫虽然看不见那人的相貌,但从那高挑完美的身形中却认定了那就是离美嘉,离美嘉身穿一条布满了银色亮片的十分妖艳的长裙,S形的曲线丝毫没有隐藏的展露在了众人眼前,那样的耀眼。 “咦?你是……哦,是何淑沫啊。呵呵,你今天真美,你尽情的玩哦!”离美嘉应声答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叫她的人到底是谁,而仔细分辨后才恍然大悟的说到。 “你哥哥今天也来了,你见到他了么?”何淑沫作为离轻的贴身秘书,有职责在离轻与她一起的时候尽量的注意他,于是她询问着离美嘉。 “是么?哥哥也来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还在找着晓佐呢,我先不和你说了。”离美嘉四处张望着何晓佐的身影,但是那么多人立在那儿,她实在是不知道何晓佐到底在何方。 离美嘉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花在何淑沫的身上,只能先走了,留下何淑沫一个人在原地,何淑沫也不能挽留离美嘉,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寻找着离轻。”何淑沫看到何晓佐,冷不丁的有一些失望,毕竟,她刚才被人这样一拍,有些希望来人是离轻,可是居然不是,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扫兴。 “何淑沫,见到我怎么就那么不欢喜了呢?难道,你还希望来找你的人是……”是离轻么?这四个字,何晓佐终究没说出来,因为他有些怕触及到何淑沫的心灵。 “你别管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一个劲儿的希望有奇迹可以发生。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呢?”在何晓佐的面前,何淑沫似乎根本就藏不了任何的心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他轻易的看穿,所以,何淑沫索性也什么都不瞒了。 “因为,这就是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爱毁灭。”若是在三年前,在何晓佐还对何淑沫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在他还未真正的爱上离美嘉的时候,他一定无法体会何淑沫的现在的心情。 可是现在,何晓佐他已经彻底的被离美嘉的洒脱给征服了,所以他能够说出这样一句有深意的话。 “爱,真的让人很为难。”何淑沫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也来这里,我也来了这里,何以禹也到了这里,今晚爸爸妈妈在家里又冷清了。好在现在公司的事情我也出一份力,不至于爸爸那么累的一天到晚往公司里跑,所以也有时间多陪陪妈妈了。” 何晓佐每天又要上学,有时候没课就要去公司打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不免让何淑沫有一些担心,何淑沫关心的看了一眼何晓佐,“你啊,别累坏了自己,要好好的休息。不过,这样也好,爸爸妈妈多了一些时间有二人世界,不是很好么?想必他们两人也是欢喜的很,最好我们几个小辈总不在家呢。对了,你说何以禹也来了么?” “是啊,我发短信让他来的。”何晓佐点点头,“我们都来参加舞会了,难道让他一人在家中么?” “也对。”何淑沫再一次赞同的点了点头,“晓佐,美嘉看起来很喜欢你,你要好好的对她。能够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是多么的幸福,你要好好的珍惜。” “嗯,我会的。”如果没有看到何淑沫因为离轻而伤心欲绝,他还不能那么感同身受的说出这样一句我会的。似乎何淑沫把所有应该承受的痛苦都承受了,接着给何晓佐一个又一个的经验与提醒,才让何晓佐,少走弯路。 离美嘉在人群中穿梭来穿梭去,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何晓佐,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有些伤神的想到:这个何晓佐,来了也不知道来找我,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爱上 “这么有情趣的地方,这么美的一个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与人跳舞呢?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那男子将被离美嘉喝光了酒的空酒杯接了过来,走到了离美嘉的身旁,看着她。 “与你有什么干系呢?”这个时候,离美嘉才想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呢?于是,她的话里带着一些强烈的防备的语气。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恰好,我今天也没有女伴,恰巧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赏个脸,与我跳一支舞呢?”说罢,那男子弯下腰,绅士的拉起了离美嘉的手,在她的手上轻轻的一吻,邀请到。 “有什么不可以的?”离美嘉心中对何晓佐还是有些恼怒的,索性就答应了那男子的请求,与他一同走到了舞池中央。 那男子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将那面具带回了自己的脸上,那男子,实则,就是何以禹。 何以禹早来到了这儿,他观察了离美嘉已经很久了,他从看到离美嘉的第一眼起,就深深被她吸引住了。 尽管离美嘉的脸被遮住了,但是她独特的气质却深深的将何以禹吸引了。这一次从澳大利亚回来,何以禹没想到一下子就能找到自己的猎物,于是他便企图想要博取离美嘉的青睐。 “你的舞技很是不错啊!”何以禹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手搂着离美嘉的腰,一手拉着离美嘉的手,离美嘉吹弹可破的肌肤被何以禹接触着,何以禹体内的某一穴位似乎被刺激了,显得那样的振奋。 “谢谢夸赞,你也不差啊。”总觉对面的男子的眼神似乎可以摄入人的心底一般,只要一对上男子幽兰如同迷何一般神秘的眼眸,离美嘉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知道你叫什么?”何以禹跟着节拍,挪动着脚步,同时配合着离美嘉,很是适宜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是个秘密。”离美嘉朝着何以禹眨了眨眼睛,不予回答。 “有意思。”何以禹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有意思的女人多了,你都要一个个的去与她们认识么?”离美嘉笑了笑,故意这样说到。 “有意思的女人的确多了,但是我却只想认识你一个。”何以禹的这一句话,似乎是很直接的表述出来对离美嘉的爱慕。 但是离美嘉是不可能接受的,但她却没有直接拒绝,反倒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但是我却有一个比你更加有意思的男友。” “呵呵,谁说有男友的女人,不能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呢?”这一句话,何以禹纯属就是开玩笑的,主要是他觉得离美嘉不像是一个有男友的女人,如果她有男友,一开始就不会接受他的邀请了。爱上 “原来,你是这样觉得的啊。”离美嘉听得出何以禹这句话里的玩笑意味,所以没有发火,索性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这个角落里暧昧丛生,另一个角落,却是硝烟四起。 离轻在来到舞会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吃着食物的,并且与另一个男人侃侃而谈的何淑沫,他心中的醋意完全燃气,立即走到了何淑沫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愤怒的问到:“那个让你抛弃我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他?” “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我很痛!”何淑沫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儿的挣脱着,可是离轻拉的太紧了,她挣脱不了,在挣脱的过程中,离轻捏的更紧了,让何淑沫更为疼痛。 “你放开何淑沫!”何晓佐一把推开了离轻,两人都戴着面具,所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何晓佐突然回想到刚刚离轻说的那句“那个放你抛弃我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他?”才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就是离轻,所以他赶紧想要开口解释,可是何淑沫却先开了口。 “离轻,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他就是我喜欢的男人,怎么样?”何淑沫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顺着面具的镂空处给何晓佐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陪自己演完这场戏,而何晓佐倒是很好的接受到了这个眼色,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我没有资格管。不过,你倒是真的很有骨气,就这样坦白了。那么我也很坦白的告诉你,你们两个就是狗难狗女!” 离轻的这句话一出,才让何晓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离美嘉和何淑沫都说离轻变了很多。如果换成是以前的离轻,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侮辱性的话来伤害何淑沫的,但是现在冷酷的离轻,一定会。 “离轻,你够了!你可不可以别这样侮辱我们?”何淑沫的心里其实是能够承受这些侮辱的,但是她却要做出一副要保护着何晓佐这个“冒牌男友”的样子来刺激离轻,“你如果要恨,要侮辱,就请侮辱恨我一个人吧!请你不要说他什么不好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你的那个野男人么?”离轻的情绪显得有一些激动,“你果然是因为这个男人而不要我的,果然如此……” 离轻指着何晓佐的脸,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撞到了身旁的桌子,桌子上的酒杯一晃,里面的酒水晃了出来,倒在了离轻的身上。 “哎,你!”你没事吧!何淑沫本想关心的上前安慰的,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故意要让离轻难受,而且她也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关心离轻了,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来收拾。 所以,何淑沫又退了几步,拉起何晓佐的手,离开了离轻,任由他一个人在原地痛苦,离轻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苦涩,苦苦的笑了笑,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酒水,摇了摇头,恢复了理智,心中说到:何淑沫,难道,你真的不值得我付出爱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6章 挽回 何淑沫拉着何晓佐离开了离轻大概有三米,才松开了何晓佐的手,何淑沫轻轻的道谢到:“谢谢你刚刚配合我演了这样一场戏,不然,我可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我帮你的,可不单单是这样一件事情。”虽然看不到何淑沫那忧郁的神情,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得到何淑沫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伤感,“之前,我也帮着你隐瞒了那么大的一个秘密,直到现在。其实,你不止一次刺激着离轻,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你,或许你应该,接受他。” “何晓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若是接受他,成了什么?禁忌兄妹恋?你以为是在拍偶像剧么?而且,我们可是亲兄妹。”何淑沫完全不赞同何晓佐的话,拼命的摇头,“不管离轻对我多么的痴情也罢,我都不会接受他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苦衷呢?不把真相告诉他呢?如果是那样,起码也可以让你不再被他痛恨和误会,这有什么不好呢?”每每看到何淑沫痛不欲生的样子,何晓佐就很担心她,也有些替她不值。 明明就是独自在承受着痛苦,可是却要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当作是仇人一般的恨着,何晓佐觉得这样的痛苦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尽管他一直都在强迫着自己去理解何淑沫的苦痛,但是他终究不是她,无法体会。 “你希望我讲这些话说出来么?我可是一点也不希望。如果我说出来,轻会更加痛不欲生的,他会同我现在一样痛苦。如果我说出来了,离美嘉,会受得了么?” 如果可以,何淑沫愿意自私一回,但是她知道,她的自私会带给别人太多太多的痛苦,她宁愿选择自己承受苦痛。 “如果哪一天,你承受不了了呢?”何晓佐尽管不愿意离美嘉难过,但是他同样看不得何淑沫痛苦,如果在两者里选一个,他会很矛盾的。 “我现在就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我们离开这里,好么?我们回家。”何淑沫恳求到。 “可以,只是……”何晓佐想起还在等着他的离美嘉,又看了看一脸忧伤的何淑沫,他又装作舒心的笑了笑,说到,“没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何晓佐拉着何淑沫的手,离开了宴会厅。 何晓佐回到家后,则是想起来要给离美嘉发一条短信:对不起美嘉,我姐姐心情有些波动,似乎不太良好,所以我先送她回去了。对不起,下次我再补偿你。 “嘀嘀嘀。”放在沙发上的离美嘉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但是离美嘉却是根本就无法听到,因为舞池中央离沙发相距,倒也没那么的近,何况宴会厅的音乐放的又是那般的响。 何以禹与离美嘉这儿同样的激烈,何以禹抱着离美嘉的手越来越紧,眼神越来越含情脉脉,说出来的话更加的露骨:“你愿不愿意,把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我?” 何以禹从未遇到一个如同离美嘉一样让他神魂颠倒的女子,什么理智,什么绅士风范,什么温柔,他全都将它们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只想要得到这个女子。 尽管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了解,她不告诉他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的家庭,等等,可是他一如既往的对她有着莫名奇妙的好感,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牵扯着他的心,那是一种都么奇妙的感觉啊! “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这样做,我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献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离美嘉坚决的摇了摇头,生硬的拒绝了他,没有留下任何一点余地。 离美嘉一把推开了何以禹,走出了舞池,重新回到了墙壁那儿,她瞟到沙发那里的手机在那里嘀嘀嘀的叫着,便是走了过去,打开手机,看到了何晓佐的短信。 离美嘉皱了皱眉头,心头很是不悦,恰好,她看到了桌子上有一杯葡萄酒,就把它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可她刚刚把那酒喝光,一个男人就跑了过来,有些懊恼的说到:“你怎么把这酒给喝了?” “怎么?这酒我有什么喝不得的么?”离美嘉正好在气头上,这个男人又说了这样无厘头的话,就等于自己撞在了枪口上,离美嘉自然没什么好语气的。 “你当然喝不得!”那男人气势汹汹的,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走过来的何以禹一把按住了肩头,何以禹厉声说道:“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对这么美丽的女士那么凶?” “哎呀,兄弟,你不知道。”那男人看到何以禹,便是一把拉过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女人说到,“这酒里面有药,是给那女人准备的。” !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听到那男人这样一番话,何以禹全部都了解了,原来那个男人是给那边一个女人下了药,想要做一些不好的勾当,谁知道这下了药的酒竟被离美嘉喝了,那么现在,离美嘉岂不是…… 离美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上下搔痒难忍,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肌肤,感觉脸上烫烫的,很是难受,慢慢的,又觉得有些口渴了,理智慢慢的减弱。 而何以禹看到离美嘉这样一幅鬼样子,心中有些矛盾了,他想到:即使我很喜欢她,但是也不可趁人之危强要了她,可是这不能怪我,这根本就不是我想做的,如果我不与她……那么她会有危险的,或许老天也要让我就在今天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何以禹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做的,他一把抱起离美嘉,走上了楼。 第二日。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进床上,离美嘉的眼睛有丝不适应的眨了一眨,她缓缓的张开眼,正对上惨白的天花白,她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身在这个地方,她皱了皱眉头,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被什么压倒了…… 离美嘉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而自己却没有穿任何衣服。床边地板上丢弃着自己的胸罩,内裤…… 离美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惊恐的长大了双眼,她猛地将头转向了一旁,更加惊恐的是,她看到了一个同样裸露着身躯的男人。 “啊!!!你是谁?你把我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离美嘉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喊叫,终于把还在睡梦中的何以禹给叫了起来,何以禹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你别这么激动,听我解释。” 早就预料到了离美嘉会有这样的反应的何以禹反倒显得没那么激动了,他心平气和的作起了解释,“昨天晚上,你误喝了一杯被下了药的酒,当时只有我在你身旁,如果没有人与你做,你就……你明白的,我并没有故意要……” “你胡说!”何以禹还没有解释完,离美嘉就把他的话打断了,相比起何以禹的心平气和,离美嘉显得很是激动,“我分明记得你昨天对我说了一些下流的话的,你……一定是你故意下药的,现在把我吃干抹净了难道又想来装好人了么?”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我一定要澄清这一点,我没有下药。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好感,可是我……我真的不会那么无耻,希望你相信我。我只是单纯的要救你而已,我可以给你一张名片,如果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 说罢,何以禹拿起床头柜旁的公文包,企图要从里面拿出名片,但是却被离美嘉一把打落了,离美嘉红着眼,背对着何以禹将衣物穿好,冷冷的说到:“谁要你的名片!谁要找你?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来找你!” 离美嘉走出房门前,转过身最后看了何以禹一眼,警告的说到:“别以为我与你有了一夜情就代表你和我之间有感情了。你最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何宅。 “吱呀。”何家的门被打开了,何以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来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就喝了起来。 “咦?”恰好何淑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到了何以禹,有些疑惑的说到,“何以禹你怎么起的那么早?还是,还是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呢?” “何淑沫,你别管这么多了。”何以禹还为离美嘉对他冷漠的态度而气愤着呢,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的怒火,自然不可能用好语气面对何淑沫了。 “不管就不管。不过,昨天你好像也去了曼克斯顿大学的假面舞会,有没有什么艳遇啊?”何淑沫走到了何以禹面前,用胳膊蹭了蹭何以禹的肩,挤眉弄眼的,开玩笑的说到,怎奈竟是触到了何以禹心里的那根弦。 这下何以禹的态度比刚刚更加不耐烦了,他一把推开了何淑沫,一副厌恶的表情,“好了好了,你刚起来,刷牙洗脸什么也没有弄,臭死了!快点去把自己清理一下吧!” “哎呀,何以禹,你怎么了嘛?三年不见,性情都变了,一点也不温柔了。”何淑沫不满的白了何以禹一眼,只得愤愤的离开。 “呵,真是烦人!”何以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摇了摇头,企图想要忘记离美嘉动人的脸庞,可是不管自己怎么遗忘,都忘却不了,他有些懊恼的咒骂了一声后,又颇为感慨的轻声自语,“唉,面对一个跟自己发生了关系的女人,居然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太惨了吧?” “何以禹,你回来了啊!三年了,我们兄弟又团聚了!”就当何以禹一个人在沉思的时候,何晓佐也已经起床了,他走到何以禹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晓佐!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一定迷倒了不少的女孩吧!”何以禹见是何晓佐,态度便是变得和善了不少,他也回给了何晓佐一个笑容,“怎么样,最近又上学又要掌管公司,不会很累么?” “还好吧,好在有一个好的女友做调节剂呀。”何晓佐提起离美嘉,心中便是不由自主的觉得舒畅,“离美嘉,我跟你提起过的。” “是啊,昨天被邀请去假面舞会,倒也没正式见到我的准弟媳,有些不甘心呢。爱上” 有什么不甘心的?何以禹都已经成功的夺去了一个美女的初夜了,不过不知道当何以禹如果知道自己上过的女人,居然就是弟弟何晓佐的女友,他会是多么吃惊的样子。 “没什么,要见美嘉简单的很。今天放学你来我们学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去酒吧聚一聚不就行了么?”何晓佐不以为然的抖了抖肩膀,提起了这样一个建议。 “也好,我们兄弟也得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了!”何以禹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他也想趁此机会忘却离美嘉带给他的奇妙感受。 离宅。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离美嘉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一直在哆嗦着,嘴里一直喊着这样一句话。 离美嘉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处女身已经结束在了昨夜,而且还是交给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离美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随便的一个女人,即使她并非自己愿意的。离美嘉很害怕,她害怕这件事情如果被何晓佐知道了以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他还不会如同现在一般对自己疼爱。 离美嘉的心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慌张过,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毕竟,只要她不说,那个男人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离美嘉想到此,才将心情平息了下来,她大呼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镜中看似依旧美丽纯洁的自己,赠给了自己一个笑容。 “咚咚咚。”这个时候,她的房门被人敲响,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走出了洗手间,“美嘉,我是轻,我可以进来么?” “嗯,你进来吧。”离美嘉大声回应,同时替离轻打开了门,她看了看离轻,发现他显得那么的憔悴,关心的问到,“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离轻听到离美嘉的问话,整个人显得被笼罩在了阴霾里,似乎没有了前几日的冷酷,平添了几分当年出国前的犹豫,这反倒让离美嘉觉得熟悉的哥哥回来了,“好了,哥哥,进来再说吧。” “昨天,我去了假面舞会,见到了何淑沫。”离轻坐在床前,缓缓的说出了这些话,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这本是好事,可是,她与她的男友一起来的。听何淑沫说,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她当年才抛弃我的。” “可是,我昨天见到何淑沫的时候,她好像没有带舞伴来,而且她还问我是否知道你的行踪,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离美嘉企图要挽回何淑沫和离轻的关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7章 事实 “怎么会误会呢?亲眼看到的和亲耳听到的,没错的。如果何淑沫想要找我,无非是要刺激我,要告诉我她现在和那个男人过的有多么好罢了,只是为了让我羡慕而已。”离轻心中的苦痛憋着很是难受,他思考了许久才决定要告诉离美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选择不接受事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自私的将一切苦果都加到别人的身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辛苦活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的爱人,可不可以,与我厮守一生? 以上的文字,都被何淑沫记录在了自己的博客上。 她觉得好累,所以今天特地请假了一天,没有去上班。与其说是身体上的劳碌,倒不如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离轻。 离轻心碎的表情,迷茫深邃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让何淑沫沉醉,即使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再次爱上这个是自己哥哥的男人,但是她的理智实在是经不起爱的诱惑。 为了不让自己沉沦下去,她只能选择逃避。 尽管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但是,初一和十五之间,不是还有着那么多天么? “叮咚。” 这段文字刚刚发上去,就有一个人回复了。 何淑沫知道这个人,这个网名她看到过很多次。 记得三年前,她刚刚创立这个博客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她的网友了。 整整三年了,只要何淑沫将任何一段文字记载进博客,那人就会评论一条,从不间断。 何淑沫的网名叫做:堕落魔鬼。 那人的网名叫做:复苏的天使。 不知性别。 不知年龄。 如此微妙。 何淑沫微微一笑,心中想着,这人又会回复怎样的深沉的话语呢?想的同时,何淑沫已经用鼠标点开了这一段评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选择忘记一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把她牢牢的抓紧?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将所有事实抛之脑后?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从未爱上过那个女人?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 最后一句话,“可是,时光无法倒流。”何淑沫从这话里面,读出了强烈的无奈与悲痛。 她坐在电脑前,喃喃自语道:“你说的没错,时光无法倒流。” 于是,何淑沫又回复了那人一段留言:难道,你也有那么多心痛的过去?那些个让你悲痛沉沦的人?如果,你再次遇到她?你会怎么样? 这段留言才发了一分钟,那人就又回了一短话过来:我们不能一直沉沦在过往的伤痛里,起码,我们要振作。如果遇到她,就不要再放走她了,让她爱上自己,然后,让她也承受自己过的苦痛。 何淑沫看着这段文字,脊背有些发凉,这是一个怎样悲痛欲绝的人,才会写出这样冰冷的,发狠的文字。真的有人,会对自己心爱的人,复仇么? 这个留言的人,似乎,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可是,他们真的,不认识呀! 何淑沫发了个短信给离轻:总裁,我突然觉得身体又好了,所以,今天可以来上班。 何淑沫穿戴好衣物,走到洗手间,面对着镜子,洗净自己的脸庞,用最快的时间化好了妆,冲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微微一笑,轻声说到:“何淑沫,不要被打倒哦!即使再大的困难也好,都要好好的面对,不能放弃哟!” 何淑沫拎起自己的包就离开了家,向公司走去。 “怎么了?一会儿说自己有病,一会儿说自己没病,你还真多变呢!”面对着何淑沫,离轻仿佛没有经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般,显得过分的淡然。 “身体本来就是那么多变,一会儿舒服,一会儿不舒服的,就好像人一样,也都会变,不是么?”何淑沫分明就是在说离轻的性情大转变。 “就算是变,也是有原因的吧。比如身体里,有什么细胞坏死,才会生病,而人,如果不受到什么刺激,又怎么会改变呢?”离轻听出了何淑沫话中的意思,挑眉,反问到。 “总裁说得很对,不过,我没那么多时间与总裁在这里争论,所以,我要去工作了。”何淑沫避开了离轻望向自己的眼神,走进了办公室,来到了电脑前。 何淑沫打开文档,准备一天的工作,突然瞄到了下面未关的一个网页,便是点开了看了一下,一看,却是惊讶到了。 那是一个博客,博主的名字是:复苏的天使。 这个房间的电脑,只有她何淑沫和离轻可以使用,那么,难道,复苏的天使就是……? 即使再怎么怀疑也好,再没有证实之前,何淑沫不能妄加论断,她点击了复苏的天使的个人资料,那里赫然的写着真实姓名:离轻。 何淑沫似笑非笑的望着这名字,有些难以相信,原来,这三年来,一直都是离轻再回复着自己的信息,自己最要好的网友,居然是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并且现在极度痛恨自己的,想要报复自己的男人? “喂,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轻已经来到了何淑沫的身后,他看到何淑沫对着他的博客一动不动的,有些不高兴的走上去,慌乱的关掉了网页,“你是在工作,不是偷窥别人隐私的。” “我只是有点奇怪,原来总裁,也会弄这些无聊人弄得博客。”何淑沫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样,随口来了一句,“反正,我是从来不写博客的,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知道为什么,何淑沫要撒这样一个谎。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离轻不耐烦的说好,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办公室,“我要去开一个会,你好好工作。” “踢踏踢踏踢踏。”离轻才走了一会儿,何淑沫的耳畔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到底是谁会来这里。 何淑沫正在疑惑着,那头总裁办公室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迎面走来了一个清秀淡雅的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女人,她身穿一件富有田园风格的碎花长裙,头戴一顶最新款式的帽子。 “请问,你找什么人?”何淑沫站了起来,离开了电脑桌,走向这个女人,友好的问到。 “请问,离轻的办公室,是在这里么?”那女人也回给了何淑沫一个微笑,友好的问到。 “对,这里就是总裁的办公室,请问,你是谁?”何淑沫皱了皱眉头,心想,或许这个女人是离轻的新欢吧,但是还是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继续问到。 “我是他在美国的时候一起上学的同学,我们交往了一年,现在我也从美国回来了,所以,就来他回国的时候跟我说的公司地址,找到了这里。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好在找到了,所以我挺开心的。” 那女人回答完这些话,就开始自我介绍了,“你应该就是轻的秘书吧。我叫做Lucy,是个孤儿。在美国那里,都是边读书边工作来养活自己的,自力更生型的女生。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这一特色,所以,轻才会喜欢上我的吧。” “您,果然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女人,所以,总裁才会爱上你的吧。”何淑沫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算是什么?新欢和旧爱的正面对决么?可惜新欢还不知道,这个地位依然的旧爱,就在她的眼前。 何淑沫心想:怎么?离轻,明明就有了一个女友,为什么还愤愤不平的觉得是我对不起他呢?如果这么快就可以忘记我结交新的女友,现在为什么又要纠缠着我不放呢?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Lucy见何淑沫一脸发呆的样子,赶紧问到,“请问,离轻去什么地方了呢?” “总裁在会议室开会,我想,Lucy小姐你还是先别去打扰总裁了,现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何淑沫给Lucy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让她坐了上去,又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Lucy。 “谢谢。”Lucy再一次友好的笑了一笑。 果然,是个很没有架子的女生呢! 何淑沫对这个Lucy,虽然没有过多的好感,但是却也不怎么讨厌,即使她是离轻的现任女友。 “你很厉害呢!一个人边读书边工作,还有自己养活自己,真是很棒呢!如今学有所成,男友又是公司总裁,一定幸福的不得了。”何淑沫继续在电脑前工作着,一边又在与Lucy闲聊着。 “还好吧,看着现在的自己,回想起当初的落魄,觉得也没什么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与别的孤儿不同,我不是被抛弃的,爸爸妈妈是在一次车祸里丧生的,那一年我只有9岁,后来我就被叔叔接走了。但是叔叔的老婆很讨厌我,总是趁着叔叔不在欺负我,而叔叔回来了之后,又假装对我很好。我讨厌她,几次告诉叔叔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叔叔不信。后来他们又给我生了一个小弟弟,叔叔也不喜欢我了,就把我赶出去了,好在那时候我已经十五岁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说着这悲惨的童年的Lucy,就好比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也没有流露出痛苦与不甘,倒是显得很洒脱。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那么典雅精致的女生,居然那么辛苦的生活着,这样一想,其实何淑沫自己,也不那么苦了,“既然是这样,你怎么有钱去美国读书?即使是自己工作也好,也不会有那么丰厚的工资吧?” “我与别的孤儿不同,就不同在他们自甘堕落,而我发奋图强,我一定要读好书,有出息,才不会被人瞧不起。我一开始的工作就是刷刷盘子这种,但是我打了三四份工,从早累到晚,差不多花了三年功夫存到钱去美国留学的。” 在说到自己的工作的时候,Lucy的眼中划过一丝惆怅与慌张的神色,好在何淑沫只是沉浸在这段往事里,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细节。 “你可真厉害。”连何淑沫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生的顽强了,“所以啊,你那么努力的生活着,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现在很幸福不是么?” “我一直相信,一个人,不会永远都那么倒霉的。幸运与否,都是每个人必经的,没有人一辈子幸运,也没有人一辈子不幸运。我的不幸运,应该都在我的童年,现在的我,看来要好好享受我自己的人生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Lucy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呵呵,我讲了那么多,你都快听烦了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何淑沫。”何淑沫回话。 “何淑沫,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哦,对了,我知道,这个城市的何氏集团的千金,也叫何淑沫,看你的气质,也不像是一般的上班族,难道你就是……?”这个Lucy果然不简单,这都能被她看出来了。 “呵呵,我就是何氏集团的千金何淑沫。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在自己的公司里上班而要来这里吧!”何淑沫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Lucy打断了,她笑了笑,说到,“我一点也不奇怪。让我猜猜吧,你一定是希望自己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下,而不愿意靠着自己的父母是么?” “呵呵,是啊。”何淑沫更加佩服Lucy了,她觉得Lucy仿佛就有那种看穿人心的本领一般,能读懂她的想法。 “你继续工作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不要因为我的到来,而耽误了你的工作了。”Lucy看见何淑沫还在忙,就不再打扰她了,“我在这里等着轻就可以了。我先去一下厕所吧。” Lucy一个人走到了公司的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将自己的脸冲湿,面对着镜子里满脸湿透的自己,她的眼神突然转变成了狠毒,不同于先前的淡雅,“何家的人!终于被我到了!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那么幸福的享受着这一切原本属于我父母的一切,而我,却一直痛苦的生活着,我会把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一点点的抢过来的!” 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可是Lucy一直都没有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里,何淑沫有些疑惑了,她刚想站起来去找Lucy,可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或许Lucy是去洗手间补妆,想以最好的状态面对离轻吧,于是,她又坐到了座位上。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是离轻,他瞟了一眼摆在何淑沫身旁的椅子,又看到了桌子上的还未被人喝完的水,问到:“是谁来过这里了?我的办公室,是任何人都可以来的吗?” “轻,你那么凶的对待何小姐做什么?是我!”何淑沫企图开口解释,但还未等到解释,就看到Lucy走了进来,她走到了离轻的身旁,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心的说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8章 惊讶 “Lucy?是你!你也回国了?”离轻显然是有些惊讶于Lucy的到来,“你都回国了,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给你好好的庆祝庆祝!” “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而已。”Lucy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一把挽住了离轻的胳膊,“前面多亏了何小姐陪我聊天让我没那么无聊,不然光等你的时间,就让我按耐不住了呢。” “呵呵,小丫头,让你久等了。”离轻在何淑沫的面前也不知道避讳,似乎是故意做给何淑沫看的一般,伸出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Lucy的鼻子,宠溺的一笑。 何淑沫有意无意的白了离轻一眼,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只是说话时候的不悦的语气早就出卖了她自己了,“这里是办公室,即使是总裁,也没有任何权利在这里秀恩爱,难道你们以为我是摆设么?” “不好意思,何淑沫,你在我的公司里,不是何家的大小姐,而是我的一个小秘书而已,我想做什么都不管你的事情。即使我要在这里与Lucy做,也是应该你回避!”离轻说出这样露骨的话,就是为了刺激何淑沫,好让她知道他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可以爱的。 “呵,你要做?那你尽情的做吧!我走就是了!”没想到离轻居然这样的不知廉耻,何淑沫狠狠的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一合拢,随着“砰”的一声,她走出了房办公室,将门狠狠的关上了。 “轻,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说些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你,你这样,让我的面子往什么地方放嘛?”Lucy一副清纯女生的样子,弄得自己好似很害羞一般,心里却在思忖着离轻与何淑沫之间的关系。 Lucy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至少不单单是总裁和秘书的俄关系,但是她又不可能直接去问,只能慢慢的观察了。 “对不起,我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何淑沫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也敢这样对我说话,以后我总裁的面子往哪里搁呢?”离轻同样没有说出自己自己是为了刺激何淑沫才这样说的。 Lucy和离轻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撞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总之,一定很精彩! 而全身充斥着恼怒的何淑沫一下子就走出了公司,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这座城市的人最多的街,在这人来人往的人群散播出来的吵杂的声音中,她的心情显得越发的烦躁。 何淑沫看着离轻和Lucy亲密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年离轻和自己的亲密往事,他也是这样宠溺的看着自己,刮着自己的鼻子,说着露骨的情话,但是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能够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我想,……”何以禹低头再次沉思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 “哥,你知道我不怎么藏得住事情,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不要说了半句又咽下去,让我很是不好受。”何晓佐隐隐约约觉得何以禹古怪的原因与何淑沫亦有一些关系,于是,他更得好好的了解了。 “这件事情,已经藏在我心里三年了,整整三年。”再深呼了一口气以后,何以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当真相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何晓佐的心就攥的越来越紧,紧到,甚至有一些紧张了起来。 “其实,三年前,我就已经察觉,你……”似乎是不太说的出口一般,何以禹再一次的咽下了准备说出来的话,但是抬眸望到何晓佐坚定的想要知道事实的眼神,便一鼓作气的将话说了出来,“我早已经察觉你对何淑沫有着不同于姐弟之间的感情。” “……”何晓佐没有说话,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一直埋藏在自己心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居然早就在三年前,这个秘密刚刚诞生起,就已经被别人戳穿了。 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心情啊! “哥,你……”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何晓佐闭上了嘴。 “虽然,何淑沫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名义上,依旧是我们的妹妹。”何以禹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此刻,在劝导何晓佐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稳重成熟的心思缜密的何以禹,“发现你对何淑沫的态度有异样,是三年前你们的一次谈话,具体的,你不需要知道。看你的神情,你也是默认了。当初没有与你倾谈,是因为不希望将你心中的美好的情愫泯灭,也是希望你时间久了以后,可以淡忘这份情。如今,你有了女友,应该,不会在喜欢何淑沫了吧?” 何以禹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肯定句,而是疑问句,原因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何晓佐的想法。何以禹觉得,自己的这些话,说的已经够委婉了,希望何晓佐能够接受。 当何以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何晓佐的表情,很多变,有丝诧异,有丝尴尬,像是小学生像家长撒谎被当场戳穿的样子,“现在,当然不喜欢了。当时年龄小,不懂什么是爱,才会那样的。知道真正找到喜欢的人,才会明白,先前的,只是浮云罢了。” “你知道就好。”何以禹点点头,冲着何晓佐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何以禹似是抛出了一个问题给何晓佐,而后又自己回答了一下,“我在想,如果当时就把这事戳穿,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结果呢?我想,结果一定不好。” 何晓佐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嘀嘀嘀”的想了起来。何晓佐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是离美嘉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我已经到了酒吧门口,你能出来接我一下么? 何晓佐看完手机后,告诉何以禹:“美嘉已经到了,我出去接她一下。” 在何以禹应允后,何晓佐站起了身,朝着酒吧外走了出去。 这家酒吧,就是何晓佐和离美嘉初遇的那家酒吧,还记得那个时候,何晓佐和离美嘉两人互不相识,却误打误撞的有了缘分。 离美嘉这一撞,正好就撞到了何晓佐的身上,何晓佐又正好同情心泛滥,将离美嘉抱到酒店。 更巧合的是,两人竟然是师生关系,更意外的是,两人竟然从一开始的利用与游戏关系逐渐变成了真心相爱的恋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发生一般,可是却又偏偏发生在了两人身上。 这应该就是一种缘分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好处都被何晓佐和离美嘉抢到了,不是么?可是,好运是会用光的,谁也不知道,好运结束后,带给曾经享有美好的人们,会是如何大的灾难?同样的,我们依然不明白。 “美嘉,快些进来,哥哥和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何晓佐看到站在酒吧门口的朝着里面东张西望的离美嘉,赶紧喊了一声,向她招了招手。 看到何晓佐的离美嘉快速的跑到了他的面前,踮起了脚尖,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欣喜的一笑,将自己的包甩给何晓佐,说到:“哎呀,就让你们等了一会儿而已,怎么就不耐烦了呢?等女朋友是天经地义的。” “好好好,一切都是你说的对,我等你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让何以禹等你,就不算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吧。”何晓佐无奈的吐了吐舌头,望了望离美嘉,“何以禹是我哥哥,可不是你男友。” “连带关系。”离美嘉白了何晓佐一眼,似乎是在怪他不懂得人情世故,随后就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了进去。 “看你对这家酒吧的熟悉程度实在是不浅,你又何必让我出来接你呢?”何晓佐有丝埋怨。 “让你接我都有怨言,你真是太过分了。哎,你哥哥呢?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呢?”离美嘉东看看,西瞧瞧,都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然是何以禹,所以当然就找不到他了,不过何晓佐可是学乖了,即使明明是离美嘉胡搅蛮缠,也不向她反驳什么了。 “就在那儿!”何晓佐伸出手指了指那里的一个角落,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就是我哥哥!” “咦?怎么那个人那么熟悉呢?”顺着何晓佐指的方向看过去,离美嘉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不过因为距离有一些远,所以她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等自己走近再说了。 “哥哥,这就是我的女友,离美嘉。”何晓佐拉着离美嘉的手,来到了何以禹面前,何以禹低着头看着地上,在听到这话后,赶紧抬了起来,正对离美嘉的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而两人又很随和的很自然的同时把这副惊讶的表情掩饰去,离美嘉伸出手,友好的朝着何以禹一笑,说到:“你就是晓佐常常和我提到的,他的哥哥何以禹吧!今天一见,真的是很出众呢。 “当然不是了,只是一直在想刚刚年级组长吩咐做的事情而已,我是一个很敬业的老师。” 两人都话中有话,一个人步步紧逼,一个却无可奈何,只是尽可能的逃避,前者是何以禹,后者则是离美嘉,两者之间,何以禹是主动者,而离美嘉则是可怜的被动者。 说罢,离美嘉则是在何以禹的对面,乖乖的坐了下来,接着又拉了拉何晓佐的手,用一种嗲嗲的,类似于台湾女生撒娇时候的声音,那种挤得出蜜的声音说到,“亲爱的,你也坐,不然,腿会站累的,我可不舍得呢。” 何晓佐在听到离美嘉这样的声音以后,整个人都颤颤发抖了一阵,他缓缓的转过头看了看一脸谄媚的离美嘉,心中有些发慌,因为这实在不太符合离美嘉的做法,在何晓佐的印象里,离美嘉从来都不会将关心这样挂在嘴边,那样矫情的,即使是矫情,也不会那么过分。 何晓佐突然觉得脊背直凉,浑身的不自在,可是他脸上却还得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对这离美嘉,说到:“谢谢关心,我这就坐下来。”于是,他紧紧的靠着离美嘉,坐了下来。 “呵呵,还请何以禹你别介意,因为我和晓佐的关系太好了,所以,我们在外人面前,都忍不住要恩爱一下。”离美嘉这话说的字字都是重音,听起来别扭的很,而且,对着何以禹的眼神也是得意的,似乎在告诉他,她是何晓佐的女友,他们关系好得很,别想掺合一脚似的。 “我当然不会介意了。我毕竟活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连这样的小小的腻味也受不了么?我想,离小姐也太小看我了,毕竟,我的经验值,也不少啊。”经验值?什么经验值?离美嘉的心中,一定再清楚不过了。 离美嘉见到何以禹其实心中是很慌张的,她本来以为,那一夜情之后一定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继续发生了,就好比那一夜一样,仅仅一夜,过去了以后,就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但是,就在她以为事情会永久的平息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那个一夜情中的男主角,就这样的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一个活生生的,男主角,就这样出现了。而且,男主角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让她始料不及,而且是,不可能躲避掉的,他竟然会是何晓佐的哥哥,这一切,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呢? 离美嘉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是一场早就有预谋的阴谋了,但是,这个假设,不会成立的。离美嘉祈祷着,希望自己现在是在梦里,而一觉醒来,眼睛睁开,就会发现这都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一夜情,没有男主角,那男主角,更加不会是何晓佐的哥哥。但是,这个愿望,它同样用就不会实现。但是离美嘉愿意继续期盼着,期盼着它的到来。 同样的,身为一夜情最佳男主角的何以禹,对于这个女主角的再次现身,同样感到十分的惊讶,对于其身份,更是意想不到。 居然,是自己弟弟的女友。那么他何以禹,一向温文尔雅的何以禹,是一个好哥哥的何以禹,背弃了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女友上了床,是么? 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还是上天偏偏要捉弄人。偏偏,何以禹回国后一眼喜欢上的女人,居然就是自己弟弟的女友,那么自己现在,到底要做什么呢?是要不顾一切去抢弟弟的女人,还是顾及兄弟之情放弃这个女人呢? 虽然,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但是,对待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真的要为亲情而放弃爱情么?说实话,何以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是按兵不动,还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9章 感受 “听晓佐说,离小姐你与他,就是在这里相遇的,是么?”何以禹似乎是想缓解一下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想了想,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啊,说起来还真得很巧合呢……” 几个人在随便闲扯几句后,终于还是没什么话说,离美嘉随便说了一说:“我想去洗手间补一下妆,你们兄弟两个人先聊一聊吧。” 说完这些话,离美嘉便仓皇而逃,逃到了洗手间,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离美嘉一边扑打着自己的胸脯,大呼着气,喃喃自语:“真的是好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懊恼呢?”以为已经暂时逃过了危险的离美嘉,被突然搭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给吓到了,她吃惊的“啊”了一声!随后转过头,发现居然是有着一脸复杂的意味的何以禹,于是她没好气的吐出了一句,“原来是你啊,你又想做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请不要缠着我。”何以禹缩回手,痴情的望着一脸窘迫的离美嘉,深情的说到,“如果我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到底信不信?” “你怎么可能?不,我……”离美嘉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本来,她可以丝毫不犹豫的说出一些狠心的话,并且反驳何以禹。 但是当她的眼眸正对上何以禹的有些伤感却又十分迷离的眼神,那股子深情似乎有一些打动离美嘉。 虽然很肯定自己心中深爱着的是何晓佐,但是离美嘉实在是无法下定决心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出任何狠心的话语。 “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说明,你对我,同样有感觉呢?”何以禹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当场拒绝,不用担心我是不是受得了,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那好,我很不喜欢你,因为和你的那个夜晚,让我一直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中实在是困惑难忍。”既然何以禹都说了让离美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虑什么,那么她就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毫无保留,“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你的束缚,只要你不再出现就好,可是你居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并且是用这样一个让我无法逃离的角色出现,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我让你那么的讨厌吗?”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被何以禹说出口时,却显得那样的彷徨无助。 或许没有人能够体会何以禹对离美嘉一见钟情却爱的那么深刻的感情,或许有人会觉得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或许还会嘲笑着何以禹在做梦。 也许有人会觉得何以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个错误的人,发生了一件错误的事情,并且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自己以为是爱情的情愫。 可是何以禹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不觉得后悔,他以为,离美嘉可以同样如此,但是听到离美嘉的话,他发现自己真的是错的太彻底了,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原来在离美嘉的心里,他是这样的不堪入目。 “我有多么害怕,只要看到你就会让我想到我曾经背叛了我的男友何晓佐,强烈的愧疚感就会涌上我的心头,那么的不舒服。总之,看到你就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对我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个梦魔。如果你可以保证不再提当晚的事情或许我会好受,可以压抑住自己的心,也可以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当晚的事情,让我怎么能够受得了?” 离美嘉的最大承受能力是面对着何以禹,说着与那晚上毫无关联的话题,如果是那样,她还勉强可以接受。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我的心中是多么难受?”听着离美嘉说了那么多句句刺痛他心的话,何以禹终于也忍不住开口反驳了,“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的美丽征服了,你说我以貌取人也罢,我认为一见钟情的人或多或少是因为相貌,而更多的,则是一种感觉。我觉得,你不管是样貌还是感觉,都让我深深的被吸引了,这一见,就无法自拔了。” “难道你爱我我也一定要喜欢你么?你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离美嘉觉得何以禹怎么说也说不通,或许这是老天摆了她一道,看着她与何晓佐那么幸福,看着她的人生似乎一帆风顺,偏偏要给她来一点刺激而恐怖的高潮,让她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 “以为你没有男友,所以才会接受我的请求,我给你一杯酒,请你跳舞,你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你让我误以为,你……”何以禹没有理会离美嘉的讽刺,而是更加坦诚的说了下去,“当知道你是弟弟的女友时,我的心里一惊,随后就是徘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弟弟抢夺你,可是在我心里,如同衣服的女人和如同手足的兄弟,我选择了前者。” “可是,可是我不要你选我。求求你不要对何晓佐吐露任何我与你的事情,如果说出来了,或者是让除了我和你以外的人知道的话,我会一辈子恨你的。”离美嘉的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何晓佐的感受,既然这么威胁的人物在他们周围,她就不得不时时提防着。 “放心,这点基本的道德素质我会遵守。因为你的男友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一点也不顾及兄弟之情?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他,可是我可以保证,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我并不比何晓佐差,或许你会发现,我比他更爱你。” 何以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那么肯定的说了这样的话,这让离美嘉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道什么?你和何晓佐一点也没可比性,何晓佐和我是三年的感情了,你和我是什么?何晓佐有多爱我你知道么?如果不知道,那么我有多爱他你总该看得出来,如果你是聪明人,就应该学会放弃,而不是死缠烂打。” “对不起,我不是聪明人。”不知该怎么回应离美嘉的话,何以禹沉思了一会儿,才想到这样一句话。 “好吧,那么我讨厌笨人。我要去何晓佐那儿了,离开那么久,他会怀疑的。”离美嘉不管何以禹怎么想的,总之,她要离开了。 离集团。 “咚咚咚。”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离轻回应了一声之后,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何淑沫,她似乎有些歉意,她走到离轻的办公桌前,说到,“对不起总裁,我前面脾气太差了,居然就这样摔门而去,现在回来工作,请总裁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过不去。” “呵,你到还知道回来了?”离轻挑眉,冷冷地说到,“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工作。别以为我是饶过你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每天要花那么多时间在你这种人身上,那么我还需不需要工作了?” 何淑沫强忍着怒气,始终没有发作出来,一开始她是气的够呛的,后来仔细一想,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小秘书,而她的直接上司就是离轻,雇员与老板之间的关系,必须弄好。 所以,何淑沫才决定回到公司,负荆请罪,也希望离轻可以给她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离轻这样不知道配合,不过她依然大吸了几口气,表示淡定,不要冲动做错了事情。 “是是是,总裁你说的对。不过,Lucy小姐,她呢?”对办公室里只有离轻一个人而不是她先前想象的春色满室的场景大相径庭而觉得奇怪的何淑沫,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怎么,你很关心你,我的女友么?还是说,你关心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关心我。难道,看到我与她那么亲密,你吃醋了么?”离轻心中居然有些美滋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淑沫的这些吃味的话。 “如果总裁不愿意说就别说了,何必要调侃我这样一个小秘书呢?”何淑沫不想自讨没趣,心中的澎湃也低下去,没有任何感触了,她低下了头,埋头工作。 “她先去联系宾馆了。”说完这样一句话,离轻也低下了头,开始工作。 两人就这样,在一间办公室里,却互相都没有理睬对方,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这不禁有些尴尬了。 如果不说,谁会知道两人是前男女友的关系呢?说是陌生人都不过分,说是敌人,那就更加贴切了。两人对视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来火一样了,那么的恐怖与激烈。 “其实……”过了有一会儿,何淑沫抬眸望了望正在认真工作的离轻,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后,又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可是又过了一分钟,她却有些忍不住了,“明明就在国外找到了心爱的女人的总裁,回国之后,何必又要死缠着我不放,做出一副我是多么狠心多么对不起你的样子呢?” “即使我成家立业也好,我始终忘不了你带给我的伤痛,有些伤疤是永远愈合不了的,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离轻似乎并没有因为何淑沫的话而引起情绪上的大波动,甚至,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说出了这些话。 “既然总裁你要恨,那么就请永远的恨下去吧。” 离轻,你真的要那么残忍么?真的要残忍的把我一直踩在脚底,让我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艰辛与痛苦么?难道你真的要像你博客里说的,伤害过你的人,你要狠狠的报复么?那么现在,你的报复,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呢? “我恨你,的确会恨一辈子。可是,在我恨你的同时,我却,从未减少过对你的爱。”离轻的话中没有一丝讽刺,没有一丝调侃,完全发自内心,即使他也没有考虑过这句话一说出口,是否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或是什么误会。 “咦?”何淑沫的眼睛一下子放了光,呆呆的看着离轻,“总裁你说什么?” “或许爱到深处就是恨。”离轻不理会何淑沫的疑惑,继续说完了整句话。 何淑沫直到下班,都还在为离轻说的这句话而辗转反侧,她慢慢的走来街道上,看着那么些人,那么些事,那么些物,心中却在想着一件让她心神不安的事情。 不知是喜悦还是不知所措,总之,对离轻的表态,她的心一直在颤抖着,这一切的孽缘,都让她一人承受着,看着爱着自己同时自己爱着的哥哥,心中得有多痛啊。 突然,她看向前方有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她先是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来突然意识到,这个身影的主人,就是让她承受如此剧痛的主人,钟楚英。 何淑沫此时此刻是这样的想找一个人泄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平,看来这个人,出现了。 也不管自己脚下是否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不管自己穿着的是多么紧身的制服,何淑沫发了疯一般的冲向前方,伸手猛地抓住了钟楚英的胳膊,钟楚英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转过身见到何淑沫的脸庞时,脸上的惊恐更加深刻,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活像一个小丑。 “跟我谈谈吧。”何淑沫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淡然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 何淑沫和钟楚英的谈话地点和三年前的那次谈话地点是一幕一样的,坐在何淑沫对面的,不敢挺直腰,不敢抬起头正视何淑沫眼眸的钟楚英,显得那么渺小,气势丝毫不存。 而何淑沫则是昂首挺胸,一脸坚定的望着钟楚英,她冷冷的说到:“为什么不敢看我?当初可以做出那样可恶的事情的女人,现在居然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了。不要奢望我会感谢你当时告诉我真相,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是多么痛苦。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不知道真相作出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也不要现在的结果。” “对不起。”钟楚英依旧没有把头抬起,或许这一辈子在何淑沫的身前,钟楚英的抬不起头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居然又让我碰到你了,真的是很巧。不知道再见我,你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当年的我那么软弱,就这样听了你的话,不把事实告诉任何一个人,换回来的是什么,你知道么?离轻的误解,痛恨,我的疲惫,互相相爱的两个人始终不能在一起,而你的女儿离美嘉享受着我弟弟的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你却默默的陪伴着你的女儿一起幸福,你说,这是凭什么呢?” 何淑沫的话句句带刺,其实她并没有恨过离美嘉,可是她的确很懊悔,也很为自己不平。有的时候,太善良,太为别人着想,只能苦了自己,但是已经苦了不是么?可是有什么理由要继续苦下去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0章 怨恨 “一切都是我的罪,请不要把怨恨施加到美嘉的身上。我不希望美嘉被任何人讨厌,她应该幸福的。”在听完何淑沫的这一些话之后,钟楚英猛的一抬头,整个人变的激动了起来。 “你的美嘉应该幸福,那么我就应该痛苦了是么?”何淑沫冷冷的一笑。 “其实,你并没有太凄惨不是么?你又爱你的爸爸妈妈,又疼你的哥哥,有尊重你的弟弟。显赫的家庭背景,工作……”钟楚英试图反驳何淑沫的话,真不懂钟楚英还有什么脸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 “但是他们都不是我的亲生家人。即使他们对我很好,可是我却始终是一个养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从小我就很害怕别人瞧不起我,我总觉得是一个弃婴,我很怕很怕……身怕做错什么就会被别人再次抛弃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在遇到了离轻,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后以为自己的悲惨会在童年全部结束,可是,你的出现把一切都毁了。” 何淑沫愤恨的说着这些话,弄的钟楚英再也不能够强词夺理了,何淑沫即使再愤怒,可是眼眸中却是泛着丝丝泪光,显得如此忧伤憔悴。 “如果当初我被你放在福利院门口,没有人看到我,我就这样冻死在寒风中,你还会那么无忧无虑么?如果我一辈子是一个孤儿,就在福利院里生活一辈子,做一个贫穷的,可悲的孩子,你能那么理直气壮么?我对你的不满不能因为我后来的幸福而消失。如果没有你,我的幸福,会比现在更多。” “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钟楚英盯着何淑沫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索性就把最想问的话问出来,“这一次的谈话的主题,不会只围绕着我多么的可恶而你多么的可怜吧。” “如果我说,我想把事实全部说出来,不想受那样的闷气,想要得到亲生妈妈的喜欢,你会怎么样?”突然,何淑沫的心里滋生的一个邪恶的念头,她端起身前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睛往旁边一瞟,又缓缓的将咖啡放下,冷冷的说到。 “请不要这样,请考虑大局。”钟楚英清楚,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人急了呢?“如果你想报复谁,那么就请冲着我来,毕竟,我才是让你受苦的罪魁祸首。” “但我很清楚,让你痛苦并不是对你本人施加压力,如果你的女儿痛苦,那么你会更加的痛苦,对么?”如果可以,何淑沫多想让钟楚英看着离美嘉痛苦的表情,让她们母女下地狱,可是这仅仅是何淑沫偶尔冒出的小小的念头,她绝对不会付诸与行动的,“放心,我不会那么做。” 看着钟楚英一脸惊慌的表情,她露出了一个计划完成的笑意,“如果我这么做了,岂不是同你一样的卑鄙了么?就算不为了自己的良心,仅仅因为何晓佐对你女儿的喜欢,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那么你?”钟楚英越来越捉摸不透何淑沫的性子了,总觉得何淑沫似乎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看不懂了,“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何淑沫说完这句话后,就站了起来,“咖啡的钱我去付吧,跟你在一张桌子上真是很倒胃口。看着你害怕的样子心中真的很开心,怨气突然没有了,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了,我想你的样子,会更加的让我喜悦。” “我不会让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出现的,我的女儿离美嘉,会一辈子幸福的。”钟楚英坐在原位,喃喃自语,看着何淑沫的背影,她还是颤抖了一下身体,“何淑沫,既然你已经受苦了,那么就把那些苦继续受下去吧。一切都是你太不满足了,有了那么多的幸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何淑沫踩着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在马路上,她一手拎着包,一手扶着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何淑沫都不太敢相信刚刚跟钟楚英对话时候说的那些讽刺的恶毒的话,都是出自自己的口中。是什么时候,她变得那么邪恶了呢?她不想的,不是么? 何淑沫以为,钟楚英天天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却要看着女儿叫别的女人妈妈而把自己使唤着,叫着阿姨,心中不比她面对离轻这个准哥哥却不能认,还要被痛恨要苦。 既然两人都在受苦,就也都扯平了吧。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报应这么一说,如果有的话,属于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到来呢? “魅惑人心”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一间酒吧了,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好场所。 当年的风靡一时的大美人倪可人把整个城的男人的心都给迷惑了,那个有着极棒的身材,完美的样貌的年轻的女人,可谓是一个女神一般,在那些男人的心里高高的树立着。 倪可人在的时候,是“魅惑人心”的生意高潮的时候,可是三年前她却突然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可是在这个圈子里很让人振奋的一件事情,振奋的是那些援交女们,一个太会拉拢客人的主走了,她们的生意自然会增多。 另外,失落的就是那些如饥似渴的说是男人还不如称作为饿狼的东西,一个美女就这样离去了,他们岂能甘心? 可是,倪可人,竟然又突然,回到了“魅惑人心”。 “红姐,我找不到地方可以住,我想,在这个城里,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了,我能不能在这里住下呢?”说话的人就是Lucy,离轻的正牌女友。 那么她,怎么会,就是当年的可人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可以了,你回来我怎么可能不接受呢?不过……,你可不能白吃白住,也得为我效劳的,不是么?”那个被称做红姐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花枝招展的,浓妆艳抹,身上都是刺激的香水味,她看着Lucy,挤眉弄眼的,开心的不得了。 “我当然会替红姐好好的做生意,做回我的老本行,我拿手的很。不过红姐,我现在的名字,叫做Lucy,可不叫做倪可人。请红姐记住了,我要以新的面貌在这里重新生活。”Lucy说话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冷静,她一把握住红姐的手说到,“不过,我只能晚上在这里工作,红姐答应么?” “可以可以,只要你回来,什么都行。”红姐连忙附和着点头,笑容丝毫没有减弱。 国外留学归来的Lucy,为什么会沦落到再次做她的老本行呢? 当年为了生计而烦恼的Lucy迫不得已来到了“魅惑人心”,做起了小姐,一干就是好几年,那时的她甚至还没有成年,而红姐却很是照顾她。 红姐并不是Lucy以前想象中的那种为了钱把自己手下的姑娘当作工具卖出去的可恶的老鸨子,红姐将自己手下的姑娘都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包吃包住,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有什么心事都能找她。 有客人欺负小姐,红姐也会替她们出头,所以,Lucy心中是很感激红姐的。但是,Lucy的心愿可不是做一个小姐那么简单,她的心愿是出国留学,出人头地。 而做小姐积攒的钱足够她留学时,她向红姐说明了一切,并表示留学回来会继续为“魅惑人心”效劳,于是红姐就允许了她出去。 这一次回来,她就是履行承诺的。 Lucy留学归来,知识丰富,找工作容易得很,但是她晚上依然会回“魅惑人心”工作,因为这里,让她倍感亲切,也是最能释放自己心中空虚的地方。 “不过红姐,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了,如果这一点无法做到,那么我依旧不能回来工作。”Lucy提出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因为当年她就和红姐说好的。 “可以,其实你只要来了,我们的生意就会倍增了,根本不需要你出卖自己的身体的。”红姐笑了,“如果客人动手动脚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摸一摸你总要接受的,不然怎么做我们这一行?” “我明白的红姐,我保证不让你难做。”Lucy点点头。 “其实你回国后还能来这里找红姐就已经让红姐很意想不到了,所以你提的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就一定会帮你做的,你尽管放心就可以了。” 红姐之所以对手下的姑娘那么好,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和她们一样,都是可怜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来做这样的职业,大家都有苦衷的。 当年红姐也是被骗才入这行的,一做就做了那么久的时间,当年领她的那个“妈妈”很凶,喜欢折磨小姐,让她很难过,而当她自己成为这一行的前辈的时候,她尽量竭尽全力的对手下的小姐好一些。 “那么今天晚上我就住这里了,还省的我去租宾馆了,省下一笔钱呢。”Lucy把自己的一箱行李拎了起来,走到了房间,打开灯,熟悉的场景又映入她的眼帘,曾经,在那张床上,她把自己献给了多少的男人,那是多么肮脏,可是她无能为力,“红姐,我现在有一个男友了,没想到做我们这行的,居然还能够有一个爱自己的人。” “可是,你没和你男友说你真正的职业,是么?”红姐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呢?“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其实我当年也有过一个男友,但是后来她知道我的工作后,就抛弃我了,还说什么看不起我了。” 红姐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显得不那么老道了,有些忧伤飘过她的眼眸,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青烟后,又继续说到:“这个世道还真的是有趣?这些男人那么喜欢来这种地方找小姐寻欢乐,可是自己女友就是小姐了,又看不起了,什么事情嘛?” “红姐,没想到你……”其实,听到红姐的经历,Lucy有些害怕了,她好害怕当离轻知道自己的职业以后,会不会看不起她,会不会抛弃她。 “你别担心,你比我好多了,你国外留过学的,晚上来这里唱唱歌跳跳舞,也没什么了。只要抓紧时间找一份正当职业,怎么会被男友看出来,对么?”红姐觉得,Lucy比自己要幸运得多。 “或许吧。”Lucy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但是现在先要过好现在的日子,踏踏实实的才对。 “真是的,那个女人又回来做什么?当年就是她在,害的我们的生意都没有了,现在又回来了!” “就是啊。这个倪可人,都走了还回来,难道是发现这个古老行业最好么?真是的!” 这个时候,门外两个很是高调的声音传入了Lucy的耳畔,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红姐,看来,没什么人欢迎我。” “别理她们,女人的嫉妒心而已。”红姐说完这些话后,撇了撇嘴,走到门外,喊到,“你们要议论也小声点,再这样小心我明天把你们卖给那种丑丑的矮冬瓜男人!” “红姐,我也没在意,我也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的。”Lucy走到门口拉了拉红姐,把她拉了回来,“她们以为我要和她们抢生意么?那么激动。” “好了,你自己先睡着吧,我也不打扰你了,那些人的嘴,我会让她们闭紧点的。”红姐说完这些话,就走开了,留下了Lucy一个人在房间。 Lucy整理好衣物,清洗好自己后,也早早的上了床睡下了,她盼望着自己,可以做一个美好些的梦。 离宅。 刚才还见着噩梦一般的那个人何以禹,让离美嘉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够恢复平静。 她有些害怕何以禹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何晓佐,可是他们毕竟是兄弟是手足,出于这份亲情,恐怕何以禹也不会那么容易说出真相的。 总之,离美嘉认为,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何以禹一天不说出真相,那么她与何晓佐的感情就一天不会淡化。 或许,等到将来,两人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到互相离不开彼此了,再被告知真相的何晓佐,即使再愤怒再伤心也罢,也始终舍不得离美嘉了,希望如此吧。 “砰!”正当离美嘉还在东想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又被重重的关上了,离轻随后走了进来。 离美嘉调整好呼吸,跑到了厨房间倒了一杯冷开水,一口气将它喝了下去,她走到离轻跟前,问到:“听说哥哥在美国就已经有女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什么时候大家一起会面不是很好么?” “何淑沫说的?”离轻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好看的眼睛里也透露出了强烈的不满,“这个女人,真是没事找事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1章 消息 “本来以为哥哥对何淑沫一心一意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忘怀,可是没想到,哥哥也这么三心二意。明明在美国都已经有女友了,回国后还一直纠缠着何淑沫,责怪她,数落她。” 离美嘉看出离轻是承认了她已经有女友了,于是继续说到,对离轻或多或少有些不满意的,不过,离美嘉的不满不是因为离轻的三心二意,而是因为离轻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这个当妹妹的她。 “你在不高兴什么呢?我的妹妹!”离轻挑眉,“不会是吃醋了吧,妹妹难道不容许哥哥喜欢别的女人多过自己的妹妹么?” “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离美嘉害羞的一笑,心中的不悦烟消云散了,嘟起小嘴撒娇到,“哥哥也该把女友带回家来看看吧。明明有女友却一声不吭的,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亲人不是么?如果重视哪怕一点点的亲情,也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而不是在别人的口中听到的。” “既然你是这样觉得的,那么我这个周末就把Lucy带过来给你和爸爸妈妈看看。”离轻笑的不是那么自然,他对Lucy,还没有到可以带给家人看的成分,他,只是玩玩的而已。 但是,这个想法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还要把这件事情作为诱饵,来好好的刺激一下何淑沫。而且他的计划似乎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了,看得出来,何淑沫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看到他和Lucy在一起。 “也好。”离美嘉点了点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可以让哥哥你忘却何淑沫。” 我什么时候忘记过沫沫?这句话一直藏在离轻的心里,直到很久以后,才被人挖掘。 何宅。 “晓佐!”何以禹和何晓佐在停车场里停好车后,径直走到了自己家门口,何晓佐刚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却被何以禹给叫住了,何晓佐先是愣了一愣,呆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而后又转过了身,问到,“以禹,有什么事么?” “你,真的觉得,离美嘉值得你爱么?”不知道为什么,何以禹都没有经过再三的思考,就把这样一句话给说了出来。他也没有管这句话是不是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怎么?难道,以禹哥你不喜欢美嘉么?还是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你不满意了?” 何晓佐有些误会何以禹的意思了,他以为何以禹不怎么喜欢离美嘉,不知道当何晓佐将来知道何以禹的这个问题之所以会问出口而是因为他太爱离美嘉了,何晓佐会有多么的吃惊。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要试探一下你们的感情有多么牢固罢了。看样子,你们似乎关系很好,真腻味。看得我都直羡慕呢!”何以禹尴尬的笑了笑,扯开了话题,“好了,你开门才开到一半,快开吧。” 何淑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没有从与钟楚英的谈话中清醒过来,好在这个时候的开门声让她的思绪又转了回来,她看向门口,看到了走进来了何以禹和何晓佐,她轻轻地喊到:“你们回来了啊!你们门关轻一点,爸爸妈妈已经睡着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何晓佐待何以禹完全走进来后,轻轻的将门关上了,他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潇洒的一甩头,走到了沙方旁,看着何淑沫,问到。 “想一些心事而已。”何淑沫淡淡的回答,冷静的有一些不太像话。 本身,何晓佐想要继续询问下去,但是突然想到在酒吧的时候何以禹跟自己讲的那一番话,就不再询问了,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是啊,要把错误扼杀在摇篮里面。 “我先上楼洗个澡了,你们继续说些话吧。”何以禹似乎看出了何晓佐的难处,所以,他就找了个借口走上了楼梯。 站在二楼,俯视着看何晓佐和何淑沫,何晓佐看到何以禹一走就走到了何淑沫的旁边,何以禹就这样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讲了些什么话,总之,何淑沫突然就靠在了何晓佐的身上,似乎在抽泣着,而何晓佐则是伸手抱着何淑沫。 到这个时候,何以禹不会管两人这样到底是否是正确的,他只是想着自己的目的罢了,他拿出手机,很好的抓拍了这一幕,把它,发给了离美嘉。 接着,何以禹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么,何晓佐和何淑沫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时间倒退十分钟。 何晓佐看着何以禹离去的背影,心中会意,知道何以禹害怕自己尴尬,所以就找借口走了,所以,他便放心的坐到了何淑沫的旁边。 他一点邪恶的念头都没有,他只是想要好好的安慰一下何淑沫而已,毕竟,她是他的姐姐,如果身为弟弟的他连姐姐也不关心,那么姐姐还有谁来照顾呢? “你,是不是不开心?刚刚以禹哥在,或许你不方便说,可是你总该告诉我吧。是不是关于,离轻的?”何晓佐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的,“如果是,你就说出来吧。” 何淑沫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看得出来,她应该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把事情说出来,“其实,我……看着离轻和那个叫做Lucy的,他的新女友在一起,我的心里,很难受的,说不出的难受。” “所以,你是想证明,你还爱着离轻,对不对?”何晓佐猜测到。 “不,这不需要证明,因为一直以来,我爱离轻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何淑沫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尽管是在和何晓佐对话,却从来没有直视何晓佐,眼神显得飘渺和茫然,让人有些心疼。 “只是因为这些,所以才那么的不悦?”何晓佐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继续追问了下去。 “我下班以后,看到了钟楚英,我主动约了她,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我……”何淑沫的情绪似乎有一些失控,她的眼泪居然已经蔓延到了眼眶,她突然一下子扑到了何晓佐的身上,声音变得柔和,又显得如此悲伤,“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可怜,上天为什么把一切罪恶都给我一个人承受?……” “你别哭,我懂……”何晓佐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一定很尴尬,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安慰何淑沫,他伸手,环抱住了何淑沫,用同样柔和的声音说到,“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如果要哭就哭吧,我的肩膀给你靠。” 如果这是恋人与恋人间的一段对白,那么一定是很感人肺腑的,可是两人的关系是姐弟,所以怎么听,怎么有些奇怪。 …… “嘀嘀嘀。”离美嘉本来都要睡下了,可是放在床头柜上的还没有关机的手机突然又叫个不停,于是,她只得伸手摸索着那手机,好不容易才将它拿到手的。 睁着迷迷糊糊的睡意朦胧的眼睛,离美嘉打开了手机,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何晓佐和何淑沫暧昧的姿势,她的睡意一下子就全部没有了,她的眼睛瞪的极大,她又赶紧看了一下发件人,居然是何以禹。 “何以禹,你到底想做什么?”离美嘉喃喃自语,“难道要逼死我你才甘心么?” 离美嘉忍不住了,发了这样一个问题过去:你想说明什么?他们是姐弟,这样……有什么错么? 很快,离美嘉收到了回信:单单是姐弟,会抱在一起,而且是那样暧昧的姿势么?你和离轻会吗?在没有任何状况,你们会这样暧昧?而且,他们可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最重要的。 何以禹的每句话都似乎隐含着深层次的含义,都是为了告诉离美嘉何晓佐和何淑沫不仅仅是姐弟那么单纯的关系,似乎每句话都在刺激着离美嘉的神经。 离美嘉快速的又回了一些话回去:你到底想说明什么?你平白无故发这样的图片给我,到底想怎么样?想要我误会何晓佐而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你的心上么?你休想! 这句话刚发出去,离美嘉以防再被何以禹骚扰以至于连觉都睡不好,就把电板直接拔了出来,扔在了一边。 随后继续躺在床上,可悲的是,这一下,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她辗转反侧,在想着刚刚何以禹的那张图片和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可怕。 再回忆以前的细节,似乎真的有些害怕了。何以禹发来的图片和文字,成功的刺激到了离美嘉,她开始怀疑了。 从一开始,看到离轻和何淑沫那么亲密的何晓佐,就显得有些暴跳如雷,可是当时的离美嘉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次,那么现在,何以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呢?但是即使是假的,她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但是,现在还是乖乖的睡一觉吧,不管怎么担心,也不能弄垮了自己的身体,如果何淑沫和何晓佐之间真的有暧昧的话,那么离美嘉是怎么都不会放过何淑沫的。 难道,是因为何晓佐,随意何淑沫才和哥哥分手的? 这是离美嘉在进入梦乡前,最后想到的一个问题,答案,她依然一丝头绪都还没有。 第二日。 何淑沫很早就起床了,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居然都有了黑眼圈。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那里东照西照,就是不肯走出卫生间,她似乎有些担心自己的脸了,她伸出冰冷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黑眼圈,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她有些沮丧的说到:“那个Lucy那么出色,我怎么和她比?唉!” “咚咚咚。”突然,厕所间的门被敲响了,接着就是传来何晓佐的大声呼喊的声音,“何淑沫,你已经呆在卫生家你整整三十分钟了,难道你便秘么?如果不是,赶快把卫生间让出来,我要上厕所了。” “这是我房间的厕所,如果你要上,就去楼下的上吧。”何淑沫拿出遮瑕霜,开始在脸上东涂西涂了,企图把自己的皮肤重新变得有光泽一些。 “难道你不知道么?楼下的厕所的马桶堵塞了,我不能够用,不然我怎么会来跟你抢厕所呢!”何晓佐的声音很是急促,看得出,的确很急,“我想上厕所,快一些!” “是么?”何淑沫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他是怎么耍自己的,突然,她有了一个小小的报复心理,于是,她居然吹起了口哨,“嘘嘘,嘘嘘……” “何淑沫!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何晓佐在门外急的直跺脚,而何淑沫却还在里面慢慢吞吞的,似乎很悠闲,时不时还来这样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如果想要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就尿出来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追随者们的!” 又过了十分钟,何淑沫才出来的,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以为会看到何晓佐迫不及待的目光,和那乞求的眼神,可是她一打开门,现实不是如此,现实是: 她完全找不到何晓佐到底在什么地方了。爱上 何淑沫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何晓佐,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墙壁,拼命喘气,何淑沫伸出白皙的小脚轻轻的踢了踢何晓佐的腿,说到:“我亲爱的弟弟,我用好了,你快些去吧,憋那么久,还真的是辛苦了!” “呵呵,姐姐你还真的是很客气呢!”何晓佐也是话里有话,说出来的话强调也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就觉得不舒服。 何晓佐站起身,快速的走进了厕所,把门重重的一砰,随后,竟听到门内传来的响亮的,嘘嘘声,何淑沫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而门内的何晓佐听到门外的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的诡异的笑声,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尴尬不已,但是,却始终不能发作。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恶魔弟弟不复存在了,恶魔姐姐光荣产生了呢?难道,地球也绕着太阳公转了么? “以禹哥,你好。”何淑沫走下楼梯,突然看到了何以禹,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很正式的和他打过招呼,所以就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你好。”何以禹也笑了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指了指餐桌上的吐死,说到,“沫沫你快些去吃吧!早饭很重要的,不然饿着肚子去上班可不好了。” “谢谢以禹哥关心,我知道了。”想起小的时候总是欺负何以禹,何淑沫的心里到有些过意不去了,她拿了一片吐死,坐到了何以禹的身旁,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到,“不知道,以禹哥,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总是欺负你呢?” “我可是很会记仇的,我当然会记得了!”何以禹故意装作正气凛然的说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2章 企图 “好了好了,以禹哥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以禹哥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种人计较的。”何淑沫讨好的再一次眨巴了几下眼睛,双手合拢放于胸前,故作气球状。 “当然了,我怎么会还记得妹妹的不好呢!在我心里,沫沫什么都是好的。”何以禹先到自己昨晚发给离美嘉的那些图片,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何淑沫了,所以,说话更是好声好气的。 “谢谢以禹哥了。不过,以禹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啊?在外国那么多年,总不可能一个洋妞也没把到吧!我们的以禹哥那么出色,那么英俊潇洒,一定有许多女人粘上来,你想躲都躲不掉吧!” 何淑沫突然又开始八卦了起来,她想着自己的感情史既然那么波折,又那么苦难,倒不如把别人的挖出来参考参考。 “得了,你也不要一个劲儿的拍马屁了!我,的确是有过一些洋妞女友,可是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B国特产的。”何以禹早外国也找了两个女友,但是最终都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如今喜欢的就只有离美嘉一个了,可是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告诉何淑沫了,毕竟何淑沫和何晓佐的关系,要比和他的关系,好过许多了,“我现在没有什么目标,没什么喜欢的,如果以后有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我啊,真是凄惨,等了厕所都等了那么久,而何淑沫你居然还在里面吹口哨,故意想让我英明毁于一旦!” 本来还想插话的何淑沫也被何晓佐的大吼给顿住了,于是直接闭上了嘴巴,看着何晓佐愤怒的盯着自己,何淑沫的头赶紧低了下去,可是难道低头不看何晓佐,就可以拜托自己欺负何晓佐的事实么? “谁让你小时候总欺负沫沫,她现在欺负回来而已。”何以禹倒是帮着何淑沫说话,而何淑沫倒是依然没有抬起头,似乎是不太敢。 “我不介意,就当是还你的了。”何晓佐白了何淑沫一眼,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抖了抖肩,“看到你还有兴致跟我闹着玩,看来烦心事都已经消除了吧!” “你原来,还会关心着我,一如既往。”这几年,何晓佐带给何淑沫的,已经不是恶魔的习性和讨厌感了,反倒是会让她在沉浸于离轻的痛苦之余,感动着。 “当然了。”何晓佐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他又有些谨慎的看了一眼何以禹,好在何以禹似乎根本没在意似的,继续吃着早餐,何晓佐还是赶紧补上了一句话,“因为,我们是姐弟嘛。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姐弟了。” 没有人发现,当何晓佐说好这些话之后,何以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连带着他的眼神,同样的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离集团。 总裁办公室。 一如既往的,何淑沫又一次的在这里怪怪的坐着,每天做一些无聊的工作,想想心事,而现在,多了的是又可以看看离轻和Lucy的腻味。 到了中午时间,Lucy准时的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做作了,Lucy的举动那么不自然和矫情,又是一条田园风格的碎花裙,清新淡雅。 她的手上拎着一个饭盒,径直走进了办公室,越过何淑沫,直接来到了离轻的办公桌前,把饭盒轻轻的放在了离轻的桌子上,伸手抚摸住了离轻的脸,离轻随即配合的抬起了头,一脸温和的看着Lucy。 何淑沫觉得这个场景很是刺眼,三年后的改变了许多的离轻从来都没有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当他面对着这个叫做Lucy的女人的时候,居然可以显得那么温柔,难道,这个Lucy真的已经把在离轻心中原本属于何淑沫的位置给代替了么? 想到这里,何淑沫又觉得有些心酸了,她在心里喃喃说到:不会的不会的。可是我到底在吃味什么呢?这个Lucy和离轻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何淑沫何淑沫,我命令你,不准再想了。 “轻,你都工作了一个上午了,我想也饿了吧,我自己亲手做的午饭,你快一些打开来尝尝吧。”Lucy虽然漂亮,但是人也很贤惠,很能干,她将餐盒打开,递到了离轻的跟前,“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饭店的菜,但是我做的可是爱心便当,是注重那份情谊的哟。” “那么,我当然要好好尝尝了。”离轻接过饭盒,拿过筷子开始尝了起来,“真的很美味,总是吃一些油腻的东西,现在尝尝这些清淡的爱心便当,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天天来给你送便当。”Lucy开心的一笑,看着离轻吃着自己做的饭,心中自然美滋滋的。 只是,这样融洽的场景,在何淑沫的眼里,就那么的刺眼,她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低下了头,而Lucy似乎是察觉到了何淑沫的不自在,心中更加得意了,她故意将头转向何淑沫这边,说到:“何小姐恐怕也饿了呢!怎么,你没有男友么?中午不需要陪陪男友么?” “我,我当然有了。只是,我们觉得爱情不需要两个人一天到晚腻味在一起的,这样很容易厌烦对方的。”很明显的,何淑沫就是在暗指Lucy和离轻这样整天腻味在一起,分手率很高。 听了何淑沫的话,Lucy倒没有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反倒是更爽朗的一笑,说到:“我倒不这么觉得,既然是喜欢,就要天天在一起呀,这样才能显示的出我们的恩爱嘛。” “我觉得Lucy说得很对,何淑沫,我倒还没有怎么正面与你的男友接触过,什么时候带过来看看。不会是因为太差劲拿不出手就不愿意带来了吧!既然你是我的员工,与你相关的人,作为总裁的我,也是有理由关心一下的吧。” 离轻看着Lucy正好顺着自己的意可以刺激一下何淑沫,自己也更加的变本加厉了,而何淑沫听着这些话,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她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呵呵。” 虽然离轻只是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这个话题,但是让何淑沫听着还是不太舒服的,何淑沫知道如果想让离轻彻底死心,必须要让他与那个所谓的她的男友正面对决,可是,她的男友,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最近,何淑沫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每天工作到很晚,睡眠也不太好,早上又要看着Lucy和离轻腻味来腻味去,让人心中很是不欢喜,所以导致每天早上她都会觉得昏昏沉沉的,所谓的恶性循环,就是由此而来。 何淑沫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可以被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情打败,这样会让一些想看着她出丑的人更加的得意,而何淑沫是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 “好了,工作的时间还是说一些关于工作的事情吧,我今天下午要开个会,何淑沫,你就帮忙准备一下吧。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如果公司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打个电话给我。”离轻站起了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向着何淑沫嘱咐好事情之后就准备离开,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Lucy,问到,“Lucy,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回去?”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Lucy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摆了摆头,倒是笑了笑,又走到了离轻的跟前,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亲,甜甜的说到,“你不要因为工作太繁忙而让自己的身心劳碌,如果弄坏了身体,我会很伤心的。” “知道了,为了我的亲爱的Lucy,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离轻微微眯起了眼睛,别有深意的往何淑沫的方向看去,而何淑沫恰好也在看两人,在她对上离轻的眼神时,她赶紧逃脱了开来,有些不自然的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工作。 这时,离轻的嘴角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这微笑,又被Lucy尽收眼底,Lucy往回看了看何淑沫,又奇怪的看了看离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她赶紧拍了拍离轻,催促到:“好了好了,不是有事情么?怎么还在这里不动?” 待离轻走后,Lucy便呈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放松的姿态,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整间办公室,从房间的格调,一直到房间里的话花草草以至于每一个细节。 她一边打量着,一边嘟囔着:“唉,不愧是我的轻,连办公室都布置的那么有情调!” “呵呵,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也没有Lucy小姐你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因为你对离轻太喜欢了而已。”何淑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到,甚至连头的没有抬起来。 “你一个小助理,不懂也没关系。”Lucy瞥了一瞥何淑沫,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咦?”何淑沫在听到这话以后,忍不住的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Lucy,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刚刚那带有着强烈的嘲讽语气的话居然是一向淡雅朴素的Lucy发出的,“什么?” “什么什么?”Lucy鄙夷的看着何淑沫,终究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性,“你难道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么?明明只是一个小助理,却对总裁一点也不尊重,难道不是你么?” “我根本就听不懂Lucy小姐你这话的意思,如果Lucy小姐你对我本人有什么不满请尽管指出,但是不要表面很客气却暗中诋毁我。”何淑沫不满的反抗到,她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小丫鬟。 “你的本性如此,怎么需要我诋毁呢?整天离轻离轻的挂在嘴边,难道这就是你该有的助理的本分么?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是一个千金小姐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呢?如果连我的这些苦头你都吃不起,那么你就不要在这个公司里待着了吧!看着你我的心里就觉得难受得很,每天来这里看轻都要看到你这样一个龌龊的助理,真是难受死了。” Lucy的语气,说话的内容,跟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大相径庭。看到Lucy的转变,何淑沫突然明白了。 Lucy的温柔淡雅根本就是伪装的而已,总这件事情上,她认识到了,她为人处事还不够老道,还是容易被别人骗去。 但是何淑沫自己毕竟是在给离集团打工,所以不能够发火,毕竟,即使与离轻不能相爱,但是每天看着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她按捺住自己全身的火气,大呼了一口气,抬眸镇定的看着Lucy,说到: “或许是因为Lucy小姐不清楚我的为人所以才这样说的吧。可是我并不会因为Lucy小姐的这些话而辞去这些工作的,所以Lucy小姐还是不要费劲心思了。至于我到底对总裁尊不尊重,也是总裁说了算,Lucy小姐,似乎没什么理由这样吧。” “看一个人,不需要多久,随便看几眼就知道有几分水分了。看着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真恶心。我都不明白,明明就是一个千金小姐,何必来这里工作呢?说的好听体验生活,谁知道,是不是别有企图?” Lucy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何淑沫,她不依不挠,步步紧逼,似乎就是要逼得何淑沫离开公司。 何淑沫听了Lucy的这段话,似乎突然就明白了Lucy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或许Lucy已经察觉了自己和离轻,特殊的关系了,这样一来,她反倒就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了,但是她依然努力的为自己反驳, “我能有什么企图呢?还请明说?”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轻,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感情!”Lucy也是正大光明的很,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这话,她倒要看看何淑沫有什么伎俩可以反驳她。 “根本没有这回事,如果Lucy小姐会这样觉得,那只能说明你与离轻的感情不够深厚,或者是你害怕自己配不上离轻,不坚定而已。”何淑沫不能软弱,如果她一时的软弱,就会让别人更加的欺负到头上。 “哼!”Lucy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了,她气急败坏的一跺脚,将头转向一边,不看何淑沫。 何淑沫与Lucy两人都以为这是一段绝对严密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人听见,而且两人也并不希望有别的人知道这段对话,可是偏偏就有人一直在偷听着。 办公室的门上,一直趴着一个人,他,就是离轻! 是的,离轻没有离开,看着Lucy在他离开后还依然要待在办公室,就让离轻觉得有些奇怪,所以他就趴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内容,没想到,居然发现了Lucy的本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3章 懊恼 的确,离轻大吃一惊,在美国的时间,Lucy都是一个安静的,淡雅的女生,从未想过,她的本性居然是如此恶毒,看她说出来的那些话,对何淑沫一定有着很大的刺激。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状况下,离轻居然那么的关心何淑沫,担心她承受不承受的了,反倒是对自己被别人欺骗了那么就一点也不在乎了,或许,他的心里的恨意,依然抵不过爱意吧。 离轻的内心对Lucy突然生出一股鄙夷之情,但是他却依然不能发作出来,他也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与Lucy继续交往着,恩爱着,继续刺激着何淑沫。 想到这里,离轻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不太来得及了,就离开了,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依然是十分紧张的,何淑沫一声不吭的低头工作,而Lucy也是自讨没趣,却依然瞪着眼睛望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何淑沫,Lucy的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了。 Lucy那么讨厌何家的人,一定是有理由的,那是她不愿意提起的。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所有何家的人,尝受到她所尝受的痛苦,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而这个何淑沫,就是她的第一个报仇对象,Lucy以为,何淑沫有那样一个恶毒的父亲,自己品行一定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看着她那么幸福的生活着,甚至还敢与自己的男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Lucy更加的不甘心。 这一次的斗嘴Lucy似乎是甘拜下风,但是她不会那样就善罢甘休了,她总有机会赢回来的,Lucy再次愤愤的跺了跺脚,离开了办公室。 何淑沫听到Lucy的重重的关门声,一直吊在嗓子口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还一直担心着如果Lucy还要和她吵,那么自己还要不要继续的反驳呢。 其实,反驳来反驳去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到时候Lucy去告诉离轻,她那么能够装,离轻现在又那么的恨自己,到时候离轻一定是帮着她的,那个时候自己一定又有苦头吃了。 好在Lucy没有继续吵下去,而是很识相的离开了,这让何淑沫还是觉得幸运的。何淑沫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中午12点了,而自己的肚子还真的是有些饿了,所以就打算叫一分外卖,可是刚拿起电话机,又放了下来。 想起来,自己已经吃了好多天的垃圾外卖了,要是再这样的话,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如果把身体都弄垮了,怎么跟敌人继续战斗呢? 想到这里,何淑沫就将电脑里的数据全部都保存好,接着就走出了办公室,将门锁好,离开了办公室。反正现在正好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自己给自己放个小假,休息一下,也不能被算作是翘班。 何淑沫看着满街的食物,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有些懊恼了,她轻声的说到:“我怎么就这么的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明明有那么多健康的食物,却总是糟蹋自己买些便宜的垃圾外卖,又不是吃不起呢?” 何淑沫提起手上的LV包包,看着它,继续喃喃自语:“今天,也得让你的包包变的扁一些了,不然的话……就这样,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何淑沫刚想要走进一家韩国料理店,却是一瞬间的事情,突然一阵风刮过,一个人从她的身边跑过,撞了她一下,她向旁边倒了一下,脚扭了一扭,差点就要摔倒了,好在扶住了一根柱子,她刚想骂人,突然发现自己的LV包包不见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小偷了! 于是,何淑沫大声喊到:“快来抓小偷,快来抓小偷啊!” 或许是因为何淑沫格外亮丽的外表吧,平时如果马路上一些家庭主妇遇到这些事情,叫破嗓子都没什么见义勇为的人出来,今天何淑沫一喊,三五个人一起追着那小偷跑。 何淑沫拖着扭伤的脚,也跟着那些人一直追着小偷,尽管很累,但看着那么多个人帮自己,倒也心中安慰了一些。 何淑沫在心中咒骂着小偷:“哼!这死小偷,居然敢偷我的包包!不知道我的中饭就靠它了么?实在是太过分了!” 何淑沫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人多力量大,那些人分头包抄,把那个小偷给围住了,其中一个人将小偷手上的包抢了过来,然后递到了何淑沫的手上,何淑沫笑着感谢到,“真是谢谢了。” 可何淑沫刚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小偷那儿传来的叫声,四个人围着小偷狠狠的踢打着,似乎不把那小偷当人看,看着那凄惨的小偷,何淑沫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一点恨意也没有了,她大喊一声:“你们不要打了!” “为什么?”那些打人的男人转过头,异口同声的问到。 “没有什么为什么。即使他是小偷,你们也不能够打他。我想,他做小偷,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即使他只是因为贪念,也得有警察惩罚他,你们没权欺负他。我很谢谢你们帮我抢回包包,可是,你们这样的做法,我依然不能够认同。” 何淑沫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而她的这番话,倒也让那些人醒悟了,他们纷纷点点头,也散了去,而何淑沫则是走到小偷跟前,说到:“我想你也是个可怜人,就不和你计较了,也不把你送到派出所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以后别做小偷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那么好的。” 说完这话,何淑沫一个转身,准备离去,可是,她的脚踝却被抓住了,她有些愣住了,她以为小偷得寸进尺,于是不满的转头,说到:“我已经放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一转头,她却被惊讶到了,那个小偷,居然是那么的迷人和可爱,如果不是因为被人殴打而头发上身体上沾染了一些泥土,那么一定更加的迷人。 他是一头纯黑色的头发,一闪一闪的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只是人实在是太过于纤细了,何淑沫还在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正太系的小偷而觉得奇怪,小偷说话了,他看着何淑沫的眼神显得楚楚可怜,他几乎是在哀求道:“请带我去吃一顿饭!” “什么?”何淑沫更加吃惊了,这就是一个小偷的请求么?还是那么帅的一个小偷,那么,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曼克斯顿学校。 离美嘉自从昨天晚上收到了何以禹的短信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她怎么也想不通,何晓佐和何淑沫抱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她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不会那么简单的。 即使心里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还是一直怀疑着,或许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很害怕会失去。 离美嘉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都忘记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轻轻的喊到;“进来吧。” 走进来的人是何晓佐,何晓佐的手上拎着一叠日本寿司,他走到了离美嘉的身前,把日本寿司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关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嘴里呢喃着:“还好,没有生病呢!看你一天那么的闷闷不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心事而已,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离美嘉这才将自己飘在天边的思绪给收了回来,看着桌子上的寿司,她明知故问,“怎么,是你带给我的么?” “当然了,不然我带给谁的呢?”何晓佐在离美嘉的对面坐了下来,把装寿司的盒子打开,把筷子拿了出来,递到了离美嘉的身前,关心的说着,“看着午饭的时间点都过了,你却还没有出现在食堂里,所以心里有些着急,就买了寿司来看看,果然,你还在这里。” “真是谢谢了,看到你这样的关心我,什么事情都烦不到我了。”离美嘉见何晓佐的样子极为诚恳,觉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一定是何以禹千方百计想破坏她和何晓佐的感情而想出来的诡计,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放下了,“真的,没什么胃口,我先放着,等会儿再吃吧。” “那你等会儿一定要吃哦!不然的话,身体会不好的,你看你本身就已经那么瘦了,也不需要减肥,如果不多吃点,可要出毛病哟!”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晓佐开始会关心人了,而且关心的那么细致,尽管本性中还是透露出不羁的放荡,可是对待自己想要关心的人,却是那么淋漓尽致的照顾着。 就好比对待何淑沫,就是一心一意的,而对待离美嘉,却是有一些责任感了,也许就是因为当年的一句承诺,才会特别照顾吧。 爱情与责任,或许不可以并为一谈,但是爱情就一定要负责任,可是有的时候责任却不一定就是爱情了。 空谈这话,理解的人不多,可当自己真正经历了,却又明白了。当何晓佐多年之后想起这话的时候,他才会有所顿悟,感叹一句,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如果我吃肥了,你岂不是又会不喜欢我了?”离美嘉看着何晓佐觉得好玩,就想逗弄逗弄她,可却被何晓佐的一句,“我当年承诺过你,会照顾你”而弄得心里反倒是有些不悦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一句承诺,才让两人束缚了三年么?仅仅么?是么? “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慢慢吃吧,晚上我来你办公室等你。”说完这句话,何晓佐就走了,看着何晓佐的背影,离美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男人,我该如何对待呢?” 两人的师生恋,并不会给学校带来什么过重的压力和负担,也没什么舆论传出,反倒是如同一段佳话一样,脍炙人口,大家几乎都知道了这一对,别出心裁的情侣,所有人,都是祝福着的。 离美嘉会好好珍惜这样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的,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不是么?离美嘉从抽屉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发给了何以禹这样一条信息: 即使何晓佐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会原谅他。一次的背叛不可怕,改正就好。何况根本就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编出的谎言呢,我不会轻易相信的。 发完了这条信息,离美嘉觉得那么的放松,一切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就当作是一场浮云,散了就散了。即使是大风大浪也会有过去的一天不是么?可是,离美嘉不知道,真正的大风大浪,还没有出现呢! 韩国寿司店。 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这些食物,还一边说着好吃好吃的字眼,何淑沫自己都不怎么舍得吃了,她可不愿意跟这个少年抢食物,不然有些不太人道了吧。 这个少年的吃相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完全不符合的,长相如此的高贵,可是吃相又是那么的让人无话可说。看来,人还真的是不可以貌相。 “谢谢你。”这个少年倒是很乖巧的,他填饱了肚子以后,很有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何淑沫没有回话,而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觉他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于是,她便更加的好奇了,她忍不住问到:“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小偷?” “其实,我是一个孤儿。”少年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纤细的胳膊微微的颤抖着,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 听到了这句话,何淑沫的心一个颤抖,她更加的同情起了少年,她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孤儿,她明白孤儿的痛苦与孤单。 可是眼前的少年,更需要别人的关爱,他与自己的处境想比,自己可谓是太过于幸福了,想起自己有的时候还不知足,何淑沫就觉得懊恼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做倪可彬,大家都叫我Nick。”倪可彬继续说到,他抬起了头,眼睛中闪着一丝泪光,“我是十岁的时候来到孤儿院的,因为父母在那年的时候车祸死亡了,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叫做倪可人,她与我失散了,我一个人走到孤儿院的。我其实享受了十年的有着父母疼爱的幸福的时光的。可是那年父母被人撞死了,甚至父母的尸体都没有人收回去,父母没有亲戚了。那撞死父母的人逃逸了,父母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在孤儿院里很不开心,终于,我逃出来了。可是我什么本事也没有,也不知道外面的社会怎么样了,你是第一个被我偷东西的人。” “你还真是倒霉,又那么凄惨的遭遇不说,第一次偷东西还差点被打死。”何淑沫也来不及细细的体会Nick的可悲,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声,“不过你也算是幸运的,因为你遇到了我,不然你真的被打死了。而且,如果你成功偷了我的东西,那么以后就会一直做小偷,总有一天你会出大事的。听我的话,Nick,你不许再做小偷了,好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4章 妥协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还可以做一些什么?”Nick有一些不知所措了,从他的眼神里,何淑沫看到的是哀愁,痛苦,慌张,居然看不到一丝快乐。 何淑沫认为,这个眼神,是她活到现在,看到的最让人伤感的眼神了,何淑沫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他们自己的价值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振作起来。总之,不管去做什么,都不要去做小偷,你明白了么?” “嗯,好的。”Nick点点头,答应了何淑沫,“姐姐,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姐姐。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好心人了。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你这样说的我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有那么好呢?”何淑沫还真的是第一次被这样可爱的一个男生夸,弄得脸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你从孤儿院逃出来了以后,准备怎么样呢?既然不打算当小偷了,那么,你想到要做什么了么?” “说实话,我什么也没想好,我身上没钱,我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所以……”Nick想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眼眸里的伤感的伤感更加多了,而何淑沫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姐姐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她么?”何淑沫希望自己的建议可以激发Nick的灵感,可以让他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不要继续那么颓废下去。 “这个世界那么大,我怎么能够知道姐姐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找姐姐呢?姐姐是生是死,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什么希望见到她了。”Nick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儿,没人陪伴的孤单的人。 “别那么消极,如果你愿意,你有心去寻找姐姐,就一定会找到的,如果你连这个心都没有,那么一定是失败的。”何淑沫安慰Nick到。 “可是,我的心里很不安。”莫名其妙的,Nick一直都缺乏着安全感,“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姐姐了,那就是你。” “我不是姐姐,我叫做何淑沫,你叫我小沫姐姐。如果将来你找到了你的姐姐,而你又叫着我姐姐,你的亲生姐姐会伤心的哟。” 何淑沫看着Nick,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很舒心,或许是因为Nick的经历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又或许是因为帮助了一个人而倍感快乐。 “小沫姐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呢?”Nick想了好久,才把这话说出口,“我不知道可以到什么地方去,希望小沫姐姐可以收留我。” “虽然小沫姐姐也很想收留你,但是小沫姐姐不能。因为小沫姐姐有爸爸妈妈,有哥哥弟弟,如果小沫姐姐要收留你,是很麻烦的呢。但是,小沫姐姐会帮你找住的地方,会照顾你,好不好?” 其实,这是一个与何淑沫毫无关系的人,即使她不帮他,也并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是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岂不是太过于冷血了么? 也许真的不是何淑沫太过于善良,而是因为这个叫做Nick的男孩,实在是太楚楚可怜了,Nick也觉得自己的要求似乎是太过分了,所以他也点了点头,赞同了何淑沫的说法,“嗯,小沫姐姐,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我不需要小沫姐姐的照顾了,这样对小沫姐姐说,是个负担,不是么?” “不不不,Nick那么可爱,怎么会是一个负担呢?Nick如果不接受小沫姐姐的好意,那么小沫姐姐就会生气的哟。”何淑沫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堵起了嘴巴。 果然,这一招很管用,Nick就妥协了,乖乖的说到:“嗯,小沫姐姐,我会乖乖的接受小沫姐姐的帮助的,小沫姐姐不要生气,如果小沫姐姐生气,Nick也会不开心的。” 虽然Nick有着一张正太的脸,可是,他的心智和说出来的话,似乎与他的年龄不符合,反倒与他的卡哇伊的脸,更加的相似,莫非他是一个……? 智障儿?所以才会从孤儿院出来后,一无是处,何淑沫也在孤儿院里待过,那里也是会教给孩子们一些知识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学习,除非是智障儿……那么……? 可是,Nick说话时候的条理也是很清楚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或许是因为他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吧,可何淑沫必须要了解清楚Nick到底是怎么了,她问到:“Nick,你是在哪家孤儿院生活的?” “小沫姐姐不要把我送进孤儿院,我不想再进去第二次,那里不好玩。”Nick显得很不开心,摇着头,咬紧嘴唇,一脸恐慌的看着何淑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不会的,小沫姐姐才不会这样呢。不过呢,你这样不说一声就从孤儿院里跑出来,那里的阿姨们是会着急的,小沫姐姐如果去说一声,那么你就可以一辈子不回去了,好么?”何淑沫看着Nick的样子,赶紧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我可不会骗你的。” 最终,Nick还是妥协了。 果然,与何淑沫想得没错,Nick就是一个智障儿,在被送来的那一年,Nick和小孩子们打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成了智障儿,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何淑沫替Nick租了一间屋子,让他在那儿住下,替他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尽管Nick是智障儿,可是这些基本的生活起居,他还是会的。 Nick的事情,完全就是让何淑沫根本就想不到的,而把这些事情全部料理完了之后,居然已经两点了,何淑沫大惊失色的喊着“玩了玩了”,就从Nick的房子里跑了出去,自己跑到了公司里。 果然,一推开总裁办公室,对上的就是离轻的阴沉的脸,何淑沫鞠躬道歉着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离轻的脸却依然阴云密布,看不出一丝缓和的样子,“你还知道说对不起么?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让你帮我做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是做好了的?叫你在这里接电话,有人找我告诉我,你没做;我说下午有个会议要开,你也没有替我准备。12点至1点是午休时间,你休息一下没问题,可是现在已经两点了。你那么不认真对待工作,是想逼我辞退你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何淑沫总不能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离轻吧,毕竟那经历更让人觉得是传奇了,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多少人相信的。 “好吧,我也没什么心思和你多废话,你快些做好准备,再过三十分钟就要开会了。”离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怪罪何淑沫的意思,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并无他意。 “啊?那么快?三十分钟?”何淑沫不觉得她可以那么快就调整好工作状态并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会议需要的所有事项,所以她有些吃惊的喊到,可是当她对上离轻警告的眼神的时候,她又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嗯,三十分钟,一定准备好。” 什么是筋疲力尽?何淑沫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而且,这一回是筋疲力尽的彻底了。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了,倒在家里的沙发上,就昏昏大睡了。 何晓佐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为何而笑,他走到沙发前,将何淑沫抱了起来,缓缓的走上了楼梯,走进了何淑沫的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 看着睡着的何淑沫,安详而美丽的脸庞,何晓佐觉得身体与心里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在他心里,何淑沫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如同谪仙一般,没有人可以抵过她的地位。 每次在面对何淑沫的时候,何晓佐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丧失理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离美嘉的男友,当他在对何淑沫的美好遐想结束后,他又会对离美嘉狠狠的愧疚,愧疚什么呢? 因为离美嘉是这样的爱他,对他真心付出,所以,他就一定要用同等的爱来对她么? 因为当年对离美嘉的一句承诺,所以,那么多年,都要为了履行那个承诺,而承担责任么? 如果何晓佐一直这样活着,那么,是不是会很累,很累呢? 何晓佐,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可不可以,也为自己想一想呢? 何晓佐看着何淑沫仅仅闭着的双眼,看着她嫩红的嘴唇,突然很想去咬一口,想尝尝,何淑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味道,可是,这是多么罪恶的念头,他不敢,可是,他却忍不住了,但是,他终究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何晓佐差点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何淑沫,居然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的她,就对上了何晓佐爱慕款款的眼眸,何淑沫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问到:“我睡着了是么?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是你把我抱到房间的么?真的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们是姐弟嘛。”我们是姐弟,这句话,已经不止一次的刺痛何晓佐的心灵了,“不过,我都提醒你很多次了,你别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了,不值得的。只是为了一个离轻,难道你就要那样的让自己疲惫么?你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付出,如果没有回报得到,会怎么样?” “我的付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报,甚至,这个念头,我都从来没有想过。”何淑沫从床上爬了起来,人靠在床板上,“何晓佐,爱一个人,不需要回报的。即使那个人恨你也不要紧,即使那个人不爱你也不要紧,只要他幸福就可以了,可是,我觉得,现在的离轻,并不快乐。” 还没有等何晓佐问出为什么,何淑沫就把在公司里的Lucy的真面目和小偷Nick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何晓佐,也不管何晓佐是否很惊讶,她还是把这些话说出了口,在她心里,最让她相信的,还是她的弟弟,何晓佐了。 如果有一天,何晓佐也背叛了何淑沫,那么何淑沫会觉得天崩地裂的,但是她明白,这天,不会到来的。 “那么,那个Nick,就住在一间单身公寓里,而且,他是一个智障儿,是么?”何晓佐开口问到。 “对啊,不过,他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看到他的人,即使知道他是一个智障儿,也不会看不起他的,也不会减弱对他的喜爱的。”何淑沫谈起Nick,似乎特别的开心,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去看他的。不过,那个Lucy,还真的是让我有些防不胜防了,她待在离轻的身边,轻怎么能够享受到幸福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她对你差是因为她讨厌你,她觉得你会把离轻抢走,这更证明了她对离轻的喜欢,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离轻会不会幸福。”何晓佐想法却与何淑沫的不怎么相同。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何淑沫始终是不太放心,“我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会让自己觉得难过的事情了。” “何淑沫,你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你了。从前的你,怎么会那么的隐忍?”何晓佐还是希望以前的洒脱的何淑沫回来,“从前的你,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伤感?” “可是何晓佐,你知道么?以前的快乐,都是离轻带给我的。”何淑沫再一次的,在何晓佐的面前提起了离轻,可是这一次,何晓佐却是有些恼怒了,他低吼了一声,“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离轻离轻的!” 何晓佐,居然冲着何淑沫发起了火,这是让何淑沫始料不及的,她惊讶的张开了嘴,问到:“晓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显得那么生气?” “何淑沫,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何晓佐不知道何淑沫是有意要躲避他的爱慕还是无意的,总之,他忍了整整三年的感情,始终是要宣泄出来的。 “何晓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是不太确定,何晓佐是不是要把事情捅破,何淑沫的心里就开始慌起来了。 “那我来告诉你。”何晓佐站了起来,把床上的何淑沫也一把拖了起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离美嘉。但是,我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己,我喜欢的人,始终是你。或许是从小对姐姐的依恋,虽然一直欺负着姐姐,但是心里却是对姐姐有莫名奇妙的好感。其实,姐姐也算不上,毕竟,我们不是亲生姐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5章 痴情 “何晓佐,你不要天真了好么?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何淑沫当然能够感受到何晓佐对她的爱慕之情,可是她怎么可能去接受这份感情,撇去自己对离轻的依恋和离美嘉对何晓佐的痴情不说,仅仅因为他们是姐弟,就注定无缘了。 “何淑沫,你不会明白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和你告白的,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希望你,可以听我说完,好么?”何晓佐的勇气,并不是会永久依存的,错过了时机,他又会闷声不响的什么也不说,把话都别在嘴里的。 “好。”何淑沫始终是心软的很。 “后来我发现,对于离美嘉,只是愧疚而已,只是因为当年对她的一句承诺而已,其实,这并不是爱情,而是责任。可是背负着责任的我,却始终追随不到爱情了,这是多么可悲呢?因为我的爱情,在你的身上,何淑沫。” 说完这些话,何晓佐就将唇贴上了何淑沫的唇,速度之快,另何淑沫措手不及,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什么,何淑沫被何晓佐抱的紧紧的,甚至连反抗都不可以,她只能挥动着双手,表示反抗,可是何晓佐什么也不理会。 何晓佐将何淑沫压倒了墙上,手攀上了何淑沫的身体,开始游走在她的身体之间,何淑沫的眼角缓缓地流下了一滴泪,她别过头,任由何晓佐在身上作乱,而何晓佐的唇,竟是感受到了那一股涩涩的咸味,他呆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他赶紧松开了何淑沫。 何淑沫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站立在了墙边,她也没有看何晓佐,她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何晓佐只是愣愣的看着何淑沫,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是道歉,还是……? 突然,何淑沫缓缓的开口了,“曾经以为,你是可以让我彻彻底底的相信的,可是?可是连你,居然都会这样对我。”一口的不可置信,何淑沫伸手,紧紧的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她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双手扶膝,显得很痛苦,“为什么,连我最信任的人,也会伤害我?” “对不起,对不起……”何晓佐在何淑沫的跟前,狠狠的打着自己的巴掌,一捆一捆的扇着自己,而何淑沫却也没有阻止,而是任由何晓佐这样虐待自己。 直到何晓佐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有着火辣辣的疼痛,知道何淑沫正视何晓佐,看到他红肿的脸。 “你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刚刚那么粗鲁的行为?”尽管并没有将何淑沫彻彻底底的占有,可是就是这样的出格的动作,也让何淑沫担惊受吧,也让何晓佐那么的愧疚。 “别打自己,别伤害自己,脸都红了。”何淑沫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何晓佐被自己扇红的脸上,疼惜的说到。 “因为做错了事情,所以应该受到责罚的。”何晓佐低下了头,朝着何淑沫就这样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会怪你的。”何淑沫将何晓佐扶了起来,带着他,坐到了床上,语重心长道,“即使不能按耐住感情,也好拼命按耐住。对离轻的我的禁忌的爱,你对于我的,那不可能成为现实的爱情,只要付出不要回报,好么?” “好。”何晓佐的回答,干净利落,只有付出,没有回报。 何以禹坐在房间的床上,拿着手机,反复的回看着这样一段视频,这段视频的内容,就是何晓佐亲上何淑沫的唇和将何淑沫压在墙上的那一段,何以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他轻轻说到:“呵,为什么,总被我抓到把柄呢?” 第二日。 曼克斯顿大学。 “把我叫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离美嘉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的不耐烦,东张西望的,深怕被别人看到她和何以禹在一起。 “当然是,做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何以禹摆了摆自己的手机,故意直说一段话,故意要吊离美嘉的胃口。 “如果还是关于何晓佐和何淑沫的什么你所谓的亲密照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拿出来了。只是一张照片可以说明什么呢?前因后果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不是么?”离美嘉早就熟悉了何以禹的把戏,所以更加的不耐烦了,“或许是他在安慰何淑沫呢?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别用这样卑鄙的把戏来破坏我和晓佐的感情,这是小人的作法。” “好好好,如果说,一张图,说明不了什么,那么一段视频呢?尽管你上次说的很清楚了,可是,我就不相信,你就一点也不对我的手机上的东西,感兴趣。”何以禹微眯眼睛,看着离美嘉,一边又摇了摇手机。 “看就看,我不相信,你还能真的抓到他们的什么把柄。”听到离美嘉的这句话,何以禹露出了奸计得逞后的阴险的笑容,而离美嘉看着何以禹的这个阴森的笑容,心中更觉得不安了,于是又白了何以禹一眼,“如果要给我看的话,就快些,这里是学校,人多眼杂。” “你好好的享受这段精彩绝佐的视频吧。”何以禹将昨天拍到的视频递到了离美嘉的手上,离美嘉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渐渐的转变到了不可置信,瞳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放大,眼中透露出被背叛的懊恼愤怒和伤感,她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狠命的踩了几脚,又踢了几下,随后,狠狠的瞪了何以禹一眼,“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我没逼你,你自己要看的。不过,这回,你总该相信,他们之间的奸情了吧!”离美嘉越愤怒,何以禹的心里反倒是越开心,因为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你上次说,如果何晓佐背叛了你一次,你会原谅他的,这一次,你会么?我很有兴趣知道呢!” “你是在幸灾乐祸么?”离美嘉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气愤。 “我只是在替你感到不平呢。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那么花心的,只知道脚踏两只船的人呢!”何以禹就是要说些刺激离美嘉的话,看着离美嘉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更加的舒心了,“冠冕堂皇的在你面前表现的忠贞不二的我弟弟,在家里,和自己的姐姐,又是这样的一副不堪的画面,不知道身为他的正派女友的你,心里还舒不舒服呢?” “你不要太得意了。如果我说,我可以原谅何晓佐,又怎么样呢?是不是很不如你所愿呢?可惜我已经决定了,我就是要原谅他,不为我自己,就为了可以气死你。”离美嘉甩下这句话,很潇洒的离开了,只留给了何以禹一个背影。 何以禹并没有因为离美嘉的这句话而有什么不开心,他知道,离美嘉只是在装坚强而已,他知道,离美嘉看似顽强的背影中,隐藏着悲伤与脆弱,总有一天,他会让离美嘉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疼爱她的。 离美嘉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轻声抽泣着,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绝望。 一个对自己不忠贞的男友,一个自以为爱自己,可是却自私自利的无耻的男人,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了?”离美嘉就这样走着走着,居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她一抬头,居然对上了何晓佐的脸。 何晓佐依然是一幅幅坦荡荡的,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如果换做平时,离美嘉一定会激动半天,可是今天,她却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她抽噎着,吞吞吐吐的说到:“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昨天看一本悲情电视剧,今天还为它的结局而感到悲伤。” “你也太容易动情了吧!电视剧都是假的。是不是又是经典韩式结局?男主角或是女主角生脑癌死了?我姐姐何淑沫也喜欢看这些。”何晓佐千错万错,就是不应该说出何淑沫这三个字。 一说出这三个字,就让离美嘉想到了那段视频里面,两人的纠缠与亲密,何晓佐与自己,都从未这样过,却和何淑沫,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离美嘉,怎么能够想的通呢? “男主角背叛了女主角,男主角背着女主角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因为那个女主角的悲惨而哭泣的。”离美嘉什么电视剧也没看,这剧情,只是和她的处境,很像而已,她希望,可以让何晓佐,知道愧疚。 “我想,女主角,会找到更爱她的男人的,所以,没什么好不开心的。”何晓佐却是这样一句话盖过了一切忧伤,他挽起了离美嘉的胳膊,继续漫步在校园里,“以后不要因为这些无聊的剧情不开心了,想想生活多么的美好,不是么?” 生活美好?离美嘉在心中说到,她抬眸望了望一脸无所谓的何晓佐,更是不解,为什么,在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之后,何晓佐还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呢?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么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离美嘉突然想到了何淑沫当年与离轻的分手,似乎也是因为何淑沫移情别恋,难道那个时候,两人就已经有奸情了么?那么她,离美嘉,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突然,离美嘉把这样一句话,问出了口,这样一句话,问的何晓佐,什么也答不出。 “当然是,我最爱的女人。”何晓佐这句话,并不是一下子就回答出来的,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出来的,有不止半点的犹豫。 这不禁,让离美嘉心中,更加的彷徨了。 “你,也永远是,我最爱的男人。你一辈子,都不会逃出我的手心的。如果你背叛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离美嘉一把抱住何晓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将眼睛闭上,冷冷的突出这些话。 何晓佐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可却始终不敢回头看。 离集团。 会议室里,离轻正在发着言,旁边的员工都很专注的听着离轻的话,“这一次,我们要为一副手套设计一个广告……” 只是何淑沫一脸的沉闷,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心事,根本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即使和何晓佐说心里无所谓,不会怪他,可是她的心中还是一颤一颤的,想着昨天何晓佐出格的行为,她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从来没想过何晓佐对自己的会是爱,以前一直讨厌何晓佐的管束和欺负,可是到后面,何晓佐却又这样的照顾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爱。”心里再怎么觉得委屈也不行,毕竟,这都是她自己不好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离轻见何淑沫这样的表情,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立马追加说到,“今天,Lucy会来这里做我们公司的创意总监,而你也被我调到了创意部,所以,她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 “什么?Lucy?创意部?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做你的助理?创意什么的,我怎么会?”何淑沫一听到要和Lucy在一起工作,心里就一阵慌乱。 离轻自然知道何淑沫这样惊慌的缘由,而他则是故意做这个安排的,他故意问到:“为什么不愿意?难道,你对Lucy,有什么不满么?虽然我说过不会辞退你,可没说过不会调换你的工作,即使调换了你的工作,你依然被我束缚在身边,不是么?怪只怪在你自己实在是表现得太差了吧!” “既然已经有了Lucy,怎么还可以纠缠着我不放?”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处处表现出对我的不同,所以才让Lucy来找我麻烦,这一次Lucy当我的上司,我一定倒大霉了! 当然,这些话,何淑沫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表面上,她依然要保持一份平常心。 “对我,还是有那么多的怨言么?”离轻的眉头微微一皱,略显不满,原来这个小丫头对自己,还是没有放下的吧,“不过,有怨言,就会一辈子记住我的吧!”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何小姐,哦不,何淑沫,现在你是我的下属了,还请你收拾好东西跟我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Lucy居然已经占到了何淑沫的身后。 听到这个对自己而言如同是梦魔一般的声音,何淑沫整个人都抖了抖,额头上直直的掉下来一滴冷汗,她的全身都僵硬了,她缓缓的转过身,看着Lucy,皮笑肉不笑,“好的,Lucy,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何淑沫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Lucy看着何淑沫急匆匆的背影,就觉得她是在心虚,刚刚一定又是在勾引离轻了,不禁讽刺的笑了一笑,而这笑却被离轻尽收眼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6章 愧疚 可当Lucy正面面对离轻的时候,又是一副娇滴滴的温柔模样了,她双手放置于身前,抬眸望着离轻,说到:“昨天夜里收到你的短信,说要我来你这里上班,心里真的是很激动呢!我想,你一定是因为太过于想念我了,所以,才会让我来你公司陪你的,是么?” “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确,在知道了Lucy的真面目后,离轻却不怎么喜欢Lucy了,可他还是要伪装成一幅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样子,微笑着对待Lucy。 “我本来就聪明。”Lucy一脸娇羞,还低下了头,不时的偷瞄着离轻。 离轻将头别在一边,故意咳嗽了两声,说到:“好了好了,你也快点去创意部报道吧!不然,你们部门的员工,对你一定会有什么怨言的!或许还会因为你和我的特殊关系而对你更加苛刻呢!” “谢谢你的关心。”说罢,Lucy转身就离开了,走向了创意部。 而何淑沫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把东西全部都塞进了纸箱里,将重重的纸箱抱了起来,准备开门。 可是纸箱实在是太大了,而她的手却不够长,而且力气也不够大,所有怎么也够不到那门把,正当准备将纸箱放下来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可是她整个人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往后一倒,纸箱里的东西也全部翻到了,她“啊”了一声,往后倒去。 进来的人正是离轻,他看到何淑沫差点摔倒,赶紧将长腿跨出一步,伸出手揽住了何淑沫的腰,这才让何淑沫没有倒下去。 何淑沫的双眼对视着离轻的双眼,居然,两人又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曾经的爱意,两人差点就要意乱情迷了,好在何淑沫赶紧恢复了神志,一把推开了离轻,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离轻也是故意咳嗽了两下,眼睛瞟向一旁,胡乱的看着,手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就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显得,有些可爱了。 何淑沫突然从离轻的身上,找回了当年最纯真的感觉,可是,她告诫自己,不能被迷惑,不能被迷惑,于是,她赶紧蹲下身去,理起了东西,而离轻也蹲下了身,替她开始理东西了。 “我只是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而已,没什么变不变的,人都只是不断的在成长而已。”何淑沫依然无法打开门,于是,她给离轻使了一个眼色,“如果真的那么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把门开一下吧。” 离轻替何淑沫开了门,又说了一句:“我看清楚的事情却始终无法想通。” 何淑沫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径直走了出去,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反驳,她当然知道离轻指的是什么事情。 何淑沫不知道离轻是否看着她的背影在恋恋不舍,可是这都是离轻自己作出来的,是他要她离开的不是么? 何淑沫在走向创意不的同时,心中也在想着,或许这一次的转部门也不是什么坏事,除了面对Lucy以外,也没什么,至少,可以少见见离轻了,这样就不容易扰乱心扉了。 可是事实,可没有何淑沫心里想的那么好。 “何淑沫,看来,你迷惑我们轻还是无法成功的,他将你玩厌了之后,还不是原封不动的送给我了!”何淑沫刚刚才放下自己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摆好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被Lucy招进了她的办公室,劈头盖脸的一些讽刺的难听的话就朝着她扑来。 “Lucy,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么?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和离轻说啊,干什么要跟我斤斤计较呢?你的气度和能耐,难道就这样一点么?”不能因为Lucy是她的顶头上司就一昧的顺从她,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要低声下气的。 “难道,你就是这样和你的上司说话的么?没有人教过你,上司说的话,你只能当作是教导牢牢的听进去么?”Lucy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训斥着何淑沫,“不过像你这种大小姐,无所谓有没有这工作,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的,如果忍受不了我的话,就尽早离开公司啊!” “你是想逼我离开公司么?你休想,我不会轻易被你打败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何淑沫忍受不了Lucy的冷嘲热讽,昨天才刚刚被这个女人无缘无故的诋毁一通,今天又要吃哑巴亏了,还是自己送上前的,怎么会那么倒霉呢?也不等Lucy说同意,她就离开了办公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待何淑沫离开,Lucy一把合上了原本在看的文件,她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全家福,上面一共是四个人,十岁的弟弟,和未成年的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带有笑容的自己,还有和蔼的爸爸妈妈,多么和谐,多么美好呀。 Lucy将这张照片收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显得那么安详,她喃喃自语到:“爸爸妈妈,你们在天堂,好么?弟弟,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你知不知道,姐姐一直在找你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Lucy又睁开了眼睛,她用手指轻轻的触碰着照片上的弟弟的脸,一脸的溺爱和伤感,“可是,让我们一家人分开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们何家不是么?因为自己有钱,撞了人也不用负责,害的我们受苦的何家,怎么可以不受惩罚呢?” 而现在,Lucy的表情又变得狰狞了起来,因为复仇而使自己的心灵变得麻木,Lucy再一次的喃喃自语到,“何淑沫,别怪我对你狠心,怪只怪,你是何家的人!” Lucy的话虽然恶毒,表情也十分的狠毒,可是她的眼眶,居然就在这样的情绪下湿润了,她突然想到了,昔日的美好。 记得她十岁生日的那年,弟弟还小,爸爸妈妈特地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还送给她蝴蝶结的扎头发的皮筋,就是照片上她扎头发的这根。 那个时候,Lucy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的家境并不好,家里没什么钱,可是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平淡却不失快乐。 可是,一切就因为几年后的一场车祸被毁灭了,这一切都是何家人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爸爸,妈妈,弟弟,我真的好想你们!”Lucy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相片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流在了相片上,她轻轻的抿了抿嘴唇,“弟弟,我一定会把你找到的,一定会的……爸爸妈妈,我也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何淑沫在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都放好了之后,就开始工作了,可是她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累,所以就准备趴在桌子边,休息一下,可是就在她趴下的那一瞬间,头却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她不满的喊到:“谁啊?”并且,抬起了头。 可是,却正对Lucy的一双抓到何淑沫把柄的眼睛,何淑沫知道,自己又倒霉了,果然,Lucy开口就骂到:“难道在总裁室当助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现么?还是因为觉得我好欺负,在我的部门就不认真工作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好好工作。”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理亏,如果Lucy再一个劲儿的抓住自己不放,就更加倒霉了,所以何淑沫道歉后,就赶紧开始工作了,即使身体已经那么的疲惫了。 Lucy对何淑沫的这个表现还算满意,冷哼了一声之后,就回头重新走进了办公室,将门重重的砰上了。 曼克斯顿大学。 上学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一天刚刚去上学就盼望着放学,其实到了自己上了大学之后,这些感觉也都没有了,每天这样混混,也就混过去了,没什么不满的,没什么无聊的。 一天的时间那么的快,放学铃声又一次的响起了,离美嘉早早的就在何晓佐的班级门口等着他了,何晓佐背着单肩包,就这样痞痞的走了出来,一走出来,就看到了离美嘉,他愣了一愣,“怎么?今天怎么你来找我了?那么想我么?” “是啊,就是想你,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离美嘉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一把拉着何晓佐,就将他往楼下跑,何晓佐从未看到过离美嘉这样着急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好奇了,不禁问到,“到底失去什么地方?” 可是离美嘉却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何晓佐的问题,只是跑着跑着,一直跑着,跑出了校门,又跑了一条马路,来到了一家宾馆门口,拉着他就走了进去,何晓佐更加的疑惑了,问到:“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先别管。”离美嘉不耐烦的说到,她拉着何晓佐走到了前台,说到,“315号房,中午就定好了,钥匙给我。” 拿到钥匙后,离美嘉就拉着何晓佐,风风火火的把他拉到了房间,将房间门关上后,离美嘉脱下了外衣,一把抓起了何晓佐的手,也不顾何晓佐惊讶的目光,暧昧的,轻声说到:“要了我吧!我要把我整个人,都献给你!” 在办公室里,离美嘉怎么也坐立不安,对于何晓佐,她实在是舍不得,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就更加的不安了。 想来想去,她想到,只有让自己成为了何晓佐的女人,才可以束缚住他。或许何晓佐一时之间被何淑沫的美貌迷惑住了,所以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只要自己用美色加以诱惑,何晓佐的心,还是会收回来的。 “美嘉!你这是做什么?”何晓佐一把将手从离美嘉的手中抽了出来,将头别到了一边。 “可是……”何晓佐还是不能够答应,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想起了,何淑沫! 何淑沫的一颦一笑,她灿烂的笑容,伤心时候的神色,小时候与她一起的快乐时光,小时候折磨她捉弄她使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起何淑沫因为离轻而落魄,而疲惫,而伤感的样子; 想起何淑沫为了自己承受一切而不让别人受到伤害的时候,隐忍的样子; 想起昨夜何淑沫躺在床上的时候,迷人的样子,想起昨夜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想起自己的情不自禁; 对何淑沫的爱意,又涌现了出来,对离美嘉的愧疚之情,也涌生了出来,他不能够这样,爱着一个,又要了另一个,这样,对离美嘉,好么? “美嘉,不可以!”想到这里,何晓佐斩钉截铁的说到,并且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离美嘉愣了一愣,松开了握住何晓佐的手,一滴泪珠就顺着她的眼眶,慢慢的落了下来。 “因为我不能骗自己。我爱的人,不是你,另有其人,对你,我只是……我只是负责而已。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对你好,而后来我才知道,这并不是爱!”何晓佐觉得,如果现在还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将来一定会带给离美嘉更大的伤害的。 “什么意思?”离美嘉本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原谅何晓佐的,可是没想到一切都只是自己骗自己,一直是自己最在乎的男人,心中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多么可笑啊,“那么,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何晓佐没有回答,只是用愧疚的眼神看着离美嘉。 “你别这样看着我,谁需要你的可怜?”离美嘉捡起地上的裙子穿在了腿上,又把短袖捡了起来,穿在了身上,“你敢说吗?敢说,那个女人是谁么?还是因为,根本就说出不出口!” 离美嘉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在心里想到,何晓佐爱着的女人,是何淑沫,他当然不敢说。 “离美嘉,我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何晓佐最讨厌别人逼着他回答什么,而现在,离美嘉居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似乎在审问犯人一般,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即使我对不起你,那么我就只能和你道歉了,本想继续瞒着你,可是,我无法做到,因为我知道,那才是对你真正的伤害。没想到你会那么主动的居然要和我……,既然如此,没办法不说出来了。” “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离美嘉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突然,快速的跑出了房间,而何晓佐的心里却是隐隐的感受到一丝不安,他赶紧追着离美嘉跑了出去。 可是离美嘉的速度,居然是如此之快,当何晓佐看到离美嘉的时候,离美嘉居然已经在马路中央了,何晓佐看到离美嘉挣开双臂,在马路中央闭着眼睛,一副要寻死的样子,而这个时候,居然有一辆车子朝着她开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7章 挫败感 何晓佐大喊了一声:“美嘉!”于是,赶紧冲着离美嘉跑去,他一把抱住离美嘉,往旁边一跃,倒在了一旁,而车子正好驶过,好险,何晓佐低头亲吻着离美嘉,说到,“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呢?怎么就能够因为我而就寻死呢?不知道别人会伤心的么?” “因为我爱你,已经超出了爱自己了,所以,当你说出这些伤害我的话,我实在是无法自拔的难受,再也没有心思活下去了。” 离美嘉的泪水越来越多,其实,她只是在做戏而已,她知道,何晓佐不会放下她不管的,离美嘉知道,只要这场戏做足了,何晓佐就不会再轻易离开她了。 “我什么也不是,我什么也不是……你的命,很珍贵,知道了么?”突然,何晓佐又想起了离美嘉对自己的好,又想起了对离美嘉的承诺,再加上离美嘉这一次那样恐怖的举动,他的心不知道是软了还是怕了,居然很想收回刚才那些话。 “何晓佐,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好么?不管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也好,我都不在乎了,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好?”离美嘉趁机一把抓住何晓佐的袖子,赶紧将这些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口。 “好。”在大吸了一口气后,何晓佐终将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什么也不管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就是,离美嘉最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微微一笑。 其实,离美嘉和何以禹,都是两个在爱情方面,生疏的人,太过自私,或许是因为爱的太深,总之,这样的爱,总有一天,会让对方窒息的,即使一时得到,又如何呢? 何宅。 一直以来,何晓佐从未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何淑沫还是第一次看到何晓佐那么丧气的表现,何淑沫其实挺想问一下缘由的,但是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问,问了怕被误会,不问又显得太过于生疏了,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何以禹看着何晓佐的样子,却是有着另外的一番内心活动,他以为,离美嘉已经向他摊牌了,所以才会导致何晓佐这样狼狈与落魄。 想到这里,何以禹的心里倒是很开心,他拿起手机上了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给离美嘉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他问到:“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这个男人呢?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着你!” “对不起,没有如你所愿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离美嘉得意的声音,“今天我以死相逼,他竟然说再也不会丢弃我了。今天我与他去宾馆,可是他不肯和我……,他还说自己有喜欢的女人,却没说是谁。我装作奔溃的样子去马路中央就这样站着,我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不需要说下去了。这些小伎俩,我怎么会不明白?不过你还真的豁的出去,这样冒险的招数都会用。”何以禹其实有些担心离美嘉的身体的,他很想责怪离美嘉,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呢,但是他没什么理由这样关心她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另外的感觉了,“用自己的身子去诱惑何晓佐却没诱惑成功,是不是很有挫败感呢?” “嘟嘟嘟。”突然,电话挂断了,何以禹知道,离美嘉是故意挂断的,但是他不担心,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让离美嘉臣服于自己的。 何以禹认定的女人,是一定会抢到手的。 还在楼下的何淑沫和何晓佐两人,都显得不怎么平静。何淑沫本身就因为Lucy的事情很烦躁,想要与何晓佐畅谈一下,可是却因为看到何晓佐自己也那样的不开心,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两个人之间,一定会显得很尴尬的,其实两人都想与对方说话,却互相都不肯开口,等着对方先说。而且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见我那么恼火呢?” 何淑沫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苦水全部都吐了出来,说完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感到轻松的多了,接着,她继续说到,“那么,你有什么烦恼呢?” 何晓佐今天既没有替何淑沫开导,也不肯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就上楼了,显得奇怪得很。 何淑沫眉头紧皱,盯着何晓佐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弟弟,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反正何淑沫自己都已经很烦了,怎么可能还去管别人的事情呢? 何淑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自己电脑,突然很想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全部都记载到博客上面去,可是突然想到,自己最亲密的网友就是离轻,她就不愿意再写博客了,仿佛自己最私密的心事都被离轻看穿,这是多么让她觉得不悦的呀! “咚咚咚。”这个时候,何淑沫的门又被敲响了,何淑沫立马从电脑桌前离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她对上的,正是何晓佐的脸,何晓佐的手里端起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有着何淑沫最爱吃的水果,猕猴桃,何淑沫接过那盘子,把何晓佐迎了进来,“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是为我准备的,进来吧。” 看到何晓佐的示好,何淑沫的心里也稍微舒畅了一些,她挑了一块让她最看得顺眼的猕猴桃,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很甜,很好吃。” “我走了。”何晓佐看到何淑沫享受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何淑沫一声给叫住了,何淑沫蹭蹭蹭的走到了何晓佐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到,“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你一回来我就看到你的不对头了,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呢?为什么连我也不可以告诉呢?” “我不想说而已。”何晓佐始终不想开口解释。 “我的所有烦恼都告诉给你听,而现在,你有烦恼了,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帮你一下呢?”何淑沫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开导何晓佐的,可是看起来何晓佐似乎并不领情。 “因为不想告诉你,所以就不告诉了。”何晓佐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何淑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房间。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何淑沫再一次的吃了一块猕猴桃,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跟了出去,想要逼迫何晓佐把事情一定说出来,可是却发现,他进了何以禹的房间。 而何淑沫居然就走到了何以禹的房间门口,趴着,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以禹哥,我有些事情很想和你说,我……” “是关于你和离美嘉的么?能让你觉得那么难受的人,只有她了吧。” “是。” “说说看吧!我洗耳恭听!” …… 何晓佐把所有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何以禹,而同样的,在门背后躲着听的何淑沫,也同样全部都听到了,当她正想离开的时候,门突然就开了,何以禹伸出手,把何淑沫像抓小鸡一样的,就抓到了房间里。 “额……”何淑沫看着何晓佐阴沉的脸,又看着何以禹复杂的表情,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她挥了挥手,“我,我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的,我……” 何淑沫摘掉,何晓佐就是不想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才故意不告诉她的,可是居然被他发现了这些他不想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被她偷听到,那么何晓佐心中自然会更加的不开心的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何晓佐冷冷的说了一句,就离开了,他并不是生气,而是……而是什么呢?同样,无法解释。 看着何晓佐的背影,何淑沫呆呆的望着何以禹,问到,“他,真的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么?” “我想是的,被自己的女友以死相逼,换做谁,都不会好过的吧。”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何以禹心中,却还是佩服着离美嘉,佩服她居然会想到这样一个法子。 “没想到,离美嘉,居然那么厉害,这么敢做。”何淑沫感叹的说到,“看来,何晓佐以后,也并不是那么幸福的。离美嘉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不过,这也代表着离美嘉很爱何晓佐吧,我想,只要何晓佐好好对她,他们还是能够幸福的。” 听着何淑沫的话,让何以禹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便下了逐客令给何淑沫,“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吧,我有些事情了。”一边说,他一边就把何淑沫给推了出去,他把门一把关上,自己心里说到:“哼,他们怎么会幸福?我和美嘉,才是天长地久的!” “难道我在家里那么不受欢迎么?怎么不管是谁,哥哥弟弟,都要赶我走呢?”望着何以禹房间紧闭的门,何淑沫无奈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离宅。 离美嘉坐在床上,一声不响,想起刚刚才跟何以禹通过电话,又有点恼火了。 离美嘉狠狠的甩了甩头,懊恼地说道:“这个何以禹,就是不愿意放过我么?难道我和他前世有什么过节吗?这一世把第一次都给了他,他居然还这样不依不挠,这样有意思么?” 离美嘉的手机又一次的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她一看手机,居然是何以禹打过来的,她将手机拿了过来,按下了拒绝接听来电之后,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想要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离美嘉有些无奈了,她“啊”的长叫了一声,似乎是已经受不了何以禹了,她赶紧拿过电话,接听了来电,也不等何以禹说话,自己就开口大喊:“你有没有毛病啊?我都说了,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我?” “我,我……”何以禹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一些略势,他刚刚自己想了想,觉得对待离美嘉这样的女人,不可以太过于强势了,所有的女人都是喜欢男人的爱惜的吧,所以他决定改变招数了,他的声音很缓和,语气很柔顺,“我很担心你,我……其实,……我怕你情绪不好,所以打电话来问问,如果你觉得我吵,那对不起了。我在魅惑人心酒吧等着你,希望你能来。” “嘟嘟嘟。”就这样,何以禹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把手机挂掉了,他的这招就是欲擒故纵了,相信就此,离美嘉会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了。 离美嘉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即使何以禹的一些做法让她很不喜欢,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何以禹对她的心。 原来,何以禹也会有那么善解人意的一面,这不禁让离美嘉对他的看法,少许改变了一些。离美嘉心想自己的心情本身就已经很压抑了,既然何以禹约自己去酒吧一趟,那就索性出去吧。 于是,离美嘉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拎起包,就下了楼,一下楼就撞上了正要来找她的钟楚英,钟楚英叫住了她,恭敬的带有笑意的说到:“小姐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我煮了一些甜汤要给你喝,而且这么晚了,还是别出去了吧。” “我的事情怎么还用得着你这样一个佣人来管?你走开,我想出去就出去。”本身就很恼怒的离美嘉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来破坏她的心情,可是钟楚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惹怒她。 离美嘉狠狠的瞪了钟楚英一眼,一甩手,将钟楚英手上的甜汤全部打翻在地,将她推到在地,滚烫的甜汤滴在了钟楚英的身上,钟楚英疼痛的皱了皱眉头。 离美嘉看到钟楚英这样,突然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太好,她连忙蹲了下来,将钟楚英扶了起来,带有歉意的说到:“对不起,钟阿姨,我,我刚刚情绪不太好。我不是故意的。” “小姐,你是主子,我是佣人,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我没关系的。小姐,我如果太多嘴而让你不开心,你别见怪。”钟楚英本来还担心离美嘉会因此而怨恨她,可看到离美嘉似乎并不责怪她,心中高兴极了,她自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说到,“我要把这里收拾一下,小姐你要走就先走吧。” “嗯,好,对不起了。”离美嘉道了一声歉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看着离美嘉的背影,钟楚英舒心的一笑,“只要能够看见你,我的女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魅惑人心酒吧。 离美嘉拎着包,徒步走到了酒吧,离刚刚何以禹挂断手机已经有三十多分钟了,离美嘉有一些担心何以禹没有等她就离去了,带着有些怀疑的心,她踏进了酒吧。 可是人一倒霉,就什么事情都来了,她一走进酒吧,就撞到了一个端着酒杯的女人,拿酒杯被打翻了,里面的酒全部都泼到了她的身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8章 嘀咕 “啊!什么啊?”离美嘉愤愤的一叫,伸手推了一下那个女人,“你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女人慌张的看了看离美嘉,摇摇头,也摇摇手,这个时候,红姐从远处走来了,那个女人赶紧拉住红姐,朝她嘀咕了几句话,就走开了,红姐过来对着离美嘉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她不懂事,别见怪。你是一个人来还是?” “我找人的。”离美嘉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就走了进去,虽然只是看了那女人一眼,但是她也已经把那女人的样貌全部都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面了。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她转过身去,看了一下拍她的人,果然就是何以禹,何以禹说到:“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我在里面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我们去吧台喝一些酒吧。”离美嘉拍掉了何以禹摸着自己肩膀的手,指着吧台说到。 “嗯,也好。”何以禹点点头,走向了吧台。 两人点了两杯鸡尾酒,喝了起来,突然,何以禹发现离美嘉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关心的问到:“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刚刚一个女人的酒泼翻了,倒在了我的身上嘛!讨厌死了。”离美嘉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舞台中央,她指着舞台上跳着脱衣舞的,身材火辣的女人说到,“就是她!” “这个女人,我知道。她可是这里的头牌,叫做倪可人。三年前走了,不过突然又回来了。”何以禹若有所思的盯着舞台上的人说到。 “你似乎很了解嘛!”离美嘉会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也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我也是听这里的人说的,不过那女人长的还真是不错。”看着离美嘉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又转了话锋,说到,“不过,和你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你去死。”离美嘉狠狠地拍了拍何以禹,“你怎么把一个脱衣舞女郎和我比较啊?而且,你心里有我,我可没说心里有你!” 何以禹听着离美嘉的这句话,就没有再回答,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把酒杯放了下来,“你怎么样?” “不好。没想到,我居然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才能购房何晓佐承诺永远对我好。”说完这话,离美嘉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已经瞟到了何以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了,“我知道你又要嘲笑我了,随便你说吧,反正这一次我是栽了,可是不代表以后我就会一直这么倒霉下去!” “以后即使是要挽回一段爱情,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知道了么?”何以禹突然伸手环住了离美嘉的腰,把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要推开我,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抱抱你。” 离美嘉的心,在这一瞬间,似乎又一次的酥麻了,从前,只有一个男人何晓佐可以带给她这样的感受,现在,却又不同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离美嘉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了。 “什么为什么?”何以禹愣了一愣,问到。 “没有为什么。”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离美嘉突然推开了何以禹,她主动的把唇凑到了他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上去,“既然何晓佐可以这样对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同样那样那样对他呢?” 何宅。 何淑沫靠在床上,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些不太舒服,想到何晓佐与自己的关系,竟然突然转变为这样了,就有些酸酸的,她喃喃自语到:“何晓佐,你不会就因为我偷听了你的讲话你就不理我了吧!我连你胡乱的对我动手动脚都没有生气哎!你也太小气了吧!” 总之,何淑沫似乎很害怕与何晓佐维持不了以前的关系,心里就是闷闷的,很是不舒服。只是天色已晚,再怎么样的不开心,也不要去想了,“睡个好觉,争取明天一天都高高兴兴的吧!”何淑沫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整个人躺了下去,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 “不好意思,我所有人都发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收到了没有?”Lucy得意的抖了抖肩膀,又朝着另外的几个人问到,“你们收到了么?” “都收到了。”那些人自然都收到了短信,所以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你分明就是故意不告诉我,想看着我出丑的。”看着Lucy的得意的神色,何淑沫突然察觉到了些什么,她向前垮了一步,愤愤不平的说到,“你故意把这条短信发给所有人,除了我,就是想趁此机会来骂我而已,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聊了么?” “我说何小姐,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和你到底是有什么仇恨?弄的你要这样说我呢?我可真的是很无辜啊。”Lucy露出了无辜的神色,看着四周的人,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何淑沫的身上,“如果因为工作迟到而为自己找借口,也请找好一些的借口好吗?” “全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何淑沫见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不相信的样子,觉得懊恼不已,可是毕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说什么,她只能拎着自己的包,快速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白了Lucy一眼,就开始做起了工作。 “哦对了,刚刚你也听到了吧,每个人今天都要交一份创意报告给我的,如果谁不能按时交,即使加班到深夜,也不可以离开哦。”Lucy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何淑沫觉得很不舒服,所以Lucy走到她面前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头也没有抬一下,而Lucy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大家都努力工作哦!”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自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何淑沫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大的脾气?”Lucy一走,那些人就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上班迟到了,反而诬赖总监,怎么有这样的人?” “是啊,那么没有责任心的人,老板怎么那么器重她呢?” “我知道我知道,她啊,就是何氏集团的二小姐,所以脾气大得很呢,总监也不敢得罪她呢!” “她家里那么有钱还来这里工作干什么?” “听说,她和总裁似乎有一腿呢!” “别胡说,总裁和总监才是天生一对,如果被总监听到了,可就倒大霉了呢!” “你们说够了没有啊?”何淑沫坐在位置上,听着这些流言蜚语,弄的心思恍惚,什么头绪也没有,什么创意都想不出来,她终于忍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到底是来工作的还是来聊八卦的!” 看到何淑沫发火了,那些人也都怪怪的闭上了嘴巴,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工作了起来。 何淑沫冷冷的巡视了四周一遍,生气的坐了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在这里呆下去了,和这么一群是非黑白不分的同事,再加上一个处处喜欢找自己茬的总监,怎么过呢? 可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是自己要走的路,不能因为这一些困难就放弃了不是么?想到这里,何淑沫又开始振作了起来,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了,做好自己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大约是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本来宁静的,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情的办公室,突然又沸沸扬扬的起来,那些八卦女同事又开始讨论了起来,即使何淑沫皱着眉头用手捂着耳朵不要听这些,可是那些响亮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 “总裁来了总裁来了!”那些女同事听到这话,纷纷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东涂涂西涂涂了,拼命的要把自己打扮的美丽一点。也不知道刚刚说总裁和总监是天生一对的话到底是谁说的了。 只有何淑沫一个人还在原地坐着,继续想着广告创意,不一会儿,一身西装笔挺的离轻,就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来,那些女同事又开始讨论了起来,“哇塞,真的好有气质,好帅啊!” “就像是模特一样呢!瞧那五官,真是俊的难以挑剔呢!” “咳咳。”这个时候,总监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Lucy慢慢地走了进来,看她的脸,看来也是刚刚特地补妆过的,看到Lucy这个总裁的正牌女友走了出来,那些女同事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是拿着眼睛偷瞄着总裁而已。 “你怎么特意在找我呢?”Lucy已经屁颠屁颠地朝着离轻走了上去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谁知道,离轻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Lucy,他的这句话一出口,Lucy的脸色整个就变得苍白了起来,而办公室里的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抬头,看着Lucy的表情,“我是来找我昔日的小助理的。” 何淑沫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这样低调的做事了,可是却还是逃不了是非,她觉得,离轻一定是故意这样,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何淑沫看着慢慢的朝着自己走来的,一脸笑意却笑的很诡异的离轻,整个人都愣住了,她轻轻的说到:“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好啊。” 而她的心中却在嘟囔到:离轻,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啊? “小助理不在了,我还真的是不太习惯呢!”离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意,他一步步的朝着何淑沫走来,最终定格在何淑沫的跟前,他伸手拍了拍何淑沫的肩膀,说到,“在这里要好好工作啊。” 说完这句话,离轻就转身离去了,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一眼Lucy,这让Lucy显得极为尴尬。 Lucy愤恨的瞟了何淑沫一眼以后,踩着高跟鞋,直接转头回了办公室,那门被碰的很响,听听就知道Lucy心里有很大的怒气。 而何淑沫则是很无辜的挠了挠头发,哀怨的在心中说到:难道,离轻就是来说这样一些话的么?还是说,就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呢? 何淑沫越想越气,直接就追了出去,不过看起来离轻是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何淑沫的,何淑沫出去的时候,离轻只是才离她们部门一点点路而已,何淑沫大叫一声:“离轻,你给我停下来。” “有事么?我的小助理?”离轻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了过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饶有兴致的看着何淑沫,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愣愣的问到。 “你明明知道Lucy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故意在她面前和我那么要好?你是不是就是要看到我不快乐你才开心呢?”何淑沫一开口就是在数落离轻的不是,“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在处处针对我了?你再这样做,谁知道她会想出些什么办法来欺负我呢?” “你那么厉害,害怕Lucy不成?”离轻挑眉,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来看看何淑沫好不好而已,而对Lucy,真的是没什么感情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得那么不好听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害怕,害怕失去这份工作?我并不是玩玩的,我是真的想做出一番事业,证明我自己的实力的。我不是你的玩具!如果我以前的行为让你伤心,那么我很诚恳的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我求求你了,以后别无缘无故来缠着我了。你这样做,会让我很难办的!” 何淑沫说完这些话以后,整个人筋疲力尽了,气喘吁吁的,可是离轻似乎故意要气她一般,说到:“如果我说不呢?”说完这话,离轻迅速的转身,大步跨向前,离开了何淑沫。 “真的,讨厌我讨厌的要我难受么?”看着离轻高挑挺拔的背影,何淑沫一脸伤感的说到,“可是知不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的呢?” 何淑沫沮丧的低着头,转身回到了办公室,却看到Lucy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怎么回事?我才进办公室一会儿?你怎么又出去了?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又是我的错了么?” “我只是……”何淑沫这回倒是百口难辩了,因为事实就是她出去找离轻理论,但是这事实可是千万不可以说出口的,但是一言不发,又显得自己似乎真的错了。 “你只是什么?没什么好只是的了。”本来,Lucy就已经对何淑沫很讨厌了,这回离轻又因为何淑沫而让Lucy在这些员工面前弄的颜面全失,看来何淑沫又应该好好的提防一下Lucy了,谁知道Lucy又会想出怎么样的办法来欺负她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9章 拒绝 不过直到中午,Lucy都没有再找何淑沫的麻烦,而很快的,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Lucy的办公室门又被打开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中邪了一样,每次Lucy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何淑沫的心都会颤抖一下,这一次,她的心又颤抖了一下,Lucy走了出来,一脸笑嘻嘻的说到:“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去对买你的饭店吃中饭,怎么样啊?” 很明显,Lucy已经开始拉拢人心了,而Lucy说这话的时候,又很随意的用饱含深意的眼光瞟了何淑沫一眼,而何淑沫也很识相的开口拒绝到:“我就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吃吧,大家玩的开心点吧。”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也好,省的有些人破坏了我们的胃口。” 这让何淑沫的脸一下子就给气的红了,可是她也不能发作,本来,她在同事们心里的印象就已经很差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定要忍气吞声,小心小心再小心。 “好了好了,我们走了。何淑沫,辛苦你了。”Lucy还很做作的这样假意关心一下何淑沫,随后就带着员工走了出去。 何淑沫看着这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何淑沫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也会被人排斥,而被人排斥的感受,是那么的难过。 何淑沫坐倒在了自己的凳子上,拿起手机,翻动了里面的常用联系人,排在第一位的人,就是离轻,但是她直接跳过了这个名字,第二位的,就是何晓佐了。 何淑沫想到自己和何晓佐的关系,不再同以前一样了,有些想放弃这个人选,可是情不自禁的,她还是发了一条短信给了何晓佐:中午没人陪吃饭,你从校园里出来,陪我去吃顿中饭吧,我请客。 “那么对不起嘛。不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嘛!”本来一句对不起的确挺诚恳的,谁知道何淑沫居然又加了这么一句话,何淑沫看见何晓佐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头,赶紧改口说到,“就是大事情,就是大事情。不过,既然我都已经知道这事情了,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了嘛。” 何淑沫一边将盘子里的牛排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何晓佐,“离美嘉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明是在乎你才是。不过……,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直白的告诉她?” “我又没有和她说,我心中喜欢的女人就是你,我的姐姐,你还想怎么样?”何晓佐不喜欢何淑沫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如果说离美嘉是事件的女一号,那么何淑沫,起码也是一个女二号,但是她现在的样子,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 “何晓佐,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就不要总是把我放在心上了。”何淑沫现在对于这个话题,也不觉得很尴尬了,反倒是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何晓佐,她觉得当初就是没有太决绝,才使得离轻到现在都放不下自己,而何晓佐这个即将要走向错误的种子,她一定不能让错误的种子萌芽。 “怎么就不可能了?那么你喜欢离轻,就是正确的了?”何晓佐听到这话,就很赌气的反驳了一句。 “你怎么又说到这事情上面来了?”关于离轻的话题,都是何淑沫的软肋,她整个人就像气球没了气一样,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明明在说你的问题才是。你都有了离美嘉了,而且都已经答应她,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不是么?所以,就别东想西想了,好么?” “可是,如果和离美嘉在一起,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话是这样说,可是真的要做,却又做不到了,这已经不是何晓佐第一次后悔自己对女人做的承诺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要做数。如果只是说着玩玩的,那么根本就不应该说,不是么?”何淑沫挑了一块最嫩的牛肉块,将它塞到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到。 “有的时候,真的不想做一个有那么多负担的男人。”何晓佐将头别到一边,把手上的刀叉都放在了桌子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做变性手术的话,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支持你。不过,有个娘娘腔弟弟,我还是可以接受的。”何淑沫故意开玩笑,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不许开玩笑。”谁知道,就这样被何晓佐的一句话给反驳回去了。 “滴答滴答。”突然,何晓佐的电话响了,何淑沫用眼神示意何晓佐,让他接电话,何晓佐赶紧把手机拿了起来,说到,“喂?” “是我,离美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离美嘉现在正在马路上逛着,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昨晚陪睡了一晚的清秀男人,何以禹,而她本身是应该陪着何晓佐一起吃中饭的,她有些担心何晓佐会去办公室找她,就顺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在,我在教室里。”何晓佐赶紧撒谎到,而何淑沫听到何晓佐的这句谎言,突然抬头,愣愣的盯着他,何淑沫用唇语说到,“跟姐姐吃饭居然还要撒谎?” 何晓佐赶紧朝着何淑沫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多话,而离美嘉实际上刚才就已经去何晓佐班级看过了,何晓佐根本就不在里面,她用手捂住电话,转头看了看何以禹,用最低的声音跟何以禹说到,“他撒谎。” “今天中午就不来找你了,你自己吃饭吧。”何晓佐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出轨的小丈夫一般,慌慌张张的,这样的表情不禁让何淑沫觉得有些好笑了,“我们今天的作业特别多,我一吃好饭,就要弄功课。” “是嘛?以前也不见得你就那么用功啊?”离美嘉的整个语气上扬,显然不相信,而这个时候,何以禹拍了拍离美嘉的胳膊,示意她转过头,让她看看旁边,而离美嘉就顺着何以禹的目光看去,顺着旁边的西餐厅透明的玻璃板看去,明明就是何晓佐和何淑沫两个人在吃牛排。 “你真的,在班级了么?”离美嘉再一次的问到,语气显得有些不对了。 “当然了。”这一次,何晓佐撒谎也撒谎的那么有气场,理直气壮的。 “好吧,我挂了。”也不等何晓佐回答,离美嘉就一下子把手机盖盖上了,她冷冷的朝着玻璃窗里看去,一把拉住何以禹,往前走去,“我们走,换餐厅吃,碍眼。” 朝前走了半天,离美嘉猛地一下将拉着何以禹的手一松,狠狠的一甩,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怒意,她狠狠的说到:“他居然骗我!”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何以禹也没有安慰离美嘉的意思,既然离么家已经看出来端倪,并已经将这残酷的真相都知晓了,那索性顺水推舟,让她早日放弃何晓佐的好。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说的话了?可是,我没想到我以死相逼也不能够让他对何淑沫死心。他明明说过的,会一辈子守着我的。”离美嘉有些彷徨的看着前方,刚才的充满怒火的眼神已经消失,她没什么精力发火了。 “可是他却没说过,他会爱你一辈子吧。”何以禹一语道破天机,可这天机,对于离美嘉来说,却是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不过,在我看来,何淑沫似乎并不对这个弟弟有什么兴趣呢。” “何淑沫,果然就是一个贱女人!”离美嘉看着何以禹,愤恨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说到,“真不知道哥哥以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 西餐厅。 “何晓佐,你也太逊了吧!”何淑沫看着挂了电话却还有些余波未平的惊慌着的何晓佐,摇了摇头,似乎在替他觉得可惜,“你以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这样惊慌呢?” “谁说我是因为离美嘉而变的这样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你。”何晓佐赶紧反驳到,可是当他对上何淑沫尴尬的眼神时,他又转变了话锋说到,“因为,关心你,你是我的姐姐嘛。”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你就应该帮帮我,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让Lucy不要总是找我麻烦了。”何淑沫故意转变话题,即使这转变的过程显得不那自然和僵硬,“不知道下午她又会找些什么方法来折磨我。” “因为离轻,你自己却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你真的觉得,值得么?”何晓佐一直以来,都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何淑沫可以那么隐忍,即使当他也变得同何淑沫一样,愿意为爱的人付出一切时候,他依然无法理解。 “值得。”何淑沫回答的斩钉截铁,一丝犹豫也没有,下面的话,虽然会刺激到何晓佐,可是她还是要说,“就如同我对离轻的爱,一辈子也不会消失,即使我将来有了新的爱人,有了孩子,这份爱,还是会存在我的心里,永远永远。” 何晓佐的眼中,一丝光芒也没有了,就在听了何淑沫的这些话以后,他的神色十分暗淡,他垂下眼帘,不再吃食物,整个人显得泄了气一般,他看着桌子上铺着的白色的桌布,发呆着。 而何淑沫则是继续狠心的说到,“而且,那个爱人,也永远不会是你。”何淑沫见何晓佐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拿起一张纸巾将嘴巴擦干净后,就站了起来,说到,“我去柜台那里结账了,如果你还要吃就吃些吧,我要回去上班了。” 说完,何淑沫就拎起了自己的包,走向了柜台。而直到何淑沫离开了西餐店,何晓佐依然没有抬头,何晓佐的心,都碎了,可是,有谁听到,心碎的声音呢? 何淑沫最后的那句,“而且,那个爱人,也永远不会是你。”就一直缠绕在他的耳边,时不时的提醒着他,永久都无法停止,如此痛苦! 何淑沫在走回公司的路上,心突然紧紧的抽紧了,一丝剧痛,或许是因为,伤害了何晓佐,这个默默爱着她的男生吧,所以,心才会痛吧。 “原来,伤害别人,自己也会那么痛。”何淑沫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的轻声说到。 就在公司的门口,何淑沫刚要进去的时候,又一次的碰见了离轻,何淑沫故意不堪离轻,想要装作没有看到,可是离轻却已经朝着她这里走来了,离轻有些不悦的皱紧眉头,喊到:“怎么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么?见到了就这样走了么?” “如果是打招呼,或者是表示关心,早晨还不够么?”何淑沫有些无奈,声音软弱无力,“离轻,求求你别再给我惹事生非了,好不好?”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没想过要给你惹什么麻烦。”离轻觉得很冤枉,他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何淑沫,这也有错么?离轻有些感伤的感叹到,“你和上学的时候,还真的是一点也不一样了,都是坚强的个性,你现在却倔强的让我有些讨厌。” 说完这话,离轻似乎是不愿意在何淑沫面前自讨没趣,他从何淑沫的身旁离开了,独自走进了公司。 何淑沫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很是不好受,不过她不知道的是,Lucy一直都在他们的不远处瞧着两人,Lucy看着又在一起说话的离轻和何淑沫,嫉妒之心和恨意更加浓烈了。 创意部。 “总监人可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第一天上班就请我们去吃饭。”何淑沫一踏进办公室,就听见那些女同事在那里对Lucy大肆赞扬,何淑沫听了以后,不屑的撇了撇嘴,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才对。” 即使她的声音那么轻,可是还是被一个女的给听见了,于是那人便讽刺着说到,“呵,某些人不知廉耻的想要勾引别人的男人,还向别人好好对她,怎么可能?” 何淑沫冷冷的白了那堆人一眼,一声不吭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心中想到: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人,才一顿饭而已,就把她们的心都收去了,这些人都是傻子么?还是白痴? 不过,何淑沫工作是为自己,又不是因为这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不必要因为她们而使自己不开心,所以,她打开word文档,继续开始了工作。 也许是被别人气的吧,被气了一下之后,脑子觉得特别的清楚了,思绪一点点的全部都涌现了出来,何淑沫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把自己的创意稿子给完成了,她将文档保存了之后,没有关机,就走出了办公室,向厕所走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0章 创意 而一个眼尖的女人看到之后,赶紧走到了何淑沫的位置上,还对着别的在场的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们别吭声。 不过何淑沫在这里的人缘实在是不好,所以没人出声,那女人拿优盘将何淑沫的创意书给复制了下来,再把她的创意从她的电脑里删去了,随后又把自己设计到一半的,平庸的创意书放到了何淑沫的电脑里,接着再把优盘拿了出来。 “大家可别多嘴说出去啊。”最后,她又警告了所有人一遍,可是,当她看到总监室的门打开着,而Lucy靠着门看着她的时候,她却愣住了,而那些看好戏的人也纷纷把自己的头低下去了,可是没想到Lucy却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到,“很好。” 说完,就转身关上了门。 当何淑沫从厕所里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恢复原样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工作着,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何淑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着优盘把自己的文件拷了下来,也没有检查过里面的内容。 何淑沫拷贝好文件后,将优盘放在了一边,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悠闲自得,而刚刚那个盗取她创意的女人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还冲着其他的人抖了抖肩,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何淑沫注意到了这些人的不一样,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打开自己的文档,却发现,自己的创意不见了,剩下的是再垃圾不过的半个还没写完的创意,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问到:“是谁偷了我的创意?” “什么?”那些人纷纷不承认。 而那个罪魁祸首第一个站起来,最理直气壮,“这里那么多人,你就去了那么一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会干出这样的傻事来呢?” “那么,就是你们串谋的,即使你们再不喜欢我,也不能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吧。”何淑沫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恶心的人了,“到时候谁的创意与我的一样,那就是谁偷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创意呢?而且,即使你真的告诉了Lucy,她也不会帮你的。”那女人更加得意了,说完话,就坐了下来。 “你们?”何淑沫总算是看清这些人了,她们就是仗着Lucy,所以才这样欺负她。本来,光是Lucy一个人找她麻烦,她还可以忍受,可是被那么多人无缘无故的孤立,还被抢了工作成果还不得吭声,这么大的委屈,叫她怎么能够忍受呢? “你们尽管这样吧,我不稀罕!”何淑沫大喊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这里的每一个人,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而她走后,Lucy就走了出来,她看着何淑沫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哼,何淑沫,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而已,就忍不住气了么?你知道那么多年来,被你们何家还惨的我忍了多少事情么?你这样冲动,怎么跟我斗呢?” 何淑沫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软弱的人,可是在走出创意部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居然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或许,是觉得上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吧。 何淑沫完全是被硬生生的被逼着走出这创意不的办公室的,毫无理由的,就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追随的理想,而仅仅是因为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吗? 想到这里,何淑沫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仔细的想了想:如果我现在就这样离开了,岂不是更加的如那些想要看我笑话的人的意么?我怎么可以这样软弱呢?Lucy现在一定也很得意吧,终于把我逼走了。哼,不行,我是不会让她们如愿以偿的! 想到这里,何淑沫突然一个转头,她又折回了创意部,而当她回来的时候,创意部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在寻思着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状况,而何淑沫看都没怎么看她们,就径直走到了Lucy的办公室,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怎么?又不想要离开了么?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呢?”Lucy没有料到何淑沫走后还会回来,她抬起头,想要表示出镇静的样子,却依然掩盖不住内心流露出的惊讶,她只能再次的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讽刺着何淑沫。 “是啊,有太多的不舍得了。”何淑沫挺胸直背,没有一丝软弱,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无需有什么不安的表情才是,“我的理想,我的事业,都在这里,所以,我不可以离去。” “如果你想留下,当然很好,不过,你必需要立马把自己的创意重新赶一份出来。”Lucy故意刁难着何淑沫,“别人可都已经交了创意书了哟。” Lucy明明就知道何淑沫才是受害者,可是她却助纣为虐,故意要找何淑沫的麻烦,她以为何淑沫遇到困难就会退缩了,没想到何淑沫都没有多加思考,就回答到,“当然可以了。而且,我新的创意,一定会比原来的更完美!” 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呢?何淑沫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了,就在她从外面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创意了。 或许上天真的是很公平的,不会对待一个没有犯任何错的人太过于不公的,不会把所有的苦难都加到那个人身上的,那个新的创意,或许就是上天特地送给她的。 何淑沫当然按时交出了创意,Lucy即使是想再怎么为难她,都无法做到了,Lucy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何淑沫让她继续留在这儿。 这一局,何淑沫胜出。 即使中间有些转折,但是最终结果,何淑沫还是很满意的。而这小小的一仗,也让Lucy知道了何淑沫的实力是不容小瞧的,以前,是她太轻敌了。 在下班后,何淑沫决定不直接回家,而是去看一下居住在外的Nick是不是好适应那儿的生活。而且,她准备给Nick新认识一个朋友,她准备把何晓佐推荐给Nick认识。 何淑沫发了一条短信给何晓佐,说到:双溪公寓十五幢三零一,带你见一下我跟你说的Nick,快些来。 何淑沫发完短信,就打的往Nick居住的地方驶去,何淑沫来到Nick家的时候,Nick正在厨房里煮着方便面,何淑沫放下包,轻轻地走到了厨房,敲了敲厨房的门,而Nick听到敲门声,赶紧转过了头,在看到是何淑沫的时候,他一下子咧开了嘴角,笑了起来,“小沫姐姐,你开了啊。” “Nick,你怎么这么多天都在吃泡面啊?”何淑沫往旁边的垃圾箱看了看,那里面全是堆满了的泡面的包装纸,何淑沫走近Nick,关心的问到,“不是给了你很多钱么?只是去楼下餐厅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有那么难么?你每天吃泡面身体怎么能够支撑得住呢?你看看你这个人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的补补呢?” 何淑沫一面对Nick,就突然母爱泛滥了,一大堆有些罗嗦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实际上,却是极度的关心。 “那些钱,我要攒起来的。”Nick理直气壮的说到,“等到攒起来,我要给小沫姐姐买一个礼物。” “给我买礼物?为什么?”何淑沫挠了挠头,不太理解,赶紧问到。 “因为小沫姐姐对我好。”Nick的笑,纯洁无暇,不带有一丝杂质,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不用了,小沫姐姐什么东西都不缺的,Nick只需要自己吃好穿好就可以了,只要你快快乐乐,就是给小沫姐姐最好的礼物了。”何淑沫看着这个相貌可爱帅气,品行端正,为人善良的男生,心中流露出一丝酸涩,那样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就只是一个低能儿呢? 这个时候,上天又仿佛不那么公平了,可是,我们毕竟是人,我们怎么能要求上帝对每一个人都好呢? “叮咚。叮咚。”这个时候,门铃响了,Nick有些警觉的问到,“小沫姐姐,外面是谁啊?” “一定是何晓佐了。”何淑沫先是回答了Nick,而后又抛出了厨房,准备去开门,但是她的手却被Nick一把拉住了,Nick问到,“何晓佐是谁?” “他呢,是我的弟弟,亲生弟弟。”何淑沫笑着答到,“今天,你又可以认识一个新朋友了,以后也没有那么孤独了,知道了么?” “嗯。”Nick乖巧的点了点头。 门被打开了,何晓佐的头先探了进来,看清楚了是何淑沫之后,才完全走了进来,何晓佐看着Nick,又看了看何淑沫,他走到何淑沫的旁边,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问到:“难道,低能儿就是这样的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是轻微的低能儿,而且光看表面当然看不出来。他的智商只要十岁而已,基本的生活自理都会,只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有些幼稚而已。”何淑沫耐心的解释到,解释完后,她拉着何晓佐的手,把他带到了Nick的跟前,她指着何晓佐,介绍到,“这个就是我的弟弟何晓佐了,以后也是你的朋友了。” “我喜欢和漂亮哥哥做朋友。”Nick见到了何晓佐之后,显得十分的开心,他欢快的拍着手,高兴的喊叫着。 “我也喜欢和乖小孩做朋友。你要乖,知道么?要好好的听小沫姐姐的话,知道了么?”何晓佐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Nick的头。 “我不仅会听小沫姐姐的话,也会听哥哥的话的。”Nick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回答到。 “Nick,以后有机会的话,小沫姐姐还会和哥哥一起来看你的。”何淑沫说话的同时,正好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白纸,于是她就把白纸拿了过来,在上面写了两个电话号码,递给了Nick,“这是我和晓佐哥哥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记得拨这个电话号码哦。” “嗯,Nick知道了。”Nick点点头。 “还有,以后可不要常常吃泡面了,知道了么?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本来何淑沫都要转身离开了,可是突然又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于是又转了过来,再一次的嘱咐着Nick。 “我知道了。”Nick的声音甜甜的,又绵绵的,很好听。 把所有事情都嘱咐完了以后,何淑沫和何晓佐都纷纷的走出了Nick的家门,在楼梯口,何淑沫问到:“你开车来了么?” “嗯,开了。我栽你回去。”何晓佐答到。 “谢了,就等你这句话了。”何淑沫的手很自然的搭到了何晓佐的肩膀上,像兄弟一般的在他的肩膀上又拍了拍,不过很快,就又拿了下来,因为何淑沫突然意识到,两人不是兄弟,而是姐弟。 “我很想帮助Nick找他的姐姐,他那么可怜,如果能够找到他的一个亲人,那他会幸福很多的。”这一直就是何淑沫的一个心愿,可是茫茫人海,又应该怎么找这样一个从来都没碰面过的女人呢? “我觉得,有你做他的姐姐,那么关心着他,照顾着他,他已经很幸福了。”何晓佐若有所思的说到,“还是第一次发现你那么有爱心,对待这样的孩子你真的很和善呢。”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让他回到他的亲人身边更好。我对他好,可我和他毕竟没什么关系的,不能一辈子照顾他,只能暂时而已,可是亲人是一辈子可以一起的。”何淑沫边走楼梯边回答,“下一次应该要在Nick的嘴里问一些关于他姐姐更多的信息才对。” “好了,不谈他了。今天,在公司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走到了楼下,何晓佐将车子打开了,又走上前,将车门打开,走了进去,而何淑沫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两人都寄好了安全带。 “没什么大事,反正又有人跟我过不去了,但是最后我还是打败了她们。”何淑沫很轻描淡写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结果还是让我比较满意的了。” “如果真的受不了了,就回家吧,或者,来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从底层做起,不也一样么?”何晓佐一踩油门,车启动了。 “当然不一样了,还是在离集团,我才觉得我是与所有人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何淑沫抬眸望了一眼何晓佐,又将头转了回去,郑重其事的说到。 离宅。 “美嘉,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你未来的嫂子Lucy么?你看,我今天不是给你带回来了么?”离轻牵着Lucy的手,走到了离美嘉的面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1章 尴尬 Lucy今天下班的时候,听到离轻说要接她去见他的家人,心中美滋滋的,毕竟,这就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可是,当看到离美嘉的时候,她却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了。Lucy记得,离美嘉,就是昨天晚上在魅惑人心被她抛到酒的那个女人,而昨天她又在台上大跳艳舞,她有些害怕这一切都被离美嘉看到了。 而离美嘉同样是愣住了,但是她没有将惊讶的表情流露在外,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心底,什么也不说,她则是笑着回答了一句,“我未来的嫂子长的可真美丽,清秀无暇的,让人都有些嫉妒了呢。” “呵呵,美嘉可真的是太会夸人了,我怎么会有那么好呢?都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Lucy看着离美嘉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所以心里就放心了,一口一个美嘉的,叫的那般的亲热。 离美嘉对Lucy的印象并不好,虽然Lucy的态度十分的很善,可是她却觉得,Lucy似乎是一个不怎么简单的女人,总觉得她很复杂。 Lucy的笑容也显得无比做作,看着Lucy,甚至没有何淑沫当时给她的印象好。何况,Lucy昨天晚上,分明就在魅惑人心大跳艳舞,看起来,她并不像离轻说的那样,简单自然,而是一个太过于富有心机的而且身份不寻常的女人。 “坐吧,我已经叫保姆做菜了,希望可以合你的胃口。”离美嘉指着沙发,对Lucy说到,Lucy笑了笑,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离轻见Lucy走开了,则低声问到,“美嘉,你觉得,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离美嘉一点也没有避讳自己对Lucy的不满,“我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离轻第一次见到Lucy的时候,可一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好的,直到偶然听到她对何淑沫那样尖酸刻薄才知道她的本性的。 “我可不是故意诋毁你的女友的。”离美嘉警惕的朝着Lucy那里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注意他们以后,她才说了出来,“我昨天晚上,在魅惑人心,就看到她了,她还在台上大跳艳舞呢,一点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女人。”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如果说Lucy不像表面看上去的文静淡雅的话,离轻是一定相信的,可是如果说Lucy会去魅惑人心那种地方,而且还大跳艳舞,他却是有些怀疑了。 “当然不会,我的记性那么好,怎么会看错?而且,她昨天还不小心泼翻了一瓶酒在我的身上呢,我更加不会忘记了。”离美嘉很肯定的回答到,说完这话,她又警惕的往Lucy那儿看了一下,伸手拉了拉离轻的手,说到,“我们还是赶紧过去,不然省的她怀疑什么。” 在听到了离美嘉那么肯定的回答之后,离轻开始对Lucy的身份,也开始保持怀疑了。 记得刚认识Lucy的时候,Lucy告诉他她是勤工俭学边赚钱边读书的,这让离轻当时对这个瘦弱文静的女生很是敬佩,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告诉他她是做什么的,现在离轻则有些怀疑,她做的职业,不那么正当。 不过,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去责问Lucy的,他知道,即使他问了,她也会不承认的。 Lucy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离美嘉和离轻在那儿窃窃私语,心中有些慌张了,她等了有一会儿了,两人还没有过来,Lucy有些害怕离美嘉在离轻那里说了一些什么,于是赶紧喊了一声,“轻,美嘉,你们两兄妹有什么话要现在说的呢?快些过来坐坐吧。” “嗯,好。爱上 何宅。 “下个星期呢,就是我们的小沫的生日了,这一次的生日还是同往年的一样,在家里举办Party么?”在饭桌上,何夫人询问到。 “这样挺好的,到时候发一些请帖过去。”何淑沫点点头,夹起一块菜,吃了起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朝着何晓佐看去,说到,“美嘉的生日和我是一天,你去问一下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过?” “嗯好,我会去问的。”何晓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觉得离美嘉和何淑沫两个人,最好不要正面交集,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做出承诺要负责的,并且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这样两个女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好过呢? 何以禹看着何晓佐有些尴尬的表情,心里当然是门儿清的,他听着何淑沫的建议,心中其实是觉得很好笑的,他已经猜到了离美嘉在听到何淑沫的这个提议的时候,会说出多么恶毒的话来咒骂何淑沫了。 其实何以禹,他也不好做,一个是他爱着的,并且一直帮着的女人,还有一个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不过,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爱情,即使他现在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唉,或许美嘉注定要成为我们家里的媳妇的,如果到时候真的嫁进来了的话,我就有两个女儿是在一天出生的了,那该多幸福啊!”何夫人幻想着那时候的场景,眼睛满是笑意。 “妈,你想的那么远做什么?那还早着呢!”何晓佐的一句话,就已经打断了何夫人的幻想。 “早什么早?妈妈早就帮你想好了,只要你大学一毕业,就马上和美嘉结婚。你跟美嘉都已经交往了三年那么久了,大学一毕业,就更久了,而且,美嘉比你大了整整五岁,即使你可以等,她的岁数也等不了了,不是么?”何夫人没事就替自己的孩子们做一个人生规划,似乎那就是她最主要的事情了。 “妈妈,我和美嘉同年的,你这样一说,好像我们都是老姑娘了一样的。”何淑沫听了何夫人的话,就有些不太满意了。 “妈妈,八字还没一瞥呢。”何晓佐不怎么同意何夫人的观点。 “小沫,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当年你发什么疯,和轻分手,现在你都嫁出去了,还用得着我那么着急么?轻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真是的,你居然还不要……”何夫人一说话,就闭不上了,总之,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也挺大的,毕竟她一直以为离轻和何淑沫就会永远是一对的,可后来,希望又破灭了,“本来,我们家和离家的渊源多深啊,都是因为你……” “好了好了,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作决定的,我们做父母的,别太着急了。”何先生突然发话了,似乎是因为他都不怎么听得下去了,不过他一说话,何夫人也就不多讲了。 反倒是何以禹,突然来了一句,“放心吧妈,离美嘉一定是我们家的媳妇。”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后半句话是:不过,是我的妻子,不是何晓佐的。 何以禹说完这话,就拿起了纸巾将自己的嘴角擦干净,接着转身就上了楼。回国之后,何以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家中休息的,准备调理好自己之后去公司做副总经理,帮着何晓佐处理公司的事情。 何以禹的生活可谓是轻松自在了,他上了自己的房间就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离美嘉,内容是:我的妹妹提议今天的生日要和你一起过,多么友好! 隔了大约三分钟,离美嘉就回短信过来了,她的回话是:我才不稀罕呢,谁知道她打着什么鬼心眼。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哥哥带女友回来了,我正在替他把关呢。 何晓佐和何淑沫两个依然陪着何夫人和何先生在餐桌上吃着食物,两人今天的心情都显得还不错,吃的也格外的多,何夫人还不停的在给两人夹菜,嘴里还说着:“以禹回国之后,整个人变了不少,有些陌生了,你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也要好好的关心一下他,知道了么?” “我和哥哥的关系好的很,妈妈你别担心了。”何晓佐其实也觉得何以禹不如同以前那样的儒雅了,总觉得变了不少,可是到底变了什么,他却也无法说出来,但是在何夫人的面前,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顾虑的,他只能故意装作坦然的样子,宽慰一下何夫人的心。 “哥哥是变了,但是是变得更成熟稳重了,所以,妈妈你不需要替他担心什么了。”何淑沫笑着替何夫人拣了一块虾,放到了她的碗里,又会意的朝着何晓佐笑了笑。 “嘀嘀嘀嘀嘀嘀。”这个时候,何淑沫的手机铃声突然叫了了不停,何淑沫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茶机上,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在她看完短信之后,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兴奋,她高兴的说到,“你们一定不敢相信,表妹下个星期,就要从德国回来了!” “是么?沁如要回来了?她怎么不通知我们而先通知你呢?”何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显得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喜悦。 何夫人和何淑沫口中说的,她们的表妹叫做宛沁如,她四年前就已经随着她的父母一起移民到了德国,而现在正好是她的假期,她就回国来看看表姐表哥们。不过宛沁如比何晓佐大了一年,所以何晓佐还是这里最小的。 从小,宛沁如就和何淑沫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两个人甚至比亲生姐妹还要要好,四年前的时候,宛沁如离开了B国,何淑沫伤心了好几个晚上呢。 “因为我和沁如的关系最好嘛。”何淑沫得意的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喜悦,“这一次她可回来的真巧,恰好,我正好下个星期就过生日了。或许她就是知道我生日,才特地赶回来的呢!又能和表妹一起玩,真是高兴!”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呢?”何夫人突然意识到最重要的一点,于是开口问到。爱上 听了这个问题以后,何淑沫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拿起了手机,把手机上的短信轻声读了出来,“亲爱的小沫表姐,因为休假,所以我从德国回来看看你们,我回国的这段时间,就住在你们家咯!” “只是这样一些话,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到啊?”何晓佐有些疑惑了,不过想了一想,他有觉得没什么了,“反正沁如从小就是说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她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去机场接她呢?明明就已经四年都没有回国了,万一她都不认识我们家在什么地方了呢?”何夫人就是想得太多了,担心来担心去的。 “这我倒不担心,沁如都已经那么大了,如果找不到,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担心她呢?”何淑沫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我和晓佐的想法一样,不担心这鬼灵精怪的丫头。” 就在几个人纷纷讨论的时候,何家的门铃却已经被敲响了,何淑沫起身就走到大门口,将门打开,突然,一个人影扑向了她,她还来不及尖叫,就被那个人影一把给抱住了,那个人影大声的叫着:“哈哈,表姐!想不想我啊?都四年没有见了呢!我可是想死你了,哈哈,我们亲一个吧!” 来人就是宛沁如,宛沁如说罢,就一把抓住了何淑沫的脸,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还能够听到“啵”一声的声音,“姐姐,想不想我,想不想我嘛?” 宛沁如拉着何淑沫的手,死命的摇着,将头靠在何淑沫的肩膀上,矫情的问到,“姐姐快回答嘛!” “当然想当然想了。”何淑沫笑着点点头,她将宛沁如拉进了屋子,又将门给关住了,她将宛沁如一直带到了客厅。 何夫人和何先生看到宛沁如之后,都纷纷站了起来,何先生看着宛沁如,说到:“果然,完全与当年不一样了。都是一个大姑娘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就是说啊。”何夫人跟着附和着。 宛沁如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大波浪卷的长发,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显得格外的迷人,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有一些厚厚的却十分性感的嘴唇,加上她一米七十五的个子,完全就是天使脸庞魔鬼身材,十分火辣。 宛沁如今天穿着一身金色的紧身加长版的上衣,下身一条豹纹的紧身裤袜,将她的曼妙的曲线勾勒的毫无缺陷,完美无瑕,何先生对她的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晓佐弟弟,我们也来亲一个吧。”宛沁如突然看到了依然平静的坐着的何晓佐,伸开双臂就走了过去,嘟起嘴巴,作势就要亲上去了,可是何晓佐一下子跳了开,双手挡住自己的脸,说到,“不用了不用了,沁如你也太客气了,呵呵。”这笑可算是有些尴尬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2章 拘谨 “晓佐弟弟做什么嘛?那么拘谨做什么?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样的呀!”宛沁如略显无趣的看了看何晓佐,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何淑沫,她走到何淑沫的旁边,伸手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一点面子也不给何淑沫留,直接说到,“哈哈,小沫姐姐,明明是姐姐,你却比我爱了那么多呢。” 宛沁如用手举了差不多八公分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到,但是一点恶意也没有的,她一把挽住了何淑沫,大声说到:“这里和我印象中的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呢!除了头顶上的吊灯,是不是换过了呀?” “还有,地毯,地毯也换过了……”何家因为宛沁如的到来而更加显得生机勃勃,宛沁如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她的冷静让何淑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何淑沫赶紧问到,“你怎么了,沁如?” “一二三四。”宛沁如伸出手指,指着何夫人,何先生,又指着何淑沫,指着何晓佐,整整数了三遍,“一二三四。”突然,她一拍手,说到,“我就说嘛,怎么数都少了一个人!何以禹?以禹哥哥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何淑沫听到宛沁如的话,指了指楼上,说到:“你的以禹哥哥就在楼上呢!” 除了何淑沫,宛沁如当年最喜欢的人就是何以禹了,小的时候一直叫喊着要嫁给何以禹,可是后来知道因为他们是兄妹所以不能结婚之后,还一直吵着闹着不要和何以禹做兄妹了,当年这事情,可是闹得全家人都笑翻了天。 而何以禹作为事件的男一号,显得尴尬不已,而宛沁如之后最讨厌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了,可是这一次,她却又主动提起何以禹了,所以,何淑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宛沁如。爱上” “小丫头,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没脑子啊?”何以禹接过了宛沁如的行李,说到,他又看了看何夫人和何先生,问到,“让沁如睡哪个房间?我去帮她把行李放好吧。” “就住小沫隔壁吧,不过你得等会儿,要等到收拾好之后才能够住进去,所以,沁如你就先在客厅里等一等吧。”何夫人把何以禹手上的行李拿了过来,放到了沙发边上,又指了指沙发,冲着宛沁如说到,“现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吃好饭就来替你收拾一下屋子。” “嗯,好的。”宛沁如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朝着何以禹笑了笑,即使宛沁如现在对何以禹的已经不是喜欢了,不过还是有一些超出于对哥哥的好感的。 离宅。 “伯母好。”Lucy向离夫人鞠了一个躬,问候到。 “你就是Lucy吧?我在轻嘴里听到过你的名字。”自从离先生死去之后,离夫人就显得老了许多,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Lucy小姐是在美国的时候,和我们轻认识的吧。” “是的。”Lucy点了点头,回答到,“我和轻一直是同学,在相处过程中,慢慢的就产生了感情,于是发展为了情侣。” “这么说来,你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咯?”离夫人反问到,其实,她对Lucy的印象并不怎么好,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透露出一股子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Lucy和当年的何淑沫带给她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前者的感觉太过于做作了,根本没有何淑沫清新自然,Lucy听到离夫人的话,连忙回答到,“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不过不知道轻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离美嘉站在一旁,看着离夫人和Lucy,她将耳朵凑近了离轻,说到,“放心吧,有妈妈给你把关,一定可以。” “嗯。”离轻随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只是再利用Lucy试探何淑沫而已,所以,Lucy到底怎么样,与他关系并不大。 “哥哥你并不怎么喜欢她吧?”离美嘉看到离轻的反应,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了,赶紧轻声问到。 “你怎么看得出来?”离轻没有遮遮掩掩自己的感受,而是直接说了出来,他觉得离美嘉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他隐藏在心底的那么深的感受她都可以体会的到。 “因为当年你把何淑沫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一个表情的。”离美嘉一语道破天机,“当年,你的眼神里充满着期盼,很希望我们可以接受何淑沫。可惜了,最终你还是没有选对人。” “呵呵,世事难料,不是么?”离轻苦笑了一声,“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最终,我依然忘记不了何淑沫呢?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一些自讨苦吃呢?” “有点吧。不过,你真的觉得,何淑沫就值得你去爱么?”离美嘉以前对何淑沫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她对离轻太狠心了,可是自从知道她与何晓佐有暧昧了之后,却对她是万分的鄙视,看着离轻还对何淑沫感兴趣,离美嘉真心替离轻感到不值。 “难道,不值得么?”离轻没有听懂离美嘉话外的深层含义,只得开口询问,“海华丝,你对何淑沫,存在着什么看法?” “我想,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吧。”离美嘉下定了决心不可以让何淑沫好过,所以她也不管她接下来的举动是否会让她的面子过不下去,她都一定要做这件事情了,离美嘉把离轻拉到了角落里,从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将何以禹给她看的视频调了出来,递到了离轻的手上。 离美嘉后来又特地让何以禹将这段视频拷给她了,目的就是要在有用的时候可以用的着,现在她为了让何以禹认清楚何淑沫的面目,她不得已,把这段视频给拿了出来,而离轻,看着这幅视频时候的表情,与她想象的没什么区别。”思考了半天,离美嘉说出了这样一句有哲理的话。 “或许你是正确的。”离轻并不完全认同离美嘉的话,但也没有完全否定,“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我就无法忍受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离美嘉好意提醒,“何况,你现在和何淑沫,分明是没有任何的关系。除了上司下级以外。” “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气。难道,一直以来,何淑沫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何晓佐么?”离轻就这样听信了离美嘉的话,几乎已经认定这就是事实了。 可是,这又不可以万全怪罪于离美嘉,毕竟,她也是完全听信于何以禹的话了。其实最可怜的还是何晓佐了,一直那么相信的哥哥,却是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他几刀。 “哥哥,你能不能,别把事情说穿?”离美嘉突然联想到,如果离轻朝着何淑沫发火,而到时候何淑沫和何晓佐两个人一定会知道这就是何以禹做的了,那么到时候,她和何以禹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会被桶出来的,她是不会允许这一天发生的。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要继续忍受下去么?难道你不觉得,一天到晚呆在你身边的男友,对你不忠贞的男友,是那么的让你感到恶心么?”离轻完全无法理解离美嘉,“难道你就想要一直这么放纵何晓佐么?” “当然不是。只是现在,时机还没有真正得到。”离美嘉是绝对不会把事实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她就不确定离轻是不是还会依旧站在她这一方了,她似乎不太希望离轻一直执着于这个话题了,于是她就赶紧改变了话锋,说到,“还有,今年,何淑沫想和我一起过生日,你觉得怎么样?” “算了,还是不问你了,你当然会觉得好了,能让你多多的有一个见到何淑沫的机会,你当然开心了。”离轻回答都还么有回答,离美嘉就直接将这个问题否定掉了。 “其实,我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么?我想,你自己的生日,是你自己决定的,不会因为我的答案而改变的。”离轻的话也很直白,但是却也很真实。 “可是,如果你愿意给我做一个参考,我还是很乐意的。虽然我已经想好了,我很乐意和她一起开舞会。本来我是一点也不想去的,可是后来自己想想,觉得还是不要辜负她的好。”离美嘉的真实想法自然不是这样的,因为,在以往的生日里,她已经吃了好多次亏了,每次何晓佐都因为要陪着何淑沫而忽略了她。 每次的生日礼物都是隔一天才送来的,离美嘉以前因为何淑沫和何晓佐的关系单单是姐弟,所以根本一点也不计较,可是后来发现,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于是就不肯再放手让何晓佐陪伴何淑沫了。 何宅。 “表姐,好久都没有躺在你的床上了,真的是好舒服啊。B国到底是我出生的地方,怎么看怎么觉得亲热。”因为宛沁如的房间还没有被收拾好,所以她暂时就先住在何淑沫的房间,她呈一个大字形,将整张窗都给占有了。 “怎么以前从来也不觉得你还是这种爱国主义者呢?”何淑沫坐在床头,拍了拍宛沁如的腿。 “出国了以后,才会发现,自己国家的好。”宛沁如的双眼朝着天花板愣愣的看着,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 “好吧好吧,这一点,我不和你争论了,反正我也争不过你。”何淑沫索性放弃了和宛沁如的斗嘴,自己服输了,“你啊,等会儿睡觉的时候,可千万别做出那么粗鲁的一个姿势,除非,你压根就不想让我睡得着了。” “我当然知道了。”宛沁如的眼睛还是继续对着天花板,不知道到在思考些什么,仿佛就如同在天花板上有百元大抄似的,“表姐,你现在有没有BF了?” 突然,宛沁如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何淑沫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不好回答,不过她思考了一下,还是会答到,“还没有呢。” “以前的那个离轻,你们分手了么?”宛沁如一直都知道离轻的存在,即使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本人,但是也一直听说着。 “是啊,因为很多方面不合,就分手了。”宛沁如听到何淑沫这话,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死命的摇头,否认何淑沫的话,她伸出手指指着不远处的行李箱,说到,“我在法国给表姐你带来了礼物了,不过我觉得还是生日当天送给你会比较好。另外,Party可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如果姐姐你没空准备的话,我可以帮你准备Party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需要了,你呢,只要乖乖的来参加就可以了。”何淑沫笑着回绝了宛沁如的好意,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赶紧补了一句,“我想,你还是多买一份礼物的好。” “多买一份?那是为什么?”宛沁如一脸疑惑的问到,“表姐好贪心哦,一份礼物还不够么?”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因为你表弟何晓佐的女友离美嘉和我一天生日的,出于礼貌,你也该在那天同样送给她一些礼物,不是么?”何淑沫赶紧解释到,“今年我希望她能够和我一起开生日Party,互相庆祝,顺便联络一下感情,不是很好么?” “嗯,表姐你想得到是什么不错。没想到我的小表弟也已经有女友了,看来小表弟长大了呢。”宛沁如说的好像自己已经多么成熟了一般,“那么,我看我得好好的想想,应该给我的小表弟的女友,准备些什么礼物好呢?” “嗯,慢慢想吧,我先去洗澡了。”何淑沫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要换洗的衣服,在向宛沁如说完这话之后,就向浴室里走了过去。 时间过得总是那么的快,稍纵即逝,容不得任何人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有的时候稍稍的不注意,它就悄悄的溜走了。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何淑沫生日的时间了,而宛沁如,也已经在何家待了整整五天时间了,在这五天里,日子倒还算是平平淡淡里透着真实。 宛沁如每天在家里闷着,偶尔出去逛逛街,大多数时间还是和何以禹两个人在家里打游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而何淑沫则是在公司里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因为害怕Lucy再一次的欺负她,所以何淑沫在公司里做事都很小心翼翼,这几天Lucy也显得安分了不少,也没有找她的麻烦,所以,何淑沫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不过,却也不怎么开心,毕竟每天对着一个与自己做对的上司和一群讨厌自己的同事,换作是谁都不会开心的。 也不知道Lucy是给那群办公室里的女人灌输了什么思想,才会让她们一直效忠着Lucy,还那么反对自己的,不过这都不是何淑沫一心要思考的,她只要谨慎的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别的她想管也管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3章 设想 何淑沫让何晓佐去问离美嘉是否愿意与她一起过这个生日,离美嘉则是很欣然的接受了,所以,两人这几日都一直在商量着应该如何过生日。 两个人最近的关系,实在是融洽的让人都无法相信,而何晓佐和何以禹,则是最觉得担心的,两个人都觉得何淑沫和离美嘉爱是假和平真内战,不过,两人到底是处于一种怎么样的状态,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何宅。 “今天晚上,Party就要举办了,我的心里,还真的是很激动呢。以前,晓佐从来都没有时间陪我过生日,这一次,总算是可以和我最爱的男人一起过了。”虽然离美嘉一脸的笑容,但是她的话里却是饱含深意,也不知道何淑沫到底有没有听出来,‘最爱的男人’这几个字,她说的特别的响,身怕何淑沫没有听懂。 离美嘉这简短的话中,也同样表现出了她因为何晓佐为了陪着何淑沫过生日而顾不上自己而觉得不满的情绪,这个情绪,何淑沫倒是听懂了,她笑着回复到:“这倒不是我的错了,我可从来没有逼着何晓佐做什么呀。其实换一个角度想,这也是我和你的一种缘分,不是么?” “说的也是啊。”离美嘉拼命挤出一副笑脸,好声好气的说到,只不过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她在心中说到,说愿意和你这种女人一天生日?“好了,所有的事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只要等待就可以了,我想去晓佐的房间看看,你带我去吧。” “好啊。”何淑沫也不想和离美嘉争论什么,她看到离美嘉也不再谈论那个话题了,就带着她走了上去,一直走到了何晓佐的房间门口,何淑沫就不在进去了,“好好的参观参观他的房间吧,我就先下去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呢。” “嗯,好的。”离美嘉点点头,自己走进了何晓佐的房间。这还是离美嘉第一次,进何晓佐的房间,从前,也来到过何家,可是从来都没有上过二楼。 离美嘉走到何晓佐的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床,作出一副享受状,幸福的说到:“这是晓佐的床。” “这是……”离美嘉走到桌子前,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被打开着的盒子,盒子里面是LV最新款的包包,离美嘉将包包拿了出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背着包,走到了房间里面的厕所间里,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美滋滋的。 这个包包,是她上个星期和何晓佐去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的,那个时候她就暗示过何晓佐她很喜欢这个包包,并且直接表示出自己很希望在生日的时候可以收到这个礼物,没想到,何晓佐已经记住了。 想到这里,之前对何晓佐的一些怨叹就都烟消云散了,她背着包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到这样不太礼貌,所以赶紧将包包重新放回了原位,摆放好,她轻轻的说到:“反正,这总归是我的,到时候让晓佐自己亲手给我,岂不是更好?” 正当离美嘉得意的笑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她以为是何晓佐回来了,赶紧迎接着说到:“晓佐,你回来了啊?你……”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来的人并不是何晓佐,而是她一向都不怎么欢迎的何以禹,于是,她的表情马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显得有些沮丧,垂头丧气的,“怎么是你啊?” “难道看到是我,你觉得很扫兴么?”何以禹看到离美嘉这样,有些不太好受,“难道你以为是何晓佐么?” “你干嘛来了?”离美嘉不理睬何以禹的话,随便问到。 “这是我弟弟的房间,我怎么就不可以来了呢?”何以禹理直气壮的说到,“而且,我刚刚看到何淑沫带着你来到这里的,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反倒是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男朋友的房间,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么?”离美嘉把头别向了一边,语气显得很不友好,“在外面,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忍受了,可是拜托,这里是你家,是你,何淑沫,何晓佐,你父母的家,我们还是注意点好吧,装作不熟悉的样子吧。” “可是不好意思,我最讨厌伪装了。我们两个的发生关系了,怎么还能够装成不熟悉的样子呢?”何以禹故意要气气离美嘉,故意还把声音弄得更大声了些。 “你小声点。”离美嘉赶紧走到了何以禹的跟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惊慌着看着四处,“我们的确发生关系了,可是,那都是偶然。” “如果只是一次,那么可以是偶然,可是两次呢?也是偶然么?或许,你的肚子里,都有了我的种了呢!”何以禹伸手将离美嘉的手拨开,他指着离美嘉的肚子,说到。 “才不会呢,你别胡说八道。”离美嘉冷冷的白了何以禹一眼,可是突然却又不太自信了,她继续问到,“难道,你没有带套么?” ‘第一次戴了,第二次,时间紧急,所以……”何以禹无奈地抖了抖肩,也没有说出后半句,他知道离美嘉可以理解的,“对于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我的种,我至今还是无法得知,或许,你可以去医院看一下。” “滚你的,你别乌鸦嘴,如果真的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也会打掉他的,有你这样讨厌的爸爸,孩子也会觉得悲哀的。”离美嘉根本就不相信何以禹的话,很坚定的说着自己绝对不会怀孕的,“等以后,我和晓佐结了婚以后,就搬出这里,然后不和你联系,至少,不常常联系。” “你想的还真久远?你真的觉得,你们会在一起么?”何以禹很肯定何晓佐和离美嘉不会长久的,差的只是一个时间而已,“你未免也太过于相信你们的感情了吧。可是不好意思,我却不怎么看好你们的感情。而且,你不会忘记,你们之间,已经有了两个第三者了么?一个何淑沫,一个我。” “你不能算,我可不爱你。何淑沫么,我一定不会输给她的。”离美嘉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和何以禹有什么关系的,在她心里,那是太恶心的事情了,“你看,这一定是今天晚上何晓佐要送给我的礼物。LV最新款的包包,我上个星期就和何晓佐说喜欢了,他现在,果然就买来了,这不就证明,他爱我么?” “这能说明什么呢?你可别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我就和你打赌,这包,一定不会是送给你的。”何以禹总喜欢和离美嘉对着干,特别是离美嘉要说何晓佐对她的爱有多忠贞的时候,“我想,这个包包,一定是送给何淑沫的了,你就别想了。” “你不要胡说了,你的假设,是不可能的。”离美嘉也不甘心认输,赶紧反驳到,“我就跟你打赌,这个包包,一定是属于我的。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我也妄做何晓佐的女友了。” “我可没有进行过假设,这一些,不过是事实而已。”说完这话,何以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至此,他的左手依然握拳,握的紧紧的,没有打开。 离美嘉在何以禹离开以后,也走出了何晓佐的房间,本身,何淑沫是想过来让离美嘉下楼的,可是却看到何以禹从何晓佐的房间走了出来,随后才看到的离美嘉,这不禁让何淑沫心里暗生怀疑。 但是何淑沫也没有怎么多想,看到离美嘉出来后才迎上去的,“晓佐已经回来了,我们下去吧。爱上 一个母亲,连女儿的生日都无法庆祝,连礼物也送不出手,这得是多么心酸的啊!但是,这一切都是钟楚英自己造的孽,她不可以,也没有资格有怨言。 何宅。 “谢谢哥哥。”拿着离轻送给自己的水晶项链,离美嘉欢喜的一笑,“哥哥一年的礼物比一年让我喜欢了,还是哥哥最懂妹妹的心了。” 离轻微微一笑,转向了何淑沫,他走到一旁,抱起了一个超大的机器猫玩偶,走到了何淑沫的面前,将它送给了她,说到:“这个礼物,我想你会喜欢的。” 何淑沫都已经二十多岁了,离轻还送她这样一个礼物,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也有点意想不到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礼物,竟然让何淑沫,感动的都留下了眼泪,她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礼物,将嘴唇附在他的耳边说到:“没想到,你还没忘记。” 忘记什么呢? 还记得四年前,离轻和何淑沫两个人在一起逛街,何淑沫说的那些话:“我最爱的卡通人物就是机器猫了,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机器猫该有多好!” “可是那毕竟是卡通,是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你是无法拥有的。不过,你的机器猫,就是我,你的所有要求,我也可以满足,不是么?”那个时候的离轻是这样回答的,还记得那时候他是那么的温柔。 “可是我还是想要一个真正的机器猫呀。如果不是真的,就是一个超大超大的机器猫玩偶,也是可以的。”当年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而离轻居然真的在几年她的生日上,送来了这份礼物,即使四年后的她,没有这样强烈的愿望想要这个礼物,可是她还是为此,感动到流泪。 或许没有多少人能够体会何淑沫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是这样的激动的心情,也不需要别人来一同分享,看到何淑沫热泪盈眶的样子,离美嘉则是一脸困惑,茫然的看了看何淑沫后,又看了看同样深情款款的离轻,心中竟是有了一些害怕与慌张。 离美嘉心想:难道,哥哥还钟情于何淑沫么?明明都已经和他说了何淑沫和何晓佐的事情,难道离轻还要执迷不悟么? 离轻不得不承认,在他看到离美嘉递给他的关于何淑沫和何晓佐的拥吻视频的时候,心中怒火燃烧,嫉妒之情猛然生出,甚至,他还因此讨厌起了何淑沫。 但是在为何淑沫挑选礼物的时候,他还是花了一番心思,并且在看到何淑沫那样满意的神情之后,他的心中居然是有了一些小得意,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矛盾了。 或许离轻再也不能否认自己依然喜欢着何淑沫这一事实了,离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何淑沫的手,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又将嘴巴闭上了,望着何淑沫期待的却依然含有着泪水的眼睛,他胆怯了,最终说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何淑沫微微扯了扯嘴角,如果那也可以称作是笑的话,那么她笑着说了声谢谢,但是这笑里饱含的却是辛酸和无奈。何淑沫僵硬着身子,将自己的手从离轻的手里抽了出来。 何晓佐在一旁看着两人,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他的脚步朝着何淑沫微微的挪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去和她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何淑沫和离轻依然在神情的对视着,所以他就没有再继续走动。 何晓佐转身走向了离美嘉,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而离美嘉看到何晓佐的举动,马上就不再注意离轻那边了,而是抛给了对面的何以禹一个得意的眼神,随后则是同样走近了何晓佐的脚步,她一把将礼物拿到了手,一手拿着礼物,一手轻轻的抱了抱何晓佐之后,又松开了他。 离美嘉笑着说道:“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吧。”她是笑着拆开礼物盒的,却是一脸苦闷着看着礼物,那礼物,果然,不是她先前在何晓佐房间里看到的项链,而是一款形式普通的手表而已。 “怎么了?你不喜欢么?”何晓佐见离美嘉愣住了,一脸茫然的表情,赶紧开口问到。 “没啊。”离美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否认,摇了摇头,“我只是太喜欢这礼物了,忍不住多看看它罢了。”离美嘉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看完礼物后,就立马把礼物盒关上了,将何晓佐送的礼物放进了一群人的礼物当中,丝毫不特别。 而何淑沫,却是一直抱着那只大型的机器猫玩偶,一脸灿烂的笑容。 何晓佐这时,才走向了何淑沫,他拿出了另外一个礼物盒,亲手将礼物取了出来,那礼物,正是离美嘉先前看到的项链,离美嘉不禁睁大了瞳孔。 这是离美嘉设想的无数个可能里面,最让她无法接受的一个了,即使那个礼物不是送给她的,也不可以,送给何淑沫不是么? 离美嘉突然感觉一道炽热的光芒朝着自己射来,她赶紧顺着那道光芒看去,看到的是何以禹带有复杂表情的脸,离美嘉低下了头,不再看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4章 答案 何晓佐亲手将项链带到了何淑沫的脖子上,说到:“这样的东西,就应该配合适的人,姐姐就是最合适这礼物的人了。” 美丽的项链配在美丽的何淑沫身上,果然是天作之合,可是何晓佐的话,却让离美嘉太过于不悦了,完全刺痛了离美嘉的心灵,如果按照何晓佐的书法,那么她离美嘉,就是配不上这项链了咯? “谢谢你,我很喜欢。”何淑沫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可是,她却突然看到离美嘉一脸不悦的望着自己,那眼神里,似乎还包含着讨厌,这不禁让何淑沫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何淑沫的眼睛对上离美嘉的时候,离美嘉冷冷的白了她一眼,转头就走上了楼,何以禹看到离美嘉离去,也跟着她走了上去,而这一切,都让何淑沫受尽眼底。 何晓佐又从背后拿出一张生日卡片,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内容是:何淑沫,祝愿你,生日快乐。 将这些话写好了之后,他就把生日卡片送给了何淑沫,“虽然这个礼物很俗气,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更加的好。” “呵呵,何晓佐,你对你的姐姐,也太过于关心了吧?也没有看到你对我妹妹那么关心啊?”离轻在得知了何晓佐和何淑沫隐秘的关系以后,对于两人的亲密谈话,则是很不悦,总觉得很碍眼,于是,他赶紧走上了前,轻轻的拍了拍何晓佐的肩膀,饱含深意的说到。 “都说了是姐姐,是亲人啊。”何晓佐很随和的回答了一声,“何淑沫,你要给我好好的幸福下去哦。” “我当然会的。”何淑沫重重的点了点头,应允到。 “我们,去花园吧。”不愿继续看着何晓佐和何淑沫在一起,离轻连忙看向了何淑沫,说到。 “好。晓佐,我先不和你说了。”在对何晓佐说完这些话后,她就跟着离轻吵着花园走去。 或许没有人看到何晓佐伤痕累累的心,但是总有人看到,他看着离轻和何淑沫的时候,流露出的伤感的表情,而那个看到的人,就是宛沁如了。 宛沁如总觉得,自己这四年,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无法将人物关系认清楚了,她喃喃自语,“何淑沫,何晓佐,离轻,离美嘉,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园。 天空繁星点点,如同眨眼睛一般,它也一闪一闪的。 何淑沫看了看天,深呼了一口吸,转过头,看了看离轻,问到:“怎么?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和你聊聊罢了。记得上一次我们在你花园这样安详的两个人能相处,已经是三年之前了吧。那个时候,你还是那个单纯的你,我也是那个温柔的我,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或许,总有些东西,是一尘不变的。”就好比,是我们的心。这后半句话,何淑沫却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不是一句,可以说出口的话。 “比如?”离轻却是一直问下去。 “就好比,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同样都很喜欢机器猫一样。”随便想了一条,何淑沫就回答了下来,“没想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当年,我偶尔说的那一句话。我不想瞒你,我的确是,很感动很感动。” “何淑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老实的回答我。”突然,离轻开口郑重其事的问到,在何淑沫点点头之后,他赶紧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当年,和我分手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有了别的喜爱的人么?” 何淑沫在听到了离轻的这个问题以后,身体微额的颤抖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她说到:“是的。并且,我现在,依然爱着他。” “那么那个人是谁?你可以告诉我么?”看着何淑沫一脸的尴尬,又迟疑的表情,离轻继续逼问,但是他知道,何淑沫是一定不会回答的,毕竟,尽管她和何晓佐,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可是,起码都是姐弟。 “难道,那个人是谁,对你就那么的重要么?其实,在我看来,这一点也不重要,其实,你早就可以放手了。我想,过了那么久,你一定不再爱我了,或许,你会恨我,既然这样,你何不放手呢?即使你爱我,也应该放弃,这样才能让我获得最大的幸福。” 何淑沫根本就没有另外的喜欢的男人,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本来,何淑沫都要被离轻彻彻底底的感动了,可是她却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按耐住自己的情感,不可以再对离轻动情。 “那么我告诉你,我还是爱着你呢?”离轻一开始,并没有说话,气氛都变得尴尬了不少,而后,他却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二楼。 “我,到底有什么好的?”离美嘉喃喃自语,心中一股酸涩,鼻头一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顺着她柔美的脸颊落了下来,“如果我真的那么好,为什么,晓佐他就是不爱我呢?” “你还是只想着何晓佐,是么?”何以禹轻轻的松开了抱着离美嘉的手,推开了她,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处于什么处境,在何宅,那么多人都在的时刻,两人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呢?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如果可以,我很希望可以爱着你,但是……但是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离美嘉的眼眶都红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可不可以放开我?不要纠缠我,如果你放手,或许,我能和何晓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终日面对一个并不爱你的人,难道你会觉得好受么?难道这不比与一个深深的爱着你的人在一起要苦么?”何以禹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盯着离美嘉,透过离美嘉的眼睛,他想看出一些端倪,至少,可以看出离美嘉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对他的情谊也好。 “我愿意和我爱的男人在一起,即使他不爱我也好,我只要可以看着他,就满足了。”离美嘉伸出手,将自己眼角的泪水轻轻的逝去,她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朝楼下看去,指着在喝着红酒的帅气的何晓佐,向何以禹说到,“这个男人,他把我的心都偷走了。如果有一天,他把我的心还回来了,或许,我就可以爱你了。” 花园。 “你不要爱我。”何淑沫摇摇头,避开了离轻炽热的眼神,“我不值得你爱。” “是啊,你的确不值得我爱。”离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和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值得我爱呢?”离轻伸手,一把握住了何淑沫的下巴,狠狠的盯着她,问到。 “你胡说什么?”何淑沫提起手,将离轻的手拍掉了,她瞪大的双眼,语气里透露着不可置信,“什么叫做与弟弟纠缠不清?” “难道不是么?你分明就是因为何晓佐,才会和我分手的,对不对?”离轻看着何淑沫,心中的怒意毫无忌惮的发泄了出来,他一把抓住了何淑沫的手臂,狠狠的捏住了它。 “你放手,我很痛。”何淑沫咬紧牙关,因为疼痛脸上都冒着冷汗,她想要摆脱离轻的束缚,可是却怎么样无法逃脱。 “在曼克斯顿学院举办的假面舞会上,那个在你身边的男人,就是你的弟弟何晓佐吧!”何淑沫越是挣扎,离轻就越是将她的手捏紧,现在的离轻,已经毫无理智而言,他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真相而已,“你是不是不敢回答我了呢?快点回答我啊!” 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也要狠狠的刺激离轻,何淑沫瞪大了双眼,抬头挺胸,一脸坦然的望着离轻,响亮的说到:“是又怎么样呢?我和你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果然是这样的。美嘉根本就没有冤枉你们。”离轻得知了真相,心中却是一点坦然的感受也没有,反而是更加的压抑,如同一块千金重的石头朝着他的心狠狠的压了下来一般,使他无法喘过气来。 “美嘉?”何淑沫纳闷了,但是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她多想什么,“早就喜欢上了何晓佐,所以才要和你分手。因为怕刺激到你,不肯告诉你真相,可是你却不知好歹,偏偏要一个真相,那好,我现在把真相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很开心了呢?满意了吧!” 趁着离轻松懈的时刻,何淑沫将自己的手臂从离轻的手里抽了出来,她冷冷的看着离轻,继续说到:“怕你颜面过不去,一直不敢告诉你,可是你却偏偏要自己撞过来,你说你是不是很犯贱呢?” 何淑沫的话字字刺痛离轻的心,可是谁又知道,何淑沫的心也早已千疮百孔了呢?至少,离轻不知道,离轻轻轻地问到:“可是,你和何晓佐,是姐弟啊!”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么?”何淑沫开口答到,“没有人规定,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不可以在一起呢?” “何淑沫,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离轻不可置信的望着何淑沫,是的,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本以为之间一定有一些误会,可是现在看起来,都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敢承认。” “为什么不敢承认,既然你都问了,为什么我还要遮遮掩掩的呢?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淑沫说的,再理直气壮不过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那么多的巧合呢?偏偏这个时候,何晓佐也来到了花园,他特地来找何淑沫,要她去大厅点蛋糕上的蜡烛并且许愿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何淑沫的身边,离轻就先一步走到了何晓佐的面前,抡起拳头,就朝着他重重的打了过去。 何晓佐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被打倒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嘴角旁有一丝血迹,他镇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离轻的跟前,抡起拳头也打了他一拳,离轻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好在他站的稳。 “你们在做什么?”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离美嘉和何以禹看到了,离美嘉大呼一声,赶紧跑到离轻的身边,扶着他,又怒气冲冲的望着何晓佐,“何晓佐,你干什么打我哥哥?” “难道没看到我嘴角的血迹么?根本就是你哥哥先打的我。”何晓佐冷冷的瞟了一眼离轻,又冲着离美嘉,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想,你还是先问问你的哥哥,到底发什么神经吧?”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离美嘉问出这个问题后,离轻就将头别向了一边,嘴巴紧紧的抿着,不说话。离美嘉突然意识到,何淑沫的存在,离美嘉大致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她朝着何淑沫慢慢地走了过去,看了看她的表情,何淑沫居然显得那么的淡然,心中更是生气,她伸手狠狠的推了一把何淑沫,狠狠的瞪着她,问到:“你到底,对我哥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离美嘉!别乱动。”何以禹怒喝一声,跑到了何淑沫的身边,扶住了她,他用眼神示意了离美嘉不好把事情弄大,可是离美嘉却没有任何要罢休的样子,她推开了何以禹,说到,“你是她的哥哥,当然要帮着她,可是我一定要从她的嘴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开始就是她对不起哥哥,害的哥哥伤心了那么久,现在又想安然离去了么?” “美嘉,你别闹了。”不可以直接去帮助何淑沫,不然会害的离美嘉更加的讨厌她,可是何晓佐依旧忍不住要去制止离美嘉对何淑沫的伤害,于是他走到了离美嘉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 但是离美嘉,依然无动于衷,这个时候,离轻发话了,“美嘉,你说的没错,何晓佐何淑沫姐弟两个,果然有奸情。” “哥哥……”离美嘉听到这话,神经都紧绷了,她没想到,离轻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未和你说过他们有……”后面两个字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离美嘉没说出口,“哥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这是何淑沫亲口承认的,说她和何晓佐彼此相爱的。”离轻走到离美嘉的身旁,将一脸呆滞的何晓佐一把推开,将离美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妹妹,哥哥不会让你和这样的恶心的人在一起的。” “哥哥,你别管我。”离美嘉却是松开了离轻的手,她必须要把自己做成一个受害人的样子,她看着何晓佐,期盼他可以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她开口问到,“我哥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5章 声讨 何晓佐不敢相信何淑沫居然会在离轻这边这样说,而他听到离美嘉的问题,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其实,只要他否认,那么一切都变得何淑沫自作孽了,离美嘉也会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可是,何晓佐怎么可以把何淑沫,这个他最爱的女人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呢? 何晓佐不禁将眼神瞟到了何淑沫这儿,果然,何淑沫也用同样的,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她一脸的慌张,又是一脸的担忧,何淑沫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上还那么多的人,同时也担忧何晓佐的感受,但是,她依然希望何晓佐,可以再帮她一次。 何晓佐明白了何淑沫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需要再做出一次牺牲,即使他同样看到了离美嘉渴望他说出他和何淑沫什么关系也没有即使是谎言的话,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说到:“我喜欢何淑沫。” 这几个字,如雷贯耳一般,让离美嘉整个心都破碎了,她一个踉跄,瘫倒在了地上,她抬眸,眼中噙着泪水,说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对我,你连撒点小谎,也做不到么?我就那么贱,贱到你可以随便践踏么?”即使关于何淑沫和何晓佐的画面,她都已经看到了,可是当听到何淑沫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依然觉得无法接受。 “妹妹,快一点给我站起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省的让别人看不起!”离轻蹲下身,伸出手,对离美嘉说到,离美嘉听到离轻的话,将手递给了离轻,离轻一个使力,把离美嘉从地上拖了起来。 “哥哥……”离美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现在颜面全无,如此狼狈不堪,这一切,全部都是何淑沫造成的,离美嘉松开了离轻的手,她慢慢的走到了何淑沫的跟前,伸手,狠狠的甩给了何淑沫一个巴掌,“这第一个巴掌,是为了我的哥哥。” 说罢,她又伸手重重的打了何淑沫一个巴掌,“啪”的一声,疼在何淑沫的脸上,也痛在何晓佐和离轻的心里,但是两人,却不敢去阻止离美嘉疯狂的举止,离美嘉继续说到:“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 何淑沫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她承受着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如果打我,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那么你就打吧。” “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可是这样不正好又给了离美嘉一个可以当面发泄的机会么?离美嘉不计后果,丧失理智,就这样狠狠的教训了何淑沫。 何以禹对离美嘉的行为,并不理解,他觉得离美嘉表现的过分了一些,毕竟她早就知道了何淑沫和何晓佐的事情了,当时她没有发作,而现在却弄的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一般。 可是转念一想,何以禹却又明白了离美嘉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因为离美嘉要好好的表演一番,并且要理所当然的发泄一通,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好可怕。何以禹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何淑沫只能一个劲儿的到着歉,真不知道,如果何淑沫知道一切都是离美嘉自导自演的,而且离美嘉早就背叛了何晓佐的时候,会为自己现在的忍气吞声抱有什么感想? “妹妹,我们离开这里吧。”离轻即使对何淑沫心灰意冷,可是他实在是不愿看着她那样的痛苦,所以,他向离美嘉提出了这个意见。 “不,我不走。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作为寿星,有什么理由离开呢?如果就这样离开,要怎么像那些宾客解释呢?我不会容忍自己出丑的。”离美嘉调整好心态,冲着离轻微微一笑,随后又走到了何晓佐的跟前,表现出自己宽宏大量的态度,“晓佐,我会原谅你的,我会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但是,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我,愿意。”几乎是没有考虑,何晓佐就回答了,如果他说不愿意,或许何淑沫,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离美嘉踮起脚尖,在何晓佐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微微一笑,一点也看不出伤心难过。 而何以禹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场景了,所以,他选择了暂时退出,他走过离美嘉和何晓佐的身边,就这样离开了花园。何晓佐因为对离美嘉的愧疚之意,所以发誓,会对离美嘉加倍的好。 何淑沫则是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想说。为了坚守一个秘密,而受了那么多的苦,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还白白的挨了两个巴掌,即使痛苦,也不能开口为自己声讨。 离轻则是用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何淑沫,关心,气愤,爱…… 大厅。 几个人都装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至少要先把这个生日宴会办好,让它圆满结束才对。 何淑沫和离美嘉再许好愿后,一同将拉住吹灭,然后开始分蛋糕给来宾,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在过程中还对视一笑,似乎是好姐妹一般,一般人,是不可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深仇大恨”的。 但是几个了解事实的人,比如何晓佐,比如离轻,他们则是可以强烈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何淑沫,你跟我过来一下。”离轻把何淑沫拉到了一旁,何淑沫和先前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何淑沫的脸,何淑沫也没有躲避,他问到,“你还痛么?” “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何淑沫实在是无法相信,她都牺牲那么多,把何晓佐也给搭进去了,离轻还是不死心,“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会对你有什么感情的,你不要纠缠我了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那你继续喜欢何晓佐么?你刚刚也看到了,何晓佐毫不犹豫的告诉我妹妹,愿意和她继续发展下去,那么你到底算什么呢?”离轻可以抛开一切,把何淑沫当成一个纯洁无瑕的女人一般,继续的爱着她,只是现在,反倒是何淑沫不愿意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只有我是真正的喜欢你的么?即使没有发现,难道你愿意,再去破坏我妹妹和何晓佐的感情么?何淑沫,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何淑沫别过头,冷冷的回绝到,“即使何晓佐不爱我,即使全天下的男人都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你。” “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离轻一直觉得何淑沫怪怪的,他一直想要挽回两人的感情,让两人回到从前,可是何淑沫却是拼了命的要破坏这份感情,离轻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而且,你还有Lucy,你忘记了么?”何淑沫不知道还能再想什么理由阻碍离轻追求自己,好不容易,他才把Lucy这棵救命稻草给想出来,“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你就应该好好的和她生活在一起,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这样对谁都不好。我生活的再凄惨也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好比我被你妹妹掌捆了两下,我没有找任何人哭诉,因为我觉得那时我应该承受的。” “Lucy,是啊,我还有Lucy。”既然何淑沫那么的决绝,那么离轻也没有必要好好的对待何淑沫了,他也要好好的刺激一下她,“我有Lucy,至少我还有她,可是你,你却什么也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离轻一个转身,大步的向前走去,看着离轻英俊的背影,何淑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这眼泪,是辛酸和委屈的眼泪,她已经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流出来了。 “纸巾。”本以为,这些眼泪,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乖乖在这个角落里流淌完,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当何晓佐一脸担忧的将纸巾递到了何淑沫的手上时,何淑沫又一次的微微一愣,何淑沫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何晓佐,早已经被泪痕刮花的何淑沫的脸,还在淌着泪水。 何淑沫把纸巾接了过来,擦了擦自己的脸,用很轻的声音说到:“对不起,何晓佐,是我害你和离美嘉……” “别说下去了。我不觉得你在害我,我只是觉得,你在害你自己。如果将来,你会一直这样痛苦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将你的秘密,保守在心里,多久。”何晓佐看着何淑沫将眼泪擦干,眼泪又继续留下来,他再一次的递给了何淑沫一张纸巾。 “如果你说出来的话,我会恨你的。”何淑沫没有去接纸巾,而是慌张的摇了摇头。 “即使恨我,也罢了。我也不想看着你,痛苦。”何晓佐坦然的一笑,“何淑沫,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走到这一步呢?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守护的那个秘密么?你不觉得那对你太不公平了么?你到底得到了什么?那些毫不知情的人不会因此感谢你的,你看看现在,他们都讨厌你,不是么?” “你别说了。”何淑沫摇摇头,她再一次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离美嘉一脸阴森的看着她和何晓佐,她很识相的冲着何晓佐说了一句,“不多说了,你还是去陪你的女友吧。” 说罢,何淑沫就离开了何晓佐,而何晓佐转过头去,正好对上离美嘉难堪的神色,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何淑沫那么急着走开了。 何晓佐走到了离美嘉的跟前,向她说到:“你不要误会了。” “晓佐,你说什么?误会什么?我怎么可能误会呢?”离美嘉当作是什么也不知道,打了个马虎眼,她伸手将何晓佐的西装拍了拍,宽慰的笑了笑,“晓佐,你别多想,我也不多想,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么?” “嗯,好。”何晓佐点点头,他的余光瞟到了何以禹,何以禹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两人,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何晓佐看不懂的意思。 这一次的生日,或许终将成为何淑沫毕生难忘的生日吧,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个生日里发生了。本来,她一个孤儿,怎么能够知道自己的生日呢?不过,听福利院的阿姨们说,后来还有个姓钟的女士过来告诉她们,何淑沫是在她工作的医院里出生的,而她是一个护士。 没错,这个姓钟的女士,自然是钟楚英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小何淑沫,居然会相信这些话。钟楚英的谎言,根本就是漏洞重重,而当她与钟楚英再次会面,钟楚英将这些曾经告诉给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 为什么,偏偏是离家呢? 也许这一辈子,何淑沫都会将这个秘密放在心里,直到她死去也不说出来。也许这一辈子,离家的兄妹,会一直看不起她。 可是,这些都只是也许。 何淑沫坐在床上,耳朵里插着耳机,MP4里放着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离轻?” 一直以来,何淑沫都很喜欢这首歌,或许是因为她优美的又有些感伤的旋律,和撕心裂肺的歌词吧。从未想过,如同歌词里叙述的那样的让人坠毁的爱情,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咚咚咚。”这个时候,何淑沫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何淑沫赶紧下了床,将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何晓佐的俊美的脸庞。 “进来吧。”何淑沫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姐弟两个说些话,还要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姐姐。”何晓佐将这句话一吐露出,就看到何淑沫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他没有停下来,继续说到,“但是我会听你,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不要拿出来。” “对不起。”这一天,何淑沫说了好多声对不起,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但是,这份爱,压得我好痛好痛……”何晓佐忧郁的眼神让何淑沫浑身都发颤,何淑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而何晓佐,却是继续说到,“可是再痛,也要自己承受,不是么?” “别这样,我不要看到你难过。”何淑沫轻轻的拍了拍何晓佐的肩膀,“其实,我也算得上是看着你长大的。小的时候,你总是欺负我,我真的很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却对你,那样的愧疚。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一直被你踩在脚下,被你欺负,也不要你,为了我伤心难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6章 咆哮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为了别人着想?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无私?你可不可以自私的只为自己活?”何晓佐大声的咆哮到,握紧拳头,向墙上狠狠的砸去,“凭什么你要承受那么多的苦痛?为什么不可以让我替你承受呢?” “何晓佐,难道你到我房间来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担忧的么?”何淑沫的小手轻轻的包裹在了何晓佐的大拳头上,她缓缓的走到了何晓佐身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何淑沫将头靠在了何晓佐的背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暧昧的举动,无法解释,“让我抱抱你,抱你的时候,我的心里,觉得很踏实。” 何晓佐微微一愣,没有再说话,眼睛看着前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离宅。 “为什么,会问何淑沫,关于她和何晓佐的事情?”离美嘉抿了一口咖啡,抬眸望着离轻,轻声问到,“如果不问,事情也许就不会那么的复杂了。” “看着她,我的心里波涛汹涌,想起她和何晓佐的暧昧,气就不打一处来,苦闷之情犹然而生,就冲动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本以为她至少会解释一下或者否认的,可是没想到,她却那样的理直气壮。你一定体会不到,当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生气。” 离轻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得安宁,一直回想着先前何淑沫的态度,心里更加的焦躁,“即使何淑沫再怎么的不对,你也不可以打她。离美嘉,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了,何晓佐会怎么看你么?” “他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对我做的事情,还敢反对么?看着他一直呵护着何淑沫的样子,就觉得他真的是在犯贱。明明别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却还一个劲儿的粘上去。” 离美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响亮,“哥哥,而且,我也是替你解恨。何淑沫这样对你,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也不觉得可恨。即使我那么的爱何晓佐,我却还是恨过他,恨他对我太过于不公平。” “如果何晓佐这样做是犯贱,那么,我和你又算得上什么呢?我跟你无非也是在犯贱。我们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离轻抽了一根烟,烟从他的鼻子里冒出来,显得如此沧桑,“不对,我们才是一百步,何晓佐他是五十步。我们都为我们爱着的人付出了全部的心,可是最终,却什么也得不到。” “我并不这样觉得。至少,我得到了何晓佐的人。”离美嘉不懂的自己对于何晓佐,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到了这个地步,他爱不爱她,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她和何淑沫的较量。 “他的心不在你这里,你总有一天会发现,一点都不值得。”离轻像个过来人一样,提醒着离美嘉,他看着窗外的蓝天,若有所思的说到。 “我想那一天,不会那么早到来的。”离美嘉很有把握何晓佐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包括身体,包括心灵,离美嘉看了看一脸无奈地离轻,突然问到,“哥哥,你跟何淑沫,以前,有没有做过?” “你怎么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离轻愣了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离美嘉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似的,“怎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了?” “只是问问而已,哥哥快点回答吧。”离美嘉催促到。 “我们,没有做过。”离轻摇了摇头,再一次的吸了一口烟。 “哥哥你还真的坚持得住。”离美嘉没有表情的说到,“你们交往了也有两年了,一次也没有做过?”似乎想确认一下,离美嘉再一次的问了一声。 “没有。要么就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又退缩了。其实,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沫沫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这是离轻这四年来,第一次呼唤何淑沫的小名,曾经以为,这个小名,再也不属于自己了,离轻感受到了何淑沫似乎要从自己的身边,彻底的溜走了,心里害怕极了,“我们都希望,能够保留神秘,将身体,保留到结婚的时刻。” “跟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她也能够称得上传统么?”离美嘉讽刺的问到。 “我说的是当年,至于现在她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也不明白。可是当年,她就是那样纯真和传统。”离轻解释到。 “是啊,人是会变的。就像当初的哥哥,对待何淑沫是那么的温柔,从未发过火,可惜她不懂得领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你,你再次回国,性情都变了,变得有些阴霾了。而且我想,哥哥的第一次,恐怕早已经献出去了吧?” 离美嘉谈及男女之事,一点也不避讳,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毕竟人人都会经历的,而且兄妹之间,不需要忌讳那么多的。 “我也不知道是献给谁的,或许是夜店的某一个舞女吧,总之我的第一次,平淡如水。”离轻吐出了一股烟,走到了沙发前,坐到了离美嘉的身边,碍于她是女人,所以他把烟给掐灭了,“你呢?难道你和何晓佐,做过了?” “也没有。你也知道,前几天,我主动要把自己献给他,他都将我推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了何淑沫之后嫌弃我,还是害怕我嫌弃他。其实这两者,他都不需要害怕的。”离美嘉再一次的抿了抿咖啡,觉得有些苦,便往里面放了两块方糖,“哥哥你看,我也已经变了呢?从前的我,最爱喝的就是苦咖啡,可是现在,也许是自己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所以变得越来越讨厌,这种苦涩的味道了。” “我的妹妹,你在何晓佐的面前,也太委曲求全了吧。如果觉得太委屈的话,倒不如不要在一起了。”这些话,离轻已经讲给离美嘉听了很多遍了,可是离美嘉从来都不赞同,这一次,他再次炒冷饭,再把这话语重心长的阐述了一遍。 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离美嘉,依然无法听进去这些为她好的话,“如果不在一起,那么倒不如就这样死去,因为那样,可以让何晓佐愧疚,愧疚的一辈子都忘记不了我。” “美嘉,你真可怕。”就连离轻,都稍稍有些畏惧这样的离美嘉了,“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么我会让他给你陪葬的。” “哥哥,你也真可怕。”离美嘉不怎么的,听了离轻的话,居然那么想笑。 何宅。 何晓佐和何淑沫,抱在一起,很久很久,何晓佐轻轻的问到:“你和离轻,因为血缘关系,所以不能够在一起,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因为我不爱你。”何淑沫靠在何晓佐的背上,轻轻的流着泪,她以为,这些眼泪,何晓佐无法感知,可是她的泪,已经将何晓佐的白色衬衫浸湿了,弄得何晓佐背上粘粘的,何晓佐再一次的叹了口气,问到“你哭了?” “没有。”何淑沫否认。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你说的什么,我都信。”何晓佐不会与何淑沫争论什么,他会呵护着她,让着她,“今天,有没有被打的很痛?” “现在知道来关心我,为什么在我被离美嘉打的时候,你没有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呢?”何淑沫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想要为两人有些阴郁的气氛中掺点乐趣。 谁知道,何晓佐表现得那样的淡然,淡然的让何淑沫有些不知所措了,“那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替你说好话,她会更加痛恨你的。我不希望,有人讨厌你。” “我真的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向来都不喜欢说什么感激的话给别人,真的感激,也是在心里默默的感谢,这就是何淑沫。即使因为何晓佐的话而深深的感动着的她,也没有说出任何道谢的话,只是问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值得。”想都没有想,何晓佐就回答了这两个字。 “可是我觉得不值得。”何淑沫将何晓佐抱的更紧了,“何晓佐,你不应该因为我放弃了什么的。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活的苦多了。” “是的。因为我既要承受自己的痛苦,还要承受你的痛苦。”何晓佐毫不避讳,也没有因为要安慰何淑沫就将自己说的一点也不苦,“我不会撒谎,不喜欢把苦的说成不苦的,不会安慰人,直白的很。没有当初的离轻那么温柔,没有他的绅士风度,没有他的沉稳,果然,什么也没有的我,果然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有没有想过,不让自己变得那么苦么?”学会了何晓佐的淡定,何淑沫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变化。 “只要你幸福,我的苦,就会少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让自己幸福起来。答应我。”何晓佐的声音富有磁性,是那么的性感迷人,“如果不能幸福,那也不要痛苦,好不好?” “好。”何晓佐不会撒谎,可是何淑沫会撒谎,何淑沫撒了好多好多的谎,多到是数不清的。 人们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九十九个谎言去弥补,这样一折算,何淑沫岂不是说了几千个谎言了么? “你知道么?我以前常常问离轻,他爱不爱我?如果他表现的有一点点的迟疑,我就会很不高兴。”何淑沫回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离轻也还仅仅属于她自己的时候,“我总会跟离轻撒娇,撒泼,每次我不开心了,或者是我们吵架,不管是我对还是他对,都是他跟我道歉的。不过,在我印象里,我们只吵过一次架。记得那一次,我发高烧一直到四十度,可是我还是没有去看病,就呆在家里,他感到家里,把我臭骂了一顿。那个时候我感到自己好委屈,就开始跟他争论,到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我好希望他可以在我面前,多骂骂我。” “在我印象里,离美嘉从来都不会和我争吵,发脾气,撒娇。离美嘉从来都顺着我的脾气,对我百依百顺。她从来不会问我我爱不爱她,即使我从未当面说过我爱她。”何晓佐觉得,离美嘉和何淑沫,就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可惜偏偏,这两种类型的女人,他都招惹上了。 “她对你,怎么能够那么好?”眼泪还在流着,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而流了。何淑沫此刻突然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因为流眼泪而哭瞎,那样,就看不到所有让她觉得难受的事情了。 “她说她爱我。她常常跟我说她爱我,她说她爱我,是爱到骨子里那种,就是没有我不行了的那种。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就爱上了你呢?”何晓佐懊恼地说到,“唯一一次让我觉得可怕的,就是在酒店的那一次,她居然还站在马路上以她的生命威胁着我。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讨厌她,因为我知道,那都是因为,她太爱我了。” “我和轻以前,常常在一起幻想着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孩子,那些美好的事情,我们都设想过。当时的我以为,那个未来,离我很近,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何淑沫松开了握住何晓佐拳头的手,将那只胳膊移了下来,也移到了何晓佐的腰上,“你怎么那么瘦?” “没有为什么。”何晓佐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压力吧,“何淑沫,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我发现你和离轻的事情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难受,那种叫做醋意的东西,第一次在我的体内诞生。” “何晓佐,那个时候,你就爱上了我啊。你爱我,怎么就爱了那么多年呢?明明一起生活在一起那么久,怎么我还有魅力刺激到你的荷尔蒙呢?怎么你就看上我了呢?”何淑沫一连串的抛出了好多个问题,但是她压根就没希望何晓佐可以回答,只是自己随便问问而已。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利用离美嘉,并不是真的和她是男女朋友而已,只是希望气气你而已。可是,我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可是美嘉,她动了真情,糊里糊涂的,我就给了她一个要一辈子对她好的承诺。向来责任感极重的我,就这样一直履行着我的承诺,直到现在。也许将来,还会一直履行下去。” 何晓佐向何淑沫说出了当年的实情了,但是何淑沫,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她只是很冷静的说到:“看来,承诺绝对不可以乱许,既然许了,就不要违背它。” “如果可以不爱你,那该有多好。”何晓佐看着身旁冰冷的墙壁,那凉凉的温度,就如同自己的心一般,冷到透骨,“可是,没有机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7章 幻想 “没有人陪我幻想将来的场景了,什么孩子,什么未来,都是狗屁!”忍不住了,何淑沫还是骂了一句脏话,“我怎么变的那么的粗鲁了呢?或许,我压根就没变,这就是我的本性。” “但是,到底,离轻怎么会问你我和你的事情呢?”何晓佐问出了一个,让他困惑了有一会儿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离轻说‘我就知道美嘉说的没错’,听他的语气,似乎是离美嘉告诉他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离美嘉后来,又表现得那么激动呢?”猜不透猜不透,一切都如同迷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别绞尽脑汁想这个了,生活里留点谜团,有什么不好的?” 离宅。 “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没有后悔的,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哥哥。也许就是因为哥哥对我太好了,让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所以要下发那么多的厄运给我,让我痛不欲生。看来,有快乐,就有苦痛,上帝是公平的。” 离美嘉伸出手,摸了摸离轻的脸,“哥哥,最近,你消瘦了那么多。” “你也是。”离美嘉亦是如此,本来圆润的脸蛋也已经削尖了,显得更加的成熟了。 “哥哥,我好替你难过。”离美嘉看着离轻,心里一阵酸涩之情,那样的难受,“如果你从来没爱过何淑沫,如果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兄妹两个的生活里……” 离美嘉还没有说完,就被离轻打断了,“那么我的生活,将会一直没趣。而你,也不会碰上何晓佐。” 被离轻的一句话弄得哑口无言的离美嘉,突然站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离轻,说到:“哥哥,你干什么要执迷不悟呢?放弃何淑沫吧,她不值得你喜欢。” “我也觉得,何晓佐,不值得你喜欢。”离轻反驳到。 “可是,你有Lucy了,不是么?”离美嘉突然提到的这个名字,却是让离轻整个人都颤了一颤,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和一个女人交往,心里却爱着另一个女人的哥哥,让我还能怎么敬佩呢?” “就当作是我对不起她吧。”离轻吐了一口气,躺倒在了沙发上,将自己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哥哥要和她分手么?”离美嘉问到。 “不。”离轻答到。 “听我一句话,这个Lucy,也不简单,她不会给你幸福的。”说完这句话,离美嘉就上楼了,上楼前,她没有再看离轻一眼。 说实话,这几天,她的身体,似乎起了一点变化,她觉得自己的口味越来越挑剔了,睡觉前,总觉得很想吐,而且特别爱吃酸的东西,而且这个月,她还没有来月经。 离美嘉来到房间,到了厕所,拿了验孕棒,放在自己的下身…… 当得知自己真的怀孕了的时候,离美嘉完全绝望了,本以为只是何以禹故意气她才说的话,没想到真的变成了现实。 “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了,总要有些东西将它们替换的吧。其实,在我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我们就很喜欢看一些喜剧电影,我们的相识,就是在电影院。”说着说着,何夫人就扯远了,居然,就扯出了她和何先生的恋爱史了,“那个时候,我应该算是个文艺小青年,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这场恋爱史,何淑沫终究没能来得及听完,听到一半,她就躺在了何夫人的怀里,睡着了,睡觉的时候,她的眼角,又一次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三天后。 三天的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人淡忘一些需要忘记的事情。何淑沫又一次的,看到了离美嘉,是在公司里。 离美嘉,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离美嘉,是一个比Lucy更让何淑沫觉得害怕的人,以为只要躲着她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离美嘉穿着一条背带裙,休闲装扮,不太符合她的性感的气质,但是还是很好看,离美嘉摘下墨镜,盯着何淑沫直直的看。 “别担心,我不是来扇你巴掌的。我是来,和你道歉的。”离美嘉的语气还算得上是合算,她之所以想来道歉,无非是不想得罪一个人而已,毕竟这个人,对于何晓佐说,还挺重要的,“当日,实在是太冲动了,才会扇你巴掌的。” “没什么,我不会在意的。”态度再好,何淑沫依然畏惧离美嘉。何淑沫从未想过,是离美嘉的母亲筑成的一切孽缘,她只想着,是自己拴住了何晓佐的心。 “其实,我们也有很要好的时候的。”离美嘉突然说到。 “对啊。”何淑沫应声到。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回不去了的。”离美嘉再次说到。 “是啊。”何淑沫再次应声到。 何淑沫被离美嘉约到天台去之后,创意部里的女人又开始八卦了起来。 “听说,那个可是总裁的妹妹啊?” “看起来,她和何淑沫似乎很熟悉啊?” “应该是因为总裁的关系吧,难道总裁真的喜欢何淑沫,而不是总监?” “不对吧,听说是因为何淑沫的弟弟何晓佐和总裁的妹妹是情侣的关系吧。” “哇塞,这个消息你都能打听的到啊!” 真的不知道创意部的人,到底是上班的,还是聊八卦的,只是这些话,都被Lucy给听去了,Lucy一脸阴霾的站在门口,冷冷的扫视了那些讲废话的人一圈,她说到:“上班时间,不要讨论私人问题。” Lucy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重重的将门关上了,Lucy看起来,又憔悴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离轻,已经有许多天,没有主动和她联系了,难道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是因为何淑沫么?Lucy突然觉得好害怕……有好多的事情让Lucy觉得烦躁,报仇,感情,还有弟弟……她都快奔溃了,不知道,到底应该先做哪一件事情好。 还是先报仇吧。 Lucy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昨晚。 魅惑人心。 魅惑人心的客流量,越来越多了,不仅仅是一些情欲冲动的年轻人来这里,一些公司高层,也都来到了这里,而这天,何氏集团昔日的总裁何先生何凌风,就带着他手下的一些员工,来到了这里。 Lucy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就亲自去招待客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好多说的,就用老当益壮来形容何凌风吧,面对一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美女,他居然,还是无法继续矜持下去,毕竟,来这个可以撑的上是情欲酒吧的酒吧,就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了。 这个男人,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出轨,而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出轨,会带给他,怎样的痛苦。 忍住自己对这个老男人的嫌恶,Lucy还是很好的“招待”了他,何凌风离开前,还递给了Lucy一张他的名片。 回忆结束。 Lucy觉得,如果真的要报复,那么就要先从他的家庭入手,第一步,成功的让老男人爱上自己,然后让他们家庭破裂,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可以坐上女主人的位置。 可是,Lucy爱着的,是离轻。这是真心实意的爱着的。 报仇和爱情,到底哪个对Lucy才更重要呢?这个,没人知道。就连Lucy自己,也不知道。 离美嘉和何淑沫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何淑沫带着压抑的心情,回到了办公室,她来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打了一封辞职信出来,于是,就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她,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其实,自从三天前她生日会上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她就已经想要辞职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这一次,她鼓足了勇气,敲下了这一封辞职信。 “你想要辞职?”看完了何淑沫的信,离轻挑眉,伸手将她的信撕毁,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他一脸霸道的说到,“我不允许。”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何淑沫冷冷的看了离轻一眼,“你撕了我一封辞职信,我就写第二封,你撕多少,我写多少。看我们谁拗得过谁。” 转身,踩着高跟鞋,潇洒的离去。 管他的离轻允许不允许,何淑沫已经决定离开了,就没什么人可以阻止她了。何淑沫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也不管同事们错愕的眼神,她就这样潇洒的离开了,没有一丝眷恋。 “滴滴滴滴。”她才刚走,就接到了离轻的电话,离轻的语气很不和善,似乎还带着一丝威胁,“你就这样离开了,我可以告你毁约的。你要知道,你和我签订的合同上,写着你如果毁约,可要赔偿违约金的。” “我有的是钱赔。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何淑沫说的信誓旦旦的,“我再也受不了Lucy总监,和那群恶心的同事了。也受不了这家公司带给我的苦闷了,我要走了,任凭谁,都留不住我。” 说完这些话,何淑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她什么也不说了,直接回到了家中。 “沫沫你怎么回来了啊?”何淑沫回到家的时候,何夫人正在那里切着菜,开始研究起了新的菜肴,“今天下班怎么那么的早?” “我辞职了,妈。”何淑沫跑到厨房里,帮着何夫人开始洗菜。 “辞职了,也没关系,来自己家的公司吧。现在都是晓佐和以禹掌管着公司,你去了,也给他们帮帮忙,毕竟晓佐还是个学生,到公司的时间不久,只能算是名以上的总裁而已。” 何夫人对何淑沫的辞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其实,从何淑沫踏进离集团的大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这天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的快,“是不是,面对着离轻,觉得很不好受?” “差不多吧。”何淑沫点点头,回答到,“不过,我还是希望我先在家中休养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去公司帮忙也不迟。” “是的,最近,你也累了。”何夫人会意的点点头。 “何以禹是去公司了么?”诺大的家,只有何夫人和她两个人,不免显得有些寂静冷清。 “不知道,总之,他出去了,至于去哪儿,我怎么好过问呢?他都那么大了,我再问,像什么话?”何夫人可不愿意当一个老妈子。 人民医院。 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医院了,离美嘉和何淑沫分开后,就来到了这家医院,她已经替自己挂了号,很快就可以做流产了。 不过,离美嘉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她居然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何以禹:我有你的孩子了,不过,我今天会去人民医院打掉他。 依照离美嘉自己的说法,作为即将死去的孩子他爸爸,何以禹总还是可以有一些知情权的,不然,她也太不尽人情了。 于是,收到了短信的何以禹,就风风火火的朝着人民医院赶来。离美嘉的胆子不算小,可是看着那些进去做人流的人走出来之后,病怏怏的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又有些胆怯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太舍得了,毕竟,这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小生命。 她听到里面的问诊室里,医生问那个女人,这是第几次人流了,那女人回答到:“四次。” 离美嘉一震,四次?离美嘉转念一想,想通了,那女的,一定是出来卖的。 问诊室和手术室是在一起的,中间用一帘窗帘割开,“三十五号,离美嘉。”看来离美嘉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已经轮到她了。 离美嘉这才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的快,离美嘉突然有些气愤为什么何以禹不能够立马赶到自己的身旁呢?如果何以禹肯祈求自己不要打掉这个孩子,她是一定不会打的。 她听到医生的话后,没有赶快进去,她还在等待,等待这个孩子他爸的身影,可是这个时候,她却等到了一条短信,是何以禹发来的,内容是:你打掉了孩子,一定会后悔的。 何以禹没有乞求,没有安慰,居然这样一句富有强烈刺激性的话,这下可把离美嘉激怒了,离美嘉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进了问诊室。 那是一个女医生,差不多四十多岁,她打量了一番离美嘉,说到:“姑娘年纪不大啊。是第几次人流啊?” “第一次。”离美嘉老实的回答到。 “等会儿别紧张,紧张就别做人流。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不然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不是么?”医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离美嘉来到了手术的地方,那是冰冷的手术室,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床,冰冷的手术工具…… “你们做爱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这个时候呢?不过我们女人真是可怜,男人只管播种,我们却还要收种。”果然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老江湖医生了,离美嘉已经紧张的要死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8章 实诚 离美嘉带着一丝期待和乞求的眼神看着医生,问到:“医生,会不会很痛?” “当然痛了。”医生倒也真是实诚,可是这个时候,谁要她的实诚啊? 在医生的命令下,离美嘉脱了裤子爬到了手术台上,“趴开双腿。”这是医生的第三个命令了,当然,离美嘉照做了。 离美嘉看到医生举着手术工具朝着自己的下身前进,心里一慌,突然大叫了起来,“啊!” “做什么?还打不打孩子啊?”那医生不满的哼了一声,“要知道,我下面还有很多的病人的,你要是后悔了,就穿好裤子离开,别浪费我时间。” “我要打,来吧。”说的好像是要去上战场赴死的战士一般,离美嘉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英勇了。 堕胎的过程很复杂,又很简单。总之一句话,那可不是人可以承受的痛苦啊?冰冷的工具在自己的下身游走,那种整个人都被刺穿的疼痛,论谁都受不了。 离美嘉忍受不了痛苦,脸上全是汗,手术室里充斥着她的惨叫,可是没有人会同情她。医生么?医生什么没看到过,做完手术后,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病人里面,叫声最大的了。下一个!” 在这手术室上,离美嘉,是否还会被当作一个人对待呢?事实证明,没有。 离美嘉拖着剧痛无比的下身,慢慢的走出了手术室,如同其他做了流产的女人一样,虚弱无比,而何以禹,竟是在这个时候,才到的,他到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发生了。 何以禹来不及责怪离美嘉,就上前去扶住了她,问到:“你还好么?” “你怎么不骂我?”离美嘉嘟起小嘴,呆呆的望着何以禹,“我把你的孩子都打掉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怒意?” “你平安就可以了。”何以禹说的那样的宽宏大量,“我本来,就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有的,可是,人就只有一个。” “可是,我不可能为你生孩子的。这点,你是知道的。”离美嘉愣了一愣。 “总之,你的身体最重要。”何以禹弯下了腰,示意离美嘉爬到他的腰上,“我背你。” “嗯。”离美嘉没拒绝,她艰难的爬到了何以禹的背上,双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很痛?”何以禹问到。 “当然了,痛到不能再痛了。”离美嘉的语调上扬,似乎在说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离美嘉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何以禹知道,她的痛苦而已。何以禹实在是冷静的过头了,让离美嘉都怀疑,自己刚刚打掉的孩子,是不是何以禹的种了。 “那你还去做流产?你知不知道,做了流产,副作用很大,或许你以后都生不出孩子来了。”何以禹没有要数落离美嘉,或者是讥讽她的意思,他只是好心的提醒而已。 “你可不要乌鸦嘴。就是因为你乌鸦嘴,害得我真的怀孕了。”离美嘉现在倒是有些怕了何以禹的,“但愿你说些好话吧。” “我就像是一个孬种一样,看着自己的女人受罪。”何以禹沉默了很久以后,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纠正两点错误。首先:你不是孬种;第二:我也不是你的女人。错误纠正完毕。”离美嘉说完这三句话,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何以禹已经背着离美嘉来到了自己的车前了,他打开车门,把离美嘉抱进了后排的座位上,离美嘉坐在位置上,问到:“你现在,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我这副样子,可以去哪儿啊?” “去我家。”何以禹开玩笑。 “滚。”离美嘉只用一个字回答了何以禹,又指了指窗口,何以禹透过前排的镜子可以看到她的姿势,她威胁到,“你要真敢把我寄到你家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索性搞死我自己。” “那就算了,我可不敢这样做。”何以禹吐了吐舌头。 何宅。 打开电脑,何淑沫开始浏览起了网页,上了一会儿网之后,却发现上网也是那么无聊的一件事情。 本想关闭电脑,可是突然间,却点开了一个她本不想点的网页,而那网页上的内容,则是彻彻底底的把她惊讶住了。 只因那个网页,是魅惑人心的官网。 这座响彻本市的情欲酒吧,人气颇高,于是便在网上建立了官网,那里每个工作的小姐都有档案在哪儿,网上还能订货,还有各自的身价。头牌就是,倪可人。 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用吃惊这个词形容何淑沫现在的心情,还是用惊恐来形容了,这个倪可人,居然和Lucy,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难道,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么? Lucy,她就是倪可人!那个究竟风尘的妖艳女人,倪可人? 何淑沫上网找了许多关于倪可人的图片,再回想起Lucy的相貌,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再细细的会想一想,Lucy果然是有很多破绽的,她从没告诉过我们她的全名,她几乎就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着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过往?不堪入目的过往? 或许,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在何淑沫的心头,本来,她就不喜欢Lucy,更不愿意看着这样一个两面派的女人在离轻的身边深情款款,如果可以就此拆穿Lucy的真面目该有多好,但是,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Lucy就是倪可人。 不对,倪可人,倪可人,倪可人…… 她是…… 何淑沫急匆匆的从自己家门跑了出去,打了部的,就来到了Nick所住的公寓,她敲了敲门,喊到:“Nick,你在吗?我是小沫姐姐,你快开开门啊!” 不会而,Nick就把门打开了,何淑沫看着Nick的脸,心里实在是激动万分,她张开嘴,说到:“我想,我找到你的姐姐了。” Nick和何淑沫面对面的坐在餐桌旁,Nick呆呆的看着何淑沫,愣了一愣,隔了差不多有二十秒了,他才问到:“小沫姐姐说什么?” “我找到你的姐姐了。”何淑沫回答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魅惑人间’的偷拍倪可人,一定是倪可彬的姐姐了,“你的姐姐,是叫做倪可人吧!” 说罢,何淑沫拿出了一张纸,那是她刚刚打印出来的倪可人的彩色图片,她不太敢奢望那么多年不见自己姐姐的倪可彬还能够认出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她还有怀揣着一线希望,把这张图片递到了倪可彬的跟前,轻声问到:“这个姐姐,你认不认识?” “她就是我姐姐。”倪可彬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声,“她一定是我的姐姐,姐姐手上戴着妈妈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手链,所以,她一定是姐姐。小沫姐姐,你快点告诉我,姐姐到底在什么地方?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看着倪可彬激动的样子,何淑沫突然意识到,亲情到底是多么伟大的一种感情,尽管倪可彬的智商不高,可是他却依然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姐姐,这份亲情,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可是,我还不确定,我认识的那个和你姐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就是你的姐姐。”何淑沫不能够再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就下定论,这样对于倪可彬而言,也是不公平的,对于Lucy而言,也是不公平的,而且,她不能让倪可彬,空欢喜一场。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么?”倪可彬虽说智障,但是神志依然清晰,他瞪着纯真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何淑沫。 “这个,小沫姐姐也不知道。”何淑沫摇摇头,思考了很久,才说到,“或许,小沫姐姐可以让你去见见她,或许,你还能感受到,你姐姐的味道,不是么?” “嗯,好。”倪可彬点点头,笑容那样的明媚灿烂,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何淑沫心中,十分希望Lucy就是倪可人,原因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因为真的希望帮助倪可彬找到自己的亲生姐姐。 另一个,就是出于私心了,或许在知道Lucy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之后,离轻就不会再爱她了。 不过,何淑沫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到底有什么目的。有的时候,何淑沫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太过于矛盾的人了,明明很希望离轻不再爱自己,放弃自己,可是另一边,又很不喜欢离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何淑沫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因为Lucy是一个坏女人,她无法带给离轻他想要的幸福,所以,她要让离轻看清这个坏女人的真面目。 不管是出于什么了,好心还是私心,总之,何淑沫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只是,让倪可彬见Lucy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来,Lucy就不喜欢自己,而且,现在何淑沫也已经不在离集团工作了,就更加没有理由要去见Lucy了,这下该怎么办呢?何淑沫有些着急了,不由自主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而倪可彬则是轻轻地问到:“小沫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何淑沫摆摆手,掩盖了自己心中的犹豫。 “那么,小沫姐姐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的姐姐呢?”倪可彬继续问到,“我很想姐姐的,姐姐对我很好的,好想找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好了,我会帮你满足自己的心愿的。但是,Nick你要乖,要耐心的等待,到时候,小沫姐姐会带你去找姐姐的。要听话哦,不然姐姐会不认你的,知道了么?”何淑沫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又拿起了水果刀,帮倪可彬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他,“现在,小沫姐姐要离开了,Nick就把苹果吃了,然后去休息,知道了么?” “嗯,Nick一定会乖乖的。”倪可彬单纯的笑了笑,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何以禹居然把离美嘉带到了一家宾馆,离美嘉趴在何以禹的背上,微微一愣,拍打着何以禹的背,吃惊的说到:“我才刚流好产,你又要带我来这里开房间,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狼心狗肺的家伙么?”对于离美嘉的这个问题,何以禹可不见得是那么开心的,“我带你来这里,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个下午的,毕竟,你也不想拖着这样的身体赶紧回家吧。” “我今天特地向学校请假的。”离美嘉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何晓佐没看到我,会不会着急的要找我呢?” “要不要再跟我打了堵,我赌他甚至都没有发现你不在了。因为你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何以禹抱着离美嘉的腿的手往上挪了挪,他轻轻的拍了拍离美嘉的屁股,示意她安分点。 离美嘉在何以禹的背上摇摇摆摆的表示抗议,“哼。你别乌鸦嘴了,我才不要再和你打赌。”上一次打赌,离美嘉就是惨淡的输了赌局,这一次,她可不要自讨苦吃了。 何以禹背着离美嘉进了电梯,一下子上了四楼,他背着离美嘉来到了408房间,将离美嘉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伸手欲脱她的衣服,谁知道离美嘉大叫,捂住自己的身体,“你想干什么啊?”离美嘉一脸的警惕。 “你的身体,我该看的都看过了,何晓佐没看过的我也看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何以禹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离美嘉。 “你不是说,不是狼心狗肺的家伙么?那你现在怎么还可以对我这样啊?”离美嘉瞪着何以禹,眼神里全是不满,似乎不太高兴何以禹不信守诺言。 “不脱掉衣服就盖被子,是会着凉的。” “啊?”离美嘉一时之间没有理解透。 “我当然不是和你做了,和别的女人做的时候,避孕措施一定要做好,我可不想我上的女人成了未婚妈妈。”何以禹抖了抖肩,无所谓的说到。 离美嘉垂下了眼帘,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何以禹说要去上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居然那么的不好受,酸酸的。 离美嘉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不是短路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到:“你不许上别的女人,要上也上我!” 这句话不仅让何以禹惊呆了,也惊呆了离美嘉,突然,她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张开嘴巴,企图要去改正这句话,却发现,根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改起。 尴尬了,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尴尬了,“我,你,我……”最终,离美嘉只能够支支吾吾的,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我,你,我’,准确的来说,是两个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9章 美滋滋 何以禹没有在这句话上面多做文章,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看起来,离美嘉也不是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只是她自己,一直都不肯承认而已,总有一天,他会让离美嘉亲口说出,她爱他的。 何家。 何淑沫回到家中的时候,何晓佐也已经放学回来了,何淑沫拎着包走进了家门,把高跟鞋随意的甩在了地上,一脸疲惫的走到了沙发前,整个人瘫倒在了上面,何晓佐喝着可乐问到:“听妈妈说,你今天辞职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那么晚回来啊?” 何淑沫抬眸望了望何晓佐,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跟何晓佐说了一遍,何晓佐听完这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呢?”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所以才和你说的。我在很努力的思考着,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Lucy见倪可彬。”何淑沫一脸焦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几乎都要抓狂了,“何晓佐,你一定不能够明白我的感受。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我却无法摸到真相,这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是你想太多了,这没什么复杂的。”何晓佐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着何淑沫疑惑的双眼,他走到了何淑沫的身边,替她分析到,“你想,如果Lucy就是倪可人,那么她听到倪可彬这三个字,就一定不会不出来的。如果她不是,就算来了又怎么样呢?”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是倪可人,她是绝对不会不见自己的弟弟的,对吗?”似乎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误了,所以,何淑沫重复了一遍何晓佐的话。 何晓佐点了点头,将剩下的可乐全部都喝了下去,而何淑沫则说到:“替我也拿厅可乐过来。” “嗯,好。”何晓佐答应了一声,替何淑沫拿了罐可乐。 “今天,你回来的似乎特别早啊。”看了看钟,何淑沫问到。 “今天美嘉不在,不同陪她聊天说话,所以就很快回来了。”何晓佐解释到,“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毕竟,她说都没有跟我说。” “现在你跟我提起她,我的心里还是很慌张。想起那两个巴掌,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明明我和你就没有什么关系,却被说成是那样肮脏的关系,特别是还连累了你,我现在真的好愧疚。何晓佐,你不会恨我吧?”何淑沫打开易拉罐,喝起了可乐,又瞄了几眼何晓佐。 “不会。”何晓佐脱口而出。 “有你这样一个弟弟,真的很好。”何淑沫感慨万分,突然,她看到何晓佐的表情,微微一变,于是,她赶紧又跟上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回我一句‘你知道的,我不仅仅要做你的弟弟’。不然的话,我会奔溃的。” “好啊,我换一句。”何晓佐点点头,但是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可是,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轻一点,妈妈还在家呢。”何淑沫没想到何晓佐真的说出了口了,而且还说的那么大声,于是,她有些慌张看了看楼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给何晓佐看。 何晓佐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你现在这里坐着吧,我得上去了。”何淑沫似乎是有些服了这个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的弟弟何晓佐,所以再丢下这句话以后,就赶紧跑上了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打开博客,她在上面,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想,我一定不是上帝喜欢的那种女孩。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幸运都不降临在我的身上,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记得前几天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五年级的小姑娘在报刊店买校园言情小说看,心里有些感慨。记得自己五年的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看着纯纯的高中生的爱恋,与同学畅谈着里面的帅哥,男一号男二号。 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被白马王子所救,就是怀揣着这样一份美好的向往,我在我的童年,开心的度过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发现,白马王子,只是我们的想象而已,真正会出现在我们身边的连黑马王子都算不上,只是花花公子而已。 有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连爱的资格,都没有了呢?以为爱情如同校园小说中写的那样纯洁,可是慢慢的会发现,爱是包括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感受。无性何来爱?曾经看过一篇小说,叫做《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那是一本悲剧。 女主角误以为男主角是自己的舅舅宁愿嫁给男二号也不愿与他在一起,而男主角却终究不肯相信这是真的,直到男主角在地震中死去,真相才被揭露出来,原来,他们真的,毫无血缘关系。女二号美丽端庄,却终因为得不到男主角的爱,而奔溃,最终做了别人的情妇。 “咚咚咚。”就在何淑沫把文字发到博客上去之后,门被敲响了,她听到何晓佐的声音,“妈妈叫你过去吃饭。” “我知道了。”关掉笔记本电脑,何淑沫打开门,跟着何晓佐,走下了楼。 “妈妈,今天的菜还挺丰盛的,我喜欢。”何淑沫看着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开心的拍了拍手,她坐了下来,可是看到饭桌上,居然只有三个人,于是她好奇地问到,“何以禹和爸爸呢?他们怎么不来吃饭呢?” “以禹打电话来说不回来吃了,你爸爸也有应酬。可惜了一桌子的好菜,只有我们三个人可以分享了。”何夫人说罢,走到了厨房里,将炖的一锅子鸡汤端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又将盖子打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何夫人说到,“他们不回来是他们的损失,我们自己吃。” 何淑沫笑着点了点头。 何淑沫的脑子里都是Lucy,倪可人,倪可彬,这三个人之间的联系,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的联系,毕竟,Lucy和倪可人,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何淑沫很快的吃好了饭,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开始摆弄起手机来了,她发了一条短信给离轻,内容是: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女友Lucy,真正的职业是什么呢? 离轻不一会儿就发了一条过来,内容是:我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总归是会想要千辛万苦把你想说的说出来的吧。 何淑沫觉得自己似乎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么的不招人待见,于是,她就把查到的魅惑人心的网址发给了离轻,又覆上了一条:自己看去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离轻直接拨了一个电话给她,何淑沫按下了接听键,“喂?” “发来这个,是想说明什么?”离轻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了何淑沫的耳畔。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看错人而已。”何淑沫也觉得自己发这些东西给离轻,实在是太过于唐突了,一点点的提醒都没有就发去了,而且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关心离轻的私事,这样一来,何淑沫倒是有些没理了。 想了好多的借口,何淑沫还是没想出什么借口来,只得说了这样一句话,而离轻立即就说到:“我不是已经看错过一次了,又怎么会怕再看错人呢?” 何淑沫知道离轻就是在说自己,但是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跳过了这样一个话题,她突然开口到:“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挂电话了。”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会比较好,所以,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这绝对不是什么约会,绝对不是,离轻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就在你们家门口的那家咖啡厅吧。” “不要,还是去吃大排档吧。”何淑沫破天换的答应了离轻的请求,但是地点,居然定的那么怂。 “啊?让我去那样的地方?”离轻在电话那头大呼。 “怎么了?现在的离总裁是不是很高贵了呢?进这种地方很丢面子么?当年,你和我,不也常常翘课去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东西的么?”何淑沫的语气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她怎么又提到了,当时的事情呢? 何淑沫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总之一句话,你到底来不来?” “来就来。”离轻回答好,就挂了电话。 何淑沫之所以定在这里地方,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只是想,自己感受一下,当年的温馨的场景。即使她知道,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个性了。 何淑沫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手提包,拎着包下了楼,恰好遇到正要上楼的何晓佐,何晓佐问到:“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见离轻。”何淑沫望了望餐桌上还在品味自己做的美食的何夫人,何淑沫轻声说到,“我是去和他讲关于Lucy的事情的。” 看到何晓佐黯淡的眼神,何淑沫突然又加了一句解释的话,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何晓佐解释什么,但是,她还是解释了,何晓佐听了这句解释后,眼睛里又恢复了一些光芒,他说到:“你快去吧。” 何淑沫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大门前,关上门前,她听到了何夫人和何晓佐的对话。 何夫人问:“小沫去什么地方啊?” 何晓佐答:“姐姐去公司那些东西。” 何淑沫微微一笑,挺感谢何晓佐为自己撒的这样一个谎的,何淑沫到大排档的时候,离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离轻看到何淑沫,有些不悦的说到:“明明是你约我的,居然还晚了。” “我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在这里等啊,所以我也不算是迟到。而且,你一个男人等待一个女人,又有什么的,干什么大惊小叫的啊?”不知道为什么,和离轻说话,即使是吵架也好,即使再也找不到当初纯真的感觉也好,她的心里总归是暖暖的。 “如果是等待自己的女朋友,那么当然不需要大惊小叫了,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已经辞职的我曾经的员工。外加一条:出轨的女友。”离轻再加最后一条的时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似乎是依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下心。 “即使是出轨的女友,也比你现在那个婊子女友来的光明正大多了吧。”形容Lucy这个婊子,何淑沫一点也没有嘴软。 “可是至少,你说的这个婊子,没和自己的弟弟搞上啊。”离轻挑眉,把何淑沫拉进了大排档的里面。 “我们没血缘关系的。”其实,看到离轻面对这样的事情还可以心平气和外带半开玩笑,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把你捏死,然后把你放在我的手心,不让你逃掉。”离轻显然没有对Lucy的事情有多大的感想和好奇,反倒是一心扑在了何淑沫的身上,“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今天这样的,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离轻,你别肉麻了,弄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何淑沫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表现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反正你再怎么肉麻,我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你今天选的这个地方,很符合你的品位和身份。”离轻见何淑沫这样不给他面子,于是也开始讽刺起了何淑沫,“当年处于你是我的女友,不好意思说出这里是多么不文雅的地方,可是现在,我随便说好了。” “那么可真的是苦了你了。”因为知道离轻是故意气自己的,所以何淑沫并不怎么生气,反倒是做作的装出生气的样子,“我要点吃的了。” “你应该已经吃好晚饭了吧,你还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成一个猪。”离轻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又不让你娶我,我胖成猪又怎么样了?”何淑沫点了两串羊肉串,一碗凉粉,一串里脊肉,点菜的时候,又顺便回答了离轻一句,而这句话,又弄得离轻哑口无言了,而何淑沫继续问道,“你要点点什么东西么?高尚的男人!” “都已经来了,当然要吃了。高尚的人偶尔低俗一下,还是高尚的。”离轻来到这个地方,怎么能够不触景伤情呢?有一个成语叫做物是人非,可是现在,物是人是,但是情呢?想到这里,离轻居然有些感伤的想要落泪了,可是他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在何淑沫面前落泪呢?即使再怎么心酸,也要把眼泪憋进去才对。 “死鸭子嘴硬,我有不会嘲笑你。”看到离轻,心情格外的好的何淑沫,说话也口无遮拦了,“我还是觉得以前的那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你好,现在的你,就像当时我的恶魔弟弟何晓佐一样,惹人讨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0章 违约金 “可是你,为什么喜欢你的恶魔弟弟呢?”离轻把何淑沫盘子里的羊肉串拿了一串开始吃了起来,那鲜美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着,酥麻着全身。 何淑沫没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根本没有喜欢何晓佐。何淑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来是为了Lucy的事情,于是赶紧说到:“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Lucy的事情啊?” “网站上都有,问你有什么用处?”离轻倒是不一般的洒脱。 “那你还叫我出来?”何淑沫有些无语了,“还以为你迫不及待的要知道什么内幕呢?真是扫兴。” “有什么内幕?你讲出来吧,我洗耳恭听。”离轻点的麻辣烫也来了,他端起汤喝了一口,又被汤烫的和麻的说不出话来了。 何淑沫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但是眼神中还是流露出关心的神色,她拿起餐巾纸替离轻擦了擦嘴角,说到:“你还是老样子,改不了这个习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麻辣烫滚烫的时候喝汤,不是自作孽么?” “那么关心我做什么?”离轻推开了何淑沫的手,自己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这让何淑沫有些尴尬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自己说的。” 这回,换做何淑沫哑口无言了。 两分钟后,何淑沫突然开口到:“我认识一个男生,似乎是Lucy的弟弟。” “你认识的男人还真不少。”离轻别无他意,只是象征性的感叹一下而已。 何淑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一遍,最后,她还是将事情大致述说了一遍,“总之,如果Lucy就是倪可人的话,那么我就帮Nick找到他的姐姐了。” “虽然觉得这是不可置信的一段故事,但是还是选择相信了。不过,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被戴上绿帽子的。”离轻说三句话,就有一句话是关于他,何淑沫,何晓佐的三角恋的,“现在,还把我妹妹也扯进来了,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妹妹对我也不见得多么友善啊。还打了我两个巴掌了。”何淑沫埋怨到。 “那是你活该。”离轻尽管这样说,但是当时看到何淑沫被打,心中一定比何淑沫的脸痛更加的痛,“谁让你招惹她的男人的啊。我妹妹不发火的时候,其实挺好说话的,发火了,谁也拦不住。” “那是对你,对我可不这样。”何淑沫撇撇嘴。 “因人而异呗。你抢她男人还想她对你多好啊?我又没抢她男人。”离轻的解释其实还是比较合理的,就是活说的,有些通俗过头了。 “你倒是想抢,你抢得到嘛?”何淑沫一脸鄙夷的看着离轻,“以后要和我吵架,就别让我抓到话里破绽。”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架么?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谈谈,可是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了呢?”离轻终于放下了那颗烦躁的心,恢复了理智,慢悠悠的吐出了这句话。 “我要给你什么机会呢?”何淑沫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天真的问到。 ‘我知道你明白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总之,我很痛苦。而我的痛苦,都是因为你。”这是大实话,真的。 “可是,我也痛苦。”何淑沫不觉得,离轻才是车头车尾的受害者,“谁是受害者,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每个人,都有可怜的地方,不是么?” 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实情。或许,我们缘分不够,或许是有缘无份,只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句话,何淑沫只能放在心里说说,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 “你什么时候,说的出那么高深的话了呢?”离轻再次挑眉。 “一向如此。”简洁明了的四个字,不怎么符合何淑沫优柔寡断的性格。 XX酒店。 “你还没有吃饭呢?不饿吗?”躺在床上,很容易就睡着了,在床上,离美嘉已经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完饭的点了,而何以禹还在她的身旁,默默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她的心里,都是有些感动的,于是,她关心的问到。 “你饿了么?我替你叫客房服务。”何以禹说罢,就去叫了客房服务,“到时候,我跟着你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对我那么好做什么?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何晓佐不是你,明明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付出呢?”离美嘉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何以禹,不解的问到。 “我心甘情愿。”何以禹笑了笑,笑容中,有丝苦涩,但更多的却是满足,“只要看着你幸福,我就幸福了。” “别以为说些煽情的话,我就会被感动。我是个很狠心的人呢。”离美嘉听了何以禹的话,愣了一愣。 “不怕,铁棒都能磨成针呢。”何以禹又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容,还要复杂,参杂了更多的杂质。 “可是那只是故事。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故事,他们是真的么?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凄惨的事情发生么?”离美嘉低下了头,不看何以禹,离美嘉天真的以为,只要不看何以禹伤感的眼眸,就体会不到,自己带给何以禹的忧愁了。 “或许会有的。真的会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而赴汤蹈火的。”何以禹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一个角落看着,眼神中贯穿着许许多多复杂的神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出来的。 “我知道你想说,你对我就是这样。”不等何以禹说完,离美嘉就插了一句话,“可是我从来不相信这话。以前,何晓佐也和我说了这样的承诺,可是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我跟他不一样。”何以禹赶紧澄清到。 “你们是一家人,都一样。”离美嘉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绝对是偏见。 大排档。 “那么接下来,是想让倪可彬去跟Lucy见个面,是么?”离轻问到。 “就是有些害怕,Lucy不会愿意的。或许你跟她说,她会乐意。或许你可以用你的名义约她。”何淑沫提议到。 “也许我可以试试。”离轻没有拒绝,“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有些不对头了。其实,她跟你有一次在办公室里的对话,我听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她不是表面上那么文雅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她那个部门去让我受苦。是不是痛恨我,到这样的程度了呢?”似乎是为自己有些愤愤不平,亏自己还帮着离轻揭穿Lucy的真面目,没想到离轻根本就知道,还把何淑沫送入虎穴。 “只是想刺激你一下而已。”离轻没有多加解释,“而且,你已经辞职了,就不会再受苦了,不是么?可是,你真的决定辞职了么?” 很显然的,离轻,就是不舍得何淑沫就这样离去了,但是,他却说不出口,“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赔违约金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选择辞职的。”何淑沫露出了一副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欺负你的样子,看了一眼离轻,随后又低下头,开始吃起了东西。 离轻也没有再说话,毕竟也跟何淑沫相处了两年了,对于何淑沫这个人,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不少,他很清楚,何淑沫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变了,他也不愿意多花费口舌在一件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上了。 “还记得我们以前在这里吃大排档,我总是逼你吃一些辛辣的,你根本就不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你,多么的温顺,从来不会和我争执什么,其实,还是挺喜欢那个时候的你的。” 将羊肉串全部咽下肚以后,何淑沫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若有所思的说到,“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那个时候,我对你,也是别无二心的,不是么?” “有因有果,现在我这个样子,都是你逼得。”这句话本身十分的激烈与极端,可是离轻竟是用了一种十分随性的语气将它阐述了出来。 正是验证了这样一句话,说话说话,不是看说的话,而是看说话的人本身。 何淑沫好希望时间不要流动,可以一直停在这一刻,因为她很清楚,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拥有和离轻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的机会的,所以,她要好好珍惜。 可是,时间是不可能随着你的心情波动而一再变化的,一分钟依然是六十秒,一个小时依然是六十分钟,一天依然是二十四个小时。 时间是不会变的,变得,只是享受时间的我们而已。 年少的我们,希望拥有一份纯净无比的爱情,包括现在的何淑沫,她同样希望,即使已经被爱情伤害了那么多了,她依然有这样美好的憧憬。 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这一些,不过是我们的幻想而已,看似简单的愿望,其实只是我们的奢求。 奢求是什么?奢求是本不应该得到的,却是我们一直想要得到的,不存在的东西。那么爱情,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情,它也不存在么?或许有一天,所有人都被爱情折磨得遍体鳞伤时,才会发现,爱情是多么来之不易的,不容许我们玷污的。 而那些玷污了爱情的纯真的人们,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会不希望,生命中,出现过我这样一个女人?”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何淑沫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她只是突然,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而已。 “会。”离轻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为什么?”何淑沫不懂,难道,离轻就一点也不恨自己么? “因为爱。”短短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述的情谊。或许有人会觉得矫情,觉得肉麻,可这爱,却是真实存在的,不容置疑的。 这样三个字,何淑沫同样无法对其进行任何的反驳。 “你爱过我么?”离轻问到,他好害怕,好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他害怕何淑沫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不爱。 “爱过。深深的爱过,爱到骨子里的爱。”何淑沫点点头,又微微的笑了笑,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话,直到现在,依然深深的爱着,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变了。 有的人觉得,整天把爱情挂在嘴边的人,一定不够矜持,不够自重,可是他们却不明白,爱情是多么纯真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拥有这样纯净的感情的人,究竟有多少个呢? 或许有的人以为自己拥有了,其实却根本没有拥有,但是自己其实早已经被别人深深的喜欢上了。有人说,暗恋才是最纯真的恋爱,可其实,那不能称得上是爱情,两情相悦,毫无杂质,才是最可亲可敬的。 那些敢于说出爱的人,才是懂得了爱的真谛,因为他们爱的真,爱的理直气壮,所以他们敢说,而换做一个,假装爱的人,他敢说么? “原来,爱到骨子里的,也会变。”摇摇头,离轻无奈的说。 “我想我们,还是去魅惑人心找找线索。”何淑沫吃完盆里的食物后,向离轻提议到。 “嗯。”离轻点头后,就站了起来,跟着何淑沫走出了大排档,两人花了十五分钟所有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魅惑人心。 何淑沫不会知道,这一次来到魅惑人心,她的线索,居然一找就找到了,只要是眼睛没有瞎的人,都可以看出,台上那么风骚,大跳艳舞的女人,就是平日里端庄肃静的Lucy。 “你看她。”指着台上的女人,何淑沫拉了拉离轻的袖子,尽管她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的环境中,显得那么的微弱,但是离轻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顺着她的视线,离轻也看到了Lucy。 “但是你怎么能够确定Lucy和倪可人是一个人呢?”离轻思考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忘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么?Nick说过的,她姐姐的手上戴着小时候父母送给她的手镯,你看,Lucy的手镯,不是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么?”何淑沫回想了一下,赶紧说到。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办呢?”离轻双手环绕在胸前,看起来,他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只是配合着何淑沫而已。毕竟,Lucy对于离轻而言,什么也不是。 “当然是当面对质了。”何淑沫把这话说完,离轻都来不及说什么话,何淑沫就牵着离轻的手,走到了台上,把Lucy一把拉了下来,音乐声戛然而止,何淑沫看到Lucy惊恐的眼眸,更加确定了一开始的猜想,她赶紧问到,“倪可人,是你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1章 掩饰 “你在说什么?”Lucy似乎还想掩饰一些什么,特别是在她看到何淑沫身边的离轻的时候,“你们是谁啊?什么倪可人啊?” “那么,你就是Lucy了咯?”Lucy果然是中计了,她那么快的就否认了自己是倪可人,那么就说明,她只是Lucy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Lucy把手从何淑沫的手中抽了出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可是眼神里还是由掩盖不住的慌张。 “倪可彬,你总知道吧。”这一回,倒是冷静的离轻发了话,而他这句话,着实触到了Lucy的神经。 “你们认识他?”不管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否会被拆穿,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弟弟,所以,Lucy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么说,倪可人就是Lucy,Lucy就是倪可人,Lucy就是一个舞女咯?”何淑沫没有直接告诉Lucy关于倪可彬的事情,而是继续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又怎么样了?栽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认了,可我现在,只是想找到我弟弟而已,请你快点告诉我。” Lucy从来没有冲着何淑沫这样低声下去过,何淑沫甚至都以为,这个场景是在梦中,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惹人厌的Lucy,居然也会为了自己的弟弟而求自己一直都很讨厌的人,这不免让何淑沫体会到了亲情的伟大。 “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也就大方点告诉你吧。你弟弟倪可彬,现在安全得很,住在一栋单身公寓里,如果你想去见他,现在就可以跟我们走。”何淑沫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那么的成功。 “我现在,就要走。”在跟红姐说明原因以后,Lucy就跟着何淑沫和离轻一起来到了Nick住的公寓。 “你不会伤害我弟弟吧?”Lucy有些担忧的看了何淑沫一眼,问到。 “我是那么恶毒的人么?”何淑沫听了这个问题,觉得很是好笑,她觉得自己好好的一个救命恩人,怎么到Lucy的嘴里,反倒成了一个诡计多端的恶人了呢? Lucy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跟着何淑沫走,走了几层楼,终于到了,何淑沫敲了敲门,说到;“Nick,出来开门,小沫姐姐把你的姐姐找回来了,快些。” 倪可彬把门打开后,Lucy惊讶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倪可彬再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个容貌艳丽的打扮夸张的女人之后,终于,喃喃的叫出了两声:“姐姐。” “可彬,知道姐姐找你找的有多苦吗?”在听到这声姐姐以后,Lucy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激动喜悦的心情了,她一下子抱住了倪可彬,眼泪都流了出来,“以为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我们姐弟两个还能再见面。” 等到Lucy抱够了倪可彬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Lucy慢慢的松开了抱着倪可彬的手,自己端详了一番倪可彬,“即使再过去几十年也好,我弟弟的脸,我始终认得出来。可是,弟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弟弟说话啊,为什么一副呆呆的样子呢?” “我想,有一件事情,我应该要告诉你的。”何淑沫将Lucy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说到,“你弟弟倪可彬,在孤儿院的时候,脑子摔坏了,现在是一个智障。” “你说什么?”Lucy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倪可彬,轻声说到,“我这么乖巧可爱的弟弟,怎么会是一个智障呢?” “我第一次见到你弟弟,也是很偶然的,他偷了我的包,被一群人殴打,我救了他,看他可怜,带他去吃饭,让他有个住的地方。你弟弟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后来我带着他去孤儿院办的离院手续,那个时候那里的阿姨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何淑沫将事情大致情况都给陈述了一遍。 “为什么上天那么的不公平?我多希望是我替弟弟受罪。”看着倪可彬单纯的素净的脸,Lucy颇为哀怨。 何淑沫没想到,Lucy也是那么的有情有意,至少对自己的亲人,是那么的关爱。只是到现在为止,她依然不懂,为什么Lucy那么讨厌她。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你救了我的可彬,我的确很感激你,但是我不会停止恨你的。”Lucy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你们家欠我们家太多太多了。现在可彬找到了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什么?什么是恨?还有,可彬喜欢看到小沫姐姐。”听了Lucy的话,倪可彬赶紧抗议。 “那么,你到底是要姐姐,还是要你所谓的小沫姐姐。”不知道Lucy怎么能够忍心吧这样一个难决定的问题交给倪可彬。 “我,我都要。”倪可彬从未想过,一定要从这两个姐姐当中选择一个。 “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选择谁?”倪可人继续问到。 “我什么都不想说。”倪可彬摇着头,飞速的跑回了家里,似乎不想面对这个可怕的问题。 “你不是很爱你弟弟的么?那么你怎么忍心把这样的一个艰难的问题抛给他呢?他只是一个有着与大人一样的脸孔,却有着孩子般纯净的心灵的小孩而已,你不要这样对待他。”何淑沫和Nick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或多或少,是有些感情的,“你和我,到底有什么仇?你告诉我行么?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是因为离轻,那么你可以放心,我对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何淑沫没有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离轻暗淡的眼睛,但是Lucy却看到了,可是她却依然摇摇头,说到,“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何淑沫不依不挠。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Lucy觉得,那件事情,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讲出来,所以她没有透露,“不过,我想你可以回去了,因为我是可彬的亲生姐姐,他的生活以后就由我来管了。只要你离开,他跟我感情恢复了以后,就不需要你了。我不希望你和我的弟弟走得太近。” Lucy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不担心离轻对她的看法,不在乎何淑沫救了他,而且间接替她找回了弟弟,她只是不喜欢何淑沫与倪可彬走的太近。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你把他当个孩子,别给他施加太多压力,也不要问太多,像今天这样的问题……”何淑沫很紧张倪可彬,所以一连串说了好些话。 “他是我的弟弟,难道以为,我会害他么?”Lucy打断了何淑沫的话,继续说到,“我想,和离轻,单独说些话。” 何淑沫在听了Lucy的话后,很识相的从两人的身边离开了,Lucy等到何淑沫离开后,才走近离轻,说到:“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不会。”离轻冷冷的看了一眼Lucy,摇了摇头。 “那么,你会不会和何淑沫在一起?”Lucy再次问到。 “不会。”离轻依然摇摇头,只是这一次的语气里,居然透露出一丝苦涩之意。 “那么,你爱何淑沫么?”看着离轻忧愁的表情,Lucy的心在隐隐作痛。 “爱。”离轻的回答,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 “那么,你爱我么?”沉默了大概十秒钟,Lucy鼓起勇气,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爱。”可是,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离轻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是面无表情的。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即使是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可以。”似乎在奢求什么,Lucy继续问到,这一刻,在离轻的面前,她显得,那么的悲哀。 “有过。”好在,离轻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她想要听到的回答。 “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吧。”Lucy在问好一连串的问题以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面对离轻这样诚实却又让人如此心酸的回答,到底会带给Lucy什么感受。 不知道是应该欣喜自己最终得到了答案,还是应该哀叹自己的爱,就这样轻易的溜走了。 后来,没有后来了。Lucy没有再留住离轻,他们就这样,结束了一段感情,而何淑沫,永远也不会知道,两人到底有过怎样的一段对话。 Lucy。 小的时候,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会关心弟弟和爸爸两个男人。 小的时候,以为爸爸是我的天,弟弟是我的地,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继续生存。 直到有一天,两个人都失去了,我却依然能够独立的活下去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地球,少了谁都继续转,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 爸爸妈妈弟弟,是我一直以来,最爱的人。曾经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当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亡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暂时的昏迷,总会醒来的。当看到他们的尸体被草草的火化掉,而肇事者却逍遥自在着,我的心里,突然滋生了一种,叫做恨的东西。 虽然那时我并不大,可是我也懂了不少,我知道,撞死爸爸妈妈的人,是个很有钱的家伙。我听说他是何氏集团的总裁,有权有势,而我的爸爸妈妈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者,地位低下,所以,我们要忍受承受冤情还要装作默然,而肇事者,却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法过一样,即使他撞死的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只是,爸爸妈妈去世了之后,我还有弟弟可以陪伴,与弟弟一起,风餐露宿到处流浪的时候,我没有怨言,我只是可怜我年幼的弟弟,我可怜他不能够与同龄孩子一般的快乐。 可是,只要和弟弟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但是,弟弟也被我弄不见了,我们居然走丢了。我不怪弟弟乱跑,我只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弟弟。 弟弟走了,爸爸妈妈死了,我什么依靠的没有了。我曾经想过自杀,可是我却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知道,生命是那么的重要,有了生命,什么都有可能,可是生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才是最恐怖最绝望的。 我要报仇。可是,我却要有资本报仇。 为了生计,只能去做鸡,这个被大多数人看不起的,唾弃的职业。可是,我脱光衣服在男人的面前,我的心依旧纯净如水一般,我从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打过三次胎,即使那些客人被一再要求戴上套子再做,可是总有漏网之鱼的。爱上那些可恶的肮脏的男人,多么的恶心,只管脱裤子不管收种。明明知道播出去的种自己不会收回来,却还要播。 我记得我第一次接客,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害羞,当我被脱光衣服摆在那客人的眼前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那时我伺候人的技术,那么的低,那么的烂,只能肆意对方在我身上做乱。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第一次,是那么的屈辱和绝望,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毫无感情的情况下,我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那层薄薄的膜,就这样被刺穿了,连带着我的心,被刺的连血都流不出来了。 后来我想,我不可以一辈子在这里这样过着,我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在我有这样的一个想法的时候,我靠做鸡赚的钱,也有一点了。虽然这是很吃力的职业,但是我天生条件好,赚的自然也比一般的低等鸡多了。 我那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挺小资的,去美国留学都够了。一个鸡去留学,真的是很让人觉得可笑吧?可是,我是真的怀着要改变自己命运,要祈求知识的目的去的。 在那里,我遇到了这辈子,除了爸爸弟弟以外,我深深爱着的男人。 以前以为,除了爸爸和弟弟,别的男人,都是肮脏污秽的,直到遇到离轻,这个干净的男人。 大学的操场,很大很大,每天晚上,我都会绕着操场跑五圈,跑到大汗淋漓,这才会痛快。而离轻,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坐在司令台下的角落里,听着手机里的音乐。 有一次,我跑得筋疲力尽,虚脱的晕倒在了跑道上,他将我轻轻的抱起,带到了医务室。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张干净帅气的脸,对着他那犹豫的眼神,我承认,我沦陷了,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 爱,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 人们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我问了离轻三遍他是否爱我的时候,他回答,他爱。 那个时候,我心里,是那么的喜悦,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不是那样的卑微,我也有,被爱的资格。 我们就这样,交往了整整三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2章 契合 我不知道,那三年来,他是不是真心爱我三年,可是至少我花了全身心去经营这样一段爱情,我希望,他也如此。 在美国的时候。 记得那时候的我问他:“你在乎不在乎一个女人是不是?” 他回答:“我不在乎,只要那个女人,是我爱的女人就可以。” 当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契合,是那么的美好,而不是可耻的。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 后来,他比我先回国,当我回国后,我第一时间不是报仇,而是去找他。可是,当我发现他的身边,有一个貌美如花的秘书的时候,我的心不自觉的就紧紧的抽搐了一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这个秘书和离轻之间,不是那么的单纯。可是那时候,只是怀疑而已,当我知道那个秘书就是我的仇人的女儿的时候,我对她,充满了厌恶之情,就此,我又发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集,如此频繁,那样暧昧。 我更加的讨厌这个女人了。 我没想过,我还没来得及对何家实施报复,他们就送给了我一个礼物,把我的弟弟送还给了我,即使弟弟已经成了智障,但是我依然,心满意足。 我从未那么坦然过。 看着弟弟,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和弟弟永远生活在一起。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离轻了,所以,我问了他三个问题。 可是,那问题的答案,不是我所喜欢的。 我不知道,我的报仇,还会不会继续下去,我不知道…… 离轻。尘埃 每个人,其实都很渺小,都是漂泊在苍茫世界中的一粒小小的尘埃而已,我们的身体渺小,可是我们的心灵可以强大。 遇到Lucy,很偶然,出于良心,我救了她,我将晕倒在操场上的她,救了起来。没想到,她就这样爱上了我。 我想我即使有机会,也永远不会告诉她,其实一开始答应与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从何淑沫的阴影中摆脱开而已。 说实话,她的确,带给了我很多的快乐,有那么几个月,我真的爱上了她,以为可以彻底忘记何淑沫了。可是我始终忘不掉。 与Lucy做爱的时候,已经不是我的第一次了,而她,也不是第一次。正是因为如此,我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又是给了谁,因为我喜欢公平。 发生性,并不一定就会有爱,可是有爱,就一定会有性么?我那么爱何淑沫,却依然一次也没有过,我并不爱Lucy,可是却做过两次,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单单是几句话说的通的。 我爱上Lucy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觉得她很简单,她很单纯,虽然,那仅仅是我以为而已。当时的她勤工俭学,读书成绩很好,人也善良,也漂亮,几乎没什么毛病。但是每次我把她和何淑沫一对比,我还是会选择何淑沫,虽然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爱。 以为Lucy会是一个真正的纯净如水的女生,所以不愿意伤害她,可是却发现,她也是一样的虚伪。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何淑沫那么的差,可是我也没兴趣知道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以为是文静淡雅的女友,居然是出来卖的,而这个消息,居然是我的前女友,我一直爱着的何淑沫告诉我的。 Lucy后来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每个问题,都是很认真的回答的,都说的是大实话,我不知道她能否接受,可是那的确是我的想法。 我们可以决定我们做爱的对象是谁,但是我们却无法决定,我们爱的人是谁,因为一个是靠身体,一个是靠心。 我们是浮尘,我们是尘埃,我们渺小,渺小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何淑沫的影子和离轻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拖的长长的,何淑沫待在离轻的身边,跟着他,静静的走着,不曾想去问些什么。爱上 何淑沫以为,如果离轻要说些什么的话,会自己说的,而不是让她自己去问,何淑沫看看离轻,说了声,“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难道就是因为分手,所以觉得难受么?” “不是。”离轻的话简短且利落。 “那是为什么?” “我在思考,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相信的。”离轻的语气里,有过一丝无奈,“以为深爱着的却什么也不是;以为被爱着的自己居然是如此卑微;以为文静善良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小姐’,并且,心机极重。” 到底是我看人实在是太不准了,还是这个世界上巧合太多,或是这个世界上太多人太会伪装自己了呢? “你,想不想知道,Lucy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听到离轻的问题,何淑沫的心里有些激动了,她想到:哈哈,总归还是忍不住要告诉我了吧。 “想啊。”何淑沫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期待。 “可是我偏偏不告诉你。”得意的表情,随意的语气,外加一句让人讨厌的话。 何淑沫听了这句话,差点就要流出冷汗了。“不说就算了。”何淑沫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你以为我真对你们,那么有兴趣啊?” “何淑沫,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没骨气的男人。”不在意何淑沫的话,离轻继续说到,而何淑沫听了这话,明显微微一愣,而离轻则是继续说了下去,“曾经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对你再有留恋,因为你实在是不值得我喜欢。就是因为这样,我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对Lucy动真情了就和她交往了。以为可以借此忘记你,可是最终却发现,你在我的心里,有着太深的痕迹了。” “你和Lucy交往,难道不是因为爱上了她么?只是为了,想要忘记我么?”何淑沫几乎没有想过,离轻竟然会跟她讲那么掏心掏肺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却了自己的‘背叛’,可是他忘却了,何淑沫居然有些小兴奋,在知道离轻不是因为爱才与Lucy在一起的时候,她居然那么的开心。 “也不全是。在和她交往的时候,我的确有过一段时间是爱上了她,可是这爱,并未持续很长的时间,而且,当我回国看到你的时候,我依旧被你吸引了。直到现在,我还是被你吸引着。” 何淑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告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理解这些话,所以,她呆呆的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即使知道你和你的弟弟纠缠不清,也不要紧。我就是犯贱,谁让我爱你爱到骨髓了呢?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你爱你,即使是死了,我想我也会继续爱你。”离轻一个劲儿把这些爱呀爱呀的字眼挂在嘴边,那不是矫情,渲染感情,而是真情实意的,“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和我交往吧,我们重新开始。” “什么?”何淑沫无法理解,为什么离轻的脾气那么的好,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离轻在被自己戴上那么多顶绿帽子之后,还会爱着她,这一些,她都无法理解,“你不在乎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吗?” “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谁一辈子不犯点错的呢?如果只是犯了一点点的小小的错误就要被别人看不起,那么谁还活的下去呢?” 离轻是真心想要同何淑沫重新在一起的,在何淑沫的面前,他卑微的比草还不如,奢求着她的爱,就好比Lucy在自己的面前一样,那样渺小。离轻不计前嫌,不考虑后果,再一次的告白开始了。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即使你可以原谅我,我自己依然无法原谅我之前做的事情。”何淑沫不知道该找些什么借口来拒绝这个要求了,她好想好想答应,可是却无法答应。 “是不是因为还对何晓佐有感情?”离轻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和犹豫,他低下了头,亚麻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耀眼。 “不是。不管任何人,只是我自己的原因。”何淑沫不希望再牵扯到何晓佐的身上了,一切都让她自己来扛吧。 “那么,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可以等,只希望,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比当初做的更好的。”离轻最终还是发现了何淑沫,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他发现,不管过去多久的时间,他依然忘记不了她,冥冥之中似乎就注定了,两人要在一起,所以,离轻才会那样的放不下。 “那么我想,你一定需要等待很久的时间了,因为我觉得,我或许会考虑很久。”何淑沫只得答了这样一句话,不稳不冷的。 酒店。 “何以禹,现在都那么晚了,我想回去了。”离美嘉的妈妈规定离美嘉不可以太晚回家,所以,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衣服穿好,对何以禹说到。 “你确定,你能够走得动?”何以禹看着虚弱的离美嘉,很是不放心,而离美嘉下床脚一着地,就觉得下身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燃起,离美嘉无奈地看了何以禹一眼,说到,“看来,是走不动。” “所以,再休息一会儿吧。”何以禹正在吃离美嘉爱吃剩下来的食物,就像是老公吃老婆吃剩下的东西一样,这一切发生的居然那么自然,那么的和谐,一点也不觉得不妥。 “可是,如果太晚回去,妈妈会怪我的。”离美嘉有丝担忧了,即使自己现在已经那么大了,可是她还是被妈妈管束着,“上一次来酒吧见你,一个晚上没回去,我妈就说了我半天。” “可是你确定你可以受得了么?你回去之后谁照顾你?谁体谅你?”何以禹是真心为了离美嘉的身体着想,而不是为了多看她几眼,“在这里,我还可以帮帮你,在家里,谁帮你?你能和你哥哥或者你妈妈说,你堕胎了么?不行吧。”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离美嘉显得很着急,于是赶紧问到。 “你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说你今天学校里有紧急任务要做,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何以禹把这离美嘉想着办法。 “或许可以。”离美嘉点点头。 离美嘉和妈妈的沟通很不错,离夫人没有为难离美嘉的意思,离美嘉挂断电话后,冲着何以禹做了一个耶的手势。 “那么,就继续去床上躺着,安心的睡一会儿。”何以禹扶着离美嘉上了床,再一次替她脱下了衣服,并且帮她盖好被子。 “嗯,好。”离美嘉安详的笑了一下,显得很满意。 何以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那么的自私了,曾经,他自私的认为,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只要让离美嘉爱上自己,才是幸福,可是久而久之,他却发现,看到离美嘉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才是最开心的。 “如果有一天,你怀了何晓佐的孩子?你会不会把她生出来呢?”突然,何以禹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于是就问了出来。 “或许,一样不会。”这是很诚实的一个答案,并且,这个答案让何以禹挺好受的,这样就说明了离美嘉不是因为嫌弃他而打掉的孩子,“而且,我想何晓佐,应该不会给我怀上他孩子的机会吧。” “那你还钟情于他?”何以禹脱口而出。 “因为我贱吧,我卑微,我无耻……”离美嘉一连串的说了好些个诋毁自己的话,而何以禹则是俯下了身,离美嘉这一次,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何以禹这才放开了离美嘉,他说到,“在我眼里,你是最纯净无比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也好。” 离美嘉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激情一样,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怎么也不见到来,于是,她张开了眼睛,而何以禹则是双手一撑,离开了离美嘉的身体,他站直了身体,看了一眼离美嘉,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你还是个病人,我没有那么坏,不会趁人之危的。” 这是离美嘉第一次觉得,有些失落,没有和何以禹发生关系,她居然会觉得那么的失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离美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的这段文字了,上面写到:“男人的想法很周到,但是心思却不够缜密;而女人的心思正因为太缜密太复杂了,才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现在想起来,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有道理了,离美嘉轻轻的说到:“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感动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3章 百害而无一利 “难道?现在,你就已经对我动心了么?”何以禹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又有些兴奋。 “我,可以接受你对我的爱了。”这句话,让何以禹听的有一些云里雾里,似乎不太明白,离美嘉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何以禹微微一愣,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闭上了嘴,而离美嘉则是坐起了身,说到,“我可以让你做我的情人,却不可以让你做我的爱人。” 这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很深奥。情人和爱人,两个词语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字,可是两个词的含义,可是有着千差万别的。 “你是我的情人。” “你是我的爱人。” 论谁,都会选择后者,而不是前者。出席盛大场合或是社交活动时,你的舞伴,是你的爱人,而不是情人;深夜,陪你在床上大汗淋漓的纠缠着的,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情人;但是,躲在背地里,在你失落的时候安慰你的,或者是心灵的安慰,或者是身体的安慰,那只能是情人,而不是爱人。 爱人做得到的,情人也可以做,爱人不能做的,情人同样可以做,情人要做的,就是牺牲,还有等待。所有情人,都期待转正为爱人的那一天,可是有多少人是可以真正的等到的呢? 有多少的情人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耗尽自己的青春,直到老去,连做情人的资格都没有时,才会明白,爱人才是永恒的。 当然,这些道理,何以禹都很明白,只是他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让自己转正的机会,他思考了片刻,挑了挑俊秀的眉毛,说到:“情人就情人,从今天起,我就要乖乖的做你的情人。” 听了何以禹的话,离美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明媚的笑容,何以禹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了。 何淑沫和离轻依然漫步在街头,夜晚的温度比早上的要低很多,寒风吹在身上,总归是有一些凉的,离轻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何淑沫的肩头,关怀的说了一句:“小心着凉了。” “其实,不用那么关心我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动的。”何淑沫的心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只是她不能将这丝感动表现在外,只要知道离轻还是在乎她的,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何淑沫把西装脱了下来,塞到了离轻的手上,其实是因为心疼离轻,害怕他生病,可是说话的时候却依然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还是快穿上吧。” “你披上吧。我不是因为要故意讨好你所以才这样做的,难道关心一个人,一定要有目的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不会太过于无耻了么?”离轻不在乎何淑沫可以装出来的冷淡,他又把衣服套在了何淑沫的肩膀上,用生硬的语气说完了后面一句话,“作为你上一任的上司,我命令你,披着这件衣服,我命令你,不许生病,不许感冒。” “你可真的是很霸道呢!”从前的离轻,不是那么霸道的,可是现在的霸道的他,却让何淑沫,更加的喜欢了,心很奇怪的,不是自己强力控制就可以把爱收住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何淑沫只得把这衣服披在了身上,她继续说到,“作为你的前任下属,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过期的命令吧。” 离轻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着一丝欣喜,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继续护送着何淑沫回家。终于,漫漫旅途中,请允许这样形容这段路程,以内对于何淑沫而言,与离轻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是一种煎熬,即使她有些享受这种煎熬。 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到底,也就是何宅,何淑沫本想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到自己家门,将铁门重重关上,将离轻拒之门外,可是,最终她依然没有这样做,实在是不舍得,这样对待离轻。 “我,要进家门了,你,似乎可以走了吧。”说这些话的时候,何淑沫的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裙,有些不太自在,像个害羞的与自己暗恋的男生对视的小姑娘一样,其实何淑沫也不长调,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紧张。 “那么,在我离开之前,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这个要求,说过分很过分,说不过分,又不过分了。可是配上离轻说话时那么深情款款的眼神和诚恳的态度,就不得不让人要接受了。 而何淑沫,心又是那样的软,有什么她不可以接受的呢?她点点头,应允了。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这样的拥抱的吧,就在她刚刚点头好,离轻就走上了前,轻轻的抱了抱何淑沫,还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说到:“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没有什么可以感谢的。”出于礼貌,何淑沫还是回了一句话,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离轻居然还是没有什么要离开她的怀抱的意思,而何淑沫则是将他轻轻的推开了,她说到,“虽然没有说抱多少时间,可是得寸进尺总归还是不怎么好的。” “这下,我就可以心满意足的走了。”离轻总是不直接回答何淑沫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到了一个与先前完全不搭调的地方,或许,这就是专属于离轻的style吧。 说完这话,还等不到何淑沫的回答,离轻就转过了身,慢慢的朝着反方向走去,何淑沫看着他英俊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感伤。 直到那背影离自己远去,离到成为一个黑点的时候,何淑沫才转过了头,可是,她总觉得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在照射着自己,凭着自己的直觉,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她往上一看,果然看到阳台上,有着一脸复杂表情的何晓佐,正愣愣的看着她。 何晓佐意识到何淑沫也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忙把头别开了,离开了阳台,而何淑沫则是很快的走到了家里,她放下包就走上了楼,正好遇到想要下楼的何晓佐,何淑沫看着何晓佐,居然觉得有一些尴尬,这尴尬从何而来,她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何淑沫觉得,刚才她和离轻拥抱的场景,何晓佐也应该都看到了,这下,他不会东想西想吧。何淑沫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觉得这样想不必要,何晓佐只是弟弟,只是弟弟而已…… “你,我……”这一段对话,又是在何淑沫的口无遮拦里开始的,“我,刚刚回来。我,去见离轻了,我……” 在何淑沫的我我我我个不停的时候,何晓佐打断了她的话,他正色,说到:“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看到了你和离轻在一起了。原来你晚上还跑出去,就是因为他啊。” 何晓佐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连产生这种滋味的资格也没有,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一些话,“而且,你们还拥抱了。难道是已经复合了么?可是,你和他是兄妹关系,难道这一点你已经忘记了么?” “我没有忘记,而且,我也没有和他复合。这一切,只是你胡乱的猜想而已。”不懂得自己为什么要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去解释这一切,何淑沫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的确是和我再一次的告白了,可是我没有答应。我一直以来苦苦坚守自己,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动摇了呢?” “我知道,你不会的。可是你的理性,真的可以战胜的了你的感性么?你那么晚还赶去见他,在回来前,还来了一个拥抱,如果你说这是告别的拥抱,我或许也会接受,只要你好意思这样说出来。” 何晓佐的话说出来总是有些不太好听的,总觉得有一些些的讽刺意味,可是何淑沫倒也没有怎么不悦,“这的确是告别的拥抱吧。我今天去,并不是只因为见他的。你或许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Nick的亲生姐姐了。” 接下来,何淑沫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何晓佐讲述了一遍,而何晓佐听后,表情也没有特别的变化,“那么,只是因为Lucy,是么?” “是啊。”何淑沫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听了何淑沫的这话,何晓佐才有些安心了,心里不禁暗喜。 “好什么?”不懂何晓佐为什么那样开心的表情,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问,可是她问都已经问了。 “就是好。”好比一个孩子一般,何晓佐就是不说出来自己的感受,不过,他的确,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只是一个早熟的孩子。 何淑沫之后没有和何晓佐在走廊上继续说话,而是自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露过何夫人的房间的时候,居然看到何夫人一个人站在窗口叹着气,这不禁,让何淑沫感到有些奇怪了。 在她的印象里,何夫人从来就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根本就没有这样忧伤到需要叹气,何淑沫很关心何夫人,所以连敲门也没有,就走了进去。何夫人转过身看到何淑沫来了,赶紧转换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 “妈妈,别装了,我明明就看到你叹气了。”何淑沫将门关上了,慢慢地走到了何夫人的面前,“其实,心里有一些难过的。看到妈妈有些伤神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很心疼。” “其实,我并没有怎么叹气,或许是你看错了吧。”也许是不希望何淑沫太过于担心,何夫人还是什么也不肯说,摇摇头,否定了何淑沫的话。 “妈妈,你不要装了好不好?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吧,如果你再这样,我会更加的着急的,我想,你不会希望我再着急下去的吧。”何淑沫赶紧说到,又伸出手拉住了何夫人,把她拉到床边,坐了下来。 “最近,你爸爸都回来的很晚,说是工作的事情,可是我上次居然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而且,还有女人的头发在上面。”何夫人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何淑沫的话,才把自己担忧的事情说出来的,“我怀疑,你爸爸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何夫人实在是一个太过于极端的人了,她要不什么事情都不说,要么一说就把那话说的太过于直白了,突然的转换,还真的是让何淑沫有些不知所措了,“妈妈,你别东想西想了,或许,这不是真的呢,只是你胡乱猜想而已。我想爸爸一定是很爱妈妈的不是么?爸爸生意繁忙,总归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的,有些女人的香水味或者是几根头发,不能代表什么的。” 何淑沫只能想出这些话来安慰何夫人,而何夫人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继续说到,“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可惜不是这样的。你看。”何夫人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一副图调了出来,放在了何淑沫的跟前。 照面上的画面,着实让何淑沫觉得目瞪口呆,其中的原因,一共有两个,第一,图片上面,她的爸爸的确和一个女人搂抱在一起,而且是赤裸全身的;第二,图上面的那个女人,居然就是Lucy,倪可人。 “今天,我居然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照片。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这样的恶劣,居然发这种图片过来,我不知道照片上面的这个人是不是始作俑者,但是我很清楚,一定有一个怀着坏心肠的人,想看我们家里的笑话。” “那么,到底是谁和我们家有仇?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何淑沫不明所以的问到,其实她刚刚看到了Lucy的照片,就应该可以猜出Lucy是始作俑者了,毕竟Lucy很讨厌何淑沫,所以,她绝对有理由作出这些事情。况且,照片上的当事人,也是她。 何夫人摇摇头,说到,“我们向来与人和善,从来不喝人假缘的,大家应该不会那么讨厌我们的。” “妈妈,你别多想,也不要和爸爸声张,这些事情,还是不要闹大来得好,至于照片上的女人,我会去查她的。”何淑沫自己心里有了一份打算了。 “可是,我总归不太忍得住,这事情搁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开心的,不是么?”何夫人不是那种会把自己不开心的情绪藏在心里的,她不会伪装,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不虚假,所以,何淑沫让她伪装自己,实在是把她难倒了。 “妈妈,或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么?也许爸爸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切都是误会对么?如果我们可以在事情闹大前不动声色的把事情给解决,那么自然万事如意了,如果你跟爸爸吵,那么反倒是会什么也得不到,百害而无一利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4章 安抚 何淑沫的话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让我们烦恼的事情,如果每一件事情都占据了我们一点点想的时间,那么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大部分时间就会被占用的,那么我们岂不是别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呢?与其一天到晚想着这些让你难过的事情,倒不如想点开心的事情放松一下自己,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别担心了。” 其实何淑沫并没有绝对的打算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可是出于要安抚何夫人,她只能夸下海口,“妈妈你就不要操心了,懂了么?”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我就相信你吧。”何夫人点点头,很安慰的摸了摸何淑沫的头发,她说到,“还好我还有你那么贴心的一个女儿,可以帮我排忧解难,我的女儿可真的是长大了,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帮助妈妈了。爱上” “别这样说妈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淑沫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酒店。 “其实说来也可笑,我们何家的两个兄弟,一个成了你的爱人一个成了你的情人,你可真的是赚了一大笔呢。”何以禹下楼替离美嘉买了一些水果,现在正在替她把水果削皮切块,何以禹一个大男人做着这样子需要有着如同女生一样缜密的心思的活,倒也显得很协调,在忙的同时,他也不忘记调侃一下离美嘉。 “谁稀罕呢?还不是某人一直缠着我,我没办法才答应让某人做情人的呢?”离美嘉其实是没有恶意的,既然何以禹调侃着她,那么她也可以回侃她,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的。 “如果某人不是对某人心存一丝情谊,怎么会答应某人这样的要求呢?”这句话,确实是有一些绕口,可是离美嘉还是听的懂的。 “随便你怎么以为,总之,可别把自己捧的太高了,到时候摔得太惨就不好了,不是么?”离美嘉挑了挑眉,突然,她觉得肚子一阵抽痛,于是赶紧伸手捂住了肚子,脸色也显得不怎么好,突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嘴唇也灰蒙蒙的。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么?”看着离美嘉一副痛苦的样子,何以禹慌忙的把刀放下,扶住了离美嘉,对着她问长问短的,“要不要再去一趟医院看看啊?”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堕胎后,本来就会有很多的后遗症的。”离美嘉微微的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拒绝了何以禹的好意。 “对不起。”突然,何以禹低下头,喃喃说到。 “为什么这样说?”离美嘉不太理解何以禹的话,她愣愣的看着何以禹,疑惑的问到。 “如果不是我没有做好避孕措施,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痛苦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说话的时候,何以禹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说话的时候也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是这样的,你不用自责的,即使我真的不喜欢你不想怀你的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怪过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离美嘉已经没有办法毫无愧疚之意的伤害何以禹的一颗炽热的心了。所以,即使她承受了那样的痛苦,也不会去责怪何以禹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够自重了,也怪自己太快做决定了。 “即使是这样,我自己依然无法原谅我自己,毕竟,是我害了你。”不能因为离美嘉不责怪他了所以何以禹就原谅自己,毕竟,这些本身就是他的错,“或许,我太自私了。” “自私,并不是错误,因为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只是有些人自私的浅一些,有的人自私的深一些而已,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的。”对于谁对谁错,离美嘉并不想多加追究了,毕竟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她也不是绝对对的,仅仅属于自食恶果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离美嘉会替别人考虑了,不会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理性的分析事情的正确与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离美嘉知道,正视确定,并且改正它了。 何以禹没有说话,而离美嘉则是接下来说到:“你今天晚上,不准备回去了么?” “不是啊,可是,拖着这样一个身体回去,我实在是觉得,不太好。”离美嘉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过了一分钟左右,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于是,她赶紧说到,“我知道了。” 离美嘉给离轻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哥哥,学校里有事情要加班,我就住在办公室了,晚上不回来睡了。 “你可真的是很聪明。”看了离美嘉发给离轻的短信,何以禹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这样的办法居然都可以被你想出来。” “那么你呢?难道你也不准备回去了么?”离美嘉问到,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她的确是希望何以禹可以留在这里陪伴她,毕竟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既不安全也会让她觉得很孤独。 可是离美嘉绝对不可以直接把真实想法告诉何以禹,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并且在心中盼望着何以禹留下来,所以,等待答案的那些时间,实在是让她备受煎熬。 好在,何以禹给她了一个她想要的答案,他说到:“我是男生,我在外面过夜,也没什么让家里不放心的。” 离美嘉听了这答案,心里很开心,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就有了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搞笑。 “如果觉得高兴,说出来就是了,只要你说让我陪你,我一定会陪的。”何以禹是明眼人,当然看出了离美嘉的小心思,他也不给离美嘉一点自尊和面子,就把这话直白的说出来了。 “谁需要你陪呢?”可是离美嘉却是一个挺强势的女人,她怎么会承认自己需要何以禹的照顾呢?所以,她还嘴硬着。 何以禹见她这样,立马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去,嘴里还说着:“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别。”见到这样,离美嘉赶紧喊到,“我需要你。” “那不就成了,早该这样诚实了。”何以禹欣喜的一笑,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何淑沫的一夜过的可不是那么的好,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她一直在想着,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 她的下一步自然是和Lucy的争斗了,本以为帮着Lucy找到她的弟弟,并且把Lucy和离轻拆散了以后,就不会和Lucy有太多的瓜葛了,可是这一次,Lucy居然想到了要来伤害她的家人,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何淑沫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除了何以禹还没回来,何先生出去上班了,何晓佐已经出去上学了,家里只有她和何夫人还有保姆三个人了。 何淑沫和何夫人道个别以后,就去了倪可彬的家,她知道,Lucy很有可能,还在那里照顾着倪可彬,果然,当她敲响门铃后,来开门的,就是Lucy。 “怎么?天天按时来我弟弟家报道么?”Lucy没好气的说到,“对了,虽然这房子是你帮我弟弟付的钱,可是我不会让你白付的,我告诉你,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我弟弟是我自己的,我会照顾他的。你也别因为这样所以而感到有什么优越的……” Lucy还没有奚落好何淑沫,而Nick就感受到了何淑沫的到来,兴致冲冲的跑了出来,笑脸相迎何淑沫,他开心的说到:“小沫姐姐你又来看Nick了啊?” “可彬,过来。”Lucy一把把倪可彬拉到自己的身后,一脸谨慎的看着何淑沫,“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本来自己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回反倒成为Lucy这个小三抢回了主动权,变得何淑沫是犯了多大错误似的,她说话支支吾吾的,而Lucy确实底气十足的。 “你什么?”Lucy还是占了上风,似乎她根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她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让他们姐弟重逢的,她只是想着是谁让她和离轻分手的。 “我,我是来找你的。”何淑沫索性开门见上了,她准备拿回主动权,拿出该有的气势来,她说到,“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发在我身上就可以了,我全部可以接受,可是对你我的家人,请你不要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说这话,我可是一点也不明白。”Lucy先是向一脸无辜的Nick挥了挥手,让他进了房屋,随后,又是冲着何淑沫装傻。 “都和我爸爸一起了,难道还是不明白么?”何淑沫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所以,她索性拿出了手机,把图片给Lucy看了。 “那个是你的爸爸么?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我是做什么职业的你很清楚,我们总不可能有生意不做吧。”Lucy一脸的无所谓,看了照片也不觉得心虚。 “一定是你故意的,你别再伪装了,发给我妈妈照片的人,也是你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能把离轻拴在身边,也不需要找我爸爸吧?”何淑沫无意之间触痛了Lucy的乱肋,那就是离轻。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和轻分手?”Lucy越想越气,声音变得更大了,她的余光瞥见在房屋里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和何淑沫的倪可彬,下意识的又把声音放轻了点,“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不是么?” “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你们会分手的,只是快与慢的问题而已。而且,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轻?”何淑沫觉得,对Lucy这种人,不需要好声好气的,毕竟她太可恶了。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么?”Lucy不知道自己,同样触到了何淑沫的痛处,“不是也和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么?为什么分手了以后还要继续缠着离轻呢?听说那个时候还是你提出分手的吧。既然都提出分手了那就应该一辈子不见面才对,难道你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和会比我这种做婊子的女人搞上很多么?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们只是肉身的不忠而已,而且,我们是脱下衣服,内心依然纯净,可你呢?你比我还不如!” 何淑沫实则很想反驳,可是她真的,并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话来反驳,其实,她心里,是觉得Lucy说的很对的,是啊,她算什么呢?明明说好分手了,明明讲好不可以再爱的,可是现在却还要与离轻纠缠不清,不是么? 可是,她并没有不爱啊。她也没有和弟弟纠缠不清不是么? “不管你怎么说也好,总之,你最好说清楚,你和我爸爸,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何淑沫调整好情绪,把话题重新回到了一开始上面。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直白的问我了,我也不妨告诉你。”Lucy理了理衣摆,冷冷的看着何淑沫,“我的确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是你的爸爸了。可是,我却不是故意去勾引他的,他带着一群公司里的员工来魅惑人心,我正好上去服侍他而已。可是谁知道你爸爸居然那么容易被迷惑,居然就爱上我了。” “我爸爸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他慈祥善良,对妈妈好,不会是一个不忠的丈夫的。”还记得孤儿院里被领养的时候,何淑沫看到的那个和善的男人,她不会看错的吧,那个男人,一定是有颗善良的心的。 “你以为,是人的天性么?拜托你不要天真了好么?什么‘人之初性本善’,那全部都是狗屁。”Lucy嘲讽的笑了笑,似乎是笑何淑沫的纯真,不,是傻,“要我说,‘人之初性本恶’才对,你的好与坏,只是取决于小时候教导你的人怎么样才对。可是,一个人的心不是平衡的,恶往往比好更容易激发出来。你觉得一个出轨的男人就一定不善良了么?还是说善良的男人就不会被女人迷惑了么?你错了,男人只是靠下半身生活的动物,才对。” “那么,你觉得,离轻也是这样的人么?”听了Lucy那么多话,何淑沫暂时只想问这样一个问题,“你那几年来,每天和一个你觉得只靠下半身生活的动物在一起,不会觉得厌恶么?” “离轻,他不是的。”Lucy摇摇头,不管她利用了谁,目的是怎么样,但是她对离轻的心,却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掺假,“即使我和他发生过两次关系,可是他从不依恋我的身体,也不会不规矩。我们之间,反倒是比较相敬如宾的,本以为这样的关系可以延续很久,可是却被你给破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5章 缘故 “可是,你的身份,他的身份,都是截然不同的,你们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何淑沫不太明白Lucy到底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她似乎是真心的,可是,何淑沫还是觉得,她在骗人,或者只是想要报复自己而已。 “你以为我不懂么?我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稍微长久一点。你不会明白的,我一直以来都觉得男人是恶心的,直到遇到离轻,他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男人,我爱上他了。”Lucy提起离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变得那么温和,与先前咄咄逼人的Lucy完全是两个人了。 “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的爸爸?”既然Lucy那么喜欢离轻,她如果纠缠着离轻不放,何淑沫还可以理解,可是她却会去选择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还是何淑沫的爸爸,“你不可以放手么?” “他的女儿抢走了我的男人,我也要抢走他。”Lucy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我根本没有要和你抢谁的意思,离轻和你分手了,也并没有和我在一起啊。”何淑沫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使爸爸妈妈的关系破裂。 “可是他的心在你那儿。我也没有逼你爸爸离婚,可是他的心,在我那里。”Lucy觉得,这是很平等的条件,“我们并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不可以说我无耻,因为你也是。” “那么,发给我妈妈短信的人,也是你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妈手机的?”何淑沫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有什么东西是查不到的呢?短信就是我发给她的。我想,作为你父亲的妻子的你妈妈,是有资格知道她的老公在外面到底干了一些什么事情的,这是对女性基本的尊重。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哪一天我和你爸爸被你妈妈捉奸在床吧。” Lucy挑眉,说出来的话那么放荡,她现在是不会告诉何淑沫她和何家的仇恨的,因为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事情说出来了之后,何家的人一定会防备她的。 Lucy觉得,她现在就几乎是一个透明人一般了,她的家底几乎都被何淑沫知道了,而她一直扼守住自己的身世,不可以被拆穿,她的复仇计划,无人可以阻止。 “仅仅是因为恨我就要这样做么?你真是个疯子。”何淑沫看到Lucy这样极端的报复方式,不禁摇了摇头,皱紧了眉头。 “小沫姐姐,姐姐,你们别吵架,好不好?”这个时候,倪可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一只手抓住何淑沫一只手抓住Lucy,眨着大眼睛,祈求到,“你们都是Nick喜欢的姐姐,如果你们互相憎恨对方,Nick不会开心的。” 这些道理,连一个智力不成熟的人都能够明白,可是,Lucy还是不能明白,何淑沫说到:“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自己弟弟的姐姐,却一天到晚给自己的弟弟制造麻烦。我都有些后悔让你们相认了,毕竟,没有你的时候,Nick还要开心点呢。”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Lucy气极,推了一下何淑沫,又把倪可彬拉着何淑沫的手给拿开了,她冲着倪可彬说道,“记住了可彬,以后你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我。” “Nick,本来小沫姐姐会来看你的,可是现在你的姐姐这样对我,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常常见面了。”何淑沫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她怎么可能忍住不见Nick呢,这样纯真的少年,她不会忘记的,只是她故意要在Lucy面前这样说,来刺激Lucy而已。 “姐姐,不要赶小沫姐姐走。”倪可彬拉着Lucy的手,大声喊道。 “不可以。”说罢,Lucy就把倪可彬拉了进去,关上了门,把何淑沫拒之门外,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何淑沫看到倪可彬有些阴郁的脸,她的心里有些抽痛,或许,替他找回姐姐,才是错误吧。可是,Lucy应该会对他很好的吧。 酒店。” “可是你不是我的女友啊。”何晓佐随性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今天有些课程没完成,就留下来做完了再出来的,你弟弟我可是好同学哦。” 这点没说错,何晓佐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可是对于学业与事业,却一点也不马虎。用何晓佐自己的话来说,现在像他这种长的帅,人品好,成绩好,事业好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只是他每次这样说都会被何淑沫嘲笑说,他还没有进军为男人这个行业。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让你出来的,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的。”何淑沫和何晓佐边走边说,“昨天妈妈和我说,爸爸外面有女人了,那个女人还发了她和爸爸的裸照给妈妈,这不禁让妈妈挺受刺激的,那么开朗的妈妈露出那么忧郁的表情,其实把我也给吓了一跳。所以,你这几天别惹怒妈妈,知道了么?” “居然有这种事情,爸爸不像会这样的人啊?”从小,何晓佐就很敬佩自己的父亲,觉得他高大勇猛,敢做敢打,可是连爸爸这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情么? “那个女人,就是Lucy。她就是为了报复我和离轻的关系,所以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对妈妈很是愧疚。”何淑沫不会明白Lucy到底是为什么的,直到她知道的那一天,事情也没有现在那么简单了。 “那个女人,未免也太不识相了吧。”何晓佐一脸愤恨的样子,“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听你的描述,就知道是个很可恨的女人了。自己不能抓住自己男人的心,不想想自己做的有多么的不好,居然把一切的罪孽都怪在你的头上,还因此要破坏妈妈爸爸,真是恶心的女人,真想去教训一下她,别以为是女人就不敢动她了。” “晓佐,你不要这样。”何淑沫拉了拉何晓佐的袖子,说到,“你不要太冲动了,现在的确是她理亏,可是你若真的给她什么教训了,那就是我们的不对了,若是到时候她不依不挠,我们就倒霉了。” “放心吧何淑沫,我随便说说的而已,我不会真的这样的。”何晓佐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提点他就可以明白了。 酒店。 离美嘉收到何晓佐的短信之后,就有些激动的躺不下去了,很想赶紧去看看何晓佐,可是又担心何以禹会说她,不过她想自己出去一会儿,到时候回来乖乖躺好,何以禹是不会发现的。 离美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裤子,就离开了酒店,而她不知道,酒店的服务生已经被何以禹买通了,所以她刚走,何以禹那里就收到汇报了,单纯的离美嘉还以为可以不动声色,唉。 如果可以重来,离美嘉是不会选择出酒店去看何晓佐的,因为她在计程车上,看到了走在马路上的何晓佐和何淑沫,离美嘉赶紧让计程车停下,自己走了出去,她喃喃自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是以前,看到这个场景她不觉得刺眼,可是何晓佐和何淑沫现在的关系,却是菲比寻常的。 “那么,偶尔关心我一下之后,又忙着和自己心爱的姐姐在一起了么?”离美嘉捂住嘴巴摇摇头,她不能忍受,她飞快的朝着两人走去,拖着这样虚弱的身体,她还是跑得那么快,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何晓佐和何淑沫面前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惊了一惊,何晓佐赶紧扶住离美嘉问到,“你怎么来了?怎么看起来那么累呢?到底怎么回事?” 离美嘉推开何晓佐,又看了看何淑沫,说到:“因为事情办好了就想来学校找你,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何晓佐,不是真心的关心我是么?只是想确定我不在你身边,所以可以偷偷的和何淑沫约会是么?你当我是什么了?” “我……”何晓佐突然意识到,在别人的眼里,他和何淑沫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离美嘉已经很生气和伤心了,而何淑沫也突然明白了缘由,于是她开始解释到,“美嘉,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上次两个巴掌还没有打醒你么?你还要继续这么无耻下去么?”离美嘉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就是何淑沫的,可是她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插嘴了。 “我……”何淑沫听了离美嘉的话,一下子语塞,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看了看何晓佐,有些尴尬,“我想,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吧,我先走了。” 何淑沫几乎是逃着离开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那么的惨淡,与弟弟一起吃饭,还要备受争议,小心翼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有那么多讨厌她的人出现了,她的形式,似乎不怎么好。 “美嘉,你上次打人已经很不对了,现在怎么可以还说些不好听的话呢?”何晓佐觉得离美嘉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端庄的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脾气怎么那样了?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就知道帮着何淑沫,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上次我给你机会解释了,你说你爱她的,不是么?我以前那么好,你不知道珍惜,所以才会变本加厉的欺侮我。”离美嘉本来因为何晓佐的几句话而喜悦了许久,所以才兴致勃勃的想来这里看看何晓佐,可是看到的居然是他和何淑沫亲密的走在一起,这让离美嘉怎么能够接受呢? “离美嘉,我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对于离美嘉的无理取闹,何晓佐自认为已经很大度宽容了,即使她打了何淑沫,说了那么多让何淑沫颜面尽失的话,他都没有追究什么,何淑沫也没有怪罪于她,反倒是很心平气和,可是两人那么多的忍让,换来的居然是离美嘉一次比一次的过分责骂。 “何晓佐,难道现在已经厌倦我了么?”离美嘉突然放低了声音,冷冷的看了看何晓佐,说到,“没想到,那么就厌倦我了呢?以前的那些誓言到底算什么,一生一世对我好么?那些都是骗人的谎话么?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早就已经将我玩厌了,只是因为无奈才管我的,不然连理都不想理我,对不对?” “美嘉,你别多想好不好?”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言,何晓佐又觉得自己理亏了,他是一个很注重誓言的人,在他心里,如果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承诺别人,可是如果已经许下的承诺,就必须要做到,不然,他不会好过的。 “我不多想,那你为什么要和何淑沫在一起呢?”离美嘉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毕竟她现在那么虚弱的身体也根本就没有力气与何晓佐争执什么。 “姐姐和弟弟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么?我和何淑沫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难道这你也要管么?”何晓佐觉得离美嘉的话实在是没有一点点的逻辑,随便想想就知道了,他怎么可能避免和何淑沫接触呢?“如果要我和何淑沫不相见的话,除非是我们分开住啊。你觉得这现实么?” “全部都是你的借口而已。你和何淑沫,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姐弟呢?上次是你自己承认的你们有关系的,现在又想否认了是么?明明说过爱的人何淑沫,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着姐姐弟弟这样纯洁的字眼,对不去,我不是什么好骗的人。”离美嘉垂下眼帘,如同扇子一样茂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而且,让你们分开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即使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弟,如果一不小心发生了什么,传出去,也会影响不好的吧。” “离美嘉,我既然答应你不会再对何淑沫留恋了就一定不会了,至于你说的不小心发生什么,更加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不好?”何晓佐真的是有些受不了离美嘉了,实际上,他从来不会对待一个女人失去耐心,不会有那样的苦恼的时候,可是面对离美嘉,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和何淑沫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对不起离美嘉了,那么离美嘉爱责骂他,他无所谓,因为那是他该承受的,可是现在,只是以姐弟的名义吃一顿饭,居然就像是被抓奸的奸夫**一般,要受到离美嘉这个‘受害者’的再三侮辱,这样值得么? “晓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的。”离美嘉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身上了刚才那辆计程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6章 百感交集 何宅。 离美嘉乘着计程车,直接就到了何宅,她来何宅,当然不是没事来玩玩的,何夫人倒也和善,看着离美嘉,从厨房里倒了些咖啡端到了客厅,“美嘉,我泡了点咖啡给你喝,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伯母了,我这个人不怎么挑剔的。”本来,离美嘉一脸的灿烂对待何夫人,她接过咖啡,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突然转换成了一副哀愁的样子,说到,“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喝咖啡。” “怎么了?”何夫人立马追问。 “这……”离美嘉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想说出来,显得有些为难。 何夫人赶紧接话:“你有什么话就讲吧,淑沫和以禹都不在,她们的表妹宛沁如在房间呆着,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的。” “不知道伯母知不知道,您的儿子何晓佐,和您领养的女儿何淑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离美嘉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情捅破,让何夫人出面解决它,因为她很清楚,仅仅凭着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做好这件事的。 “什么事情?”何夫人一脸不解的看着离美嘉,有些着急的问到,“难道他们出什么事情了么?” “我想伯母还记得那一次我与淑沫一起办生日Party吧。”离美嘉先是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看着何夫人点了点头以后,她又继续说到,“那一天,何淑沫和何晓佐承认,两个人,互相喜欢。” 或许是巧合,离美嘉刚刚把这句话说好,何家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何淑沫,何淑沫一进客厅,看到离美嘉一副哀怨的样子,又看着何夫人惊讶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何淑沫的心里,却是有种不太号的预感,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她走到客厅,冲着离美嘉和何夫人笑了笑,问到:“美嘉怎么来了?好久不见了,妈妈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淑沫的记性可真差,我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不过,我和伯母说什么,你还是问伯母吧,我要走了。”说罢,离美嘉就站了起来,又朝着何夫人说到,“伯母,我说的话,全是真的,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问你的好女儿吧。” “你……?”何淑沫有些慌张的看着离美嘉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何夫人,问到,“妈妈,离美嘉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 “小沫,是真的么?”何夫人的心依然悬着,如果论平常,离美嘉的话她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连一向老实的何先生都能和酒店的舞女搞在一块儿,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呢? “妈妈,你说什么啊?”何夫人说什么,何淑沫大概已经猜到了,可是她不知道,离美嘉真的会那么狠,居然把这事,告诉了何夫人。 “你和晓佐,你们两个,真的……”凭借何夫人的性子,她是不会直接把这尴尬的话直接说出来的,其实她并不是很相信的,但是她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事情了,不是么?“真的在一起么?美嘉说,你们都承认了,相互喜欢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妈妈,离美嘉随随便便说的话,能够信么?”这个时候何淑沫完全是在强颜欢笑,明明心中五味杂成百感交集,但是表面上依然装作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可是,美嘉没有必要,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她有多爱晓佐,我是看得出来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她犯不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诬赖你们两个人,不是么?”何夫人看出何淑沫才是在说谎的一个人,“淑沫,跟妈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不会怪你的,可是如果你撒谎欺骗妈妈,妈妈会难过的。以前收养淑沫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淑沫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孩子啊。” “我……”何淑沫双手不停的搓着,在何夫人的面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说出真相,还是为了平息事情而撒谎,说自己和何晓佐的确有关系。 何淑沫知道,如果她承认何晓佐和自己的关系,那么她一定会失去很多东西的。 这已经不是何淑沫第一次将自己推入深渊了,两难的境界,她似乎已经经历了不少了。 如果何淑沫还是当时那个纯真的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那个小女生,她一定会把这一切都扛下来,宁愿何夫人不喜欢她,宁愿所有人都鄙视她。 可是现在,她不是这样一个小女生,她长大了,她看透了很多东西,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的,无非是让讨厌她的人有了得意的资本而已。 回忆一下这些日子,她忍辱负重,她想尽办法让离轻讨厌自己,可是离轻最终依然爱着自己,而自己却是在爱人面前,口口声声的说着不爱不爱,多么的痛苦。 为了保护离美嘉的自尊心,她那么辛苦的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可是换来的是什么?离美嘉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诋毁,甚至还有打骂,她那么竭尽全力保护的一个人,难道就是一个恨她的人么? 这么多的付出,换来的只有更深的痛苦而已,何淑沫觉得,她这么多年,都是在做着这样多的一件又一件伤害自己的事情。 离美嘉这一次居然变本加厉的欺负起她来了,居然还想挑拨她和何夫人的关系,这是何淑沫不能够忍受的,于是,她决定,要说出真相:“妈妈,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一点,也没有喜欢何晓佐。” 或许就是这样的巧,当何淑沫这样说的时候,何晓佐恰好推门进来了,听到这句话的何晓佐,呆呆的站在了门口,一脸诧异的望着何夫人和何淑沫,而何淑沫望着何晓佐,突然有一些不太自在了。 “到底,在说些什么?”何晓佐拔出钥匙,走到了客厅,问到。 “离美嘉,居然在这里挑拨离间,说我和你之间有暧昧。”何淑沫冷冷的开口说到,“妈妈问我,而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没有什么不妥。”就是要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才可以,不然又会让自己出于弱势,既然离美嘉这样的欺侮她,她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可恶的女人而让自己痛苦了。 “妈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和何晓佐,什么关系也没有。”何淑沫大声说到,“妈妈,你或许不会相信我的亲生妈妈是谁的,我的亲生妈妈,就是离轻的母亲!” 在何晓佐不解的表情和何夫人惊讶的表情下,何淑沫将钟楚英干的事情,全部都讲了出来,“妈妈,一开始,我是为了不要别人难受所以什么也不说,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善良,会让更多的人以为我好欺负。” “何淑沫,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何淑沫不懂为什么何晓佐反而要来怪她,“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么?你不会是希望我和妈妈说我们两个就是有一腿吧!即使我去离家说明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我没有因为这个而怪你。”何晓佐踏进家门,听到何淑沫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阵抽痛,想到何淑沫如果说出真相就会离开这个家门而去离家,他就更加的害怕了,“我只是想你一辈子留在何家,不要和我分开。” “那样的话,我们也只会做一辈子的姐弟。”何淑沫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看不出何晓佐对自己的痴心呢?可是她不能接受,就好比她不能接受自己亲哥哥的爱一样。 “只要看着你幸福,我就满足了。”何晓佐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不显得很肉麻,很矫情,“或许,我会告诉妈妈,我对你,是真的喜欢的。” “不要这样做,妈妈已经很心烦了,不要在给她添麻烦了。”何淑沫赶紧拒绝,“如果你说出来,我会义无反顾的离开这个家的。” 这是威胁,可是却很有效,何晓佐赶紧摆摆手,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我绝对不会的。” 这一天,在何宅,发生的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那张离婚协议书。 何先生带来的一张离婚协议书,让本来已经要恢复平静的何家,再一次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客厅里,何淑沫,何晓佐,宛沁如,何夫人,何先生五个人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是那般的冷寂,最后,何淑沫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爸爸,仅仅为了一个舞女,就要和妈妈离婚,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真是的,沁如,你一来就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何夫人没有眼泪,没有苦恼,反倒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阿姨。”宛沁如能够感受到,何夫人的痛苦。这些天来何家,她看到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让她印象深刻,何晓佐和何淑沫的事情,何夫人和何先生的事情,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平常,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她只能轻轻的喊一声何夫人为阿姨,也不能够安慰,不能够替她分担。 “爸爸,如果你要离婚,我们是不会原谅你的。”何晓佐冷冷的看了看何先生,眼中冷酷却又有痛心,“爸爸,从小,我都拿你为榜样,以为你是最好的爸爸,最好的丈夫,可是现在,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却一落千丈,我甚至因为有你这样一个爸爸,而觉得羞愧。” “对不起,我知道爸爸对不起你们。”何先生显然很懊恼,“我是一个对婚姻很严谨的人,我不容许我的婚姻出现哪怕一点点的瑕疵,一点点也不行。现在,我已经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了,所以……” “爸爸,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爸爸是因为尊重你,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或许会不认你的。还有你不需要和我们说什么对不起,你只需要和妈妈说就可以了。”何晓佐从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会遮遮掩掩,“我爱爸爸,也爱妈妈,如果爸爸伤害妈妈,那么我也不会原谅爸爸的。” “爸爸,我们知道为什么。可是……可是你不该这样,有错可以改正的,妈妈会原谅你的。”何淑沫很希望何先生可以三思,要知道,拥有一个完整的温馨的家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她好不容易有个家,怎么会让她这样就破裂了呢? “不会的,我知道不会的……也不会回到从前了。既然不可以,为什么不能够放手呢?”何先生觉得对不起何夫人,他很了解何夫人,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可是心思十分的缜密,对这样的事情,她不会放下的,“你们妈妈是个好妈妈,我不要辜负她,在出轨后,我始终不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我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好好的维护家庭和睦不是么?”何淑沫打断了何先生的话,继续劝到,“爸爸,请多多想想。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妈妈的意见。” “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既然你要离婚,就离婚吧。”何夫人突然开口了,她这一开口,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相信,本以为何夫人会坚定着不肯离婚,可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你要把孩子和公司全部都给我,自己什么也不许带走。就如你所说的,婚姻不该有任何瑕疵,我也是这样觉得。不要以为我软弱好欺负,我自尊心很强,当初喜欢上你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有一颗奋斗的心,顽强拼搏并且老实,可是现在看来,这些本以为你有的优点,已经全部都消散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妈妈,怎么可能让爸爸?”何淑沫都不敢相信,何夫人居然会说出这些话,“公司是爸爸的命,我们也是爸爸的命,你这样,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我也是用我的命爱着他,爱着你们的,是他先要我的命的。”何夫人表面上平静,但是其实一直都为何先生的出轨感到不满和痛心,“如果你不能够答应的话,那就不要离婚,一直拖着吧。” “我答应你。”何先生接话,没有一丝留恋,“既然是我对不起你,我就没什么怨言了。” “爸爸……”何淑沫和何晓佐同时叫了出来,何淑沫又转头看了看何夫人,“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快就做决定啊?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是么?一个男人,难免会经不起诱惑的。” 何淑沫实在是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认错了就可以,可是她不知道,在何先生和何夫人的眼里,这是太大的罪过了,“妈妈,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7章 闹剧 “不可以。”何夫人坚定的说到,摇了摇头。 最后,何夫人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几个孩子,就这样看着这一场闹剧,结束了。这真的是闹剧,只是一天而已,一天就结束了一场婚姻。 这是何淑沫亲身经历的,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Lucy在和何先生发生一夜情之后的第二天,就对何先生说了这样一段话:“我想你不会忘记当年被你撞死的倪家夫妇吧,对不起了,我就是她们的女儿。你不会知道我被害的多惨的,你要知道,我就是为了报复你才接近你的。我想你们全家人都知道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你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回去和妻子离婚。至少让我看到你们家的人都憎恨你。” 何先生一直都想把这件事情忘记,可是居然遇到了Lucy,他听到Lucy的话,被惊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Lucy说了许多当年的事情,还威胁何先生会去报警,记得Lucy说的这样一句话,“让你的家人都因为有你这样一个杀人的爸爸而感到羞愧,还是因为你出轨而恨你呢?希不希望我去报警呢?当时的警察包庇你,现在的警察也会么?我可不知道了。” 最后,何先生还是软弱了,他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曝光在大众面前的,如果新闻报道何氏集团前任董事长是这样一个杀人犯的话,何氏集团就会毁了,他的孩子们的生活怎么办呢? 何氏集团是他包含心血建立的,他不能让他们毁了,如果把何氏集团交给何夫人他们,他的内心还会好受些的,所以,他最终,还是离婚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的结果。希望,Lucy的报仇,可以就此为止。 酒店。 离美嘉心满意足的从何宅回到酒店,踏进了电梯,一脸的笑意,她想,这一回何家一定是闹得鸡飞狗跳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轻轻的打开了门,本以为行踪不会被发现,可是却发现,何以禹已经在酒店房间一脸怒意的等着她了。 “啊!”看到何以禹,离美嘉心虚的叫了一声,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来呢?”何以禹冷冷的问到,“你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不知道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走到我会很担心的么?你就那么不懂的照顾自己的身体么?” “我到底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关心我啊?”离美嘉不喜欢被别人吼来吼去的,所以她赶紧反击,“你凭什么吼我?我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好不好?” “是的是的,在你的心里,我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可是我就是想要关心你,难道这也有错么?我担心你的安慰才会对你大吼大叫,不然我还懒得搭理你呢?”对于离美嘉,何以禹一直以来都是好声好气的,可是这一次,他却也被激怒了,“知道你现在那么虚弱的身体根本就不可以到处走动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流产好不调养好的话,很可能会有后遗症的啊?” “对不起。”离美嘉被何以禹训斥的低下了头,居然开口道歉了,“我,我知道你会担心的,我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听到别人骂我……我就是害怕你生气,所以才出去一会儿,然后赶紧回来躺好,希望不被你发现,可是你怎么?” “我怎么会回来是么?我早就买通了这里的服务员让他们盯紧你,你一走我就知道了。”何以禹开口回答到,他用一双柔情的眸子对着离美嘉,淡淡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是要监视你,只是害怕失去你,你懂么?” “我懂。”离美嘉突然发现自己,不忍心拒绝何以禹的好意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个劲儿的把他伤害了、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的?为什么不好好的躺着呢?”何以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离美嘉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床上收到了何晓佐的短信,他很关心我,我很开心,所以我想去找他,可是……可是我却看到他和何淑沫在一起,然后,我就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我就去了你家,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你妈妈。”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何以禹实在是没有想到,离美嘉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嫌我们家还不够乱么?你恨何淑沫就恨吧,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的妈妈听呢?” “对不起……”离美嘉低下了头,有些愧疚,的确,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得当,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何以禹本想继续说下去的,可是收到了何晓佐的短信之后,就急匆匆的回家了,他收到的短信内容是:哥哥,爸爸妈妈离婚了。 三天后。 以为可以风平浪静了的何淑沫,过去的三天过的一点也不好,本来生机勃勃的家,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冰冷的,爸爸被赶了出去,妈妈心灰意冷,何晓佐和自己关系冷淡了,宛沁如搬出去住宾馆了,何以禹更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一个人整日关在房间里,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可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什么可以让她掏心窝子说话的人呢,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可以称得上是她真正的朋友呢? 第一次,何淑沫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凭借她小小的力量居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何淑沫打开窗户,往下看去,她发现地上的小草又多了好多,还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花了,这都是她从不曾发现的。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知道要去发现一些微小的事情,通过它们得到一些道理,可是现在,已经发生了不止一件大事了,她却还是不知道要从中学到点什么,她只是感受到了更多的绝望与悲伤而已。 曾经相濡以沫的夫妻,也会走到离婚;曾经相爱的两人因为世俗的牵绊,还是需要分开;曾经以为海誓山盟的爱情,终究会因为一方的背弃而决裂;曾经以为幸福总在眼前,争取一下就会得到的自己,终究发现,那只是自己美好的幻想而已。 现实生活与幻想,总是背道而驰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比爱情更加的重要,可是却没有它来的撕心裂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比自己还要不幸,可是却从未有人在意过别人的不幸,或许人都是自私的,谁都希望自己可以美好的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没有人可以主宰世界,所以,不必把自己摆在太高的地位,即使你前一秒还被所有人爱戴着簇拥着,下一秒也可能跌入万丈深渊,落入寂寞的空间,即使你前一秒还是家财万贯的有钱人,或许下一秒就会面临破产或者家道中落。 其实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不同的是,你到底生活在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还是蔡俊的恐怖小说,还是郭敬明的悲情小说之中。 每个人每天都在演戏,可是这戏没有彩排,也没有拍几条而言,一条就过,即使很烂很烂,那也是自己的,不可以更改。时间就是这样流逝的,稍纵即逝,如果放纵了太久,或许就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三天了,这是何淑沫第一次踏出房门,这几天,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来到她的房间呼唤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表示,没有人关心她了,甚至何晓佐也没有来关心她过。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呢?荒唐,疯狂,无理取闹了么?何淑沫好渴望,被别人关心。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各自的事情而哭泣着懊恼着,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关心对方,没有精力。 何淑沫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她居然,又来到了倪可彬的家,她敲了敲门,这一次,开门的依然是Lucy。 这一次的Lucy,似乎变了许多,她看到何淑沫之后,嘴角依然上扬,这笑容,是那么的朴实,何淑沫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把我爸爸和妈妈逼得离婚,至于那么开心么?” Lucy摇摇头,眼中浑沌无比,“一点也不开心,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让我开心的事情了吧。” 何淑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封闭的三天内,似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不管Lucy是否乐意,就走到了房间里面,张望着问到:“可彬呢?他在什么地方?” “在里面。”Lucy指了指房间,说到,何淑沫踏出脚步,似乎是想要去看一看倪可彬,可是却被Lucy拦住了,“他在休息,不要去吵他。” “发生了,什么吗?”何淑沫的心头突然又涌上了不祥的预感,每次她感受到不详,就是真的不详了,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曾经以为,只要帮爸爸妈妈报仇,就开心了。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报仇,我不知道……真的要一命抵一命吗?”Lucy说着一些让何淑沫听不懂的话,笑容依旧,但是那笑,朴实中却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何淑沫疑惑的继续问到。 突然,门被重重地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三四个警察,他们走到了Lucy的跟前,一把抓住Lucy,说到:“倪可人小姐,你被怀疑是三天前三园路发生的那件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何淑沫不懂,不懂,很不懂……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当她知道事实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 何宅。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何夫人大哭,抽着一叠餐巾纸,在被布置成灵堂的客厅上方挂着的何先生的遗像,大声的哭喊到,“当年杀了人怎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离婚的真实原因,怎么就不知道和我说呢?” 三天前。 何先生被何夫人扫地出门,他落魄的走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来到了魅惑人心,他找到了Lucy,Lucy把他带到了三园路。 三园路是一条偏僻寂静的路,晚上不太会有人过来,何先生被这个环境弄得很压抑,可是再压抑,也没有他自己心中的感受压抑,他看着Lucy,说到:“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和我的夫人离婚了,你是不是可以不报警,也不告诉别人,我当年撞人逃逸的事情了呢?” “是的,可以。”Lucy点点头,但是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恼怒,“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解了心头之恨了么?我还没有彻底的帮爸爸妈妈报仇,不是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何先生实在是很后悔当年自己做的错事,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受到良心的煎熬,可是当事实再一次的摆在他的眼前,他却是彻底的奔溃了。 “你还有你的命,不是么?”Lucy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复杂的神情,“可是我可怜的爸爸妈妈呢?她们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命都没有了?可是你,已经享受了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而且还是那么多年,为什么上天那么的不公平么?因为你,我成为了没有人喜欢的孩子,我去做了这样一份肮脏的见不得人的职业,只是为了维持生计。可是你过着什么日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和夫人离婚了,什么财产也不要了,你还不够解恨么?”何先生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生活下去了,“孩子们都恨我,都骂我,夫人也讨厌我……昔日的风光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是你的报应,这只是为我自己报仇而已,我爸爸妈妈的仇,我还没有报呢。”Lucy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刀,银色的刺眼的光让何先生心头一惊,“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以命抵命。”这几天,Lucy每天晚上都做噩梦,都梦到爸爸妈妈说她不孝,没有替她们报仇,还说他们在地狱生活的那么的痛苦,Lucy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的理智全部都没有了,这才让她做了这个决定。 何先生没有求饶,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平静过,他想,这才是他最好的解脱,死! 当刀砸在何先生的身上的时候,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了,痛,又有什么呢?心头的痛,才是真正的痛?他只是觉得,对家人无尽的愧疚,所以,他在死去的那一瞬间,终究还是流下了眼泪,他说到:“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对很多人说的,他对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8章 脆弱 Lucy第一次知道,杀人是那样的可怕,当刀子刺在对方的肉里,内脏里,飙出来的血射在她的脸上,身上。一股股血腥味让Lucy觉得那么的恶心,以至于她什么也不敢想了,杀了她最想杀的人,她也应该安心了吧。 Lucy害怕的看着躺在她脚下的尸体,她愣愣的把刀丢在地上,没有擦干净刀上的指纹,没有擦干净地上的脚印,就这样走了,Lucy带着一身的鲜血回到家后,整个人出于奔溃状。 倪可彬害怕的躲在角落,看着Lucy,问到:“姐姐,你怎么了?身上怎么那么多的血?姐姐受伤了么?” “对不起,对不起……”Lucy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倪可彬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姐姐对不起你……” 从杀人的那一刻起,Lucy就没有想过,要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她什么也没有了,离轻的爱,没有了,自己的贞操,早就没有了,亲人的爱,没有了,唯一的弟弟,居然也是一个智障……可是他那么的可爱,他不能拥有一个杀了人的姐姐,“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活在世界上,那样的话,你会很孤独的。” Lucy的确疯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疯了?是这个世界逼她的。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家庭的贫困,没有社会地位,所以爸爸妈妈死不瞑目,长大,她做了那样一个肮脏的职业,被那么多人看不起。 她终究还是在善良与邪恶中奔溃了,其实,Lucy是有一颗善良的心的,她也是会爱人的。可是她始终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爱,因为她做错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一颗报仇的心,或许她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可是现在她报仇了,她却依然不开心,她居然,就这样疯了。 她将刀狠狠的刺进了自己弟弟的背后,整整三刀。 看着弟弟的尸体,她笑了笑,说到:“死,才是解脱。” 她把弟弟抱进了房间里,替他擦了个身子,让他躺在了床上,一直守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弟弟,她说到:“放心,弟弟,你不会寂寞的,姐姐很快会来陪你的,可是姐姐,还想好好的看看你。” Lucy一直在房间里,待了三天,直到何淑沫来找她,她才出了房门。 而这一天,她也被警察,给拘捕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杀害了自己最恨的人,同样的,Lucy也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弟弟,还有她的良心! Lucy报仇了,可是她也害了自己的一生,她悲惨的一生,终究是结束了。 等待她的是,死刑。 何淑沫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还记得,她看着Lucy被警察抓着离开了家门,她还记得她推开Nick的房门,看到的那冷冰冰的尸体…… “为什么,会这样呢?”何淑沫无助的摇了摇头。 警察在Lucy的家里,看到了Lucy的遗书。 这封信,被何淑沫拿了回来,在何先生的葬礼上,她把这封遗书,原原本本的给读了出来。葬礼来的人很多,大多是何先生的好友还有一些熟悉的人。离轻,离夫人,离美嘉,何以禹,何晓佐,何夫人…… “我想我是疯了,是真的疯了。那个撞死我爸爸妈妈却过着幸福生活的男人,终究被我杀死了。可是,我为什么感到那么的无助呢?在这个世界上还存活着的人当中,我最爱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弟弟倪可彬,一个是我的前男友,离轻。如果谁看到了我的遗书,请告诉离轻,我爱他,爱到骨髓里。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使我感到最为开心的时候,可是这快乐,我没办法享受了。我的弟弟,我对不起你,我不想你继续被这世界里的苦难束缚着了,所以,我帮你私自做了一个决定,我用刀,将你杀死了,希望,在天堂,你能够开心的生活着,做一个快乐的天使。我想,我注定也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的,我只希望,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人了,太痛苦了!” 在警察局里,Lucy把所有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何家的人都知道了何先生离婚真实的内幕,也知道了,何先生曾经害死过两个无辜的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恶报吧。 何淑沫不恨Lucy,再也不恨了,她很可怜Lucy,很可怜Nick…… “老公!”何夫人还是没有忍住,她扑到了何先生的尸体前,痛苦的哭着,在何家哭的还不够,何夫人知道何先生被火化,还是哭着,或许,她一辈子也哭不好了吧。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何夫人的眼睛,就因为哭了太久,而看不见了,永远看不见了。 在Lucy接受死刑前,何淑沫去看过Lucy,监狱里的Lucy,再也没有何淑沫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那么清新淡雅了,Lucy已经疯了,很显然,她什么也不懂得了,她的脚上拷着脚链,拖拖塔塔的被带到了接听室。 所有的话,都是何淑沫说的,Lucy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是我的爸爸,他对不起你。我再也不恨你了,或许,你才是最纯洁的。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不希望你的弟弟继续受苦,所以你结束了她的生命,我知道,你这样做的时候,心里会有多痛。所以,我不怪你。” 与何淑沫一起去看Lucy的人,只有离轻,因为除了这两个人,没有人愿意去和Lucy见面,离轻看着已经疯癫了的Lucy,心中还是有些酸楚的,这个杀了自己弟弟和自己仇人的疯狂的女人,曾经也是被自己爱过的,而且她到死,还是那样刻骨的爱着自己。 “Lucy,其实,我是爱过你的。”离轻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可是听了这句话的Lucy,居然突然抬起了头,眼眶都湿润了,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的确是疯了,可是,她,似乎依旧记得,离轻。 一个月后。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平静了。 何先生已经死去了一个月了,除了何夫人,所有的人都已经从这个阴霾中缓和过来了。Luick,何先生,他们都是过去了,死去的人,不需要我们每天惦念了,不然,他们不会安息的投胎转世的。 这一个月里,何淑沫,离轻,离美嘉,何晓佐,何以禹,他们的爱情,似乎没有那么的波涛滚滚了,在那么大的悲痛前,没有人顾及的到自己的爱情了,可是事情一结束,几个人束缚了那么久的爱意,终究是要爆发出来的。 死亡固然可怕,可是爱情的折磨,同样可怕,或许这一次,纠结的不再是大是大非的报仇,凶手,杀人。而是,堕胎,奸情,真情了。 何淑沫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看闹钟,已经八点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再去找一份工作了,不能整天憋在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面,转移一下视线了。 何淑沫下了楼,来到了客厅,何夫人依然抱着何先生的遗照坐在客厅前,她可没有疯,可是她依然没有缓过来,眼睛瞎了,这一个事实让她同样的无法接受,或许这瞎掉的眼睛会让她永远记得,她挚爱的丈夫。 “妈妈,不吃点早饭么?”何淑沫拿着吐司,走到了何夫人的身旁,关心的问到。 何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别管妈妈了,好吗?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可以不管我的,我不会责怪你的。” “妈妈你胡说什么?”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止进行了一次两次了,每次何淑沫都希望何夫人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热心,快乐,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何淑沫自己的想法而已,从来就不会实现的,可是她依然,内心憧憬着这一天,这是美好的向往,“即使我自己自暴自弃,也不会丢下妈妈的,不能看着妈妈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有的时候,真的好希望自己已经死去了,这样,我就可以去看你们死去的爸爸了,或许我们两个人在地狱,会很幸福的。”偶尔,何夫人还会说一些可怕的话,“不知道你们的爸爸是不是已经转世了,他过得好不好,他会不会怪我没有陪着他一起下去呢?” 每次何夫人这样说的时候,何淑沫就不再说话了,不是不愿意搭理这个已经同疯婆子没有什么区别的妈妈,而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了,她甚至不敢再去看着何夫人说这些话了,她怕她越说越难过,眼泪会扑通扑通的掉下来,她真的很怕…… 不过,常常有人跟何淑沫说,她就是铁打的身体,冰块做的心,刀枪不入,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会退缩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前方即使是一片黑暗她也会继续走下去。 可是现在,何淑沫却有些害怕了,遇到这样让她伤神的事情,她真的好希望可以退缩,不去面对,有的时候她以为,不面对了,就可以当作没有了,有的时候,她会对着镜子告诉自己:“何淑沫,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你不会被这些看似可怕的困难打到的,我相信你可以的。” 现在的何淑沫,无法自信的点点头,冲着镜子里光彩已久的自己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了,她会想好多好多的问题,比如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如同自己的承诺一样坚强呢?她不想做一个太过于感性的人,她甚至,宁愿自己是一个冷酷的没有良心的人,因为那样,心就不会痛了。 何淑沫对这个家,已经不抱有什么什么希望了,她几乎都要绝望了,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何夫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摇了摇头,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吃早饭了,她出了家门,关上了门。 这一天,她来到了Luick的坟墓,她本想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的,可是最终,她还是来到了那一片荒凉的坟地。Luick被葬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墓碑上都贴着身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人都微笑着,那样的安详,那样的纯净,如同纯洁无瑕的天使一般,那么的甜美。 何淑沫将手上的花放在了两人的墓前,轻轻地说到:“Lucy,记得你说,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不会选择做人,是啊,做人太痛苦了,不是么?Nick,请相信我,这一辈子的不幸,下辈子都会烟消云散的。Nick,你不要恨你的姐姐Lucy,她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她是希望你好,所以才杀了你的。其实现在想想,她做的这个决定,或许才是正确的。想想如果你的姐姐死了,让你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你也不会幸福的。下辈子,希望你和你的姐姐还能够做姐弟,你们会幸福的,请安息吧。” 何淑沫没有眼泪,她几乎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流泪了,那么多的眼泪,已经在过去流完了,她的心,也没有以往那么的脆弱了,她已经变了太多太多了,不会轻易地再相信人,不会轻易地再为谁哭泣,不会了…… 何淑沫离开了坟墓之后,就去了人才市场,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自己和那些平庸的人一样,可以通过这个平庸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出口,人才市场上人才济济,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她想了想,觉得自己除了长的比别人美点,家庭背景比别人好一点以外,似乎没什么好的了。 何氏集团的声誉并没有因为何先生引起的一系列事故而被诋毁,反倒是有更多的客源了,当然,这当中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其实本身,何氏真的差点要倒闭了,毕竟前任董事长是一个杀人犯,自然不会让公司有好生意的。 可是何晓佐何以禹两兄弟倒是没有看着自己父亲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毁于一旦,两人拼尽全力拉生意,拉客户,将本来要与何氏集团解约的客户拉回来了好多,这一个月来,两人在公司里勤勤恳恳的工作,这些努力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客户的心也是肉长的,看到何氏集团两个儿子没有因为父亲的死亡而消极,反倒是越发的积极了,所以也都渐渐的开始佩服起何氏的两个少爷了,何氏对待每一个客户都是服务周到,做出来的东西也比别的企业好许多,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客源自然就多了起来。 不过,何淑沫却是依然不愿意踏进自己家的集团工作,到底是什么缘由,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何淑沫投了自己的简历以后,就走出了人才市场,她投了好几份,她想,总归会有一家公司录用她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9章 痛恨 何淑沫走在马路上,不知不觉中,居然就走到了离集团的门口,何淑沫抬头看了看离集团的标志,觉得那样的熟悉,心中百感交集,她也曾经是这里的员工,不是么?她曾经也是,这里的董事长的女友,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了,可是也有许多让她心痛的人。 离轻,Lucy……何淑沫在离集团的门口,站了好久好久,却始终都没有进去,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时间这般的宝贵,她却就这样白白让时间溜走,但是,她其实,实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见到离轻的机会…… 果然,这个机会,她抓住了,她等到了离轻。 离轻从公司里走出来的时候,何淑沫坐在集团的门口,离轻本来不知道这就是何淑沫,因为只看了她的背影,仅仅觉得有些熟悉而已,也没多想,只是知道是一个瘦小的女生,但是一个女人坐在公司门口,总归不会有什么好影响的,所以离轻就将她给拉了起来,当看到何淑沫的脸庞的时候,两人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何淑沫明明在等离轻,可是还是有些惊讶于真的被自己等到了,离轻自从那次去监狱看Lucy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何淑沫遇到过,没想到两人会在这样一个场景见到。 “你,怎么?”离轻松开了何淑沫的手,问到,“怎么来到这里了?” “不希望我来么?”何淑沫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灰土,故作坦然的一笑。 曼克斯顿大学。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Lucy居然就这样死了。本来,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去了。还有何先生,虽然都不是我太过于熟悉的人,可是心里还是觉得莫名的可怕,原来人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 离美嘉牵着何晓佐的手,漫步在操场上,已经是秋天的校园,落叶满地,微风轻轻的吹拂着两人的脸,花儿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对于我而言,岂不是更加的难以接受么?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去了。”何晓佐低头看了看离美嘉,又看向前方,眼神恍惚。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爱上不管爸爸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他对我,始终是好的。” 何晓佐蹲下身,捡起一片树叶,缓缓地开口:“就如同这样一片树叶,这样的渺小,微不足道到几乎没有人会发现,它是不是已经从树上掉落了。我的爸爸也是这样,如此的渺小,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他是生是死,在意他的只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可是人还要奢求什么么?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真正的能够被爱的呢?其实我们都是幸福的人,我们爱着的人,也都爱着我们,我们该满足了。” “晓佐,你放心,我永远会陪伴着你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你老了也好,牙齿掉光了,不再那么英俊了也罢,还是你从富有变为贫穷,我都不会背弃你的,到那个时候,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离美嘉也蹲下了身,她伸手环住了何晓佐的肩,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何晓佐的肩膀在抖动,她知道,何晓佐在压抑着自己想要哭的情绪,她如同一个母亲拍自己的孩子的背一般,轻轻的拍了拍何晓佐的背,柔声说到:“晓佐,如果要哭,就哭出来吧……” 何晓佐抽噎了一下,忍住了自己的眼泪,他不会哭的,爸爸不会希望,看到他哭的。是的,他应该满足了,离美嘉是一个好女孩,不管她对何淑沫怎么样,对别人怎么样,可是她对自己,是付出真心的呀,如果离美嘉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辈子都不背弃他,那么他也会用同样的爱,起报答她的。 如果,不能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接受一个,爱自己的人,不是也很好么? 何淑沫和离轻一起到了一家韩国寿司店共进午餐,何淑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离轻,说到:“在我记忆里,你从来都没有带我来过韩国寿司店,记得你以前说,不喜欢寿司,怎么今天会带我来这里呢?” “因为我知道,你很喜欢。” 离轻的这一番话,让何淑沫的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每次,何淑沫与离轻来到寿司店门口,何淑沫都会吵着闹着的说到:“轻,我要吃寿司,请我去吃寿司,好不好嘛?” 撒娇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功夫,可是离轻偏偏都不吃这一套,他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寿司了,没有来由的讨厌,就像何淑沫讨厌这个世界上丑陋的男人一样,“不好。”于是,他决绝的答到。 不过,何淑沫每次听到这句话以后,都没有继续说话,或许是因为爱到深,所以什么也不顾了吧,何淑沫只得闷下了头,什么也不说了,路过寿司店,她也不会再吵闹了。 “你一直都顺着我,所以不去寿司店,这一次,也该换换我顺着你了,不是么?”离轻觉得,他是时候,满足何淑沫这样小小的心愿了,“我希望看见你笑,可是我的希望,居然离现实越来越远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你发自内心的一笑了。我甚至,都不怎么见到你了。或许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想你想的心都快碎了,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 “你没有理由要顺着我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因为你对我付出什么所以爱上你的。”何淑沫笑的有些无奈,她那样决绝的说着拒绝的话,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她是一个感性的女人,遇到离轻这样,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的男人,她怎么可以不痛心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何晓佐的?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吗?”离轻的手握着倒着水的杯子,他将杯子捏得紧紧的,里面的水因为杯子的摇晃所以也洒了一点出来,离轻的眉头皱紧,眼眸中满是不解和痛心,“你看看何晓佐是怎么对你的?而我又是怎么对你的?为什么你不知道选择一个对你好的人呢?他和离美嘉潇潇洒洒的,可是我却一心为你啊!” “不是因为他。”何淑沫摇摇头,“轻,不是因为他。”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离轻几乎是将这句话用吼得方式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理由?”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何淑沫似乎是在发誓一般,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直坚守的秘密,离公布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当然,这不是单凭她小小的力量,就可以阻止的。 “如果不爱我了,为什么今天要来找我?”离轻似乎还没有放弃。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我要来找你,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我现在就可以走了。”何淑沫真的走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她甚至没有回头留恋的看一眼离轻,而离轻,也没有拦住她,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何淑沫走的时候,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当她踏出店门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哭的那样的撕心裂肺,她在心中说到:“对不起,对不起,离轻,对不起!” 穿过马路,何淑沫才转过身,看着那家韩国寿司店,当年,她是那么的希望可以和离轻一起去吃寿司,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是她却无法去陪伴离轻,因为她不能,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能,这些不能,居然像条条冰冷的枷锁,牢牢的锁住了何淑沫,即使她试图挣脱,也终究无济于事。 何淑沫,真的好恨! 但是,她无法恨任何人!于是,她转身,大步往前走,伸手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离轻坐在寿司店的椅子上,没有动身,点的寿司已经送上来了,他拿起筷子吃起了寿司,边吃边哭,一个男人哭泣,着实是很丢面子的事情,可是他忍不住,就是要哭泣。 离轻知道,没有人可以体会他,到底是多么的委屈,离轻边吃边哭,一边轻声说到:“寿司,真的很难吃,何淑沫,这样难吃的东西,你都要吃,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一心对你好的我呢?” 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可是他依然问出口了,离轻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到他宁愿在这一刻就死去。 尽管那么讨厌寿司,可是他还是将他吃光了,他好想知道,在何淑沫的心里,她所认为的,美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可是,一点也不好…… 离轻呆呆的走出了寿司店,走到了马路上,他几乎看不到真实的世界,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了,他愣愣的走在马路上,顺着边缘走着,眼泪依然顺着脸颊流着,心里苦苦的喊着:何淑沫,我爱你! 离轻冷冷的看着身边的一切,那些美好,都不复存在,离轻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一部卡车朝着自己驶来,那卡车的司机在看到离轻的时候,再踩刹车和按喇叭,已经来不及了…… 何淑沫的心,突然紧紧的抽搐了一下,她觉得那么的可怕,似乎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这种感觉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出现了,可是现在,这感觉,再一次的产生了,她不安的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到:“不要,不要……不要!” 何淑沫不知道,躺倒在血泊中的离轻,是那么的绝望,他看着湛蓝的天空,嘴里喃喃的喊到:“小沫,我爱你……” 离美嘉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正是下课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听到医生说离轻遭受了车祸,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连续两次问到:“医生,你有没有弄错?怎么可能呢?你确定是离轻,我的哥哥么?” “小姐,不会有错的。您的手机号码我们是在伤者随身带的手机里找到的,上面写着妹妹离美嘉,不会错的……”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离美嘉的身体就一软,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她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惊恐的睁着眼睛,“怎么会这样呢?”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可以坐在这里无动于衷,于是,她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用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和包就跑出了校园,打了步的就朝着人民医院出发。 在途中,她还向自己的妈妈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她,离夫人听到电话后赶紧从家里跑了出来,也向人民医院进发,离美嘉想了有一会儿,才想到还有一个人,是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那就是何淑沫。 离美嘉很清楚,即使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她依然很清楚何淑沫对于离轻的影响力,万一离轻,她只是说万一,万一他的情况恶劣,那么或许何淑沫还可以帮着离轻度过难关,离美嘉觉得,只要何淑沫在离轻的身前,那么他就一定会凭借着这个信念,继续支持下去的。 离美嘉都来不及想完这些问题,就已经到了人民医院了,付完钱之后,她急匆匆的来到了医院,走到询问处问清楚离轻的具体位置之后,就朝着那里跑去,在电梯里,她向何淑沫拨打了一个电话,何淑沫听到离美嘉的电话,显然是有一些吃惊于她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到底什么事情啊?” “何淑沫,我哥哥出车祸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十五楼的急诊室里手术,你最好快点过来……”即使到了现在,离美嘉依然很讨厌何淑沫,可是她不能拿自己哥哥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她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何淑沫。 何淑沫没有等离美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本来就在路上闲逛着的她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果然,这一次她的预感又准了,果然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事情,还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因为,伤及了离轻。 人民医院。 离轻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整整三个小时了,离夫人,离美嘉,何淑沫三个人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何淑沫和离美嘉还是第一次一条心面对难关,虽然有些不太寻常,可是依然是事实了。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问到:“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我是。”当离夫人和离美嘉争先恐后的回答的时候,何淑沫就很识相的退到了一边,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不是家属,不是爱人,什么都不是,她突然觉得,在离轻遇到这样大的难关的时候,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她好痛恨自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0章 信念 “病人的情况很危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我们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他的。”医生说的话,如雷贯耳一般传到了何淑沫的耳朵里,同样也使离美嘉和离夫人惊异而且害怕,离夫人拉着医生的衣服,乞求到,“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刘宇,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救活。出多少钱我都无所谓,只要救活我的儿子,好不好?” “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医生救死扶伤是应该的,不是钱多就救钱少就放弃的,我们量力而行吧。”医生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走回了手术室里,的确,他们作为医生,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生离死别,或者是面目全非鲜血淋漓的病人了,面对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能单纯的说医生全部都是冷血的,他们不会那般在意人的生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了,他们看过太多逝去的生命,即使要伤心也无法一个个的悲哀过来,在她们眼里,人只是躯体而已,仅仅如此。 可是对于离夫人她们而言,自己的亲人就这样躺在里面的手术室里,明明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可是却似乎隔了一座山一样,她们的心,也冰凉冰凉的,那般紧张。 “怎么办,美嘉,我的轻,轻?”离夫人悲痛欲绝,眼泪一串一串的凋落了下来,她趴在墙上,拼命的哭泣着。 “阿姨,别这样,别担心,我们要坚信,轻一定会脱离危险的,一定会的……如果轻好了之后看到阿姨您因为他而变得憔悴了的话,他心中一定会自责的,为了不让轻心里难受,阿姨你可要好好的振作起来,好吗?” 何淑沫不忍心看着离夫人这样,毕竟,离夫人不仅仅是离轻的母亲,同样,也是她的亲生母亲,作为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能够看着自己的妈妈受到煎熬而不去安慰呢? “小沫,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尽管你没缘和我的儿子在一起,但是,这种关系时刻,你能够来做轻的信念支柱,我依然是很感谢你的。” 当年何淑沫狠心的与离轻分手,离夫人心里其实也是对何淑沫产生了一些偏见,不太喜欢她的,可是后来这种感觉慢慢的减少了,她也想通了,儿女之间的感情,本身就是复杂的,她没有什么理由要去参与进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离夫人对何淑沫,总是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 “没什么需要感谢的,其实,是美嘉叫我过来,我才会过来的,本来,我都不知道,原来轻……”何淑沫似乎也说不下去了,她的鼻子一酸,眼眶又湿润了,她到头来,还是忘不了离轻的,即使一直想要按住自己心中对他的爱,可是最终,这爱还是毫无掩盖的流露了出来,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何淑沫,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我的哥哥喜欢你,我哥哥真的很爱很爱你,我想,如果你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可以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坚强很多的。”离美嘉从来没有想过,在何淑沫的面前,她会这样的低声下气,可是她是为了离轻才这样的,所以,她不后悔,“我求求你,不要放弃哥哥,等哥哥好了,你和他在一起吧?只要你和哥哥在一起,你以前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好不好?” “离美嘉,你怎么还是不懂,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我已经不爱离轻了。”何淑沫可以体会离美嘉和离轻之间的感情,可是,她也能够明白自己有多爱离轻,只是,她再一次的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爱,拼命的按压在了自己的心头,那是多么压抑呀,可是,她无能为力,“出于好意,我来这里看离轻,可是,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与他在一起,同情心,是永远不可能转变会爱情的,你能够明白么?” “我不能不能,到底哥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从来都不知道,温柔的哥哥会变得冷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可是,当我以为哥哥要永远冷酷下去的时候,却又时常在他的房门口,看到他阴郁的眼神,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哥哥,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伤神伤身……” 离美嘉大声责怪着何淑沫,导致走过来的护士拍了拍她的肩头,不好意思的说到:“小姐,我们这里是医院,病人都是需要休息的,还请你不要大吵大叫的。” “对不起,对不起……”离美嘉深呼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等到护士离去了之后,她缓缓的走到了何淑沫的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何淑沫,答应我吧,给哥哥一点幸福,好不好?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对不起……我……”何淑沫刚刚要回答,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这一次出来的医生与刚刚的医生不是同一个,那个医生看着何淑沫三人,脸上流露着一些感伤,他轻声说到,“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且撞击到脑部,病人很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什么?什么叫做一辈子也醒不来了?”离夫人突然跑了上去,抓住医生的衣服,大声问到,“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的儿子就要一辈子躺在那冰冷的床上,成为一个植物人了么?” “也不是这样的,如果上天眷顾的话,你的儿子,还是有可能苏醒的。”医生冷冷的说玩这样一句话,再一次转身离开了她们。 “什么?”离夫人睁大的双眼,张开嘴巴,痴痴的说到,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离美嘉抓着何淑沫的手也一下子的松了下来,她冷冷的看了何淑沫一眼,说到:“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都晚了,哥哥,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离美嘉这句话刚刚说好,就被拍了一个巴掌,拍她巴掌的人,就是离夫人,离美嘉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惊呼:“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打醒你!”离夫人绝望的看着离美嘉,一脸痛心,“你的哥哥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与何淑沫争吵?还有,是谁和你说,你的哥哥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的?是谁啊?” “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哥哥的……”离美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向离夫人道歉,“妈妈,你别生气,哥哥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唉!”离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怪你,不是的,可是,我不相信,轻那样好的一个孩子,会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其实,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记得曾经有个人告诉过何淑沫,“我们所认为的不公平,不过是我们所认为的而已,其实,上帝对我们任何人,都是绝对的公平的。或许这一辈子我们所受了很多的苦难和挫折,可是那不代表就是我们的无辜,或许,是因为我们上一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这一辈子就要报应到自己的头上了。所以,当面对挫折的我们,坦然的面对他们,而不是极度的抱怨的话,日子就会过得好很多了。” “淑沫,美嘉就是这样一个性子的孩子,你别太在意了。”离夫人训斥完离美嘉之后,慢慢的走到了何淑沫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到,“不过,美嘉说的有一点,我还是很同意的,那就是其实轻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如果,你可以在他身边,陪伴着他,或许,他会好的快一些,不是么?” “那么,夫人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做呢?”何淑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到。 “其实,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多多来这里陪伴轻,每天在他身边讲些话,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离夫人自己很清楚,太伤心一点用也没有,不是哭泣和伤心离轻就可以突然醒过来,走到自己的面前亲切的喊一声妈妈的,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无用的悲伤,而是拼命想一些可以帮助离轻的方法。 “阿姨,我会的,我会的……”何淑沫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即使我不能做到,继续爱他,可是,我还是会为了让他醒过来,好好努力的。” 何宅。 何淑沫从医院回到家里的时候,何晓佐也已经回到家了,何晓佐在花园里等着她,何晓佐看着何淑沫,说到:“关于,离轻的事情,离美嘉,已经跟我说过了。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还好么?” “我没事的。”何淑沫摇摇头,默然的答到,“只是,我有些自责。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对轻太残忍了,所以他才会悲伤到出车祸。在他出车祸前,我们两个人还在寿司店里面,我又一次很决绝的拒绝了他,我想,会不会是因为……” 何淑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晓佐打断了,何晓佐的眼眸对着何淑沫的,“何淑沫,你不要盲目的自责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从来就没有错。你知道么?你是我看到过的,最善良的女孩子了。我想,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错。我们的人生,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我们只是按照着它慢慢的顺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而已,不可以改变的。这是离轻必须要经历的一劫,而不是因为你而多添加给他的痛苦,明白么?” “我也一直企图要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可是我怎么都无法从这个阴影里逃脱出来,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与我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现在,离轻就这样躺在那个冷冰冰的床上,甚至连什么时候可以醒来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何淑沫的眼泪再一次的眼眶里掉落了下来,她还是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的良心备受煎熬,“你说,我会不会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告诉大家真相,会让很多人好过呢?或许那个时候,离轻就会看开了,不会一直因为我不爱她而伤心难过了。何晓佐,你知道吗?看着离轻流泪,看着离轻绝望的眼神,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难过,我的心有多么的痛!” “心痛的感觉,我也体会过,每次看到你心碎,我的心,也跟着你一起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要一直快快乐乐的,好吗?”何晓佐伸手替何淑沫擦拭了眼角的眼泪,轻轻的说到,“记着,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是的……如果老天同意的话,我希望,我可以替你,承受所有的苦难,所有的……” “何晓佐,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一个不值得你这样付出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我而痛苦的。何晓佐,你才要记住了,我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霉神,不要接近我,不然你也会被我伤害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 何淑沫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何晓佐现在还未体会而已,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何淑沫说这些话的意思的,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伤害的鲜血淋漓了,至少,心已经破碎了。 “何晓佐,你有你的女友,你的生活,你不用拼命和我牵扯到一起的,和我牵扯着的命运,不是美丽的牵绊,而是恐怖的折磨,你懂吗?”何淑沫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语气微弱,“我不要看着我爱的人受到伤害,所以,何晓佐,你离我远一点吧,我不希望,我害了你。” “我不怕,即使被你伤害,我依然也靠近你,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好么?”何晓佐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坚定的信念,他似乎是在发誓一般,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作出了这样一个承诺,“请相信我,把你整个人交托给我,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可是何淑沫的一句话,却彻底的让何晓佐无言以对,“你既然说要好好的保护我,那么保护离美嘉的重大责任,又落到了谁的身上了呢?” 何晓佐要说些什么呢?是啊,他有那么宽大的心,可以让两个女人都受到自己的保护么?他同离美嘉说过要好好的照顾他一辈子,现在又让何淑沫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或许,何晓佐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实际上,他连自己也保护不好。 有的时候,人的伤感完全是无病呻吟而已,他们不是不够幸福,而是不够满足,要求的太多,但是,这就是人,每个人,都要贪念,而当贪念甚于自己的满足之后,一切都会变的,不那么完美了,于是,不幸这个词,就诞生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1章 承诺 “何晓佐,记住了,不要轻易的对女孩子许下承诺,有很多单纯的女孩子,会因为一个承诺,而托付她们的一生的,而当她们看清楚给她们承诺的那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厉害的时候,她们会很难过很伤心的。如果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一个恶人的话,就收回刚刚对我的承诺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何淑沫已经成为了,这样淡然的一个女人,不会为什么撕心裂肺的情话而感动,不会因为山盟海誓而沦陷,她已经从一个小女生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没什么可以让她错误判断,她的理智依然坚定,立场不会动摇。 “那如果,我可以尽量做到我的承诺呢?”何晓佐似乎不愿意放弃,于是继续问到。 “你不会的,没有人可以做到的。”然而,何淑沫却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除非你是圣人,可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没有人是。”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身边,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了,多到我们都认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爸爸死去了,我最爱的人居然成为了植物人,一切看似美好的东西,却是被那么的阴霾所笼盖着的,当幸福的光辉脱落,剩下的居然只是忧愁而已。” 何淑沫的心里,是那样的不安,那样的不安……“我好怕有一天,我在意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真的好怕……” “不要怕,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何晓佐受不了何淑沫这样苍白的面孔,抖擞着的瘦弱的身躯,蠕动的干涩的嘴唇。 “我说过了,别随意的做出承诺,承诺会害了很多人的。”何淑沫淡淡的笑了笑,平静的说到。 人民医院。 离轻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离美嘉和离夫人就这样守在他的身边,离夫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离轻,轻轻的说到:“我实在是太罪过了,没有好好的照顾我的儿子,如果你的爸爸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子现在成为了这样一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责怪我呢?” “妈妈,别那样的消极,我想,哥哥总归是会醒过来的。哥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后会眷顾他的。”离美嘉走上前,望着病床上裹着纱带,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离轻,即使心中不确定他有多少可能性醒过来,可是为了安慰离夫人,她依然要故作笃定的样子。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离集团应该怎么办,他们的董事长出车祸了,公司总不能没有领头的人吧!而且,我可不希望那些野心勃勃的股东们在轻不在的时候做一些危害公司的事情。”离集团是离先生一手经营创立的,是他全部的心血,离夫人很怕因为这件事故导致离集团被别有用心的人收购。 “妈妈,别担心这点,我也是读金融系的,或许,我可以辞去学校的工作,来帮助公司的忙。”离美嘉其实是很热爱老师这一项职务的,可是家族集团受到这样的危机,她作为离家族的人,怎么可以不去替家族分担一下辛苦呢? “美嘉,听了你这句话以后,妈妈就放心很多了。”离夫人其实就是在等离美嘉说这句话,只是她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而已,所以就旁敲侧击的把自己的想法阐述了出来,离美嘉是个聪明人,自然一听就听懂了。 “不过,等哥哥一好,我就会离开公司,重新回曼克斯顿的。”离美嘉坚定的说到,“妈妈你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改变做人民教师的。” “没关系的。”离夫人点点头,“等到轻醒来,即使你要这公司,我们也不给了。” “妈妈,你觉得,何淑沫和哥哥,还有可能在一起么?”离美嘉很心疼这个一直以来最关心她的哥哥,即使自己不怎么喜欢何淑沫,可是她还是由衷的希望哥哥可以得到幸福,得到何淑沫的爱。 “可能性,似乎不大。”离夫人想了一想,回答到,“我看小沫是对轻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如果可以让哥哥开心的话,牺牲一个何淑沫,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牺牲何淑沫的幸福,让离轻可以一辈子快乐,也是值得的,在离美嘉看来的确是这样的,“妈妈,我跟你看法却不一样,如果真的一点的感情也不存在了,那么何淑沫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里看哥哥呢?又怎么会答应耐心的照顾哥哥呢?没有一个女人会有这样宽广的胸怀,去照顾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前男友,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感情依然存在而已。” “那为什么?”离夫人想问为什么何淑沫就是不答应继续和离轻在一起。 “妈妈,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想,这也是我最最疑惑的了,或许,何淑沫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们的苦衷吧!”离美嘉猜测到,“不过,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清楚,有她的陪伴,哥哥好起来的几率就会大很多的。” 第二日。 何淑沫如期来到了人民医院,照看着离轻,她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离夫人一个人守着离轻,看到何淑沫到来,离夫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小沫,你来了啊。” “嗯。”何淑沫也点了点头,她放下自己的包,慢慢地走到了病床前,看着以前身姿挺拔的离轻,如今居然委身躺在了这样一张冷冰冰的病床上,面无血色,苍白的很,全身被纱布裹着,动弹不得。 何淑沫越看越觉得心酸,眼神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感伤,她将自己的包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继续看着离轻,离轻的呼吸微弱,只能够靠着氧气瓶才可以维持充足的呼吸,何淑沫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坚强的离轻,在意外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 一直都以为,离轻是顶天立地的人,可以保护她的人,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一个极其脆弱的人,似乎一触碰,就要破碎一样,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被她深深爱着,同样也爱着她的男人,不知要到何时,才可以醒来,何淑沫都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她好担心好担心,害怕离轻,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不!何淑沫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罪恶的一个想法,她摇了摇头,在心底告诫自己到:“不会的不会的,离轻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 何淑沫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伸手轻轻的将离轻的胳膊抬起来,放下,抬起来,放下,她朝着一旁站立着的离夫人说到:“以前读书的时候,我看过一些医学方面的书,这样替病人按摩,可以有助于他的康复。” “小沫,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你肯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照顾我们轻,我……”离夫人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其实,如果何淑沫不愿意来照看离轻,也不会有任何人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的,因为离轻和何淑沫现在,基本上就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了。 “阿姨你别这样说,虽然我和轻不是恋人,可是,他依然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何淑沫是多么希望可以和离轻成为恋人啊,既然上天都不让他们成为恋人,那么让他们成为朋友的资格,总是赋予的吧,不然也太残忍了。 “我先离开了,到时候美嘉会来看轻的,她来了之后,你就可以走了。”离夫人拎起自己的包,冲着离美嘉微微一笑,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房间,离开的时候轻轻的将门给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了,何淑沫的痛苦之情再也无法继续掩盖下去了,她伸手抚摸着离轻憔悴的脸蛋,他的脸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了温度,这让何淑沫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恐惧,她喃喃道:“轻,我命令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操心,好不好?” 不止一次,何淑沫会暗自在心里怪着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离轻是自己的哥哥,却还是忍不住爱着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却还是要不停的幻想呢? 可是,何淑沫没有足够的理智可以将这些错误给改正,既然错了,那么就让她继续错下去吧,何淑沫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何淑沫深情款款的看着离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轻轻的说到:“离轻,你以前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的吗?不是说过,会好好对待我一辈子的吗?这些承诺,难道你全部都忘记了吗?如果忘记了的话,那就请你快点爬起来,告诉我你忘记了,好不好?离轻,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可以奢望来保护我呢?不拖累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知道么?” 何淑沫一再的说些责怪离轻的话,她的心里期盼着离轻可以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告诉她,她说的话都是不对的,他是有能力保护她的,何淑沫甚至都想到了,到时候她会微微一笑,告诉离轻,她接受他的保护。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现实与虚幻,根本就是两个极端,那样温馨的场景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呈现,现实是,不管何淑沫怎么说话,离轻似乎都无法感受的到,他身体还是僵硬着,无法动弹,意识依然没有恢复,好像,根本就无法听到何淑沫的话一样。 何淑沫就好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着:“离轻,以前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从来舍不得让我受伤,可是现在,你却让自己受伤了。以向来都那么心疼我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受伤了会让我觉得很心痛难过么?会让我觉得比我自己受伤了还难过的。离轻,如果不希望我难过的话,那么就请快一些好起来吧,我求求你了。” 躺在床上的离轻依然一动也不动,“离轻,求求你说句话吧。即使不为我考虑,也请想想你的妈妈,你的妹妹吧,她们都是很爱很爱你的人,想想你的公司,那里的员工需要你,那里的生意也需要你。离轻,你一定不知道,你是有多么的重要,你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多少的人,起码,你就一直影响着我。离轻,如果你谁也不考虑,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不是么?你就这样整日躺着,躺着,到时候真的一动也不能动了怎么办啊?” 说罢,何淑沫就开始替离轻捶腿,捏手,希望让他的肌肉得到充足的锻炼,何淑沫继续说到:“有些话,我当面一直都不好意思和你讲,现在既然你都无法听到,那我就可以鼓足勇气和你说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我的心一直都停留在你身上,我一直就很爱很爱你。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即使现在的你什么都听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总之,请你相信我,我是很爱很爱你的,所以,因为我对你的爱,也要快些好起来哦。” 自从与离轻分手后,何淑沫是第一次将这样煽情的话对着离轻从嘴巴里讲述出来,这让何淑沫感觉到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何淑沫看着离轻,她真的好希望离轻的眼眸可以眨一眨,睫毛可以动一动,可是这,仅仅是她的希望而已。 “难道,真的要那样的狠心么?难道是为了报复我吗?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醒过来么?离轻,你回答我,好不好?”或许,何淑沫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会在这里陪着离轻自言自语了,她依然希望这她的这些话可以触动到意识丧失了的离轻的神经。 曼克斯顿大学。 校长室。 离美嘉向校长递交了一封辞职信,并且说到:“校长,因为哥哥离轻出了车祸的关系,一方面需要照顾他,一方面,我们家的公司需要我去管理,所以我,请求辞职。不过,等到哥哥的病好了,我希望我还能够重新回来上班。校长,请你体谅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很尊重教师这一项职业,并且十分热爱它,我草率的辞职并不是因为不负责任,而是……” 离美嘉准备了一大段说辞,现在正在慢慢的将它说出来,不过校长显然是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了离美嘉,仁慈的笑了笑,说到:“没什么,你的苦衷,我都可以理解,你的这个要求,我也是可以答应的。” “谢谢校长。”离美嘉冲着校长鞠了个躬。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校长室。她第一个找的人是校长,第二个找的人,就是她最爱的男人,何晓佐了。 当她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何晓佐之后,何晓佐并没有表现出她以为会展露的依依不舍的样子,这不禁让离美嘉心里有些吃味了,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说到:“难道我要离开你了,不和你在一个学校里了,你一点也不觉得伤心么?为什么根本看不到你不开心的表情呢?还是说,我不再学校里监督着你了,你就可以到处拈花惹草了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2章 监督 “你别东想西想了,我只是觉得,这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我们又不是分手,只是你和我不在一个学校里而已,又不是处于不同的国家,不是么?” 何晓佐毕竟是个男人,不懂得女人心中的缜密,其实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靠逻辑来思考的,而是靠感性,他只要稍稍的流露出一丝不舍就能够让离美嘉心满意足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与离美嘉争论着到底值不值得难过。 “原来,心里是这样觉得的啊,好吧,我是自作多情了,以为你会伤心一阵呢。”很明显的,离美嘉不怎么高兴了,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很自然的嘟起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何晓佐,你可要记住了,哥哥的病一好,我就要回来监督着你的,你休想泡别的小妞。” “好好好,我的美嘉,我全都知道了。”何晓佐笑着说到。 离美嘉和何晓佐道别好之后,就走出了校门,她走出校门,来到了一辆劳斯莱斯面前,将车门打开,坐了进去,这两劳斯莱斯是何以禹的,他收到离美嘉的短信说她需要他来接他,于是何以禹就赶了过来。 “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直接去公司么?还是去你哥哥住的人民医院?”何以禹作为一个标准的情人,所有该尽的责任都履行的恰到好处,从不多问,也不少问。 “就先去公司旁边的茶餐厅吧,我想去那里吃一些东西。”离美嘉上午忙了许久了,连早饭都还没有顾得上吃,“我准备去那里吃早饭,现在肚子都饿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些东西?” “我已经在家里吃好早饭了,你看看,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这个时候吃早饭也是有些晚了,以后早饭一定要按时吃,知道了么?不然会对肠胃有害的。”何以禹关心的说到。 “我知道了,何烦人。”何烦人这个名字是离美嘉特地为何以禹取得,因为何以禹每次都关心过头,让离美嘉心里虽然觉得很温暖,却还是觉得有些烦人,所以她就把这个名字送给了何以禹。 “有一个会关心你,会烦你的男人在你身边,你应该要学会好好的珍惜才对。”何以禹挑了挑眉,故意说到,其实他本人对这个称呼倒也没什么太在意的地方,只要离美嘉叫着开心就可以了,不过他依然总是找些机会要来耍弄耍弄离美嘉。 “你岂不是在间接告诉我,让我好好的珍惜你么?”离美嘉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何以禹的潜意思,“好了我知道了何以禹,我会好好珍惜你,这个可爱的情人的。我都因为你打掉了一个孩子,多了一次胎了,你想我不记住你都是不可能的了。” 何以禹开着车带着离美嘉来到了茶餐厅,巧合的是,他们居然在茶餐厅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那个人,就是宛沁如。 宛沁如穿着火辣的超短裙,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悠闲的在那里喝着奶茶吃着糕点,何以禹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宛沁如,而是宛沁如先看到他的,宛沁如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就是有着很敏感的直觉,特别是在何以禹的身上,那直觉特别的好用。 宛沁如朝着何以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何以禹笑着走到了宛沁如的身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到:“真是巧合,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最近怎么样?酒店住的还习惯么?” “虽然没有你们家里舒服,但是我还是没什么不满的,你也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很挑剔的人。唉,大伯死去了之后,家里一片沉寂,反倒是让我觉得很不安,更加的别扭了,出来住反而觉得比较好。”宛沁如笑了笑,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何以禹的嘴巴里。 如果知道宛沁如和何以禹是兄妹的话,对于两人的这个举动,也并不会觉得很诧异的,可偏偏,离美嘉就是不知道,所以心里就觉得很疑惑,奇怪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那么的亲密。 离美嘉刚开始就没有跟着何以禹走到宛沁如跟前,她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越开越觉得有些不爽,何以禹跟宛沁如看起来居然那么的亲密,宛沁如参加过离美嘉的生日会,所以离美嘉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可是基本上印象也已经被磨淡了。 而且离美嘉的视力并不是很好,所以老远着看宛沁如,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依稀看出是一个身材火辣,是一个很性感的女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是一个和何以禹,很亲密的女人。 所以,离美嘉越想越气,但是她还是忍住自己的怒火,在原地乖乖的等着何以禹,她无法听到何以禹和宛沁如的对话,但是却能看得见两个人的动作,总之,就是很亲密很亲密啦。 何以禹和宛沁如关系向来都很好,比起宛沁如,跟何淑沫的关系就差一些了,何以禹和宛沁如聊得很投机,居然都忘记了自己是和离美嘉一起来的了,反倒是宛沁如提醒他的,“我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似乎,是和一个女人一起来的啊。哎,就是那边那个?咦?那个,不是离美嘉么?何晓佐的女友?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的啊?” 宛沁如的视力比离美嘉好许多,她可是五点三的视力啊,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面貌,分明就是离美嘉,于是,她一下子抛出了三四个问题,弄得何以禹很是尴尬,他赶紧糊弄过去了,“我找她有些事嘛,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不和你聊了。” 说罢,何以禹就快速的跑回了离美嘉的身边,可是,离美嘉已经生气了,离美嘉将手做环抱状,放置于胸前,看了一眼何以禹,不满的说到:“哼,舍得回来了啊?背一个妖精一般的女人迷得成了什么样子了都?真是没有骨气。” 离美嘉冷冷的瞟了何以禹一眼,眼神里全部都是不屑,她走过何以禹的时候,伸出脚,在他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何以禹吃痛的一叫,“啊!”毫无绅士风度了,可是,被高跟鞋踩一脚,真的很痛啊。 宛沁如偷偷的发了一条短信给何晓佐,内容是:何晓佐,你的女友离美嘉和何以禹,是不是很熟啊? 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了何晓佐的回信:还好吧,两个人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宛沁如继续发了一条短信,说到:真的吗?可是,我在奶茶店里看到了何以禹和离美嘉两个人很亲密的在一起。我可不是挑拨离间,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何晓佐再回了一条短信后,就没有继续回复:或许是因为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吧,沁如,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别东猜西猜了! 宛沁如也懒的自讨没趣,本身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何晓佐的,可是没想到他反倒不领情,既然如此,宛沁如也不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了,于是,她收好了手机,继续喝着奶茶。 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明明是事实,即使再三的否认,也不可能改变的了,无非是时间的长短而已,发现的快慢罢了。 时间永远不会等人,有的时候,你渴求时间等待着你,时间却是永远不可能真的等待着的,就好比何淑沫现在在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离轻,何淑沫真的好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可以,何淑沫一定不会狠心的离开离轻,她会一直守候着他,不理会世俗的牵绊。 何淑沫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哭,不悲,不感伤,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可以变得坚强一些,至少心可以狠一点,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这么基本的要求也是奢求而已。 何淑沫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忘却离轻的,何淑沫低头看着病床上,离轻俊秀的眉毛,她伸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眉头,身子慢慢的俯下去,将头轻轻的靠在了离轻的胸口,何淑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念叨着:轻,你快些醒来,快些醒来。只要你醒来,我就和你在一起,不管任何佐理世俗了,只要你醒来。 的确,这就是何淑沫现在的心里话,只要离轻醒来,她不会在乎什么世俗的牵绊,不会在乎她和离轻在一起是否合乎常理,何淑沫什么也不管了,只要哪怕是一瞬间的幸福也罢,只要是,离轻觉得高兴就可以。 离夫人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何淑沫的举动,心中很是疑惑,不禁皱了皱眉头,暗自念叨着:怎么回事?如果何淑沫不喜欢轻了,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呢?难道,何淑沫对轻根本就是有情的么?那么到底为什么,她要……? 即使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离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她依然无法去解释这些,可是她为了不惹出事端,只能将这些疑惑暗暗的藏在心里,什么也不问,她生怕自己一问会惹得何淑沫不高兴,如果何淑沫恼怒了不肯陪着离轻,那么一切就难办了。 离夫人想罢,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而何淑沫听到敲门声,整个人一怔,赶紧从离轻的身上离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擦干脸上的眼泪,一脸坦然的走到门口,替离夫人开了门,有些尴尬,因为害怕离夫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切,“阿姨,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离夫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拎着一个瓶子就走了进来,她将保温瓶放在了离轻的床头,接着转过身看着何淑沫,说到,“早上的时候吩咐家里的阿姨煮点鸡汤,刚刚回去的时候想起来就把鸡汤拿过来了。” “鸡汤?轻,他,他,难道可以吃么?”何淑沫有些不太理解了,照理说,离轻现在是一个植物人,连动都不能动,知觉也没有,怎么能奢求他来吃东西呢?何淑沫赶紧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不是给他喝的。”离夫人看了看离轻,眼中流露出一丝伤心,随后又看向何淑沫,“我倒是也希望轻可以赶快爬起来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可是这只是我的希望而已,至少现在,还是无法实现的。我这鸡汤是为你准备的,你要在这里照顾轻,很累的,我总不能让你因为轻而累坏了身体吧,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离夫人在心底里喜欢何淑沫这个孩子,她很想关心何淑沫,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总之,她总觉得,何淑沫仿佛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一颦一笑都让她欢喜,而皱皱眉都会让自己觉得伤心难过。 何淑沫听了离夫人的话,整个心都似乎融化了,那般的感动,何淑沫感动的说到:“谢谢阿姨,那么的关心我。我当年害的轻伤心了那么久,您不仅不在乎,而且……” 何淑沫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离夫人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如果她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就知道了真相,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身边,可是自己却无法与她相认,这是让人多么觉得可惜的事情啊! “好孩子,阿姨不会怪你的,轻也不会怪你的。就凭你现在对轻这样的照顾,阿姨也得好好的对你不是么?”看着何淑沫的眼泪,离夫人的心居然隐隐作痛,她伸手抚上了何淑沫的脸,关心的说到,“好了别哭了,多哭的话,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谢谢。”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关系,何淑沫居然只能用一句谢谢来做总结,想想都觉得可笑。 “好了,我要先回去了,你就在这儿安心的照顾着轻吧。”离夫人离开的时候,冲着何淑沫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走出了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来指着那鸡汤嘱咐到,“记得喝些鸡汤,补充一点营养,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嘱咐好,离夫人才安心的离开了病房,何淑沫看着被紧紧的关上的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即使使这样,可是安静的病房里还是充斥着何淑沫的抽噎声,她还是哭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掉落了下来。 何淑沫吱吱唔唔的说到:“妈妈,妈妈……” 看着离夫人因为离轻的伤而感伤的时候,何淑沫多么希望可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抱住她,说到:“妈妈,不要太担心难过了,我也是你的女儿,我是爱你的,关心你的女儿,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的。” 但是,这些始终都只是何淑沫自己的想法而已,她无法真的讲这些话说出口,即使她的心上仿佛是爬满了上万只蚂蚁,那么的酥麻,痒痒的,何淑沫突然跌倒在了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在了地上,何淑沫抬起头,看着冷冰冰的病床,她想到:离轻,我到底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3章 躁动 曼克斯顿大学。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所以何晓佐的心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得顽童了,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渴望着放学,还他一个休息放松的时间的。 何晓佐掏出手机看了看,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吐了口气,似乎有些松懈了,看着讲台上的导师,只知道他的嘴巴一张一闭的,可是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讲些什么,何晓佐累了,也不想听这些东西了。 何晓佐突然想起了,先前宛沁如告诉他的,离美嘉和何以禹在奶茶店很亲密的样子。何晓佐虽然告诉宛沁如让她不要东猜西猜,可是他的心却开始怀疑了起来。 凭着何晓佐的记忆,并不觉得离美嘉会和何以禹有太多的交集,毕竟,唯一一次最直接的见面也是那一次三个人在酒吧,剩下的见面也只是家庭聚会而已,那样严谨的聚会,怎么能结交什么好友呢? 想来想去,何晓佐都不知道,何以禹和离美嘉到底有什么理由要两个人私下见面,不是何晓佐想去猜忌什么的,而是离美嘉和何以禹的举动让他不得不去想什么。 何晓佐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离美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如果说他对离美嘉的感觉是爱情,那么他对何淑沫的感情又是什么呢?或许他对离美嘉的感情只是占有欲而已,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很轻的声音告诉着他:离美嘉是你何晓佐的理由,她有理由对你保持忠诚。 是的,就是这个占有欲,或许是吧。但是,也有可能是爱,可是何晓佐的心并不是完整的精确的天平,可以对两个女人的爱没有一丝偏差的一分为二,而且,他的心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容积可以容纳的下对两个女人的爱。 何晓佐越想越烦躁,这些问题在他看来,甚至比那些复杂的数学题还复杂,他不愿意去想了,可是脑子还是在飞速运转着这些问题,突然,他大吼一声:“到底我应该怎么做啊?” 何晓佐早就已经忘记自己还在教室里面,而他这么一吼,老师和同学都很诧异的朝着他这里看了过来,何晓佐不喜欢被别人这样盯着,于是赶紧背起书包,就走教室里直接走了出去,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说去吧。 因为还没有放学,所以校门是紧闭的,于是,何晓佐就来到了后门口,直接从墙上翻了过去,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上面沾染的尘土拍去,接着就潇潇洒洒地走在了路上,也许真的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他居然,碰到了宛沁如。 “那么巧啊。”何晓佐和宛沁如时迎面撞上的,宛沁如抬眸看了看何晓佐,笑着说到,“不过,似乎你还没有放学吧,怎么?难道,是逃学?还是……”宛沁如转动着眼珠子,瞎猜着。 “拜托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乱猜啊。”何晓佐有一些不太耐烦。 “不过,我们在这里遇到也算是挺有缘的了,怎么样,要不要去对面的咖啡店坐一坐。”宛沁如指着一家咖啡店,问到。 “你刚刚喝完奶茶就去咖啡店,不怕喝多了撑死啊。”何晓佐现在的心情不好,嘴巴里每一句好听的话。 “你就不能好声好气一点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一个姐姐好不好?你可不要太偏心了,对何淑沫就好声好气的,对我就那么恶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何淑沫啊?你这个人……”宛沁如的确是有一些太多嘴了,以至于她牢骚还没有发完,就已经被何晓佐拖着手走到了对面的咖啡厅里。 宛沁如和何晓佐互相坐着,宛沁如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似乎还因为何晓佐对自己的态度太恶劣了,而何晓佐则是有些颓废的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宛沁如盯着何晓佐看了好久,可何晓佐似乎也没什么要抬头的样子,于是宛沁如索性就不装出不开心的样子了,说到:“何晓佐,你到底是怎么了?精神萎靡的很?干嘛郁郁寡欢的啊?你看看,天空是那样的蓝,白云是那样的白,草地是那么的绿,花儿……” “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啊?”何晓佐实在是听不下去宛沁如这么无聊的一些话了,于是,他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不爽,“没看到我心情不好么?为什么还要那么烦?”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所以才要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逗你开心嘛!”宛沁如没什么恶意的,只是很单纯的希望看着何晓佐笑笑,“反正,现在这样颓废的何晓佐,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光的何晓佐了。” “家里出了那么多的变故,我怎么还可能像以前一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心的每天把自己的笑容挂在脸上呢?”何晓佐喝了喝身前的咖啡,觉得有些苦,又加了一块方糖,接着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 “真的好后悔突然回国,在国外,我很少遇到这样让我心里都一怔的事情。原来,有那么多的不美好存在着,甚至让我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宛沁如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随意和调皮,气氛也显得少许沉闷了一些,“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个叫Lucy的女人的事情,关于伯父的事情,这些都让我觉得始料不及,还有你们几个人之间那么错综复杂的感情,我,我真的都快无法接受了……”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何晓佐故作轻松的抖擞了一下肩,继续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何淑沫说起离轻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躺在了医院。” “我听她说过,听她的语气,觉得她的状态很不好,当时我安慰了她几句,又觉得总是说这个话题太感伤了,就不谈了。”宛沁如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和何淑沫煲电话粥,只是这些日子,何淑沫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了,一回到家倒在床上就可以睡着了。 “所以,人是那么的脆弱,看起来坚强的人同样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倒了一样,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安心。这一刻或许你还是生龙活虎的在我面前,下一刻说不定……”觉得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会有些不吉利,所以何晓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怪怪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凭着宛沁如的智商,他接下来说的话,她也已经猜到了。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这些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我的身边,发生在了我熟知的人的身上,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的。”宛沁如拿起咖啡,微微的抿了一小口。 宛沁如的咖啡是纯咖啡,没有添加任何的东西,牛奶方糖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宛沁如指着自己的咖啡说到:“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这样子苦涩的味道。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这样特有的味道了,而是慢慢习惯着的,以前听说喝苦咖啡能够减肥就试了一试,后来却渐渐的爱上了这苦涩的味道。或许人的心也是这样的,一开始触及悲痛的时候,会很难受,可是当悲痛接踵而至的到来的时候,对剩下来的悲伤,就有抵御作用了,渐渐的,也没什么会觉得苦的了。” “没想到,这样感伤和高升的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悲伤多了,就没什么会让自己悲伤的了。”何晓佐看了看宛沁如精致的脸,如此完美的面孔,他有些愣住了,不过一会儿就又好了,他摇了摇头,说到,“或许,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命运却能改变我们很多。” “我们并不是主宰命运的,人没那么伟大,我想,我们做得最多的事情,还是被命运主宰着吧。命运让我们过得好我们就好,命运让我们过得不好我们就惨淡,它让我们幸福就幸福,让我们痛苦就痛苦。命运,这真是个什么玩意儿?” 宛沁如握紧手中的咖啡,若有所思的说到,“不过,我是真的看到何以禹和离美嘉亲密的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宛沁如可以那么快的跳跃话题,刚刚还在讲一些博大精深的话,现在又落入了肤浅的八卦中了,听了宛沁如的话,何晓佐依旧是一脸不在乎的话,“这又能说明什么了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就是有奸情了么?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有奸情呢?” 宛沁如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何晓佐继续说到,“这几天,何淑沫都要忙了,她又要去找工作,又要照顾离轻,其实,我恨心疼她的。”何晓佐说完这句话,看着宛沁如有些锋利的眼神,似乎是怕她误会,所以又加了一句,“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嘛!即使没有血脉相连,那么心灵相通总是可以的吧。” “对我而言,不管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我都不在乎,不过你就不同了。”宛沁如只是好意提醒一下而已,接下来何晓佐要采取什么行动,就与她无关了。 “我相信离美嘉,没什么理由去怀疑她。”何晓佐说的自信满满的,“好了,你也别去猜忌了,不要轻易猜忌别人。” “我这不是诋毁一个人的声誉,也不是太过于猜忌什么了,我只是正当的,对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作出一些正当的防卫而已。不是你自己好,就代表别人也好的。”宛沁如似乎认定了何以禹和离美嘉两个人之间有猫腻一般,她怎么看两个人之间的举动,怎么觉得不寻常。 “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去人民医院看一下何淑沫。”何晓佐不希望再和宛沁如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说罢,他就站起了身,谁知道对面的宛沁如野站起了身,说到,“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去看看小沫。” “嗯。”何晓佐点了点头。 当两个人来到人民医院的时候,何淑沫正趴在床边安详的睡着,两个人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床头,摆放着还没有被喝完的鸡汤。 何晓佐瞧了瞧何淑沫睡着时候的样子,是那么的安详,温馨,何晓佐心中暗自想到:何淑沫,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你才是最开心的吧,没有任何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会出现了吧。你要好好的幸福哦。 但是何晓佐似乎忘记了,人还是会做噩梦的,只是看起来,今天何淑沫做的是好梦吧,她做着什么梦呢?或许是梦到离轻好了起来吧,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总之,从她嘴角的那抹微笑里可以得知,一定是有关于离轻的梦,因为何淑沫不会为了自己而笑,但是会为离轻笑。 宛沁如看了看何晓佐,两手一摊,问到:“怎么办?何淑沫睡着,我们总不好叫醒她吧?” “让她继续睡着吧,我们可以站在这里等着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先回去。”何晓佐淡淡的说到,他想在这里,多看着安详的快乐的何淑沫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没什么,我在这里陪你等着她就是了。”宛沁如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病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何淑沫才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也不是很看得清,只是依稀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声影,待她再次揉了揉眼睛之后突然发现,这两个人就是何晓佐和宛沁如,何淑沫站了起来,问到:“你们怎么来了?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想来看看你,就来了,宛沁如想你了,就和我一起来了。”何晓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好了,“我们来了大约二十分钟了,不过因为你在睡着,我们不好意思吵醒你,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其实,你们可以叫醒我的,让你们在这里等着,实在是不好意思。”何淑沫说话的时候,显得拘谨而且客套,似乎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表妹和弟弟,而是外人一般,而因为她的客套的语气,也让何晓佐少许有一些觉得不乐意,不过何晓佐没有把这不乐意表现出来。 “离轻,有没有好一点?”何晓佐和离轻并没有太多的正面焦急,而让何晓佐最为印象深刻的是那两次会面,一次是以为离轻辜负了何淑沫所以去打他,还有一次是在假面舞会上自己被打,似乎每一次,何晓佐和离轻,都是在争风交战着,没有和平相处过吧。 这一次看到离轻,没想到已经是他成为植物人的时候了,也不知道离轻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本身,对于离轻,何晓佐是没什么感情的,可是何淑沫却对离轻有着太多太多无法割舍的感情了,每每看着何淑沫因为离轻而难过,何晓佐就会默默的希望离轻快些好起来,可以不要让何淑沫继续伤心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4章 植物人 “才多久啊,还是老样子,这样一动不动的。”何淑沫从未想过,离轻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样子,如果可以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她宁愿躺在这里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离轻。 “你看看你,为了照顾离轻,自己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好好的打理一下。”何晓佐这话说的一点错也没有,看着何淑沫,因为离轻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也不知道好好的吃饭,只知道去查找怎么样可以让植物人苏醒的几率更多的办法,一心扑在离轻身上。 也不知道保养自己了,弄得脸色蜡黄蜡黄的,因为倒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一团糟,何晓佐可不是嫌弃着何淑沫,他只是为她心疼而已,心疼她,仅此而已。 “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思顾着自己呢?”望着闭着眼,安详的躺在床上的离轻,何淑沫感叹着说了一句,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到,“不过,真的那么的难看吗?” “是啊。”何晓佐点点头,何淑沫又望了望宛沁如,似乎是希望她可以说出让她想要听到的答案,可是宛沁如也是点了点头,“小沫,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怎么那么瘦了啊?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啊?不管怎么样,也不要苦了自己。苦了你自己并不会带给离轻什么好处不是么?这样伤害自己也不利于别人的事情,才是最最不能够做的呢。” “嗯。”何淑沫重重的点了点头,“沁如你说的对。”但是,何淑沫看着离轻,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但是,一想到轻,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好差好差。” “何淑沫。”突然何晓佐轻轻的唤了何淑沫一声,何淑沫赶紧朝着何晓佐看了过去,一脸的疑惑,没想到,何晓佐居然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离轻这个样子,甚至比他的情况更糟,你会不会,也这样为我伤心,为我消瘦呢?” 不管宛沁如也在现场,不管这是在病房,何晓佐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何淑沫淡淡的吐了一口气,走近何晓佐,坚定的说到:“会。” “真的吗?”难道,在何淑沫的心里,他何晓佐和离轻的地位,是一样的么?看着何淑沫坚定的点了点头,何晓佐的心里是这样的温暖,“真的是这样吗?不要因为安慰我而随便说了一句,好吗?” “是真的,我真的会这样的。可是,可是我不会让你成为离轻这样的,不会的……”何淑沫当然明白何晓佐为什么要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可是,她真的,会为了何晓佐伤心的,真的会,“何晓佐,以后,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了,因为,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多灾多难,我要你们,都好好的。” 离美嘉在离集团忙了一个下午了,好不容易才在秘书的带领下,熟悉了公司里的业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接受的是多么难得一个工作,比她当老师,要复杂得多,才工作了一个下午而已,就让她觉得那么的累了。 离美嘉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何以禹,于是,她发了一个短信给何以禹,问到:晚上来接我吧,我们去公司对面的那家日本寿司吃点东西吧,累死了。随后,她附加了一个乞求的眼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以禹是离美嘉最想要依靠的男人了,不过最爱的人依然是何晓佐,或许这对何以禹很不公平,但是又或许,何以禹本身,又很享受这段付出的过程。 离美嘉已经很习惯在累了的时候呼唤何以禹,在自己幸福的时候呆在何晓佐的身边,和他一起幸福了,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自然了。 离美嘉和何以禹一起坐在寿司店的时候,已经六点三十分了,离美嘉低头看着满桌子上的食物,眼睛都放光了,她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说到:“我真的都要饿死了,那种又累又饿的感受,可实在是不好受啊。我现在要开吃了,我吃东西的样子,有些不太雅观,你就凑合着接收一下吧。” 说罢,离美嘉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夹寿司,其实,何以禹还是第一次看到离美嘉这样的没有风度的样子,以前,离美嘉都是一副淑女的样子,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疯狂的一面,何以禹看着离美嘉吃东西时候,洒脱可爱的样子,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样,今天公司里的事情处理的还可以么?”何以禹拣起一块寿司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着,变嚼边问到。 “真的是烦死了,上学时候学的金融系里的东西,都快忘光了,这么大一个公司,要我一个人打理,怎么受得了嘛?”离美嘉一个劲儿的吐着苦水,“我辛辛苦苦的做了无私的教师这些年了,突然让我经商,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没什么的,不难的,到时候,我教你就可以了。”何以禹安慰离美嘉。 “其实,仔细的算来,我们公司和你们公司,还算得上是竞争对手,你没什么理由帮我的。” “我乐意,因我爱你。”何以禹总是时不时的吐出一句肉麻的情话,一开始会让离美嘉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会产生,可是渐渐的,离美嘉也就习惯了何以禹的情话,有的时候听听,还真的觉得挺浪漫的。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不喜欢的,也会变得喜欢了,以前不习惯的东西,也会慢慢的变的习惯了,人真的是好奇怪好奇怪啊。 “你的爱,真伟大。”离美嘉看着何以禹,郑重其事的说到,“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这是百分之百的有感而发,真的真的,特别的佩服你。” “换作是你,你会对何晓佐这样么?”何以禹开口问到。 “吃不准。”离美嘉倒是实诚。 “呵呵,听你这话,我反倒是挺高兴的。”何以禹笑着说到,一抬头,看到离美嘉一脸的疑惑,于是,他赶紧接了下半句话,“这样就说明,我爱你比你爱何晓佐爱的深,我赢了,不是么?” “你的逻辑还真的是好奇怪啊。”离美嘉瞥了何以禹一眼,“你就在你的奇怪逻辑中继续自娱自乐去吧。” “是啊,我每天都是这样让自己快乐的,毕竟,我爱的人心不在我这里,是很痛苦的。”明明是很痛苦,可是何以禹居然还是一脸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那样的轻快,这就是所谓的难过么?每次看着离美嘉,何以禹都会情不自禁的展露笑容,因为看着离美嘉,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了。 离美嘉没说话,继续埋头吃着食物,看着离美嘉饿成这样,何以禹把自己碗里的寿司又给了离美嘉一点,说到:“多吃点,即使吃胖了也不要紧,我养你。” “谁要你养我啊?”离美嘉故意赌气,将何以禹给自己的寿司特地放在一旁,不去动他,然后瞪了何以禹一眼,不满的说到。 即使离美嘉这样,何以禹还是会心的一笑,笑的这般的坦然,实诚,“要是何晓佐愿意养你,我就不养你了。要是他不养你,那么就我养你。” “你这样弄得好像我没什么人要一样,除了何晓佐就只有你了,我有那么差么?”离美嘉将自己碗里的寿司吃光以后,还是把刚刚放开的何以禹给自己的寿司再一次的拣了起来,塞进了嘴巴里,故作淡定的样子。 “有我们两个那么优秀的兄弟争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何以禹常常笑着说离美嘉不知道满足,可是离美嘉一直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得不满足。 “我不满足的事情多着了。”离美嘉说到,“比如,不满足何淑沫的存在,不满足哥哥的车祸,哥哥……对了。”忙了一天,离美嘉都忘记了要去人民医院看离轻了,她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吃寿司,强烈的愧疚感就这样涌上心头,“我忘记去医院看哥哥了,早上是何淑沫在那里陪着哥哥的,晚上是我去的。” “你又要管公司里的事情,晚上还要照顾你的哥哥,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看着瘦弱的离美嘉,何以禹很是担忧,“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到时候没有照顾好别人,反倒自己弄出病来了。” “瘦弱怎么啦?你看何淑沫还不是比我还瘦,她不照样一整天守着我哥哥么?”离美嘉反驳到,“而且,那可是我的哥哥,不是别人,我的哥哥啊。每次想着哥哥躺在病床上,那么的痛苦,心里就会很难受,特别是每当自己很幸福的时候,就会立马想到哥哥的难过。就好比现在。” “你也说了,现在何淑沫还陪着你哥哥,所以,你就别那么着急着去了,至少,把这蹲晚饭,完整的吃完。”何以禹太过于疼爱离美嘉了,甚至不舍得她受到一点点的苦,“快些,再多吃点。”说罢,何以禹又拣了一块寿司放在了离美嘉的碗里,催促她快些吃。 “好吧,吃完它,我一定要去看哥哥了,不然,不仅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到时候妈妈一定骂死我了。”吐吐舌头,离美嘉继续吃着东西。离美嘉不是不在乎离轻,而是不喜欢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而已,其实,离轻成了植物人,她的心里是很难受的,毕竟,她和离轻的兄妹之情,是很深的,不是可以随便割舍的。 何淑沫一直等到晚上,离美嘉还是没有来接她的班,何淑沫心里一点也不怨,有的时候,她还真的应该感谢这场车祸,给了她可以有那么多静静的看着离轻的时间, 病房里只有一站日光灯,微弱的光照着床上的离轻,他的脸显得更加的惨白了,病房被笼罩着一层光,显得更加的凄清寂凉了,这让何淑沫心头的悲伤多增加了一些。 “咚咚咚。”正当何淑沫沉思着的时候,病房门被瞧响了,何淑沫走上前,将门打开了,来的人是离美嘉,何淑沫轻轻的说到,“你来了啊。” “嗯。”离美嘉点点头,看了一眼何淑沫,说到,“你可以走了,这里有我就够了。” “嗯,好。”何淑沫理好自己的包,朝着门外走去,突然却被离美嘉叫住了,“等等,把床头柜上的鸡汤收拾掉。” “嗯,好。”何淑沫再次的答应了,她走到床头柜前,把撒开来的一些鸡汤擦干净了,又在保温瓶上盖上了盖子,将其拎在了手上,随后又走了出去。 等到何淑沫走出去之后,离美嘉才将自己的包放在了床的一角,她坐在病床旁,看着离轻,替他盖好了被子,说到:“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呢?那个你最爱的女人何淑沫,现在每天来看你,想必一定和你说了很多心里话,你会不会,高兴呢?” 何宅。 何宅没有以前那么的活力四射了,反倒是变得苍凉冷清的多了,一踏进门,就看到何夫人抱着何先生的遗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坐着,这天,何淑沫回到家的时候,何夫人还是这样一副样子,何淑沫甚至怀疑,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何夫人都没有变换过姿势。 “妈妈,我回来了。”走到沙发前,何淑沫轻轻地喊了一声,何夫人听到何淑沫的声音,点了点头,说到,“嗯,我知道了。” 因为何夫人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每次回到家,都得通报一声,以前,何夫人常常会琢磨一些小菜,做些美食给大家吃,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会做了,想做也不能做了。 还好家里有阿姨,可以帮忙做些晚饭和家务,不然这个家,可真的都快毁了,何夫人说到:“淑沫,饭和菜都在厨房里,你热热自己吃了吧。” “我知道了,妈妈。”何淑沫发现,自己从一个感伤的场景中脱离开来之后,就会遇到一个同样悲伤的情景。 以前总以为,至少家庭是很温暖的,家总归是一个避风港,可是现在看来,家里的忧伤一点也没有少于外面的,何淑沫不知道,到底要过多久,何夫人才可以认清现实,知道何先生是真的死去了,可不要继续郁郁寡欢的坐在沙发上了。 “对了妈妈,何以禹和何晓佐回来了么?”何淑沫继续问到。 “回来了,都在楼上呢。以禹吃好了饭回来的,晓佐还没吃东西呢,叫他吃,他说没什么胃口,我就让他去了。”现在的何夫人,几乎没什么事情是让她关心的,仿佛她自己不生活在这个世俗中一样,“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带点饭菜上去给晓佐吧。” “妈妈,你可不可以,振作一点?”实在是看不惯何夫人每天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只是抱着何先生的遗物怀念着,“妈妈,你可不可以理智一些,爸爸已经死了,你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爸爸在天上,不会希望看着妈妈这样的,是因为爸爸,妈妈的眼睛才哭瞎的,我想,爸爸一定很痛心了,所以,不要让他继续痛心下去,好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5章 理由 “小沫,你不会体会我多么的痛苦的。” 何以禹和何淑沫听了何晓佐的话,没有再说话,他们都默认了这番话。自己的妈妈离开了自己的家,生死未卜,儿女们却没有动身去寻找,这并不是说明他们不孝,而是因为他们,读懂了自己的妈妈,最后想要表达的意思。 生离死别,经历了那么多了,何淑沫却依然觉得,有些苦涩。很久很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何淑沫也再没有见到过何夫人。但是在何淑沫的心里,她一直坚信,何夫人一定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安然快乐的活着。 何淑沫突然想到了那个场景,她在孤儿院的时候,被一对和善的夫妇选中,跟着她们开开心心的去新家,那个时候,何淑沫并不觉得,她的未来,是凄惨无比的…… 人民医院。 “何夫人她?”离夫人听了何淑沫阐述了早上发生的一切,心中一丝忧虑飘过,“那么,你们就再也不去找她了么?毕竟是你们的妈妈吧。” “我们都认为,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何淑沫叹了一口气,说到,“而且,我们都明白,或许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她了,不是么?”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来这里照顾轻,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欣慰,看来,轻一直对你的爱都不变,并不是错误的,因为你值得他去爱。”离夫人觉得,何淑沫和离轻不能天长地久,实在是太过于可惜了,不过,对于这些不可以强求的事情,勉强反而不好。 “如果他醒来了,我会和他,重新开始的,只要,他愿意的话。”何淑沫转过身,看了看离轻,一脸的笑意,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那就好,轻,没有任何理由不愿意的。”离夫人会心的一笑,这句话,是她最愿意听到的话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纸箱,朝着何淑沫说到,“这是我从轻房间里找的一些他的东西,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到了病房里,希望可以唤醒轻,唉,我知道这是我的奢求而已,可是试试也好啊。等等你把这些东西理一下,随便放放吧。” “嗯,好。”何淑沫点了点头,走到纸箱前,蹲下身,把纸箱里的东西翻了出来,每一件物品,都让她,感触万分。 何淑沫拿出的第一件物品是一个机器猫的模型,那是离轻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何淑沫送给他的礼物;何淑沫拿出的第二件物品是一个储蓄罐,那是离轻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何淑沫送给他的礼物;第三个物品是何淑沫情人节的时候亲手编制的手套…… 何淑沫从来都不会送给离轻太贵重的东西,她也不在乎离轻送给她的项链或者钻戒都多么的贵重,她喜欢那些细小的精品,那些值得收藏的东西,突然,何淑沫翻到了一本日记本,那是离轻的日记本。 何淑沫一直不知道,离轻这样一个男生,居然还会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本有一个密码锁,何淑沫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果然,打开了日记本。翻开离轻的日记本,一排排清秀端庄的字迹映入何淑沫的眼帘,如此赏心悦目。 2005年2月1日。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完美的女孩,完美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完美的性格,完美的笑容,我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我一生的最爱了,一辈子也不会变了。 2005年3月1日。 这个女孩叫做何淑沫,这真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而现在,她也已经成为了我的女友了,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2005年4月8日。 今天,何淑沫生病了,我的心好痛,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痛苦的呻吟,我的心痛如绞割。我买了一些水果和药来到她家里,照顾了她一天,尽管很累,可是想着可以让她的病快些好起来,就觉得累点苦点也不算什么了。 2006年2月1日。 我们相识了整整一年了,我们一起去了西餐厅吃晚饭,庆祝我们的相识。我们谈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说了我们的过去,还讨论了我们的未来,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我的心,也是那么的坦然,如此快乐。 2006年5月5日。 记得去年生日何淑沫送给了我一个机器猫模型,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送给男友的礼物,也是那么的特别,不送领带什么的,却送模型。不过我很喜欢。今年,她送给了我一个储蓄罐,她笑着告诉我,以后我的工资全得放在储蓄罐里,供她管,我笑着回答说好的好的,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2007年一月一日。 今天是元旦,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我们去看了哈利波特,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这些科幻电影,但是何淑沫似乎很喜欢,于是,我耐心的陪伴她。不过,何淑沫不知道,她是在看电影,而我,却一直在看她。 2007年5月17日。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居然要和我分手。我们都淋雨了,我知道我痛苦,他也痛苦,我的心仿佛也被浇上了冷水,痛的刺骨,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一样难过? 2010年6月7日。 其实,我不恨何淑沫,我依然爱她,爱她爱到骨子里,生生世世也忘不掉她…… 这些日记里,记着的都是从她和离轻相识相知到相爱的一些细节,有些事情何淑沫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可是这本日记本又唤回了她的记忆,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和离轻之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美好。 看了这些日记,她突然意识到,原来,离轻对自己的爱,是那么那么的深,一点也不低于自己对他的爱。何淑沫想,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那么离轻,一定会比自己照顾他还尽力的照顾她。离轻一定会因为想念她而变得很瘦很瘦。 好在,这里躺着的不是何淑沫,因为她不希望离轻变瘦变伤心。 或许是看日记看的太认真了,何淑沫都不知道,离夫人已经离开了病房,何淑沫将日记关上,锁上了密码,放在了抽屉里,何淑沫走到离轻的跟前,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心中说到:“我也爱你,爱到骨子里,生生世世都不变。” 就这样,何淑沫天天都在这里照顾着离轻,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半个月,眨眼间就过去了。 这一天,奇迹突然出现了。何淑沫出去替离轻打水,让护士帮忙看着病人,可是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离轻坐了起来,护士和医生一脸喜悦的看着离轻,何淑沫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拿着脸盆的手颤抖了一下,砰的一声,脸盆连带着水,就这样掉落在了地上。 “轻……”何淑沫不管医生和护士也在这里,就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离轻,趴在了离轻的背上,眼泪抹了他一大片。 “你是谁?”可是,离轻却一把推开了何淑沫,愣愣的看着她。 “什么?你问我,是谁?”几乎是不敢相信离轻居然忘记了自己,何淑沫指着自己的鼻子,再次问到,看着离轻无辜的样子,她又转头,看了看医生,问到,“医生,为什么他醒了,可是他不记得我了?” “这个,我们也还不知道,等他的家属来了,看看他是否认识他们再下定论吧。”医生现在也不能直接判断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待离夫人她们的到来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离夫人和离美嘉都来到了病房,两人看到醒过来的离轻,都很兴奋,特别是离夫人,她直接扑到了离轻的身上,哭喊着,“轻,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你认识她么?”医生指着何夫人问到,离轻点点头,回到到,“这个是我妈妈。”离轻轻轻的将何夫人从身上推开口,又伸手指着离美嘉说到,“这是我妹妹,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们?” “那么,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何淑沫急了,赶紧冲上前,问到。 “你是谁?”离轻,还是无法记起来,于是他摇了摇头,问了问离夫人,“妈妈,她是谁啊?” “轻,她……”离夫人刚想解释,就被何淑沫打断了,何淑沫冷冷的说到,“我什么也不是。”说罢,她就跑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那么快跑出去,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医生,为什么轻除了何淑沫其余人都记得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离夫人把医生拉到了一边,轻声问到。 “依我看,患者这是选择性失忆。我想,刚刚那个女士一定是他最爱的人,又是带给他最多伤害的人,所以,在患者的潜意识里,很想忘记这个伤害自己的人,可是又因为爱又不想忘记,这样太矛盾的心理相冲突,再加上车祸的撞击,神经系统就混乱了,就出现这样的症状了。” 医生的这个解释,离夫人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她突然替何淑沫觉得很不值得,明明在离轻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为他付出最多的人,就是何淑沫了,可是这一次,离轻醒来了,唯一不记得人,却是这段时间照顾他最多的人。 离夫人记得何淑沫说过,只要离轻醒来,两人就要重新开始,可是这一次,离轻却已经把何淑沫忘记了,这又该如何的重新开始呢? “那么医生,轻他,还有没有可能,重新记起何淑沫呢?”离夫人警惕的问到。 “也不是没可能,要开机遇了。不过,我看这个患者机遇很好,受那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我想恢复所有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了。”医生说完这话,就走了进去,护士跟在他的后面,一同走了出去。 离轻看着离夫人和离美嘉,皱了皱眉头,问到:“妈妈,美嘉,刚刚那个女人,我应该记得么?” “你……”离夫人刚要回话,却被离美嘉打断了,离美嘉义正言辞的说到,“不应该记得她,她是伤你伤的最深的人,别记得她。” 离美嘉说完这句话,就被离夫人拉了出去,离夫人问到:“美嘉,你为什么要这样和轻说?小沫对轻那么好,你这样对待小沫,也太不公平了吧。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我知道,何淑沫这段时间对哥哥的确很好,可是妈妈请你想想之前她带给哥哥多少的伤害,如果不是她让哥哥痛苦,哥哥也不会遇到车祸了。”离美嘉把一切的罪全部都怪到了何淑沫的身上,“妈妈别替何淑沫说话了,这就叫做风水路流转,当时哥哥那么爱她,她却那么决绝,这一次她想挽回了,可是哥哥却不认得她了,其实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可是……可是,小沫本来说,只要轻醒来,她就会和他重新开始的,可是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无法实现了。”离夫人想起这一点,就很是痛心。 “妈妈,别相信她了,她一定会给哥哥更多的伤害的。”离夫人和离美嘉两母女,一个对何淑沫好感度十足,一个却是憎恶何淑沫,所以,怎么谈两个人都不可能有一样的观点的。 曼克斯顿大学。 受到何淑沫短信的时候,何晓佐正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而何淑沫是约他吃午饭的,一下课他就冲出了校园,来到了何淑沫说的那家茶餐厅。 何淑沫就坐在门口第三个靠窗的位置,何晓佐找到她之后,就坐在了她的对面,他看着何淑沫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的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样一副样子啊?” “离轻,醒了。”何淑沫轻轻的说到,没有一点点的语气。 “醒了,那是好事情啊?你不是一直盼望着他醒来么?现在为什么又要不开心呢?”听了何淑沫的话,何晓佐更加的不理解她失魂落魄的理由了。 “可是,他不记得我了。除了我,其他的人他都记得。”何淑沫低下了头,沮丧极了。 “那么他一定不认得我了,既然不认识你,也不可能存在何淑沫的弟弟。”何晓佐觉得这几乎不是现实生活中应该发生的事情,失忆么?唉,这么可悲的事情,为什么又要被何淑沫遇上呢?上天带走了一个灾难之后,又把另外一个灾难推给她了,不是么? “何晓佐,你知道么?在离轻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告诉自己,不管世俗还是佐理了,只要离轻醒过来,我就会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或许别人会不谅解,或许自己也会不原谅自己,可是只要可以和离轻在一起,我都无所谓了。”何淑沫每句话都是拼尽全力说出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或许老天故意要惩罚我,或许是因为当初对离轻太狠心了吧,所以老天不让我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想想也是,过去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离轻一再的恳求我让我和他在一起,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做的只有对他无尽的伤害而已,除了伤害,我还对他做了什么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6章 欲言又止 “何淑沫,你相信命运吗?或许,这些都是命呢。命运让你们成为兄妹,命运让他不记得你,或许这才可以避免一宗悲剧发生,或许老天觉得离轻生活的太辛苦了,所以要他忘记你,或许他所有的悲痛都是因你而起,如果忘记你,他的悲痛,或许就不在了。” 何晓佐没有安慰何淑沫,说着离轻既然都大难不死了,那么必有后福,以后一定会将她记起来之类的话,何晓佐知道,那些所谓宽慰的话,根本就是谎言而已,或许人们会因为一时的痛快而相信谎言,可是当谎言被拆穿时候的痛楚,不是一般人可以领会的。 何晓佐宁愿何淑沫现在痛到撕心裂肺,而到时候,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恢复,让内心重新平静,也不希望她追求一时的快乐而痛苦一辈子。 “我本来,也是不信命运的。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不是自己信或者不信的问题,不管我信不信,该发生的事情依然绕着顺着命运的轨迹继续发生着,不会停止。可是,就算不能和离轻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他将我彻底的忘记。” 何淑沫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这一刻并没有因为离轻可以不为她而感到伤心难过而欣慰,反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凄惨了,“我要他记着我,永远的记着我,哪怕我会带给他伤痛,我也不要他忘记我。” 何淑沫抽噎着,眼中噙满了眼泪,可是她拼尽全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何晓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何淑沫的跟前,伸出胳膊,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何淑沫也反抱住了何晓佐,在何晓佐的怀里,何淑沫哭的那样的惨烈,她的眼泪,浸湿了何晓佐的衣服。 没有人可以和上天作对,我们,无法不相信命运。 生活除了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悲剧编织而成以外,同样也被大大小小的巧合拼凑而成,很巧合的,离美嘉从人民医院出来,想去曼克斯顿大学看看何晓佐,却意外的看到了,茶餐厅里,发生的这一切。 离美嘉冷冷的目睹这一切,看着何晓佐抱着何淑沫,眼眸中满是爱惜的样子,离美嘉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她如此的气愤,凭什么,何淑沫可以被那么优秀的两个男人爱着,她的哥哥离轻,还有何晓佐,那个她最爱的男人,为什么? 离美嘉不会冲进去把滚烫的咖啡灌在何晓佐和何淑沫的头上,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这样的戏份,她早就已经上演过了,可是,一点都不奏效。 离美嘉拿起手机,拨打了何晓佐的号码,她看着咖啡厅里的何晓佐拿起手机接听时的那焦急的神色,离美嘉慢悠悠的问到:“何晓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曼克斯顿大学里吃午饭。”何晓佐缓缓的回答到。 “是吗?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对面的茶餐厅门口,我等着你,你快点过来陪我吃午饭吧。”离美嘉没想到,何晓佐现在,说谎话居然可以说的那样的理直气壮,那么,她倒是要看看,何晓佐可以用怎么样的方式,来圆谎呢? “我……”何晓佐不是本人,听到离美嘉这样说,他的心里突然一个颤抖,他有丝不好的感觉,他觉得,离美嘉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好,他突然一个转头,发现玻璃窗外,站着一脸怒气的离美嘉,他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美嘉。” “什么?”何淑沫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抬头看了看何晓佐,说到,“是美嘉?”看着何晓佐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将头转向窗外,当她看到离美嘉拿着手机站在玻璃窗外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何晓佐和何淑沫走出了茶餐厅,离美嘉正在门口等着两人,离美嘉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她幽幽的吐出一句话:“这里,就是曼克斯顿的食堂么?” 这句话里,包含着讽刺的意味,她挑眉,瞟了何淑沫一眼,“因为哥哥失忆了,无法再勾引我哥哥,所以就来这里,勾引我的男友么?这一次你们两个亲密的抱在一起,难道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吗?” 何晓佐和何淑沫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听着离美嘉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更加助长了离美嘉的嚣张气焰,“是吗?因为愧疚所以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么?以前不都堂而皇之的说着一些狡辩的话弄得每次都是我无理取闹么?那么这一次,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是真的,没有任何借口了是么?何淑沫,为什么你这个女人那么贱,难道没有男人你会死么?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马路上那么多的男人,凭你的姿色,你随便找个男人都肯跟你开房上床,你何必一定要纠缠着我男友你的弟弟呢。” “离美嘉,我不是因为没有借口,而是因为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要和你解释。因为,我什么也没做错。”何淑沫的语气很平淡,她没有因为离美嘉那么带有攻击性和侮辱性的话而觉得恼怒,反倒是平静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不仅仅是以前,包括现在,都是你自己在瞎猜测而已。因为你的哥哥忘记了我,我向何晓佐哭诉,他安慰我所以轻轻抱了抱我。弟弟不想看到姐姐伤心难过抱抱她怎么了?就像你说的,何晓佐是你的男友我的弟弟,我并不想纠缠他,但是我们就是不可能分开,因为我们是姐弟。” “何淑沫,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你以为我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么?你的这些话是真是假我会听不出来么?当初是谁承认自己和自己的弟弟互相青睐的?难道不是你么?”离美嘉几乎都要被何淑沫坦然的样子给气晕了,本以为至少可以让何淑沫下不了台,可是最后怎么反倒变得何淑沫是正确的了,她见何淑沫似乎一点也不因此而愧疚,她就把矛头指向了何晓佐,“那么你呢?何晓佐,当初是谁发誓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如果是要一辈子对我好,这样就是所谓的对我好么?” “我无话可说。”何晓佐不想辩解什么,其实他觉得,自己的确做错了,因为,他对何淑沫,不仅仅是姐弟之情,“你可以谩骂我,侮辱我,可是,请你不要说何淑沫任何的坏话,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我不需要你为她辩解什么,你们两个的感情有多么深厚,我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得到,难道你们想要联合起来欺负我么?在生日的那天,你送给何淑沫的是我曾经路过珠宝店告诉你的我最喜欢的项链,而你送给我的,却是什么?这样差别对待,你觉得,很好么?古时的男人三妻四妾,对待自己的女人也是不偏爱的吧,而且,我不是那种女人,为了你的一点点爱可以出卖自己的自尊,委曲求全。我就是受不了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每次我满怀欣喜的来找你,都要让我撞上这样的的场景呢?” “原来,有那么多的事情,都是让你不满的,那么,对不起了。”区区一句对不起,难道就可以挽回一切了么?何晓佐似乎忘记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离美嘉,她不容许任何的不堪和杂质,可是现在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全都是污点了。 “何淑沫,还好我哥哥把你忘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他会再受到多少次的伤害。即使哥哥以后恢复记忆了,我也会告诉他,你是怎么样的女人,我不会让他爱上你这种可怕的女人的。” 离美嘉似乎是铁了心不让何淑沫好过,她很清楚,离轻就是何淑沫的软肋,她在心中说到:哥哥,你别怪你妹妹利用你刺激何淑沫,为了你妹妹的幸福,你就做一点点的牺牲吧。 “离美嘉,何淑沫对你哥哥,是真心的,你为什么要不依不饶呢?即使你再讨厌何淑沫,可是你要知道,离轻最爱的人还是何淑沫,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你的哥哥也会很开心的,难道你不希望你哥哥开心么?” 何晓佐当年第一眼看到离美嘉的时候,不知道,她的本性居然是如此的刁钻,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不会和离美嘉有任何交集,不会把她从酒吧抱到酒店,不会因为想要试探何淑沫而和她伪装成男女朋友,一定不会。 如果没有离美嘉,何淑沫,似乎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如果不是因为何晓佐的犹豫,和三心二意,或许何淑沫,可以安然无恙的生活着,一切都是因为何晓佐!何晓佐想到这里,转过头,看了看何淑沫,何淑沫的眼眸里没有一丝退缩,她的眼神坚定而锋利,她突然开口说到:“离美嘉,别把自己摆在太高的位置,你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做得到的事情,我也做得到,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的到。” “现在弄不清楚状况的人,似乎是你何淑沫才对吧。我有我的男友,有我的妈妈,有疼我的哥哥,有我的事业,我几乎什么都有了,可是你又有什么呢?有一个和你纠缠不清的弟弟,有一个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哥哥,没有事业,没有妈妈和爸爸,连感情都没有了。现在是你有的我有,而我有的,你却没有。” 离美嘉趾高气昂,得意的说到,“何淑沫,连唯一一个爱你的离轻都已经忘记你了,你真的是好失败。” “你错了。”面对离美嘉的奚落,何淑沫居然是那样的淡然,她的这一句你错了,让离美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于是,何淑沫继续说到,“那只是你以为你拥有的而已,实际上,你并没有拥有。” “何淑沫,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离美嘉突然有些紧张,生怕何淑沫说出些让她难受的真相,那是不可以被提及的真相。 “我承认,你有你的家人,你有你的事业,可是,你没有你的爱情。何晓佐到底爱不爱你,你自己也不清楚吧,或许你们之间唯一的牵绊就是当年还没有真正看清你的何晓佐给你的一句誓言吧,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什么呢?你只是一直为这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做着莫须有的奋斗而已。一个没有爱情的女人,即使有了亲情和事业,也是不完满的。而且,你是真的爱何晓佐么?或许这只有你自己的内心最清楚了,你是爱他还是想要占有他?” 何淑沫把这些话憋在心中已经很久了,是离美嘉逼她说出口的,但是还有一条,何淑沫没有说,那就是,离美嘉以为自己拥有的亲情,其实也是假的,何淑沫出于人道主义,才没有把这点说出来,可是何淑沫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忍受不了说出来,但是她会竭尽全力守着这个秘密的。 即使离美嘉太可恨,但是,何淑沫也是不忍心让她从天堂掉落地狱,何淑沫很清楚,亲人是多么的重要,她很清楚,那样大的一个秘密,离美嘉得知之后,一定接受不了,何淑沫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了,她不希望看着离美嘉也这样,即使离美嘉,对她那么差。 “何淑沫,你说的爱情我有,我有!”几乎是咆哮着说出的这句话,离美嘉显得有些不安了,但是她仍然要做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可是,这些你又有么?” “即使离轻现在忘记我了,可是不代表他一辈子会忘记我,即使一辈子会,我也无所谓,至少我曾经拥有过这些爱,可是你,根本没有拥有过。而且,我是真心喜欢离轻的,有的时候,爱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提起离轻,何淑沫的样子,就好比是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幸福又有些娇羞。 “怎么可以,那么幸福?”离美嘉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是可以让何淑沫真正的伤心的了,“为什么,为什么?”离美嘉显得很暴躁,整个人很不安的走动来走动去。 “美嘉,你别这样?”看着离美嘉这个样子,何晓佐忍不住的上前去扶住了他,不管怎么说,对离美嘉,一点点爱总归是有的,他虽然后悔认识离美嘉,可是既然已经相识了,就没有必要摆脱她了。 “我不懂,我不懂……”离美嘉一下子抓住了何晓佐的衣襟,趴在他的胸前,哭泣着,“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人民医院。 何淑沫当时看着离美嘉和何晓佐拥抱着,不动声色,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似乎是觉得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不应该继续待着吧,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人民医院,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离夫人,何淑沫看着离夫人,离夫人也看着她,两个人都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对方似乎也要说话,就又欲言而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7章 希望 “小沫,真是对不起,没想到,轻居然会……”何夫人看着何淑沫,一脸的疼爱,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般,“小沫,你会放弃么?会因为一点点的困难就和轻分开么?我记得你说过,只要轻醒来,就要和他重新开始的,不是么?”从心底里,何夫人就是很希望,离轻可以与何淑沫在一起。 “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了,是离轻,压根就不知道我是谁了。”何淑沫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更可以重新开始么?你也当作根本不认识离轻,重新与他交往,而对于轻来说,你就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你那么好,他一定会重新喜欢上你的。” “阿姨,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和轻在一起,你就不怕,我再伤害轻么?”何淑沫开口问到。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那么爱轻,怎么舍得伤害他呢?另外,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儿。”离夫人慈祥的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何淑沫的头发。 “那么,我尽量试试。”何淑沫觉得,自己就应该如同离夫人说的一样,重新去看待离轻,把他当成是一个陌生的人,同时她也要加倍努力,让离轻重新爱上她。而且,听着离夫人说,她很希望自己成为她的女儿,何淑沫觉得什么也值得了。 何淑沫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离美嘉说的那么的可怜凄惨,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拥有的,她其实,什么都拥有了,只是离美嘉却以为,只有她,才是最幸福的,何淑沫说罢,就跟着离夫人走到了离轻病房。 “我不想看到她。”可是,当病床上的离轻看到何淑沫的时候,居然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挥着手,想把她赶出去。 何淑沫不懂,为什么离轻这样的讨厌她,本以为不记得她了,至少不会讨厌,可是现在看来,任何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何淑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离夫人,脚步微微的向外挪了一挪,准备出去,可是离夫人却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带到了离轻的跟前。 离夫人冲着离轻说到:“为什么讨厌她,要让她出去呢?” “因为看着她,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离轻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 “看到我,就会不舒服么?”在心里,何淑沫问自己。 “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是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你的,现在你好了,居然又要让你的恩人离开么?”离夫人指着何淑沫说到。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呢?是保姆么?如果是保姆,照顾我照顾好了,就可以走了。”离轻面无表情的说到。 “她是……”离夫人本想说她是你的女友,可是却被何淑沫拉住了手,何淑沫冲着离夫人摇了摇头,离夫人才没有继续说下去,何淑沫看着离轻,咽了口唾沫,说到,“是的,我就是保姆。” 离夫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何淑沫居然会承认这个,离轻却是慢慢的说到,“如果是保姆的话,那么长相真的是很合格,现在的保姆已经都有那么高的水准了么?可是,如果是保姆的话,为什么美嘉要说,你是一直伤害我的人呢?” 何淑沫听了离轻的话,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呵呵,离美嘉,在已经失忆了的离轻的跟前,也要这样的数落她么?已经那么讨厌她了么?“美嘉小姐一直都不喜欢我,所以,关于我的不好,都是她胡说八道的,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下夫人的。”何淑沫指了指离夫人,说到,“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也都由我来照顾你,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好。”离轻点了点头。 出了病房门,离夫人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何淑沫,她问到,“小沫,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一个保姆呢?为什么不说是他的女友呢?小沫,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呢?” “因为,我爱他。可是,我却无法给他,他想要的幸福,既然我不能,那么我就不要说什么了。他如果能把我当作一个保姆一样使唤,我也就满足了,因为,我当年实在是对他太差了,现在就算是我的报应吧。”何淑沫看了看离夫人,诚恳的说到。 “小沫,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离夫人只能这样说,另外,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出口,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 离夫人待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就离去了,而何淑沫则是走到了病房里,替他洗干净一个苹果,又削了皮,递到了他的手上,“把这个吃了吧,补充维生素的,这样才能快点恢复身体。” “谢谢。”离轻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欣然接受了苹果,“替我去买一笼烧卖好么?我想吃杨柳湾的烧卖了。” “好啊。”何淑沫很高兴离轻没有继续讨厌她,他肯吩咐她去做事情,她很开心,果然,他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对于少买饺子馄饨这些东西,依然很爱,“等你把苹果吃好,等会儿将药吃好,我就帮你去买烧卖,下午呢,你就乖乖的睡一觉,好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对我说话不用那么嗲声嗲气的,也不用总是对我那么客气。” “呵呵,对不起。”何淑沫挠了挠头,说到,“因为害怕你讨厌我,所以只能这样讲话,生怕让你不高兴。” “我不会不高兴,我脾气很好的。”离轻若有所思的看了何淑沫一眼,说到。 “没看出来,要是脾气好的话,怎么我刚刚一进来就让我出去呢?要是这样也可以被称做是脾气好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肯定就没什么坏脾气的人了。”何淑沫却是一点也不赞同离轻对自己的评价,其实,这样的时光,是何淑沫期盼已久的,可以和离轻斗斗嘴,也不会伤神伤心,那是她渴求已久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时间就过得更快了,何淑沫看着离轻睡下以后,就走出了病房。 可是,离轻并没有真的睡着,等何淑沫一出去,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离轻轻轻的对空气说到:“何淑沫,我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甘愿伪装成一个保姆,任我使唤么?这还是你么?” 离轻并没有真的失忆,他只是想要逃避而已,他不希望再次被何淑沫伤害,所以装作不认识何淑沫了,可是,他根本就是记得的,不管他骗了别人也好,可是他始终骗不了自己。 离轻好害怕好害怕,现在的何淑沫对他那么好,当年也是这样的,可是,会不会这都是假象,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离轻好怕,所以,他不会说出自己根本没有忘记何淑沫的事实的,他不要她离开他,不要! 这个时候的离轻,的确就是一个太过于自私的男人了,不懂得考虑他人的感受,宁愿看着何淑沫委曲求全,辛辛苦苦的照顾着他,同时还要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忘记自己的悲痛,也不愿意欣然的告诉她,他爱她,离不开她。 或许,离轻是因为已经被何淑沫伤害了太多次了,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敢尝试了,他好害怕自己如果说出自己很爱何淑沫的话,何淑沫就会再一次的离自己而去,或许自己坦然些,装成不在乎她了,她反倒会牢牢的待在自己的身边,赶也赶不走了。 真的,会是这样的吧! 离轻只要默默的看着何淑沫,不管她是在干什么,欢笑也好,悲伤也好,劳累也罢,他只要看着她,就觉得心中如此的幸福,可是他在心中,又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到,“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离轻,你还是一个男人么?如果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这些问题,他全部都抛了出来,却没有一个问题是被回答的,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或者,那些回答也只是尽然,知道这样是错的,他还要继续这样做,有的时候,人们延续着一个错误,并不是将错误变得更大,而是希望,把我们的悲伤缩小而已。 或许,只有自私的人,才会活的最快乐吧。 离轻把头往旁边一偏,突然看到一个纸箱,他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走了下去,把纸箱拿过来了一点,他翻了翻纸箱里的东西,那些都是何淑沫送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保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不允许这些属于何淑沫的东西从他的生命中遗漏掉一样。 离轻突然翻到了那本日记本,他打开日记,看了看自己记录的内容,他的心里,一阵彷徨,是啊,那些美好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归来呢?如果不能回来,那么,就请上天给他一个机会,将现在那样和谐的场景,维持得更久一些吧。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离轻下意识的江日记本往自己的枕头底下一塞,似乎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而进来的人,是离美嘉,离美嘉的眼眶红红的,的确,刚刚在何晓佐的怀里,她哭了有一会儿。 离美嘉分明看到离轻在藏些什么东西,她立马走到了床前,伸手从枕头下拿出了那本日记本,离轻刚刚因为太匆忙,根本就没有把日记本锁上,所以,离美嘉便翻起了日记本,她几乎是不敢相信,“失忆”了的离轻,居然翻这样的东西在看,她问到:“哥哥,你看这个干什么?” “我……”离轻百口难辩,是啊,一个已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忘记了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又要看记录着两人爱情的日记呢?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哥哥,根本就没有失忆吧。”离美嘉一语道破天机,她那么聪明,只要联想一下,就知道了,“我就知道,哥哥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失忆这种事情,不过是发生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的而已。就算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会是哥哥的身上,而且,怎么那么巧合的就忘记了何淑沫呢?哥哥恐怕只是因为不敢面对现实所以才装成自己是失忆的样子了吧。” “我,我的确,没有失去记忆。”离轻见隐瞒不住了,只能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何淑沫,我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想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怀着她,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得让我那样的伤神,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或许,我选择失忆是最好的,即使无法真正的失忆,那么骗了别人也好,我想,或许假以时日自己也把它当真了,以为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哥哥怎么也是那么天真的人呢?以为忘记了就好了吗?爱情就好比是颗种子一样,只要滋生了一点点的爱意,就会如同种子一样,在土地里根深蒂固,再也拔不出来了。种子不给它浇水它会死去,但是它不会从土壤里消失,即使它被分解,依然在土壤的某一处安然待着,就好比我们的爱一样,即使心死了,爱还是在心里,安静的待着的。” 离美嘉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伸手抚上了离轻的脸,“哥哥,记得以前,都是你关心我,教导着我那么多的道理,可是现在,你真的不如我了,怎么变得像个孩子一般,傻傻的以为着那么多本来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何淑沫,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何晓佐爱她。即使我不想相信也罢,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了,何晓佐对何淑沫就是爱,即使知道这份爱不被人所祝福,他还是要爱。何淑沫其实说得很对,我看似拥有那么多,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拥有,何晓佐的爱,也不过是我自己想象的而已。” “美嘉,你怎么,那么多的感悟了呢?”从离美嘉的手里将日记本拿了回来,将它锁好,重新塞回了纸箱里,接着,他看了一眼离美嘉,眼中多了一些关心,“其实美嘉你不应该遇到何晓佐的,遇到他,你变了好多。我的美嘉以前不会那么深刻的爱着一个人,也不会那样深刻的痛恨一个人,有爱也有恨,因为爱所以恨,其实两者都是有关联的。美嘉,如果没有何晓佐,你或许会活的好很多。” “哥哥,你又天真了。”离美嘉没有笑,没有哀伤,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哥哥,没有何晓佐出现,却不代表没有别的男人出现,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可能是平平淡淡毫无伤感的,没有收到过挫折的人生,怎么能够被称作是人生呢?我们活下来就是要学会承担痛苦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8章 举动 “美嘉,你似乎是懂了很多,但是你却没有学会放手,如果真的爱何晓佐,为什么不放手让他追随着自己的爱呢?一个人,懂了再多的道理又如何,自己做不到又有什么用呢?”离轻的语气很温和,很平稳,“其实,我们兄妹都是可怜的人,我们都不舍得放弃,不是么?” “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不甘心。而且我知道,何晓佐如果真的追随着他所谓的自己的幸福,那才是真正的不幸福。”离美嘉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坚定,似乎她说的话,就是真理了,“爱情是要争取的,机会是要创造的,缘分是要寻找的。” 离轻有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离美嘉,同时,他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劝慰她,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自己部署的感情游戏中,无法闯关。 “美嘉,不要告诉何淑沫,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并没有失忆这件事情,好不好?”离轻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以,不过,哥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只是欺骗自己而已,没有任何意义的。”离美嘉答应了离轻的请求,但是她并不是很同意他的作法,只是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亲的亲人,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但是,人有的时候,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做无意义的事情么?”离轻不在乎这件事情是否有价值,只要追求,一刹那的快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何淑沫拎着烧卖走进病房的时候,离轻已经睡下了,这一回是真的睡下了,离美嘉正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看到何淑沫进来了,就站了起来,何淑沫看着离美嘉,神色也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或许我很恨你,但是,我依然感谢你,那么照顾我哥哥。” 就在这个时候,何淑沫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那是一家外贸公司的短信,上面写到她已经被这家公司录取了,希望可以来见一下主管,具体工资到时候再详细商量,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 何淑沫看着离轻这样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舍,她怎么可能在这样的要紧关头抛下离轻去管什么外贸公司的聘用呢?何淑沫决定,不去关心自己工作的事情了,她要全心全意的照顾着离轻,直到他好起来,或许等到他再次记起她的时候。 何淑沫觉得有些无聊,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刚刚买的杂志《偶像八卦》,这是娱乐杂志,专门说一些八卦的,何淑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也会喜欢这样的杂志,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自己根本就是想要在悲伤的生活中找寻一些乐趣而已,这些杂志,正好符合了她的胃口。 何淑沫随意的翻了几页,其中的一条新闻让她突然精神振奋了起来,内容是:进军好莱坞的影视歌全能发展的艺人grass从美国归来! Grass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国际巨星,可是谁都没有想过,这个grass其实也是一个孤儿。 Grass……何淑沫 那个时候,何淑沫仅仅只有四岁而已,孤儿院里新来了一个小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李喻野,这是个不到寻常的名字,如同这个可爱的男孩子一样,注定他的一生,都是不寻常的。 李喻野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他有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似乎含着一层光一样,是那么的让人着迷,只是,他的个性很奇怪,闷闷的,他比何淑沫大了一岁,即使长的那么可爱,可是拥有着那样性格的男生,也是不被接受的吧。 李喻野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如果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他也只会冷冷的瞪那个人一眼而已,不管是谁,都是那样,那双泛着光的大眼睛,不是用来做心灵的窗户的,却是用来瞪人的,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了,只是那时的何淑沫还小,不懂得这样多,她只是觉得,小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何淑沫是唯一一个特殊的孩子,她第一次企图和李喻野说话,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可是她不松懈,不放弃,她第二次又和他说话了,他还是不说话,但是没有瞪他,第三次,她企图尝试和他交流,他却忍不住问到:“你不觉得你自己很烦么?” 那稚嫩的声音里全含有着一丝不解,李喻野看着何淑沫,他没有瞪她,而是审视了她一番,似乎在奇怪何淑沫到底有什么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居然有那么好的耐心。 “不会啊。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何淑沫眨了眨眼睛,单纯的笑了笑,嫩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如此甜美。 他们的友谊,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整个孤儿院里,只有何淑沫愿意和李喻野说话,渐渐的,何淑沫知道了,李喻野是一个很可怜的男生,他的妈妈未婚先孕,生下他之后把他交给了婶婶,可是婶婶患上了乳腺癌,死去了,于是,他被塞到了孤儿院来。 没有感受到父爱和母爱的孩子,是那么的可怜,这一点,何淑沫可以深深的体会到。后来,何淑沫作为唯一一个李喻野的朋友,也被何家的夫人和先生领养了,只剩下了李喻野一个人在孤儿院里。 即使这样,何淑沫还是总是找机会到孤儿院来找李喻野,他们两个常常会在晚上偷偷的见面,李喻野在铁栅栏里面,何淑沫在铁栅栏外面,两个人互相聊着天,何淑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一直守候着这份友谊,她只是很可怜李喻野而已。 Grass这个英文名字,其实是何淑沫帮李喻野取得,何淑沫听孤儿院里的阿姨说过这个英语单词,她也只知道这个英语单词,而且,她知道,小草是很坚强的植物,她希望,李喻野可以和小草一样,不怕苦难,顽强着。 没想到,李喻野竟然是这样的珍惜这个英文名字,直到他出名了,也还用这个名字。 李喻野是在何淑沫被领养去的第三年被一对夫妇领养走的,不过李喻野给了何淑沫联系地址,那个时候的两人都已经读书写字了,会写一些简短的句子了,所以两个人还时常写信。 巧合的是,两个人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并且,两个人在一个班里。何淑沫和李喻野又是同桌。 两个人的友谊一直持续了七年,后来,李喻野被送到了国外,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直到何淑沫十五岁的时候,看到电视上出现的李喻野,他的艺名是grass,经过时间的蜕变,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稚气,而是那么的成熟了,和他年龄不符的老成,何淑沫觉得,李喻野过的应该很好吧。 李喻野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何淑沫人生当中,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生,这一点,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李喻野本人,她也没有告诉过。 Grass新拍的电影首映礼,就在这座城市里举办,何淑沫去看了,看到他在舞台上英气逼人的样子,何淑沫的心里,一阵骚动,按奈不住的兴奋。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爱,只是见到了童年的伙伴,而觉得很喜悦而已。 何淑沫想,现在这样风光的grass,估计不会记得她了吧。何淑沫也不奢望什么了,她怎么能够奢望那样风光无限的大明星,记得她这样一个小人物呢,默默无闻,却被自己的感情弄得伤痕累累的女人呢? 可是,grass居然,还记得她。首映礼结束,何淑沫的手被拉住了,何淑沫看着拉着她手的主人的脸,显得有一些吃惊,grass问到,“是何淑沫没错吧?” 因为害怕被狗仔队看到,所以grass整张脸都被那大的夸张的墨镜和大大的棒球帽给遮住了,他们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里,grass说到,“那么多年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再见面。何淑沫,你变得越来越美丽了。” “你也是,变得更帅了,不过我想,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墨镜拿下来,那一定会更好的。难道狗仔队真的那么可怕么?难道还会掌握那么准确的情报,埋伏在你们明星要出现的地方么?”也只是在娱乐报道上听说狗仔队的可怕,可是当真正的一个整天与狗仔队打交道的明星在自己的跟前时,自然是要好好的询问一下了。 “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不过,既然你要求,那么我把墨镜拿下来也没什么关系。”grass将墨镜拿下来后,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闪现了出来,何淑沫最喜欢这双眼睛了,如此澄澈,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你们演艺圈的人,眼神都是那么干净的么?还是说,那也是演出来的呢?”何淑沫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让grass有一些不明白,不过他还是回答了,“一个人可以伪装自己的情绪,但是绝对无法伪装自己严重的内容,浑浊就是浑浊,干净就是干净。” “是啊,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拥有,你那样纯净的眼神了。”何淑沫觉得,自己当初给李喻野取的英文名grass还真的没有取错,他现在就已经成为了那么一个坚强的李喻野了,即使身世那么可怜,还在孤儿院待过,都无所谓,至少凭着他自己的努力,他现在,成功了。 “何淑沫,你别这样说,我觉得,你和当年一样,干净,纯洁,没有一点点的变化。”grass是从心底里感激何淑沫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恐怕他现在不会有那么的成功,或许他当年就会因为压抑过度而成为一个心里有障碍的孩子了,总之,这一切,都要感谢何淑沫。 “你别对我那么高的评价,我受不起,其实,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你会那么说,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而已。”何淑沫笑得有些苦涩,干净纯洁,这两个词,真的还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么?何淑沫,她真的承受得起么? “我当然了解你了。你单纯善良,对人好,关心人,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女孩子了。”grass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诚恳,的确,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何淑沫没想到,还有人,这样看待自己,这一刻,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笼罩在自己的心头,那么的愉悦,满足,或许,她不会把自己曾经经历的事情告诉grass了,因为她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认为她是纯净无比的,那就足够了。 “grass,我看一些杂志上的报道,总说你和谁谁谁传出绯闻,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女友啊?”这几天,被太多的悲伤的事情压的心口喘不上气了,何淑沫看到grass,才觉得舒心了些,于是,她就稍稍的八卦了一点。 “你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呢?其实跟你说实话,报道上的,全部都是假的,那么多年了,我只有一个女友,她是我的前任经纪人,可是后来,她跟一个有钱的富商跑了。”grass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到。 “怎么会这样呢?你做大明星也很有钱不是么?”何淑沫不解的问到。 “这段感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仅仅两个月而已,其实,她是因为和那富商闹矛盾才想找个人做伴的,而我正好成了那个人。所以,那段感情,不能算得上是什么爱情,我想,真正让我爱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那太好了。”何淑沫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而grass则是一脸的警惕,“你想干什么?我对你没兴趣的。” “是让你对我有兴趣了?”何淑沫伸手拍了一下grass的头,“别以为我和那些花痴小女生一样那么迷你,你别自作多情了,不过,我还真的是有一个很合适的人,要介绍给你。” 何淑沫说的那个很合适的人,就是宛沁如了。宛沁如最喜欢的一个明星,就是grass了,而且,宛沁如可以算得上是grass的铁杆粉丝了,从grass出道开始,她就喜欢上他了,不过,何淑沫却从来没有和宛沁如说过,她和grass其实是认识的。 现在总算是遇到了grass,或许,她也应该让宛沁如见识一下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偶像了,“不过,你愿不愿意啊?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很乐意啊。” 得到grass的应允了之后,何淑沫就给宛沁如拨打了一个电话,等到宛沁如接通后,她就开始说到:“宛沁如,我是何淑沫,现在你赶紧给我到安桥花园对面的咖啡厅来,你的偶像grass正跟我在一起,你要是不来就会错过机会了,恐怕你一生都会觉得后悔的。” 何淑沫说完后,就挂断了手机,然后坦然的朝着grass一笑,“那个女人是我的表妹,叫做宛沁如。她可是你的铁杆粉丝。” “不过,你确定她会过来么?你这样突然告诉她,她不会以为,你是在骗她的么?”grass被刚刚何淑沫的举动惊讶到了,“如果她不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59章 追捧 “不会的,她一定会来的。”何淑沫肯定的点点头,“你要明白,偶像的力量无穷大啊。” 的确,何淑沫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宛沁如果然在十分钟后,赶到了咖啡厅,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何淑沫,当她看到grass的时候,她一下子被惊讶到了,她呆呆的说到:“小沫,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不是骗我的啊?” “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我是骗你的,为什么还要来啊?”何淑沫被宛沁如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完全都不理解。 “我只是好奇,但是不觉得这是真的。如果你告诉我grass在这里,我就要好好的打扮打扮了,啊,你可真的是毁了我!”其实,宛沁如今天的打扮已经很不错了,一件豹纹衬衫,一条牛仔短裙,长发盘在脑后,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却依然显得妩媚动人。 “可是难道你不觉得,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这样的咆哮,更加的会毁坏你的形象么?”何淑沫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宛沁如。 “唉唉唉,可恶的何淑沫,你真的害死我了啦。”对着何淑沫,宛沁如再一次的咆哮着,可是当她意识到,grass,这个她喜欢了整整四年的明星,就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咆哮,突然一个转身,露出了一个她认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甜甜的说到,“grass,你好,我叫宛沁如,呵呵,刚刚的那个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我,现在温柔的我才是真的我。” 宛沁如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完全都是废话,可是grass,却觉得,她是一个很随性很可爱的人,于是说到:“没什么,刚刚那个活泼的你,我也挺喜欢的。” “你说,说,说……说挺喜欢?”宛沁如似乎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到。 Grass点了点头。很坦然的笑了笑。 宛沁如和grass的相爱,短的让何淑沫都无法接受,这对情侣的红娘,其实就是何淑沫了,既然自己的感情那么的不顺利,那么偶尔撮合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离何淑沫见到grass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回想起何淑沫当时问grass的这个问题,“你怎么会喜欢宛沁如的?你确定你真的爱她,而不仅仅是想要尝试一个新鲜的?” 当时,grass是这样回答的,“有一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 何淑沫在心里祝福她们,希望她们的一见钟情,可以一直持续到老。 这一段情侣的组成,只是何淑沫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当然了,虽然说生活是由一个个悲剧组成,但是在悲剧后面,总要有几个喜剧做配合的,不然,岂不是太可怜了么? 这一天,何淑沫再一次的遇上了钟楚英,地点是曼克斯顿大学附近,不过,这一次钟楚英却主动找她了,两个人会面的地点,依然在咖啡店。 “这一次,又有什么事情?”何淑沫最不喜欢的人,就是钟楚英,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的她的生活变得那么痛苦,所以,她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我想告诉你,其实,离轻,并不是离夫人的亲生儿子。”钟楚英喝了一口咖啡后,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让何淑沫不敢相信的话,“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这是上个星期,离夫人无意之间和我说的。离轻,其实是他们远房亲戚的儿子,因为那亲戚在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里死去了,所以离轻被托付给了离夫人和离先生。”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觉得对不起你,希望可以带给你一些让你开心的消息。我想,你和离轻,应该可以在一起了,不用估计这么多了。” 何宅。 何淑沫回到家的时候,何以禹和何晓佐都还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将四十多个频道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眼睛盯着屏幕,可是心里却想着刚刚钟楚英说的话。 如果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么这几年来,何淑沫为了拜托离轻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呢?原来全部都是白忙活,根本就是不值得的是么?告诉何淑沫她和离轻有血缘关系的人是钟楚英,害的她那个时候那么的痛苦,现在却又是她告诉何淑沫她和离轻并没有血缘关系,何淑沫真不知道她将来是不是又要说她和离夫人其实也没有关系了。 何淑沫因为这层血缘关系,伤害了离轻那么深,背负了那么多的心酸,到头来却被告知,这些都只是无谓的牺牲而已,这怎么能够让她接受得了呢? 何淑沫突然特别想要去医院看看离轻,于是,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新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家门,何淑沫走出小区,坐上了一辆taxi,朝着人民医院驶去。 何淑沫来到医院,急匆匆的走进了离轻的病房,离轻没有在床上,他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想着心事,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何淑沫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何淑沫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子的难受之情。 她突然走到离轻身后,伸手轻轻的圈住了他的腰,她明显的感受到,离轻整个人都一颤动,离轻不用回头看,就可以知道抱着他的人是何淑沫,因为,他闻到了专属于何淑沫的味道。 何淑沫将头轻轻的靠在了离轻的背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说到:“离轻,我不是你的什么保姆,我是你最爱的人。” 离轻心中一个悸动,他不明白,为什么何淑沫要这样说,他心想:何淑沫,才那么一会儿,你就已经忍耐不住了么?不愿意因为我而委身做“保姆”了么? “你说什么?”可是离轻不能表现出一丝对所有事情都知晓的样子,他很漠然的问到。 “我爱你,离轻,我知道你也深深的爱着我,不要背弃我,不要抛弃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将我舍弃,好么?”何淑沫觉得,自己现在虽然紧紧的离轻抱着,可是她的心和他的心,似乎离的越来越远,仿佛根本就无法触摸到了一般,何淑沫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是她却有很明确的知道,这已经成为了事实。 当何淑沫希望与离轻重归于好的时候,她的最爱离轻,就那样的将她遗忘了,离轻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何淑沫的诉说,何淑沫说到,“我是你的最爱,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掉呢?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我也曾经,伤害过你,可是你要知道,伤害你的同时,我的心也好痛好痛,但是现在,你对我那样伤害的时候,你的心,还会不会为我而痛呢?” “会。”离轻的这个会字,仅仅是在心里说的而已,实际上,他并没有说出口,哪怕他是多想告诉何淑沫,看着她辛苦劳累哀伤,他的心就好像是被锥子扎一般的难受,可是他不能说,因为他害怕,他自私的希望可以让何淑沫一辈子在自己的身边,而他害怕当她发现自己在欺骗她,她会毫无留恋的离去。 离轻实际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何淑沫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抬起头,看向离轻,那样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樱桃般嫩红的嘴唇,“离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如果你爱过,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伤害我呢?” “你以前,到底对我做过什么?”离轻的平静让何淑沫有一些没有意料到,她突如其来说了那么多照例来说现在失忆的离轻是无法理解的话,可是离轻听了那么久,居然只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以前,伤害过你,我狠狠的伤害过你。”何淑沫轻轻的说到,看着离轻的眼睛,她居然会觉得局促不安,是啊,那是怎样严重的伤害啊,那样的狠狠的伤害了他。 “到底,是怎么伤害的呢?”离轻很想知道,在何淑沫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没有失忆”的他,是无法直接问出口的,那么就让现在已经“失忆”的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她诉说吧,也许听了之后,他会好过点的。 “那是不能说的秘密。”何淑沫梗咽了,再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有说出任何东西。 或许,何淑沫不想现在的离轻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吧,她轻轻的牵起了离轻的手,问到:“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何淑沫继续说到,“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自重的女人,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大骗子,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没来由的女人,可是不管你怎么想的,有一点希望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爱你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不是保姆么?”离轻将自己的手从何淑沫的手里抽了出来,他因为何淑沫始终不肯告诉他到底当时为什么要分手而不满,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承受这样一份来之不易的爱,他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何淑沫,不是因为不想看,而是太想看,想到生怕看了一眼之后,就会沦陷在何淑沫的眼眸里。 “我……,你觉得很奇怪么?觉得保姆就不能做你的爱人了么?是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么?不管你瞧不起我还是瞧得起我,可是我就是爱你爱你爱你!离轻,你看看我好不好?离轻,拜托你再次爱上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何淑沫伸手抚上离轻的脸,将他的头掰到了前方,强迫他看着自己,何淑沫也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或许是因为信念吧,“看看我,难道我不值得你心动么?我不是不自重,不是不知廉耻,即使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也只对你这样,对别人,我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听到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一点点的感动都没有么?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么?” 离轻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赌气,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何淑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主动的告诉他她爱他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像个小丑一样在何淑沫的身边乞求着她施舍一点爱给自己,那么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么? “离轻,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觉得幸福了。如果换作是以前,你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吧,可是现在,你已经对我完全绝望了吧。我想,现在是连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给我了么?”何淑沫似是恍然大悟。 “因为,我已经忘记你了。”最终,离轻只说了那样一句话。 “那么,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何淑沫看着离轻,眼中满是期盼的眼神,到底离轻,会不会说出,一个她想听到的答案呢?会不会呢? 宛沁如和grass两个人今天晚上约在华庭国际影院看电影,看的就是他的新片,宛沁如挽着grass的手,将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一脸的幸福,她缓缓的开口,说到,“你知道么?我已经喜欢你四年了。” “你对每一个偶像,都是用喜欢这个词的么?”虽然宛沁如身材火辣,面容妩媚,可是却是没有心机的,很单纯很善良的女生,在娱乐界里混了那么多年,他已经看多了那些长相漂亮,但是心如蛇蝎般狠毒或者是富有心机的女人,而宛沁如这种类型的女生,却是让他耳目一新。 “其实不能算得上是单纯的崇拜了,或许真的是喜欢了吧。即使我们当时没有见过,关系仅仅是我知道你但是你却不认识我,但是我还是一直期盼着这个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不过,都说了是梦想的,实现起来是一定会很困难的,可是我不害怕,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希望可以实现它。不过,没想到这个梦想实现起来是那么的容易,真的该好好的谢谢何淑沫。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有些不开心的,既然她认识你,早在我说着有多么多么喜欢你的时候就介绍给我认识你了啊。为什么她不这样做呢?” “这也不能全怪在何淑沫的身上,毕竟她和我也已经不见很多年了,这一次也不过是偶然见面,不过这一偶然,居然让我们两个人就撞出了爱的火花。”grass这样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搂着宛沁如的手也越来越紧了。 “唉,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当时想着,就算见到你了,你也不会爱上我的吧,你那么的高高在上,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而我只是那么多人里的其中一个而已,我想,我是那么的不起眼。可是你居然就喜欢上了那么不起眼的我,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了呢?有些人缘到了分没有,有些人分有了缘却不在了,但是我们却是那样的幸运。”宛沁如依然是非常的开心的,毕竟这是让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好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0章 聆听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电影要开场了,我们快些去电影院。” 因为grass是人尽皆知的大红星,所以他每次外出,特别是携带女伴的时候,都是“全副武装”的,非得弄得让人们认不出这是grass才可以,宛沁如缩在grass的怀里,说到,“唉,你们明星可真可怜,为了躲狗仔队,居然要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的。”现在,grass和宛沁如已经坐在了华庭国际影院的VIP贵宾厅了,因为这一次grass出演的电影是恐怖片,而宛沁如的胆子并不大,所以她真个人都缩在了grass的怀里,宛沁如突然抬起头问到,“grass,这部影片最后,你死了没有啊?那个杀人犯到底是谁啊?” “那个杀人犯就是我,所以,我没死。”grass笑了笑,“不过,我身边的人都被我杀死了。” “这样啊,你们导演真是的,你什么地方像一个杀人犯了嘛?”宛沁如不满的嘟囔着,“我的grass应该去演那些偶像剧里的花美男才对嘛。” “可是,我更加喜欢挑战自我的角色,这一次的角色,就已经让我很满意了。”grass的眼睛盯准了大屏幕,“好了,你要认真看电影哟,接下来的节目很精彩的。” 可是,在grass嘴里的,那精彩的内容,居然是他饰演的心理有问题的少年将自己的同窗好友肢解并且放在了他们家的冰箱里的镜头,那般恐怖,这个场景是在宛沁如的大声喊叫之中结束的。 看完电影,宛沁如依然还是出于一个非常激动的状态,她拉着grass的手,说到:“电视里的变态杀手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啊。在电影里你也是很和善的面对所有人,可是到最后,你却是最狠心的。” “难道说现在的沁如很怕我么?” “不是啦,我不过是开了一个很小的玩笑罢了。不过你真的很坏呢,居然骗我说有很精彩的内容,可是最终却让我发现,是那么变态的场景,真的是吓死我了呢。”宛沁如有些不满的用手戳了戳grass的肚子,“不过,还好有你陪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 人民医院。 “我,不想接受你,不想。”最终,离轻,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让何淑沫心痛到心都碎掉的话,“我忘记了你,我希望,可以永远不要记得你。” 离轻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狠心的话的,他只是想要做他和何淑沫爱情的主导者而已,以前,何淑沫想必是用了很多欲擒故纵的招数,那么现在,离轻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做,不过离轻似乎并不明白这个成语,那就是物极必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永远也不要见了吧。”何淑沫不是什么圣人,她已经那么低声下去的几乎是求着离轻可以爱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是何淑沫突然发现,她和离轻,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没什么纯净的感情,有的只是互相的不理解而已。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却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朝着这个坟墓里踏进去,可是在何淑沫看来,误会和不理解,是任何事情的毒药。 何淑沫并不是会坚持到底的人,她很清楚,勉强来的爱情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既然离轻已经忘记她了,并且他还说出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记得她的话,那么她也没有任何必要要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了。 何淑沫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不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自私的做着让别人讨厌的事情,不能够为自己想太多,或许她是应该好好的为离轻想一想了,或许他们两个人并不合适。 或许老天爷,并不想让两个人在一起,不然也不会在两个人中间制造那么多的麻烦和误会还有永远也解释不了的东西了,何淑沫想,离轻的抉择应该是对的吧,他们的确不应该继续再纠缠下去了。 或许何淑沫永远的离开离轻,才是对离轻最好的吧,也许他真的不该再想起她,那个带给他无尽伤痛的女人。 何淑沫带着后悔与绝望,离开了病房,看着何淑沫瘦弱的背影,离轻湿了眼眶。 何淑沫下了一个决心,要离开这个城市两个月,她决定去一趟D市,再去一趟F市,想去那里彻底的散散心,她回到何宅的时候,何晓佐已经到了,所以,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何晓佐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这里,还要两个月?”何晓佐很显然是不希望何淑沫离开的,因为他需要每天看着何淑沫来宽慰自己的心,即使两人不能在一起,但是看着何淑沫平平安安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何晓佐,我告诉你,其实,我和离轻,并没有血缘关系,离轻不是离夫人的亲生儿子。”何淑沫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出了这个事情,“是钟楚英告诉我的,离轻是离夫人远方亲戚的儿子,因为离轻的亲生父母死了,所以才拜托离夫人照顾的。这个事情,离轻自己也知道的。 “怎么会这样呢?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何晓佐显然被这个消息惊讶到了,但是除了惊讶以外,他没有别的任何感受,他不会觉得开心,不会替何淑沫开心,因为他不是圣人,他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或许他就是自私,其次,他也不会悲伤,因为他没有理由悲伤,如果他悲伤,那岂不是因为何淑沫的快乐而悲伤么?那么,还算是爱么? “其实,只要我多了解一下离轻,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世了,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他多加的了解,有的时候我只要开口问一下,就可以避免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是啊,何淑沫和离轻交往两年,却一直不知道,他居然不是离夫人的儿子,这可多么可笑啊,不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问对方的家庭问题吧,而且还是那么隐私的问题,或许离轻觉得,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交往,也就从来没和何淑沫提起过了。 “我也没有想到,所以,我就去病房向离轻表白了,是真的表白,希望可以重新开始,可是他却说了一堆伤害我的话。其实并不能怪他,毕竟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后来我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你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我们注定无缘了,我们应该各自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最应该冷静的人是我,到时候他走他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管谁的,或许日子会过的好很多吧。” 何淑沫觉得,她和离轻,注定要背道而驰的。 “何淑沫,为什么你总是要自己替自己做决定呢?难道你真的觉得,离轻忘记你回事好事情么?”何晓佐打心眼里不愿意让何淑沫离开,所以他一再说着挽留的话,期望可以改变何淑沫的想法,“也许那只是因为离轻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才会说些伤人的话的。” “他说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记得我,他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纠缠着他呢?”何淑沫究竟还是为这句话而不悦的,这句话是最刺痛她的心的,“我已经不堪到让离轻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记起了,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呢?”何晓佐知道,自己是没什么本事让她留下来的。 “大概三天后吧,明天我去买票。”何淑沫淡淡的答到。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人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不要每件事都依靠着别人。不然,到时候,如果被依靠的那个人离开了自己,岂不是无法活下去了么?”何淑沫最后留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给何晓佐,“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去争取也是没有用的,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谁都无法改变,因为我们只是渺小的人类而已。” Grass带着宛沁如来到了他的家,不要以为grass是什么大明星所以就一定会住什么高档别墅,因为是明星的缘故,所以总是要在不同的国家城市之间来回的穿行,再加上他本身是个孤儿,所以就更没有理由定居在一个地方了。 所以,每次他来到一个城市,都会在那里租下一间小小的屋子,大概九十平方左右,他不需要住什么大房子,因为太大的房子,会让他觉得很孤寂,grass对着宛沁如笑了笑,说到,“这里不是很大,随便坐吧。”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家里倒也弄得井井有条的,一点也不脏乱。”宛沁如没有立马坐下来,而是在grass的家里东逛西逛的,“grass,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男生呢。” “宛沁如,你也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呢。”grass回了一句话给宛沁如。 “grass,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也不会国外去了,我就一辈子跟着你了,你拍戏要去什么城市我就跟着你去什么城市,只要你不嫌我是个累赘,嫌我麻烦就可以了。”为了grass,宛沁如宁愿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宁愿不天天见着自己的父母,她从小都娇惯惯了,也是时候做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感受一下世界之大了。 “我自然是不会嫌弃你的。不过,我会心疼你,你确定你能够受得了四处漂泊的日子么?我拍戏不一定会顾得上你的,有的时候我会很晚回来,然后很早又出去了,而你就得一个人在一间小屋子里等着我,这样的日子你确定你承受得了么?本来,你有大好的前景,在国外找个好老公,有个好工作,不用愁,可是你想过吗?跟着我或许你的日子就会不同了,我的职业不是一般的职业,不是朝九晚五的有规律的生活,你……” Grass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宛沁如打断了,她说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舍不弃的,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你刚才说的种种可能,可是我都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你。” 听到宛沁如这样深情的告白,grass依然被感动了,他抱起了宛沁如,就是那种公主式的抱法,将她抱入了房间,将她轻轻的放置在了床上,他将宛沁如的衣服褪去,压在了她的身上,他伸手摸着宛沁如柔软的发丝,看着她娇羞的脸,问到:“沁如,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么?” “我愿意。”宛沁如说完这句话,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要了我吧。” 这一夜,让宛沁如,毕生难忘! 第二日。 曼克斯顿大学。 何晓佐在校门口等着离美嘉,离美嘉很早的就赶了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抬起头看了看何晓佐,说到,“七点零五分,还好还好,没有让你等太久。有什么话要说么?那么早叫我过来,我还要去公司呢。” “我姐姐何淑沫两天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要去D市和F市,大概去两个月,她说自己是要去那里好好的散散心,希望可以永远忘记你哥哥的。”何淑沫用很简洁的语言将要表达的事情概括了出来。 等他说完这句话,离美嘉就把他拖到了对面的茶餐厅里了,离美嘉知道,这件事情,是不能够随随便便说说的,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何晓佐,问到:“为什么没有看到你开心的样子呢?我知道你喜欢何淑沫,以前是因为何淑沫爱着我哥哥所以不忍下手的吧?现在听到何淑沫说准备将我哥哥忘记,为什么反倒没有什么开心的样子呢?” “离美嘉,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何淑沫么?”何晓佐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而离美嘉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何晓佐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她摇了摇头,她倒是很乐意听听何晓佐能说出些什么。 “因为,何淑沫懂得如何去爱,她知道放手。何淑沫会关心别人,会体贴别人,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即使在受到了痛苦的伤害后,她依然可以笑容满面的告诉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她乐观开朗,即使这是以前了,因为在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之后,她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单纯天真了,可是她的善良,依旧没有改变。” 离美嘉静静的聆听着,其实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在何晓佐的眼里,何淑沫会是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可是在她的心里,何淑沫却没有那么好,甚至是一个让人觉得讨厌的角色,但是她并没有在何晓佐说话的时候,发表任何的意见,因为她需要继续聆听下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1章 伤害 “何淑沫和你的哥哥表白了,重新表白了,可是你的哥哥却用无情的话伤害了她。或许你会觉得何淑沫是自找的,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了,可是我无法让你去了解她,这让我觉得很苦恼。或许你将来会发现,其实何淑沫,是一个太纯真的人了,纯真到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伤害都不愿意别人痛苦。” “或许我永远也无法了解她,而且,我并不希望我了解她。”离美嘉不喜欢看着何晓佐说着何淑沫的好,并且还一下举出了那么多她的优点,“何晓佐,你凭什么将她说的那么好呢?如果她真的那么好,当初就不会让我的哥哥那么伤心了。或许我该告诉你,其实我哥哥他并没有失忆,并没有忘记你的姐姐,他只是害怕而已,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所以他就准备把一切的痛苦丢给何淑沫让她承受么?她那么弱小的身躯,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压力呢?当年口口声声的说着爱何淑沫的离轻,怎么会那么的残忍呢?”听了离美嘉的话,何晓佐的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何淑沫要离开的事情,也许你想让我转告给我的哥哥吧,即使你当时并不知道哥哥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不知道我告诉他以后,他会不会改变心意,接受何淑沫,可是我很清楚,如果我告诉他,他会很难过的。以他现在的性子,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敢作敢当了,不过那一切都是何淑沫的错,是何淑沫让离轻变得懦弱的。”离美嘉觉得,何晓佐并没有什么资格怪罪离轻。 “何晓佐,你知道么?哥哥跟我说,他很害怕,害怕何淑沫现在对他那么的好,可是这好只是短暂的,到时候又会突然让他从天堂掉到地狱,会让他承受无尽的痛苦。哥哥说他怕何淑沫知道真相后又会离开他。所以,我能够体会为什么哥哥不接受何淑沫,因为他害怕,他真的害怕,害怕到来不及去爱了。” “但是,你要知道,何淑沫当年和离轻分手,并不是因为什么移情别恋,更加不是因为和自己的弟弟纠缠不清,她是有苦衷的。”何晓佐无法容忍离美嘉一个劲儿的维护离轻却诉说着何淑沫的不是,他真的很替何淑沫觉得不值。 “有什么苦衷呢?除非你能够说出来。”离美嘉不觉得何晓佐能说出什么让她信服的解释。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何晓佐觉得,是时候让何淑沫一直隐瞒的秘密公布于众了,因为,何晓佐不希望让何淑沫再受伤害了,当何淑沫和离美嘉两个人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让何淑沫幸福让离美嘉悲伤,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一心保护着的何淑沫爱的男人只是离轻,而他即将要D市的女人离美嘉,却是真的,爱着他的。 人民医院。 离夫人在离轻的病床前,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本来,每天七点多何淑沫就会来这里了,可是今天等了那么久她都还没有来,于是,她就问了离轻一声,“怎么何淑沫还没有来?” “我想,她再也不会来了。”离轻躺在床上,头望向窗外,一如既往的冷漠。 “什么意思?”离夫人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你和何淑沫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矛盾?” “妈妈,我不想说什么。”离轻把头转了回来,他望着白白的天花板,淡淡的说到。 “难道觉得,不说就代表事情从未发生过么?你不说,我不会逼你的,不过我很希望你可以知道,何淑沫是你应该珍惜的。” “一个保姆,有什么好珍惜的。”离轻整个人都躺了下去,他把被子拉到了头顶,将整个人都盖了起来,“妈妈,我觉得心里好烦,我什么也不想考虑了,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离轻这样的状态,离夫人也不想继续疏导他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现在看来,他和何淑沫,似乎真的是无缘了,她走出去后,将房门轻轻的关上,心中还是很疑惑,照道理,何淑沫不会不说一声就不来了的,难道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 何淑沫来了,真的来了,她只是走到了病房跟前,却没有进去,她本身就没想过要走进去,因为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让她伤心欲绝的离轻,离夫人看着她,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笑脸相迎,说到:“淑沫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和轻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过来了呢,但是后来想想,如果不过来了,也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啊,淑沫不是那么不懂礼貌的孩子。” “阿姨,这一次我过来,就是要和你说,我的确是要离开了,而且,不会再来看离轻了。”可惜,何淑沫还是说出了让离夫人最不愿意听到的话,“阿姨,听到这里,或许你会对我很失望吧,不过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都无法改变我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因为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是最正确的了。” “小沫,阿姨不会责怪你,也不会询问你这样做的缘由,因为阿姨知道,你尽力了,能够让你受不了而离开的人,也只有轻一个了。”离夫人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何淑沫,她无法说些责怪何淑沫的话,因为一切,都是她的儿子不好,“你要走,就走吧,如果走,就可以让你觉得幸福的话。” “阿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因为谁而牺牲什么,所以,我既不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够让人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坚强的善人,我甚至,根本不是什么善人。我之所以对离轻好,也不过是希望在他的身上得到同等的回报而已,这下子,我发现我一直希望得到的爱没有了,我自然是不愿意继续做了。阿姨,如果听到我这番话之后,你还能对我产生敬意的话,那么我真的会一辈子感谢你的。” “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这样照顾轻的,我都会感谢你,因为你,付出了你的努力。相信我,孩子,老天是不会惩罚善良的人的,一定不会的,你的努力,会有结果的。”离夫人走上前,伸出手握住了何淑沫的手,她的眼中满是关爱与慈祥。 “可是,我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我想老天,是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幸福的。不过这一次,我就是要去找幸福的。阿姨,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去F市,然后再花一个月的时间去D市,我想在那两座我并不这么熟悉的城市,找寻始于我内心的宁静。我很清楚,在这座包含伤痛的城市,我永远无法平复内心,或许吃去走一走,我会变得更加的成熟。” 何淑沫这一次来,仅仅是来和离夫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道别的,的确,她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可是她却觉得,这一去,似乎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总觉得,她应该和离夫人道别。 何淑沫没有怀有任何遗憾,就从这座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离开了,不过,她只是短暂的离开而已,始终是会回来的,她坐上火车的那一刹那,当火车启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居然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那时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她似乎感受到了宁静,又仿佛,跳的更加的波涛汹涌了。 何淑沫看了很多生离死别的场景,自己也经历了几场,可是始终,没有让她刻骨民心的,何淑沫不知道,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能够让她真正的明白刻骨民心的疼痛,这种感觉。 那么当她现在面对离轻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疼痛的感觉呢?或许还算不上吧,因为,离轻仍然活生生的健康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而她对离轻的爱,也从未淡去,即使现在,她已经准备放弃了,依然没有淡忘,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样的感受了吧。 何淑沫想,这份美妙的爱情,即使痛彻心扉,也一辈子不要忘,如果忘记,那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何晓佐在何淑沫走后的那一天,来到了离轻的病房,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他告诉了离美嘉爱她的身世后,就再也没有和离美嘉见过,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她了,她是否好呢? 何晓佐突然对离美嘉,有些怀念了,他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了何淑沫而自私的伤害离美嘉,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的,离美嘉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何晓佐以为,或许离美嘉会在她哥哥的医院,可是他不确定,同样的,他也不确定,离家的人,是否已经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是来到病房,看着离夫人和离轻淡然的样子,他觉得,这风波,似乎没有刮入离家,也许,离美嘉,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切吧。 时间往前走了三个二十四小时,何晓佐和离美嘉还在茶餐厅谈话,时间倒回到何晓佐刚刚告诉离美嘉她的身世,OK,就是这里了。 离美嘉握紧咖啡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咖啡洒出了一些,甚至有一些,溅到了她的衣服上,离美嘉面无表情,没有何晓佐以为的哭闹,甚至没有看到一丝悲伤的情绪,难道,这就是痛到麻木了么? 这一刻,何晓佐居然觉得心中有些泛酸,看着离美嘉坚强的脸蛋,他突然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感情,或许是这个时候顽强的离美嘉,实在是太像何淑沫了吧,那个受了那么多苦也不生张,那个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却依然坚守了那么多年的何淑沫,她和她,实在太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妈妈的孩子是么?而且,这还不止,我还是钟楚英,我们家的那个保姆的孩子对吗?”离美嘉的眼睛红了一片,可是眼中却是坚忍,“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好吗?”她的声音,一直很轻很轻,“是因为想替何淑沫报复我,才编出的谎言吧,对不对?” “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我知道,其实在你的心里,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只是你还在奢求着,希望我是在骗你的。”何晓佐不想继续欺骗什么了,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尽管有些狠心,却是很实诚的,“那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是骗你的,你信么?” “是的,我不信。”离美嘉苦笑了一下,“的确,我更加相信自己是一个女佣的女儿而不是离家族的小姐。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好解释了,包括为什么何淑沫要与我哥哥分开,为什么要装作一副对哥哥爱理不理的样子了。可是,我宁愿这一切是一个谎言,可是不是。何晓佐,看起来,你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的话,就不会把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了。” “不,我对你,是爱的,只是爱的,不够浓烈罢了。何淑沫,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她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你的不好,即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一些侮辱她的话,她都没有要你难堪的意思。你听我说完了你的身世,你就可以理解我的话了,如果她真的要伤害你,她只要将这个事实告诉你,就足以把你伤害了,可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你会痛苦的,她实在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让自己变的那么的悲伤。” 何晓佐并没有讨厌离美嘉,何晓佐也没有不爱她,正如何晓佐自己说的,他的爱,只是不够浓烈而已,仅仅如此。 “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喜欢何淑沫而不是我了。的确,我没有她那么崇高,真的没有,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以为我看穿了一个势力而且可恶的女人,但事实上,那只是我自己的假象而已,原来我一直以来讨厌着的女人,是对我最好的女人,她用自己的痛苦换来了我的幸福,而我却在她已经沉淀了已久的痛苦中,添加剂量,天啊,我是一个多么可恶的女人啊?” 离美嘉红了眼眶,但是没有掉下来一滴眼泪,她不想再在何晓佐的面前哭泣,因为她知道自己即使是哭泣,也只能换回同情而已,而不是爱,“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你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当我没有和你说分手的时候,你就不可以提出,好不好?” “好。”何晓佐,答应得很干脆,所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很破损。 总说着什么要追求着公平公平的那个纯真的女孩,就是从前的我。 看到何晓佐的姐姐和我的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这就是缘分的注定,注定我们离家和何家会是那么的有缘,以为我们两对,是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个时候的我,是很相信爱情的,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爱情,可是却不相信,只要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了,如果这句话成立,那么为什么我等待了那么久,何晓佐的心,还是不属于我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2章 怀疑 让我开始对爱情有些怀疑,是因为何淑沫和哥哥的分手,从没想过,那么恩爱的羡煞旁人的情侣,分手的时候,同样是那么的凄惨,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和一个痴情的男人,那个女人是何淑沫,男人是离轻,那一刻,我是极其同情哥哥的,直到现在,依然同情。 其实我挺害怕有一天自己和何晓佐也会这样,但是当时的我太天真,以为何晓佐许下的承诺可以代表一生,后来才明白,承诺算什么狗屁?不过是一张嘴说出来的千千万万句话当中,比较好听的一句而已,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承诺,并没有任何的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行动。 我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忠贞于何晓佐,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何以禹的出现而被打乱,何以禹把我的第一次夺走了,同时也夺走了我的第二次第三次,和这个男人做爱的时候,心情是很微妙复杂的,一开始我并没有任何的爱意,甚至每次做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些慌张,觉得对何晓佐很愧疚。 但是渐渐的,我似乎变得无耻了起来,什么愧疚之情,全部都抛掷脑后了,我想我对何以禹,是有一些些爱的吧,虽然这爱是无法与我对何晓佐的爱相比拟的,可是这真的可以被我称作是爱。 如果不是爱,我怎么会在失魂落魄的时候第一个打电话给他,怎么会放心让他来安慰我?我怎么知道,他不是来幸灾乐祸的呢?因为我很相信他,而这相信的根源,就是因为我对他的爱。 特别是在知道何晓佐和自己的姐姐关系不寻常的时候,我更加的需要何以禹的陪伴,这样起码可以让我明白,我不是什么软弱的人,他何晓佐可以寻花问柳,我也可以,我们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他可以背弃我,我同样可以背弃他,而且,他向我许下过承诺,但是我却没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那么的讨厌何淑沫,一开始见她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厌恶,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会和自己很投缘吧,可是当她将何晓佐的爱夺去的时候,我却无法控制得开始恨起了她,我都不知道,因为何晓佐和何淑沫,我居然可以从一个即使不是淑女但却也是温柔的女人变成如同一个泼妇一般的会骂人会吵闹的烦人的女人。 其实我很清楚,如果我一直都这样的话,何晓佐一定会更加的不珍惜我,但是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太爱何晓佐了,实在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有太过于亲密的来往。 我开始说一些侮辱何淑沫的话,而每次看到何晓佐替她反驳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止不住的抽痛起来,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何淑沫多好,如果是的话,我就可以享受何晓佐的爱了。 其实最痛恨何淑沫的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把何晓佐的心给偷走了,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容忍一个我那样爱着的男人在别的女人眼前,几乎是一个一文不值的角色,看着何淑沫高傲的神态,似乎没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她难过的时候,我很恼怒。 我想,如果何淑沫倒霉了,我会很开心的,可是何淑沫实在是很有骨气,她甚至没有给我一次这样一个让我开心的机会,她倒是笑的比谁都灿烂,不管我说多么难听的话,她都可以接受,她甚至不会谩骂我,即使是讽刺我,也让别人觉得她是那样的文雅,我想我是不可能练就她那个功力的,等我练到那个功力了,何淑沫一定会成为鼻祖级的人物了。 可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讨厌何淑沫了,我是真的,很谢谢她,因为她,让我幸福了那么多年,至少我以为我的家人,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如果没有她,或许我不会那么幸福的,如果她可以自私一点,也许痛苦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了。 我不明事理,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举动,我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很后悔很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代替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狠狠地疼爱她,而不是欺负和侮辱着她,对不起,我错了! 说起钟楚英,我对她,甚至一点点的感情也没有,只是知道,她是一个保姆而已,顶多是一个很友善的保姆而已,她对我很好,好到我都不觉得不寻常了,原来以为她这样对我好只是因为想要讨好主人而已,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她也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是在对她的女儿好而已。 我们,都不是,何淑沫那样的圣人!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去找了何以禹,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妈妈,不是哥哥,而是何以禹,专属于我的情人! 我和他同居了。就在一座我们那么熟悉的城市里,甚至两个人牵手走在街上也会被熟悉的人看到,我们居然同居了,所以,我没有回家,已经整整三天了,或许当我调理好自己的情绪,我会回去的,可是现在,请让我沦陷在何以禹温柔深情的眼眸中吧。 不过,我不怕自己会伤害他,因为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何以禹,你注定只是我的情人,那种用完了就可以扔掉了的东西,而不是何晓佐那种,我珍惜的根本就不舍得用的东西。” 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何以禹也不发火,他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只是沉默着看着我,沉默过后,就将唇碰上了我的唇,那个时候,我觉得,幸福就是这样的吧,被自己爱着的人,但是如果,那个爱着我的人,也正好是我爱着的人,该有多好呢? 果然,我们都只是生活在万千世界里,身不由己的过客而已,我是你的过客,他是我的过客,而你,又是我的什么呢? 我问过何以禹为什么他有那么好的脾气,他告诉我,“美嘉,我只对你,一个人脾气好。”我很感动,但是感动,是在心里的,当时,我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就继续与他在床上纠缠,其实,我们的相处时间,一半在床上,一半在我难过的时候,总之,我欢快的笑着的时候,身旁的男人,仅仅是何晓佐一个。 何晓佐猜错了,离美嘉并不在病房里,但是,他的脚步已经踏进了病房了,但是,这个病房里的两个人,离夫人和离轻,都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意外,的确,他就是一个并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但是他还是来了。 四合院? 是的,以前看一些电视剧的时候,都看到或者是听到这个名次,比如以前挺红的一部电视《奋斗》,那里杨晓芸和向南结婚的那天,住的就是四合院吧。 当时看《奋斗》的时候,何淑沫觉得,自己才不要嫁给向南这样一个妻管严,而且没钱没本事的家伙,事实证明,这样的男人,几乎入不了何淑沫的眼,而她也不是杨晓芸这样刁钻的野蛮女友,也没有一个小市民一样的妈。 可是她最终,却也没有杨晓芸那样的幸福,也没有向南那样一个很纯的男人的爱,她的感情,使她遍体鳞伤,其实,如果她的男友,平平凡凡,即使是什么也没有,但只要很爱她,肯对她好,就一定了。 何淑沫想,如果现在有这样一个男人来告诉她他爱她,向她求婚,或许她就会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可惜,这样一个以前何淑沫根本就看不上眼的男人,现在完全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连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也许,上天就是那么残忍,可是现在,何淑沫反倒是什么也不怨了,因为老天对她不公平,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 何淑沫现在正走在F市的闹市区上,那里人山人海,人流挤着你不停的向前走着,何淑沫感受了那么多的安静的生活,也应该来感受一下这样热闹的氛围了,或许在热闹之中,更可以将自己的不悦散去。 何淑沫的肩头突然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拍她的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长的并不是很好看,但是却是一副很书生的感觉,儒雅的很,何淑沫的心突然砰的一下一颤,她心想:莫非自己的桃花运就这样来了么?本来期盼了那么久了都没有到来,现在就飞过来的一阵好运了么? 不过,那陌生男人冲着何淑沫笑了一笑之后,又指着后面的一个长的同样是平平凡凡的但是肚子却微微隆起的可见是怀孕了的女人对着何淑沫说到:“小姐麻烦你一下,替我和老婆,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拍一张照片吧!” 此时的何淑沫,实在是不知道用怎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本来以为是好运降临了,可是后来却发现,不过是自己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人家根本就是有老婆的人,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作是陌生的路人而已,自己何必这样的自作多情呢,只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思考的时间太久了,或许会有些不礼貌。 于是,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从那男人的手机里接下了照相机,说到:“好了,请你们摆个pose吧!” 画面定格,画面上,一对夫妻互相搂抱着,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淑沫再次的感慨了起来,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画面,可惜却是出现在别人的身上。 那两个人并不优秀不出色,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什么过大的本事,可是却是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力牵着何淑沫的心,那两个人就是在平凡中获得真爱,或许他们的一辈子都要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或许他们将来也会为了什么事情而争吵,可是何淑沫知道,他们两个是爱着彼此的,从他们的笑容中,何淑沫能够体会的到。 何淑沫在F市租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那间屋子差不多六十平方,虽然很小,但是一个人待,也足够了,有的时候,太过于大的房子反倒显得很空荡,总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很孤独的一个人,而小小的屋子,里面却塞满了各式各样自己需要的东西,有的时候反倒觉得一点也不空虚,觉得身体里也仿佛塞满了东西,那般的实在,安心。 何淑沫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何淑沫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蜷缩在床上,背很弯很弯,以前就知道,这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才会无意之中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其实,这样的人,是很值得同情的。 何淑沫回到那间只有六十平米的屋子,打开房间的门,她走了进去,可惜,仅仅六十平米的房子,她依然觉得很空虚,也许,她可以试着与别人合租,于是她走进了房间,写了一张租约,上面的内容是: 姓名:何淑沫性别:女年龄:23备注:无不良喜好三好青年诚招一名同租的女室友分担房费 拿着这样一张简简单单的纸头,她将她贴在了门上,她希望,有人可以看见它,那么就请搬进来一起住吧,她觉得自己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 怀着淡然的心情,何淑沫爬上了床,躺在床上,她睁大着眼睛,望着白的过分的天花板,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她实在是不想碌碌无为,她终于逃开了那个给她带来无尽悲伤的城市,那么来到了这样一座城市,她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些什么呢? 不过,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很不时宜的响了起来,何淑沫有些不悦的将手机拿了起来,她接通手机,手机那头是一个她很熟悉的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就是何晓佐,只听得何晓佐很平静的说到:“对不起,何淑沫,你一直守护着的秘密,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何淑沫在听到这话以后,几乎是五雷轰顶一般的诧异和不知所措,可是她却也没有任何资格说一些责怪何晓佐的话,因为她很清楚,何晓佐是在竭尽全力保护着她,何淑沫调整好心态,反而是很平静的说到:“那么,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四个小时前,人民医院。 “就是因为何淑沫以为自己和你是兄妹关系,而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又会觉得难堪和有压力,所以就自己默默的承受着这个痛苦,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始终无法相认,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被自己伤害着却无法安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恨着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就是何淑沫。她是一个太坚强的女人了,她不容许任何人瞧不起她,小看她,她是那么的可悲,可悲到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救她。我相劝过她,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可是她宁愿自己承受莫大的痛苦,也不愿意伤害你们,这些她爱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3章 感到很意外 何晓佐猜错了,离美嘉并不在病房里,但是,他的脚步已经踏进了病房了,但是,这个病房里的两个人,离夫人和离轻,都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意外,的确,他就是一个并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但是他还是来了。 “阿姨好。”何晓佐还是很乖巧的走到离夫人的跟前,对她点了点头。 何晓佐问到,“这几天,你们是否看到过美嘉?” “美嘉是不是和你吵架了?她来看过我,但是情绪很低落,你到底对美嘉做了什么?”离轻对何晓佐的态度并不好,或许是在替自己妹妹抱不平,自己妹妹对这个男人付出了多少的爱,他这个做哥哥的是完完全全看在心里的,而何晓佐又是怎么对待离美嘉的,他也是牢牢的看在了眼里。 又或者,他只是自私的因为何淑沫和何晓佐的关系,所以讨厌着何晓佐的吧,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和别的男人共同分享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何晓佐不知道怎么和离轻解释这一切,“只是我已经三天没看到美嘉了,有些担心她了。” “嗯。”离轻淡淡的嗯了一声,显然,他并不怎么待见何晓佐。 “其实我来,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说的,包括离夫人,都应该知道。”何晓佐要说的,就是让离美嘉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既然已经残忍了,那么就放任他,继续残忍吧,“离夫人,其实何淑沫,是你的女儿……”真相,应该揭晓了,但是真相的揭晓并不代表着事情的结束,这是另一个开始而已。 F市。 F市的气候让并不是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何淑沫有一些不太习惯,何淑沫对这个城市的感受,很简单,那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她参观了故何,参观了天安门,看了许多许多的,一直都想来看,却始终没有时间来看的东西。 果然,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她的心,平静了一些,因为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场景,于是不会产生物是人非之类的让人觉得感伤的事情,因为没有回忆,就不会有感伤了,是的,这是一个没有回忆的城市,她突然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四合院? 是的,以前看一些电视剧的时候,都看到或者是听到这个名次,比如以前挺红的一部电视《奋斗》,那里杨晓芸和向南结婚的那天,住的就是四合院吧。 当时看《奋斗》的时候,何淑沫觉得,自己才不要嫁给向南这样一个妻管严,而且没钱没本事的家伙,事实证明,这样的男人,几乎入不了何淑沫的眼,而她也不是杨晓芸这样刁钻的野蛮女友,也没有一个小市民一样的妈。 可是她最终,却也没有杨晓芸那样的幸福,也没有向南那样一个很纯的男人的爱,她的感情,使她遍体鳞伤,其实,如果她的男友,平平凡凡,即使是什么也没有,但只要很爱她,肯对她好,就一定了。 何淑沫想,如果现在有这样一个男人来告诉她他爱她,向她求婚,或许她就会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可惜,这样一个以前何淑沫根本就看不上眼的男人,现在完全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连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也许,上天就是那么残忍,可是现在,何淑沫反倒是什么也不怨了,因为老天对她不公平,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 何淑沫现在正走在F市的闹市区上,那里人山人海,人流挤着你不停的向前走着,何淑沫感受了那么多的安静的生活,也应该来感受一下这样热闹的氛围了,或许在热闹之中,更可以将自己的不悦散去。 何淑沫的肩头突然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拍她的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长的并不是很好看,但是却是一副很书生的感觉,儒雅的很,何淑沫的心突然砰的一下一颤,她心想:莫非自己的桃花运就这样来了么?本来期盼了那么久了都没有到来,现在就飞过来的一阵好运了么? 不过,那陌生男人冲着何淑沫笑了一笑之后,又指着后面的一个长的同样是平平凡凡的但是肚子却微微隆起的可见是怀孕了的女人对着何淑沫说到:“小姐麻烦你一下,替我和老婆,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拍一张照片吧!” 此时的何淑沫,实在是不知道用怎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本来以为是好运降临了,可是后来却发现,不过是自己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人家根本就是有老婆的人,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作是陌生的路人而已,自己何必这样的自作多情呢,只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思考的时间太久了,或许会有些不礼貌。 于是,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从那男人的手机里接下了照相机,说到:“好了,请你们摆个pose吧!” 画面定格,画面上,一对夫妻互相搂抱着,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淑沫再次的感慨了起来,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画面,可惜却是出现在别人的身上。 那两个人并不优秀不出色,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什么过大的本事,可是却是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力牵着何淑沫的心,那两个人就是在平凡中获得真爱,或许他们的一辈子都要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或许他们将来也会为了什么事情而争吵,可是何淑沫知道,他们两个是爱着彼此的,从他们的笑容中,何淑沫能够体会的到。 何淑沫在F市租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那间屋子差不多六十平方,虽然很小,但是一个人待,也足够了,有的时候,太过于大的房子反倒显得很空荡,总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很孤独的一个人,而小小的屋子,里面却塞满了各式各样自己需要的东西,有的时候反倒觉得一点也不空虚,觉得身体里也仿佛塞满了东西,那般的实在,安心。 何淑沫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何淑沫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蜷缩在床上,背很弯很弯,以前就知道,这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才会无意之中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其实,这样的人,是很值得同情的。 何淑沫回到那间只有六十平米的屋子,打开房间的门,她走了进去,可惜,仅仅六十平米的房子,她依然觉得很空虚,也许,她可以试着与别人合租,于是她走进了房间,写了一张租约,上面的内容是: 姓名:何淑沫性别:女年龄:23备注:无不良喜好三好青年诚招一名同租的女室友分担房费 拿着这样一张简简单单的纸头,她将她贴在了门上,她希望,有人可以看见它,那么就请搬进来一起住吧,她觉得自己需要另一个人的陪伴。 怀着淡然的心情,何淑沫爬上了床,躺在床上,她睁大着眼睛,望着白的过分的天花板,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是,她实在是不想碌碌无为,她终于逃开了那个给她带来无尽悲伤的城市,那么来到了这样一座城市,她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些什么呢? 不过,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很不时宜的响了起来,何淑沫有些不悦的将手机拿了起来,她接通手机,手机那头是一个她很熟悉的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就是何晓佐,只听得何晓佐很平静的说到:“对不起,何淑沫,你一直守护着的秘密,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何淑沫在听到这话以后,几乎是五雷轰顶一般的诧异和不知所措,可是她却也没有任何资格说一些责怪何晓佐的话,因为她很清楚,何晓佐是在竭尽全力保护着她,何淑沫调整好心态,反而是很平静的说到:“那么,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四个小时前,人民医院。 “就是因为何淑沫以为自己和你是兄妹关系,而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又会觉得难堪和有压力,所以就自己默默的承受着这个痛苦,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始终无法相认,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被自己伤害着却无法安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恨着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就是何淑沫。她是一个太坚强的女人了,她不容许任何人瞧不起她,小看她,她是那么的可悲,可悲到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救她。我相劝过她,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可是她宁愿自己承受莫大的痛苦,也不愿意伤害你们,这些她爱的人。” “你知道,我没有失忆么?”离轻轻声的问到,并且再还没有得到何晓佐的回答之前,就转过身告诉了离夫人,“妈妈,我的确没有失忆,我是装出来的,我只是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守住何淑沫而已,可是最终,我还是自以为是了,何淑沫没那么容易被束缚住得。” 何晓佐没有回答离轻,他转过头看着离夫人,他继续说到:“当何淑沫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去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哀伤,可是她却无法与别的人倾诉这种哀伤。离先生的葬礼,何淑沫也来了,何淑沫很希望自己可以对着即将火花的尸体,喊一声爸爸,可是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她就那样,看着自己的爸爸被火化,身边有着他的夫人,他的“女儿”儿子们,而她,几乎什么也不是。何淑沫一天也没有来得及尽孝心,甚至来不及和他相认,自己的父亲就死了。那一天回来,何淑沫哭了好久好久,她整整用掉了一盒大的餐巾纸,眼睛的哭的肿了,那时的我,真的很心疼她,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痛苦。” 离夫人不是什么容易情绪激动的人,即使是在知道了这样一则消息之后,“怪不得,我看到小沫,会有一种比自己女儿离美嘉还要亲切的感受,原来,这不过是因为,离美嘉根本不是我的女儿,而何淑沫才是。我可怜的女儿……” “可是,世事难料,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如果当时,何淑沫能够多问我一些,我们之间,或许就不会是悲剧了。” “何淑沫也说过与你刚才说的一样的话,她也说过很多很多的如果,只是她后来还加上了一句话,‘我们没有那么的如果,我们的故事,不过是命运而已’,也许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一切都是命。” 可是直到现在,何晓佐也没有相信过命运,即使真的有,那也是自己创造的,可是他不愿意,去驳论何淑沫的观点,“何淑沫很爱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她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坦然的生活罢了,即使你恨她也没有关系。可是我不知道,当你知道了真相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你知道真相之后,才会更坦然吧,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选择说出了真相。” “是我对不起小沫,都是我不好。”离轻自责的低下了头,酒红色的刘海盖住了他漂亮的眼眸,他的薄唇一张一闭的,“那么,何淑沫现在,已经出城了么?”这个消息,离轻已经从离美嘉的口中得知了,但是他很希望,这些不是真实的,带着这样微妙的希望,他再次问何晓佐。 “她已经在F市了。”何晓佐轻轻的答到。 “吱呀。”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是护士,那护士冲着他们说到,“门口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们的亲戚?我看她一直在门口徘徊也不进去,本来想叫她,可是想想又不好,就想让你们去确认一下,她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啊?” 离夫人出去看的人,当离夫人牵着那人的手进来的时候,气氛甚至变得更加的尴尬了,因为那个人,就是离美嘉,离美嘉自始至终闭着眼睛,但是何晓佐可以感受到,她在明显的颤抖。 “离轻,我不知道自己要叫你什么,我还能叫你哥哥么?离夫人,是的,我现在只能这样叫您了,我没有勇气把您换做是什么妈妈,因为我的亲生母亲,让你和你的亲生女儿分开了那么久,我的母亲是罪人,我同样也是罪人。我想,我再也没什么必要在离家生活了,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 “离美嘉,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离美嘉,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这两句话,几乎是离轻和离夫人同时说出来的,他们这样说,可完全不是为了宽慰离美嘉的心,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希望的。 离轻继续说到:“在我的心里,不管我们是否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兄妹关系,是亲兄妹。如果没有你,很多时候,我会更加的压抑,如果没有你,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无法成功的做成。” “可是如果没有我,也许你们会活的很纯碎,不是么?”离美嘉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略微的有一些肿,而且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好久,她现在几乎找不到,自己到底对于离家的人而言,有什么价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4章 不要离开妈妈,好么 “美嘉,你别傻了。不管你是不是我生出来的,我都把你当做是我的女儿。美嘉,你知道么?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女儿了,即使现在知道,你不是,那也没有关系。或许我们不该怨恨你的亲生母亲,我想,她也是一心为你着想的,也许一切真的都是命运,老天爷希望我们是母女,不是么?看到你生出来的时候体弱多病,那么小的一个婴儿,现在也被我养的那么大了,或许这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吧。美嘉,如果你突然离开我,我反倒是不适应的,所以,答应妈妈一辈子做妈妈的女儿,不要离开妈妈,好么?” 这些话,离夫人完全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或者是夹杂着什么不该夹杂着的杂质,任何情绪,都是她自己的,没有虚假隐瞒,的确,那么多年的相处,离夫人和离美嘉,也是有了很深厚的感情的。 “好,当然好了,妈妈,哥哥,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妈妈和哥哥。” 在听完何晓佐复述了一遍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何淑沫的情绪才算是真正的稳定了,“那么,他们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对么?离轻,不觉得难过么?难道那样才让他觉得坦然么?那么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白浪费功夫了,是么?” 何淑沫一连串的抛出了那么多的问题,可是何晓佐却可以很明白,她只是在关心离轻而已,何晓佐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是味道,不过他这个小孩子脾气发的,倒是真没有选对时候,“何淑沫,离轻明明就恢复了记忆,可是他却装作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那么关心他呢?” “因为我可以体会他的感受,他的确,不应该再想起我了,正如我打算永远的离开他。”何淑沫的心里,隐隐作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很想抽自己几个巴掌,然后拿冷水浇灌在字的头上,对着镜子告诉自己,“何淑沫,拜托你坚强一点吧,我知道,你是喜欢离轻的,你是离不开他的,你就别逞强了,不不不,你就别逃避了,好么?”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软弱,选择了逃避,也许面对,她反而会有更加幸福的生活,但是逃避,却是一点风险也没有,会一辈子平淡下去。 什么波涛汹涌,激情四射的生活,什么是她没有尝试过的?她现在,只差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没有尝试过了。 其实,何晓佐还有一段没有告诉何淑沫的事情。 那天,离美嘉,离夫人,离轻,都流泪了,而离轻流的眼泪,甚至更多,其实大家都很明白,他是为了悼念自己和何淑沫的那段爱情吧,可是,何晓佐却觉得,这一段感情,其实还有挽回的余地。 离美嘉和离夫人先回的离家,而何晓佐和离轻两个男人,又有了这样一场,深刻的,或许会让两人永生难忘的对话。 病房里是维持着一段时间的沉寂的,因为两个人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后来,离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样一个问题,“这样说来,你和何淑沫的感情,也是假的了?也只是为了刺激我而设置的一场戏而已?” “她对我,的确没有感情,可是我对她,却是付出了真情,可是这感情,似乎还没有得到回报,我很清楚,那是因为你的存在。”何晓佐说的字字都是实话。 “我没有什么大的度量,但是我却可以容忍,你这个情敌存在。”离轻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将窗帘拉开,将窗户打开,让那些新鲜的空气进入房间。 “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攻击力么?”何晓佐完完全全是在嘲讽自己,“或许没有任何一个情敌,是会比我更加容易击败的了吧?你甚至不用使出任何的招数,只需要给何淑沫一个眼神,一个含有爱意的眼神就可以了,会比我说的千言万语还要重要。”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也许,你也是她心目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呢?”离轻转过头,看了看帅气的何晓佐,“也许你在她心里,并不只是一个弟弟呢?”离轻其实依然有些害怕,何晓佐和何淑沫,会日久生情,他突然对自己和何淑沫的感情,是那么的不放心。 “放心吧,那个人只是你而已。或许我就是一个幕后工作者,只能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而不可以在她快乐的时候陪伴着她。”何晓佐看出了离轻的犹豫和不安,“我从来没有奢望可以从何淑沫那里得到什么,我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可以了。”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对待美嘉,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就好比你是真心喜欢何淑沫的一样。只是,若你脚踏两只船,我却是无法赞同。如果你不爱美嘉,你索性和她说清楚,为什么要给她留有遐想的余地呢?” 离美嘉,最终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呢。离轻关心着她,她同样联系着何淑沫,何晓佐,她的确,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任务,“美嘉很可怜的,以前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心高气傲的女生,但是却从来不会显得那么的卑微,除了在你跟前。” “我并没有不爱离美嘉,实际上,我的心,容量太大了,我似乎,想要每个都爱。你别因为这句话而看不起我,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矛盾的时候的吧。”何晓佐并没有否认自己是一个有些花心的人,但是离轻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我就没有,我一直,都只是爱着何淑沫一个人而已,不管出现任何人,都不会改变的。”离轻,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可是他似乎忘记了,是谁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与Lucy产生感情的,如果逝去的人生前所发生的事情可以随着她的死去而消失的话,那么Lucy的这件事情,就可以就可以另当别论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Lucy又算得上是什么呢?何淑沫每件事情都会和我说的,所以你和Lucy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你敢说,你对她,从来就没有过感情么?”何晓佐一下子就点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死一般的沉寂,不过,离轻还是说话了,“总之,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辜负美嘉。” “虽然我很关心何淑沫,也承认自己对她是喜欢的,但是我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希望给她幸福,但是有的时候如果自己无法给那人幸福,那么我就该让我爱的人,走到她爱的人面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自己也会由衷的觉得幸福的。” 何晓佐并不是要在离轻面前强调自己是多么的大度,多么的无私,他只是希望,离轻可以不要放弃何淑沫,他看着离轻,见他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到:“我希望那个,你别放弃何淑沫。我知道,她还是爱你的,或许你努力一下……” “可是,如果她知道,我并没有失忆,只是在欺骗她,她会不会不爱我了呢?”离轻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婆婆妈妈的,对事情犹豫不决了,总觉得会有许多不好的后果产生,他似乎都忘记了若是产生了号的后果该有多好,这是不是叫做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呢? “如果何淑沫和你之间的爱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话,那么我就不会要你去争取了,正是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所以我才会希望你去F市找何淑沫,告诉她你是真的爱她,或许你可以挽回她。不,你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可以让何淑沫与你在一起。我想这个世界上,几乎都找不到比何淑沫更加善良的人了,如果你去做了,那么她一定不会为难你的,怕就怕,你连试都不肯试一下,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你,所以,麻烦你去试一试。” 何晓佐很清楚,即使离轻伤害了何淑沫,何淑沫表面上说要忘记他,但是那也只是她的气话而已,在她的心里,离轻还是很重要的,至少,比他,何晓佐要重要,何晓佐想了想,继续说到;“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愚蠢,或许你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有一点我一定要告诉你,何淑沫是很爱你的,而只有和你在一起,她才会快乐,而我,希望她快乐。” “何晓佐,不得不承认,其实,你比我要好很多,你比我对何淑沫的爱,甚至更深。但是老天似乎并不是公平的,并不是所有在爱情上付出的多的人就能够得到的多的,或许有的时候,付出最多的那个人,也伤的最深。有的时候,在爱情上,还是自私一点的好。或许现在,你也不了解我这样对你说的原因了,我并不是在炫耀着何淑沫对我的爱,也不是在鄙视你,我只是真心的对你表示钦佩而已,的确,你比我好。” 离轻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何晓佐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何晓佐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他从心底里佩服他,不过,他又加了一些话:“不过,如果你可以对美嘉,再花上一点心思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会做到的。”何晓佐在无意之间,又下了一个誓言,他似乎又忘记了,誓言是不可以随便许下的。 “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度量,我爱你的女人只能是我的,我不允许别的人碰,而你也不例外。而且,你已经答应了要对美嘉好一些的,所以,如果你再对小沫有什么不轨的话,我是不会饶恕你的。”这个时候的离轻,似乎是一点点的情面都不讲了,不过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请你别做出伤害美嘉的事情,一定不要。” 这就是何淑沫尚未知道的事情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本以为在F市可以拥有的单纯宁静的生活,是否还会继续存在?有的事情,就是预料不定的,这一秒是这样的下一秒可能就变了,或许今天你还是一个人,下一天就不是了,是的,就是这样的。 离宅。 钟楚英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背着一大包行李箱,来到了客厅,她来到离夫人的面前,跪在了地上,她泪眼汪汪的,开始忏悔:“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您和您的亲生女儿无法在一起的,并且失散了那么多年,我真的很不该。离夫人,您一直对我那么的好,但是我却一直欺骗着您,我现在实在是觉得很愧疚。” “如果觉得愧疚,当初就根本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其实,最恨钟楚英的人,不是离夫人,而是离美嘉,离美嘉很恨这个把自己生下来却又将自己送给别人的女人,她甚至非常厌恶自己的这个生母,为什么她要出现,如果她不出现,那么自己的地位就不会动摇了,那么她就可以一直做离家的女儿了,虽然现在依然是,可是她内心的感受,就是与当初截然不同的了。 “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没有钱给你治病,所以……”钟楚英开始为自己辩解,可是辩解了一句,她就又不替自己解释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真的都没有用了,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请离夫人不要怪在,我的女儿的身上。” “你以为你是谁?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我的妈妈!”离美嘉愤愤的说到。 “美嘉,你别这样。”反倒是离夫人,更能够体会钟楚英的感受,“其实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是恨你入骨的,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却也没什么要恨的了,因为你赐给我的美嘉,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儿,我同样很满足了。即使她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我的血,但是我毕竟照顾了她那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无法磨灭的。钟楚英,你只是出于一个母亲很爱自己的女儿罢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我不该怪你。只是……,为什么你要狠心的吧何淑沫丢在福利院门口呢?” 离夫人什么都可以原谅钟楚英,唯独这一点,她不将何淑沫自己抚养,却将她狠心的放到了福利院的门口,好在何淑沫的运气好,被何家的夫妇领养了,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她可怜的女儿,心里一定很难过的,一定因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而深感不满的吧。 “我也没有能力可以领养何淑沫的,我没钱没势,也许在福利院才可以让那孩子生活的好些吧。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这样做了,目的也很单处,而后来我想想,实在是觉得很愧疚,于是我总是去福利院看何淑沫,直到有一年,知道她被领养了,才放心的。”钟楚英没有撒谎,的确,她没有什么坏心的,真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5章 捧着剧本挑灯夜读 “即使妈妈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也无法原谅你,你是那样的恶毒,即使你是为我好,我依然讨厌你。”也顾不得自己在离夫人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德行了,离美嘉愤怒的朝着钟楚英喊出了这些话之后,一个转身,走到了楼上。 离美嘉称离夫人为妈妈,而称钟楚英,用的却是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这会让钟楚英有多么的心痛啊,钟楚英的眼中,飘过了一丝忧伤,而离夫人很好的把这个忧伤捕捉在了心中,她说到:“钟楚英,你别难过,美嘉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接受而已,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没有人会讨厌自己的妈妈的。” “可是,在美嘉的心里,只有你,才是她的妈妈。”是的,这才是最关键的,的确没有女儿会真正讨厌自己的妈妈,可是离美嘉,从来都不认为,钟楚英有资格做她的妈妈。 离美嘉一个人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心中的情绪很复杂,她觉得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她居然是一个女佣的孩子?而且她也是被遗弃的。原来,何淑沫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才会说自己看似拥有了许多东西,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拥有。而且,她没有拥有的,不仅仅是何晓佐的爱,连带的还是她一直以为存在着的亲情,原来,那也只是幻想而已。 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何以禹对她,是否是真心的呢?何以禹,对了,何以禹,现在离美嘉只能够依靠何以禹了,何以禹或许能够帮她吧,她发了一条短信给何以禹,说到:何以禹,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准备去绿光酒吧喝一杯,你过来陪我吧。 离美嘉知道,何以禹一定会去的,所以,她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下了楼,来到客厅,她又看到了钟楚英,钟楚英坐在沙发上还没走,离美嘉走了过去,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到:“你怎么还没有离开呢?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没人欢迎你的,你还是赶快滚出去吧,看见你这种人就觉得很恶心。如果你还不走的话,那么我就先走了,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让我看到你!” 离美嘉是真的很讨厌钟楚英,她很希望,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离美嘉觉得,她就是她心中的梦魔,钟楚英实在是太恐怖了,有她在,就等于提醒了离美嘉,她是一个女佣的女儿而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是一个被人家调换的灰姑娘,而不是白雪公主,她那般的卑微,如此一来,与何淑沫相比,那个曾经的养父母如此有钱和一个富贵的亲生父母的真正的千金小姐,她显得那么的卑微与不堪。 离美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什么也比不上何淑沫。离美嘉不想再去恨何淑沫,那个为了让别人幸福而甘愿自己受苦的可敬的女人,可是她嫉妒和羡慕的资格,总归还是有的吧。 离美嘉走出家门,来到了绿光酒吧,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何以禹居然比她还要早到,她看见何以禹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不,一定是在等她,离美嘉走上前,拍了拍何以禹的肩膀,问到:“为什么不进去?” “我进去过了,你不在,所以就又出来了。”何以禹解释到。 “是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进去吧。”离美嘉面无表情的回应到,接着挽住了何以禹的胳膊,走进了酒吧。 在吧台前,离美嘉和何以禹各点了一杯鸡尾酒,何以禹看着离美嘉,说到:“看起来,你憔悴了一些了。不过,也不怪你,毕竟你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我实在是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的,或许你真的不该怪何淑沫,无非是何晓佐喜欢她可她只爱你哥哥罢了,也许,她是我们真正应该敬佩的人吧。” “何以禹,我现在,几乎都不能够分辨,在我身边,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谁对我好是真心的,谁对我好是假意的,每个人和我到底都是些什么关系,我突然觉得这些都是好复杂的问题。从前,我一直都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复杂的事情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离美嘉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然后重重的将酒杯放置在桌子上,她伸手将自己嘴边的液体擦去,看着何以禹的眼神有些迷迷糊糊的,“甚至都不怎么希望回到那个家了,什么亲情,什么亲情?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怎么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亲人呢?即使妈妈还把我当作女儿,可是当何淑沫从F市回来,妈妈一定就不再爱我了。我好害怕好害怕!” 何以禹试图要开导离美嘉,这几天,她都和他住在一起,只是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除了离美嘉将真相阐述了一遍以外,就没有任何交集了,离美嘉只是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望着某个地方,这不禁让何以禹觉得有些可怕了,何以禹从来没看到过那样失去斗志力的离美嘉,从来没有过…… “美嘉,别这样。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一辈子不遇到任何的困难的,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遇到一些小小的困难就怨天尤人的话,岂不是太可怕了么?” “我这怎么能够被称作是一点点的困难呢?明明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啊,以为是爸爸妈妈,可是实际上不是了,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女儿,幸福的妹妹,也不是了,没什么事情是真的了。”离美嘉立即反驳,她根本不同意何以禹的说法,“那个自称是因为没钱让我看病的妈妈,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爱我,可是我知道,我很恨她。” “但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你可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可是我很在乎,我在乎妈妈怎么看待我,我在乎何晓佐怎么看待我,我甚至希望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爱我,但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而我,也终于不能够一直生活在自己为自己创造的虚幻的梦境中了,我也该面对现实了。” 离美嘉不是狠心,她只是将一件很真实却有些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的确,她不可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或许又是因为她太过于自私了,所以不希望任何人看不起她,可如今,她似乎已经卑微的可以被所有的人踩在脚下,一点点的尊严和价值都没有了。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是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的。即使是你拿着扫把赶走我,我也会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是一颗定时炸弹突然扔到了我的身旁,我也没有一丝动摇,还是会坚定的守在你的身边。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希望可以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只是希望看着你幸福,即便你的幸福会让我牺牲很多很多,可是我在所不辞。” 这段话,实在是太有分量了,或许何以禹说的太夸张了,可是至少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没有多少对恋人可以那样的理直气壮的,或许他们一天到晚的说着我爱你你爱我这样的情话,可是那只是肉麻的露骨的情话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保证。 你爱我又如何,你能够为我去死又如何?如果你能够为我死去的前提是我要比你先死去,那么又有什么用呢?有的人说着一些承诺的时候,眼神飘渺,支支吾吾的说个半天都没说出一整句话,那就是心虚的表现,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办到,而何以禹,他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是一股坚定的气息,没有任何的摇晃与犹豫不决,他是发自内心而说出来的,的确如此,绝无二心。 “何以禹,你何必对我那么好?”这个问题,离美嘉不知道问了何以禹多少遍,可是何以禹的回答总是让她备感温暖,让她在感动之余,又有些复杂的感触,“你明明知道真的没有回报的,可是你还是要这样对我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如今的离美嘉,没有了昔日的骄傲,没有了往日的高贵优雅,显得那样的落魄,可是那不是千金小姐变成了灰姑娘,千金小姐依然是千金小姐,只是性质不同了而已。 “没有为什么。”不多加解释,这就是何以禹一贯的风格,“或许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我了吧,不然,在遇到这样严重的事情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不会是我的。即便你不承认也罢,但是那俨然是一个事实,赤条条的摆在了你的跟前,即使你想让它从你的视线抹去,消失,那也全然那不可能了。” “有很多事情,我们心知肚明,我们不说,只是因为不希望它被戳穿而已,真的。有的时候,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行么?”离美嘉的语气很弱,几乎是在请求一般,她没什么力气去与何以禹多加争论什么,她也没有什么精力去解释自己所说的这些话,于是,她艰难的讲这些话说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行。”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字,但是何以禹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了。 “如果可以,那么就请做到。何以禹,你知道的,我不希望再有别的人骗我,如果你们骗我,我会恨你们一辈子的,不管骗我的人是谁,我都会这样做的,毫无例外。”离美嘉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对着吧台里喊到,“再给我一杯酒。” Grass每天晚上看剧本都要看得很晚,宛沁如总是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看着他看剧本,陪伴他度过这段有些操劳的时间,只是,grass并不怎么喜欢工作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呆着,而且宛沁如却不是那么的安分,先前使用的静静的这三个字,实际上与事实不符。 宛沁如觉得,剧本跟小说一般,有趣的很,她总会指着一句台词一个人叽里咕噜个半天,如果她自己和自己说那还无所谓了,她总要抓着grass跟他一起探讨这句台词的问题,而每当这个时候,grass总会很无奈的耸了耸肩,告诉她:“演员的责任是背台词,演好戏,而不是琢磨台词到底为什么这样写。” 只是,grass不好意思直接和宛沁如说自己并不喜欢这样,毕竟他们才刚刚交往,他不希望宛沁如借此发挥,说些什么,而且刚刚在一起的情侣自然是有些矛盾的,没必要将其激化,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宛沁如常常会拍着手大声说到:“哈哈,这个戏真好!我喜欢死了。现在做了你的女友还真的是福利多多呢,可以比别的粉丝早知道你接下来的动态,甚至连剧本内容都能够提前知道。不过有一点不好,这样到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就会觉得没什么吸引了吧,毕竟下面到底是什么剧情都知道了。不对不对,只要有你在,我都觉得不错的,呵呵……” 是的,就是这样无聊的话,她可以重复说个好多遍,导致grass很多时候都无法真正的将台词记在脑子里,无法把真正的意思领略,以至于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工作,宛沁如似乎是看出grass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分析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稍稍的有一些工作,看来他是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于是乎,宛沁如倒也是很识相的离开了,只嘱咐了一句,“好好工作哟”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独守空房。请允许我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宛沁如现在的感觉。只是她似乎比独守空房还要落寞,明明自己的男友就在门外,可是这个时间内却不属于她,而属于他的工作,或许工作比女友更加的重要吧,只是,宛沁如可以体谅。 Grass的生物钟似乎是与宛沁如对不住的,因为宛沁如并不是什么夜猫子,习惯于晚上睡觉早上活动,可是grass却是早上晚上都活动的,或许明星就是那样累,看似风光,却没有人关心他们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 深夜的时候,人们看完晚间时段的电视剧,带着对明日的剧情的憧憬就睡觉了,而grass却还捧着剧本挑灯夜读,思考着如何演好戏,有的时候,宛沁如甚至觉得,明星是比老师还要神圣的职业 宛沁如一个人在房间里,还是会有些想grass的,她会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的将们打开一条缝,对着这缝,偷偷的望着grass,而grass因为太认真了,是不会发现宛沁如在偷窥他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6章 有什么意义 看着grass,宛沁如又会觉得很满足,根本没有任何好难过的了。在床上,没有grass的拥抱,宛沁如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有安全感的,宛沁如有的时候,愿意看着grass就坐在门前,直到他睡觉。 然而,宛沁如没有一次是可以撑到最后的,她始终还是无法睁着眼等到grass睡觉,而有的时候grass看剧本看的累了,会将剧本放在一边,接着走到房间看看宛沁如,而有的时候,宛沁如就靠在门边睡着了,而grass就会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低下头轻轻的亲她一下,接着继续去看剧本。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平淡淡,看似没有滋味,可是仔细聚焦,却又在平淡中找出一份甜蜜,这是宛沁如自己选择的,跟着一个公众人物,自然是不能与寻常的情侣相比的,这天,宛沁如却是突然开口问了grass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公布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呢?” “为什么要公布?”可是grass似乎根本就没有意料到这个问题,他从来也没有思考过。 “我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至于你这样的藏着掖着么?难道害怕亮出来被别人抢走么?为什么就是不向大家宣布我们的关系呢?省的有女人还对你有什么企图。”显然,对于grass的这样一个反应和回答,宛沁如是一点也不觉得满意的,“现在娱乐圈里美女不少,而你又那么出色,我当然要管好你,不让你被诱惑,也不让你去诱惑别人。” “那你把我眼睛弄瞎或者让我毁容吧。”grass开玩笑的说到。 “那么,你是非要出去拈花惹草不可咯?”看着grass一脸的不正经,宛沁如嘟起了小嘴,这般妖娆妩媚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这样的可爱的表情,反倒是有些不协调了。 “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说着,grass伸出了手,举到头上,信誓旦旦的说到,“我的要求可高了,那些不入流的女人哪里可以入得了我的眼呢?在我眼里,你才是最棒的!” “那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公布我们的关系?”转了一圈,又转到了这个问题上来了。 “这不是我可以做决定的。你知道的,我是公众人物,我时时刻刻都会暴露在公众的眼前,而我的私生活同样备受关注。你也知道,我是偶像派的,现在有许多的在憧憬中生活着的女孩,她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偶像有另一半,因为那是她们的梦,若是这梦被破坏了,那么她们一定会不再支持她们喜欢的偶像的,就是那么简单。而如果明星说了自己有了伴侣,大多数也是假的,一定是因为有利益所以才假装是情侣,而这也可以保护真正的那一对。而我的经纪人,也不会对我放手的。” 总而言之,grass就是不愿意向公众公布他和宛沁如的关系,grass甚至没有准备好,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要把两人的关系公布于众,他看着宛沁如有些不悦的神色,走上前,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宛沁如的肩膀上,一脸凝重:“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做艺人的,表面风光,但是我们做出的努力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而且,我不公布于众不是因为不够爱你,而是因为太爱你了,因为如果我们的关系公布,可想而知,你会被那些疯狂的粉丝们攻击的遍体鳞伤。而我,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 “grass,我既然选择了与你在一起,那么一定不是没有考虑过的,我不是什么会随随便便闹脾气的女人,如果你的理由足以让我信服,那么我一定会听你的。现在,我想我就可以依靠着你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宛沁如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一番与她成熟的面孔成正比的同样成熟的话,“grass,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哪一天,你厌烦了我,那么就请将我抛弃吧。记住,千万不要不告诉我你已经厌倦了我,那样会耽误我的。” 最后一句,是宛沁如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但是我,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Grass,我会成为,你最后一个女人。 F市。 这一定是在F市三天以来,让何淑沫最为吃惊的一件事情了,当她打开房门,她居然惊愕的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憔悴的男人,他就是,离轻!且不说离轻到底是怎么在F市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何淑沫的,就说他的样子,就够何淑沫吃惊了,离轻到底是漂泊了多久啊?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仅仅三天而已,居然瘦了一圈?本来,离轻就不是那种健壮的男人,而是瘦弱单薄的,如今则是更加的“纸片”了,一个男人那么瘦,可不是什么好事。何淑沫看着他,惊讶的几乎都说不上话了,而离轻,也是同样,怔怔的看着她。 离轻吐出了一句话:“我终于,将你找寻到了。” 听离轻自己说,他来到F市,就想到去各个中介公司和宾馆找寻何淑沫了,他想,何淑沫要不是住宾馆就是租房子,他先去的是宾馆,可是几乎跑遍了所有宾馆,都没有一个叫做何淑沫的女人入住,于是,他将方向定位了中介公司,于是,跑了五家中介公司,竟是找到了。 抱着一丝希望,离轻找到了这里,没想到,就是了。这不禁让离轻觉得,先前的辛苦也不算什么了,至少现在见到了,就是好的,离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燃了一根烟,没有继续说话。 “为什么会想要来找我呢?”半晌,何淑沫问到,“不是因为恨所以都下定决心将我忘掉了么?怎么可以残忍的在我企图将关于你的一切都扔掉的时候,再一次的跑来我的跟前,还是以这样一个痴情的样子。离轻,你到底图什么?” “我就图你。”这四个字,被离轻狠狠的说了出来,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扫射出来的凌厉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他将还未抽完的烟头直接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图我什么?”何淑沫继续问到,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离轻会被她惹怒,好吧,何淑沫几乎已经练就了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功夫了,换言之,就是厚脸皮,超厚。 “你以为你很高尚很厉害以为我知道了真相以后会一点也不怪你么?你错了,你错了,我丝毫不感谢你,我只是更加的讨厌你而已。”离轻将自己的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再一次的点燃了一根烟。 何淑沫的后背微微的一个颤抖,什么?离轻说他很讨厌她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竟来换来的是喜欢的人说的一句他讨厌她。难道她付出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了么?那么多年来,她都在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么? “你到底,讨厌我什么?”如果不听到答案,或许,何淑沫会死不瞑目的,于是,她就这样直白的将问题抛了出来。 “我讨厌你那么不懂得替自己着想,明明爱着我,却要说那么多伤害我的话,做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只为了让我讨厌你。”离轻突出了一口烟,又吸了一口,他望着何淑沫的眼眸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复杂的情绪。 “只是这样么?”何淑沫继续问到。 “我讨厌你不会多问一下,如果多问一下就可以知道我们才不是兄妹就可以避免很多很多的误会了。我讨厌你宁愿自己伤心难过也不知道将事实说出来,你难道觉得我没有资格陪着你一起难过么?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那么的一文不值么?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分担那些痛苦,即使是痛苦也无妨,可是你却选择了和何晓佐去分担。我讨厌你委屈自己受那么多的白眼承认和自己弟弟的感情,讨厌你费尽心思折磨自己让我也痛苦,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离轻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他一下子讲这些话全部都说出了口,接着突然将烟头对准了自己的手心,狠狠地烫了一下,“呲……”,离轻被痛的呻吟了一下。 “你做什么啊?”何淑沫一下子从离轻的手中将烟夺了过来,愤怒的看着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报复我么?因为以前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也很痛,可是就要这样折磨自己来让我更加的痛苦是么?对啊,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了,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你,也不该为了你的什么狗屁感受而委屈自己,对对对,你说的对。的确,你有很多的讨厌我的资本!” “什么远房亲戚?狗屁!那根本就不是远房亲戚,因为那人跟妈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因为那人也是被领养的。爱上”是的,一切那样的纠结,纠结后又是巧合,那人自然指的是离轻的亲生母亲了,当然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面,至少在离轻的记忆里,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根本不存在的。 “不要把上一代的什么恩恩怨怨牵扯到我们的头上了,可是我什么也不想管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接受你了,我们注定分开的,分开的……”离轻,如果你是一个有新人,那么一定可以察觉到,何淑沫的心,现在到底是有多痛的吧。那么,离轻,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有心人呢?还是,你根本就是装作用心了呢?请让我们看到美好,请证明你是动了真心的,好么?随便你如何证明自己都可以。 最终,离轻还是离开了。 何淑沫的心里,说不上是感伤还是阴郁,她反倒是觉得摆脱了,她一点也不恨任何的人,她也不会后悔今时今日做的这个决定,因为她知道,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她不会做出任何让她在事后觉得后悔的事情的,从今日开始。 那张合租的通告,依然被挂在门口,显得如此显眼。 是的,何淑沫终于是彻彻底底的将这段感情结束了,可是她无法预料未来,即便她多么的理智也罢,这也是无法因为理智而得出的结论,她不知道,一段感情的结束,并不代表这一生的结束,只要活着,感情一定会再次让她伤心疲惫的,甚至会比这一次,更加的累。 当然了,现在顺心的何淑沫,无法想象这样一件事的,或许到时候她又要感叹自己是多么的可怜,上天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公平了,或许又要做出许多会让自己后悔懊恼的事情,可是我们别去责怪这些看似不公平的事情。 有的时候,并不一定我们这辈子是好人就注定什么苦也没有,也许我们是好人,可是却承受着比坏人更加痛苦的事情,那不是不公平,而是因为,我们的前世,一定是坏人,所以这一世,才让我们受苦受难的,对额,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这一世的何淑沫受了那么多的苦,她的前世,是该有多坏啊?何淑沫,亲爱的何淑沫,那些你无法预知的可怕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到的,不过,如果你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两个月,那么还是可以的,不过,仅是如果,希望,你的要求别太高。 离美嘉依旧同何以禹住在一起,说着自己不爱何以禹的话,却还是依赖着她,或许有的时候身体和心灵真的是可以分开的,明明身体很需要,但是嘴上和灵魂却依然是排斥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可起码,离美嘉就是如此。 “你难道不准备回去住了么?”何以禹坐在沙发上,看着体育频道,顺便朝着在桌子上吃着方便面的离美嘉问到。 “我不知道钟楚英有没有离开,我不想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哥哥也去了F市找何淑沫了,我真不知道,那个家,我原本以为温馨美好的家,还可以带给我什么?” 离美嘉将最后一根面吃进嘴里,然后捧着盒子把汤也给喝了下去,她拿起一旁的纸巾将自己嘴角的汤料擦去,慢慢悠悠的说出这些话,她的情绪到不激动,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调养剂,经过了这几天的休养,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些事实了。 “泡面里的汤没有什么营养的,而且油脂多,尽管鲜美,但是却是再垃圾不过的食品了,你记得,以后别多吃。”何以禹的余光瞥到离美嘉将泡面的汤一饮而尽的画面,于是他则好心的提醒到。 “我知道了。”离美嘉将桌子擦干净,把盒子和塑料筷子扔进了垃圾桶里,于是她跑到了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她从何以禹的手中夺去了遥控板,看着体育频道正在放着足球,于是,她有些鄙夷地说到,“从小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男生会喜欢那么奇怪的运动,那么傻冒的运动。那么多人围着一个球转,真的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7章 总之,无聊无聊无聊 说罢,离美嘉将频道转换到了湖南台,那里正放着《何》,离美嘉继续叹了一口气,“清穿清穿,又是清穿,唉,比起电视剧,还是小说更加有味道了。现在的电视剧也是越来越无聊了,好好的人们什么都不做,一天到晚就谈恋爱谈恋爱,他们脑子被门挤了啊?还有,这个湖南台,真的是稀奇古怪的,像之前放什么《一起来看流星雨》,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跟日本韩国的比比看,我们B国是乡下么?总之,无聊无聊无聊!” 对于离美嘉有一些鸡婆的举动,何以禹没有多加评论,他挺能理解离美嘉因为现实生活中太压抑了,所以将所有的情绪都发在电视上的心情,不过看着离美嘉继续一个人在那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有的没的,他还是说了一句:“我也觉的很奇怪,明明评论一部电视有多么差多么差的人,都是完完整整把电视剧看完的,既然觉得难看,为什么要看完呢?这岂不是比你所谓的奇怪的足球运动更加奇怪的事情么?” “我乐意我乐意我乐意!”这下子,离美嘉就有些胡搅蛮缠了,既然说不过离轻,那么久使出杀手锏,打死不认账的顽强精神吧! “其实我觉得,你不该那么对待你妈妈的,我说的是你的亲生妈妈。也许我接下来的那些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又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个那么烦人的男人,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是我觉得我有理由要把这些话讲给你听。”反正电视也被离美嘉抢去了,何以禹索性就不看了。 “你说吧,不管你的话我是多么的不赞同,不管你讲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我会不会有种要把你揍扁的冲动,你都请说吧。我会耐心的把最后一个字也给听完的。”离美嘉抖了抖肩膀,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反正无聊,倒不如听听何以禹的想法,离美嘉需要别人帮她出谋划策。 “其实你的生母,一定是很爱你的,不然,她不会把你送到离家的,她知道自己不能给你幸福,知道自己治不好你的病,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她都是为了你。不管一个人对其他人怎么样,只要她对你是好的,那么她就是好的。以往我也不觉得你是那么的博爱啊,怎么现在,就把你自己的生母贬的一文不值,还说着她对何淑沫太不公平了么?我还是喜欢那个自私自利的离美嘉一点,现在的你,反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正因为何以禹真正的爱离美嘉,所以不能够顺着她的性子来。记得很多小情侣,男方总是一个劲儿的满足女方的要求,不管合理与否,其实那样的男人才是不能够早的,那样的男人,一定不是真心喜欢那女人的。 离美嘉其实很清楚,何以禹是真正爱自己的人,所以他才会指出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他才会甘愿冒着被自己谩骂的压力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是为她好的,所以,她没有什么反驳的话,“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或许我太过分了,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受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妈妈。是的,我的确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或许这点,没有办法被改变了,但是,我会努力去改变的。” “我已经不见何晓佐有些天数了,他刚才发了短信给我,让我明天在曼克斯顿大学的咖啡厅里等他,你知道的,我一定会赴约的。而你作为我的情人,是不能束缚住我的,因为我的男朋友,只是何晓佐。”这是当天晚上,离美嘉和何以禹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话,离美嘉就离开了客厅,走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日。 离美嘉端坐在咖啡馆里的某一个位置上,喝着咖啡,悠闲的等着人,她提前了二十分钟过来,就是想一个人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而何晓佐要上课,只得放学才过来,而离美嘉在这里独自坐了三十分钟后,他终于来了。 何晓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听多天不见你的,你还好么?” “看到你还会关心我,真好。”离美嘉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继续说到,“我知道你或许会奇怪我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原因是我想通了,我不会因此而堕落而难堪,也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什么误解和排斥,你依然是我心中,最爱的男人。” “那么,我的确是很荣幸的。我就是那样一个笨蛋女人,即使受到了你的白眼也无妨,只要可以看到你,可以被你呵护着关爱着就行,我管你是否真心,我就要你。你不是说不希望我折磨我自己,你不是说希望我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活么?那么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没有任何害怕的事情了,现在我这样说了,你还会放开我的手么?” 离美嘉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情绪不同刚刚那般的沉稳,语调突然上扬了,她一连串的将那么多话全部说了出来,离美嘉说完这些话,大呼了一口气,她突然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了,她就是那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何晓佐,是的,她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希望是一个,让她心满意足的答案。 “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永远也不会。” 何晓佐和离美嘉,就像是两条注定会相交的线,不管他们中途是否转变为了平行线,可到头来,依然会交织在一起,如果用数学理论来证明两人的关系,那么是无法证明平行的,两人的交点,在冥冥之中,就注定着。 何晓佐注定会是离美嘉一生的伤痛,而离美嘉也注定会成为何晓佐一辈子的牵绊,分分合合,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即使很久以后,两人都互相不爱了,或是那爱几乎平淡如水了,但是两人依然会有一个交点。无法逃离…… Grass今天赶去成都拍戏,根据宛沁如的要求,他将她也给带去了,经济人看着宛沁如,把grass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到:“你的小女朋友跟着你跑老跑去的,如果被媒体抓拍到了,一定会捅出大篓子的,你看她都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总要粘着你呢?” “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如果发生了,那一切都由我自己承担。”grass看着不远处的瘦弱的身影,向经纪人保证着,经纪人看着grass那样的铁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经济人很了解grass的个性,他作出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有异议的了。 “刚刚你经纪人叫你去是不是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啊?我看出来了,我跟着你一定会成为你的一个大包袱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跟着你,你说一声,我就回去,在那个小小的家里等着你。你也知道的,我只是害怕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发展下去,就已经因为距离而产生隔阂的。有的时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我……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宛沁如跟着grass,心里居然会觉得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她已经不知道grass到底可以带给她什么了,grass就像是一棵摇摆不定的草一样,似乎永远也无法将其永远的攥在手心里,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彷徨。宛沁如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生活,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不会如同现在一样,那么的卑微。 “如如,别多想了,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的。刚刚经纪人叫我过去的确是说着关于你的事情。但是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是一定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的,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grass抚摸着宛沁如白嫩的脸蛋,唇角微微上扬,他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那样的神采飞扬。 “可是,你是那般的出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你。我以前是那样的骄傲与自满,我以为自己是最棒的,可是当我和你在一起,你被那么多的人崇拜着喜欢着,而我实则也只是那么多人当中的一个而已。其实我真的很希望改变一下自己,变得让你可以真正的爱上我,我真的不确定我们的爱是否真的是爱,我们只是见面了一次而已,就确定了关系,幸福来的快的让我几乎都要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宛沁如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早上,她怀着一颗喜悦的心情理好了两人的行李,跟着grass乘上了火车,来到了成都,但是总觉得grass身边的经济人,工作人员,都不那么希望她存在,或许她就是一个累赘,应该会让别人觉得多余的东西,现在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觉得多余,而她很害怕到时候连grass也会觉得她多余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那么的害怕…… 或许就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吧,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过多的爱恋,就又要忙身于这些繁琐的工作上去了。两个人交往那么短短的时间,几乎都不熟知对方,的确,两人交往了五天都不到,几乎就说了那么多的誓言,谁知道那些誓言是不是做数。 都不确定对方的感情是否真挚,不确定自己爱对方是否爱的真实,两人居然就那样发生了关系,或许两个人天生就是随随便便的洒脱的吧,可是宛沁如她就是害怕害怕,无尽的害怕! “如如,你不需要为了我做任何的改变,也不用委曲求全,我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老虎,你要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男朋友干什么用的?男朋友有义务疼惜自己的女朋友,带给她最好的生活,既然现在,你要的安安稳稳我没发给你,那么你唯一的一个要陪伴在我身边的小小的要求,我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Grass可以体会宛沁如,但同时,他也很烦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使得宛沁如那样的没有安全感。Grass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了,如果换作是别的女人,或许只要被他喜欢着就会满足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真的做得不好,还是宛沁如的要求太高了,他不解,但是他也必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宛沁如,这是最基本的了。 “你越是不跟我提什么要求,我就觉得心中越烦,因为我真的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你似乎,并没有任何需要我的事情。”宛沁如无助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话语来表达现在的那些复杂的情绪,或许那些无助的痛苦的肢体语言更能够表达吧。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流露出的伤感会让grass跟着她一起迷茫。 “我很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爱上 “怎么了?就这样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离轻对着镜子,疯狂的咆哮着,他伸出拳头打向镜子,结果是,他的手破了,鲜血直流,同时,镜子也碎了。 “吱呀。”这个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是同样忧伤的离美嘉,看着离轻鲜血直流的手,她不慌不忙的从抽屉里翻出了纱布。 离美嘉走到了离轻的跟前,她将他的手抬起,开始替他包扎伤口,她缓缓的说到:“刚刚在外面听到了房间里面的声音,于是就进来了,毕竟我还是担心你的,没想到,你会用那样极端的自虐的手法来让自己受到伤害。” “没什么比心痛更痛的了。”离轻愣愣的看着前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没有找到何淑沫么?如果没有找到她,那么可以等下次啊,不需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你这样虐待自己,无法伤害的是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没有什么人会同情你的。每个人自己的身上都布满了伤痕,有的伤痕已经结满了伤疤,有的伤痕依然鲜血淋漓的瘫在表面,人们顾及不了自己的伤口,那便更加不可能去在乎他人了,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我才会来关心你一下的。” 离美嘉替离轻包扎完伤口之后,将他的手轻轻的松开了,她说的那些话,显然也是有一些极端的,甚至是有些讽刺意味的,可是那的确是真话,离美嘉继续说到:“哥哥,如果你伤害自己是为了找寻痛感的话,那大可不必,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正如我刚刚所说,的确没有多少人会为此伤心,可是作为亲人的我,看到哥哥这样,依然觉得很难过。” “我找到她了,但是我宁愿,根本就没有找到过她。她原谅我了,但是她同时也说,我们回不去了。她说她爱我,直到现在,她依然爱我,可是她又说了,她还是不能够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同时也知道,沫沫一定是对我失望极了。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始终无法在一起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8章 你就应该要去尊重她的决定 “哥哥,何淑沫这样做,想必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吧。既然她做了这个决定,你就应该要去尊重她的决定,虽然我知道,那会让你觉得很痛苦的,可是,我想不出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也许你可以继续努力,让她重新接受你,可是我想,你做不到的。她是爱你的,但是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这不是什么矛盾的行为,哥哥,也许现在你不懂,但是将来,你会懂得。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懂的,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每个人都会很好的替他人分析问题,就好比现在的离美嘉一样,对着离轻说话,那是一套一套的,似乎什么都懂一样,可是当她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时,却又怯弱了,几乎是分辨不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了。 也许这就是验证了那一句老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只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作为旁观者的时候,每个人同样的也会有过作为当局者的时候,当然,至今为止,没有人可以做到在承担两个角色的时候,都可以以一个完全正确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么请允许我们称他为圣人。 “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美嘉,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离轻很庆幸不管他遭受了多大的困难与挫折,他的身边总归会有一个小鸟依人的妹妹疏通他的心灵,“美嘉,你不会明白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中是多么的满足的,甚至让我觉得,我所受的那么多的苦都不算什么了。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真好。” 离轻用那只没有划开的手去摸了摸离美嘉的头发,他宠溺的一笑,可是眼尖的离美嘉却发现了这只手手心上的一个伤口,那个不深的焦了的洞,她赶紧将离轻的手从她的头上拿了下来,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伤口,轻声问到,“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自己弄的。我在何淑沫的家里的时候,用烟头自己烫的,我就是想找找怎么样才是最痛的。后来,何淑沫自己也在自己的手背上烫了一点。我在手心,她在手背,或许我们就会感受到彼此了吧。”离轻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倒他觉得自己很珍惜这个伤疤,“是的,被烟头烫的确很痛,但是如果这个伤疤可以让我永远记得何淑沫的话,我也愿意。我的妹妹,你能否明白?” “你还将我当妹妹那实在是我的荣幸。我们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甚至比亲兄妹还好,不是么?从小,妈妈爱我,爸爸爱我,哥哥爱我,可是我却那么的不知道满足,我想,我真的是错了……”离美嘉无法理解,离轻和何淑沫之间的爱情,到底是深刻到了怎么样的一种程度,听着离轻的话,她可以体会到,何淑沫对离轻的爱到底有多深,深到可以陪着他一起受苦,“哥哥,你伤害自己,何淑沫也跟着伤害她,你们明明就爱的那么深……” “你和何晓佐怎么样?他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的,他做到了么?”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再想讨论和何淑沫的话题,于是,他看了离美嘉一眼,问出了这个问题,作为哥哥的他,有义务关心一下妹妹的感情问题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明显就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我可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许多我以前感受不到的东西,那些感觉是很微妙的。哥哥,不知道我就这样说你能否领会,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我觉得,他是一个会担当的男人了。”这一次与何晓佐见面,从他的谈吐中,就可以让离美嘉感受到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何晓佐,虽然没有很长的时间不见,但是何晓佐的确改变了不少了。 “那么,你对何晓佐,还是爱的,还是满意的?”离轻再次问到。 “不过,我依然不清楚,他是否愿意为我担当。细细数来,他不知道跟我说过多么多的誓言了,但是真正能够遵守的并且实现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到底有没有,我现在都无法确定。我与何淑沫不是一种女人,她可以面对自己爱着的男人说不爱,她可以坚强到明明爱还要分开,但是我根本不能。如果有一天,何晓佐从我的身边消失了,我想,我也无法存活了。”离美嘉丝毫没有夸张。 “看来,你对他的感情,同样很深。 我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只是不与你们居住在一起了而已。 我不会忘记自己那么多年在离家的时光,不会忘记哥哥,也不会忘记妈妈。 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但是在身心疲惫之余,我依然要好好的继续活着。我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但是我们的心,依旧在一起,我们的爱依然不变不是么? 我无法问心无愧的在这个家里呆着。这个家似乎已经不属于我了。不管哥哥和妈妈说什么劝说的话,我都不会留下来的。那个叫做钟楚英的女人,我从未觉得,她是我的妈妈,我对她,丝毫感情也没有。请不要说我没有良心,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管那个女人对我多好,即使她某天死去了,我也依然当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不会恨她,自然,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因为她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你们还能够再见到她,希望你们可以将我的这些话转告给她。 哥哥,当初告诉你何晓佐和何淑沫有关系,并不是出于爱你。我明明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会让你伤心的,可是我还是将其诉说了出来。其实我现在想想,那就是自私的表现,因为我想让何淑沫难堪,让她受苦,所以我利用了你…… 我知道如果把这些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话说出来,也许哥哥就不再心疼我这个妹妹了,也许都不把我当作是妹妹了,可是我还要将其说出来。因为我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良心愧疚。 哥哥,你懂么?你懂么? 妈妈,记得你总和我说,看到何淑沫,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想要疼惜她的感觉,或许妈妈无法知道听到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中有多么的难过,不,应该算得上是吃醋吧。 当时的我想,我才是您的女儿呀!可是现在的我,却突然恍然大悟,您有那样的感觉,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因为你们才是母女。 妈妈,哥哥,我没有想要多说的话。 最后,祝愿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注:哥哥,忘了何淑沫吧,那样,你会生活的很好的!) 当看完这封信后,离轻的眼角,也忍不住的渗出了眼泪,他在心里说到:离美嘉,我不会恨你,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F市。 以为是平淡了,那真的就平淡了么?我们的生活看似平淡的如水般平静,但是请铭记,往水中扔下去一颗石头,水可是会溅开来的,我们的生活越是平静,那水就会溅得越深,反差也就越大。 何淑沫送走了离轻,也如同是送走了青春期时候萌芽的爱情,可是她依然爱着离轻,但是她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何淑沫很希望,这样的宁静和平淡,可以永远保留着。 这天,何淑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脏突然一阵绞痛,她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因为感情受创伤后的心痛,那是真的痛,一阵阵的抽痛,何淑沫捂住自己的心口,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突然,她觉得头也有些痛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淑沫靠着墙,胸口因为大口大口的呼吸而时起时浮,她的人都颤抖了一下,何淑沫靠在墙上大约有十五分钟,她才能够站起来,可是一站起来,又觉得头晕的很,于是,她又一次的跌倒在了墙边。 “可以,来救救她么?到底,谁才能够来救救她呢?”何淑沫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颤,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会想到这样一句话呢?有谁会来救她呢?能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何淑沫心中想到:先去床上休息一下,明天就去医院看病吧。是的,只能这样了。 何淑沫第二日起来,洗漱好,吃好早饭后,就向着离家最近的医院驶去了,握着挂号单,她走进了问诊室。 医生让她去化验一下,于是她去了,化验结果是什么呢? 拿着化验单走出医院的何淑沫,走路的姿势明显就不一样了,她握着化验单,整个人似乎都走不稳了,歪歪扭扭的,化验单上写着什么? 回想起她刚刚问医生:“医生,脑癌,什么脑癌?我怎么会得脑癌呢?” “别害怕别害怕,你只是早期,还好你发现的早,只要你定期吃药,两个星期后来做一次手术,就一定能够治好的。记住,是早期。”本来,这病就不是患在这医生自己身上的,于是,他说的自然是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在乎。 “医生说的是,做手术么?”何淑沫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看着医生点了点头,她继续问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定是有风险的吧!手术有风险吧!”何淑沫病不能因为医生说的丝毫不严重的样子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她现在,可是脑癌!癌! “大大小小的手术自然都是有一些风险的,可是这手术的风险很小。只要你愿意做,就可以了,手术成功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我想姑娘你面相和善,一定是大吉大利的人了,那唯一的百分之十,还是不会落入你的手上的。如果你不来做手术,到时候癌细胞扩散,到了晚期可就真的治不好了。你可要为自己着想啊。”毕竟也是一条生命,那医生的语气,倒也语重心长。 回忆结束,何淑沫始终是无法接受她已经得了脑癌这一个事实。为什么之前一点点的征兆也没有呢?现在是早期,做手术就可以好,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那么可怕的事情在她的身边发生,但是却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是多么的残酷! 何淑沫不知道可以找谁来帮帮自己,何淑沫想了好久都无法想到,并不是她的朋友少,而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这些事情,自己担忧着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让知道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害怕呢? 两个星期以后,必须去做手术的。这两个星期,她有的是时间考虑下一步,只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好害怕好害怕…… 人真的是很渺小,一感染上这些病,就特别觉得自己渺小了,这样小小的细胞,也可以致人于死地,想想确实是有些可笑,但它的的确确就是存在的。 何淑沫突然想到了何晓佐,那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弟弟何晓佐,她是否,应该自私的把自己生病消息告诉给他呢?或许那样,就有个人会千里迢迢的赶到F市,陪她度过这个难关了吧。何淑沫知道,那个人一定不可能是离轻,那么只有他了。但是,她不可以那么的自私的吧。 好吧,还是让一切的罪恶在她自己身上慢慢的蔓延吧,她不要,再让任何的人伤心了。于是,何淑沫将手里的那张化验单死死的攥在了手里,手心冒出的冷汗都已经将化验单浸湿了,可她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紧张的不得了了。 只是,她依然不希望让任何人进入她的痛苦,她终究还是那样一个无私的女人,一个无法把别人推向罪恶的深渊的女人。她从前这样做了,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甚至是让自己更加的疲劳,如今,她却义无反顾的再次选择伤害自己幸福她人。 何淑沫这样做,没有想过到底有什么意义,何淑沫这样做,同样也没有想过到底是得到了什么幸福,她也不在乎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究竟值得不值得,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无法带给所有人快乐,就让她爱着的人,尽量的幸福吧。 何淑沫又想到,自己又不是什么癌症晚期的病患,不至于要让别人替她担忧,等到手术做完之后,自然是恢复健康了,到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的人知道她曾经生活脑癌。 是的,何淑沫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是她却依然完完全全的平复下来,因为她脑袋里的那根弦依然紧绷,没有松懈,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她依然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脑癌患者。 脑袋里面长了一颗瘤,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何淑沫这一回,则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当脑袋里面长了一颗瘤,脑袋和心就都会很痛很痛,全身都会觉得很疲惫,很困乏,很难受。就如同何淑沫现在一般,即使是在早上,昨晚已经充足的睡了一觉,但是现在依然觉得难受,并且困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9章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于是,何淑沫回到了家。 她躺上了床,她闭上眼,准备继续休息,是的,医生说了,她需要足够的休养。她不希望自己英年早逝,所以她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的确,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她躺在床上,眼睛突然又睁了开来,正对天花板,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那暂白的天花板,心中不知道想些什么了,总归,睡不着了。 她辗转反侧,几乎都要有七八个来回了,是的,一点也不夸张,是的,现在已经十个来回了。怎么回事,躺到床上,居然睡意又丧失了,难道老天是在糊弄她么?她可不希望自己被糊弄,她不是一个乐意被别人糊弄的人。不不不,为什么又不想睡觉了呢?不不不,不可以钻研在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里了,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被这个问题弄得头痛不堪了。 如果剩下的时间都被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围绕着,那岂不是太可笑了么?何淑沫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的人,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她需要静养,需要将自己大脑里关于一切无聊的需要忘怀的事情全部都忘记,至少求得片刻的安宁。 何淑沫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把床头柜下的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一瓶安眠药拿了出来,她将其打开,将两片药灌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又拿起水杯喝下了半杯水。 这几天何淑沫的睡眠质量很差,有的时候躺在床上都要一个小时了却还是不想睡,最可笑的是,明明之前就困得要死,可是一躺下所有的困意又没有了,如果这是所谓的老天跟她开的玩笑的话,她真的很想指着苍天大骂老天,即使是天打雷劈也不怕,因为何淑沫的人生几乎就已经被那什么狗屁上帝给毁了! “鬼知道这是什么狗屁的倒霉事情!”咒骂了一声以后,何淑沫再次皱了皱眉头,然后一下子躺到在了床上,她缓缓的将眼睛闭上,心中祷告到:上帝,请原谅我所犯下的过错吧。我是诚实善良的孩子,请保佑我,和我爱的人们,都能够永远,幸福安康。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就好了,那么上帝一定是一个慈爱的老头儿,那样的话,他一定会被何淑沫所感动,并且帮助她的,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么?又或者,他真的是一个可爱的老头么? “滴滴滴滴。”就在何淑沫试图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就那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无法形容何淑沫现在是多么的懊恼,以至于她拿起手机连来电话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挺凶狠的说了一句,“谁啊,那么晚了打什么电话?” “拜托,我的亲姐姐,现在才几点啊?请问你是还没有睡醒么?”这声音,明显就是何晓佐的声音,而此时的何淑沫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的确是不怎么好,于是,她赶紧放的温柔了一些,说到,“不好意思,我刚刚睡下去,都快睡着了,就被你吵醒了,语气自然是差了点,你人那么好,就别计较了嘛。” 听着何晓佐的声音,的确是比以前要明朗了许多,难道自己不与他在一起,他就没有什么伤心的难过的事情,所以那么的喜悦么?想到这里,何淑沫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反倒是没什么意义的了,于是她的心又开始微微的抽痛了起来,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当她以为平静了,却又被一通电话给破坏了。 “因为关心你,所以打了电话来,没想到,反而打扰了你。”何晓佐的声音听似有些抱歉,他不等何淑沫接下面的话,就继续说到,“现在离美嘉从离家搬出来了,是她主动要求离开的,说是实在不愿继续待下去了,你可别自责,不是因为你。同时,离夫人挺想你的,她想看看你,说是到时候你回来了,一定要去看看她。还有离轻,我看他是真心的喜欢你的,他这一次回来,瘦了不少,你们到底怎么了,明明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折磨自己折磨对方,明明相爱,却还是不在一起,到底为什么?” “因为觉得,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我是追求完美的女人,我不容许我的爱情有那么一丝的杂质,一点点也不允许。何晓佐,我告诉你吧,我就是依然爱着离轻,刻骨铭心的爱着,可是我偏偏不能和他一起,这一次没有任何外界的因素,只因为我个人,不想在一起了,不是觉得不爱了,而是没有任何值得说出来的理由,不适合了,真的。” 那本身纯真美好的东西,就这样没有了,而何淑沫觉得,这样的连自己本身的价值都已经找不到的事情,请不要再出现在她的身边了,这样的一份爱情,忘了吧,即使忘不了,也不应该在她的脑海里起主导作用,那不值得。 “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依然支持你,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姐姐。”这句话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或许连何晓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话,则显得更加的矫情了,可是不做作,很自然,“我想,只要你幸福就好。现在,又多了很多人爱你,离美嘉也不再恨你了,你的母亲,你的轻,我……你要好好的,一个人在外,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你本身就粗心大意的,到时候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很难受的,知道了么?” “不会的,我怎么会生病呢?”这句话说的,何淑沫一点也不脸红,不觉得心虚,可是她却已经感动的鼻头一酸,几乎又要哭出来了,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眼泪,故作坚强,“我就是一个特别不粗心的女孩子,我什么都做不好也不会弄垮自己的身体的,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的女友,知道了么?”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于是何淑沫继续说到:“离美嘉真心喜欢你的,别辜负了她。而我,注定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过客,有时候才是过目不忘的客人。”最后,何晓佐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挂了电话,这句话,意义远大,含义深重。 宛沁如在grass拍戏的时候,就已经待在不远处看着他了,宛沁如看着工作人员挥汗如雨,那么辛苦,突然想到,自己当年看电视的时候还总是批判着电视里的种种错误以及演员的演技差,还经常自以为是的找着电视剧里的纰漏,现在想起来,当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拍电视,是那么的不容易。 今天拍的戏,有些激情。Grass没敢把今天的剧本递给宛沁如看,因为今天的戏是他和女主角的一段床戏,说是床戏,可别想到什么A片里的黄色镜头,只是两个人能在床上打个滚亲几下而已,但是,今天宛沁如在他的身边,那个正牌女友可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grass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跟他搭戏的女演员也算是他挺熟悉的演员了,叫做凌小薇,他们合作过三次,也算是关系很不错的了,凌小薇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grass的肩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宛沁如一眼,说到:“你是因为今天的戏而感到紧张吧,还没有跟你的小女朋友说过今天我们拍戏的内容吧。不过我也想到了,你一定会不好意思的,其实说实话,我也有点紧张。你的女朋友看着你在床上亲别的女人,即使知道是假的,估计也会不怎么高兴的吧。” “小薇,你也不要调侃我了,我的确是挺紧张的,我想现在应该和她说明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 “不然的话,她会更生气的,我明白的。女生闹脾气的时候可是很可怕的,男生可不一定招架得住的。”凌小薇显然也很同意grass的说法,赞同的点了点头。 凌小薇是一个很美丽的女生,她的年龄不算大,刚刚十九岁而已,她十五岁就已经出道了,现在还在F市电影学院读书,但是人气倒也是很旺的,曾经还被媒体误以为是grass的女友,因此,宛沁如以前就挺关注这个女人的。 以前就觉得凌小薇端庄美丽,今天一看,气质更是非凡,在远处看着grass和凌小薇两个人聊得有声有色的,宛沁如再回想一下以前传出来的两个人的绯闻,心中就有那么一些不是滋味了,可是她又转念一想:我不是说了,不会小家子气的,不会乱吃醋,要理解grass的作法的么?可是现在自己难道就要背弃自己当时说的话吗?不行,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也太没种了吧!而且,grass那么爱我,一定不会和那个凌小薇有一腿的,他们只是早讨论剧情吧。 宛沁如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这样觉得的,还是仅仅为了要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而编出来的骗骗自己的话,不管是怎么样的,总之她现在就要说服自己,这就是真相,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过些。 宛沁如为了让自己更加的有些心理安慰,自己再次想到:我也不是什么丑女,我也并不比这个凌小薇差,她的脸蛋好看,我的脸蛋也好看,说实话,我看她的身材还没有我好呢,只不过有好运,做个明星而已。如果我做明星,铁定比她还要红呢。说她哪里好呢?不过是头发比我亮了一点,气质比我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嘛!grass是绝对看不上她的!我就放心吧! 女人的确是多变的,先前宛沁如还在感叹这个凌小薇是多么的出色,现在居然又自我安慰了一大堆关于自己比她好的话,宛沁如想好之后,满意的笑了笑,或许是想的太出神了吧,她居然连grass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都不知道,grass看着宛沁如一直在傻笑,忍不住说到:“如如,你怎么了?一直傻笑什么?有那么好笑的事情么?”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宛沁如还真的是才刚刚看到grass,于是她赶紧问到。 “我想和你说,今天的戏……”grass刚要说话,那边的导演就叫到,“grass,轮到你和凌小薇的戏了,快过来!” “好好演,别和我腻味了。”不知道宛沁如当看到两人的戏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说…… 宛沁如看着自己的正牌男友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互相亲着,心里能不难受么?grass心里倒也是很闷,明明想要说的,可是却被打断了,但是宛沁如心里却更闷,她想到:刚刚没说完的话就是关于这个的吧,那么晚才和我说,是要怎么样呢?早知道就躲的远远的了。 以前,宛沁如特别喜欢看一些电视剧里的激情戏,但是这一次看到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人拍摄的激情戏,她就轻声的嘟囔到;“真是的,明明就是校园偶像剧,干什么还要弄些这样的花哨的东西,难道不激情就没有人看了么?实在是过分。”想罢,她又跺了跺脚,虽然说着不在乎,可是她到底还是个正常的女人,不可能不在乎的。但是她是不会发火的,绝对不会,她要忍,要忍,谁让她的男友太大牌了呢? 拍完戏,grass还在那里跟着凌小薇交头接耳,这不禁让宛沁如看得更加的生气了,于是她赶紧走到两人的身边,一把挽住grass的手,露出了一个及其灿烂的笑容,这笑的,有些让人发慌,她特别友善的朝着凌小薇说到:“对不起,现在,我要把我的男友借过去用一下。” 这我的男友几个字,说的特别的响亮,凌小薇也不是什么笨人,听到宛沁如这样说,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她会意的笑了笑,说到,“这个男人,借去了就别还回来了。”说罢,她就从grass的身边越过,离开的时候,还故意凑到他的耳边说到,“看了你的小女朋友,真的吃醋了呢!想着怎么解释吧。”凌小薇笑的特别嚣张,但是grass知道,那可不是坏笑,而只是幸灾乐祸,朋友间的耍闹罢了。 “生气了?吃醋了?”看着凌小薇离开了,何晓佐讨好宛沁如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问到,“别生气别吃醋,我都可以解释的嘛,我要和你说了,可是没来得及嘛。” “我没生气没吃醋,我就是觉得你拍戏累了,想要照顾你而已。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如果这句话可以不再所有情侣的身上都实现的话,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庆幸了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0章 淡然 这部戏一共要拍三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为总有grass和凌小薇的激情戏,所以宛沁如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即使她嘴上不说,心中也会有点不悦的,以前不做grass的女友单单是一个粉丝的时候,自己也会八卦着调侃着自己偶像的琐碎事,可是如今,成了他的正牌女友,反倒是没了主动权,看着这些什么八卦和激情,都觉得难受不已。 宛沁如在后来的几天里,都索性不看拍摄过程了,只是在午饭晚饭时间定点定时送饭罢了。演员本身就没有什么固定的作息表,所以生活没什么规律,正是因为这样,身体也不大好了,grass亦是如此。对此,宛沁如觉得很痛心,所以每次中饭午饭时间她都会准备好营养便当来送给grass。 每当这个时候,剧里别的演员都吃着剧组分发的无营养的盒饭,而grass倒是吃着美味,别的演员都会羡慕的跟上一句:“有女朋友真是好!”而宛沁如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称赞的,是的,她觉得,这就是称赞了。 何淑沫自己都在为自己的身体而烦恼,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无意之间撮合成的一对情侣之间真是趣事不断,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喜悦的祝福着他们,希望他们可以不要分开,至少不要像她和离轻那样,终究成为悲剧。 本来医生说的是要在两个星期后手术的,可是何淑沫已经提前做好了决定了,她想要好好的活着,她还有许多许多的心愿没有达成,她还有很多很多需要照顾需要去爱的人没有照顾够,没有爱够。 医生对何淑沫提前那么多天就决定要做手术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他淡淡的说到:“像你们这样年轻的人啊,自然是对自己的生命很看重的,早就知道你会来的,既然肯做手术,那么我就会尽力治好你的病的。” 最终,何淑沫还是没有沦为那可怜的百分之五,她手术成功,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是的,好人好福气的,何淑沫那般的善良美好,老天怎么可能愿意收回她的生命,剥夺她的没好呢?老天爷不舍摧毁这个女人,所以她就这样,继续活了下去。 这个决定,到底还是没有做错。这区区脑癌,难得倒何淑沫?是的,绝对无法难道的,这就好比是小小的插曲一般,一瞬而逝。 这下子,她自己又平添了一份苦难了,又是她独自承受的苦难了,而这苦难,倒是巨大的很,可是她自己却毫无惧怕的,将苦难狠狠的踩在了娇小。何淑沫真是个强悍的女人,任凭任何一个人听到她的经历,都会如此感慨的说一句的吧! 何淑沫的心情格外的好,即使没有男人的滋润,她照样活得如鱼得水,在少女时期,无尽纯真的年代。换言之,就是在离轻依靠在身边的年代,她觉得,如果没了离轻自己铁定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了,她似乎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活着的,可是如今,她却恍然大悟,这个世界,所牢靠的人就是自己了。当然了,最不牢靠的人,也是自己。 何淑沫觉得,这一次来F市,如果不把这里大大小小的美食全部都塞到肚子里面去,那就算是白来一趟了。唉,心情好真的是没有办法,因为自己成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并且又胜利的回归原地,她实在是无可奈何的高兴,这高兴的缘由懒得和别人说,可是自己高兴的情绪,她却着实是想找人分享。 想了片刻,她还是想到了何晓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自己最不愿意让他分享的人身上。说不愿意让其分享,绝不是因为讨厌那人,而是因为太关心那人了。 何淑沫知道若何何晓佐说了这事情,他一定会担心,并且责怪她不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另外,她始终觉得,两人的关系,说不出的奇怪。可是当最关键的时候到来,她第一个反应总归是何晓佐,可是她每次又都摇了摇头,觉得不可以拜托他,但是最后一个答案,也就是决定也是他,因为响了半天,也只有何晓佐与她关系最好了。 “何晓佐,你明天,能不能够来F市陪陪我?”打通了何晓佐的电话,何淑沫没有说明缘由,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她不想多加解释,说着什么心情愉快希望别人陪着自己去吃美食,她懒得这样做了。 而且,何淑沫坚信,何晓佐不会多问什么,一定会来的。的确,何淑沫实在是太了解何晓佐了,他在手机的那头,至于是什么表情,我们无法考证,只是那语气,倒是温柔的都可以挤出水来了,“明天上午买票,下午赶来就行,给我准备好住的地方哟!” “我租的房子,房间有两个。”何淑沫的意思就是,让他和她住一起,省去了宾馆费用也好,虽然不缺钱,但是何淑沫一个人住的确挺冷清的。现在男女合租房子完全是潮流了,而何淑沫何晓佐是姐弟,更加的无所谓了。 第二日。 何晓佐到的时候,刚刚好下午两点,根据何淑沫提供的地址,何晓佐很顺利的找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他的行程可比当时离轻来的时候要简单的多了,当何淑沫打开门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瘦了一圈的长了些胡茬的男人,看见的依然是帅气英俊的何晓佐。 何淑沫突然叹道:何晓佐,到底不是离轻啊!何淑沫看了看何晓佐,调侃的说到:“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倒挺滋润的,脸色越来越好了嘛!” “我过的好,你替我开心么?”何晓佐听到这话,抿了抿自己的薄唇,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当然开心了。”何淑沫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那么,我的确过得很好。”何晓佐总归是有些敷衍的,这点何淑沫也听出来了,看着他有些为难的神色,何淑沫隐隐约约感觉着,他过的,似乎并不好,何淑沫叹了口气,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家里,然后关上了门。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对的坐着,何淑沫替何晓佐倒了一杯菊花茶,微微一笑,说到:“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喜欢喝菊花茶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何晓佐听了这话,心中觉得挺温暖的,至少他一直关爱着的女人,或多或少也对他有些许的关爱了。 “你知道么?离轻前些日子来看玩的时候,可是消瘦了一番呢,我琢磨着你这小子总归也会因为疲惫而憔悴些的,可是我似乎想错了,你反倒是更加的容光焕发了。有的时候我还真的在想,是不是没有我,一切都会变的好很多呢?你瞧瞧你,我只是不在你身边一会儿而已,反倒是神清气爽了。” 何淑沫看着眼前的何晓佐,那是一个如何绝美的男人啊!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要把自己的心寄放在她的身上呢?不管别人怎么说,但事实上,何淑沫觉得,自己被那个不是一个好女人。 如果她是好女人,不会在离轻知道真相,并想挽回这段感情的时候,毅然而然的拒绝;如果她是好女人,明明何晓佐有女友,而且她也知道他对自己的不一般的感情,她怎么可能还在无意之间去与他纠缠着呢?这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无意之间也不可以;如果她是好女人,那么她不会让自己陷在这样的困境之中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何淑沫,我不准你这样想。何淑沫,一直以来,你在我的心里,都是一个极度重要的女人。何淑沫,我并没有因为你的离开而觉得有任何喜悦之情,反之,我倒是有些寂寞。我想,我一定要让自己生活的很好,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能够好好的生活。你是那样的善良,善良到根本连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想了,一天到晚都在关心着别人怎么样怎么样,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你好好的生活,让你开心!” 何晓佐的好看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何淑沫,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忧愁,没想到,何淑沫竟然还是那样的消沉,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洒脱,本以为何淑沫已经放下之前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只是在欺骗别人同时也欺骗着自己,似乎已经洒脱的对以前的事物说再见,而实际上,却是真正的没有忘怀的人。 “一直以来,带给大家灾难的人,其实都是我。你总说我善良,说我笨,只知道替别人着想,但是你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一切灾难的来源,都是因为我。我想我并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我并没有特别想要对谁好,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赎罪。” 何淑沫觉得,自己完全都没有何晓佐说的那般高尚,何晓佐这样夸她,她会觉得羞愧的。何淑沫从来都没有给何晓佐带来任何的好事,从来没有。何晓佐默默的付出,何淑沫理所当然的接受,接受着一个男人的恩赐,心里住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何淑沫很想甩给自己一个巴掌,然后骂到:“何淑沫,你怎么那么骚?” 何晓佐的眉头皱的更加的紧了,他没说话,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着该同何淑沫说些什么。虽然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可是他却觉得,何淑沫总归是变了一点,至于变得怎么样了,和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却不是那样的清楚了。 何晓佐总觉得,最以前的何淑沫,那个纯真少女,已经不复存在了。可那并不能怪何淑沫,因为那不是她的错。何晓佐想,何淑沫一定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可是她不能了。 在那么多惨淡的,可怕的悲剧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怎么可能还无所谓的笑一下,继续做自己的纯真女孩儿呢?如果那样,她的心肠得有多狠?何淑沫当时的洒脱活泼,几乎是被残酷的现实这磨光了,剩下的只是内敛与沉闷了。 在何晓佐熟悉的人身边,那个洒脱活泼的女孩,或许只有宛沁如一个人了。但是何晓佐想,即使宛沁如如今那么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快活,她终究,也会感到世界的无奈和悲凉的。不是我们潜意识在作怪,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带个我们什么值得珍惜的,反倒是把许多的灾难带到我们的头上。 何晓佐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对上天的不敬。可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不管上天因他的这些想法什么惩罚也好,他都不怕,只期盼上天可以不要让他的何淑沫受更多的苦了,千万不要…… “何晓佐,你始终都是不够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怎么还会把我夸到天上呢?我是那样一个自私的女人,我明明不爱你,却最希望我困难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的身边。明明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一般,也知道离美嘉爱你有多深,我还要纠缠你。明明知道对你纠缠会让你的心不安宁,让你难受,我还是决定要纠缠你。以前对离轻,我是那样的决绝,因为我爱他,而对你,我似乎犹豫许久,我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总之,我觉得自己总是做一些对你很不公平的事情。” 何淑沫有的时候,就是那样的残忍,她说的话的确就是事实,可是这些都是被人埋在内心深处,看都不想看一眼的残忍的事实,但是何淑沫总之把它们挖掘出来,整理好,然后铺在那可怜的人眼前,逼着他承认事实。 何淑沫,的确是坏女人吧? “何淑沫,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我早就已经不奢求你可以像对待离轻对待我了。离轻在你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不会奢求着与他获得一样的地位,我知道不管我付出多少,都无法改变。或许你爱着的人只有离轻,可是事实上,我现在所获得的幸福,绝对比他要多。最终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人,只有我。而不是他,离轻!” 透过现象看本质,是的,我们不能够因为表面现象而乱了心扉,不可妄自菲薄,也不能过度消极,被何晓佐这样一说,何淑沫反倒是觉得坦然了些,如果何晓佐真的可以这样想的话,那就太好了,何淑沫的笑,如今已经不那么的灿烂了,其中夹杂着一丝淡然,她轻声说到:“我现在倒觉得,不怎么对不起你了。” 何淑沫没心没肺么?有的时候,的确有一些,在她坦然的说着没有意思对不起何晓佐的时候,她的心里,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是啊,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她从来没有逼着何晓佐做什么,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做的而已,不是她的错,从来都不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1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 可注定,何淑沫绝大多数时间还是有心有肺的,所以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觉得后悔了,她突然又想抬起手给自己一个巴掌了,然后再骂自己一句“何淑沫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么?”,不过,她现在没有这样做,她想,等何晓佐走了以后,她会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人对着镜子,狠狠地甩自己几个巴掌,打醒自己,如果何淑沫有足够的勇气的话。 “你本来就没怎么对不起我,我自己也从来不觉得你对不起我。你说我贱也罢,我都不管了,我觉得,对你好就是我的义务。”何晓佐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这笑,什么杂质也没有,那样的淳朴,是的,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美好的笑容,一点也不过分。就连何淑沫,也被何晓佐这样的一个美好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住了,是过去多久了,才让何淑沫突然见到又有人这样笑了,“法律上规定,义务是必需遵守的,不然就是违法。” “什么义务?没有法律上写着‘何晓佐一定要对何淑沫狠狠的好’,如果什么时候这法颁布出来了,你赶紧拿给我看,那个时候我才允许你为我付出很多很多,牺牲很多很多。在法律法规上没有出现这一条之前,你要为自己,好好的活着。还有一些比我对你好很多的人,在等待着你,知道么?” “法律上的确没有这样的法规,但是在我的心里,却又一本小小的准则,上面写的都是关于这些的内容。心上的东西,是擦也擦不掉的。爱我的人,我会好好珍惜,可是我爱的人,我同样会好好的保护。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无法给谁什么,但是我是一个懂得承担的人,不放弃,永远也不。” 对于离美嘉,何晓佐实在是一个太不称职的男朋友了,但是对于何淑沫而言,何晓佐确实是给了她太多本来不属于她的幸福。对于一个人是否是好人,不能只看他一件事情,也不能只问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是多面的。 何淑沫摇摇头,她不需要他的照顾,不需要,她可以自己好好的生活,她不要拖累任何人,即使是那个自愿的也不可以,“何晓佐,我收回前面的话。 其实何晓佐已经很累了,但是在何淑沫的面前,还要逞强的装做很好的样子。何晓佐几乎很少看到何淑沫快乐的样子了,如今,她将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怎么可以把这样的美好挥去呢?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何淑沫抖了抖肩膀,但是她却误会了何晓佐,以为他也厌烦她了,不愿意陪伴她那么久了,但是她是真的误会了,想错了。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有办法愿意。”何晓佐显得有些无奈。 “这是什么意思?”何淑沫依然不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得那样的不敏感了。 这个时候,何晓佐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这下,何淑沫一定可以在何晓佐不解释的情况下,就明白了他的话了。 “喂,美嘉。”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何淑沫倒是真的懂得了,一切的缘由,她不仅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她不是在嘲讽别人,正是在嘲讽自己,是啊,她以为自己是天么?何晓佐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自己拉来陪伴,不需要的时候再抛开么?何淑沫,别天真了,离美嘉始终存在在那里,抹都抹不去的。 何淑沫心中想:是啊,我还没有和离美嘉说过,我把她的男友借过来了。是啊,我什么也不是,即使是要找何晓佐,也需要向别人请示一下的,不然,就显得那样的不理所当然,变得那样的无耻了。霸占着别人的男人,还那样坦然的样子,这不是无耻,又是什么呢? “我在,何淑沫那里。”何淑沫听到何晓佐特别特别诚实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的时候,她很想笑笑,然后摸摸何晓佐的头发,说到,“我可爱但是傻傻的弟弟啊,怎么能够直接说出来呢?” 何淑沫也不是不知道离美嘉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初承认和何晓佐有一腿仅仅是为了刺激离轻而已,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慌,她总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完全坦然的面对离美嘉。而且何淑沫可以肯定,关于这一点,离美嘉自己一定也没有彻彻底底的洒脱,何淑沫知道,当电话那头的离美嘉听到何晓佐说出现在在她的身边,心中一定会百般的猜忌。 何淑沫想,自己又在无意之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不该这样的,但是,这的确不是她想做的。何淑沫思考了不怎么短的时间,当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恢复过理智后,何晓佐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何淑沫轻轻地问到:“我都忘记了,我只是和离美嘉借用你一下。嗯,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最终,何淑沫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场景复原。 何晓佐的手机滴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显示出来的人是离美嘉,何晓佐拿起手机就接听了,一声好听的声音发了出来:“喂,美嘉?” “何晓佐,我今天来你们学校找你,可是你不在,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想跟你一起去看,这是刚刚上映的电影,就是你跟我说的还没拍出来就想去看的那本,但是你却不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黯淡,何晓佐听着离美嘉的这些话,心中不自觉的,就是有一些心酸。离美嘉的确对他很好,关于他很想看那本电影,他在三个月前无意的提到了一下,可是离美嘉就记住了。 这样的桥段,不是一般都应该是男生对女生做的么?怎么到了何晓佐和离美嘉身上,就完全倒了一个转身呢?反而,何晓佐却是从来也没有对离美嘉做过什么好的事情,只是平添伤害在她的身上罢了。 何晓佐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说自己在何淑沫那里,不说他觉得对不起离美嘉,说了又怕她多想,可是事实上,他也没有和何淑沫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理由不能让谁知道的,而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离美嘉有任何的隐瞒,于是,他就直言不讳的说到:“我在何淑沫那里。”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沉寂,何晓佐知道,现在的离美嘉一定是在多想了,所以才不说话的,过了半晌,电话那头好听的女声继续悠悠的响起:“那我就不担心了。既然是在自己姐姐那里,就不是失踪了吧。” 离美嘉,的确是变了。何晓佐本来应该因为她的变化而觉得喜悦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一种名为心酸的情感在无至今的泛滥着,在他的胸腔内。离美嘉以前是一个捕风捉影的女人,看到何晓佐和何淑沫走在一起都要大呼小叫的,可是现在,居然一声不吭,不反抗,我发脾气。 离美嘉是成熟了,变得温和了。说是变了,也可以说是复原了,当初他刚刚认识离美嘉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的么?温柔,善解人意,而她只是后来才变得心生多疑,难缠的女人。 如今离美嘉又变回来了,但是何晓佐却觉得有丝心痛了。是什么让离美嘉改变的,何晓佐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就更加的愧疚了。如果他不说出那个秘密,也许离美嘉不会这样消沉的,而说出这个秘密,也没有给离轻和何淑沫带来任何的好处。这样一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何晓佐都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的。 “电影票是什么时候的?”何晓佐不继续纠缠于自己的感伤之中,慢慢的询问了这样一句。 “是今天晚上的,我以为你应该会在学校的,可是没想到,你在何淑沫那里。算了,你好好的陪她吧,这票,我送给别人就是了,不打扰你了。”说完这些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响声,电话被挂断了。 当何淑沫听完何晓佐的阐述之后,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们居然就说了那么五句话。本以为你会解释半天的,看来离美嘉真的是变了很多很多了。我现在又后悔了,我觉得当时不应该跑到F市来,没有阻止你将这个秘密揭露出来,如果你不说出来,这世界怎么会那么的不安宁呢?我宁愿离美嘉还是以前那个打我巴掌的强势的高傲的女人,也好过她现在消沉着。” “事情都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何晓佐索性把它看的淡然一些罢了,“这世间那么多需要我们去烦恼的事情,我们哪里有精力一件一件事情去烦恼呢?所以,我们还是尽量的去想一些好事情吧。至少可以暂时的把那些苦恼抛在脑后,只在乎自己身边,留着的人。” “何晓佐,或许你可以,但是我绝对不可以做到的。”何淑沫,还是无法解脱,始终想不通。 到了晚上,何晓佐确实是在何淑沫家中,找到了一个让他吓了一跳的东西,当他将那张脑癌诊断书拍在桌子上,沉声问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何淑沫都在思考着自己是否是在做梦,她居然没有把这东西给收好,只是放在了床头柜上,怎么回事,她怎么那么的没有脑子呢?本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被人提起来了,但是现在,居然就被何晓佐发现了。 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何淑沫觉得几乎不认识何晓佐了,他也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但是何淑沫却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好温暖的感觉,何晓佐,竟是那般的关心自己。看来,老天爷不舍的让何淑沫自己承担那痛苦,在痛苦已经消磨完了以后,又把一个无辜的何晓佐给拖下水了。 “何晓佐,这的确是我的诊断书。本身,我完全没有想过要给你看,可是现在,居然被你自己给找到了,那么,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何淑沫的话还没有说完,是因为她口干了所以停了下来,然后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水之后,再继续讲下去的,如果她不继续说了,恐怕何晓佐会维持紧张的情绪很久很久,还好她把后面的话补完了,“不过我的脑癌已经好了。当时诊断的时候是早期,就在四天前,我昨天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 听了何淑沫的话,何晓佐的确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依然有些不满,“这样的事情,应该告诉我,不应该觉得会让谁谁谁难过就不说,如果因此而造成遗憾,才是一辈子的痛。别以为你坚强的可以承受一切的事情,你不过是一个柔柔弱弱平平凡凡的较小的女人而已,除了这点,你还有什么呢?你没有能力把所有的困难都压在自己的身上的,你需要把这些可怕的事情分给别人一些,每个人分一些,就不痛苦了,你要好好的为自己考虑,别那么的善良了,求求你。” 何晓佐觉得好害怕,那种接近绝望的感觉,就在他刚刚拿到诊断书的时候,但听到何淑沫的话之后,他依然觉得有些害怕。那是脑癌早期,做手术就能好的,如果是脑癌晚期或者是什么不治之症呢?何晓佐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很不人道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多多的担忧一点,如果换做是那些毛病,何淑沫难道要决定一个人在F市度过剩下的日子么? 悄声无息的死去,就可以隐瞒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这样一个女人的事实么?何淑沫,你想得美!如果是那样,会有更多更多的人,一辈子活在阴霾之中的,哪些人之中就会有他,不管何淑沫受否关心在意他,但是离轻,他也会痛苦的,就凭着这点,何淑沫也不该不吭一声。 “如果我不发现这张诊断书,就决定一辈子不提了,是么?”何晓佐问到。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何淑沫的确觉得没必要,“都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有必要拿出来么?” “当然有必要了,我这才知道,你一个人,受了怎么样的苦。可想而知,你看着这诊断书,得有多害怕。我好愧疚,因为那段时间,我没有在你的身边。”何晓佐为此深深的感到愧疚,即使那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何淑沫有意隐瞒的,他依然觉得不该。他总说何淑沫善良,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善良的人啊。 “就是不希望你愧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告诉你们我多么坚强多么困难么?说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然后再让你们对我好些么?你们对我已经够好了,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就不是我何淑沫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2章 故意说这反话 “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求求你只把你的善良向别人散发,对我狠心一点,把我当成是你的奴隶一样,狠狠的摧残着吧。我希望你可以摧残我,我愿意。” 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就那样痴缠着,最终,还是何淑沫的理智战胜了感性,何淑沫一把推开了何晓佐,大口大口的喘气,说到:“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做下让我们后悔的事情。” “是啊,我们不可以。”最后,何晓佐也是轻轻的叹了一口长气,幽深的瞳孔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直射何淑沫的眼眸,无可奈何的将手轻轻的一松。 何淑沫和何晓佐两个人同时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将自己的脸给冲湿,要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他们两人看着镜子里的对方,女的美丽性感,男的俊美妖娆,这是多么完美的组合,可是这个组合,从来都不存在。两个人的脸上都滴着水,他们两个又分别拿了一块毛巾将自己脸上的水擦了干净,接着,两人看着镜子中对方,异口同声的问到:“你清醒了么?” 然后又一起回答:“清醒了。” 之后,两人就走出了家门,向着他们的美食站进军,何晓佐已经和何淑沫说好了,陪着她待一个星期,因为他现在,始终还是属于着离美嘉的。当然,何淑沫是一个知趣的女人,很多话即使不点明她也懂得,何况他已经说的那么的清楚了。 关于离美嘉,她倒是和何以禹两个人生活的如鱼的水。请允许我用这个词形容两个人的生活,即使离美嘉在挂断电话以后,显得不那么的开心。离美嘉和何晓佐两个人实在是可笑,在两个人通话的时候,身边分别都有一个女人和男人,当何以禹看到离美嘉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赶紧问到:“美嘉,发生了什么?” “何晓佐,在何淑沫的身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这根本就不是愤怒,但是心里真的很不开心。明明知道何淑沫和何晓佐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还是难过。就好比上次明明看到两个人纠缠的画面,这个画面不想去计较,因为知道计较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如今一点也不恨何淑沫了,但是却对何晓佐的三心二意有些愤怒。可是转过头看到你,我的情人,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和何晓佐没什么区别。或者他和何淑沫比我和你之间要干净得多了。他们之间一定没我们之间那么多的性的纠缠。” 离美嘉把自己内心里的不满和压抑全部都宣泄了出来,的确,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何晓佐呢?她自己又能干净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们各自对不起对方,又各自寻找着借口和理由,至少何晓佐还是光明正大的,可是我们却是真的见不得人的。一直以来,我哥哥就觉得我为何晓佐付出了太多,都觉得何晓佐是伤害我的人,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感想。” “美嘉,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何以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走上前,从她的手中把电影票拿了过来,继续说到,“既然何晓佐不去,那么我和你去。” “没有任何心情。”离美嘉决绝的再次从何以禹的手中夺过电影票,将它狠狠的撕碎,抛在了地上,“这是何晓佐最爱的电影了。或许他会和何淑沫一起去看吧,总之,他似乎并不怎么希望陪伴他的人是我。我也不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的心还可以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情而变的疼痛。也许我终究还是脆弱的。” 离美嘉没有变,她依然多疑,但是她却内敛了许多,她没有暴跳如雷的在电话那头就狠狠的苦闹着,首先是因为她成熟了,其次就是她油然而生的自卑的心情,她只是一个保姆的女儿,什么离家的大小姐,那都是不存在的,她没什么资格去让何晓佐对她一心一意,那么她只要他施舍一点点的爱就可以了。 “何淑沫才是高贵的女人,我只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我之前的幸福,也全部都只是何淑沫的恩赐而已。可是这是谎言是谎言,离美嘉知道,至少她最爱的人,不爱她。 这就已经很可悲了吧! 何以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应对离美嘉,即使再反驳,她也有话回应的吧。或许离美嘉认定了自己注定悲剧的一生吧,何以禹真的好想告诉离美嘉他爱的是那个高傲的离美嘉,洒脱,不羁的她。 “就好像是你一样,我很清楚你爱我,可是你从来就没有逼着我要我离开何晓佐,你甚至可以委曲求全只做一个情人,仅仅为我。如果换作是我,让我这样对待何晓佐,我也好似无法做得到的,所以,我根本就不爱他吧。如果爱,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够为他牺牲呢?如今,我依然无法放手,只是已经不会与他争吵了,因为我害怕他,会丢下我,永远丢下我,狠狠的丢下我。” 还是放不下何晓佐,说到底,离美嘉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男人而卑微。如今的离美嘉,甚至更加的敏感,就是一些小事,也能让她慌张半天。 “何晓佐不是你,你不会抛弃我的,可是他会。如果有一天,何淑沫给了他希望,那么他一定会把我从他的心房里,毫无顾忌的踢出去的。何以禹,我没有夸大其词,正因为我在乎,所以我能够明白,何晓佐到底有多爱多爱何淑沫,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也罢,但这毕竟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不管我摇头否认也好,还是点头承认,这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事实。” “我想,我在你的心中,始终是比不上何晓佐的。”说到这里,何以禹垂下了眼帘,似乎是为了掩盖他眼中盖不住的忧伤,但是即使他已经这样将自己的悲伤掩盖了,但是离美嘉依然能够从空气里弥漫的忧伤中闻到那股绝望的味道,离美嘉此时此刻心中充斥着的除了愧疚还有同样的哀愁,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用全部的心,去对待何以禹,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男人,她做不到。 反倒是那个心中并没有自己多少地位的何晓佐,却让自己一直那么的喜欢。上天有的时候,真的是很不公平的。举一个例子,母亲对孩子永远都比孩子对母亲好,而当孩子长大,又成了母亲的时候,已然不会反过来再对母亲好,而是转头对自己的孩子好,这样一代一代的轮回下去,始终是你对我好,好对他好的模式。 在离美嘉看来,何以禹在对她好,而她始终在对何晓佐好,而何晓佐的心,又全部铺在了何淑沫的身上,而何淑沫似乎又只爱着离轻,离轻倒也同样对何淑沫好,可是现在,一切又都变了,何淑沫和离轻之间的缺口也已经破损的太多了,要想这样随随便便就补好,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电影,什么向往,我觉得,都不需要了。”叹了口气,离美嘉将手中的票子捏紧,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它们扔了进去,然后她转过头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何以禹,又走到他的跟前,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脸轻轻的靠在了他消瘦却坚实的胸膛上,她轻声说到,“我现在,只有你了。刚才的事情,就当作是从未发生吧。你永远,也不要背弃我,好么?” “嗯,我答应你。” 空气里弥漫的,全都是何以禹铿锵有力的话,连带着的,还有离美嘉嘴角勾起得那抹甜蜜的笑容,离美嘉在心中说到:其实,我也是很幸福的吧,至少,还有人爱着我。即使,他不是我爱的人。我终于还是幸福的吧。 何晓佐和何淑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即使很累,但是两个人你都觉得很轻松很自在,何淑沫躺倒在沙发上,斜眼看着依然站着的看似精力依然充沛的何晓佐,说到:“真的是好久都没有那么轻松了呢。记得以前,只要我一不开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吃东西,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义无反顾的吃东西,即使吃到自己成个大胖子也不后悔,至少吃的时候是那么觉得的。” “你还说呢,记得你初中的时候也是因为不开心,至于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我已经忘记了,反正那个时候你就是一个劲儿的开始吃东西,中午学校里的午饭就吃个死撑,还去买零食吃,总之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似乎都在吃东西,害的你那一个学期就长了十五斤,成了个小小胖妹了。” 何晓佐继续站着,低头看了看姿势不怎么雅观的随性的何淑沫,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好受了些,至少何淑沫能够在他的面前放松而不是拘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淑沫一定要狠狠的幸福呢。 看着何淑沫,何晓佐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是她初中的时候的事情,说出来调节一下气氛也挺不错的,于是他就说出来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还真的是想起来了,我义无反顾的吃的后果就是长成了一个圆圆的球,我的惩罚就是要不吃东西好久,记得那个时候真的好后悔好伤心。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可真的是太可恶了,居然还一个劲儿的讽刺我,虽然那个时候你还小,但是人却已经那么坏了,总是叫我大胖子姐姐大胖子姐姐,在学校里也这样,真的是讨厌死了。” 何淑沫将手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轻轻的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敲了敲,眉头微微一皱,嘟囔到。嘴上说着一些埋怨的话,但是何淑沫的心中居然觉得那么的温暖,原来一直以来,就有一个人一直关注着她,即使那个时候何晓佐那么小,他却依然可以把她的事情牢牢的记住。 何淑沫继续说到:“不过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说着这些讽刺的话来提醒我,恐怕我现在是个超级大猪婆了,总之,你的可恶之余,更多的却是可爱呢。我可不是故意夸你,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你的尾巴可千万别翘到天上去哦!” “何淑沫的夸奖可从来也不会让我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毕竟被你夸讲实在是一件太可耻的事情了吧。”何晓佐又开始像从前一样对何淑沫冷嘲热讽了,这是何淑沫梦寐以求的。 这可不是何淑沫骨头发痒,在犯贱,而是她渴望从前的美好和纯真能够再次回到她的周威。记得那时,虽然何晓佐仍然是个讨厌的毛头小子,但是至少两人之间的姐弟之情很纯真,也从不曾发生过什么让她哀伤痛苦的事情,没有Lucy那样的可恨却可怜的人,妈妈和爸爸依然是亲生的,爸爸也没死,妈妈还没失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离轻也还没有和自己发生这么多的变故…… “何晓佐,你小子可别太欠揍!”何淑沫抡了抡拳头,假装生气的样子,准备起要和何晓佐大打一架的架势,可是这个架势刚刚摆好,就笑场了,“扑哧!怎么办?怎么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呢?当时可是恨死你这个毛头小子了呢!,明明只是比我小了五岁的什么也不懂得男生而已,却总是把我折腾得要死,真的是太可恶了呢。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样一个我讨厌的弟弟,有一天会让我觉得那么自豪和值得珍惜。” “何淑沫,好久没看到你那么的洒脱了,你骂我也好,和我打架也好,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可以了。如果不爱我也没关系,恨我也不要紧,一直记得我就已经很不错了。即使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维持几年前的争吵的打闹的单纯的姐弟也没关系,都没关系,你幸福就好。” 何晓佐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没有一句是故意矫情的,“你可别因为我说这些话就感动得要死,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何淑沫,你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和我吵架了,我似乎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惹你生气了吧,现在即使是想要惹你生气,你都无法生气了,而我也始终不敢也不舍得把你惹生气了。” “我才不会被你的话而感动呢。”可是,何晓佐真的已经感动何淑沫不止一次两次了。何淑沫想,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了,为什么把自己的对她好的事情都给说一遍,把自己爱她的心思都阐述一遍呢?其实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这样,因为她会因为他的深情和她注定无法给予的爱而觉得深深的愧疚,真的。何晓佐,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感性,不让她那么的疼惜呢?可是表面上,何淑沫倒是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说这反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3章 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何淑沫,也许以前的我真的挺讨厌的,总是和你斗嘴,总是找你麻烦。可是,那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其实我喜欢你挺久了。从一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喜欢,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怎么转换的了,反正,我喜欢你,一定比离轻喜欢你要久的多,但是你怎么就不能够理解呢?哎呀,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来了呢?离轻时你心中的痛吧,关于离轻的伤口,我不知道你收否已经结成了伤疤,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破裂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我就这样提起来了,你可别生气,也不要难过,好么?我不仅不要看着你生气,也不要看着你难过,我就要看着你张开嘴巴笑。” 何晓佐似乎故意和何淑沫作对一样,何淑沫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一些感动死她的话,可是这些话却偏偏像是霹雳炮一样一串串的从何晓佐的嘴巴里发出来,这年头,不要什么它就偏偏来什么,就是不如人的愿。 但是,感动之余,温馨之际,有一点,何淑沫不得不说出来,她知道如果她说了,那么本来已经缓和的气氛会很快的冷下去,但是她依然要说出口,她不希望自己再惹出什么风波来了,不希望再让谁谁谁觉得不开心不快乐了,何淑沫不希望自己做任何错事了。 “你终究是有离美嘉的。”就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则可以了,剩下的,何晓佐自己会领会的,而何淑沫,又稍微的加了一句话,“不过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和你一起的,不管我们是否亲生,我们都是姐弟。而且,我和你之间,还有一个离轻,即使不和他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人没有缘也没有分,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即使你爱我又怎么样,我终究无法和你一起的。” 这样决绝的话,何淑沫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这样狠心残酷的话,何晓佐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何淑沫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是严肃的语重心长的,而何晓佐作为一个听者,依然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该做的我从来都没有不做,该负责的我也从来没有不负责。我或许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或许这也是之所以何淑沫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吧,所以你不接受我也是对的,我不值得你去爱。我并没有希望爱你身上得到些什么,我只是希望可以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还是会对离美嘉好的,但是同时,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因为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觉得对你好是一件能够让我很开心很快乐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能理解,我只是希望,我们别做出一些,让我们后悔的事情了。我已经做了太多的让自己后悔的让自己受伤害的事情了,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我是为你好。”何淑沫依然是语重心长的语气,她是真心希望何晓佐生活的比她好,“我的生活实际上挺不完美的,我希望我的弟弟的生活,可以和他的人一样完美。” “只要你不爱我,我的生活就不完美,我的生活注定不会完美的。何淑沫,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教导,因为我什么都懂,何淑沫,请不要拒绝我的任何帮助,因为我只能帮你做这些事情了。其他事情,即使你让我做我都无法做了,我只是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而已,我希望帮你。如果连这样的要求你都无法满足我的话,那我的生活一定是格外的不满足了。” 爱一个人是不用回报的,这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也是很难做到的,也没有人敢毫无羞愧的说出他就能够做到,但是何晓佐一定有资格说出这话,他从来没有要求何淑沫做任何事情,也不希望得到什么爱,因为他知道何淑沫的幸福就是和离轻在一起,但是他也不会擅自替何淑沫作决定,因为他很尊重她。”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往好的地方想,每一件事情都有双面性,如果何淑沫想着妈妈死了,或是失踪了,总之是生死未卜而爸爸死的那么的惨烈,那么她一定会格外的痛苦的。而现在她想的都是好的方面,自然洒脱的多了,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而不是遮遮掩掩的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过,何以禹呢?”何淑沫和何以禹的关系,的确不如和何晓佐的,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小的时候何淑沫爱欺负何以禹,后来被何晓佐欺负,再后来被何晓佐,而和何以禹之间的关系,一向来都是平淡如水,与离轻和离美嘉的兄妹之情完全无法相比较了。 但是不管感情再怎么淡,至少都是一家人,何淑沫还是想要去关心一下他,“难道这些日子,他的行踪都是那么的漂泊不定么?” “何以禹很少回来的,不过我经常可以在公司里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每天都是在忙些什么,但是我也不好去干涉他的**。”相比之下,何晓佐和何以禹的关系就好很多了,当然,这是在何晓佐尚未发现何以禹已经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的前提之下。 “其实都是一家人,但是这个家,反倒是四分五裂了。我想,我还有一个地方,一定要去。”何淑沫开口说道,“那就是离家,我觉得,我该去看看我的亲生妈妈了。” “何淑沫,你真的很幸福,至少你还有妈妈。”何晓佐的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明显那么的忧伤,“不过,我为你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离宅。 何淑沫没有让何晓佐陪着自己,而是单独一个人来到了离宅,当她与离夫人再次见面,完全就是与先前不同的感受了,离夫人显然很是惊讶,也很是欣慰,她牵着何淑沫的手把她迎了进来。 除了离夫人在家,离轻也在家,这是让何淑沫始料不及的,如果她早知道离轻也在的话,一定会换一个时间来的,再怎么样,何淑沫都觉得和离轻的见面会显得很尴尬,于是她只能很不自然的冲着离轻笑了笑,而离轻则是直接转身准备上楼。 不过离夫人则是阻止了离轻的不礼貌的动作,即使知道离轻和何淑沫之间发生的特殊的事情,但是她依然要装的平和些,如果连离夫人也不理智的话,那就没有人理智了。 “轻,别那么着急的上去。妹妹好不容易来一次的,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呢?”离夫人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离轻和何淑沫两个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妹妹这两个字着实是刺痛了两人的心。 就是因为那所谓的兄妹关系,让何淑沫千方百计的逃离离轻的爱,伤透离轻的心也伤透自己的心,才害的他们本身应该甜蜜的爱情变得伤痕累累,害的何晓佐和离美嘉也成了间接的受害者。 离轻听了这话,则是转过了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礼貌了。”显得那么的生疏,似乎和何淑沫从未相爱过一般,这样冷淡的语气让何淑沫觉得心一阵抽痛。 何淑沫想,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报应了,当初对离轻那么坏,如今离轻也要以同样的狠心对付自己了。何淑沫又一次的将自己推入了矛盾之中,离轻辛苦的到F市找她,她依然而然的回绝了,如今却被离轻的冷淡的态度再一次的折磨的心碎。 何必呢?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自己推入绝境呢?何淑沫不应该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就因为她每件事情做的太绝决了,所以最后才让自己成为受苦最多的人,明明还爱着的,却要伪装成一幅狠心的样子说着不爱。明明有把握和当初一样恩爱,却努力的说着不要再在一起了这一类伤害两个人的话。 “这是我在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之后,第一次见到你吧。沫沫,怪不得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很喜欢你了,亲情就是伟大,亲人间果然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离夫人看着何淑沫,看着何淑沫那张与自己年轻时候颇有些相似的脸,若有所思的说到,“沫沫,是妈妈不好,妈妈居然没有认出你来。妈妈当初,居然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妈妈,别说什么你不好的话,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妈妈,你没有错……”何淑沫抽噎了一声,继续说到,“真的是错的话,也是上帝的错,他太不公平了,让善良的人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妈妈,我们最终还是相认了不是么?其实我也有错,因为我自私,即使知道我们是母女,也不相认……” 这哪里是自私呢?只是因为不想让离轻和离美嘉心痛,所以才会不认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如果这也能算自私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被称作是无私的人呢? “美嘉离开了,钟楚英也离开了。其实我并不恨她们,对钟楚英,我依然觉得很心酸,她一心为着自己的女儿好,可是到最后,却无法得到自己女儿的原谅,她才是真正爱离美嘉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幸福,宁愿把她推到别的家庭里,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样卑微的当一个保姆只为了多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离夫人看到离美嘉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后对钟楚英的态度,是从心底里面替钟楚英觉得难过,钟楚英千错万错都不该承受被自己女儿憎恨的痛苦。钟楚英可以算得上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她对离美嘉是真的很爱很爱,如今却连偷偷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资格也没有了,甚至还被自己的女儿深深的痛恨着。光是想,就知道钟楚英有多么的伤心了。 “妈,可是就是因为钟楚英,害的何淑沫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道她不算是一个可恨的人么?钟楚英这样的人,也值得妈妈你为她可怜么?”本以为钟楚英是一个好人,可是知道了真相后的离轻实在是讨厌她,如果不是她,他和何淑沫怎么会变成苦命鸳鸯?直到现在,离轻依旧觉得自己和何淑沫实在是被太多的误会隔着了。 “她唯一的错,就是把自己对女儿的爱建立在牺牲他人的幸福之上。而美嘉,才是最可怜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够回来,我依然把她当女儿。那么沫沫,你恨过她们么?”离夫人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善良的个性,所以才不至于因为那么多的变故而变的无法支持,人就是要坚强与随性,不然很有可能被一些可怕的事情弄得窒息。 “恨过,很恨很恨,可是现在,一切都淡了,什么也不恨了。离美嘉曾经对我很不好,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恨了,因为我读出了她的辛酸。”曾经,在离美嘉几次三番的羞辱她的时候,何淑沫很想不顾一切的把那秘密说出口,可是她一直都忍着不说,因为知道那是不对的,看着离美嘉尖锐的眼神,透过那深邃的眼睛,她可以看到离美嘉实际上很脆弱的心。 其实离美嘉拥有了很少的东西,那些她少了的东西,全部都是她最最渴望的东西,疼爱她的哥哥和妈妈都不是亲生的,而自己亲生母亲只是一个钟点工,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最后全都是一场梦幻而已。 美梦破碎后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离美嘉那么的瘦弱,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呢?何淑沫对离美嘉一点恨都没有了,多了更多的可怜,到最后,何淑沫拥有的反倒使更多了。 “那么对于钟楚英呢?你恨么?”其实,离夫人对何淑沫的态度觉得挺满意的,她觉得自己真的生了一个好女儿,即使自己从未教育过她,但是她依然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和善良的心,这是离夫人很欣慰的。 “钟楚英一度是我最恨的人,可是后来,我也读出了她作为一个单身妈妈对自己女儿的爱和那么多年的良心的煎熬,我知道,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曾经何淑沫也很恨钟楚英,她很她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如今,何淑沫可以坦然的说一声自己不恨了,而钟楚英的确也受到了报应,已经受到责罚的罪人,我们就不要再在她们的身上添上苦难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当我们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起,我们就注定要背负很多很多的东西。不管那些被我们背负的东西是不是好东西,我们都要背着,不能因为那是可以给我们快乐的东西就背着它,而因为它带给我们的是苦难就把它扔掉,我们没有这个资格,真的没有这个资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4章 我也算得上是满足了 何淑沫学到了很多东西,从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中,她依然掌握了许多不是凭空说说就能够体会的道理,那是在自己的经历中提炼出来的,最真的道理,都是最弥足珍贵的。 “沫沫,你不愧是我的女儿,的确是很棒,你能有这样宽广的心怀,我也算得上是满足了。只是,我唯一觉得痛心的是,你和轻之间,怎么就给折腾成这样了呢?轻把你带回家的那一天,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你与轻就是天作之合,可是现在,你们怎么就能够互相伤害呢?看得出来,你依然爱着轻的,轻为了你瘦了那么多,你也憔悴了不少,不管你是不是承认,我都觉得,你还是忘不了轻的。” 离夫人是真心希望让何淑沫和离轻重归于好的,何淑沫和离轻都是她最爱的孩子,如果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就最好不过了。而且,离夫人知道两人之所以无法在一起只是因为曾经的那些误会而已,如今误会解除了,只是因为两人无法坦然面对罢了,这中间,如果有一个人疏通一下,或许会好很多。 “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么?”何淑沫不想骗自己了,明明就还深深的爱着离轻的,不想让自己伤心,不想再让离轻痛苦了,不想再折磨任何人了,所以,她索性让自己显得温柔些,柔柔的问出这句话,这话,是问给离轻的,“轻,你会原谅我对你的狠心么?你还愿意与我在一起么?” “我们结婚吧。”这是离轻的回答,既然何淑沫都肯让步了,他凭什么要纠结着之前的误会和折磨不放呢?离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枚戒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何淑沫的身前,将她的手握紧,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这枚戒指,早就应该被你戴着了,可我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如今则是到了时机了。我们当然有机会再在一起,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 何晓佐显然不赞同何淑沫说的话,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的甩了甩亚麻色的头发,将刘海拨正。何晓佐的刘海长过了他的眉毛,快要遮住眼睛了,总是有些难受的,不过此时何晓佐却很感谢这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严重的忧伤。 “我们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到那个时候,我想你和离美嘉一起来,我希望你们跟我一起分享我的快乐。或许你们两个人也会因此而触动了心灵,或许很快我就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何淑沫故意不注意何晓佐的不满,她装作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着,又走上前,伸出手将何晓佐的刘海拨到了一边,用大姐姐的口吻说到,“刘海那么长,该剪了,你那么好看的眼睛都被遮住了,不是么?” 害怕眼中的忧伤被何淑沫发现,何晓佐向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又低下眼帘,不再看何淑沫。何淑沫误以为何晓佐是在生闷气,于是有些落寞的说到:“果然还是放不下的,说着快乐,其实还是在生我气不是么?不想和我这个姐姐说话了么?何晓佐?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呢?” “我没有怪你,何淑沫。即使你把我的情谊当作是理所当然我也无所谓,你不需要因为饿可怜我而施舍什么给我,我早就不奢求什么了。只是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可怜,我拥有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了,我真的不奢求什么了。我不希望你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弄的我好像很凄惨一样。何淑沫,我早就习惯你的冷淡了。其实有的时候你的确挺自私的,在需要我的时候,对我百般依赖,当你的幸福回到你的身边后,你又将我抛弃,不管不顾了。” 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埋怨一般,何晓佐突然抬头,眼眸中没有了阴郁,更多的是无辜,何晓佐数落着何淑沫的不是,而何淑沫就那样静静的听着何晓佐的话,时不时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附和着:“的确,我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呢。对不起,我真的,似乎是做错了很多,在这里,我要向你道歉。如果我正在伤害你,或者曾经伤害你,那么都对不起了。我无法改变从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有能力可以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你了。以后,我不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利用你让自己开心,我不会再这样了。” 这是很真挚的道歉,不参杂任何的假意,可是何晓佐却摆了摆头,说到:“不要不要,我不是在说你不好,我还没说完。即使你这样时而对我依赖时而对我冷淡我都无所谓,只要看着你我就安心了。何淑沫,我要你继续这样对我,我不怕被利用,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如果你希望我快乐的话,就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继续被你利用。” “何晓佐,我到底什么地方好了?”何淑沫再一次的问出了这个她已经问了何晓佐几十遍的问题了,“我那么好,好到让你可以义无反顾的爱着我,即使知道最后自己一定是受伤的那个,你都无所谓了么?” “是的,你就是好。何淑沫,你就是好,好到我爱你爱的不能自拔了。何淑沫,求求你了,我就一个请求了。”突然,何晓佐说着一些让何淑沫不太明白的话,何淑沫不理解,只得疑惑的不停的摇头,问着,“何晓佐,你到底要说什么?” 何晓佐没回答,只是走上前,一把抓住何淑沫的肩膀,俯身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何淑沫同样柔软冰冷的嘴唇,何淑沫瞳孔突然放大,显然是对何晓佐突然的举动有些惊异,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夜晚,何晓佐差点强要了他…… 何晓佐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了何淑沫的舌头,汲取她的甜美,唇齿相依,舌与舌的交织,这样的暧昧与甜蜜让两人的心都失了方向,何淑沫禁不住,呻吟了一声,“嗯……”何晓佐抱她抱的更加的紧了,大概是过了一分钟,何晓佐将自己的唇慢慢的从何淑沫的唇上离开。 何晓佐深情的望着何淑沫,轻声说到:“对不起,我又对你无理了。我知道你是遥不可及的,在我心中,你就好比是一个女神一般,我的女神很快就不属于我了,我只希望在今晚,最后一次记住我的女神的味道。谢谢你没有推开我,也不像上一次一样打我一个巴掌,谢谢你应允我完成这个愿望,谢谢你。” “何晓佐,如果这是你的最后一个请求,那么我一定能够答应你。现在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一次,何淑沫一点也不激动,不像上次一样觉得被轻薄了所以打了他一个巴掌,何淑沫已经很了解何晓佐了,知道他没有恶意的,只是很纯净的希望吻她而已。 何晓佐点点头,说到:“什么条件,说吧。” “以后要和美嘉好好的过日子,对她好一些,不要再想着我了,那对美嘉很不公平。即使她已经不在乎了,我也依然在乎,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中,不可以夹杂着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在无意之间,成了你们的第三者。”何淑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何晓佐和离美嘉的感情,“以前第一次看到你们在一起,就觉得你们十分的般配,以为你们会天长地久的,可是没想到这样般配的两人也会有变故,而且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 何晓佐没回话,他心中想到:何淑沫,只是因为你,才会和离美嘉在一起的呢。缘由你生,原因也是你,所以,我的生命注定要和你牵绊着,无法逃离。 “我当然会和美嘉一起,好好的生活,你就不要再替我担心了。”何晓佐想,既然自己的心愿已经达成,那么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何淑沫的小小的请求。 离美嘉在收到何晓佐的短信的时候,正依偎在何以禹的怀中,在床上翻阅着杂志,看到短信上的内容后,她直接从何以禹的怀里逃离了出来,大呼:“天啊,何淑沫要和我哥哥结婚了!” 真的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实的,离美嘉的心情显然是有些兴奋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何以禹,说到:“我真的好高兴。首先,何淑沫一直以来对我都不错,哥哥更是疼爱我,何淑沫为了我的确是受了很多苦了,本以为她和哥哥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复合了,这其中还有我的搅和,一直有些愧疚,如今他们要结婚了,我就不用再难过了。第二就是出于我的死心,何淑沫和离轻结婚了,那么何晓佐也就没有理由再纠缠着何淑沫不放了,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就可以和何晓佐一直在一起了。” 离美嘉显然是激动过头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何以禹的身边,在那个爱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面前诉说着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要天长地久的话,但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却是有些晚了。 有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离美嘉并不是要炫耀着什么,可是却是深深的刺痛了何以禹的心,但何以禹气度大,重新搂上了离美嘉,露出了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说到:“美嘉,我替你高兴。”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离美嘉却没有仗着何以禹的溺爱而盛气凌人,“以禹,你别不开心,真的。” “你是实话实说而已,本身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呢?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还要看我的脸色,那么我还怎么能够理直气壮的说着我就是爱你,我就是高尚呢?”何以禹揉了揉离美嘉的秀发,再次笑了笑,心里痛也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让离美嘉难过的,“何淑沫和离轻结婚,的确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也许这就是真正的感情,不管经历了多少磨难,最终还是会走在一起的。前提是两个人彼此相爱,就这一点而言,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何以禹,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在你身边,我很快乐……”离美嘉的话没说完,就被何以禹给打断了,何以禹正了正脸色,说到,“可惜的是,你不爱我,爱的是那个叫何晓佐的男人。” “可是,我配不上你。”离美嘉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看着何以禹的眼睛,她有些愧疚,她低下了眼眸,轻声说到。 “这是一句最伤人的借口了。你有什么地方配不上我的呢?”何以禹摇摇头,很多情侣在分手的时候,总有一方喜欢说着‘你很好,我配不上你’之类的话。每次看到这样的故事,何以禹都会很不屑的笑笑,如果‘我很好’,那么你为什么不爱我呢?如果‘你配不上我’,那么你就配得上他么?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桥段居然还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让人有些始料不及的,同样的桥段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就不能一笑而过了,何以禹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借口,他想自己也只配让离美嘉随随便便找个借口来丢弃了。 “我自私我无情我伤害了许多许多的人,我娇纵野蛮,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可是你恰恰相反,你那么好,我怎么就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呢?什么叫做让你给我做情人,我那不是在拼命的把你的自尊践踏在自己的脚下么?我现在想起来好后悔,我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样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愧疚之意了,我只能一个劲儿的向你说着对不起,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愧疚。” 离美嘉很想好好的去爱何以禹,每次何以禹做一些让她感动的事情的时候,她都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不爱这个对自己好的男人而去爱何晓佐这样一个只对何淑沫好的男人呢?想了很久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是自己犯贱。多余的感情就是对何以禹的愧疚了,何以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深夜的时候想起的时候,会让离美嘉心酸的流眼泪的人了。 “你对我那么好,我什么都不能给你。”离美嘉说了这样一句话,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我不过是在你的身边找安慰而已,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只要何晓佐要我了,我就会把你扔掉的。只是现在再说这话,我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我觉得自己好狠心,不应该这么对你。当时对你的确是像对一个玩物一样,当时以为你也同样玩玩我的,可是后来却发现,不是这样的。进入了一个游戏后,我再想退出,怎么就会遍体鳞伤呢?”百思不得其解。 “美嘉,我没有怪过你,我甘愿做你的情人,做一个只能在暗处陪你的男人。你可以把你的快乐留给何晓佐把忧伤留给我,只要你肯把你留给我一点点都可以了。美嘉,我没有太多的要求,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就是想对你好而已。我在没有遇到你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那么的无私的,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不用回报的。是你让我发现了我最大的优点,我该感谢你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5章 我不在意的 何以禹为了离美嘉降低身份失了尊严,离美嘉为了何晓佐降低身份,何晓佐为了何淑沫降低身份,这是怎样的复杂的逻辑啊,一般人,是一定无法理会其中的奥秘的,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的人有那么多的空闲的时间去理会这样的事情吧。 “何晓佐说了,何淑沫说过要他好好的对我,所以他跟我说,他会好好对我的。等到哥哥和何淑沫结婚的那天,我和何晓佐会一同去的。那么你……”离美嘉觉得还不如早点跟何以禹说清楚那时候的情景,她会作为何晓佐的名正言顺的女友去出席婚礼的,到那个时候,她只是何以禹的准弟妹。 “我不在意的,我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够让人不觉得心酸呢?“我说了,你别太顾及我的感受,我那么坚强的一个男人,怎么还会需要你一个女人的施舍呢?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的。” “谢谢你肯这样对我。”最后,离美嘉踮起脚尖,在何以禹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这算是告别吻吧,离美嘉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这个房子,我想我应该很少回来住了,我想,我应该会离家去了,如果你想我,你就叫我,我回来陪你的。” 何以禹看着离美嘉离去的身影,觉得眼睛湿湿的,他伸出手指将自己流出眼眶的泪珠抹去,叹了一口气,“这样就足够了,你还会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宛沁如也收到了何淑沫的短信,于是她兴冲冲的跑到grass的身边说到:“淑沫姐姐要和离轻结婚了,下个星期就结,我要去参加婚礼。不过,grass,你那么忙,戏都还没有拍好,能够陪我去么?” “何淑沫的婚礼,我当然是要去的了。如果不去,我想何淑沫一定会拍死我的,至于我的戏,我只要和导演说说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在娱乐圈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如果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的话,岂不是白混了么?”grass看着宛沁如一脸兴奋的样子,但是却因为害怕他不能陪她去又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就不要多担心了。” “以前小的时候淑沫姐姐说她结婚了要我当伴娘,如果我也可以穿着白婚纱在她身后可多好,想想就很开心呢。” “傻瓜,白婚纱在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不就可以穿了么?那个时候你一定是最耀眼的,何必要站在何淑沫的身后呢?”grass揉了揉宛沁如的头发,笑了笑,“你一定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的。” “你准备娶我了么?”宛沁如听到这话,眼睛都发亮了,“真的么?” “总会娶的,可是现在,还太小了。”grass只是说说罢了,他实在是无法做好要结婚的准备,而且现在,也太小了一些,“等我们都长大了,就可以结婚了。” “还有很多年么?”宛沁如继续问到。 “或许吧。”这样扑朔的答案,让宛沁如的心中,有一些不太好受。 “好了,别这样了,何淑沫都要结婚了,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开心一点呀,怎么弄得一副沮丧的样子,似乎是一点也不为他们高兴的样子呢?我和你的事情,以后再定也不迟,那么着急的想要定下来,在我看来,反倒是对两个人的感情的不信任,如果有足够的信任,只要在一起就好了,何必要在意什么结婚呢?” 宛沁如听了grass的话,不想发表任何的言论,果然,两个人始终是相处了太少的时间了,grass的确是一点也不了解宛沁如。宛沁如表面随性奔放,但是实际上内心还是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女生,她舍求着平稳的日子,婚姻对她而言是一个保障。 的确,她还小,但是有的时候只要grass给一个承诺就可以了,只要一个承诺就可以让她开心很久了,但是现在却让宛沁如觉得grass根本就不愿意下这样一个承诺,宛沁如总觉得grass似乎不想负责,似乎是用一种玩玩的态度。 宛沁如知道自己不应该随随便便的用这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些事情,但是grass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很不心安,她总觉得grass是在逃避着什么,而她始终是无法明白到底有什么可以逃避的。两个互相爱着的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么?为什么grass却……而且,他不希望媒体知道两人的关系,宛沁如自己都不怕了,他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呢?不懂不懂,实在是不懂…… 何淑沫从F市回来后,又去见了一个人,那就是离美嘉。何淑沫发了条短信给离美嘉告诉她自己约她见面,何淑沫不确定离美嘉到底对她还有没有隔阂,不过她也顾不得了,总之,试一试总是好的。 好在离美嘉似乎也是放下了,总之她肯来见何淑沫了,于是,何淑沫这天下午就去赴约了,两人约好了在曼克斯顿学院对面的咖啡厅会面。说起这咖啡厅,似乎已经成了几个人交集的常用场所了,在这个咖啡厅里,有过欢声笑语,也有过误会和斥责,也有过哀伤痛苦,好在如今已经暂时趋于平静了。 “没想到,你会愿意过来见我。”再次见到离美嘉,虽然没有隔着很久时间,但是何淑沫却觉得,离美嘉已经变了很多了。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甚至无法把眼前这个有些柔弱的女人跟当日那个斥责自己勾引何晓佐的厉害的角色相提并论。 “我当然会来见你,我没有任何资格拒绝你的要求,我一直以来都对你那么的不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为了我连自己的亲生妈妈都不认,我却还一个劲儿的在指责你还来破坏你和哥哥的感情。如果你和哥哥真的因为我的挑拨离间而破碎,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或许是老天不舍得让我背负太多的愧疚吧,终于还是让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离美嘉再次见到何淑沫,心中少了一份憎恨,多了一些感谢。自从知道何淑沫为了不让她难过,一直守护着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的秘密那么多年,离美嘉就一直很想亲口跟何淑沫说一声谢谢,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可是今天,她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没等着何淑沫回话,离美嘉便很诚恳的开口说到:“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 “不要这样,我受不起。我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不是为了你,而只是为了离轻,我充其量也是随便帮帮你而已。我本身就是个自私的女人,如果真的值得你感谢的话,我怎么可能为了不让这个秘密公布于世,就说着我和我的弟弟何晓佐有一腿的事情来刺激你呢?可见我只是为了离轻,而不是为了你,所以即使是该谢,也是应该让离轻谢我。” 何淑沫无法恨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前离美嘉指责她的时候,她的确觉得很委屈,有的时候也觉得离美嘉很可恨,但是她现在却觉得离美嘉实在是一个太过于可怜的女人了,这样的女人,不会有人舍得去指责她的。 “我以前对你这样,真的很不应该,为了我以前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了。但是我很清楚,何晓佐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只有你,而没有我,如果真的有我的位置,也只是在你之下而已。”离美嘉吸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咖啡,这一次,她喝的咖啡依然没有放糖,“就像没有放糖的咖啡一样,虽然很苦涩,但是却很有味道。这就如同我对何晓佐的爱一样,即使没有尽头,没有回报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 “明明知道,却还不顾一切的去爱,呵呵,我现在才是真的后悔,当时居然要把何晓佐也拉下水。如果不是我,你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如今我要和离轻在一起修成正果了,可是你和何晓佐的感情却依然扑朔迷离,这一切似乎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好不该好不该……” 何淑沫才是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的确是让离美嘉失去了何晓佐的爱,如果当初她不和何晓佐那么多的暧昧,何晓佐怎么可能对她的爱陷入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呢? “你真的是很爱何晓佐呢。我不是一个贪婪的女人,我只需要一个人的爱,可是偏偏那一个人,都深深的爱着你。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眷恋你都无所谓,只要何晓佐是我的就可以,但是后来我突然清醒了。我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也无法实现,对我而言,让何晓佐完全的爱我,是一个奢求。” 离美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何淑沫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可以保证的是,她绝对没有要怪何淑沫的意思,只是她很想找一个人倾诉,“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在你的面前毫无防线的把我一直以来想要说的话说出口,从来没有想过在你的面前我可以那么坦然的说着自己对何晓佐的爱。” “你继续说,我都会听着。”何淑沫喝了一口咖啡,觉得有些苦,又加了一些糖,“以前也喝苦咖啡的,但是后来觉得日子过得挺苦,就不爱喝那么苦的东西了。你也改改,别喝纯的苦咖啡了,这会让自己苦上加苦的。好在我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而你不一样,你还要熬,你得多吃点甜甜的东西,有的时候它们能让你的心都变得甜甜的。” “我没有别的想要说的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以前恨你,现在却特别的感谢你。你是一个比我更加坚强的女人,所以你得到的幸福比我多,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可以放得下一些,或许会和你一样快乐的。算起来,你遇到的苦难比我多多了,你都能够承受,我有什么不可以承受的呢?” 离美嘉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太苦了,可是当她知道何淑沫的事情之后,她突然恍然大悟到,自己受的这些小小的挫折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自己觉得忍受不住充其量只能怪自己的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的确是这样的。其实有很多人爱着你的,或许你觉得你的哥哥和妈妈不是以前的哥哥妈妈了,你觉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就不亲了,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妈妈很爱你,你的哥哥也很爱你,你是一个值得幸福的,值得被爱的女孩。” 何淑沫用勺子拾起一块方糖,加到了离美嘉的咖啡里,“喝喝它,看看是不是好受些。” “谢谢。”离美嘉用勺子将放入方糖的咖啡摇匀,微微抿了一口,笑了笑,“甜甜的,果然是好受了很多的。何淑沫,你果然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也难怪何晓佐为你着魔了。我有的时候在想,到底要发生在吗惨烈的事情,你才会被打倒呢?仔细算算,那么多的可怕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你都可以无所顾忌的躲避它们,你真的是一个很强悍的女人。” “我的坚强,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而已。我其实也是一个柔柔弱弱平平凡凡的女人,我跟你一样,都会心痛,都会难受。只是我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而已,所以每次你看到我,我都是那样的坚强,似乎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一样。其实我什么都怕,以前明明爱离轻却还要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就好怕,那天我淋了一整夜的雨,我忘不了和离轻的过去,但是我逼着自己一定要忘记,可是最终,我依然是没有忘记。” 何淑沫知道,所有人都只知道自己的痛而把别人的伤痛给忽略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人的一生是可以真正的不受到任何的挫折平平淡淡的过去,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风浪的,顶多就是风浪大点或者小点而已。 “即使表面上的坚强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甚至连表面上的伪装都无法伪装出来。何淑沫,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是你让何晓佐好好照顾我的,我不会因为这份爱是被别人施舍的而觉得这是一份不堪的爱。本来,我也只是一个不堪的人,我想我也只配得到这样不堪的爱吧。” 离美嘉就是如此,在对一个人恨之入骨的时候,会想尽办法折磨那个人,而当认识到那人并不是这样的让人无法喜欢的时候,她又会竭尽全力的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掏心掏肺的试图想让两人变成朋友。 何淑沫结婚了,真的是结婚了。 礼堂布置的那样的豪华,容貌亮丽的何淑沫身着婚纱,显得更加的唯美动人,而站在她身边的俊帅的离轻也在这一天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一定是因为太多的喜悦了吧,所以两个人都显得那样的开心,脸上布满了笑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6章 有人喜有人忧 有人喜有人忧,来宾并不全部都是真心实意的祝福的吧,不,或许此刻的确是真心的祝福的,但是那并不是快乐的祝福,在祝福的同时,他的内心一定是痛苦无比的吧,就好比何晓佐,现在正从酒店门口走来的一手挽着脸色同样有些奇怪的离美嘉走进来的何晓佐。 何晓佐很忐忑,真的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去面对这样一幅场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面对,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坦荡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笑着说恭喜,但是他发现自己似乎不能,他挽着离美嘉的手正在发抖着,他居然会觉得心虚,怎么会心虚呢? 离美嘉早就发现了何晓佐显得有些不太对劲,她细细想了想,看着何晓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儿的何淑沫看着,心中便是明白了全部了,她用力的拉了拉何晓佐,停下了脚步,何晓佐侧了侧头,问到:“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走了?” “何晓佐,如果真的要去祝福我哥哥和何淑沫,那就要调整好状态,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完完全全不像是去祝福是开心的。何晓佐我懂你现在的心情,我不会怪你,毕竟,真的是我一直缠着你的。何晓佐,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下心,然后去祝福哥哥和何淑沫,我想,他们需要你的祝福。何淑沫最希望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开开心心和和睦睦的,我想,即使是装,你也要给我撑下去,对嘛?” 换作是以前,离美嘉绝对是不可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来的,但是如今说出这样一段话,也并不是什么让人感到惊讶的话了,何晓佐听了离美嘉的话之后没有马上就做出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淡淡的回答到:“谢谢你那样的谅解我。你放心,我说过我会竭尽全力爱你我就一定会的。是啊,何淑沫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我,也注定是你的男人。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离美嘉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何晓佐这一次的这些话到底可不可以实现,但是她依然觉得很温馨,哪怕是只有一瞬间的感动和幸福,也让她占有吧。 “姐姐,离轻。” “哥哥,何淑沫。” 看着离美嘉和何晓佐牵着手一起走来,何淑沫笑着去迎接他们,离轻也跟着走了过来,离轻揉了揉离美嘉的头发,又看了一眼何晓佐,语重心长的说到:“看到你们现在那样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和小沫也会觉得很安心,我们已经幸福了,当然希望我们的亲人同样的幸福。” “是啊,我和轻,真的很希望,可以收到你们两个人的祝福。”在何晓佐的眼里,今天的何淑沫显得格外的美丽,那份美丽是比别人眼中看到的何淑沫更加美丽的。以前,何晓佐甚至幻想过何淑沫可以穿上洁白的婚纱,成为世上最美丽的新娘,然后在自己的怀里幸福,现在这一幕的确是很相似,可是男主角却很不幸的成了别人。 这是一种叫心酸的感觉吧,现在划过何晓佐心里的这痛痛的感觉一定是心酸。老天一定也看到了何晓佐为何淑沫付出了多少,但是事实上,并不是付出了多少就可以得到多少的,这一点,不知道在多少人的生命上呈现了。 离美嘉之前虽然已经提醒了何晓佐让他调整好心态,可是现在看来,何晓佐的眼眸里包含的可不仅仅是祝福呢,离美嘉看出了一丝端倪,暗暗的用手掐了掐何晓佐的手掌,被这样一掐,何晓佐倒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他愣了一愣,看了一眼离美嘉,然后轻声咳嗽了一下,挤出了一个还算是好看的笑容,说到:“恭喜姐姐和姐夫了。” “我也是恭喜你们了。”在何晓佐的话落下后,离美嘉才放下心,连忙跟着说了一句祝贺的话。 就在这时,何以禹也过来了,他的到来,让离美嘉觉得那样的忐忑,忐忑之余,居然有些觉得这一幕很刺眼,何以禹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的挺不错的,是妖艳的那种美丽,跟何以禹,挺配的,何以禹和那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走到了离美嘉和何晓佐的身边后,停了下来。 “以禹哥哥,请问身边的这个是?”何淑沫挑眉,调侃着。 “这是我的女朋友,吉娜。”何以禹笑了笑,搂住吉娜的手又紧了一些,说罢,还低下头去亲了一下吉娜,显示他们的恩爱,他轻轻拍了拍吉娜的腰,用轻柔的声音说到,“吉娜,来跟我的姐姐和姐夫问个好吧。” “你们好,我是吉娜。”吉娜的声音是那种很纯正的“娃娃音”,就像林志玲那种,但是这声音总让离美嘉怎么听怎么不喜欢。 居然那么快就有了女朋友了,离美嘉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不是一直说着爱自己会守护自己一辈子的么?呵呵,这全部都是假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朋友当然不可能是一天就交的,那么就是说,在和离美嘉同居的那段时间里,就在一起了吧。 那么,表面上似乎是说着是离美嘉的情人,实际上离美嘉也成了他何以禹的情人了吧。想到这里,离美嘉觉得那么的气愤,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居然还会相信何以禹是真的爱自己,还以为没有何晓佐的爱,至少还有何以禹这样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切都是骗人的,离美嘉居然还会傻到为了何以禹而感到愧疚。相比之下,离美嘉哪里有何晓佐那么的狠心呢?离美嘉至少是坦然的向何以禹说出她爱的人是何晓佐,从来也没有逼着何以禹要爱自己。 而何以禹明明有一个女友却还要义正言辞的说着最爱的女人是她离美嘉,还让离美嘉信以为真,心中还有一些略微的激动。何以禹应该要说的吧,如果只是玩玩,也该说说吧,看着她愧疚难过,他装成一个大好人的样子来“安慰”自己的时候,何以禹一定是在拼命的嘲笑着离美嘉吧!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可以值得相信的呢? 真真假假,以为是真的感情都变成了假的,以为是好人却也被发现是这样一个薄情郎么?离美嘉挽着何晓佐的手渐渐的在颤抖,但是何晓佐一直关心着何淑沫,实在是没有发现离美嘉的这个不对劲儿。 “哥哥的隐秘工作做得可真的是不错啊,居然都一点也没让我们发现。”何淑沫赶紧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下去,但是心中仍然是在为这一有些可怕的发现和继续担惊受怕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最好他们赶紧制止这样错误的作法,不要把事情闹大。 何淑沫这儿看起来似乎是不会平静了,但是似乎还有一个挺重要的人还没有来吧,那就是宛沁如。宛沁如也是何淑沫的好姐妹,她怎么迟迟不来呢?宛沁如她自己的确是很郁闷着,她在市中心等着grass,可是grass却一直不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宛沁如是个路痴,真的是个路痴,她忘记了怎么去礼堂的路了? 当然不是。 宛沁如和grass说好了,让宛沁如在市中心等着,然后grass会过来带她一起去礼堂的,可是grass已经比两人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四十分钟了。如果宛沁如不是因为爱grass,怎么会容忍他居然迟到了那么久呢? 有些情侣,男的那方约会迟到一分钟女的都要说一大串话来骂那男方,但是宛沁如整整等了四十个一分钟都没有等到grass,何况,这不是一般的约会,只是要去参加何淑沫的婚礼。 对于宛沁如而言,何淑沫对她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这一点grass也很清楚的。宛沁如一直很希望grass可以作为她的男友陪着她一起去参加婚礼的,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场景,可是她错了,她没想到,grass居然那么的不重视她。 宛沁如也是有脾气的人,不是说她的善良可以让grass欺负她,宛沁如打了步的就朝着两人的公寓驶去,她想自己如果一直在这里干等着不知道要等多久,打grass的手机grass也不接,她有些担心,怕grass会出事,所以就赶紧回去了。 不开心的同时宛沁如的心里又平添了一分的担忧。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宛沁如是绝对不会选择折回公寓的,她宁愿没有grass的陪伴一个人去参加婚礼,即使是那样也没有关系。因为当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一阵不堪入目的声音同样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嗯嗯啊啊……你轻一点,啊……grass……嗯……” 宛沁如的心一下一下的震动着,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那是什么?是什么?宛沁如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向房间,她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但是她实在是不敢转下去,因为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grass,你可不可以不要动的那么快,轻一点啊,我受不了了,啊……啊……我,我受不了了……”那是一个很媚的女人的声音,让宛沁如听了心忍不住颤抖。 可是,宛沁如最后,还是把门把转开了,果然,两具在床上纠缠着的**的身体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听到有人开门,床上的两个人明显的愣了一愣,grass看清来人后,的确是呆住了。 宛沁如的视线早已经被自己的眼泪给掩盖住了,再也看不清什么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过什么,实在是太肮脏了,宛沁如大哭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床前,把那女人一把给扯下了床,她大声的喊到:“你个贱女人你给我下来,这是我的床,谁允许你们在我的床上这样的!你给我滚,给我滚!!!” 宛沁如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grass犯得一切的错误的,可是那只是她以为,事实上,她什么都容忍不了。不不不,除了和别人在自己的床上**之外,别的事情,宛沁如都可以容忍。 如果和哪个女明星传些绯闻,她可以接受,因为那是正常的,如果因为工作而怠慢了自己,她也可以接受,因为那也是正常的,拍戏的时候和女演员亲密接触的时候宛沁如从来没有怎么不开心过,她都是很坦然的面对着一切,告诉自己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同时,那个时候的宛沁如很清楚,grass是真心喜欢她的,她以为,grass会是真心的,可是,可是……如果是真心的,grass为什么要和另外的女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一点也不知道避嫌的在她的床上干着这样肮脏的事情。 那个女人显然是被宛沁如的举动给吓到了,她大喊着,“疯婆子,你干什么啊?” 说罢,她还打了宛沁如一个巴掌,很响很重,也让宛沁如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但是这**的疼痛怎么能够抵得上被背叛的痛苦呢?她和grass才在一起多久啊,为什么grass就要这样对待她呢?难道是厌倦了么?真的那么快就会厌倦了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滚开,你凭什么打沁如?你给我滚!”说话的人,的确就是grass,grass甚至都还来不及套上遮羞的内裤就这样站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雅观,就赶紧套上裤子披了件T恤,他拉着那个女人把她扯出了房间,而那女人则是一脸不屑的说到,“什么嘛,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明星怎么了,明星就可以这样了么?刚刚还说着爱我要我喜欢我的身体,现在因为自己的女人回来了就装出一幅讨厌我的样子,装什么装?演员就是会演戏,真的是可耻极了。要不是看你长的帅我还不要被你上呢,老娘又不是没人要,我呸。” 不管那女人说着多么恶心的话,grass都没有继续说话,在宛沁如的面前,他怎么还敢继续说些什么,他的确是很对不起宛沁如,可是他不是故意的,好在那女人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她自己离开了,把门关的重重的,最后还骂了一句神经病。 宛沁如的脸都被打肿了,她的脸红红的,头发也乱乱的,眼眶红着,就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grass慢慢的走过去,拉住了宛沁如的手,关心的问到:“沁如,痛吗?” “你别碰我。是啊,你就是一个可耻的恶心的人,刚刚用你的这双手碰着那个同样肮脏的女人,现在就来碰我么?在我的床上,你居然和那种女人做着那样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做得出来呢?grass,你不会知道我对你有多么的失望的。”宛沁如不发脾气的时候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羔羊,可是当她被惹火了后,却是很可怕的,就像她现在冲着grass吼着的时候,爆发力百分之一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7章 对其爱的那么死去活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因为喝醉了……”grass忏悔着,昨天和朋友去了趟酒吧被别人灌酒,于是就……如果他清醒着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和别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我不可能那样做的不是么?我是因为喝醉了才会这样的,你也知道醉酒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么说你酒后乱性就不是你的错了,那么还是我的错我的不是了么?我太小肚鸡肠了太不知道体谅你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你就是全对的我是全错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呢?”宛沁如实在是听不进去grass的话,她实在是太痛苦了,“我曾经那么的信任你,可是你……你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我以前真的以为你一心一意对我好,即使有的时候对我冷淡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什么时候不体谅你了呢?可是你在我的床上和别的女人……我实在是不想说了,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Grass也从来都不知道,宛沁如会这样的可怕,发起火来,这样的吓人,grass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了,宛沁如看着他不说话,继续说到:“不想结婚不想向媒体公布我们的关系纯粹是因为你收不住野性,想继续纠缠别的女人吧,如果真的是这样说出来就好,何必遮遮掩掩的,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还百般的解释呢?是啊,就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怎么可能有一见钟情呢?怎么可能呢?” “沁如,你别这样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的……我真的不是这样的……”grass即使是说不出话也要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这么快就从这个恋爱中退出,他不要,他爱宛沁如的心,真的是真的,真的没有掺假,“沁如,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才会原谅我呢?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的,只要你原谅我就可以了,好不好,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到底还希望我跟你说些什么呢?我自己也实在是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了。你连今天是何淑沫的结婚的日子都不知道了吧。你说过让我在市中心等着的,可是我等了你整整四十分钟你都没有来,但是这点我可以忍受,我说过了你做的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忍受的。”宛沁如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的激动了,但是她的呼吸依然急促,因为她知道自己实在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的,即使平息了下来,依然觉得难过不已。 “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一切都是因为喝酒才会这样的,我以后一定不……”个人grass听到宛沁如这样说,突然又发现了自己做错的地方了,他居然让宛沁如这样娇弱的一个女人在外面等了自己整整四十多分钟,这实在是太不该了,他刚想说这保证的话,但是却被宛沁如给阻碍了。 宛沁如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到:“别那么着急的说着什么承诺的话,世间上没什么真正的承诺的,一切都不过是看似美好的假象罢了,如果这承诺有用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可怜的失恋的人呢?” “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软弱而继续这样的欺侮我,不是么?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我真的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可是当我回来发现……你能够体会我是什么感受么?我想你是无法体会的,如果你可以体会的话,怎么会这样子轻易的叫我原谅你呢?” “对不起……”grass只能说着,对不起,他想,自己或许真的要和宛沁如说再见了吧,但是他真的很不想,毕竟她是他第一个爱的人,“真的很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今天,先去参加何淑沫的婚礼吧,剩下的事情,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其实,如果让宛沁如现在就放弃grass,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宛沁如说着那么多的刺激grass的话,即使宛沁如如今显得那么的心灰意冷,但是从内心深处,她真的很希望可以安抚自己的心,告诉自己原谅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说着会对自己好的男人,这个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的男人。 可是宛沁如又觉得如果就这样放过了grass的话,似乎显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骨气了,明明就是grass做错了,至少也该给他一些苦头吃吃的吧,而且宛沁如现在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平静,于是又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只能说着等到婚礼结束后再讨论这件事情。 其实宛沁如明白,在这段时间内,grass一定会竭尽全力对她好的,grass不可能再说着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定会对她百依百顺并且一个劲儿的道歉的,到时候宛沁如就可以很自然的说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这样的话,到时候两人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宛沁如想想自己还真是贱,眼前的这个男人都这样对待自己了,可是她却依然不舍不弃。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倒也不是全部都是气话,其实这些话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如今让她发泄出来反倒也是一件好事情了。 宛沁如现在就盼着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grass可以多多的在意她,可以不要再用什么工作做借口远离她了,她不奢求什么,她只希望grass可以多陪陪她,至少能够让她感受到那些安全感,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无所谓的。 宛沁如和grass是最后到达婚礼的,当两人到达的时候,众人几乎都已经等不及了,看到两人的到来,何淑沫和离轻表露出来很激动的样子,两人迎上去,一脸的愉悦。 何淑沫拉着宛沁如的手,又拉起grass的手,将两手叠在一起,说到:“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呢,我真的是很替你们感到愉快。你们两个人能够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更加的高兴了。本来沁如和我说的时候我到还有那么一些些的不相信的,这堂堂的大明星grass居然还会有空来我的婚礼,后来想想,是因为有了个女友啊,不得不被灌输住了吧!” 何淑沫显然是完全不知道grass和宛沁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是不会对两人说出这样的话了,不过也怪不得何淑沫,毕竟宛沁如和grass两个人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仿佛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是面露愉悦之色听着何淑沫的话,偶尔赞同的点点头罢了,也未发表自己的看法,让人觉得是刚刚在一起的情侣们之间的害羞。 离轻也随声附和到:“是啊,有了grass这个大明星的光临,我们的婚礼岂不是更加的有看头了么?谢谢你们的祝贺了。” 这段挺客套的话结束以后,何淑沫和离轻就到后面去准备了,何淑沫和离轻独处后,何淑沫将房门关上,又朝四周张望了一翻,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轻声的说到:“轻,我感觉到了一点很微妙的事情,但是我又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对你说,我其实没有很足够的证据,但是我却不得不往这个地方去思考。太多的微妙之处让我觉得太奇怪了。我说那番话之前得跟你声明,我可不是故意挑事,故意搬弄是非的,只是这事情关联到挺多人的便就准备要和你说说了,只是期望你可以给我一点点的意见就好。” “沫沫,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了,可是你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情,我怎么云里雾里的呢?沫沫,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可是你前前后后都讲了一大堆的废话到最后也没到关键点上,你迟迟不肯说我又怎么能够给你什么建议呢?” 离轻可是彻底的被何淑沫给弄晕了,他皱紧眉头,努力的思考着,期望可以明白何淑沫的意思,但是冥冥之中他又觉得何淑沫今天看起来挺严肃的,不大可能是在开玩笑的,离轻总觉得何淑沫要说的事情真的挺严重的,“沫沫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吊我胃口了,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啊?怎么弄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呢?” “你有没有发现,你妹妹离美嘉和我哥哥何以禹之间,有一些不太对劲儿呢?”何淑沫见离轻一脸的着急,也不好意思一直不说,于是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之后,把声音放到最轻,问到。 “沫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呢?”离轻其实是意识到什么了,但是他自己不确定何淑沫和他是不是从同一角度去思考,所以接着试探着,“你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呢?” “我就明说了吧,本来大家也都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了,根本就不用拐弯抹角的,而且你很快是我的丈夫了,我更没有理由要在你这里吞吞吐吐的了。我觉得离美嘉和何以禹之间一定有暧昧。”何淑沫的最后一句话一说完,她才觉得舒坦了,本来这句话她就已经憋了蛮久了。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反正我觉得不太可能吧,我妹妹对何晓佐那么的痴心一片,又怎么可能会对何以禹感兴趣呢?何以禹和离美嘉,若是要发生什么,肯定早发生什么了,而且今天何以禹不都把他的女友带过来了么?怎么可能还与离美嘉有什么暧昧呢?” 的确,离轻刚刚也是在这一层关联上逗留着,只是他只是刚刚滋生这种念头而已,却也不敢证实,听何淑沫这样一说倒是有点明白了,只是怎么也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似乎是事实的事情,所以,他仍然保持着质疑的态度。 “正是因为从何以禹把女友带过来的这一方面,我才看出来他和离美嘉之间的不一般的。今天看着何以禹的女友的你妹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悦和焦躁,也罢,或者是你太激动了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你妹妹,总之她的不满我是看的十分的清楚的,而且两人的眼神交流频繁的过头了,而且我总觉得这眼神与眼神之间的意义十分的深刻,我不得不去怀疑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而且他们一定是不愿意被我们看出什么端倪的,自然瞒得很好的。” 何淑沫说的头头是道,同离轻解释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而离轻则是接着问到:“那么淑沫你究竟是要怎么做呢?是要摊牌还是?”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够凭我随便的怀疑就摊牌,而且就算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不可能就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人的了。我也看得出,美嘉对何晓佐的爱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这点我觉得你也一定能感受到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何晓佐实在是做的太不好了无法满足离美嘉,所以她才会与何以禹才……总之,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是不可以妄自的定论断的,而我今天告诉你只不过是让你以后多留意两人而已。” 何淑沫可不是什么笨人,自然也不会做这种类似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本身也没有找到什么十足的证据,更加没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了,只是看着离轻与自己那样的亲密告诉他罢了。 何淑沫自然不是什么藏不住事情的人,若是她藏不住事情那么以前的关于几个人身世的大秘密也不会惹的何淑沫一身的倒霉,何淑沫告诉离轻是尊重他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了以后若是事情真爆发给他做个提前的准备。 “我好不容易和美嘉没有了隔阂,可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矛盾,如果我们两个女人之间有了矛盾,那么你在中间一定是很不好处事的了,所以我为了不让你难做,是不可能这样冲动的。而且何晓佐有美嘉这样的女生爱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怎么还能够奢望什么呢?总之,我就是要让这件事情爆发的概率变得少之又少,我只是期望不要那么快就让这样的事情爆发,愈演愈烈。” 何淑沫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不会整日考虑着怎么让别人不好,她只是会考虑着如何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同时也带给别人更多的快乐,这就是她。如果换做是别的爱看别人的好事的人,一定早就和一个长舌妇一般与他人乱说这事情了,但是何淑沫绝对不会,而离轻正是觉得何淑沫这一点最让人敬佩,所以才对其爱的那么死去活来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8章 真的期望是你自己多考虑了 离轻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到:“其实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爆发,我们就算是要阻止也是不可能的了,听天由命吧,真的期望是你自己多考虑了。” “是啊。好了,有很多客人都在等着我们了,我们还是快点整理好赶紧出去吧,让客人们等太久可是没有礼貌的事情啊。”何淑沫走上前,替离轻拍去了衣服上的尘埃,然后很温婉的看了他一眼,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吻,何淑沫唇瓣上淡淡的甜味让离轻备感美味和愉悦,可是却被何淑沫推开了,“好了好了,如今可没什么时间让你满足了,晚上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何淑沫这短短的一句话说的也让她自己面红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的紧张,从来没有过,这话说的暧昧极了,就连离轻也不怀好意的看着何淑沫,越是被离轻看着何淑沫则是越不好意思,何淑沫假装恼怒的跺了跺脚,轻轻的推了推离轻说到:“你若是再这样的看我,我晚上也不让你满足了呢。” “别别别啊,我只是觉得这话从沫沫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的可爱呢?”听了这话之后离轻赶紧摇摇手,而何淑沫则是更觉得难为情了,“你还说你还说……” 离美嘉和何以禹两人也是同时离场的,那是酒店最隐秘的一个角落了,这一次是离美嘉主动把何以禹拉过去的,离美嘉实在是忍不住气了,刚见到何以禹她就开始责怪他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真的是你的女朋友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玩物么?明明有女朋友却总是说着什么大公无私的话让我觉得愧疚,难道觉得欺骗我很好玩么?你到底有没有良知,看着我这样为你觉得愧疚你觉得很好玩是么?还说什么愿意当我的情人,我看我完完全全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吧。” “美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自己和何晓佐一起来这里,难道我就不可以拉一个女伴过来么?本来我们之间那么的特殊,就是不可以公布于众的,那么我找一个女人岂不是更能够掩盖他人的耳目么?你怎么就不懂得我呢?我可全部都是为你啊。而且我今天也是突然很好奇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样的感觉,看起来你对我还是有一点点的爱的吧,不然怎么会吃醋呢。我对你有爱,所以看着何晓佐跟你一起就是会吃醋的啊。” 何以禹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因为知道离美嘉会责怪他才让他觉得舒服,他这可不是在犯贱,那是因为那就代表着离美嘉早就给何以禹安排了一个位置,她早就已经对他有感觉了,充其量是何淑沫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但是这感觉来了就如同风起云涌一般就算是要让它扑灭也不可能的了。 何以禹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努力,一定可以让离美嘉完全离不开自己的,这样的日子一定不会玩来的,今天何以禹觉得自己实在是赚大发了,离美嘉的对他的感觉也已经被他旁敲侧击的给探出来了,实在是太愉悦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感觉嘛?”离美嘉的的确确就是不愿意承认,她把头别到了一边,不愿意再面对何以禹,“你就知道胡说八道,整天思考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没有精力陪你玩这样的无聊的事情呢!还试探我?有什么值得试探的呢?最终又试探出什么了呢?你真是好玩死了呢!” 离美嘉就是没有了底气,其实听了何以禹的话之后她是蛮愉悦的,甚至还有过太好了那个不是他的女友我就知道他是在假装的这样的念头,离美嘉拼命的摇头,要让自己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给甩掉,看着离美嘉这样的样子何以禹倒也觉得好玩。 离美嘉也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吧,明明就是了,即使没有也是有感觉的,却一定要装成一幅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但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看法也只有离美嘉自己才知道了吧。 “没什么的,即使你如今不承认也不要紧,到时候有你承认的时候的。”何以禹似乎是在打包票一般的铁定认为离美嘉对他有意思了,“美嘉,如今没空和你说着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这样的事情,总之我和那女人就是玩玩的,话我给你撂在这里了,你是不是愿意承认那又是你的事情了。” 说罢,何以禹就离开了,离美嘉是在五分钟之后再回去的,毕竟如果她和何以禹同时离去同时回来总是会让人怀疑的,离美嘉自己暗自的说到:“总之,不管我到底对何以禹有没有感觉,这都是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的,特别是何晓佐,我最爱的还是何晓佐不是么?”也不知道离美嘉是不是拼命的在说服自己呢? 看着何淑沫和离轻交换戒指并且拥吻的样子,大家都鼓着掌祝贺着,而何晓佐却是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喝着酒,离美嘉走到他身旁,拉过他,不让他一直喝酒,并且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到: “好了好了,何晓佐,你可不是今天的主角,不管你在这里再怎么落魄也好,再怎么失魂也好,今天的主角都是我哥哥和你姐姐了,你就不要再这样子了,你知道吗?没有多少人会因为你这样而感到难受的,他们只是为了何淑沫和离轻而愉快罢了,你看看何淑沫,她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管你的,你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来的时候都说好了,不要做出这样悲伤的样子好么?你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呢?” 离美嘉真是很痛苦的,看到何晓佐这样只有她自己会觉得痛吧,别人怎么会意识到这里还有人那么的痛苦呢?或者别人还会以为是何晓佐因为姐姐结婚而愉快的大喝酒吧,其实不是的,那又有什么人知道呢? 离美嘉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何晓佐的爱而感到难过的,如果换做以前的她可能是因为这个而难过。可是如今她是因为何晓佐得不到别人的理解而痛苦的,真的,她不愿看到何晓佐那么难过的样子,真的。 “美嘉,我知道你完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你,真的。美嘉,我求求你了,今天你可不可以就不要管我了呢?我真的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如今的样子,我就要一个人喝喝酒就可以了。你说了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的不是么?求求你了……” 一直以来风风光光的何大少,俊美无比的何晓佐怎么就这样了呢?离美嘉怎么都不敢承认这就是她一直爱着的气宇非凡的何晓佐,她实在是不忍看着何晓佐这样,难道何晓佐说着不让她管他,她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了么?离美嘉实在是做不到啊? “喝酒伤神也伤身,何晓佐,我一定要管你,不管你讨厌我也好或者怎么样也好,我管你管定了。”离美嘉拉起何晓佐硬把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拉出了酒店大厅,大厅外,离美嘉爱忍痛甩了何晓佐一个巴掌,企图把他从幻梦中恢复。 只是离美嘉什么话也没说,何晓佐就开口说到:“你这一巴掌打的好,打的值得,我就是该打,就是犯贱!” 离美嘉实在是不懂得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了,她竟然只知道哭泣,只知道流泪,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这样对自己呢……”好在没有人意识到这两人已经离开大厅,没有人关注这两人,离美嘉和何晓佐之间,到底还要牵绊多久,还要痛苦多久呢? “沁如,沁如!”不知道为什么,宛沁如在礼堂里呆久了觉得胸很闷,在吃东西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走了出去要去透透气,不过这倒是让grass有些误会了,以为宛沁如又生他的气了,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何淑沫往这里看了看,觉得有些蹊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grass和宛沁如今天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儿,两人之间的和谐似乎不同往日的,不过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掺和别人的琐碎事情,如果真的要管,那也得等下次了,何淑沫呼了口气,跟着离轻一桌一桌的开始敬酒了。 “沁如你到底怎么了?”grass跑得很快,一会儿时间就追上了宛沁如,grass现在神经特别敏感,深怕宛沁如会因为受不了而做什么傻事,宛沁如只要有一点点的动静他就紧张得不得了,如果换做是以前,看到grass这样关心自己,那么宛沁如一定会十分的开心的,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从前那样的兴奋了,心伤了就是伤了,再想痊愈可没那么容易。 “我没什么,只是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要出来透透气。Grass,你还真的是变了好多呢,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你就变了那么多。之前的我一定会因为你对我的那么关心而开心好久的,可是现在,你只是因为对我愧疚所以才表现出那么好的吧!我是一个有自知之名的女人,所以我一点也不开心,现在根本没什么兴奋的感受。” 宛沁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后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是啊,那种感受估计是不太可能再次回到身上了吧,grass听着她的话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宛沁如则是继续说到:“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我们两个人这样出来,会让沫沫姐怀疑的。”宛沁如拉着grass,重新回到了大厅,看到宛沁如没事,grass也放心了,被骂几句也无所谓的。 何淑沫对于宛沁如和grass的这一些举动着实是觉得十分的不解的,只是碍于现在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去刨根问底,于是只能憋住一肚子的疑问,依然笑脸盈盈的面对着宾客。 何淑沫觉得一切都实在是太过于微妙了,发生的也让她觉得着实是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包括今天发现离美嘉和何以禹之间的若隐若现的暧昧情愫,发现原来离美嘉也并不是指专情于何晓佐一个人,还有发现grass和宛沁如似乎也有一些摩擦都让她觉得这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又仿佛是自己多心了。 本来这是极其欢快的一天,当然,这是在排除了这些烦心事之外的事情,本来的确是很快乐的,可是如今看来实在是有一些不尽人意了,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便是几经磨难却终究还是和自己最爱的男人一起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前提是何淑沫没有预料到婚姻并不是爱情的终结,而是开始,也是接下来的风波的导火线。 在那些琐碎的让她觉得烦闷的事情之余,也有一些让她感伤的细节,就比如双方的家长本来都应当到场的,可是如今却只有离轻的母亲一个人到场,这期间发生的一些可怕的忧伤的事情就是何淑沫同样不愿意去想起的事情了,只是今天再一次的触景生情了。 或许是一心都在意着何淑沫,离轻很快的就感受到了何淑沫表现的不自然了,他以为何淑沫仍然因为被离美嘉何晓佐和何以禹之间的事情而烦恼,于是便一把搂过她的肩,低下身,将嘴唇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呢喃到:“不要再为了美嘉和晓佐的事情而烦恼了,她们都那么大了,这些事情我想她们是可以处理好的,何况我们又不能够短顶你的猜想就一定是正确的,或许根本就是你多想了。如果真的要爆发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们也是无力挽回的,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可不希望你被别的事情冲昏了头脑,显得不那么高兴了。” “没有这样的事情的。”何淑沫的整个身体都微微的一震,本来思绪完全都已经飘洒在了婚礼之外了,但是因为离轻的这一席话又让她突然意识到了,现在她是在她自己的婚礼现场,没有理由不为自己的婚礼而高兴而只因为别人的琐事而烦恼,是啊是啊,的确如此,何淑沫突然意识到有的时候就是自己总是为他人着想才会让自己觉得很烦的。 何淑沫想着那么多的人,想着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却偏偏不在意何晓佐的感受,何晓佐颓废的样子,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直到她来到那一桌敬酒的时候,她只看到何晓佐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在那里喝酒,整个人酒气熏天的,与往常的帅气优雅的他完全不符,何淑沫明白何晓佐为什么会这样,她懂得。 何淑沫也很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她对他表示出什么好感或者是关心的话,反而是会让何晓佐误会的,所以她索性就略过了何晓佐,直接到了下一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9章 难道她就是那样的不堪 离轻自然不是什么傻瓜,他看到何晓佐这样的一副样子,又看看何淑沫再一次显露出不太自然的样子的脸,便全部都明白了。果然,何晓佐依然是还没有放下何淑沫啊,或许让一个痴情于一个女人许久的男人彻彻底底的放下实属意见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吧。 离轻骨子里其实是霸道的,甚至不希望别的男人觊觎自己女人的美丽,可是事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偏偏有那么些人不仅仅是觊觎她的美丽,而且还想掠夺她的美丽。 好在离轻同时也不是一个自私的男人,霸道和自私绝对不是什么同义词,离轻换位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如果他是何晓佐的话,看到何淑沫和别的男人结婚,就已经很悲伤了。 离轻又想起刚刚何晓佐挽着离美嘉的手强颜欢笑着说着道谢的话的时候,他觉得何晓佐实在是很不容易的。明明很痛却要装作开心的样子,一定是不希望姐姐伤心难过吧,不希望姐姐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自责吧。 至于现在却又要一个人喝酒喝得那么醉醺醺的,估计是心中的防线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吧,一定是这样的,离轻是一定会给何晓佐,那个现在可怜之极的男人一个发泄的自由的,于是,他也装作什么也没有留意到的样子,同样掠过了何晓佐。 何晓佐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估计是不能够理智的对待离轻和何淑沫这样对他置之不理的做法的,他用眼神偷偷的瞄了瞄美丽端庄的何淑沫,期盼她可以将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哪怕只有那么几秒钟也可以,可是她始终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何晓佐以为,他难道已经是那么的让人厌烦了么?厌烦到根本就不屑看他么?实在是令人心碎啊,被自己喜爱的女人,不,是迷恋的女人这样忽视,换做是谁,都不会觉得开心的吧。 夜深。 宾客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闹洞房的人也都走了,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忙了一天了,也都是筋疲力尽了,何淑沫倒在床上就喊着累死了累死了,突然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敲了敲腿,按着自己的全身。 离轻倒是很会看脸色,看到何淑沫现在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连忙就赶了上去,在她的身边坐下,讨好似的说到:“沫沫,是不是觉得肌肉很酸痛呢?没关系,我来帮你按摩吧,你已经那么累了。其实我的按摩技巧还是不错的,以前可跟师傅学过几手的。” 说罢,离轻便有模有样的帮着何淑沫按摩了起来,别提他这按摩技术倒还真的是有一些水平的,可是这却让何淑沫突然找到了“把柄”,挑眉说到:“哟哟哟,谁没事儿还去学着按摩呢?是不是总是去按摩房让那些美丽的小姑娘按摩按摩就生出情来了,然后让她们教你几手啊?” 离轻当然是知道何淑沫在开玩笑的,不然他也不会显得那么的不在乎,那么的不害怕,不过他也想逗着何淑沫玩玩,于是俊眉微微一皱,说到:“哈哈,沫沫你真的是聪明啊,这些事情我都不用说你猜猜就已经猜到了呢!” “什么,离轻,你真的是这样的么?”听到离轻这样说,何淑沫当然是火了,她的的确确也是知道离轻同样也是在和她开玩笑的,只是她对于离轻这样一幅态度还是觉得很不满意的,所以她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他,语气也十分的强烈。 何淑沫一把推开离轻,撇了撇嘴,说到:“在别的女人那里学来的招数就想用在我的身上了么?门儿都没有!” “你,你想做什么?”何淑沫呆呆的望着在自己身上的离轻,显然,她似乎被离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好,这句话一下子就给说了出来,冲的很。 “今夜,我们两人还要做什么呢?”离轻坏坏的一笑,把头压得更低了,可是这下子却把何淑沫给惹急了,何淑沫一把推开她,倒不是什么不乐意,而是她实在是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但是她给找了个借口,“我们都还没有洗漱过,而且都没怎么准备好,而且,而且为了惩罚你,现在就是不准你碰我!”说到后来,何淑沫自己倒是更加得理直气壮了起来,这让离轻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哦?那么洗漱过后是不是就……,你惩罚我做什么?我可没怎么对你不好啊?”离轻说罢又朝着何淑沫给扑了上去,不过,扑了个空,因为何淑沫很迅速的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拿了些衣服以后有一些不太自然地说到,“我,我先去洗澡了,你等等吧。”看着她的背影,离轻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的新娘竟然拒绝他在新婚之夜碰她?太可笑了哈! 在浴室里,何淑沫的心情依然还不能够平息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应该是那么多年来她梦寐以求的一天呢?为什么到了那么关键的时候她的神经又错乱了,似乎是有什么屏障一般,她怎么就不能够好好的面对这些本该得到的东西呢? 何淑沫有一些微微的着急,她在想自己拒绝了离轻一时,总不可能永远拒绝他,而且他们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做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的么?为什么何淑沫总而言之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妥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被离轻压在身下的时候,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何淑沫洗澡用了大概三十分钟,但是洗好了之后,擦干了身子之后,她却再次走到了淋浴下,把水龙头打开,继续冲水,她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离轻,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她刚刚那显得有些奇怪的表现,同时她又很害怕万一离轻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真的讨厌他的话该怎么办。 或许何淑沫还是不够了解离轻的,离轻是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一点点小事情就大动肝火或者是怀疑谁谁谁的,离轻顶多就是因为何淑沫的这些小脾气而更加的宠溺她娇惯她罢了,至于何淑沫心里想的那些可怕的事情估计是不太会发生的。 其实换而言之,如果何淑沫今天晚上真的不想的话,离轻很有可能会依着她的,即使是在这样的事情下,他依然会依着她的。 离轻知道何淑沫和她终于走到一起是有多么的不容易,这些离轻全部都明白,他同时也觉得何淑沫之前为他付出的一切实在是太无私和伟大了,而之前他对她的误解和责怪更是对她太不公平了,于是现在何淑沫提再怎么过分的要求也罢,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她的。 正在何淑沫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应付离轻的时候,离轻的声音却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了,“沫沫,你洗澡都洗了快五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洗好呢?如果再不洗好,我可要进来和你一起洗鸳鸯浴了哦!” “你想的美,我才不要呢。”听到离轻几乎是耍无赖的话,何淑沫气急败坏的大喊,关掉了龙头披上浴袍就走了出去,却发现离轻依靠在墙上一脸好笑的看着何淑沫,何淑沫这才明白,离轻仅仅是在吓吓她罢了,说什么他也不会进来洗鸳鸯浴的,至少现在不会。 何淑沫哭笑不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甘心的推了推离轻的肩膀,说到:“好了好了,你自己快写进去和空气洗鸳鸯浴吧。” 哪怕何淑沫是那么的紧张也罢,但是自始自终,她仍然是快乐无比的,激动之情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同样的时段,在何宅,何晓佐却是忍受着强烈的不安和悲痛。 离美嘉陪着何晓佐回到了何宅,何以禹则是回到了他和离美嘉私会的那间公寓里,何以禹可能是因为不愿意看着离美嘉和何晓佐亲密的样子吧,看到离美嘉一直陪着何晓佐,便很识趣的不与他们一路。 离美嘉本是不用与何晓佐一同的,自己回到离宅便可,但是她看着何晓佐最惨的,喝的那样的醉,实在是不敢让他一人独自走在马路上,于是她一直挽着何晓佐的胳膊,扶着他回了家。 其实离美嘉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如果离美嘉不搀扶着何晓佐,以他如今的头脑那样的模糊,他恐怕还真的无法安全回到何宅,到了何宅,离美嘉又牵着何晓佐,一直把他拖到了客厅。 虽然何晓佐是一个极其纤瘦的少年,但是与离美嘉比起来,他又略微的重点了,离美嘉无法在支持他的重量了,于是只得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离美嘉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路上实在是让她累坏了,离美嘉撇过头看了看何晓佐,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颓废,眼神也是那样的空洞,忍不住,离美嘉再一次的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何晓佐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离美嘉,你为什么又要叹气呢?何必呢?难道我就真的那样的可怜么?我不用任何人的同情!” 这一句话着实是让离美嘉一惊,她以为何晓佐已经喝醉了,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料到他其实还是清楚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离美嘉有点不太自然的转过身,看着何晓佐,慢悠悠的说到:“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在为我自己叹气而已。因为我爱的男人在为另外一个女人伤神,而我却还要在这里看着那个男人那么痛苦,可是却无人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悲痛。我不会可怜你,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罢了。” 即使离美嘉之前狠狠的打了何晓佐一巴掌,就算她放了多少狠话在台面上,但是实际上她仍然是很爱何晓佐的,她不舍得真的把何晓佐推到深渊,她真的不舍得……所以离美嘉没有在婚礼结束后放任何晓佐一个人,因为她很担忧他如今的状况,哪怕离美嘉自己也早就被何晓佐伤害的遍体鳞伤了,她却依然凑上去,还是要管那个让她伤痛的男人。 “离美嘉,我是不是很狼狈?我是不是很贱?我是不是一个傻瓜?”何晓佐倒在沙发上,头靠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吐了一口气,又一连串的抛出了这几个问题,但是不等离美嘉回到,他就自己接话到,“对啊对啊,我是很狼狈很贱是个傻瓜。你打了我一个巴掌却依然对我没有丝毫的用处,我依然是那么的痛苦,依然不知道在台面上装出快乐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我即使是装了又如何。你知道么?何淑沫今天根本就不在意我到底怎么样,她只在乎自己的快乐,她甚至掠过了我,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哪怕她给我一句关怀的话也好啊,也足够了。” “何晓佐,你是很傻,我也很傻,我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而你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但是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资格来说着你傻,因为我比你更加的傻不是么?我们两个分明就是一样的人,我没有什么可以开导你的。我觉得在打你之前,我应该多打自己几个巴掌不是么?我分明也是一个生活在自己的幻梦中的人啊,我有什么资格来教导你呢?” 离美嘉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那么的贱,陪着自己爱的男人诉说着苦情,看着自己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痛苦却还要安慰,她怎么就那么贱呢?离美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打何晓佐了,说的好听点是为了让何晓佐认清楚事实,但是其实出于自己的目的,也是在为自己出口气吧。 那个巴掌的潜在含义便是:何晓佐,你的身边有我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不够满足的呢?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去和那个何淑沫纠缠不清呢?她已经是我哥哥的女人了,你根本就不用去争了!为什么不能够珍爱眼前人呢? “离美嘉,我知道你痛苦,你的痛苦一定不亚于我的。我曾经承诺过要给你最好的快乐,但是如今看来我甚至都不能够抚慰你的伤痛,我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男友吧。”何晓佐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用手撑住沙发,缓缓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觉得很不舒服,喉咙里,胃里都很不舒服,浑身的肌肉也很是酸痛,所以动作也非常的缓慢。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男友,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够要求自己做一个合格的男友呢?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对你那么的好,你为什么就是不可以多看看我呢?” 离美嘉有一点激动了,她不解,为什么何晓佐明明就知道自己那样做对她是很不公平的,明明就知道她也会为此而感到痛苦,但是他却偏偏不愿意改正,难道她就是那样的不堪,不堪到他根本就不愿意为此而努力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0章 过的一定比如今要好很多 离美嘉说完这段话后,又有一点后悔了,她觉得如今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这个时候不是让任何人则被任何人的时候了,如今是让每个人放轻松,找出解决这事情的办法才对吧。于是她呼了一口气,改口说到:“唉,算了算了,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用呢?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离美嘉,可能就是因为你是一个太完美的人了,而且你又太过于追求完美了,所以你会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吧。所以曾经的你才会那样的伤害何淑沫,才会嫉妒她,才会没有意识到其实你拥有得比她多。到最后你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你依然追求完美,你若一直这样,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快乐呢?” 何晓佐的这段话并不是在责怪离美嘉,而是完完全全是他一直都期望可以诉说出来的话,离美嘉注重微妙的事情,讲求事事完美,当那么多事情都变得如此的不完美,甚至处处都是缺憾的时候,她自然会处于奔溃的边缘。 所以当初一切恶战爆发后,她变得毫无气质可言,毫无风度可讲,如同泼妇一般谩骂他人,又颓废郁闷的一声不吭独自忍受悲痛,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讲求完美了,离美嘉一直都不知道,其实人这一生,还是不完美点的好。 有可能她如今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应该是晚了一点吧,如果她能够早点认识到,她可能没以前那么的累了,而且如今她的认识,似乎还不那么的透彻,可能再经历点什么,她就会完全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啊。我天生如此,如果真的要怪,倒还不知道要去怪谁了。何晓佐,没料到你会跟我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其实很满足了,因为这都是你一直都期望着与我说的话吧,可能你的这话会让我有所顿悟的吧。”离美嘉和何晓佐的这段对话其实挺伤感的,挺让人觉得难受的,所以离美嘉突然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似乎就快要掉落了,她咬紧牙关,就是不让眼泪掉落。 即使离美嘉装出一幅那样洒脱的样子,但是她却仍然无法掩盖眼睛里的那抹忧愁,至少这忧愁早就让何晓佐给看透了,何晓佐缓缓的开口说到:“美嘉,如果你要哭出来了的话,就哭吧。这不是什么严谨的谈话,如果你哭了,不会伤大雅的。不用那么完美的格调,哭吧哭吧,我那样颓废的样子都在你眼前了,你还怕什么呢?” “我不会哭的,不会哭的,不会哭的……”明明说着自己不会哭,但是却因为何晓佐刚才的这话而直接刺激到了离美嘉,离美嘉的眼泪如同被扯断的珍珠手链一边,一颗一颗的掉落在了地上,她用自己的手背去擦拭那眼泪,却还说着自己不会哭的,边哭她就越发的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一边说着,“如果你不要我哭就对我好点,就把你对何淑沫的爱多分我一点就可以了,哪怕只分给我一点点就足够了。难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很过分的么?我这样不完美的格调难道还不能够给予么?”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一直都期望你可以快快乐乐的。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我全部都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期望你的人生充满了快乐。但是到头来我却发觉,你的所有不快乐全部都是因我而起,于是我就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面对你了。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你快乐,所以我期望你可以自己追求自己的美好,但是我却还要把悲痛给你,我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但是我又无力挽回这一切,可能在这点上,我比你更加的痛苦吧。” 看着离美嘉这样的样子,何晓佐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了,他也只能够说着自己的不足和不好来让离美嘉可以稍稍的安定一会儿吧,可是何晓佐却不知道,其实离美嘉什么都不要,不用何晓佐长篇大论的说着自己的不好,她只要听到何晓佐再给一个承诺说会好好照顾她,甚至很假的说声‘离美嘉,我爱你’她就会很满足了。 可是离美嘉却意识到了,何晓佐是再也不会给予她这样的承诺了,因为做不到的承诺给了也没有用的,离美嘉依然哭着,哭的那样的没有气质,狼狈不堪,可是她不在乎,她哭了就是哭了,正如同何晓佐说的,这不是什么严谨的会议,哭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眼泪中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愫,包括何晓佐对她的不了解使她倍感受挫的感情。 “何晓佐,你怎么就那么的不理解我呢?你说声我爱你有那么难么?到底为什么不可以呢?为什么不能够再做出一点承诺呢?何晓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离美嘉始终是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平复自己,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住何晓佐自始自终都爱着何淑沫这样一个事实,她一直要何晓佐去接受何淑沫是离轻的女人的事实,自己却也无法接受何晓佐注定爱着何淑沫的事实。如果她可以换位思考,就会发觉接受事实其实是一件极其难的事情。 “我一直说服自己你,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发觉这是不可能的。有可能你会觉得我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尽人情了,太冷酷了,但是我依然要说,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真实的,如果不说反倒是对你的不公平了。”说完这点话,何晓佐看到离美嘉的脸色似乎是不太好,但是他却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到,“我实在是无法欺骗任何人,我爱何淑沫,所以我不可能在何淑沫的婚礼上装出祝贺她的样子,即使可以伪装也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罢了,剩余的时间我依然是一个人悲痛着的。同样的,我不爱你,我不可能在你的身边装出那副爱你爱到骨髓里的样子,我觉得那样很假,我不愿意去做一个那么假的人。” “可是我宁愿你去做那样假的一个人啊!”离美嘉把头往旁边一扭,用手背擦去了最后一点泪珠,她又将头扭了回来,用那哭的红肿的眼睛凝视着何晓佐的眼眸,那眼神之中的无助让人看着就觉得难受。离美嘉说话的语气更加的让人难受,因为那语气,是那么的绝望…… “离美嘉,我觉得,我们还是彻彻底底的分手吧!我真的不值得你去爱,如果我还不与你分手,完全是耽误你。你那么的出色,一定有比我更好的男人会爱你的,我真的配不上你,离美嘉,我们分手好不好?”何晓佐这一次是彻底的要分手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愧疚的活着了,和离美嘉分明就是一对情侣却仍然不能够她,这对离美嘉是多么的不公平啊,“离美嘉,我不爱你,所以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很出色,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的男人的。” “可是我只爱你!”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离美嘉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的有爆发力,说这句话时候的力量甚至让何晓佐都觉得被震惊了。可能是意识到这反应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了,于是离美嘉咽了口唾沫,叹了口气,缓缓的走近何晓佐,坐在他的身旁,手环上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用无比柔和的声音说到,“你不要丢弃我好不好?你说过你不会丢弃我的,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不是么?何晓佐,我只爱你只爱你……” “美嘉,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能够再耽误你了。”何晓佐咬咬牙,轻轻的离美嘉环住他腰的手给掰开,又拒绝了她的那请求,“美嘉,你认清事实吧,我们真的不合适的,我这一次是一定要和你分手的。” “分手了又能怎么样了呢?你和我分手难道就可以和何淑沫在一起了么?不可能的!何晓佐,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在耽误我,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我不觉得你耽误我,你不爱我没什么的,你骗骗我也无妨的,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就是快乐的,如果不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离美嘉觉得很恐慌,其实和何晓佐在一起,偶尔又和何以禹一起的时光是很刺激,甚至还有点甜蜜的。每每她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贱人,但是她无法控制住自己不那么的感觉。 离美嘉期望何晓佐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甚至期望他她,但是如果何以禹离开了她,她也不知道会怎么办,就好比今天在婚礼上看到何以禹和别的女人一起的时候,她居然又会觉得很不悦。 离美嘉之所以这样反驳何晓佐的话,不仅是因为不愿意分手,更是不愿意面对她其实对何以禹也有了一点情愫的事实,最后最不愿意面对真实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何晓佐反倒是离美嘉。 在何晓佐说分手的时候,离美嘉觉得自己似乎是会解脱了,但是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她仍然不愿意放手,离美嘉如今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抉择,她真的不情愿就这样放手了,她爱何晓佐爱的那么苦,分手这事情是从未考虑过的,如今摆在了她的眼前,她已经不得不面对了,她突然之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了。 “从前你不认识我的时候,过的一定比如今要好很多吧,你回忆过去,跟我在一起之后你是不是憔悴了很多,整日都觉得疲惫,又遇到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呢?可能你不觉得我耽误你,但是我觉得,我不是什么无私的人,我不要自己一辈子在愧疚之中生活,我已经错了很久了,我不能一直错。” 如果何晓佐知道离美嘉到底在考虑什么的话,他可能就不会那么的愧疚了,他一直都没有发觉到其实离美嘉对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迷恋了,之所以离美嘉不肯放手,无非就是迫切的要证明她是一个专情的人,同时也要为对何晓佐付出那么多的爱讨个说法罢了。 之前两人的这段感情其实还是很纯情的,没有任何牵扯的杂质,但是如今看来这其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的事情完完全全一大堆,每个人都思考着不同的念头,每个人都混乱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何晓佐以为自己很清楚,但是他其实不清楚,他以为自己可以将离美嘉放手,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已经对她的照顾不排斥了,甚至已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了。 正是如此,所以何晓佐一定没有考虑到如果分手了以后,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没有人来鞭笞自己,那么他会变的怎么样,他的的确确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离美嘉也是混乱着,好在她自己知道自己就是糊涂着的,她完全不知道面对这件事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了,其实两人在这样的状态时分手是很欠妥当的。 “那么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又该同谁去讨还呢?”其实和何晓佐分手了之后,离美嘉完全可以和何以禹在一起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何以禹,她也不太了解诶自己对何晓佐的爱是不是和当初一样的强烈,只是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挚爱何晓佐一个人,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很多事情已经变化了但是她就是没有意识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停顿了大概有10分钟的时间吧,还是离美嘉开的口,“分手就分手吧。”这句话让何晓佐有点惊讶,没料到她真的会同意了,但是片刻后,何晓佐便很冷静的回答到:“我们不是情人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对。”离美嘉淡淡的回答到。分手的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其实那是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又在自己思考着自己的事情,这十分钟里的考虑其实至关重要。 何晓佐考虑的是如果离美嘉不同意分手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他又在考虑自己的分手是不是提的太快了,是不是会对双方造成什么伤害。离美嘉则考虑着更多的事情,她在思考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分手,分手了会怎么样,不分手会怎么样,可能分了手她真的能洒脱,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理通了她对何晓佐和何以禹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所以,她答应分手了。事实上,她依然爱着何晓佐,只是不是迷恋,失去了他只是让她觉得之前的付出白费了,有点不情愿,同时也很没面子。当然了,她还是爱着何晓佐的,分手了后她会伤痛,但是不分手,她同样也要痛苦。而她对何以禹,也是有着爱的,只是没有何晓佐的强烈罢了,但是既然何晓佐一定要分手,她也没有办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1章 她都是不可以放任他不管的 离美嘉答应分手后,她就离开了何宅,离美嘉离开何宅,莫名其妙的居然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她倒是又一次的被自己给懵了,已经分手了,已经出了何宅,她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哭呢?是不舍得吧!苦苦的经营了那么久的爱情最终还是以分手为结局结束的,太痛苦了吧。 可是这一次不是离美嘉情愿分手的么?她已经答应了为什么还要觉得后悔呢?离美嘉从来都不做这样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的呀,离美嘉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了,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居然就这样分手了??? 离美嘉拎着包包,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如今应该去什么地方呢?回离宅?感受着何淑沫和离轻的甜蜜么?她不太期望自己是这样的,因为她不愿意去感受他人的甜蜜,毕竟她刚刚分手不是么?但是那种苦闷的疼痛,那种她本来以为只要分手了之后就会掩盖在自己浑身的那种不舒服的难受的感受迟迟没有到来,甚至都没有什么苦涩。 可能是因为在何宅的时候,把自己这么久来要和何晓佐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才让她得以恢复平静的吧。离美嘉之前是真的难受的,在何宅的时候的确是很伤痛的,但是伤痛过后,剩余的倒不是无尽的伤痛,而是洒脱了,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了。 但是让她完完全全的放开这段感情也是不可能的,直到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敢说自己完完全全不爱何晓佐,可能到她死的那一天,她还是爱着何晓佐的,只是没有以往的悲痛了,最后,她总结了一点,这一切,恐怕还是因为何以禹,一切都是因为他! 但是在得知了这一点以后,她又开始不平静了,她突然意识到了刚刚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哭泣了。当然,其中很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忘不了对何晓佐的情,但是另外同样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意识到自己对何以禹也有了情,而且那感情还是在自己迷恋何晓佐的同时产生的。 在认清了这样的事实之后,她突然就觉得天塌了,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极度专情的女人,对何晓佐的那种迷恋是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可是到最后却发觉自己也是个多情的女人,她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才会哭的吧。那么之前所谓的对何晓佐的致死不渝难道也在她何以禹的同时完全泯灭了么? 离美嘉觉得自己最不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与何以禹以前“私会”的那个公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她都能够去。于是,最终离美嘉还是决定回到离宅,她觉得感受别人的甜蜜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比去见何以禹这样可怕的事情要好很多了。 原来,分手不是那么痛苦的啊。之前的痛苦全部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吧,离美嘉这一回大概是可以从何晓佐的阴霾中脱离开一段时间了吧,她应该感激何以禹的吧,如果他不在她身边的话,可能她会因为分手而自杀也说不定的吧。离美嘉第一次意识到,有了何以禹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宅。 何晓佐觉得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接受自己已经和离美嘉分手了的这一事实,他总觉得离美嘉的有点淡然过头了,他甚至完全猜不透离美嘉到底是在考虑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呢?而且何晓佐觉得离美嘉似乎并不那么的不快乐了,但是这并不是何晓佐如今考虑的重点,他仍然在为自己和何淑沫的事情而烦恼着。 何晓佐和离美嘉分手了却并不怎么难过的事情很好解释,因为两人的感情早在正式分手前就基本上没什么了,所以谈不上有什么好难过的,充其量就是离美嘉一个人忧神一会儿罢了。 何晓佐走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爬上了自己的床。何晓佐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其实是很孤单的,甚至有一点点的恐怖,当然,他觉得恐怖的原因可不是害怕什么鬼怪,而是意识到自己可能以后都要那么的孤单了而产生的恐惧感。 以前有着何淑沫在这里的时候,即使不能够一直面对着何淑沫,他只要一感受到她的存在就会觉得很满足,即使不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要紧,至少何淑沫一直都和他在一栋房子里面生活着。 当时何晓佐一点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太让人觉得激动的事情,但是当连这样的与何淑沫在一栋房子里面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了,他却突然意识到之前拥有的实际上是一个极其美好的事情。 何晓佐坐在床上,翻看着手机,看着之前和何淑沫拍的那几张照片,他突然觉得那么的苦涩,何淑沫在照片看起来那么的可爱美丽,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快乐,她是多么美好的女生啊,何晓佐在何淑沫的旁边同样也是很愉快的样子,是啊,何晓佐只要跟何淑沫在一起,就会变得非常的快乐,即使两个人是在一起经受磨难也好,他同样觉得很快乐,只要可以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如今跟何淑沫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他了,而是离轻,他如今是连与何淑沫一起受苦的资格都没有了。以前的时候何淑沫是离轻的女友,还没有成为妻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如今她已经成为了离轻的妻子,难道让何晓佐去夺别人的妻子不成? 这样的事情何晓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那么难道何晓佐就注定要当一个在背后默默的关怀着何淑沫的人么?对于何晓佐而言,何淑沫是一个只能看却不能够奢求与其在一起的人么?但如今他连看都不太能经常看得到何淑沫了,这让他怎么可以忍受得了呢? 何晓佐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没有了何淑沫,甚至连看都不怎么能看得到她,没有了离美嘉的关怀,没有了离美嘉的埋怨,他将会一个人那么孤独地走着,这怎么能够受得了呢?他再一次的看着照片里面何淑沫美好的模样,他死命的盯着何淑沫的样子看,期望可以把她完全记在自己的脑海里,不要忘记…… 何淑沫在离轻的身旁,一定会更加的快乐吧。何晓佐是这样觉得的。何晓佐突然意识到,已经没有什么认识用的到他的了,既然如此,他何必又要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呢?何晓佐突然记起今天在婚礼上,何淑沫对他的冷淡,看着他喝那么多的酒却始终不来劝他,不来安慰他。 何晓佐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即使婚礼又如何,他好歹也是他的弟弟,作为姐姐的何淑沫也应该对他的身体安全表示一点关爱的吧,没有爱情,难道连亲情,连友情都没有了么?难道有了离轻就完全够了么?何淑沫难道只要在离轻身边就可以了,别人的照顾她不用了么?照顾别人她就不用了么? 何晓佐觉得那么的不满,他是那么的嫉妒离轻,那么的憎恨离轻,以前以为他可以放手让何淑沫自己追求自己的人生的,可是到头来他发觉自己完全不是什么无私的人,以前为了让何淑沫快乐,他甚至可以去让离轻挽回何淑沫的爱,但是如今他却觉得深深的后悔。 可能没有何晓佐的推波助澜,何淑沫和离轻的感情根本就不会那么的好吧,可能一切都是何晓佐自己太过于傻了,明明知道将来自己会痛苦的但是却仍然要那样的做,好了,如今他面临了绝境,又有什么人可以来挽救他呢? 何晓佐突然有了一个很疯狂的念头,他实在太迫切的要知道何淑沫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她还在乎他么?于是,何晓佐发了一条短信给了何淑沫,上面的内容是:何淑沫,如果今晚你不来家里看我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我过了今晚,可能就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 这段话着实是极其恐怖的,何淑沫收到这段话的时候,离轻还在里面泡澡,而何淑沫却是被惊讶到了,她实在是觉得这太恐怖了,不管何晓佐是不是欺骗她,故意要让她觉得害怕还是真的要自杀,她都觉得这太恐怖了。 离美嘉如今就准备赶紧泡个澡睡大觉了,其余什么也不考虑了,但是她刚上楼梯又遇到了同样有点着急的离轻,离轻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他看到离美嘉就赶紧问到:“美嘉是刚刚回来吧,你有没有看到沫沫?” “我看到她了,她很急的开着车就出去了。咦?难道哥哥你不知道何淑沫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么?”看着离轻似乎是毫不知情的样子离美嘉更加的觉得不知所措了,怎么会这样个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离轻也参与的事情,可是何淑沫说都不说就走了,到底怎么了呢,“难道哥哥和她闹矛盾了么?不可能吧,今天你们可是婚礼的头天晚上啊!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在一起,怎么会?” “不是的,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着急的,我不觉得自己惹她不悦了,之前还好好的呀,沫沫不是那样一个不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可能是真的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她都来不及和我说。”但是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离轻苦苦思考也思考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离轻泡澡出来却发觉何淑沫不见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总不会是何淑沫因为害怕做那个事情而跑掉吧,不可能的。 离轻和离美嘉都用着奇怪的,疑惑的眼神盯着楼梯,两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何淑沫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何宅,何淑沫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钥匙,赶紧将家门给打开了,一到客厅,她就大声的喊着:“何晓佐,何晓佐,何晓佐!” 但是她喊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于是何淑沫赶紧跑上了楼梯,来到了何晓佐的房间,她也顾不得什么敲门了,直接就冲了进去,一边冲进去的时候她仍然在说着:“何晓佐,你快点回话啊?”何晓佐越是不说话她就越觉得可怕,因为她总觉得或许何晓佐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情来的。 何淑沫打开门之后却根本没有在房间里面看到何晓佐的身影,这不禁让她的心更加的慌张了,她又一次的环顾了四周,可是依然没有看到何晓佐,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突然,她想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洗手间,于是她赶紧跑到了厕所门口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但是她怎么也开不开,门把手怎么都转不过去,何淑沫十分懊恼的踢了那门几下,终于是忍不住咒骂到:“该死的。” 何淑沫确定何晓佐一定就在里面,于是她疯狂的敲着门,喊道:“快点快点开门啊!何晓佐我已经来了你就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么?有什么话你开门说就可以了不是么?这不要吓我啊!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目的,你不是想见我么?你快一些开门好不好啊?” 几乎是用着哀求的语气了,何淑沫实在是很无助了,突然她眼睛往旁边一看,瞟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堆钥匙,于是她赶紧把钥匙拿了过来,她凭着自己的记忆拿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是对的钥匙,用它去开门,果然,门被打开了,何淑沫被里面的场景给惊到了,彻底的吓到了。 何晓佐躺在地上,一把沾染着鲜血的刀摆放在了他的身边,而他的手腕上被割了一条,鲜血依然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何淑沫突然意识到了,何晓佐并不是故意不离她,而是他分明就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没有意识了,自然是不会理她的。 何淑沫真的是懵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何晓佐是真的会自杀,她本来以为何晓佐只是为了让她过来陪陪他而耍的一个小阴谋罢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何淑沫是在责怪何晓佐的,因为何晓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还来麻烦她。 可是转念一想何淑沫又觉得自己有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过分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何晓佐在照顾着她的。在她以前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何晓佐陪在自己的身边安慰着自己,何淑沫也只知道向他倾诉让他安慰自己却从来没有带给何晓佐任何幸福。 何淑沫觉得自己以前甚至表现的有一点暧昧,容易给何晓佐一些误会的感受,或许自己犯下的错误真的只有自己才可以去解决吧。何淑沫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她需要自己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而且这个需要自己负责任的人是一直以来都对她万分的好的何晓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是不可以放任他不管的不是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2章 谢谢你对这件事情作出解释 何淑沫想了那么多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琐碎的事情了,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要替何晓佐包扎伤口,她赶紧走了进去将何晓佐从地上拖了起来,何淑沫看了看何晓佐的伤口,好在不是很深,没有割断动脉。 好在何淑沫在中学的时候学过一点医学上的专业知识所以对包扎伤口这些事情显得并不是那么的陌生,于是她很细心的替何晓佐包扎好伤口后又把他拖到了床上。何晓佐的全部体重都压在了何淑沫的身上所以导致了何淑沫很难受,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她真的是累的不行了,于是就坐在床边大大的喘气,休息一会儿。 “何淑沫,你来了,是么?”没想到这个时候,何晓佐竟然开口说话了,听到了何晓佐的声音的时候何淑沫可谓是百感交集呢,又有因为何晓佐脱离了危险的激动也有因为何晓佐实在是太过分了而有些恼怒,但是激动之情大于恼怒的感情,所以她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正面对着何晓佐,坐下身把他扶了起来,让他的身子靠着墙。 “你醒了啊?”何淑沫居然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居然会有一些觉得尴尬。之前的何淑沫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面对何晓佐也会有这样的不自然的神色,“我包扎的不是很好,只是帮你消毒止血一下罢了,我想,我想你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医生的。” “看医生有什么用?何淑沫,你知道的,我什么也不需要看,我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毛病,如果说我真的有病,那也只是心病了,也是因为你我才会觉得伤心,因为你我才会有病的吧。何晓佐看着何淑沫,开口说到:“是的是的,你真的是很伟大,全部都是我的错可以了么?何淑沫,我来体会你的难过那么你又怎么来体会我的难过呢?或许你会觉得今天的我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你着想的,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但是今天为什么又要让你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呢?你是不是这样想的,请你如实的回答我好不好?” “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事情分明就是何晓佐的错,但是何淑沫在听了何晓佐的话以及感受到他强烈的气势之后,竟然不由自主的减弱了气势,仿佛她才是错误的一方。何淑沫呆呆的看着何晓佐,弱弱的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可是,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不是么?以前都是你安慰我照顾我的不是么?以前你不是说只要我幸福就可以了么?是的,或许我这样做是太自私了一点,可是这也并不全部都是我的错不是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总归要有一点追求幸福的权利吧,我已经为了别人放弃了很多了,好不容易可以追随到一点自己的快乐,但是却仍然没有资格么?” 何淑沫回答完之后又说了一段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又要把矛头指向她呢?以前的她如果面临这样的状况那便是会去找何晓佐让她帮助自己,可是现在正是何晓佐在做这些让她受不了的事情,那么她又应该去找谁呢?何淑沫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无助的,真的会再一次的狼狈的吧。 “在我说接下来的那些话之前,我想我应该先声明一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我,都是同样的爱你,这样的一份情永远都没有变过的,希望你可以明白,好么?”何晓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有很多一直以来憋着没有说的话他都想要在今天将它们说出来。 “何晓佐,你不觉得你今天说这样的话会有一些不太妥当的么?毕竟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不是么?但是我不想去责怪你,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责怪一个一直以来都对我好的人。所以今天你即使是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也没有太生气,因为我欠你实在是太多了。在你要说你说的那些话之前,我也有一些话要说。我看出来了,今天一整天你都是很不开心的吧,从进入我的婚礼殿堂开始,是么?” 何淑沫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有些话就应该说说清楚才是,因为有的话如果一时之间心软不说清楚,以后再要说清楚的话,就会麻烦很多了吧。虽然何淑沫看着何晓佐的样子觉得很是心疼,这个以前很讨厌的弟弟,后来很依赖的弟弟到如今让她觉得无奈的弟弟,这中间实在是有太多的转变了,可是这些转变之间却又是冥冥之中有关联的。 “是啊,的确如此。一开始我就不是甘心的来祝福你的,或许我说这些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了吧。”何晓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让,他抬眸看了看何淑沫的那个表情,看着她的表情一直都是那么的淡然,他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是离美嘉告诉我要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的,如果真的爱你的话就不能悲伤,我听了她的话,但是我只能做到一开始开心,可是后来,你们越甜蜜我却越发的难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晓佐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总觉得越说他自己就越发的难过了,而且,他总觉得自己说这些话实在是很过分,可是不说他又会更加的难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何晓佐真的不确定过了今天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可以这样掏心掏费的和她说着这些话了。 “我没有觉得你坏,你能够跟我说这些话其实我反倒是很高兴的,因为你还算得上是一个真实的敢面对现实的男生不是么?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我想过了,我的确不能阻止你去爱谁,也不能强迫你去爱谁,因为被强迫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这一点我总算是明白了。” 何淑沫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的面对这一切的,但是到头来她发现那不过是她自己想想的而已,事实上她什么也不能够改变,事实上她也什么都不能够做主,所以她觉得非常的困惑。本来以为只要和离轻结婚了就万事大吉了,但是没想到这样一来烦恼的事情更多了,首先就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何晓佐了。 “对不起,我或许真的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是,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于是我就不停的喝酒,我心里想,如果我喝醉了的话,应该就不会觉得很难过了吧。但是事实上,我越喝越觉得难过,虽然我喝了很多的酒,但是其实我仍然没又醉。在你来到我们这桌敬酒的时候,我很希望你能够多多的留意我一点,可是你没有,这让我更加的觉得难过了,真的。” 听了何晓佐的话,何淑沫几次都想说,但是她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最终,她竟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和离美嘉分手?” “因为不适合。”对于这个问题,何晓佐倒是回答的比较的简洁明了,而何淑沫对这个答案倒是早就猜到了,所以点点头就没有继续说话,“何淑沫,你知道么?之前我觉得我对你的爱一定是极其无私和伟大的,所以我就一个劲儿的对你好,只对你好。从来都不奢求我要从你的身边得到些什么的,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好,我终究不是圣人,我也会难过的。其实之前的我也有难过过,但是好一些,我会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把难过的样子表露在你的眼前,可是现在你结婚了,我却控制不住了。我是和以前一样的爱你,但是区别就是,我实在是不能够那么无私了,因为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好么?” “我不会怪你的,但是听你说了那么多,有很多话,我也要说一下了。其实一开始你生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爱,可是后来你居然总是欺负我,于是我又讨厌你,又有点害怕你,毕竟你是那么小,别人总归会觉得是我欺负你的吧,谁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小魔王呢。而且小的时候其实我是很自卑的,因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是不被别人在乎的所以很是想在养父养母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来,你是他们亲生的,我更加不敢对你怎么样了,那时的我真的不喜欢你,但是又对你丝毫没有办法。” 现在想起当时的那段时光,其实还算是美好的。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就算是再怎么使阴谋诡计也是不会有什么大害的吧。而且当时也没什么可以让自己觉得真正烦心的事,至少比起现在是好很多了呢,所以说到这里,何淑沫居然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 “何淑沫,当时的我只是小孩子想要玩玩罢了,到后来是因为觉得你很好很想依赖你又希望吸引你的注意才这样的,我跟你都解释过了你就不要再这样追究了吧。”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其实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的拘谨和尴尬了,仿佛又是感情十分好的姐弟一般,想要讲什么就能够讲什么了,但是这样的气氛毕竟只能够存在一会儿。 “我都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时的你很好。后来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之后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你了,一直以来都只把你当做是我的弟弟来看待,对你的确很关爱,但是只是那种亲情而已,没想到你却会把这份感情慢慢的引申为爱情。可是后来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居然都要你这样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弟弟来照顾的时候,我又对你有些依赖了。但是我很清楚,那不是爱情。或许何晓佐你也应该想想,你对我是不是只是依赖,而不是爱情呢?” 何淑沫的话其实是很明了的,她就是在围绕着她一直都只把他当做弟弟而不是情人,她是希望何晓佐可以不再为了这段感情而伤身了,毕竟这会让何淑沫十分的愧疚的。而且何淑沫真的不能够看到何晓佐一直那么颓废的样子,“何晓佐,我希望以前的那个洒脱的不羁的你再次回来,而不是现在一天到晚的郁郁寡欢的你,好不好?” “何淑沫,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一点,我觉得我跟你都应该知道的不是么?或许我们两个都不肯承认我们回不到了,但是这确实是我们需要去面对的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我们都应该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了。”何晓佐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和何淑沫口中所说的那样了,以前的那个他如果是伪装或许是可以装出来的,但是发自内心的洒脱不羁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何淑沫,至少是我,觉得我自己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天真的时候了,我想我自己一定会一直一直回不去了的。我之所以不和离美嘉在一起就是不想耽误她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回不去,虽然我已经耽误了她很久了,但是我想早点放手总归比迟迟不放手要好很多的。但是我实在是对你放不了手,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如果你只是不爱我我不在乎,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允许我继续爱你,好么?” 何淑沫没有任何的机会插话,所以等到何晓佐的话说完之后,她赶紧接话了,“何晓佐,我没有过多的要求,我仅仅是希望你不要再像今天一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不仅是对自己不好,同时也是伤害了我或者是和我一样仍然关心着你的人,你知道么?” 何淑沫无力挽回什么,但是她仍然希望自己可以稍微的让何晓佐好受一些,她觉得自己对他表现出一点关心总是好的,其实她是真的很关心他的,但是不太善于表达,“今天婚礼上的时候我看出你的伤痛了,我也会和你一起悲伤的,我不会自己一个人沉浸在甜蜜之中的,但是我不可能放下那么重要的事情跑来安慰你的。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能够让你觉得更加的不高兴,那么对不起了,的确是我做的不好。” “谢谢你对这件事情作出解释,我不会误会什么的,即使你真的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也没什么。毕竟我不是什么重要到可以让你连婚礼的幸福都可以忘却的人,对于这一点我是很了解的,因为我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名的人。”何淑沫这样做出了解释,其实何晓佐是比以前要释怀一些了,至少他知道了何淑沫不是故意掠过他的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3章 酩酊大醉 “滴滴滴滴滴。”正当何淑沫还想对何晓佐说些什么的时候,何淑沫的手机响了,何淑沫从包里面掏出手机,是离轻的来电,于是她赶紧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喂。”这下何淑沫才突然意识到现在是新婚的头一夜,而她甚至都没有告诉离轻自己要出去,要做什么就走了,而过了那么久都没有跟他诉说反倒是让他自己打电话过来,这样一想她觉得很是对不起离轻,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沫沫,你没事就好了,我刚刚真的很不放心你呢,看到美嘉问了她有没有看到你,她说你出去了,但是我有些疑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很担心你,放心不下就打个电话来看看。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离轻焦急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这不禁让她觉得更加的愧疚了。 其实如果离轻的这通电话是来责怪她的她也会毫无怨言的听着那些责怪的话,如果是这样的关心的话反倒是会让她觉得难受。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是又伤害了一个男人呢,但是这全部都不是何淑沫故意的。仔细想想,在新婚的晚上抛下自己的丈夫,甚至说都没说就离开了,这实在不是什么登得上台面的事情,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因为何晓佐,他,他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具体的事情,我回来再告诉你吧。”何淑沫望了望床上的何晓佐,尽量用最小的声音对着电话里说话,毕竟她觉得自己和离轻不应该当着何晓佐的面说他自杀的事情。但是即使她的声音已经那么的小了,何晓佐仍然是听见了,可是何晓佐倒也没有显得怎么很在乎的样子,他只是将头往旁边转了转,不再看何淑沫而已。 “哦,好的。”何淑沫觉得电话那头的离轻在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明白了她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处境,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离轻才会这样淡定的答应的。离轻起码已经可以确定她没事了,所以不会死缠烂打着在电话里说很多话,于是他在说了一句,“那么你早点回来。”之后就挂了电话。 何淑沫挂了电话后,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何晓佐,事实上她在琢磨现在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是应该赶紧离开回去安抚离轻,还是继续在这里照顾何晓佐。其实相对而言她对离轻只是有些抱歉而已,但是对于何晓佐他是真的非常的担心。 “你,是要走了吧?没事的,我不用你管了,今天你能够来,还掏心掏肺的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你不用再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如果我真的要伤心也不是你的错,实在是因为我爱你,最多是因为你太有魅力了吧。但是我宁愿自己伤心死也不要你愧疚好么?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把悲伤挂在脸上了。” 何晓佐不是什么傻子,他当然也看出了何淑沫的难做,他甚至都有些猜到了何淑沫心中在想什么了,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就是解决了何淑沫的难题,“我不会继续自杀或者是做什么的,以后也不会再做这些让你觉得伤心的事情了。我会懂事我会乖,我对你的爱也只会放在心里,我会变回从前的那个无私的只是一心为你好的何晓佐,今天这样一个自私的何晓佐以后都不会出现了,何淑沫,这些我说到了都可以做到的,你放心吧。” 何晓佐细细想来,其实自己今天的确是有一些过分了,他现在看着何淑沫这样着急的被自己推到了两难的境地着实是有一些觉得难过的。何晓佐曾经一心要让何淑沫开心,要好好的保护她,即使是在背后默默的关爱她也不要紧,以为自己可以从不奢求什么,但是慢慢的这样纯净的东西居然也会变质,这让他再难过的同时也觉得很恐怖,在内心里有一种很压抑的情绪产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晓佐觉得自己奢求什么也就算了,但是事实上,他居然还在变相的伤害何淑沫,在做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包着纱布但是鲜血依然印在了上面。 何晓佐想手上的伤疤不会那么快就好的,以后看着这个伤疤也可以提醒自己不要在做傻事伤害自己伤害何淑沫了,特别是不可以伤害何淑沫。 “我要你不要继续悲伤了,如果难过了,就请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姐姐是会永远关心你的,你知道么?”何淑沫是真心希望何晓佐可以开心的,不要因为她再难过了,虽然她知道这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够改变的,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这些话或多或少可以给他一点用处的。 “我知道了。”何晓佐点点头,回答到,其实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到,其实不能和何淑沫在一起会是他永远的遗憾了吧,可是他总不见得去拆散她和离轻吧,“其实,你和离轻很般配的,但是我居然总会觉得自己和你更加的般配。好吧,你不用理会我的这点话,我这些完完全全都是在胡说八道的。你和他的确很适合,但是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依然会帮你的,我会永远做你身后守护你的那个男人,希望这点权利我可以保留。” “当然可以。”何淑沫实在是无法去拒绝这个痴情的男人,现在她无法说这个男人仅仅是弟弟了,她知道他会对她好的,可是她真的无法对她好了,也许她会永远愧疚的吧,“你的纱布要记得换,不然伤口会好的慢的,记得消毒……”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但是何淑沫说完这话之后,还是离开了何宅。 离宅。 离美嘉一直都跟在离轻的身边没有离开,包括离轻和何淑沫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她都一直在他的身旁,毕竟何淑沫的事情如今也已经算得上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情了,作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自然是有必要关注的。 离美嘉看着离轻挂掉电话之后非但没有那种解脱的感觉反而是更多一点不安,她觉得更加的疑惑了,于是赶紧问到:“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表情呢?何淑沫不是平平安安的么?” “唉,的确是没有事的,只是那何晓佐……”说到这里的时候,离轻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离美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但是看着离美嘉迫切的期望知道真实的情况的眼神,他便接着说到,“出事的人,恐怕是何晓佐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离美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何晓佐那么的在乎,明明就已经分手了不是么?可是当听到离轻说这话的时候,她居然跟着一个发抖,觉得那么的不安,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都觉得慌慌张张的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没料到自己的直觉是那么的准确,“但是,但是何晓佐怎么可能出什么事情呢?我前面一直跟他在一起,他今天喝醉了,我一直把他送到家里才出来的,怎么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看着离美嘉着急的样子,离轻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赶紧说到:“我也不过是在猜测而已,毕竟我也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刚打电话去,何淑沫在何宅,正和何晓佐在一起,我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支支吾吾的说回来再说,我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是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觉得还是要等她回来才知道了。美嘉,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我,我……”离美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离轻自己刚才刚刚跟何晓佐分手的事情,如果已经分手了,自己还那么的关怀他,是不是又有点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呢?但是听到何晓佐可能出了事情,离美嘉的的确确是很担忧的,即使她伪装成不在乎的样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你你什么?美嘉,你究竟要说什么呢?不过,在回答那个问题之前,我要你赶紧回答我这个问题,今天,何晓佐是不是一直都很不愉快?”离轻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又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样问还不够妥当,意思还不够明了,于是他又紧接着一句,“我的意思是,何晓佐是不是并不是真的在祝福我和何淑沫,他是不是依然没有忘记何淑沫?我知道让你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有一点残酷,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可能去问何淑沫不是么?” “哥哥,没什么的,我和何晓佐刚刚就分手了。是何晓佐提出分手的,其实我也早就料到总有这一天的,但是没有料到居然发生的那么快。”离美嘉觉得是时候说出两个人已经分手的事情了,不然的话岂不是会让离轻很难做么? “你们分手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提及这件事情的。”以前离轻明明就告诉过何晓佐让他好好的对离美嘉的,可是离美嘉最终居然还是被抛弃了。 这让离轻有一点难受,毕竟这是自己的妹妹,他也知道离美嘉有多么的爱何晓佐,可是她仍然得不到何晓佐的爱。不过离轻如今看离美嘉到也不怎么感受到她的痛苦,他觉得离美嘉应该也是长大了,不会那么的执着于这得不到的爱情了吧。 “哥哥,说实话,何晓佐一直都没有爱过我,他爱的人,始终是何淑沫。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这话我才能够这样直白的和你说出来的,如果不说的话你恐怕一直会蒙在鼓子里的。但是他对何淑沫的爱真的挺让人觉得伟大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对她的爱是那样的深刻,可能正是因为被他的这感情给感染了,所以我才会答应分手的,不然我肯定还会死缠烂打的,就好比以前那样。” 离美嘉从前根本没有料到自己可以那么洒脱的谈论这件事情,但是如今她已经做到了不是么?离美嘉接着说到:“本来何晓佐刚刚踏入礼堂的时候就是哭丧着一张脸的,我让他别这样,我告诉他即使是伪装也要装成祝贺的样子,于是他照做了。但是我能体会到他是多么的悲伤,而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但是又不能找谁倾诉,于是只能喝着酒,令酊大醉的。”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没料到他居然那么的爱何淑沫,但是感情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的,这完全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离轻虽然也因为何晓佐的事情而觉得叹惋,但是他又为自己能够得到何淑沫的爱而觉得很快乐,“我和何淑沫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能够走到一起的,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体会的,我和她是永远也拆散不了的。所以,何晓佐必定是会输到底的。” 何晓佐即使再值得同情又如何,他根本就是了一个自己完全不应该的人,这根本怪不得别人,这可能就是老天故意摆给他的难题吧。而且离轻总不可能去同情自己的情敌吧,他偷偷的为自己是个赢家而觉得激动也没什么不对的。 就在这个时候,何淑沫开着车回来了,离美嘉和离轻都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于是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跑出了家门,何淑沫看着这个阵势,倒是有点不太自然了,她扯了扯嘴角,说到:“你们这是做什么?” “何淑沫,你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何晓佐到底怎么了啊?”离美嘉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着急,这不禁让何淑沫有点没有料到,本来以为她和何晓佐分手了情谊也已经尽了,但是没料到她还是对何晓佐很关怀。 何淑沫看着离美嘉的样子,突然觉得可能自己之前是误会她了,她分明就不可能和何以禹有暧昧,估计只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如果离美嘉是一个多情的女人的话,怎么还会在与何晓佐分手之后仍然那么的在乎他呢? “这……何晓佐割腕了,他……”何淑沫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离美嘉和离轻阐述这样一件事情,她总不可能很直白的说‘何晓佐为了让我去看他,用割腕自杀来威迫我’吧。但是好在对面的两人都不是傻子,何淑沫稍稍说说他们就全部都明白了。 离美嘉叹了口气,转过身,走进了家门,离轻和何淑沫跟在她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何淑沫看着离美嘉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丝抱歉的说到:“对不起,美嘉,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4章 却发觉她并不可怜 面对离美嘉的时候,何淑沫依然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实际上她并没有故意要伤害离美嘉什么,但是实际上,她的的确确伤害了离美嘉,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会让离美嘉对何晓佐的爱得不到回报的。所以何淑沫面对离美嘉的时候连说话都是那么的语无佐次。 “何淑沫,你何必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呢?根本就不用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何晓佐和我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完全知道他有多么的爱你。何淑沫,你不用愧疚,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了,我什么都懂了,我不会为了一份根本就得不到的感情而哭泣难过了,也不会死缠烂打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都是靠缘分的不是么?我对何晓佐仍然在乎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不是你的错。” 离美嘉能说出这样宽宏大量的话其实真的是很不容易了,这和当年她一个劲儿的讽刺指责何淑沫的时候完全是两种腔调了,当然了,何淑沫自然是期望如今的离美嘉可以一直这样,千万别再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何淑沫听着离美嘉的话,看着她一脸的洒脱的样子,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很多话多说无益的,所以她就直接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哥哥,何淑沫,今天可是你们婚礼第一个晚上,你们两个人还是早点去睡觉吧。”离美嘉指了指墙上的钟,已经三点钟了,她倒是打了个哈欠说完一句“我去睡觉了”之后就走上了楼梯了。离美嘉虽然是上了楼进了房间爬上了床,但是估计她也是众多今夜无眠的人中的一个了,何晓佐的事情便足够她烦恼了,再加上何以禹的事情,两件事情加在她身上,恐怕这一周她都别期望睡好觉了。 “我觉得,美嘉真的是变了好多,唉,这样的一个女孩却承受了那么多的事情,真的是很不公平呢。”何淑沫看着离美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到。何淑沫说的很多事情中有何晓佐的事情也有离美嘉的身世,总之,离美嘉也是一个苦命之人,而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 同样的,今晚每个人似乎都遇到了不一样的麻烦事情,包括grass和宛沁如这一对,两人在婚礼前发生的纠纷可谓是太激烈了,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晚上。Grass倒是一直惯着宛沁如,看着她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但是宛沁如似乎是一点儿也不领情。 这恐怕就是风水轮流转吧。以前grass工作完一天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之后有的时候脾气是很不好的,每当这个时候宛沁如就会煮各式各样的甜点给他吃,还总是安慰着他讨好他,但是似乎始终都无法让grass满意,而如今这样的日子恐怕是不太可能重来了,只要宛沁如能够好声好气的跟grass说一句话,他都觉得很感激了。 毕竟,这件事情,grass是做的太过分了一点,都逼得宛沁如这样本身那么温顺的女生变得那么的冷酷了。宛沁如面对grass的花言巧语一点都不为之所动,反倒是有一点厌烦,她吐出了一句话:“拜托,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今天觉得很烦,如果你可以离我远一点的话,可能我还会觉得好受一点的。” 过了那么多个钟头了,宛沁如似乎是一点儿都没有平静的征兆,宛沁如说什么就是不愿意看到grass,今天晚上也要和他分房睡,并且说出了这样的狠话,“碰过别的女人的你的肮脏的手最好不要再碰我了!” 对于宛沁如提出的这要求,grass虽然感觉非常的无奈,但是也只能够照做了,他看着宛沁如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觉得估计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了,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如果期望宛沁如当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完全没有可能了。只是grass真的很期望自己可以做一点让她觉得满意的事情来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可是宛沁如似乎根本就没有要给他这个机会。 “grass,今天看到何淑沫和离轻结婚,我其实很嫉妒他们,真的。”grass转过身刚刚要离开,宛沁如却突然直视前方慢悠悠的突出了这样的一句话,“grass,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原谅你,那就是马上和我结婚。” 宛沁如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是让grass没有预料到的,他本来以为只要宛沁如不和他分手就好,可是怎么就经过了一个婚礼她就又变了呢,一开始不是吵闹着不要在一起了么?怎么如今又会提出让他娶她的要求呢?难道女人真的是如此的善变么? 宛沁如转过身,看着grass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呆滞,她猜猜也猜到了grass到底在思考什么,于是她解释到:“我知道你肯定疑惑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还会说出要和你结婚的话,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管我怎么骂你也好,我还是爱着你的,之前说分手不过是气话,如果真的要分手我可能会更加舍不得的。但是我真的是不能完全原谅你,至少在这个时候我还不能平复,可是我真的期望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你从前一直不肯和我结婚,不肯把我和你的恋情公布于众,但是如今我期望你可以和我结婚,给我一个交代,好么?” “我,我……”每次提到这个问题grass总是要停顿着,露出扭扭捏捏的样子的。其实grass应该觉得感激才对,宛沁如都不怎么计较了,甚至说只要两个人结婚就可以完全原谅他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但是grass却仍然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他对婚姻仍然是有点恐惧的,“结婚是很麻烦的,真的,而且……” “你不愿意么?”宛沁如本以为在这个时候提起结婚可能grass不会和以前一样反对的,毕竟这一次他做了那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grass居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宛沁如还以为这个时候grass会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到头来这也只是表面功夫,实际上她仍旧是什么地位都没有的,这句你不愿意么说的宛沁如很是感伤,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grass不肯给她一个交代。 宛沁如要得不多,她只是期望可以快一点和grass结婚,可以和他有一个baby,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哪怕grass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仍然会对他不离不弃。本来她真的冒出过分手的念头,毕竟他们也没有交往很久,但是即使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依然是对grass付出了很多的,爱的十分的深。 再加上今天去参加了何淑沫和离轻的婚礼,看着两人那样的甜蜜,她又被触动了,什么分手的念头全部都抛到了脑后了,她只是盼望着可以穿着洁白的婚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给grass,但是grass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愿意。到底为什么呢?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都太年轻了不是么?”grass总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旦踏入了婚姻就会被管束住,以前恋爱的时候的激情就会散去,一切都会变得平淡无味枯燥不已,grass真的不愿意有这样的生活,“我,我这不是借口,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借口!我们不年轻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已经怀孕了!”宛沁如突然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倒是让grass整个人都给呆住了。当然,宛沁如其实,并没有怀孕,她要说自己怀孕了,不过是为了趁机套住grass。 通过今天的事情,宛沁如知道grass不是一个会安分守己的人,他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如果不管住他,可能自己将来会和怨妇一样的悲惨的。宛沁如觉得一定要用什么手段套住grass了,所以在面对grass这样的态度的时候,她都没有过多的思考就编制出了自己怀孕的谎言。 宛沁如觉得这个谎言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怀孕这种事情只要多努力一定是可以怀上的,而如今只是借着这个为由拴住grass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果然,她的谎言一编出来,就有成果了。 Grass看着宛沁如,一脸的惊讶,问到:“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今天刚知道的,前几天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就去医院检查了,今天拿到的检查单。但是却撞到你和别的女人在做那种事情,你觉得我怎么可以不激动呢?所以,所以我……不过检查单已经被我扔了,我实在是太气愤了,我甚至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这个孩子了。” 宛沁如觉得既然一个谎言已经被编制了,那么就要编制几十个谎言来圆前面撒的谎,当然这个过程比较的艰难吧。如果是平常可能扔掉检查单的事情有点蹊跷,但是宛沁如觉得这个情况grass不可能多怀疑的。“不过,你既然连婚都不肯结,可能你也完全没有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吧,如果你要我打掉这个孩子也可以,那么我们就一辈子别来往了。” “我,我不会让你打掉孩子的。”虽然grass不是一个愿意被婚姻束缚住的男人,但是他也不是一个狠毒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打掉自己的孩子,毕竟他知道堕胎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且那可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孩子呢?“如果,如果有孩子的话,那么,就结婚吧。” 最后,胜利者仍然是宛沁如,宛沁如凭着自己的肚子赢得了这场战役,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欺骗了grass了。可能宛沁如还没有意识到,她撒的这个谎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谎言,其实是一个蛮严重的谎言。 “因为一直都是孤儿的原因,所以一直以来我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我不知道家庭是什么,也不愿意去感受它。在我看来,它是恐怖的。其一,人们都说爱情是婚姻的坟墓,第二,一直都没有拥有过家庭的话,依然活的非常的好。我的爸爸妈妈有家庭,可是他们抛弃了我,我觉得家庭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 Grass觉得,他是应该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不愿意结婚了,“我其实很害怕我和你如果结了婚以后感情会淡薄,很害怕很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那只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你从来没有体会过所以我才要让你去体会。 离轻对于何晓佐还是有一点隔阂的,虽然他当时也帮助了自己和何淑沫,但是今天晚上他的举动让离轻稍稍的有一点点的不满,他不愿意自己的生活会因为何晓佐而打乱。 但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该不满足,毕竟他们有缘人能够在一起是十分的不容易的。离轻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和何淑沫探讨关于何晓佐的事情的,即使离轻很清楚何淑沫爱着的人的的确确是自己,可是他不太清楚对于何晓佐的亲情是不是真的弱于对他的爱情。 “离轻,你会不会怪我今天做的太过分了?”何淑沫一开始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后又转过头看了看离轻。离轻的侧脸十分的好看,棱角分明,同时也温润不已,何淑沫一时之间有点失神了,于是她又把头转了回去,又盯着天花板看了。 “你怎么过分了?沫沫,你在说什么呢?”离轻不太理解何淑沫的意思,同时他也完全没有什么责怪何淑沫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去照顾何晓佐而撇开我这件事情么?” “就是这件事情。轻,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呢?其实我不应该这样的吧,不管怎么样,今天应该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而并非是要去为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去烦恼的不是么?而我竟然连说都没有和你说一声就离开了,我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即使你骂我也无妨,我都能够忍受的。” 虽然离轻没有责怪何淑沫,但是何淑沫始终还是有点不太过意的去的,可是离轻却是勾起了嘴角,说到:“好了好了,沫沫,我没有任何的不满,只要娶到你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了。我怎么还可能要奢求更多呢?我是一个懂得满足的男人,拥有你就足够了。” 离美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窗户将头伸出去探了探,隔壁房间的灯已经灭了,离美嘉觉得隔壁房间里离轻和何淑沫一定是在做着代表着恩爱的事情吧,因为那房间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浓浓的暧昧。 不知道为什么,离美嘉居然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一声叹气又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了,怎么今天莫名奇妙的会觉得难过,还总是叹气呢?本来今天是离轻和何淑沫结婚的日子,她应该极度的激动才是,可偏偏今天又是自己和何晓佐分手的日子,这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加在一起,这感受到是有一点复杂了。 离美嘉这一声叹气则更加的复杂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何晓佐而难过,同时她竟然会为何晓佐不能够和何淑沫在一起而觉得遗憾了,何晓佐那么的爱何淑沫,这一点在久而久之中离美嘉也已经完全都发觉了。 以前的时候以为是何淑沫勾引何晓佐,所以一直都很讨厌何淑沫,可是后来才发觉何淑沫真的不是什么会动坏主意的女人,同时她身上又有很多很多善良的让人着迷的品质,这样一看,何晓佐她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了。 离美嘉是体会到何晓佐对何淑沫的爱的,她甚至有点敬佩这份爱情了,以前一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为可怜的人,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何晓佐。 但是最后却发觉她并不可怜,真正可怜的认识何晓佐,那个专情的同时痴情的可怜男人。离美嘉的的确确是爱何晓佐很深的,但是同时她也与何以禹纠缠不清的,可是何晓佐自始至终都很明白自己爱的是何淑沫,和离美嘉只不过是不愿意亏欠她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5章 她真的变得洒脱了很多 离美嘉一边感受着何淑沫和离轻的甜蜜,一边体会着何晓佐的悲哀,同时也要考虑着自己对于何以禹的感情,这么多的复杂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怎么能够让人受得了呢? 离美嘉坐在床上,被这么多的事情弄的难受得不得了,她又一次的躺倒在了床上,将被子闷住了自己的头,祝福自己睡个好觉,可是翻来覆去好久她仍然难以入眠,她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无法睡着了,便再次把灯开开了,与其躺在床上没有任何事情做,倒不如起来找点事情做做。 突然忆起何晓佐的伤,她不免又滋生了一点担忧之情,她居然拿起手机,发了这样一段话过去:何晓佐,听说你受伤了,我,我只是来关怀你的,而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作为朋友,我也应该劝导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情了,没有人会因为你受了伤害而改变什么的,你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的,同时,我不要再看到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发了这段话之后离美嘉又有一点后悔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么样的身份去发的这段话,朋友么?一个刚刚分了手的朋友又那样的关心自己的前男友,怎么考虑都觉得有一点点的别扭,只是离美嘉已经发了出去了,又没有可能收回了,看来又走错一步了。 何晓佐同样的也一直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入眠,突然,他的手机叫了起来,他以为是何淑沫,于是很激动的就去看了手机,可是没料到居然是离美嘉。 何晓佐以为离美嘉是不可能再主动和他联络的了,但是没料到她还会来安慰他,可是他对离美嘉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她对他再好也不能让他感到快乐的,所以离美嘉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的,只是在做着浪费时间的事情罢了。 虽然何晓佐之前就说了会默默的守候着何淑沫的,不奢求什么,要变回以前的无私的他,可是何淑沫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而已,他居然就又觉得浑身都难过了,很期待这是何淑沫发来的宽慰他的话,可是却没有等到,这不禁让他有点失望了。 但是何晓佐又觉得自己有点傻了,这个时候的何淑沫智慧和离轻一起甜蜜一起恩爱着,又怎么会要给他发什么话呢?何晓佐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了看这段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任何人关爱的话他都无动于衷,他把这段话删除了之后酒吧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接着呆坐着。 离美嘉以为至少何晓佐是会回复的,可是等了好久手机都没有叫,她吐了口气,思忖着:果然我还是自作多情了,我的关怀他怎么会当一回事情呢?我怎么又再做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呢? 离美嘉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从书柜上抽出一本恐怖书,决定今天晚上靠着它度过时间了。既然生活那么的不美好,那就看一点更加刺激的书来把自己的脑神经彻彻底底的刺激一番吧。 宛沁如第二天就去了医院,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怀孕了,毕竟和grass也已经做过不少次了,总归有一次是会重的吧。她有丝焦急的问了问医生到:“医生,我有没有怀孕呢?” “经过各个指标的检查,您没有怀孕。”医生看着宛沁如的眼神有一丝复杂,这让宛沁如有一点点的不安,只是没有怀孕而已,那医生怎么会露出这般的神情呢?这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不过当医生把后面的话说完了之后,宛沁如突然意识到,她面临着的是多么严重的问题,“您,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换而言之,您一辈子也不肯能怀孕!” “什么?”宛沁如听到了这句话以后,大惊失色,这句话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弄得宛沁如神魂颠倒的。本来思忖着即使是一时没有怀孕也没有什么的,到时候总归会怀上的,可是医生却告诉了她,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怀孕,“医生,你会不是搞错了呢?我怎么可能不能够怀孕呢?” 但是宛沁如还是抱有一丝的期望,期望是医生弄错了,于是她便再三的问到,而医生思忖了半天,接着说到:“我能够明白你的痛苦,但是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弄错的。化验单上告诉我们你是不能够怀孕的。但是,但是其实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怀孕的,采用人工授精的方法也有怀孕的可能,只不过机率很少,但是你可以尝试的。” 宛沁如如今可谓是被两记雷打了,不能怀孕对于她这样一个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女人而言是多么的可怕的事情啊,更可怕的事情是她欺骗了grass。什么人工授精呢?难道告诉grass她不能够怀孕,之前说怀孕只不过是因为要逼他结婚么? 怎么可能呢?不仅无法生育,而且这一点还不可以让grass知道,起码起码要让她和他结婚了之后才告诉他吧,至少宛沁如觉得grass应该是不会轻易离婚的吧。宛沁如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医生,接着问到:“除了人工授精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我生育呢?不管是什么药,我都可以尝试的。” “对不起,我们医院没有这种药,不仅是我们医院,这根本就没有可以治愈无法生育的药的。”医生面对宛沁如这样的无法怀孕的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么多的女人都是那么的无助,但是医生也是无力挽回的,只能摇摇头表示叹惋了。 走出医院的宛沁如更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支撑着回到家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grass出去工作了,因为宛沁如“怀孕”的缘故不太方便跟着一起去片场,所以宛沁如就只能一个人在家了。宛沁如看到桌子上grass留着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是:沁如,今天我会早点收工回来的,你别做饭了,我给你买点好吃的,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呢。 如果换作是平时,grass那么的关心她,她一定会无比激动的,可是今天,她看着这张纸条,居然觉得那么的苦闷,几乎是要逼死她了,苦涩之情一直流荡与体内。宛沁如捏着这张纸条,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泪,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什么了,她撒了那样的一个谎,却还以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谎。明明无法生育,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开口,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宛沁如抬起头,看着客厅里的那面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的,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又是那么的委屈,可是这一切都是无力挽回的,宛沁如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何淑沫最后还是回到了离集团工作,毕竟她如今已经成为了总裁夫人,所以当她再次回到公司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和当时完全不同了。那么多的女同事分明就是嫉妒着她,但是当面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有敌意的样子。 何淑沫甚至还看到了当时跟着lucy欺负她的人,但是她只是风清云淡的撇了撇她们,根本不理会她们诧异的目光。不过Lucy的结局她们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们如今的气焰也涨不起来了,这一次何淑沫担任的职务就是设计部的总监。总裁夫人亲自工作,这让公司里的员工们都在议论纷纷,然而何淑沫到没有她们本身以为的那么的趾高气昂,甚至和一般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十分的平易近人。 所以她在公司里还是受到比较多的人的爱戴的,至少这一天还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来。在这个公司工作,何淑沫觉得感受太深了,当年放生的事情如同放电影一样的在她的脑海里一点点的播放了出来。其中最为深刻的记忆便是Lucy和她的弟弟的那段故事了,实在是太过于让人觉得叹惋了。 何淑沫觉得Luick都是可怜之人,而且她又忆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去两人的墓前了,于是今天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之后,她便一个人开车去往了墓地,在去墓地之前,她去花店买了两束花。 来到了墓地,她把两束花分别放在了Luick的墓前,其实当自己有着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情但是一个人闷着又觉得很难受的时候,告诉死人便是不错的抉择。他们只会聆听而不会发表意见,听过了之后却又会永远铭记着,而且何淑沫觉得,他们会保佑她的。 何淑沫回忆起第一次见Lucy的时候她是那么清纯的一个女生,那么的美好。何淑沫总是记得别人的好而不记得别人的不好,Lucy的假情假意,她的处处刁难何淑沫基本上都已经忘记了,所有所有关于Lucy的坏事她都忘记了,她只是到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得不到爱的可怜的女人。 何淑沫有的时候做噩梦常常会忆起Luick的样子,最恐怖的场景就是Luick的场景。何淑沫直到如今都不敢去思考那个时候的Lucy到底是多么的难过,因为她觉得她是体会不到这份难过的,面对自己最关爱的弟弟,却要用刀捅死他,这岂不是太残忍了么? 虽然疼爱Nick,但是何淑沫也无法恨Lucy,因为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何淑沫站在两人的墓前,缓缓的开口说到:“不知不觉中,你们也已经死去了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我知道你们无法自己参与,但是你们在天堂一定都看着的吧。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逃不出你们的法眼不是么?不管伪装成什么样子你们在天上一定都能够看得很清楚的是么?那么你们一定也看到了我的快乐和我的烦恼了吧。” “Lucy,我知道你很爱离轻的,但是我要说声对不起,最终我还是把他抢了过来,可是我真的期望你可以在天堂祝福我们,好么?呵呵,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回答的吧,那么我就认为你是默认了吧。Lucy,虽然我很快乐,但是我同样很悲伤,我的弟弟何晓佐竟然了我,而且无法自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面对他,愧疚之情不是我说不流露就不流露的,总而言之,我真的很烦恼……” “Nick,你和你的姐姐在一起生活的还好么?你可千万不要恨你的姐姐,虽然她剥夺了你的生命,但是她是好意的,可能她的方式不对,可能最终导致的结果不好,但是你可真的不能够恨他,知道么?Nick,你的晓佐哥哥如今遇到麻烦了呢!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帮我托梦给何晓佐,让他不要再为我着迷了好么?” 就这样,在微风的吹拂之中,何淑沫站在墓碑前,跟Luick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其实何淑沫和Lucy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Lucy死后,看她看的最多的人就是何淑沫了吧。这格外冷寂的两个墓如果不是何淑沫来打扫的话,估计早已经生满了杂草而不是如今的长满美丽的花朵了吧。 离宅。 “哥哥,今天何淑沫不回来吃饭么?”看着离轻都回来了,可是何淑沫却依然没有回来,离美嘉便问到。 “今天她去Luick的墓前了。”离轻回答到,“但是,我不知道她到底回不回来吃饭呢,我发个短信给她就可以了。”说罢,离轻就发了一个短信给何淑沫,不一会儿何淑沫就回了一条回来,“她说她回来吃饭的,不过估计会晚一点了,让我们早点吃,别等她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还是等等她吧。不过哥哥,何淑沫可真的是善良极了,Lucy以前那么对她,她在Lucy死后居然对她那么的好,我真的都无法置信有人可以那么的善良。不过还好当时我拆穿了Lucy的鬼把戏了,不然的话我们都要被她给欺骗了。不过如今看来,她真的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了,既然都已经死去了,我们也不能再责备她了,唉!” 离美嘉说这话的时候离夫人正在厨房里面准备饭菜,听到她的话,不禁感叹到何淑沫的大度和善良。果然是她的亲生女儿,真的是那么的优异。把饭菜全部准备好之后离夫人一叠一叠的端了出去,离美嘉看到今天那么多的菜,高兴的喊到:“哈哈,那么多好吃的菜呢。最近妈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觉得一定是为了迎接何淑沫而准备的吧!” 如今的离美嘉提起何淑沫和离夫人之间的情谊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吃味了,也不觉得难过了,她真的变得洒脱了很多,“有了何淑沫我天天都能够吃到妈妈做的好吃的菜了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6章 让他觉得十分头疼的一件事情 “你这丫头真的是会说话极了。”离夫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么的幸福过,既有离美嘉这样一个嘴巴甜甜的养女,又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何淑沫,两个女儿都是那么的乖巧懂事,而且何淑沫也和离轻结婚了,每个人都很幸福了。看着自己的子女高兴,作为家长当然是更加的快乐了。 “不过,既然何淑沫要去拜祭Luick的墓,哥哥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两个人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不是么?”离美嘉之前说的很好听说不能不等何淑沫回来就吃饭,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于是伸手就拣了一块牛肉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跟离轻说着话。 “我本来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何淑沫说自己有点悄悄话要和Lucy说,我觉得她一定是不愿意让我跟着,所以我就没有跟着她了。”离轻本身跟何淑沫提出要和她一起去祭拜两人,但是后来还是被拒绝了,离轻很是识趣,自然不会纠缠着她的。 “滴滴滴滴滴滴”就在这个时候,离美嘉的手机叫个不停,于是离美嘉赶紧跑了过去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是何以禹发来的短信,他约她出去吃饭。离美嘉赶紧把手机给关机了,她似乎是有点害怕的样子,她这个时候万万不愿意面对的人就是何以禹了,可是他怎么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呢? 但是,但是关机了以后,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了,她有一点好奇何以禹叫她出去到底是要做什么的。于是,她又把手机给开机了,这反反复复的总让人觉得挺不对劲儿的,看着离美嘉这样的一副样子,离轻关心的问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慌慌张张的?” “我没有慌慌张张的啊。是哥哥你自己考虑的太多了吧,有朋友约我出去吃饭,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出去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何淑沫回来吃饭吧,我先离开了呢。” 都没有等离轻和离夫人反应过来,离美嘉就拎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家门,她果然是太激动了吧。离夫人和离轻都有一丝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就接着坐在餐桌前等着何淑沫。 何以禹和离美嘉约在暗影酒吧里,一到酒吧离美嘉就看到了悠闲地坐在一个角落的何以禹,于是她加快了脚步赶紧走了过去,坐在了何以禹的身边,她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就把它们全部都喝下了肚子。 喝完了酒之后,离美嘉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酒水,看着何以禹问到:“今天你让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但是实际上你依然来了不是么?离美嘉,你不必伪装什么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在乎我的,我想你根本就是在期待着我可以主动来找你的不是么?我已经知道你和何晓佐分手的事情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还不好。” 何以禹知道了何晓佐和离美嘉分手的事情之后,是有过一点震惊的,他没有想到离美嘉居然真的会答应何晓佐和他分手,何以禹原本以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离美嘉都会一直纠缠着何晓佐的,而现在离美嘉居然同意分手,何以禹忍不住觉得这根本就是因为他的缘故了。不管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也罢,他总觉得应该要和离美嘉谈谈的。 “难道你仅仅就是想问问我好不好么?何以禹,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同样的,你似乎也太过于自傲了吧。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么?我就偏偏要看上你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希望你来找我么?刚刚才和何晓佐分手的我难道就会那样傻得来找你了么?在你的心底里我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啊?” 离美嘉在听了何以禹的这些话之后,不禁觉得很是好笑,她觉得何以禹似乎是太小看她了,同时也对自己太过于满足了,虽然离美嘉不得不承认她对何以禹的确是懂了一点真情的,但是她却仍然不肯承认她已经用情很深了。 “你不承认也没什么的,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呢?听到你和何晓佐分手的消息,我是很震惊的,没有料到你居然会答应分手。难道你已经不爱何晓佐了么?还是说你真的已经了我呢?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你对何晓佐没有留恋了呢?”何以禹倒是不在乎离美嘉说他自恋,不管怎么样,这些话他都是要说出口的。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何晓佐了?谁告诉你是因为你我才会答应分手的呢?好了好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管那么多啊。我接下来不管要做什么事情,恐怕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吧。你管的那么多做什么?” 离美嘉觉得自己怎么又变得那么的奇怪了,明明是不想和何以禹说那么多的狠话的,但是到头来她居然又说了那么多违心的话,其实让她装作一副较弱的样子扑进何以禹的怀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始终是丢不下这个面子来,这或许就是离美嘉吃亏的地方了吧。 离美嘉接到何以禹的短信的时候心中是无比激动的,来的路上还想着如果何以禹说着安慰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投怀送抱的,即使别人怎么看待她都无所谓,之前跟何晓佐的这段感情她太过于失败了,这一次和何以禹的感情她不希望自己再做一个失败者。 即使何以禹现在对她是那么的迷恋,但是事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就好比之前的她对何晓佐也是那么的迷恋,可是到头来她仍然是移情别恋了,不管她肯不肯承认,事实就是如此了,的的确确是因为何以禹的缘故才会让她轻易的就放手了。 只是真的面对何以禹的时候,她居然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这点念头了,她又要拼命地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其实说完那些话之后离美嘉就后悔了,她也和害怕自己会触到何以禹的底线,毕竟不管再怎么温顺的人都是又发脾气的时候的吧。 好在何以禹完全都不在乎离美嘉这样不友好的举动,因为他太了解离美嘉了,他甚至完全都可以猜透离美嘉究竟是在思考些什么,所以她才不会动怒的,他继续说到:“我会等你的,等到你说出自己心里话的那一天。之前的我也说过会等到你我的这一天,不管你是否承认,我都觉得这一天已经来到了,而现在我要继续说我会等你的,我想等你说出心里话的那天不会很远了。” 一周后。 这是极其平淡的一个星期,甚至都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去回味的事情。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新婚甜甜蜜蜜的,而离美嘉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自己最后的防线,她说真话的那一刻终于是被何以禹等到了,而何晓佐则是和往常一样生活着,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一些,这之间何淑沫也去看过何晓佐,他的情绪一般,不算忧愁自然也不怎么开心了。 这一天,何淑沫仍旧与往常一样,吃完了早饭之后就走出了家门,开着车就去了公司。今天公司里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离轻新招了一个秘书,之前的秘书让离轻十分的不满意所以他就把她给辞去了,几天前他又开始应聘秘书,今天新秘书就已经上任了。 何淑沫来到公司就听见一些八卦的女同事在谈论着那个秘书长的十分的美丽夺目,还说着什么不知道总裁能不能够坚守防线的话,听着这些话,何淑沫倒是不以为然,毕竟她对离轻还是比较放心的了。 只是那些说八卦的女同事在看到了何淑沫之后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有点尴尬的走到了一边,何淑沫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想到:唉,如果公司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一副工作态度的话,那该如何是好啊! 总裁办公室。 “怎么是你?”离轻看到了新来的秘书,明显被吓了一跳,因为招聘秘书的事情能够都不是自己插手的,所以在今天之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新来的秘书是谁,但是当看到本人的时候,他却大吃一惊,“你,你是谷如如是么?” “还好你还有良心,还认识我。”那个被叫做谷如如的女人果然长得美若天仙,和刚才那些八卦女描述的一样,看到离轻还能够认出自己,谷如如自然是很高兴的。 也不管离轻是多么的吃惊,她还是走到了桌前端起了一杯奶茶递给了离轻,笑着说到:“这是我今天一早来为你泡的,知道总裁的工作很辛苦所以专门效劳总裁的。另外,我已经把今天总裁需要执行的工作全部都安排好了,包括那些重要的会议我全部都准备好了,这都是我昨天晚上连夜准备的,毕竟我不希望我回国的第一份工作不能够胜利完成。” “你,到底为什么?”离轻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怎么奇怪,因为谷如如真的不需要来他的公司里面做一个小小的秘书,她的父亲的食品生意在全球都已经开了连锁店,他们家十分的富有,即使谷如如不工作也没有关系的。 另外,谷如如是他的初中同学,在初中的时候和他谈过两年恋爱,后来因为谷如如出国了所以就分手了。虽然是孩子般游戏一样的恋爱,但是却让离轻记忆幽深,这份感情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家人。 离轻一直以为这感情可能会埋在他的心底一辈子都不被揭露出来,但是事情实在是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没想到谷如如居然会在那么多年以后回国,并且来到他的公司做他的秘书,这让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你没什么好想不通的。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这一次回国就是为了你的。其实我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我一直都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和你交往的那些日子。或许初恋真的是最难忘最美好的吧,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你。后来我也交往了几个男朋友,但是却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于是我突然意识到,初中时候的恋爱其实就已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了。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就回国来找你了,而且还做了你的贴身秘书。” 谷如如倒是直言不讳的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全部说了出来,“当然也不仅仅这样。本来父亲让我去他的公司管理,但是我不想接受自家公司的业务,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我只是一个继承父业的无用的人而已,我也想找寻一下自己的价值,做一下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是真的要继承家业,那也要等以后了。这两个原因加到一起,我就来找你了。” “可是,可是如如,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妻子了么?”离轻面对谷如如突如其来的告白,一时之间居然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回应了。本来以为可以安安心心的和何淑沫在一起了,但是现在居然又突然冒出一个谷如如,当年那段纯情的罗曼史又被从脑海里面给生生的挖了出来,谷如如的出现让他心中一直缺失的不知名的一块突然给填补上了,离轻又一次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本来是不知道,后来来到公司听见一些员工私底下再谈论在知道其实你已经结婚了。但是这真的不影响我喜欢你啊,我一点也不在乎的,我可以公平竞争的不是吗?离轻你放心,如果不是在你同意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破坏你家庭的事情的,在公众的面前,我们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过往,这样难道不好么?而且,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找回我们当时的那种纯情的感觉么?” 谷如如讲话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坦然的,当年离轻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做作才会喜欢她的,当然还有一点正是因为她十分的漂亮。谷如如不在乎离轻已经结婚了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是不那么在乎罢了,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谷如如是有一点难过的,特别是在知道离轻一周以前刚刚结婚之后,她就更加的觉得后悔了,她十分的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国,不然的话就不会把离轻拱手让人了。 “不不不,如如,话不是这样讲的。你出现了之后,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得了的, 不是说你说不破坏我的家庭就可以不破坏的了。不管怎么说,一定会有很多的误会产生的。”离轻赶紧摆了摆手,他不能够赞同谷如如的这些话,谷如如的突然出现着实是让他觉得十分头疼的一件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谷如如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一段话,他无法理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才可以让谷如如明白自己和她是真的不可能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7章 我今天自己付账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蹊跷,当你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又有一些风暴又要卷起。或许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在为底下的风起云涌做掩饰罢了,而且不是一般人都能够看到在平静之下的风暴的。 “清者自清不是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试一试,找寻一下我们之间的回忆而已,我甚至都不需要你做什么回应。我只是想看一看当年的那一份纯真的感情到底还在不在,我是不是还能够体会到这份情谊。其实现在面对着你我的心就好比当年一样小鹿砰砰的直撞一般叮铃咚隆的。” 谷如如说到底就是太不成熟了,她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简单化了,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受过苦,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直到现在都没有碰上过可以称作为挫折的东西,所以她甚至都滋生了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的想法了。 “不不不,这种事情根本是连试一试都不可以的!”离轻说了那么多可是谷如如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他有一点着急了,于是他声音明显响了一响,情绪有一点的激动。 谷如如倒是被这一下子给弄的有一点蒙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就惹怒了离轻了,而看着谷如如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离轻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凶了一点,于是连忙改变了之前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之后说到: “如如,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只是当做玩游戏一样的恋爱不是么?我现在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了,你喜欢我是没有任何结果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妻子和你在一起。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很爱我的妻子,我们非常非常的相爱,不是谁来插一脚就可以让我们两个人分开的。我们之间经历过了太多太多的磨难了,我们的感情牢固的你甚至都无法想象。我这样说,你能够明白么?” “我,我可以明白。但是我不愿意放弃。我只要做你的秘书就好,我保证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么?”谷如如这样一个美女这样的恳求离轻,离轻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他觉得凭谷如如一个人是不太可能卷起什么大风浪的,于是也就应允了谷如如的做法,点了点头,看着他点头后,谷如如倒是满意的笑了笑。 何淑沫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处于怎么样的一种境地了,如果她看到了或者是听到了刚刚离轻和谷如如在房间里面说的这些话的话,她一定不会如同现在一样的淡然了,她现在仍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悠闲自得的样子,喝着咖啡,看着文件,还在思考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职员们生活的话。虽然她很清楚离轻是一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得,但是她仍然是有一些好奇他们所说的那个美丽的小秘书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 而谷如如仍然在总裁办公室里看着离轻,她一边工作,一边抬起头看了看离轻,她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觉得是那么的美好,她忍不住开口说到:“离轻你一定不知道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多么的迷人。” 被谷如如这样一夸还真的是让离轻有一点不太自在了,因为夸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谷如如,谷如如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了,当然这样说可能也有一点偏激了,但是实际上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离轻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和这样的一个熟人秘书度过,觉得冷汗直冒了,更加恐怖的是,自己的妻子也在这个公司里,如果两个女人碰面了之后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场景发生,离轻更加是想也不敢想象的。 谷如如见离轻不大自然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的笑了出声,她说到:“离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窘迫的样子呢!实在是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的可爱呢!现在我对你可是越来的越兴趣了呢!不过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你的妻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你说你和她感情很好,你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事情呢?可不可以告诉我啊?” “好了好了,现在是上班的时间而不是聊天的时间。虽然我已经答应你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工作,但是我只是说工作,而没有准许你在工作的时候和我聊天你明白么?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我的公司,那么你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员工才对。你看到哪个秘书在自己的上班时间和自己的老板这样东扯话题西扯话题的么?” 离轻可不愿意和谷如如说什么关于何淑沫的话提,更别说提两个人之间的经历了,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恐怕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根本就说不光。而且离轻思考不想要介绍何淑沫给谷如如认识,也完全不希望她们互相了解。离轻知道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得罪了任何一个都不好,如果两个人一起得罪的话,恐怕他更加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好好,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能够逼你不是么?”看着离轻这样一幅不情愿的样子,谷如如也只能够撇撇嘴,继续低下头干活,毕竟她在别人的公司里面打工,不管她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她在别人的地盘之上哪能够撒野呢? 跟着谷如如在一起工作,离轻觉得时间过得是那么的漫长,但是他现在却是希望时间过得更加的漫长一点。当然了,他绝对不可能希望可谷如如多呆一会儿,他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11点钟了,再过一会儿时间就应该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平常的时候何淑沫都会准时来到这里等他一起去外面吃东西,而今天估计她依然会这样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必然会有一场小小的风波的。只要何淑沫来这里等他,那么必然会撞到谷如如,不管她是否会怀疑谷如如和他之间的关系,任何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有那么美丽的一个秘书一定都会不开心的吧。 而且离轻觉得谷如如一定不是那么好缠的家伙,他刚刚还那么想,谷如如就又忍不住开始张嘴说话了,“我说离大总裁,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吧。毕竟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也是我们重逢的第一天,你总不该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对不起,今天是真的不可以,你知道的,我的妻子和我在一个公司里面工作。她每天中午都会来这里等我的,我怎么可能撇下她和你一起去吃饭呢?这实在是一个笑话不是么?”离轻这次到没有支支吾吾的,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的支支吾吾的话,吃亏的恐怕只是他自己了。 “那有什么不好办的呢?原来你只是在担心这一点啊!让我和你的妻子见一面,互相介绍一下,我们一起吃一顿饭不就可以了么?你可千万别说你不愿意啊,你一个大男人莫非那么的小气么?我只是要见一下你的妻子而已,没什么关系的吧。而且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乱讲什么话的,你就放心好了。” 谷如如一脸的喜色,她原本以为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会让离轻看起来那么的不安,没想到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情啊。其实谷如如早就对离轻挚爱的妻子感到好奇了,正好今天有机会见一面何乐而不为呢? 谷如如的这话一出却让离轻更加觉得郁闷了,本来他还以为他说的那样直白了,谷如如一定就能够明白自己是不希望她跟他一起吃饭的,但是谷如如居然说出可以三个人一起吃饭的话。这让离轻十分的怀疑谷如如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谷如如只是一个秘书而已,哪有老板会带着秘书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吃午饭的呢?这本来是不会让别人怀疑的关系也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显得暧昧不已,可是谷如如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正当离轻在思考着应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场面的时候,何淑沫今天居然提前到了办公室。 何淑沫没有敲门就推开了门,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离轻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果然,那个女人真的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一点也不亚于自己。何淑沫又把目光撇到了离轻的身上,离轻似乎是显得不那么的高兴,整张脸都是塔拉下来的,这不禁让何淑沫更加觉得奇怪了。 “难道,我现在不应该进来么?”何淑沫小心翼翼的问到,而听到她的这个询问,离轻连忙回答道,“不是的不是的没什么,只是我工作太劳累了所以脸色不太好而已。”但是实际上离轻却一直在心里觉得不安,这下子他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他最不想遇到的场景已经发生了。 何淑沫听到离轻的这个回答倒也不再追究了,于是说到,“是这样啊,那没关系啊,我们一起出去吃一顿饭就可以了,替你好好的排忧解难一下就行。你快一点准备好我在门口等你。” “等等。”何淑沫刚刚要转身离去却突然被一个声音给制止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自然不是离轻,而是谷如如,因为这样一句话所以何淑沫没有继续转身而是停在了原地,她有一些疑惑的看了看谷如如,问到,“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离轻已经答应我了,今天让我和你们一起吃午饭的,所以你们还要带上我。”因为这样一句话,何淑沫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离轻,用眼神传递给他的信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答应这样一个秘书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好不容易可以有一点二人世界为什么要被破坏。 离轻当然已经接收到了何淑沫的这样一个讯号,他有点尴尬的在两个女人的目光之下徘徊着,他对谷如如甚至都没有侦讯过他的同意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表示非常的不满,同时他也因为何淑沫的不太好看的神情而觉得有一点点的害怕,真的是滋生出来害怕的感觉。 何淑沫处于面子也不好当场发作,于是她只好憋住一肚子的怒火和好奇之心继续微笑着说到:“好啊好啊,多一个人一起吃饭也比较的热闹嘛!”何淑沫在说话的同时虽然是一边笑着的,但是却有一点的皮笑肉不笑的架势,这让离轻看着心中更加的不安了。 谷如如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理好了自己的包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拎着自己的包甚至还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居然说了那样的一句话:“不需要总裁请客的,我今天自己付账就可以了。” 何淑沫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一个已经堪称是厚颜无耻的女人了,不不不,实在是太奇奇怪怪了。何淑沫现在觉得自己不得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对离轻太过于信任了,所以他才会和一个秘书这样的“亲密”。 三个俊男美女坐在餐厅里的架势使餐厅都多了一些生气了,何淑沫这顿饭实在是吃的太不满意了,看着谷如如的样子她就已经吃不下饭了,一路上她都在观察着谷如如。身材完美,脸庞完美,穿着暴露,性格奇怪,但是何淑沫总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会魅惑男人的主,所以不由自主之间对她就没有了任何的好感了。 所以在吃这段饭的时候何淑沫就是一个人闷着头在那里吃东西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谷如如一刻也没有停过,和离轻在那里有意无意的搭话着。离轻虽然是明显的感受到了何淑沫的不悦,但是他总不可能不理会谷如如的,所以他一边还要弱弱的回答她的话,一边还要看何淑沫的脸色,这么难的事情也只有离轻肯应付了吧。 何淑沫听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觉得很不悦,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说出了下面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轻,我怎么不知道原来现在的秘书都和谷小姐那样的能说会道了呢。刚刚进公司一天而已就可以和老板打下那么好的交道可实在是不容易,那么强的交际能力可是让我觉得十分的佩服呢。不过现在的上司和下属之间关系居然已经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了么?才才结实一天就一起吃饭一起谈话,甚至无话不谈的样子,我可真的是见识了一回呢!呵呵,不过你们可别误会,我说这些话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不寻常而已,而起我也是真心实意的佩服谷小姐的。” 何淑沫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是阴阳怪气的,虽然谷如如的神经比较的大条,但是何淑沫都已经表现得那么的明显了,她自然是看得出何淑沫实在是不喜欢她,但是谷如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不会被别人说了之后就一声不吭的受着委屈,于是就回应到:“前面总裁说夫人是很好相处的人的,而且说夫人是很大度,所以我就觉得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司里面的同事,以后那么多的时间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觉得关系弄弄好也是没有什么错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8章 这会儿我就很快乐了 说到这里谷如如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话就会显得有一点太明显了,毕竟她没有必要要在今天就和何淑沫的关系破裂,而且刚才何淑沫实则也没有很坦然的说着什么让她丢面子的话,只是暗藏深意罢了,那么她也就用同样的方法反即便可以了。 何淑沫被谷如如的这些话可谓是气到了,她可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明白谷如如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知道谷如如不过是在说她不仅不大度而且很小气而且一副小肚鸡肠不善良的样子,但是她又不好再和谷如如斤斤计较的争吵下去,不然她成了什么人了?于是她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到:“是么?没想到我在我的丈夫心中是那么的完美啊,知道了这些我心中也觉得很是开心了,没什么不满足的了,呵呵。” 离轻实在是受不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恶战了,他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场恶战那么快,那么容易就已经打响了,离轻传递给了谷如如一个眼神,眼神的意思是:你明明说过不会乱说话的,怎么现在又开始乱说话了呢?得罪何淑沫你有什么好处么?而且你自己得罪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把我拉下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啊?你真的是天方夜谭呢? 谷如如接收到了这个讯息之后一点儿也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她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眼神还给了离轻,意思是:我只是说不乱说话,不说我和你当年的事情而已。但是现在是你的妻子先不给我面子的先挑衅我的,那么我反击一下总没有什么过错的吧,我本来就是一个吃不了亏的人,这你本来就知道的。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这个样子却让何淑沫误会成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了,于是何淑沫在桌子底下用脚狠狠的提了一下离轻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离轻则是吃痛的一个皱眉,这里是公众场所,他也不好意思叫出声来,只能憋下去了。 看来两个女人之间的恶战,最痛苦的就是夹在她们之间的男人了。何淑沫再一次的露出了一个看似好意的微笑,放下餐具,说到:“好了,我吃饱了,我先走了。”说罢她就站起了身,冷冷的看了一眼离轻之后就朝着大门口走了出去,她可不愿意再在这里看着离轻和那个秘书甜甜蜜蜜的样子。 看到何淑沫要离开了,谷如如倒是知道自己今天似乎是有点过分了,于是她赶紧跟离轻说到:“你现在可不要想着要来责怪我,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去追她的话,可能你和她真的会闹翻呢。如果你真的要责怪我的话,也请先安抚好自己的妻子再说吧。”虽然谷如如有些小姐脾气,但是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还是明白的,本来他们就是夫妻,她不该掺和什么的,但是如今她已经掺和了,甚至差点把他们关系弄坏,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好了好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去追她了。”离轻觉得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她来教他的。他还是埋怨了谷如如之后就赶紧跑出了店去追何淑沫,还好何淑沫没有走远,他一追就追到了,他拉住了何淑沫的胳膊说到:“沫沫,好了好了,你就别再和谷如如一般见识了,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秘书而已。” “你到现在还不是在替她说话么?什么叫做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秘书,既然知道她那么不懂事为什么还要带她过来气我呢?看着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光明正大的在我的跟前**,想想就知道你们背地里会怎么样了。明明才认识一天居然就那么要好了现在还在为她说话,你可别说是我无理取闹乱想事情,这换做是谁都不得不乱想的不是么?” 想起刚才的场景何淑沫就觉得很生气,而离轻听着何淑沫的埋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挽回,毕竟他也知道从何淑沫的角度来看,他们真的是做的有一些过分了,而何淑沫倒是没有停止埋怨继续说到:“前面她这么数落我你居然也不知道帮我一下。” 其实何淑沫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和一个妒妇一般说着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和离轻相敬如宾的,恩爱似胶的,但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她就不能维持好以前的那种样子了,没有什么极其恩爱的样子没有什么相敬如宾了,居然还会争吵了。 这样的情况就是以前恋爱的时候也是不曾出现过的,这不禁让何淑沫觉得有一点点的奇怪了。因为在印象中,为了第三者而争吵的事情是从未发生过的。何淑沫以为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的争吵,可是一遇到事情居然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是要吵,或许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吧,一定是如此的。 “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怨妇,我之所以要这样责备你也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罢了,我实在是无法容忍今天的这一幕所以才会……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我的个性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我怎么了呢?”何淑沫越来越想不清楚了,现在她到也不愿意和离轻争吵了,因为她很害怕在争吵中迷失了本身和善的自己。 “别这样沫沫,你这样也是因为太爱我太关心我了,如果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点也不在乎我反倒是会觉得不开心,你这样骂骂我也好。不过我和你保证,我跟谷如如真的是一点事情也没有的,你放心吧。”现在离轻也只能希望何淑沫能够相信了,何淑沫倒是真的点了点头说到,“放心,我也不会和今天一样无理取闹了。” 何淑沫知道自己是该好好的改改自己的脾气了,可能是这几天睡得不太好,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听到公司里的人说的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会特别的敏感的吧,本来的她一定不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的,绝对不是的。何淑沫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不会被什么流言蜚语给迷惑住的,但是当自己爱的太深了,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安排好,完善好了吧。 “没什么,不管你是不是无理取闹,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的。”说完这话,离轻便挽着何淑沫走向了公司,他的心里倒是已经松了一口气了,毕竟这就代表着何淑沫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让他烦恼了。 谷如如从餐厅里走出来,看到不远处两个甜甜蜜蜜的人,觉得很是刺眼,看着离轻和何淑沫这样恩爱的样子,她觉得很不是滋味。她突然回忆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和离轻也是那么的甜蜜的,那个时候两个人都不敢告诉家长这份情,所以每次见面也都是偷偷摸摸的。 但是越是偷偷摸摸的反而越是让两个人觉得刺激和快乐,两个人的感情非常的好,每天都要粘在一起,如胶似漆的,其亲密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离轻和何淑沫,但是如今这样的待遇已经不属于她了,一点儿也不属于了,她只能够看着别人恩爱而自己干瞪眼了。 谷如如虽然觉得不悦但是也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也只能暂时的听天由命了,但是她如今回忆起来真的很后悔当时的决定。当年如果她不出国的话,可能和离轻会一直很甜蜜的吧,可能根本就不可能给何淑沫什么机会的。 谷如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的专情,初中时候别人都觉得是孩子过家家的恋爱在她看来居然是那么的值得认真对待,那么多年之后她居然还会回来找初恋情人,但是值得叹惋的是初恋情人已经有了家室了,这是不是很讽刺呢?谷如如同样后悔的是自己没有早一周回来,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回来可能还能挽回局面的,可能还会让离轻对她重新燃起爱恋之火,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晚了,但是她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放弃了的。 谷如如不甘心的看了不远处的背影,跺了跺脚就跟着走了过去,一直看着两个人恩爱的走到了公司门口,走进了公司大门,直到两个人上了电梯之后她才接着进去。她觉得自己如今的样子仿佛就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何必要弄成那样呢?似乎是故意躲着离轻和何淑沫一般,可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谁让人家已经是夫妻了呢? 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今天虽然是发生了一点点的矛盾,但是总体还是没有伤害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何淑沫晚上仍然是等着离轻一起回家,而晚上到是没有碰到谷如如那个让何淑沫觉得头疼的女人,何淑沫在办公室里转了半天,张望着就是没看到谷如如的身影,她竟然会感到有一点点的好奇,于是赶紧问到:“怎么没有见到你的小秘书呢?” “怎么?你就那么愿意看到她么?”听到何淑沫问这个问题,离轻则是挑了挑眉毛,而何淑沫当然是果断的摇了摇头,看着她的样子离轻觉得很是好玩,于是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说到,“好了好了,她今天说有点事情就早点回去了。她走了你不是应该觉得更加的愉快么?” “说的也是,如果她可以彻彻底底的离开,我觉得我一定会更加的愉快的。”何淑沫也挑眉说到,不过看着离轻的脸色似乎是变得有一点点的难看,于是她接着说到,“放心吧,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不可能那么为难你让你因为我个人的缘故就辞退一个其实还不错的秘书的。” “我就知道我的老婆是最善解人意的了。”离轻也不管他们是在公司了,他走上前抱住了何淑沫低头就要亲她的芳唇,但是何淑沫则是一把推开了离轻,“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特别善解人意的家伙,为了惩罚你,你今天不准亲我。呵呵。” 何淑沫是那么的爽朗那么的可爱,所以她即使是推开了离轻他依然是很爱她,离轻则是做出一副卑微的样子说到,“好的好的,奴才接受主子惩罚。”两个人总是这样打打闹闹的,为的就是给自己本来有点枯燥的生活添上一点点的喜色。 离美嘉今天突然找到了一本很好看的电影,于是她就让何以禹陪着她一起去看电影了,两个人买了一桶大的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就走了进去,因为今天看的是恐怖片,所以自始至终何以禹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可以和离美嘉做一点增进感情的举动。 离美嘉倒是一点也没有理会何以禹不悦的态度,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何以禹似乎是不太满意,何以禹已经对这恐怖片失去了兴趣了,他觉得如果是爱情片的话两个人看到男女主角亲吻拥抱,可能也会触动彼此的心灵也可以牵牵手或者是亲亲什么的,但是这恐怖片就未免有点不尽人意了。 换作是别的女孩子可能也会在空恐怖镜头的时候搂着男生的手靠在他的怀里,但是离美嘉则是一脸恐慌的吃着爆米花同时盯着屏幕,就算是恐怖镜头来了也只是搂着爆米花,何以禹一脸不爽的样子她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何以禹甚至都想要问问离美嘉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今天是跟他的男友一起来的了。 好在恐怖片总算还是有结束的时候的,今天两人看的恐怖片是最近上映的《孤岛惊魂》,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何的女主角杨幂主演的,因为离美嘉很迷她,所以就一直吵着要来看这本片子,只是何以禹却不迷什么杨幂,他只迷离美嘉,所以他今天碰都没有碰到离美嘉实在是太过于不爽了。 走出电影院,他就开始抱怨了起来:“我觉得今天的电影实在是太无聊了,B国的恐怖片太没有花头了,一点都不恐怖不是么?” “好了好了,花了钱买了票看了电影,出来之后你何必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呢?”离美嘉根本就不知道何以禹完全不是因为恐怖片不恐怖而不悦,而是因为都没有牵到离美嘉的手而感到不悦,但是不一会儿之后离美嘉倒是觉得何以禹的情况有点不太正常了,于是她赶紧问到,“何以禹,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爽的样子呢?” “没什么。”何以禹则是冷冷的回答到,当然了,他是故意装出这样的样子的,而离美嘉看到他的样子则是立马走上前去接着问到,“不不不,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的,你快点告诉我嘛?你难道要急死我啊?” 何以禹当然是不可能告诉离美嘉因为今天没吃到她的豆腐而不开心的,所以他仍然是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说,不过他倒是趁机搂住了离美嘉的腰,一脸的不怀好意的样子,说到:“这会儿我就很快乐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9章 岂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么? 离美嘉看着他的举动,突然明白了他一直在考虑着什么,于是她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到,“我就知道你的脑袋瓜里一天到晚一定都没有想什么好事情的。” 不过即使这样,离美嘉仍然觉得很幸福,她在这几天里和何以禹彻彻底底的交往以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和何晓佐分手的决定一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终于是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了。但是关于这一点,她依旧是一点也不肯跟何以禹承认,她觉得如果自己承认了这一点,何以禹一定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的,以后会被他嘲讽死的。 离美嘉和何以禹走出电影院后,意外之中的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何晓佐,其实在这个时候撞到何晓佐,是一件不叫尴尬的事情,毕竟离美嘉和何晓佐才刚刚分手那么一会儿时间离美嘉就和何以禹搭在了一起,恐怕这会让何晓佐觉得她是一个坏女人,当然了,虽然事实就是她以前脚踏两只船,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这事情被何晓佐发觉的。 所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便是无比复杂的,当然了,说复杂也并不是那么的复杂,总而言之一个词语,悲剧!离美嘉本来琢磨着低着头快速离开也好,一定不要和何晓佐正面接触,谁知道何晓佐居然还是认出了两人,还主动叫住了两人,“离美嘉,何以禹!” 离美嘉这才发觉自己躲是躲不了的了,有的事情一定得面对的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应付一下就能过去了,于是她赶紧停住了脚步,硬着头皮抬起了头,说到:“呵呵,真的是很巧呢。” 何晓佐倒是一直注意着何以禹环住她腰际的手,而离美嘉发觉了何晓佐一直看着她们连忙给何以禹使了个眼色,何以禹也把手给放掉了,而何晓佐则是恍然大悟道:“离美嘉你是因为何以禹的关系,所以才会答应和我分手的吧。我一直觉得是有原因的,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呢。” “不不不,也不全部都是。”离美嘉赶紧辩解到,可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值得辩解的呢? 但是何晓佐似乎没有任何责怪离美嘉的意思,反倒是说到:“可是我反而更加的高兴了,这样我就不用再对你有什么愧疚了。因为和你交往的时候我一直都爱着的人是何淑沫,而你倒也是和何以禹有暧昧,这会儿我们都扯平了不是么?当然了,你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愧疚的,我们都分手了不是么?” “我,我……”即使何晓佐这样说,但是离美嘉怎么总觉得是自己背叛了何晓佐而不是何晓佐破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前,于是离美嘉则是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而何以禹则是接过她的话到,“如果真的是谁做的不好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我的错吧。我居然对自己的弟弟的女友动了念头,这件事情完全是我主动的,如果要怪,也就请怪我吧。” 如今的局势倒是很好玩,每个人都各自的在说着自己的不是,开始坦白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了,但是何晓佐是真的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感觉的,同时,他还因为离美嘉能够快乐而觉得快乐,“你们都不必说了,我真的不会责怪你们的。我们都是人,人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管你们在不在一起,都和我无关了,只是我仍就是要祝贺你们的。” “何晓佐,不管你再怎么不怪我,我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当你爱着何淑沫的时候我义正言辞的指责你却并不考虑自己其实也在脚踏两条船,我当时居然可以厚着脸皮指责你,所以我此刻认识到了我自己的错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看到我一直愧疚的话就不要阻止我让我把这道歉的反省的话说光吧。当时还让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我而一直愧疚那么久,而我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数落着你,不过我此刻已经全部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了,可能你已经原谅我了,但是我将这话说说清楚还是能够让自己舒服一点的。” 离美嘉说完了之后拉着何以禹的手走到了何晓佐的面前接着说到:“同时,我也替何以禹和你说声对不起了。” “哈哈哈哈,你不用这个样子的,真的不用的。”何晓佐开怀大笑到,其实这种情情爱爱在他看来已经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他不会去在乎离美嘉曾经是否背叛过自己,她唯一在乎的人也只是何淑沫而已了,当然了,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悲伤,所以在外人面前他都是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就好比是此刻一样,如果他真的有因为什么事情而不满的话,也绝对只是因为何淑沫无法和他在一起而不会因为离美嘉和何以禹的事情。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不在乎了,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吧。如今提起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我一直以来过不去的一道坎呢。但是可能我真的是成长了吧,如今和何以禹在一起,我觉得十分的快乐,每一天都很满足。说实话,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激动但是更多的却是担惊受怕,没有一天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而如今我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我很为我自己感到高兴。只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觉得你也应该再去……” 离美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晓佐打断了,“呵呵,美嘉,我的事情我自己都知道,不用你来说的,我最爱的女人已经嫁人了,我这一辈子唯一一个爱着的女人也已经嫁人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期盼了。我觉得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挺好的。” “我……好吧,我们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离美嘉如今真的不知道还怎么和何晓佐在一起接触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一个那么的快乐,一个却是那么的忧伤,何晓佐那样的悲伤一定不会愿意整日看见别人甜甜密密的吧,所以离美嘉十分识趣的就离开了。 离美嘉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过身看了看何晓佐的背影,是那么的瘦弱,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沧桑,这么年轻的,应当是意气奋发的少年,怎么会那么的憔悴呢?可见他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啊! 离美嘉的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如果何晓佐看见何以禹和自己会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可能她还会觉得快乐一点,不会那么的压抑。她不怕麻烦的解释,她更怕何晓佐沉沦着,也害怕意识到何晓佐从未爱过自己的事实。 “何以禹,如果我跟你说,直到如今,我仍然还是在乎着何晓佐,你会不会责怪我?”这句话离美嘉已经憋在心里好久了,她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把它问出了口。 “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你对何晓佐那么深厚的爱再短短的一周内就可以完全散尽的话,可能我就不会如同此刻一样爱你了,因为那也代表着你对我的爱也可能突然就散尽了不是么?我会给你时间的。这是我说的第三个我会等你,我会等你完全忘记对何晓佐的情谊而把自己的心永远放在我的身上的,之前的两个等你我都已经等到了,这个还会远么?” 其实就算是离美嘉不说,何以禹也看出来她对何晓佐还是有一点依依不舍的,当然了,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是一定有的,但是却并非那么的强烈。何以禹花了那么多的力气才把离美嘉追到手当然会格外珍爱她了,不可能随随便便责怪她的。 “那么如果我说何晓佐一定是我一身的遗憾,我可能永远也忘不了曾对他的爱,你又会做什么感想呢?”离美嘉听到何以禹的回答,其实很是满意,因为她在一起的验证了自己没有找错人,这样一个大度的男人才能够给她快乐和幸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会尊重你,因为这可能真的是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无法散尽的回忆,我不可能来掌控你的全部的,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的空间的的。”何以禹并不是为了安慰离美嘉才这样说的,他的的确确便是这样认为的。 “嗯,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的爱你的。”这一次是离美嘉主动挽住了何以禹的胳膊,她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样甜蜜的走在了街上。 何晓佐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曼克斯顿大学门口的奶茶店,记得以前他常常都会在这里和何淑沫一起喝着奶茶,有的时候何淑沫也会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何晓佐突然之间非常的怀念那个时候的美好时光,但是他同时也十分的清楚这样的时光基本上是不可能回来了。 何晓佐点了一杯卡布基诺,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看着曼克斯顿大学周围的场景,这里对他而言是多么的美好啊,是美好的回忆啊!可是已经说了是回忆的,就代表着只能够是回忆,回忆都是回不来的记忆不是么? 何晓佐记得何淑沫最爱喝这里的卡布基诺了,于是他又点了一杯卡布基诺放在了自己的对面,他假装何淑沫就在这里,他微微带着一丝笑容看着对面,突然之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何淑沫美丽的容颜,她也用同样的美丽的笑容望着他,她张张嘴,似乎要说点什么,但是何晓佐始终无法听到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何淑沫的幻影就已经散去了,何晓佐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何淑沫怎么可能在自己的面前坐着呢?何淑沫如今一定和离轻两个人甜甜密密的在公司里面吧。 何淑沫和离轻每天上班在一起回家了也在一起,可见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好了,何晓佐抑制不住自己嫉妒离轻的情绪,他觉得很是难受。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原来什么都是可以变的,包括感情。 就好比刚刚他撞到了何以禹和离美嘉在一起的样子,他实在是没有料到原来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这也正好把之前何晓佐不理解这一次为什么离美嘉会同意分手那么干脆的疑问给解决了。 何晓佐是知道离美嘉究竟有多么的迷恋他的,但是那份迷恋也是会散去的,何晓佐不怪离美嘉,因为他也并没有真正在乎过他,如果他自己不在乎她,却要求她只对他一个人忠贞的话,那岂不是太过分了么?同时,他期望离美嘉能够永远快乐,因为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痴情,她为他流的眼泪,他也会永远都记得的。 可能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一种不会变的感情的,那就是何晓佐对何淑沫的感情吧,这感情已经有很多年了吧,从一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爱情再到如今的迷恋,这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其实处处是关联的感情,都不会变了。可是何淑沫的身份变了,她不再仅仅是她的姐姐了,她还是离轻的妻子,可能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成为别人的母亲,可是何晓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变,他将永远是何淑沫的弟弟。 何淑沫和离轻在这一天晚上同时收到了grass和宛沁如的结婚请帖,这不禁让何淑沫喜出望外,毕竟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她一手促成的人了。所以从拿到请帖开始,何淑沫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天啊天啊天啊,我真的觉得很骄傲很自豪呢!这可是我一手促成的一桩婚事呢,想起来就觉得非常的激动呢!看来我还真的是太过于敏感了,在我和你结婚的那一天我居然还会觉得grass和宛沁如看起来感情似乎并不如以前的那样好,本来还准备找一个机会去问他们一番的,没料到他们动作竟然那么的快,连请帖都已经送来了。” “好了好了沫沫,你不用那么激动吧,至少不用重复整整五遍同样的话吧。我知道你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媒人,所以你觉得高兴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也不用那么过分的高兴不是么?至少你应该赶紧把饭吃了再说。”的确,何淑沫是在餐桌上大喊大叫着的,不仅仅是离轻,包括离美嘉和离夫人都被她这样的样子给雷到了,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动筷子了,还好离轻开口劝导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激动了,我们吃饭吧。”何淑沫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把请柬给放在了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饭。 离美嘉看着何淑沫的样子,说到:“看到别人结婚了,何淑沫你怎么比自己当时结婚还要激动啊?不过也难怪,他们毕竟是你一手撮合的嘛。但是他们两个人才交往了那么一会儿时间居然就结婚了,岂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0章 怎么你似乎变得风趣了许多呢 “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感情好嘛。当初我看到两个人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能够擦出火花,所以就介绍他们认识了,没料到我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呢!”如今的何淑沫看起来似乎是有一点点的得意望形了,但是她的这种样子还真的是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没有丝毫的做作。 反倒是离美嘉则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离美嘉拣了一块鱼肉塞进了嘴巴里之后,嚼了半天,眼珠子转了半天,突然说到:“我觉得可能是宛沁如已经怀孕了,两个人不得不结婚,是奉子成婚。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 “好了好了美嘉,快点吃你的饭吧,你哪来的那么多话啊。别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私自讨论那么多了,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离夫人则是拿起了筷子轻轻的敲了敲离美嘉的头,示意她别胡乱的猜测了,看到离夫人这样说了,离美嘉也不好意思再接着说了,只得低着头接着吃菜。 就在这个时候,离宅的门铃响了起来,听到了铃声之后,离夫人赶紧站了起来跑出去开门,当看到来人之后,她真的是震惊了,因为那个人,正是钟楚英。离美嘉看着离夫人半天呆站在门口便喊到:“妈妈到底是谁啊?”一边说着一边她从餐桌走了出来,来到了门口,而当她走到门口看到钟楚英的时候,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冷冷的说到:“你来做什么?难道还要来给我们添乱么?” “美嘉,你别这样,让她进来再说。”离夫人看到离美嘉面对钟楚英的这样一幅态度,又看着钟楚英看着离美嘉时的一脸慈爱的样子,实在是不忍,于是就劝离美嘉不要太过火了。 可是离美嘉则不同意,她拒绝了离夫人的提议,她义正严词的说到:“我不要这样的人踏进我的家门。她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不便了,难道妈妈你忘记了么?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你和何淑沫分开了那么久?我不知道你怎么可以那么快的就原谅了这个女人,但是我始终是无法让这样一个女人成为我的母亲,我甚至根本就不期望这辈子再看见她!” “美嘉,你别这样好不好?”坐在客厅里面的离轻和何淑沫听着离夫人的声音又听着离美嘉激烈的反驳,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两人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来人到底是谁了。 只是这毕竟是离美嘉和钟楚英母女之间的事情,何淑沫和离轻都不能够去插手的。何淑沫对钟楚英已经不恨了,因为她觉得钟楚英仍旧是善良的,毕竟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已经知道悔改了,而且她的女儿都已经不认她了,已经算是给她的惩罚了,只是这惩罚似乎真的有一点太过于残酷了。 “我,我这就走了,我只是来看看美嘉的,我本来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来到这个地方,只是我实在是太想我的女儿了,所以……既然你这里不欢迎我,我离开就是了,我仅仅是来看看离美嘉的,不是什么要来搞破坏的。”钟楚英看起来是那么的失神,她有这样的表情也是无可奈何的,换作是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女儿那么的讨厌一定都不会快乐的吧。 “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当你是我的妈妈,我当时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够理解呢?我真的讨厌你讨厌你你知道么?你如果要来看我你偷偷的站在外面看我不反对,只是请不要让我发觉你,因为你让我觉得非常的反胃!” 离美嘉几乎是用尽了恶毒的话语,但是当她说完了这点话之后离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扬起手就给了离美嘉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极其的宏亮,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屋子里面的何淑沫和离轻也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而离美嘉则是捂住自己的脸庞,眼睛里喊着泪珠,不可思议的望着离夫人,说到:“妈妈,你,你打我?究竟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 而钟楚英则是伸手去拉了拉离美嘉,关怀的问到:“痛不痛啊?”而离美嘉对钟楚英的示好一点都不理会,她立马甩开了她的手,似乎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十分厌恶的样子。对于离美嘉这样的态度钟楚英也只能松开了手,低着头,而离夫人则说到:“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妈妈难道我还不应该来告诉你到底什么是尊敬自己的父母么?美嘉,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实在是无法赞同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妈妈。你刚刚到底是用了怎么样恶毒的语言对待那个一直爱你的母亲啊!如果你不爱她不要紧,但是她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恨她,你明白么?” 离美嘉的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掉落在了地上,而何淑沫则是跑进了客厅拿着一张餐巾纸走了出来,她把餐巾纸递给了离美嘉,离美嘉接过了餐巾纸后用她将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但是眼泪似乎永远都擦不干净,擦了之后仍然还会接着流,同时何淑沫也劝导离夫人道:“妈妈妈妈你别动气,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打人呢?” “这样对自己的妈妈的孩子,难道还不该打么?”离夫人的样子如同恨铁不成钢一般,看着离美嘉这样对待钟楚英她是觉得那么的痛惋,“美嘉,钟楚英对我和对何淑沫的伤害可是比你大得多了,但是我们都能海阔天空的退一步不再同她计较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如果当时她不把你和何淑沫掉包可能你根本就活不到如今的。可能她的方式不好,但是她对你的爱一定超出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你懂么?” 离美嘉始终是呆愣着没有说话,而钟楚英一直都陪着离美嘉流着眼泪,钟楚英一边哭泣着一边说到:“离夫人,你不用为我说什么了,我不怪美嘉,我也不奢求她能够原谅我。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我是一个十分让人反胃的人,我以后如果还要来看她便是偷偷的看她就可以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发觉了,美嘉,妈妈会答应你的。” 说罢,钟楚英转过身就离去了,离夫人没有挽留她,她觉得钟楚英一定会再次回来的,而且她认为应该让离美嘉一个人好好的思考一会儿,让她反思反思了。钟楚英走远了以后,离夫人则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离美嘉的肩膀,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美嘉,不要因为我刚刚打了你而怪我,我打你并不是不爱你,正是因为太过于爱你,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我觉得很可能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因为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不是么?我的巴掌打在你的脸上但是却始终痛在我的心里,你一定要明白啊。” 说完这点话,离夫人则是走进了大厅,但是她看起来似乎有一点憔悴,可能是刚才说话的时候太过于激动了吧,如今似乎有一点不太站的稳了,所以离轻就上前搀扶着她走进了房间。而大门口便只剩何淑沫和离美嘉了,离美嘉没有怪离夫人,在她看来离夫人做的都是对的,因为她是她的恩人。于是离美嘉看着何淑沫,愣愣的问了一句:“何淑沫,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美嘉,你的确是做得有一点过分了。我不知道我说这点话你能够能够听的进去,但是事实上你这样对待钟楚英还是不太好的。如果是我或者是离夫人一直很恨钟楚英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对我们两个人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但是对于你,你完全就没有可以恨她的理由,因为她一直很爱你。换句话说,她之所以伤害我们也根本是因为你,你不能够对一个爱你的人那么的过分的。” 何淑沫完全是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没有半天的掺假,她觉得离美嘉这样做太过分了,但是一直以来她却要不好意思去说,如今是离美嘉自己问她的,她觉得她自己当然有义务告诉她她一直都很想说的,毕竟何淑沫觉得如今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觉得我和妈妈对你说的这话你应该要好好的去体会。”说完这话,何淑沫也是离开了,离美嘉望着天空,再一次的问到:“难道我是真的错了么?” 何淑沫和离轻都已经到了房间,何淑沫拿了衣服准备去沐浴了,一边拿衣服她一边若有所思的说到:“其实我真的是很担忧离美嘉如今的状态的,不知道她到底可不可以明白我们说的话,我觉得她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生,可能她只是走到了偏激的道路上了吧。”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其实美嘉是一个很好的女生,是一个很懂事的人嗯,你看着她对待妈妈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她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倔脾气,我觉得应该要给她一点点的时间让她慢慢的恢复过来,你们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不可能一点都不明白的,我觉得她总归是会有一点共鸣的不是么?她可能是还没有意识到钟楚英对她的好,也有可能是一时之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原谅了钟楚英吧。” “我也期望是这样,总之我还是想看到她和钟楚英可以重归于好的样子。毕竟一对母女闹得那么的僵,换作是谁都会觉得叹惋的。而且两个人都不是实实在在的恶人啊,都是可怜的人罢了。我真的期望看到所有善良的人都可以如同我们两个一样的快乐,真的。”说完这话之后,何淑沫就进了浴室准备泡澡了,听着何淑沫说的那么无私的话,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离轻觉得自己拥有了那样善良美丽的女子真的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了。 何淑沫在洗着澡一边哼着歌希望可以为自己排忧解难一下,但是始终还是觉得十分的空荡荡的,不知道为什么,何淑沫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神神叨叨的。她努力的要想一些好事情,比如想着宛沁如要和grass结婚了之类的好事,但是她越想又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而言之一句话,奇怪奇怪奇怪! 离美嘉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显得格外的冷寂,她抱膝坐在床上,眼中还有一丝丝存留着的泪水,似乎是在感叹些什么吧。她一个人呆坐着,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一切,钟楚英以前对自己好的事情,钟楚英看着自己流露出来的那些疼爱和惋惜,这些细节全部都让离美嘉有些振奋。 离美嘉再次回想起自己每次对待钟楚英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于过分了一点,的确,钟楚英实际上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相反的她明明就是处处保护着她爱惜着她的,这样一比起来似乎她真的是做错了很多。 可能是今天离夫人的两个巴掌真的打醒了离美嘉吧,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的确,离夫人和何淑沫说的都很对,如果换做是她们两个人恨钟楚英还可以接受,但是她作为钟楚英的女儿,甚至是钟楚英在这个世界上面唯一一个在乎和疼爱的人,她却总是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似乎是真的有违天理了。 离美嘉叹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钟楚英恐怕是不会再光明正大的来看她了吧,可能钟楚英也已经被自己伤心到了吧,可能还有点害怕自己吧。离美嘉觉得,如果钟楚英能够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是可以接受钟楚英的。不说是否亲昵地叫她一声妈妈,总而言之,她一定不会再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钟楚英了。 何宅。 “砰!”何晓佐回来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了何以禹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何晓佐之所以觉得惊讶是因为何以禹已经足足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弄得他都以为这么大的一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了,今天看到何以禹是第二次了,他真的觉得挺意外的,于是何晓佐走到沙发边坐下,问到,“以禹哥今天怎么回来住了?” “怎么,我回来很奇怪么?”何以禹笑了笑,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显示12点钟了,他问到,“难道每天你都是在外面那么晚才回家的么?我记得以前的何晓佐可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作息可不怎么好啊。” “呵呵,一个人待在那么大的一栋房子里实在是显得太过于冷清了,所以我倒不如在外面呆着,还能够感受一点人气。”何晓佐倒是无所谓的说到,他走到冰箱里面拿了两罐可乐出来,扔了一罐给何以禹,而何以禹接过可乐则是又笑了笑,说到,“不过几日不见而已,怎么你似乎变得风趣了许多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1章 因为世事无常 “呵呵,因为最近的日子实在是太不舒坦了吧,所以我只能够选择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了,不然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日子应该怎么过了呢。”何晓佐完全是实话实说的,“不过今天你回来了,我觉得可能会不那么冷清了吧。想想看,我们兄弟两个似乎是好久都没有谈心了啊!” “是啊,记得小时候我们居然还在一起谈论着怎么捉弄何淑沫,而现在她也已经嫁人了,可真的是世事无常啊。”何以禹喝了一口可乐后说了这样一番话,但是说完这话以后他却瞥见何晓佐的脸色显得不那么好看,一时之间他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但是仔细一想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提起何淑沫嫁人的事情能够着实是戳痛了何晓佐的伤疤,“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个的,我只是想叙叙旧而已。” “不需要道歉的,你本来说的就是事实,如果我何晓佐连这样的事实都不能够接受的话,还能够做什么呢?唉,的确如此,我们之间似乎都回不到以前那么纯真的时候了。现在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可真的是好纯真啊,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不是么?”何晓佐倒是摇摇头显得不在乎的样子,他知道何以禹并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所以也没有太过于在意,“我很想知道,你和离美嘉,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何以禹听到何晓佐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觉得十分的不解,他起初还以为何晓佐是要来兴师问罪的,白天的时候因为离美嘉的关系没有说什么,但是现在只有兄弟两个人了就要开始询问了,所以换做何以禹的表情不那么的好看了。 不过何晓佐倒是赶紧解释到:“何以禹你可别误会,我没有什么责怪你们的意思,这点我白天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是很想知道而已,好奇嘛!”生活那么的无趣,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情烦恼着何晓佐,他总得为自己找一点乐趣的,同时他又对离美嘉和何以禹之间很感兴趣,“我记得你和离美嘉见了不过两次而已,难道就是那两次你们就暗生情愫了么?唉,那么我的魅力究竟是有多么的差啊?” “我是那个时候喜欢她的,可是她却不是。何晓佐,我承认你的魅力真的很强,强到离美嘉始终对你死心塌地的。既然你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也有资格知道的,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你什么了。其实我和她之前在曼克斯顿大学的舞会上就认识了,而且我们……那天她不小心被下了春药然后……” 说到这里突然之间何以禹就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和何晓佐都是男人,两个男人说说这个也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是不管何晓佐当时爱不爱离美嘉,从情理上来讲,那个时候离美嘉也是何晓佐的女友,作为何晓佐的哥哥竟然和弟弟的女友有这样的亲密的接触,怎么想都是不合常理的。 “哦!我明白了。”何晓佐皱了皱眉头,他显然是对这样的故事更加的感兴趣了,“说实话,如果说我听到了这些事情而没有一点点的不高兴是不可能的,但是事以至此,也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了,我总不可能现在去询问离美嘉当时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吧。如果真的要追根抛底的话,恐怕我也早就背叛了离美嘉吧。” “其实我们两个人当时觉得十分的刺激,但是离美嘉却一心爱着你,而你却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她。而每次她在你这里受到了伤害之后就来找我了,可能就是在这期间我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吧。离美嘉真的是一个很专情的人,如果我不是动了太多的心思追她的话,可能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你,依然爱着你。她跟我说她可能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你,我说我不在乎,我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可以了。感情的事情就是你请我愿的,也没有谁可以去阻碍别人的爱情,只要在一起就好不是么?” 何以禹自然是省略了很多细节没有讲述的,很多话他还是说不出口的,而且他觉得完全就没有必要把他们说出口,而何晓佐听了何以禹的这段话,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这段话,“我每天都会去和何淑沫曾经去过的那些店铺,那些街道,装作她一直都在我身边的样子。那样会让我觉得很安心,也让我觉得很幸福。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傻,但是那真的是我唯一觉得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我就去了平时我们都去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卡布基诺,那是她最爱喝的,她一杯,我一杯……” 看着何晓佐提起何淑沫的时候那炯炯有神的那双眼,看着他那么的陶醉那么的动容的样子,何以禹真的是有些吃惊的,他的确是知道何晓佐爱何淑沫,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居然那样的痴情。从前的时候何以禹觉得自己对离美嘉已经很痴情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与何晓佐一比,还是差了许多的。 何以禹很担心何晓佐会因此而发疯,他知道爱一个人爱到深刻的地不可能会做出很多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的,而何晓佐则是没有理会何以禹担忧的眼神,继续说到:“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的会很羡慕很嫉妒。我或许是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比拟何淑沫的人了吧。” 这一夜何以禹和何晓佐谈了很久很久,这两个兄弟似乎是把这么就来没有说的话在一次性都说了出来,何以禹突然了解到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并不如以前以为的那样单纯快乐,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快乐。何以禹突然觉得很心疼何晓佐,他甚至觉得如果让离美嘉再去照顾何晓佐会更加的好。即使何晓佐不爱离美嘉,但是有个人陪在他的身边何以禹都会更加的放心一点的。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第二日。同时,救人是我们自医生的义务,与金钱无关,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无能为力。” 医生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离去了,剩下离美嘉一行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而离美嘉朝着病房里看去,钟楚英身上全部被白布包着,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身上插满了管子,离美嘉几乎无法相信昨天还活生生的跑过来看她的钟楚英今天居然会变成这样一副样子。 离美嘉推开门,一下子就扑到了钟楚英的身边,钟楚英的嘴里依然喊着“美嘉,离美嘉……妈妈,妈妈爱你……”即使是昏迷了,即使全身都是伤,即使意志已经基本上全部都消失了,但是钟楚英依然喊着离美嘉的名字,这不禁让离美嘉觉得倍感忧伤,她看到钟楚英的样子,整个人都几乎傻眼了,她跑到了离夫人的跟前,握着她的手哭着说到:“那个人不是我妈妈对不对?她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是钟楚英呢?要么就是我现在根本就是在做梦是不是?是不是?” “美嘉……”在一旁的何淑沫看到这样的离美嘉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她赶紧走上前安慰到,“是的是的,这一切不过时一场恐怖的梦而已,你千万不要太在乎了,很快会醒来的,很快的……” “你不要骗我了,你们总是骗我!”可是离美嘉却突然变了脸色,甚至一下子甩开了离夫人的手,“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我!如果这不是真的,我为什么会感觉心痛呢?到底为什么呢?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为什么啊!” 离美嘉再一次的回到了钟楚英的身旁,才一刹那的时间她就恢复了平静,但是那平静却还不如前面的哭泣,因为这实在是平静的太不寻常了,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人的平静。在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到那般的痛苦之时,哭泣才是正常的,而离美嘉一动不动的坐在钟楚英的床前,呆呆的看着她。 突然之间,钟楚英的眼皮子略微的动了一动,她的手也略微的动了一动,这下子却一下子让离美嘉振奋了起来,她赶紧叫到:“何淑沫,离妈妈,你们快过来看,钟楚英有反应了!”而听到离美嘉的话之后,离夫人和何淑沫赶紧走上前来看,果然如同离美嘉嘴里说的那样,于是何淑沫赶紧跑了出去叫了医生。 在这期间,离美嘉赶紧一个劲儿的在钟楚英的身边说着话:“我不恨你了,我原谅你了,我承认你就是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妈妈,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儿美嘉。我不恨你了,如果你可以快快好起来,如果你可以再次睁开眼睛说着你爱我这个女人,我就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怎么也不分开了,妈妈妈妈,求求你快点醒来啊!” 可是离美嘉再怎么说话钟楚英始终都不说话,可是惊奇的是,钟楚英的眼角居然留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离美嘉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站在离美嘉身后的同样眼眶都红了的离夫人则是喃喃的说到:“美嘉,钟楚英一定是听到了你说的这些话,所以她很欣慰,很感动……所以,她才会流下眼泪的,可能她很想睁开眼睛再次看看你,可是……”可是她没有机会了。当然了,这句话到最后离夫人也没敢说出来,因为她不愿意去掀离美嘉的伤疤。 这个时候医生来了,听到离美嘉阐述的刚刚发生的情况,医生竟然只用这样一句话来解释:“这是回光返照。”果不其然,在之后的十分钟后,钟楚英的心脏脉搏已经不跳动了,也就是说,她真的去世了! 离美嘉始终没有缓和过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这样死去了,虽然离夫人一直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说钟楚英一定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定是开心的死去的,但是离美嘉仍旧不能够原谅自己之前多钟楚英的所作所为,她哭着说到:“不不不,在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是不认她,就是在那里侮辱她责骂她,她刚刚流下的眼泪根本就不是被感动的,而是因为自己生了我这样的一个女儿而感到不幸,感到悲伤……” 何淑沫其实很想去安慰离美嘉的,但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她,因为这并不是她的强项,而且何淑沫很清楚,这不是谁谁谁来劝慰一下就可以平复她的心情的。 何淑沫只能够默默的惋惜。其实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对于什么生老病死她也已经看得很开了,她早就经历过那么多人的葬礼了,看到了那么多的故事,她终究是明白了人生只不是一场游戏而已,输家和赢家都必然存在,但是又没有准确的输家和赢家,每个人都可能在一件事情跌倒又在另外一件事情上爬起来,因为世事无常。 何淑沫如今倒是不会大哭,而且钟楚英的确不是什么能够让她为之悲愤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钟楚英死去之后何淑沫不去笑就已经很大度了,毕竟很多悲伤的事情都是钟楚英造成的。但是何淑沫虽然不是什么绝对无私的人,但是她至少没有那么的狠毒,没有那么的坏,她还是知道仁义道德的。 何淑沫听离夫人说先前离美嘉病床之前哭诉的话,其实这一点她还是很有感触的。何淑沫觉得离美嘉一定是被自己和离夫人的话给打动了,所以才会原谅钟楚英的,但是世事无常,当她想要尽一份孝心的时候,却意外得知了钟楚英已经出车祸的事情,最终两个母女还是没能够真正的释怀,阴阳两隔。 这的的确确有一点像是戏剧里面的桥段,但是人生如戏,我们的人生实际上也是一场场的戏剧编制而成的,所以我们才会经常感受倒仿佛我们的生活和某场电影里的某一个桥段十分的相似。同时,电影什么的也都是源于生活的,彼此之间都是相通的。 钟楚英的尸体要被推入太平间了,而离美嘉到没有和别的逝者家属一般十分激动地上前扑向尸体说着不要不要,她还没有死之类的话。何淑沫不知道在医院里,那个死寂的阴沉沉的医院里面她怎么还能够想那么多,但是她真的开始游神了,她突然想到了离美嘉和何以禹的事情了。 本来何淑沫还以为离美嘉真的是对何晓佐一人专情的,可是最终却还是发现她想错了,是啊,离美嘉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手自己那么多年追求的东西呢,何淑沫觉得自己早该想到原因是她找到了比这样东西更加可贵的东西了。 对此何淑沫从来就没有去质问过离美嘉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何以禹有着这样暧昧的关系的,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需要知道的,她没资格知道。对此何淑沫也没有对离美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因为她这是聪明的,何淑沫觉得离美嘉一定早就看出来她在何晓佐那里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报的,所以才会把方向转到别人那里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2章 他仿佛就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直到三个人踏出了医院之后,何淑沫才突然回神了过来,她终究还是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合。离美嘉已经表现的十分的坦然了,但是她红肿的眼睛还是告诉了大家她真的是很伤心的。何淑沫甚至有一些怀疑离美嘉是不是真的那么的淡然,不知是谁告诉过何淑沫,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人内心可能悲伤的更加的强烈,如果谁去触动那一根弦的话,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的。 何淑沫今天不想去公司了,因为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回公司上班了,所以在离夫人问她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她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想好,而离夫人则是搀扶着离美嘉回去了。何淑沫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联系人,突然很想去和自己的小表妹宛沁如说说话,于是她拨打了她的电话。 何淑沫可能无法想到她的这一通电话足以让小表妹宛沁如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如果何淑沫早点知道这一通电话会带来的结局的话,她宁愿去找何晓佐也不愿意去找宛沁如的。 宛沁如正在浴室里面洗澡,而她的手机却已经响起了,grass听到了手机铃声连忙朝着浴室里面大声的喊叫:“宛沁如宛沁如,有你的电话!”这几天grass的工作明显比以前减量了,今天好不容易没有了通告和戏份,于是他就赶紧回家来照顾宛沁如。宛沁如虽然每天都沉浸在快乐之中,但是因为自己骗人的事情她还是有点胆战心惊的,但是总体上她仍然享受着这短暂的美好。 宛沁如则是大声的回话到:“手机在我的包里,你帮我拿出来吧!”听到了宛沁如的声音,grass则是找到了宛沁如的包,开始翻手机,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找到手机,于是大声呼喊到:“你确定你的手机在包里么?怎么不在啊?” 在浴室里面的宛沁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并不在包里面,而是在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于是赶紧改口说:“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我的手机在我床头柜上面,你帮我去拿一下吧。” “好的。”grass大声的说到,可是就在他准备去房间的时候,包里却突然掉出来了一张小纸条,于是grass则弯腰把那张纸条给捡了起来,但是当他看清楚纸条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却突然一惊,不,是彻底的被吓到了! 那是医院开的证明,上面显示着宛沁如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这让grass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宛沁如没有生育能力,那么她为什么告诉他她已经怀孕了呢?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而宛沁如在里面听着grass没有了动静,于是急忙问到:“grass,你有没有拿到我的手机啊?拿到的话帮我拿进来啊?”可是宛沁如连喊了几遍都没有得到grass的回应,于是她赶紧擦干净身体套上睡裙走了出去,问到:“到底怎么了?” 但是当宛沁如看到grass一脸阴霾的拿着一张小纸条端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着实是被吓到了,她才是那个彻底被吓到的人。她虽然没有看清楚那纸条,但是她认得出来那是医院的诊疗单,上面是说着她没有生育能力。 宛沁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陷入了怎样的绝境,她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迈出一步,其实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grass,她其实也想过这件事情如果被知道了的话会有什么状况,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件事情居然会发生的那么的快,这实在是让她无法相信。 本来宛沁如还想着只要结婚了她就告诉grass真相,到时候不管他怎么骂她也好她都认了,可是她才尝到几天grass的贴心照顾啊?这件事情就提前爆发了,甚至连婚都还没有结,宛沁如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Grass冷冷的看了宛沁如一眼,用两根修长的指头夹住纸条,把它扔到了宛沁如的跟前,冷冷的说到:“请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grass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居然被宛沁如骗的团团转,本来grass还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可能根本就是个误会所以还想让宛沁如好好的解释一下,可是看着宛沁如的不自然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什么也没误会,宛沁如就是个大骗子! “我,我……对不起……”其实她是有很多辩解的话的,她本来想说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爱grass了太想跟他结婚了所以才会骗他的,她很想说自己等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很害怕的,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和grass说了,可是到头来她竟然只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对不起。 其实现在grass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也会欺骗我?宛沁如,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因为我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所以你根本就是一直还在责怪着我,是不是啊?所以你才要这样耍我,骗我,是不是啊?其实你如果用这个来当借口的话,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至少还是个理由吧。可是你现在居然连一个理由也无法捏造出来是么?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和我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么?” “如果你说你恨我因为那件事情无法原谅我那我可以继续和你道歉,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这样的事情来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几乎都无法原谅。而且你并不是在做一件小事情,你居然拿孩子的事情来说事!而且你编制的谎言似乎与你相差也太大了吧?” 宛沁如任由grass在这里说她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grass看起来是真的被惹怒了,而宛沁如居然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一边抽噎着她一边说到,“我跟你保证,我玩完全全是没有要耍你的意思。我,我也没有继续责怪你的意思,我不过是太爱你了,太想和你结婚了……” “你真的觉得这就是理由了么?就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编著出这样的弥天大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白痴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就被我拆穿了之后你的后果是什么么?我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对的,即使不能也不应该故意捏造谎言来欺骗对方吧,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grass从来没想过宛沁如居然也会骗他,之前因为觉得愧疚了宛沁如就拼命的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宛沁如真的值得他那样的对待么?grass以为自己做错了就应该好好的弥补,可是他却发现他居然一直都被宛沁如耍着。 Grass突然想起宛沁如当时说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说的那么的义正言辞,那个时候的她难道是再装可怜么?是想说明他有多么的坏而她是多么的可怜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好,她的目的达成了,“宛沁如,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结婚了就可以束缚住我了?你是不是准备结婚了之后才等我慢慢的发现呢?宛沁如,你是不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呢?” 宛沁如的想法居然被grass完完全全的猜到了,宛沁如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晕厥状态,现在的她很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这不是事实,事实是grass仍旧什么也不知道,仍旧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宝贝她,而不是同现在一样的那么凶的来指责她。不知道为什么,宛沁如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委屈,不管自己做错多少,他都不应该这样的骂她吧!难道他就不想想他之前做了那么错的一件事情她都没有太计较了,可是如今她只是撒了谎他就这样了。 其实宛沁如的心里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的,但是grass实在是太强势了,弄得她心中实在是憋屈得慌,于是她赶紧反驳到,“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么?我也只是情急之下才那样说的。你难道觉得你和一个女人在我们的床上做着那样的事情就很光荣么?你怎么好意思这样来指责我呢?” 宛沁如是不想和grass争吵的,但是她如今却不得不争吵起来了,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接受grass这样的盛气凌人的样子。如果grass是真心的对她好的话,看到这张单子第一个反应不应该是去责骂她而是应该好好的安慰她,难道grass不知道生儿育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么?突然之间宛沁如觉得grass一点也不重视她。 宛沁如觉得自己不懂事撒了谎,但是作为男朋友的grass不应该一直这样骂她那样的指责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来,其实如果当日grass没有和别人做那样的事情的话,她是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谎话来的。其实仔细一想,这也并不全部都是宛沁如一个人的错,所以宛沁如突然就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可惜宛沁如似乎没看出来grass是吃软不吃硬的,她这般的强硬他怎么可能还用好话来对她呢? “你果然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吧!你分明就是因为我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来报复我吧。那你何必那么的义正言辞呢?你别那么天真了,即使结婚了也是可以离婚的,不要拿婚姻来作为束缚我的筹码了!而且你那分明就是妄想了!而且宛沁如,我在这里跟你明确表态,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至少现在不会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你这样一个撒谎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作为结婚的对象。” 每个人在吵架的时候总是会显得那么的不太理智,说出很多平常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其实可能自己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其实如果宛沁如可以承认错误的话,也许grass还会早一点消气的,但是偏偏宛沁如就是那样的强硬,明明犯了错误却还一点儿也不承认,这不禁让grass大动肝火。 “呵呵,你说得好听。当时说着什么都依着我,如今发生了一点点的小事情就原形毕露了吧!你当时的什么承诺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吧!我真的是看错了人吧!”宛沁如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了,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却还要被别人这样侮辱。 “我不过是就是论事而已,两件事情不要混为一谈。”grass没什么兴趣和宛沁如继续争吵下去了,他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他只是留下了那样一句话,“我想之前发过去的请柬都不能算数了吧,这一次婚不结了。” 宛沁如愣在了原地,才那么一会儿得功夫她就从天堂摔倒了地狱,都说女人善变,她觉得男人才是真正善变的了。她发给了那么多亲朋好友的请柬,如今居然说不结婚了,宛沁如的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你太过分了!”宛沁如狠狠的说到,于是走进了房间把门狠狠的一关,不再出来! Grass几乎也是没有任何想法了,他不知道原来宛沁如也有那样不讲理的一面,以前真的是没有发现这一点, 一直到了深夜十二点,grass已经在客厅里准备睡觉了,却突然听到宛沁如的房间的门被打开了。Grass原本睡意朦胧的感觉完全都不见了,他抬头看到了宛沁如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掠过grass身边,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似的,便打开了家中的门走了出去。 Grass其实是很担忧宛沁如的,他觉得她这样的柔弱的女生晚上一个人走出去a实在是让人不太放心。本来以为宛沁如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来跟他道歉的,可是看着宛沁如这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错的一般,grass肚子里又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他才懒得去问宛沁如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 Grass似乎是打算跟宛沁如冷战到底了,grass觉得这一次分明就是宛沁如太过于过分了,所以这一次如果宛沁如不和他道歉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然而走出家门的宛沁如也在思考着很多,她以为自己那么晚出门不管怎么样grass都应该要表示的担忧的,可是她却没有从grass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不放心的神色,她更加的生气了。 宛沁如出了家门以后就来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她从来也没有进去过,而她今天便是第一次进去。宛沁如在吧台上点了一杯鸡尾酒就开始喝了起来,其实宛沁如并不怎么会喝酒的,甚至还有一点点讨厌酒的味道。 可是今天,宛沁如再次品尝酒的味道,居然觉得那么的让人上瘾。可能酒真的是可以让人的心情变的好一点吧,但是宛沁如怎么觉得越喝越忧伤,越喝越勾起她痛苦的回忆呢?她突然有一点后悔自己和grass交往了,以前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grass,对他十分的着迷,在她的心中,他仿佛就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那样的完美,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缺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3章 你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宛沁如从前也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可能会和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如果到如今为止grass仍然没有和她有一丝交集的话,她还会在心里崇拜那个男人的。只是越和他接触却越发觉他是一个有很多很多缺点的人,可能距离产生美吧,她居然会觉得有一点点的疲惫了。 然而今天grass对她那么的不理解那么的不关心更是让她心灰易冷,她觉得可能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的地位的吧。明明自己是一个无法怀孕的女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对她表示出同情,还要这样的责怪她,那岂不是太可笑了么?宛沁如更加觉得伤感的是grass竟然一点也不担忧她,宛沁如甚至都觉得可能grass早就对她厌倦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能正合他的心意吧。 宛沁如觉得自己一定会非常的没有面子的,发了那么多的请柬给那么多的亲朋好友,难道到头来全部都是一场空么?那么多的亲朋好友会怎么议论他们呢?这点宛沁如甚至是根本就不敢想,宛沁如摇摇头,又点了一杯酒开始喝了起来。 “美妞,陪大爷喝一杯酒吧!”宛沁如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却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她有点厌恶的朝旁边的座位挪过去了一个,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痞子气的男人,那个男人甚至都还没有宛沁如高,身上都是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宛沁如直接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谁知道那男人居然把自己肮脏的手搭到了宛沁如的肩膀上,接着猥琐的说到:“陪大爷喝杯酒有什么不可以的?美妞你还满骚的嘛!不过本大爷就是觉得你越骚越好!” 这个本来就是份让人厌恶的男人嘴巴里再说出那样的粗鲁的肮脏的词汇更加让宛沁如讨厌她了,她用尽全力甩开了那个男人的手,还骂了一句:“你是神经病啊!”于是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酒吧,这个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害怕了,她突然有点想家了,后悔自己那么半夜跑出来了,真的后悔了…… 宛沁如以为出了酒吧就可以万事平安了,可是她一走出酒吧后面的男人居然也追了出来,更可怕的是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三个人了。宛沁如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于是她赶紧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声,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已经冒冷汗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加快脚步,可是那男人们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快。 宛沁如急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那是一种绝望的感受,宛沁如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而这样的场景她更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自己居然还会有那样的一天,宛沁如没有顺着回家的路走,而是走到了一条偏僻的道路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而真正恐怖的是,这居然是一条死胡同! 宛沁如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了,而那三个男人也已经跟着走了过来,带头的那个男人就是刚刚在酒吧里面的难看的男人,他双手搓着,一脸的不怀好意,他突然朝地上吐了口痰,这样粗鲁的动作让宛沁如觉得十分的反胃,便把头往旁边一扭,不再看他。 而那男人则是十分暴虐的说到:“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刚刚让你陪老子喝酒你不要,那老子就让哥们一起来陪你喝酒。”当这个男人说完这点话之后,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们都眼睛发光,搓着手慢慢的朝着宛沁如走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美妞,我们会让你觉得舒服的……” 宛沁如又不是什么傻子,她自然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宛沁如惶恐的看着他们,说到:“你们,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如果你们要钱我全部都可以给你们,但是求求你们不要对我做那种事情!” 宛沁如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而面对的是三个大男人,她知道自己如果来硬的一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于是改变了战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朝着他们扔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求求你们了,把钱拿去之后放了我吧,好不好,好不好?” 宛沁如完全是祈求他们了,可是宛沁如也未免有一点太过于天真了,那种混子怎么会同意呢?他们一定是会拿着钱然后再把宛沁如……果然,那几个男人把钱包给拣了起来,开始数里面的钱了,而他们看着宛沁如的钱包,都直直的赞叹说:“哈哈,今天哥们赚了,美妞还是个富婆呢哈哈!这钱我们就收了,不过……” 一开始宛沁如以为他们拿了她的钱就会放过她了,可是那男人居然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而是朝着她一点点走过来,宛沁如赶紧说到:“你们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你们都拿了我的钱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 “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呢?哈哈哈,真的是让人觉得好玩死了!美妞还蛮单纯的嘛!”那男人的牙齿泛黄,还粘着一片菜叶子,实在是让人作呕,而他猥琐的样子更加是让宛沁如觉得浑身的不自在。随着几个人的越来越逼近,宛沁如自己是越来越感到恐慌。 在她恐慌的时候,几个男人居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几乎是要扑到她的身上了,而宛沁如则是害怕的直接坐到了地上,人越来越往后退,看着他们的眼神实在是惊恐之极,她乞求到:“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的,求求你们别,别……” “我们就要你啊美妞!”终于知道什么是无耻之徒了,可是宛沁如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知道,那为首的男人突然转过身跟那几个男人说,“大哥我尝好了这个美妞之后再给你们,你们愿意这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宛沁如听到那男人这样说,更加的害怕了,她本来要再往后退的,可是实在是已经退到了墙角了,宛沁如看着周围,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而那个男人已经朝她扑了过来,宛沁如连忙把身子往旁边一扭,让那个男人扑了个空,而那男人则是擦了擦自己的脸,说到:“还蛮厉害的嘛!” 男人倒也接着又扑了过来,这会儿倒是扑了个准,宛沁如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难闻的气味,真的是快要吐出来了,那个男人居然已经开始亲她了,宛沁如觉得是那么的委屈,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不要不要啊……” 这个时候,宛沁如突然看到自己的身旁有一块砖头,于是她赶紧把砖头拿了起来,朝着男人就重重的砸去,男人的脑袋上被砸了一个窟窿,男人吃痛的一叫,“啊!”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居然摸到了红红的液体,而宛沁如则是有点害怕,但是在害怕的时候男人已经没有靠她那么近了,于是她赶紧从地上跑了起来狠命的把那两个男人撞开开始跑了起来,她觉得如果自己跑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那个男人咒骂了一声:“你们两个人还等着什么,快点把那臭婊子给我抓回来啊!”听到男人的话,那两个男人才回过神,赶紧朝着宛沁如跑的方向跑去,宛沁如不管跑得多么快,可是她的身后是有两个人在追她,而且还是男人,最终她还是没能跑出这街道,当男人把她抓回去的时候,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慌,什么是绝望。 那个被打的男人狠狠的朝着宛沁如的肚子踹了一脚,宛沁如直接被踹到了墙角,她“啊”的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疼痛的感觉,她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踢得错位了,这一踢,让她整个人的力气全部都丧失了,她趴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 但是那个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放过宛沁如的意思,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又走到了宛沁如的身边,用另外一只手抓起她的头发,宛沁如“啊”的一声,再次感觉到一阵刺痛,有两三根头发居然被连根生生的拔了出来,那男人把她的头狠狠的往墙上撞,她更是一阵头晕眼花,剧痛当然是不用说的了,整个人几乎没了意识。 那男人最后又打了她好几个巴掌,一边打还一边说:“臭女人,我让你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宛沁如几乎是没了任何反抗的意志,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在旁边,她伸手试图要把手机拿过来,却突然被那男人给发觉了,那男人直接用脚踩上了宛沁如的手,骂着;“你要做什么?报警么?你他妈真恶毒!老子今天弄死你!” “啊!”因为那男人实在是太重了,踩的也太重了,宛沁如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被踩断了。那几个男人再虐待好宛沁如之后,终究是朝着她扑了过来,那男人说:“揍好了之后终于解恨了,你也该好好的服侍老子几个了!”宛沁如这回是真的没了什么意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把头往旁边一扭,眼泪从自己的眼角缓缓的流了出来,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唯一一个存在的人,就是grass…… 宛沁如似乎是在街道里躺了整整一个晚上,宛沁如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扯碎了,自己的身上到处是伤,宛沁如整个人几乎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她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件外衣是没有被扯破的,于是赶紧把它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时此刻,宛沁如仍然无法缓和过来,她无法承认自己昨天晚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宛沁如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就躲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流泪,她看到自己全身上下全部都是红色的,因为流着的全部都是血……宛沁如更加感受到自己的下体传来的一阵剧痛,天知道昨天那几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蹂躏她的,她记得自己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宛沁如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到底是应该怎么办才好,她是不是应该庆祝那男人最后还留了自己一条命呢?宛沁如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如此的肮脏……突然之间,她的手机又传来了一阵铃声,她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了手机,看到来电的人是何淑沫,她思考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接通了手机,她的声音无比的软绵绵,一听就是没有力气的,“喂。” “怎么回事啊沁如?怎么我昨天怎么打你电话你都不知道接呢?你真的是让我害怕死了!”听到何淑沫这样说,宛沁如自己居然觉得那么的忧伤,连何淑沫都知道要担忧她,可是grass,直到如今都没有一通电话,虽然宛沁如如今已经根本就不愿意看到grass了,但是如果他可以来找她,可以来慰问她,她依然是会感动的,虽然她不愿意被他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我,我……”宛沁如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她无法直接告诉何淑沫自己已经被……,但是如果她不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从这街道里走出去,又应该去什么地方,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决定要依赖何淑沫了,她也只能够依赖她了,于是她说到,“沫沫表姐,你带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来XXX街道找我,好么?” 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后,何淑沫终于在街道的最里面找到了宛沁如,看到宛沁如的那一刹那,她甚至都认不出来那是昔日美丽的宛沁如了,她显得那么的狼狈不堪,仔细一看,宛沁如的全身上下居然还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何淑沫急忙跑上前去把宛沁如身上的脏衣服给扒了下来把带来的干净的衣服给她套了上去。 何淑沫对于宛沁如身上的这些伤,几乎是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但是此时此刻的何淑沫根本就不知道宛沁如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只能问到:“沁如,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到这样啊?” 何淑沫在给宛沁如换衣服的时候又看到了宛沁如头皮上居然也有血,她实在是无法想像到底是谁居然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做出这样的不是一个人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宛沁如仍然是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讲不出来,但是她觉得如果自己不说的话,事情是无法解决的,于是她让何淑沫把耳朵凑过来,宛沁如偷偷的告诉了她所有……包括和grass的所有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4章 完美的天使一般的人物 何淑沫听了之后,不知道是应该如何去评价这事情了,只是她仍然是有着以向来都很淡定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以表现的慌张凌乱。因为宛沁如已经很害怕了,想必她的心中一定是十分的乱的,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在她的身边。 “沁如,不管怎么样,现在你都应该去见grass一面,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说说清楚的不是么?”何淑沫总觉得宛沁如不应该逃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是没有用的,“其实这些事情里面,你真的是做错了。一开始grass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们先来谈,可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吧,但是你既然已经说了原谅他那就不应该再嫉恨了不是么?其次,你假怀孕实在是过分了一些吧。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骗婚,对不对?虽然grass表面上对你冷淡,但是他一定是非常的着急的,可能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才对,我们不可以不了解事实就在这里面瞎猜测你说是不是啊?” “我已经是一个那么肮脏的女人了,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grass呢?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了,他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的话,至少应该拨打一个电话来找我吧。如果他作为一个男人都这样的优柔寡断的话,还怎么配做一个男人呢?” 宛沁如说着说着眼泪水又要掉下来了,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是那么的委屈。如果grass可以好好的对她,可能她就不会赌气那么晚一个人出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被那样几个男人强暴呢?宛沁如现在心里是很矛盾的,她既觉得自己配不上grass了,一边又很恨grass之前的举动,同时又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自己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要先叫救护车来。”直到这个时候何淑沫才突然意识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们必须要赶紧叫救护车送宛沁如去治疗,于是她就拨打了120,等待着救护车。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搀扶着宛沁如走出了这个街道,大概十分钟后,救护车就已经到了,她们将宛沁如抬上了车,而何淑沫也跟着坐了上去。 宛沁如在手术室里面进行着手术,而何淑沫一个人在外面等待着,在这期间,她没有经过宛沁如的同意,私自给grass发了整整十条短信,讲述着宛沁如遇到的事情。何淑沫不能因为宛沁如失去了理智自己也失去理智,她不能因为宛沁如不愿意告诉grass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告诉了,她要让grass知道宛沁如受了多少的苦,而这苦或多或少是因为他。 Grass在收到了短信之后就连忙赶往了医院,grass来到医院的时候宛沁如已经手术好了,grass在病房门口朝着何淑沫招了招手,而何淑沫则向他点了点头,另外又看了看宛沁如说到:“对不起,我还是把grass给叫来了,并且我什么事情都和他说了。如果你要怪我多管闲事也没有关系的,因为我的确是有一点多管闲事了。但是我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你好,我希望你们两个人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好好的谈谈,我就先出去了。” 何淑沫出去了以后grass就走了进来,而宛沁如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愿意面对grass,然而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宛沁如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完全是在做一场噩梦,噩梦醒过来之后一切又会变的很好的。 可是这终究不是一场梦。Grass看着病床上的宛沁如,心中只有一个词,那就是疼惜。如果还有一个词来阐述他如今的心思,那就是后悔。他真的好后悔,仔细想想,宛沁如哪里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呢?不过是跟他撒了一个谎而已,那又如何呢?自己不也对不起宛沁如了么? Grass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担当,一点都不知道忍让自己的女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他看到宛沁如身上都是伤,又听何淑沫说了她昨天晚上遭遇的事情,则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自己可以不要和宛沁如那样的争执,如果自己可以把她留在家中,她又怎么会遇到那样非人的待遇呢? 只是这些话grass只是在心中想想,要说出来他实在是没有了勇气。Grass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他甚至觉得真正没有颜面面对宛沁如的分明是自己才对,但是这样一间小小的病房中,两个人都这样安静的不说话,实在是显得更加的死气沉沉了。 “我……,真的,对不起。”最终,还是grass最先开口道歉的。而宛沁如听到grass这样的一句道歉的话,竟然觉得那么的感动。之前对grass的那些仇恨,居然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宛沁如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矛盾的心情了。前面一个劲儿的指责grass的错误,终究还是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就原谅了他。 昨天受到那样的侮辱的时候,宛沁如的脑海里面也只有grass一个人的身影,宛沁如只是很希望可以再次看到grass一眼,哪怕是只有一眼也好,可是嘴里却还要说着他有多么多么的坏。可能宛沁如实在是无法承认自己有多么的爱grass,多么的想念他吧!这一会儿,宛沁如才知道grass究竟是有多么的好。 宛沁如始终还是无法全心全意的去憎恨grass的,她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掉落了下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实在是太对不起了,我不应该骗你的,不应该说自己怀孕的,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并不因为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就讨厌你了,如果你的态度可以好一点的话,可能我就不会这样说了,对不起……”到最后,宛沁如居然会主动的和grass道歉,其实在心底里,宛沁如还是十分的爱grass了,不管她是不是承认,但是事实上她是真的一点儿也离不开grass的。 看着宛沁如哭成那个样子,grass的心里更加的过意不去了,他走上前就搂住了宛沁如的身体,趴在她的肩膀上面忏悔到:“你不用这样个样子,真正过意不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到这样的屈辱的对待不是么?宛沁如,我们两个结婚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娶你的,宛沁如,好不好?” “不好,不好,真的不好。”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说宛沁如一定会同意的grass在听到了宛沁如的这样一句话之后,一下子给呆住了,他将宛沁如轻轻的放开,抬起头望着她,问到,“为什么不好?” “grass,不管你是不是原谅你自己,我都不可能真正的释怀了。是的,我刚才是和你道歉了,因为那是我的错。而你也和我道歉了,因为这的确是你的错,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与你重归于好。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吧。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仍然是极其的爱着你,爱你爱到疯狂的地步了。” 听到宛沁如说她十分的爱自己的话,grass则是更加不明白那她为什么还是不同意嫁给他,“难道你还是在怪我么?我之前说的全部都是气话而已,我说了我们结婚就一定会履行的,之前发了那么多的请柬的不是么?我们什么也不要变动了好不好?我就是很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起慢慢的变老。” “我是完全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因为我无法容忍我的身体已经被别的肮脏的男人触碰了。我不可以容忍你的人生被我玷污,也不能容忍我这不完整的人生。”宛沁如前前后后的反应实在是有了太多的变化,她的确已经原谅了grass,但是她还是不能够原谅自己,不能够接受自己这样的身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霾,一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会冒出昨天晚上的那些场景,而她觉得自己会一辈子不安心的。那样恐怖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实在是无法接受的,甚至比无法怀孕更加的恐怖。 “沁如,你别这样。没有人会在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何淑沫知道。我完全不会在意的,而且我还会好好的补偿你的。”grass不准宛沁如这样的伤害自己,他希望宛沁如幸福,同时希望能够带给宛沁如幸福的人就是他自己,但是宛沁如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前一心要结婚可是如今却…… 宛沁如越是和以前表现的截然不同的样子,grass就是越难过,越来越无法容忍自己之前对她做的事情,grass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误。Grass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宛沁如,而不是让她继续的责怪自己。 “grass,你确定你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使我受到了那样多的伤害而产生的愧疚才使自己一时之间的冲动说下和我结婚的么?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怪我的么?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宛沁如觉得,grass如今作出的决定根本就是十分的冲动的决定,她不认为两个人结婚还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而且宛沁如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踏上婚姻这条道路,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还会继续在人生道路上走…… “沁如……”grass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反驳宛沁如,他以前居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宛沁如是那样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如今在关键时刻他居然无法成功的规劝她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了,但是grass始终不是宛沁如,而且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宛沁如所承担的一切,首先她自己就无法脱下这个心理包袱,因为这一切对她而言是比噩梦更加恐怖的事实。 “Grass,你知道么?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我真的真的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终于知道了,我和你真的是非常的不适合。”宛沁如没有理会grass的劝导,她只是很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她可以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了。 “虽然我们彼此相爱,但是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吧,我们再爱也好,我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未来,一定是悲哀的。或许我们现在十分的相爱,可是之后我们一定会有更多的摩擦的,我跟你的隔阂已经很深了。将来如果我们产生矛盾的时候,可能你就会想到我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我也会想到我成为这样的女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们两个人都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是现在,我必须要用理智去决定这样的一件事情。” Grass听完了宛沁如的这些话之后,似乎是有一点点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无法挽回什么了,只是他真的希望为宛沁如做点什么,于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就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今天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么?” 宛沁如用力的点点头,眼睛中闪烁着一丝泪花,“嗯,好。”grass耐心的照顾着她,这样的场景是宛沁如一直以来都觉得最为温馨的画面了,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场景真的即将不复存在了,宛沁如拼命的看着grass,希望自己可以完完全全记住他的样子,下辈子也不忘记。 “如果我以后可以天天照顾你多好,你说是么?”grass替着宛沁如削着苹果,一边问到,“以前的时候都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一个会照顾人的家伙,但是面对你,我就是十分的想要照顾你。宛沁如,其实有没有孩子我都不在乎,甚至你是不是什么你所谓的干净的女人我也不在乎。因为在我的眼里,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了。你一直都是最纯净可爱的宛沁如,我的沁如。” Grass一天到晚说着那么腻味的肉麻情话在宛沁如的耳边嘀嘀咕咕着,宛沁如则是全部都把这些话好好的消化着。不管grass说什么,宛沁如都是一脸微笑着静静的在旁边看着grass柔和的脸庞,此时此刻,grass在宛沁如的眼里,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完美的天使一般的人物了。 其实宛沁如和grass只生活了没有多久,但是两人的情谊,居然已经那么深厚了,可能别人无法理解这份情谊,但是宛沁如知道,只要她和grass懂得就可以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合之后,两个人的情谊仍然没有减退,但是宛沁如也发现了,两个人真的是不适合的,grass需要的绝对不是她这种女人,她会放手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5章 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宛沁如知道,可能grass现在觉得她很重要,觉得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是他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一个比自己更适合他的人。那个女孩子一定不会骗他,一定是一个真正的纯洁的女孩子,笑起来一定十分的甜美,一定会为grass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宛沁如知道,自己是配不上grass这样如神一般完美的男人的,配不上……一直都配不上…… 凌晨1点。 宛沁如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十分的蹑手蹑脚,深怕吵醒了身旁因为劳累而睡着了的grass。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到:grass,不要想念我,去找寻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吧。Grass,但是请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直到如今。 写完这些字以后,宛沁如将纸放在了床头柜上,用一个杯子将它压住了。接着,她来到了grass的身边,最后一次的再仔细的看一遍他整个人。那样修长的身形,俊美的脸颊,熟睡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柔和,宛沁如越看越是舍不得,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舍得。 宛沁如弯下腰,轻轻的在grass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这样亲密了吧。宛沁如想到这里,又流下了一滴眼泪,她伸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净,继续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病房的门,她害怕自己会把grass吵醒,她要让他睡一个好觉。 宛沁如走出病房了之后,直接抄小路来到了医院的天台,那里是没有护士值班的,所以她很顺利的走上了天台。这间医院一共有十二楼,从十二楼眺望整个城市,可以把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城市,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只是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属于宛沁如吧。她不再去想那几个恶心的男人,闭上眼睛,她一个劲儿的想着grass帅气的脸庞,美丽的笑容,可爱的撅嘴的样子,和发脾气的时候仍然让她喜爱着的样子,她要让自己的脑海里面,完完全全充斥着grass的模样。 宛沁如缓缓的张开双臂,感受着夜晚舒适的风儿吹拂在自己的皮肤上的感觉,那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宛沁如吸了一口气,晚上的空气也是那么的清新,微风中透露着一丝的清新的芳香。 宛沁如突然踮起脚尖,整个人往前仰去,是的,她现在的确是已经跳了下去。这个时候她的内心竟然是一片的宁静,十二楼的高度,她可以想着许多的事情吧。从前的宛沁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从十二楼跳下去,以前的她就是坐海盗船和过山车也会吓得要死,而如今她直接从十二楼坠落下去,心中倒是一片的安然。 宛沁如没有了任何的遗憾,知道了grass是爱自己的,他原谅了自己,就足够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天也是grass陪伴着度过的,这一切都是上天恩赐给她的幸福,她真的不应该再有什么任何的不满了不是么?宛沁如觉得自己应该算得上幸福的,她死了之后,一定会上天堂的吧。宛沁如会在天堂,好好的保护着grass的,在即将坠落到地上的那一刹那,宛沁如在心底里默喊着:grass,我永远爱你! “砰!”伴随着极其响亮的一声碰撞,**与地面的碰撞而发出的响声之后,宛沁如的确是摔落在了楼底,从十二楼掉落了下来。 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满满的流了出来,她的脸朝着天空的方向,眼睛安详的闭着,鲜血沾染了她的衣服,她四周都被鲜血包裹着,但是她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怨气,真的是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样,只是她在坦然,这样的一副场景都足以让医院的所有人震惊。 先前在靠窗的房间里的人们都看到了一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降落到楼下,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是眼花了,可是最终那么巨大的声响验证了这并不是所有人眼花了,而是真的有人跳楼了,于是,医院的夜晚注定不那么的宁静。 Grass不管睡的再怎么的香,听到医院里面传来的杂乱的声音终究是有一点点好奇的醒了过来。他先是看到病床上面没有人,其次又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条,他的心底里面冒出了一点点不太好的想法,他总觉得似乎是出事了,又朦朦胧胧的听到外面有人说着XXX跳楼了,于是便是直接跑下了楼。 当他看到宛沁如的尸体的时候,他几乎是不敢相信,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带给他的最沉重的打击了,他突然明白了宛沁如写那张纸条的原因。他没有扑上去哭喊着问她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他只是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的说到:“沁如,你个傻瓜,难道你不知道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会爱着的女人么?” 五天后。 何淑沫在这五天内,已经参加了两个人的葬礼了,一个人是钟楚英,一个人是宛沁如。不管她是经历了多少风波的人,也不可能在五天内参加两人的葬礼的时候可以无比淡然的。在宛沁如的葬礼上,她终究还是失声痛苦了,尤其是看着在国外的宛沁如的父母回国之后面对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的尸体,看着伯父伯母哭泣的样子,何淑沫实在是无法憋住忧伤的情绪了。 可是坏事都是几件事情连在一起的,宛沁如葬礼的第二天,grass竟然毫无征兆的疯了,真的是疯了。可能是被刺激到了吧,自始至终即使是在宛沁如的葬礼上面grass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他竟然真的疯了。这件事情在娱乐圈也是引起了大轰动,甚至还有人怀疑这又是一次炒作。 那些媒体居然还要去采访grass,还要去追问宛沁如的事情,他们那样的挖掘别人的**揭露别人的伤疤的做法,实在是让何淑沫觉得十分的恶心。但是如今的媒体正是如此,不是谁谁谁管一下就可以把这样的不正之风给拨正的。 少了两个朋友,何淑沫的心里不由自主的觉得空荡荡的,所以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整个人也有一点点的神色恍惚。离轻看着她这样,不免有一点点的心疼,于是便问到,“是不是还在想着grass和宛沁如的事情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伤心过头了,不管怎么说,日子都还要过的。” 想着几天前何淑沫还高兴的说着自己撮合了一段姻缘,几个人还坐在餐厅里讨论这件事情,可两天前居然就参加了宛沁如的葬礼,一天前居然就得知grass已经被送入了疯人院,这个世界可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离美嘉和何以禹也已经出国了,离美嘉的情绪在钟楚英死去之后一直就不是非常的好,何以禹则陪她出去散散心。所以现在离宅里也只有离轻,何淑沫,离夫人三个人了。 “我的确是要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我发现实在是有一点太难了,毕竟这是我一直以来都熟悉的人。他们都相继发生了那么悲惨的事情,我实在是觉得有一点难过的。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吃完早饭之后,赶紧去公司吧。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已经连续那么多天没去公司了。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是总裁夫人,所以可以随便翘班。” 离集团。 这几天何淑沫都没有来上班,最开心的人自然就是谷如如了。于是每天中午她都和离轻一起出去吃饭,每天上班的时候还故意在门口等他。虽然她安的这点小心眼离轻都是明白的,但是倒也没有拒绝过,因为离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谷如如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可是谷如如怎么也没有想到,何淑沫今天居然就已经来上班了,当她在门口看着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手挽手的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一个发颤,她总不可能又说自己是在故意等着离轻的吧。于是她赶紧在他们之前走到了电梯里面,当离轻和何淑沫走进电梯后,她则是朝着两个人笑了笑,说到:“呵呵,真的好巧啊。” “当然了,我们也觉得很巧呢。”何淑沫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谷如如的,而当时在她身边的离轻明显就感到有一些紧张,何淑沫知道这几天她没有来公司谷如如一定是想尽了办法讨好离轻,估计每天上班前都来这里等他就是她其中惯用的一个招数吧。 不过何淑沫到没有直接去追问离轻,因为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何淑沫到没有什么理由要为谷如如这样的女人留什么面子,于是她紧接着说到:“老远就看到谷小姐在公司周围东张西望了呢,看到谷小姐看到我们两个人就离开了,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巧合呢?” 听到何淑沫这样说,谷如如明显有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话了。可惜她被人抓到了把柄,所以也只能够人气吞声了,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什么谷氏集团的大小姐,只是在离集团打工的打工妹而已,小秘书没什么地位的。 所以谷如如只能闭上嘴巴低着头不说话,尽管肚子里面憋着一肚子气。直到到了办公室里面,她仍然是一言不发。离轻和何淑沫在楼梯口就已经分开走了,而离轻看到谷如如这样一副样子倒是有一点觉得奇怪,于是走进办公室后,他放下了公文包就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的小娇妻么?我的的确确就是在门口等着你,可是我已经很识相的离开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咬着我不放啊。我又没有想要和她争吵的意思,可她这样做不是逼着我不开心么?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如果得罪了我的话,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谷如如把怨气全部都发泄在了离轻的头上,指着他的鼻子就狠狠的埋怨,“过去的几天我每天都在门口等你,也不见你拒绝,以为你是变相的接受了我。可是没料到今天你带着你的小娇妻一起过来气我!” 离轻总是非常佩服谷如如的思想,难道他没有拒绝她就代表着他接受她了么?这可真的是很好笑,离轻不过是想要给她留一点面子而已,因为离轻总不能直白的拒绝到,“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等我了。”离轻总觉得如果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别人留的话,总归是有一点点不太好的。 “你至少跟我说一声你的妻子今天回来啊,你不仅不说,而且还直接这样走过来了,弄得我一点点的准备都没有。”离轻面对谷如如的死缠烂打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如何的对付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了故如如自己并不喜欢她。离轻真的不想逼自己说出讨厌谷如如的话才能让谷如如放弃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那么话到底是怎么说的?”谷如如突然之间冲了上去,从离轻的身后就抱住了他,她讲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背上,离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谷如如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还是在公司里,可是一时之间他竟然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拒绝这个女人,感受到了谷如如的体温,他整个人明显的一愣,“请你不要这样,好么?”。 谷如如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开口说到,“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就听我说。我这样,你有没有一点感触呢?当时是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我也总是从背后搂住你的,那个时候你说当我们紧紧拥抱的时候,是很快乐很幸福的不是么?那么现在,我再次这样抱住你,你是不是还有当时的那种感觉呢?”谷如如以为,初恋应该是最美好的,不应该忘怀的,她自己忘不了,她也想让离轻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离轻没有回答,而谷如如则是一直都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她想要感受一下离轻的气息,希望可以找到初恋的感觉,只是这份感觉的确找到了,但是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就在这个时候,门居然被打开了,“吱呀。” 两个人都一震,一时之间谷如如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把手放下来了,而当两个人看到来人是何淑沫的时候,则是同时有点慌张的感觉。就连谷如如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但是当被何淑沫撞到自己和离轻抱在一起的场景的时候,仍然是有一点点尴尬的,这个时候她才突然记起来,该把手松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6章 遇上你的女人,一定不是那么的简单的 “我,我是来送文件的,没想到,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何淑沫是给过离轻机会的,她也很希望离轻可以珍惜这样的机会,她是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离轻却是硬生生的要把自己的两只眼皮全部撑开,非要把事实摆到她的眼前看。 如今的何淑沫在十分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于是她则继续说到,“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事情不是这样的。”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的。” 前面一句话是离轻说的,但就在同时,谷如如居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让何淑沫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她到底应该相信谁呢?本身她就觉得离轻和谷如如似乎是有暧昧了,可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今天看到了,她仍然想要说服自己不相信,但是她怎么觉得自己越让自己不相信,就是越让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呢? “你不要相信谷如如说的。”离轻没想到谷如如居然会这样说,他用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谷如如,示意她闭嘴,他的浅层含义是说:谷如如,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何淑沫的面前乱说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难道你真的要把我逼死么? “何淑沫,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的话,你就应该听我的。离轻,你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连告诉自己妻子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么?”谷如如不太赞同离轻的做法,她并不是故意搞破坏的,但是既然何淑沫撞到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编制更多的谎言来弥补,倒不如直接说出真相来吧。 “谷如如,我想知道真相。离轻,请你不要插话。”何淑沫仍旧是很淡然的样子,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是绝对不会掉链子的,她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不过在谷如如说话之前,她倒是先将门给关上了,“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其实,我和离轻是初中同学,我们两个人当时就恋爱了,后来我出国了,我们就分手了。但是那么多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为了他,我就回国了,同时我还来这里当了他的秘书。”其实离轻和谷如如的关系还是很好讲清楚的,但是在何淑沫听来,却是那么的不寻常,甚至是有一点刺耳的。 “这么说来,是青梅竹马啊?那么,如果你们需要我的退出的话,就请说出来吧,我会退出的。”何淑沫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她唯一觉得心寒的是没有料到离轻居然也会骗她。从前的时候她觉得任何人都会骗她只有离轻不会,但是当离轻上一次装失忆以后,她就改变了想法,没料到如今会重蹈覆辙,再被离轻欺骗,“离轻,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害怕你误会……”离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心里很乱,自从以前装作失忆的样子欺骗何淑沫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可以欺骗何淑沫了,可是这一次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你这样会让我更加的误会不是么?那么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就误会了,我甚至觉得我眼前显示出来的就是事实,没什么可以继续狡辩的不是么?你们是初恋情人,你们之间的感情很好,现在那被尘封了多年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那么我想请问,到底要不要我的退出?” 何淑沫觉得如果离轻一开始就和她说明白的话,她反倒是不会那么的斤斤计较,因为她仍旧是相信离轻宙不会做什么背叛她的事情的,只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告诉她真相,而是让她自己发现了这个真相。这不免让何淑沫觉得更加的难过,误会也一定会更加的大了。 何淑沫反倒是有一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高估离轻的定力了。本来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算是面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们也会有触动的,何况现在的谷如如是初恋情人。初恋是那么的美好,而谷如如又那么的美艳,恐怕离轻的那根心弦早就被触动了吧。 何淑沫觉得可能离轻根本就不是因为害怕她误会而不告诉她的,她觉得可能离轻就是想要挑战一下刺激。想追求一下脚踏两条船的味道,在一间公司里面背着自己老婆和自己的秘书偷情,真的是刺激啊!何淑沫最近总是很容易东想西想,总而言之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展开来进行无数的遐想。 何淑沫本来以为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就一定不会再随随便便的怀疑对方了,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她却仍然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得以平息。可能不管经历再多的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相信对方的吧。 何淑沫知道如果胡乱猜忌会引发什么样的恶战,所以她也只不过是自己心中想想而已,没有脱口而出,没有对离轻冷嘲热讽。何淑沫至少还是懂的保持一颗宁静的心的,她看过了太多人因为猜忌而误会了对方,然后彼此分手,或者是酿成了悲惨的结局,她不希望自己也落得个那样的下场,于是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别生气别生气。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谷如如觉得整个房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一点可怕了,那么的冷寂,虽然谷如如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让两个人都觉得十分讨厌的人,但是她却依然还是要开口说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离轻也没有办法保持自己原有的良好的心境了,他对于谷如如终于也是无法做到一开始的那种如果她做出格的事情就随她去的坦然的心境了,如今的他真的是有点讨厌谷如如了,所以他的语气显得那么的不耐烦。 “谷如如,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离轻能够越是这样,越让何淑沫觉得他是觉得自己理亏,他这样做就是心虚的表现,而何淑沫倒是对谷如如接下来要说的话比较的感兴趣。她不在意在一天内受到几次打击的。 “我不是要说我和离轻的感情有多么多么的好,相反,我想说的是,离轻对你的感情有多么的深。从一开始我就和他说的很明白我依然爱他,可是他却不为所动,虽然他留我在公司,但是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想那么直接的赶走我罢了,而并非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在心里存了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谷如如其实不是什么傻子,自己在做什么傻事她自己全部都知道,虽然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那都只是她在心里面骗自己说离轻对她还是有一点点的感觉的,全部都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离轻不止一次告诉我,他是多么的爱你,我真的非常的嫉妒,但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想挽回我们的感情,甚至还想拆散你们,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真的做不到。刚刚是我故意抱离轻的,我想知道他对我还有没有感觉?可是即使我那么主动,他依然无动于衷。我在他的身上再次找到了初恋的感觉,可是我同时也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气息,那就是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心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最终,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它。” 谷如如看到何淑沫和离轻两个人因为误会而争吵,心里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本来她的确应该开心的,这不正是她的目的么?但是当这个场景真的发生了,她却又没有任何的高兴的感觉了。但是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喜欢离轻而并不是少女情怀。因为只有真正喜欢,才会想让那个人好,而不是想让那个人一定和自己在一起。 谷如如即使没有能得到离轻的喜欢,但是她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仍然是觉得受益匪浅的,“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想大家都好。以前我曾经偏执过,但是现在我懂得了,我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或许爱情不是勉强的吧。” 的确,谷如如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离轻觉得匪夷所思,同时何淑沫也是没有意料到的,但是她的这些话,真的是让何淑沫和离轻都觉得受益匪浅。谷如如一个人默默的把自己的东西理好,准备离开,她说到:“我辞职了,我不要再让你们觉得难做。不过我爸爸公司的项目还是签下来吧,不要因为我损失了那么多。” “你真的要走?”不知道为什么,何淑沫居然会突然开始挽留谷如如。之前她对她的印象一直都非常的不好,一直觉得她是一个万恶的女人,就是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毫无用处的女人而已,可是当她说出刚刚的那些话之后,真的让人觉得不太一样了,可能何淑沫之前是对她有偏见吧。 听了谷如如的这些话以后,何淑沫的确是已经安心下来了,没有再东想西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挺相信谷如如说的话的。而谷如如听到何淑沫的问题倒是微微一愣,“难道是要挽留我么?你不用对我示好的,因为不管怎么样,我和你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我不会容忍自己的情敌和自己在一起的。其实我仍然是爱着离轻的,如果每天见到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但是我也不能让自己做出错误的事情来。” 说罢,谷如如则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公司,谷如如和离轻没有怎么道别,谷如如害怕自己如果再同他多说一些话会更加的忍不住心中的伤痛的。谷如如还是走了,何淑沫觉得,谷如如的事件可能就是上天故意赐给她和离轻的,可能上天就是看不惯两个人吧,即使两人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了,老天还是希望再给她们一点误会,或许老天也想考验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深刻不深刻吧。 谷如如应该就是昙花一现的,她出现的那样的让人措手不及,消失的倒也是那么的快,何淑沫一时之间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何淑沫看着离轻,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笑,离轻更加的不理解了,“沫沫,如果你不希望我和她们公司签合约的话,我可以不签,如果你想骂我的话,那就骂吧,但是请你不要这样,让我觉得有一点点的恐怖。” “我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而失去理智,既然谷如如已经讲的很清楚了,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结于这样的事情之上了,不是么?离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非常的恨你,恨你欺骗我。可是,仔细想想,那全部都是误会吧。”何淑沫居然又恢复坦然的心境了,她的情绪转变真的让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先前还一直责怪着离轻,如今又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我觉得这不过是我们将来要遇到的种种挫折中的其中一个而已。这个花花世界有那么多的诱惑,如果把握不住,就可能掉进深渊,如果把握的好,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的。” “沫沫,我并不是很理解你这话的意思。”离轻一下子有一点听不懂了,他总觉得何淑沫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每句话之间又带着那么多的哲理性,让他突然有点听的懵了。 “总而言之,夫妻之间,就应该要互相尊重,不要去掺和对方的**,不要因为一点点的磨合就争吵起来。离轻,婚姻是很漫长的,而且我相信,以后并不一定就一定不会冒出如同谷如如一样的女人,可能还会有比她更加难对付的人不是么?如果每每出现这样的人,我们都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争吵,那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能够走的下去么?” 何淑沫甜甜的笑了笑,她决定释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把刚刚遇到的事情当做是梦,不要再追究了。如果把是每一次误会都当做是梦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变得很美好了。何淑沫想了想,继续说到:“我的确是要给你送文件,而不是什么查岗的,我可没有那么的无聊。还有,那个谷如如一定不是一般人吧,她爸爸?我知道了,她就是谷氏集团的千金吧。我想呢,遇上你的女人,一定不是那么的简单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7章 为什么不可以欺骗我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离轻真的很害怕何淑沫还会误会什么,于是赶紧解释到,但是他还没有说完,何淑沫就紧接着来了一句,“你是害怕我误会嘛!呵呵!”“我……”离轻居然表现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似乎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看到他这样一副模样,何淑沫则是觉得非常的好笑,“扑哧……好了,别聊天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送完文件了,要出去了。” 何淑沫走出去之后把门轻轻地关上了,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平和的心态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她觉得就连谷如如这样一个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都能够那样随和的离开公司,退出这样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用一个坏的心情来面对这美好的一天呢? 可是,这真的是美好的一天么?何淑沫今天要去汇亮集团商讨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从离轻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就离开了公司准备前往汇亮集团。但是何淑沫一走下公司,就觉得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感觉都不怎么昏昏沉沉的,站都不怎么站得稳。 本来何淑沫是不愿意理会这点小小的不舒适的,但是她渐渐的发现自己甚至都无法好好的走路,必须要扶着什么东西才可以。于是索性就找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人民医院,她觉得如果自己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还要继续开车的话,恐怕会出什么事故,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出租车,毕竟安全第一。 当时查出何淑沫患有癌症早期的那个医生今天居然又给何淑沫看病,她似乎是不认识何淑沫了,但是何淑沫则是仍旧记得她。但是每次遇到那个医生都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何淑沫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一些不安,等检查报告的时候尤其不安,终于,那个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了她:“对不起,经各项指标显示,你患有了急性白血病。” “医生,你有没有弄错?我怎么会患有这样的病呢?不可能的啊……”何淑沫觉得这一定又是上天给她开的另外一个玩笑,当时在这个医生这里诊断出她患有了脑癌,如今居然又说白血病?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何淑沫不觉得自己会出现这么多的病,这些韩剧里面才出现的桥段凭什么被自己给遇到? 拿到身边的人相继的出事之后,就要轮到自己了么?何淑沫实在是无法相信这居然是真的。虽然她口中是这样质问医生的,但是她心中其实非常的清楚,这不会有错的,而她也非常明白,急性白血病几乎没什么可以治愈的机会。 “而且你来医院实在是来的太晚了,即使是马上用最先进的仪器治疗,用最顶端的药物医治,几乎都无法治愈了,所以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三个月以内,你都可能随时都会……”医生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作为一个医生不是第一次替病人诊断出这样的病,但是医生也不是冷血的,不可能让患者雪上加霜。 “别说了。”何淑沫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走出病房吧检查单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箱内,一边还嘀咕着,“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什么叫做随时都可能死?什么啊?”但是她仍然觉得十分的无助,终于,她几乎没了什么力气,摔倒在了地上,她无助的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想告诉自己这也是一场梦而已,但是她却突然发现一切都是多么的真实,她怎么可能说服自己这是梦呢? 在这种情况下,何淑沫依然是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理智,最终,她还是选择给何晓佐打电话。在这个时候,出了何晓佐,她不知道向任何人求救,于是,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何晓佐,我是何淑沫,你在家么?” 何宅。 何晓佐显然没有想到何淑沫居然会到访,所以他显得有一点激动,但是他很显然被自己的激动扰乱了感觉,甚至都没有察觉何淑沫是那么的无助和虚弱,他只是高兴的说着:“本来还以为你跟离轻甜甜蜜蜜的根本就不会想起我,但是好在你最终还是没忘记我,只是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是受到离轻的欺负了么?你放心,我永远会是你身后默默的保护你的人。” “谢谢你。可是我想,不需要了。”何淑沫的神色有一点黯淡,她端起何晓佐为她倒得水喝了一口,又将它放了回去。她抬眸,正对何晓佐疑惑的眼神,于是她缓缓的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何淑沫本身是不希望让任何人难过的,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向何晓佐阐述着一切,可能她真的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但是她实在是无法一个人等待死亡,她做不到。何淑沫知道,何晓佐不会怪自己自私的。虽然何淑沫现在非常的痛恨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她仍然是选择继续这件错误的事情。 “何淑沫,你不要一天到晚开玩笑了好么?你这样我真的会生气的,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总是说些乱起八遭的话好么?何淑沫,你快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何晓佐被何淑沫说的话明显吓到了,他都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让何淑沫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为什么连他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老天都要剥夺呢?看到何淑沫始终没有回答,何晓佐低下头,轻声说到,“真的是真的么?看来是真的了吧……但是,还是有治愈的机会的不是么?当初你癌症早期不是也是通过手术治愈好的么?”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急性白血病。医生说了,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害怕有一天突然死在了离轻的身边么?我真的不敢想象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会变得怎么样。何晓佐,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治好的了,与其让离轻在那段我治疗的时间里一直担心着我,最后又看着我独自死去的话,我宁愿不让他那么的痛苦。我不想治疗,真的不想,何晓佐,你能理解我么?你一直说我幸福就好,如今我请求你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快乐,好么?” 何淑沫几乎是哀求何晓佐了,何淑沫说着说着便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水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何淑沫从桌子上面扯了一张餐巾纸将自己的眼泪擦了干净,抬头望着何晓佐,似乎是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但是何晓佐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她到底愿不愿意替她保守秘密,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既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告诉我又要让我替你保守秘密,让我明明就知道你有这样的病还不去医治。你害怕别人担心,却把那么难得选择交给我,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了?不怕我会担心了是么?” “对不起,但是,我只能够相信你了。”这样一句话,足以让何晓佐替何淑沫赴汤蹈火了,何淑沫说相信他,这是让何晓佐激动的,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在何淑沫的心里,还是有或多或少的地位的,“么,我也答应你,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这不是随便隐瞒一下就可以隐瞒过去的,你要知道,别人不是傻子啊。” “我想出去旅游,就和你一起去。我不愿意一个人等待死亡,我希望你可以陪伴着我,好不好?”何淑沫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女人,她不愿意看着离轻伤心所以不打算告诉他,而她似乎是一点也不在乎何晓佐才会把所有事情告诉他还让他陪她等待死亡,她明明知道何晓佐有多么爱她的不是么?可是何淑沫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的。 “不管你要怎么样,我全部都会支持你。”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何晓佐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去伤心了,不管何淑沫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是真的只相信他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受伤害而利用他,他都无所谓了。其实能够有机会在何淑沫生命的尽头陪伴在她的左右,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吧。 何晓佐这一次之所以没有劝何淑沫治疗是因为他明白没有人可以让何淑沫改变想法,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个病的确是没有什么治愈的可能。他也是不忍心看着何淑沫最后的那段时光实在病床上度过的,他不愿意…… 离宅。 “你要去旅游?和何晓佐两个人?”离轻有一点惊讶于何淑沫做的这个决定,而何淑沫则是缓缓的解释到,“你也知道,我一直对何晓佐十分的愧疚,最近他的精神实在是太不好了,我的心里觉得很不安,如果你不希望我陪他去散散心的话,那就算了,我不去就是了。” “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不放心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只是觉得你出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会让我十分的想念的,只是舍不得你而已,并没有怀疑什么。”离轻害怕何淑沫以为自己是不放心她和何晓佐之间是否纯情,所以赶紧开口解释了,毕竟他是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最后的那五个字,何淑沫说的是那样的没有气焰,何淑沫一直都是面露淡淡的微笑,看着离轻,她突然踮起了脚尖,胳膊环上了离轻的脖子,把嘴巴凑到了他的耳畔,说到,“今晚,你在要我一次吧!” 第二日。 何淑沫决绝了让离轻送她去机场,实际上,何淑沫是十分的舍不得离轻的,她害怕自己如果被离轻送到了机场,便会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秘密将其全盘托出,但是那是何淑沫不愿意让它发生的,所以她宁愿自己包含遗憾,也不要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 飞机坐了多少的时间已经不重要了,在飞机上,何淑沫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很久很久。何晓佐看着她这样一副样子,有一点担心她的状态,于是赶紧问到:“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不用睡了。人死了以后,自然而然是会睡一辈子的,不是么?”何淑沫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何晓佐完全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挽回。 “何淑沫,你要振作啊,这几个月,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好么?”何晓佐的脸色不是怎么好看,他实在是无法表现得如同何淑沫一般的淡然,他特别佩服何淑沫的勇气,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坦然的面对死亡。 “可是,我想离轻了……”何淑沫本来看着窗外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看着何晓佐的眼神有一些复杂,何晓佐则是从何淑沫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舍之情和感伤,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不能和离轻在一起之外,可能没有什么是会让何淑沫觉得真正惋惜的了吧。 何晓佐的确是很嫉妒离轻,哪怕是何淑沫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下去了,他依然嫉妒离轻,可能无法真正的拥有何淑沫,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呢,“何淑沫,你现在有没有后悔,跟你一起去旅游的人,不是离轻,而是我呢?” “有一点吧,但是,你也是我一直以来都爱着的人呢。我的弟弟。”何淑沫最后的四个字,又让何晓佐刚刚心中滋生的激动之情降入了谷底,弟弟,永远都只能做一个弟弟,不是么? 何晓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忧郁,他伸出手,抚上了何淑沫的脸庞,苦笑了一记,说到:“为什么不可以欺骗我,说你一点也不后悔,说你一直爱着我呢?” “我都快死了,为什么要骗人呢?”何淑沫的语气十分的游散,甚至觉得她似乎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看着她这样的一副样子,何晓佐真的彻底明白了她为什么不选择把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留给离轻了,“你一定希望自己在离轻的记忆之中,是那个睿智善良美丽的何淑沫,而不是现在这样病怏怏的,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何淑沫吧。真的是好残忍啊,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能让我真正地快乐一回……” “对不起……”何淑沫无法做出任何弥补的举动,顶多说一句对不起,当然,她也知道,何晓佐要的并不是这个,“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选择喜欢你的。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何晓佐觉得,有何淑沫的这样一句话,就够了吧…… “何淑沫,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的着迷。可能上一辈子我欠了你的吧,又可能是老天就要惩罚我吧!我终究是无法对你狠心,一直以来都想要好好的对你,可是最终却发现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什么。如今看到你这样的痛苦,我仍然是什么也不能做,如今居然窝囊到还要陪着你等待死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8章 我……我已经没事了…… 本来,这些伤感的话何晓佐是不想说出口的,只是到如今为止,他害怕自己没有多少机会可以说了,所以还是将它们说出了口,而何淑沫则是淡然的回答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么?何晓佐,有你这样的弟弟,我真的很高兴,只是我今生,恐怕都要负你了……你会怪我么?”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何晓佐怎么会去责怪何淑沫呢?何淑沫哪怕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何淑沫,我只想让你,幸福的,好好的……”何晓佐的心在滴血,可是终究还是没有人看见…… 二个月后。 何淑沫的头轻轻地靠在何晓佐的肩膀上,何晓佐则是用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两人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感受着那惬意的一切。何晓佐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钟了,他又转过头去看了看何淑沫,说到:“何淑沫,你一直吵着说要看日出,可是总起不来,今天总算是起来了,太阳马上就要出现了。” 何淑沫听到何晓佐的话,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放眼望去,果不其然,终究还是看到了那无比美丽的场面。东方天际微微露出橙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色不断扩散,并越来越浓,水天相接处已成为紫色。 渐渐地,太阳探出前额,红红的额头,只是没有光亮。它好像是很重很重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海面升起。慢慢地,一纵一纵地。太阳使劲向上升着。最后,它如释重负般地跳出海面,整个脸膛儿通红的,红得可爱。刹那间,它发出夺日的光亮,强烈的阳光,射得人睁不开眼。它旁边的云彩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好漂亮的日出啊!这代表着新的一天的开始,可惜我与它始终是格格不入,她是开始,但是我已经马上就要被终结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美丽日出,呆在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身边,她的心里居然还有那么多的感伤,“如果轻可以和我一起看到这日出,那该多好啊……” 不知是过了多久,何淑沫都始终躺在何晓佐的怀中,没有继续说话。何晓佐一直坐在海边,没有起身,也没有去呼唤何淑沫,何晓佐知道,时间到了。它们在呼唤着何淑沫,而她,是真的去了……说好不能够哭泣的,说好不能的,但是何晓佐怎么能忍住不哭呢! 终究,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何淑沫闭着眼睛,显得那样的安详。她是那样的消瘦,在这几个月里,她的病情恶化,每天都吃不下东西,然而何晓佐则是每日都找一些好玩的玩意儿给何淑沫,想让她的情绪好一些。何淑沫和何晓佐常常会和离轻在网上视频聊天,每次面对离轻,何淑沫就会展露那美丽绝佐的笑容,动人心扉…… 何晓佐似是在跟自己说话,又仿佛是在和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何淑沫说:“我终究还是无法彻底的拥有你,你生命的最后一刻说的那句话,依然是关于离轻的……”何晓佐为何淑沫付出了那么多,但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这算是残忍的事实么?但是不管多么的残忍,还是要欣然接受的吧。 五个月后。 何晓佐还记得自己当时把何淑沫的骨灰带回去给离轻的时候哦,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和脆弱是让何晓佐完全没有想到的。离轻是那样温顺的男人,竟然会疯狂到狠狠的揍何晓佐,说是他害死她的。 离轻整整有三个月是整日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他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几乎是要把自己逼到绝境了。终于,他还是缓和了过来,终究,他还是认情了事实…… “沫沫,就是在这里死的?”何晓佐将离轻带到了法国,带到了那片大海,离轻指着大海,转过头望向何晓佐,轻声问到。 “是的,但是她死的时候,非常的安详……”何晓佐其实很想告诉离轻,何淑沫死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有关他的,可能是想到了离轻才会死的那么的安详的吧。但是他始终没办法说出口,因为他很害怕说出了这些话之后,会让离轻更加的伤心,他不是一个喜欢揭人家伤疤的人。 “沫沫就是这样一个不管自己遇到多么大的悲伤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的人,所以她才活活的那么的痛苦吧……” 离轻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何淑沫,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却发现这个影子越来越清晰,窈窕的身材,绝美的容貌,甜甜的笑容,齐腰的长发…… 离轻朝着那个影子慢慢的走去,慢慢的走去,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向了大海中央…… 好啦,离轻和何淑沫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岚轻大陆。 天祈国、沧溟国、琅琊国,三国鼎立。 其中以琅琊国国势最盛,沧溟国次之,天祈国最后。 虽是如此,但是琅琊国国君昏庸无能,耽溺女色,荒废朝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幸而国之基底坚固,又逢太平盛世,国有九王爷和李氏外戚分庭抗礼,正江山社稷鼎盛之时。 那九王爷虽睿智深沉,胸怀经纬,性情却是晦涩难辨,朝中大臣莫不与之马首是瞻,断不敢有忤逆之心。 天下皆知,虽琅琊国国君尚在,其实大权早已旁落,空余其表罢了,只是如此时候,国家兴亡,前景难断。 至于沧溟国,虽然君主尚幼,但有四大衷心辅政大臣扶持,国势亦保持着凌然的气势,更有一个骁勇善战的王爷将军,多年来立马横刀,驰骋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让他国忌惮不已,不敢妄动分毫。 最后的天祈国,自从新皇帝继位,开始亲政已经有两三年了。在他的统治之下,国内一片朗朗清明,是老百姓啧啧称赞的好皇帝。 只是,国势居弱,国土却夹在两大强国之间,感受着两方的虎视眈眈,年轻有为的皇帝心中始终难以安心,于是更加废寝忘食地致力于国家大事和江山社稷,只望有一天能够让天祈王朝仰首挺胸地屹立在天地间,而不是让百姓都活在他国的阴影之下! 这一年,三国看起来都是太平盛世,老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当权者皆知边界的蠢动,纷扰不断,虽都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敏感的人早就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国势最弱的天祈国,皇帝最终决定一边倒。琅琊国虽然向来在某方面闭关锁国,却也不固步自封,但是留给世人的是神秘难测深深忌讳。谁也不知道国内具体军事布阵如何,思量许久,皇帝下旨赐婚端王爷的*为湄落公主,另之嫁往沧溟国的骠骑大将军——睿王爷刑御风,以来巩固天祁皇朝的边关,暂时消退危机。 世事如棋局局新,山之妙在于峰回路转,水之妙在于风生水起。 各国形式转变,各人际遇,各自城府,这一局棋,谁都不知道哪国才是最后的赢家! 放眼远眺,蠢蠢欲动的是欲望,因为谁也不要屈居人下,三国的局势正悄然地发生着改变…… 头有些晕,闭着眼睛,何淑沫咳嗽了几声,喉咙里传来阵阵灼痛。她到底这是怎么了?回想自己好像正在泳池游泳,怎么现在的感觉反倒是溺水之后的虚弱感? 唇边不由漫出一丝嘲讽。溺水?怎么可能?她在泳池里可是一尾活鱼,就算让她参加比赛,她也是有信心的,因为游刃有余。 记忆在最后一刻停摆,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很是滞重,胸口处传来阵阵揪紧的刺痛,疲倦感让她想忽略了那份不适,想要再度沉沉而睡,直到—— 何淑沫蓦地觉得脖子一紧,好似蓦地被某只大手生生扼住,疼痛,呼吸困难,直至差点窒息。 不得不使劲全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狠情的光芒,其中涤荡着厌恶、矛盾、决绝……很是复杂。 何淑沫不禁大惊,“你……啊……”想要说话,却是话语破碎,难以成句。 或许是因为看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那男人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犹豫的心疼,就在何淑沫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他忽然放开了她,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何淑沫趴在床头不断地喘息,惊魂甫定地看着眼前英俊不凡的男人,他唇角紧抿,好似蒙着一层寒霜,她对上他那双狭长的凤目,里面依旧荡漾着复杂的光芒,包括浮沉其中的杀意。 “你……你是谁?”下意识地瑟缩进床榻内,何淑沫茫然却警戒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那男人一愣,剑眉蹙起,深究的眸子益发黑不见底,微微波动之后,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得不到回答,何淑沫一手摸着手袋道,“这是哪儿?你想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到底是谁?”手机,她的手机呢?她要报警! 那人依然沉默,深邃的眸子漾过一丝光芒,随之是无垠的幽深,只见他往床前迈了一步,何淑沫有些慌,“你不要过来!” 那人身形一顿,眼底复杂之后,随即带着点点悔意,目光柔和了起来,“琉儿?” 什么?何淑沫一顿,“你叫我什么?”不解眼前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此刻的他眸子尽是一片宠溺,隐约淡淡的懊恼。 是在做梦吗?如果不是脖子上依旧的疼痛,何淑沫真的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在做梦。身躯猛然一滞,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一切——古色古香的床榻衾被,温淡清雅的古代女子闺房,就连眼前的男子也是一袭云缎锦袍,金冠俊容,大抵三十来岁,如果不是他眸中此刻的惊疑不定,应该是个高傲且不露声色的温文男子。 “琉儿,不怕!”他在床沿上坐定,看着女儿又因为他的动作而脸色苍白了几分,心底更是懊悔不迭。伸开长臂,将她拉出了床内,搂她入怀,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声音益发娇宠疼惜,“对不起,都是爹爹不好,吓坏琉儿了。” “……”何淑沫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心底一片慌乱。她这是在哪里?难道还是做梦?只是喉咙里太过真实的疼痛让她几乎咽口唾沫都觉得疼。还是—— 何淑沫一吓,难不成自己穿越了?可这也太…… 倚着的怀抱温柔而恬淡,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麝香,她的身躯却是十分僵直,这个男人是她的爹爹?上一刻,他还想要杀她呀! 感觉到她的沉默抗拒和显而易见的慌张害怕,男子神色微微有些慌乱,可是当再次想起那件事情,眸光不由自主地一狠,抱着她的双臂情不自禁地紧固了她的身体,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腰身勒断了! “啊——”再次袭来的疼痛让何淑沫低呼一声,心中恐惧不断加快,她到底穿越到了怎么样的环境中? 就在她想狠狠地咬眼前的男人一口以来找到机会挣脱钳制的时候,只听得外面的脚步匆匆忙忙而来,伴随着一声婉转焦躁的女音,“琉儿真的落水了?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一听到那个声音,好似触电一般放开了她。 何淑沫一惊,只听得他在自己耳边狠声道,“琉儿,你最好忘掉刚才的事情!否则爹爹绝不轻饶你!”轻轻飘过的声音,带着无边的阴沉,甚至还有几许慌张。 下一刻,他已经退至床头,转瞬而变之后,又是一个恬淡如水的男子,俊容锦衣,温润如玉,和刚才的决绝狠情真是天差地别。 房门随即被房外的人推开,一个衣着素雅的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虽然神色仓促忧心,但是丝毫没有破坏那份轻盈典雅。 只见她快步往床榻扑来,看到床上醒来的女儿,微微宽心之余,伸手拦住了她,“琉儿,你可吓死娘亲了!你本就不会水,怎么老去荷花池边玩耍!不行!我得让人填平了那个荷花池!免得再让你贪玩受累!”眉如远山,轻轻蹙起,柔弱之间让人止不住的怜惜。 风琉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她眼底的关心和惊吓是骗不了人的,心底一柔,再加上刚才的惊吓,她不自觉地倚向了眼前的女子,讷讷道,“我……我已经没事了……”开口,喉咙梗而疼。 而一旁的男子看到女子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歉疚,随即上前双手抚着她的双肩道,“琉儿已经没事了,绫儿你莫要担心。” 看着男子此刻眼中的温柔,何淑沫心底不禁冷笑,也对他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情,果真是会做戏!或许自己之前的落水就是他一手造成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9章 连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她看得出来,这个爹对娘亲好似非常在意和恩爱!可那又为何刚才却想杀掉她这个女儿呢?莫不是他和亲生女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瓜葛?不,看他对妻子的怜爱,并不像是会这般猥琐! 还是忽然发现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因为带了绿帽子而怒火攻心,随之起了杀心?不,她还是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被带了绿帽子,那么他就不会对妻子那么温柔了。 一时间,心情起伏不定,她已经不是这个叫琉儿的女子了,难道要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女儿已经如他所愿地死去了?可是,他会信吗? 发觉女儿的恍惚和惶恐,女子微微蹙眉,“琉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胸口还疼吗?让你爹爹给你瞧瞧?” 何淑沫直摇头,眸中恐怖挥之不去,却不想被这个娘亲看出端倪,于是低头倚入她怀中。 女子看她如此模样,不禁唇边漫出一丝笑意,“是不是又怕你爹给你开苦药?你呀——”话语中满是无奈和宠溺,“既然不想喝药,那就不要贪玩,知道吗?” “嗯。”何淑沫随口应了一声,在她怀中偷眼看了那个爹爹一眼,四目交接,他的眼中似乎警告,似乎陷入矛盾深思,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的异样吧! 一夜绿荷霜剪破,嫌他秋雨不成珠。 两天前,眼前还是一片荷塘,可是现在已然是一片实地,移种了各色花草。 原本她爹——风清越是坚决不肯填平这座荷花池的,因为这座荷花池最初就是为了讨她娘——兰缭绫欢心而建的,怎奈如今…… 可是却抵不过妻子的坚持,最终还是运功将此处填成了一片实地,再也不见往日映日荷花别样红。 那日,风清越的脸色更阴沉了,让何淑沫有些害怕,于是在之后的几日都躲避着他,但是因为兰缭绫的缘故,她爱女心切,她一天基本上有大半的时间都陪在女儿身边,那么何淑沫就不得不遇上风清越,只是那时候她倒并不担心,可能是肯定了在娘亲面前,那个爹亲是不会下毒手的。 原来风清越已经四十有余的年纪了,当初刚醒来,她还以为他只有三十来岁,因为他看起来好年轻,就算至今还未娶亲,想来也会有大把的闺阁女子愿意以身相许。兰缭绫也是,完全看不出是个中年妇人。她皮肤细腻白皙,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像是个初嫁人的少妇一般。 如果没有初醒那份惊悚的回忆,何淑沫看到眼前的这对父母,定然会感慨万千——好一对神仙眷侣!隐姓埋名地隐居在青山绿水之间,潇洒如风,悠哉天下。 但是此刻,她隐隐地觉得这个父亲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娘亲吧!看得出来他深深的爱恋,可又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危机之感。 没有安全感的男人。何淑沫如是想,但是为什么呢?如他这般俊傲的男子,该是有着无上的自尊自傲,岂会如此沉浮在无限惆怅之中?而他想要杀掉自己的缘由到底为何?难不成是死去的风琉知晓了他什么秘密? 很是矛盾的男人。在他眼中,她分明看得出他对风琉的疼惜,可何种理由能够致使他如此疯狂地想要除掉自己?偶然之间,她也看得出他的悔意,想要对自己好,却又不由自主地阴郁笼罩。所以,她只能选择对他避而远之。 或许就是因为她淡漠的疏离,他也可能察觉到了她眸中除了陌生,只剩惶恐,所以杀意这才渐渐敛去了不少。 在这里暂歇了几天了,何淑沫发现这家人原来是隐居在这片世外桃源——蝶谷里的。 流连在这片潋滟山色之间,她忽然又发觉了山腰小亭里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人,心情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就要避开回房,只见他翻身而下,犹如轻盈燕子一般落在她的跟前。 何淑沫勉强地扯了扯唇,“爹爹……”娇弱的模样犹如受惊的小兔。 “嗯。”看着她瑟瑟然的模样,风清越眉目有些阴郁,阴霾里笼着一份怜惜和心疼,“你的高烧才好,怎么又在这里吹风?” 何淑沫闻言,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看模样很是委屈。 看她这般模样,风清越放柔了声音,带了一丝诱哄般,“这里风大,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快点回房吧。” “……哦。”她低低回道,本来就是想要回去的。只是,他此刻关心又算是什么?是真的相信了她失忆的话吗? 那次之后,她告诉爹娘自己脑袋昏得很,于是又睡下了,不想随之高烧了一天一夜,急坏了兰缭绫,也连带着他们两天两夜没合眼。 何淑沫不禁冷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和娘才相信了她真的是烧坏了脑子,失忆了。或许娘亲还在庆幸,幸而她只是失忆了,而不是烧成了傻子。 高烧之后,她想了一晚,随之几天不论遇到谁都是怯怯的模样,特别是面对风清越,十分乖顺地听话,却也从不主动跟他说话,其实她只是想借以告诉他,她真的不知道他的秘密,让他放过自己。 那么,看此刻的情形,他应该是相信了。此刻的他,眼底尽是一片内疚和歉然,伴随着洋溢一份浓浓的关心。 就在何淑沫转身欲走之时,他又叫住了她。 “等等。”顿了顿,风清越说道,“下次出来的时候带个丫鬟在身边,身体彻底恢复之前不要四处乱跑,知不知道?” 何淑沫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爹爹。”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未等何淑沫喘息过来,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朱柳柳。 她是兰缭绫的姐姐兰心如的女儿,因为丈夫早逝,留下一个遗腹子,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便投靠了随丈夫隐居的妹妹。 诺大的山谷,蝶园很大,她生下女儿之后选了一处幽静的角院落居住,生活颇为低调。 只是,何淑沫看着眼前艳丽的女子,不禁微微蹙眉,据说她长得如同她的母亲一般美艳,很自视甚高的一个女子,性子也比较乖张泼辣。 对她,何淑沫难以喜欢得起来,或许是因为她眼底那一份若有似无的轻蔑却仍要每次强作亲昵的模样。 “表妹,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她拉着她的手臂端详着她的脸色问道。 “嗯。”何淑沫只是笑笑,“多谢表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朱柳柳扬眉,神色一如既往的带着些藐然之色,尤其是当她认真看着自己面容之时,她的眼底总有簇熠熠的得意光芒。 诚然,她长得比她漂亮了。这一点,何淑沫承认,倒也不去在意她的想法。 朱柳柳忽然神秘一笑,转身将丫鬟都赶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何淑沫也只是随她,只见她拉着自己去床沿坐下,神色很是雀跃,“琉琉,我们出去玩吧!” “嗯?” “我们下山去玩,好不好?” “下山?”何淑沫心头一跳,心情一下子昂扬了起来,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却只是故作怯然道,“可是我害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朱柳柳以一种意料之中的嘲讽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瞻前顾后的!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我们下山是去找云哥哥,只要我们找到他,让他陪着我们行走江湖!” 风云,也就是风琉唯一的哥哥,自小便是拜了师傅习武历练去了。何淑沫心底微微一嘲,据说风云的师傅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那么徒弟自是随着师傅,她们又何从找起呢? 这一切,都是她谎称失忆后,娘亲告诉她的。 只是—— 心底有个疑惑,她只怕是有求于自己吧?不然以她对她不屑的心情,怕是不见得愿意带上她这个包袱吧! 不过,这边的地方她并不熟,若是和她一起,或许离开就会顺利一点!那就——相互利用吧! 这时,只见朱柳柳坐了起来,眸子炯然光芒四射,“我不要将一辈子的时光都浪费在这山野里!”蓦然回首看着何淑沫,“琉琉,你还记不得你上次救回来的那个人?” 何淑沫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看她茫然的样子,朱柳柳不禁心底暗自高兴,她果然是失忆了!如此也好,她并不想她还惦念着那个男子!因为他是她朱柳柳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争抢! 再来,看她失忆后更是好骗的模样,她心底觉得这次一定可以好好利用她出谷,或许就算以后被抓包,她也可以想办法嫁祸脱罪了。 娘亲总是让她好好地讨好姨父,据说姨夫身份不一般,若是他真的能够待她如亲生女儿,那么她以后嫁人就有着落了!可是姨父从未踏出山谷一步,她可等不下去了,因为心湖已经被撩动。她,要去找他! 何淑沫顿了顿,忧郁地问道,“可是我们怎么出的去?娘亲说这山谷四周都已经布下暗阵,外人闯不进来,里面的人若不知道解阵方法,也是难以出去的。” 朱柳柳一笑,“你不是失忆了吗?只要你去跟你娘说想要熟悉四周的地形,问她索要一份山谷机关暗道的地图,她断然没有不给你的理由。” “哦……”何淑沫点点头,想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朱柳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只要一拿到地图,其他一切有我呢!” 三个月后。 天祈王朝,祈元三年。 帝都。 黄道吉日,天家嫁女,盛世空前。 三个月前,皇帝下旨,赐封端王*湄落为公主,并赐婚令之嫁往沧溟国和亲。 端王府。 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熙熙攘攘抱厚礼来恭喜的大小官员,门前宾客盈门,华轿鞍马往来不断,看起来热闹非凡。 府内,奢华丝毫不逊于巍峨帝苑,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时值仲秋,枫叶红染,秋风离离,淡淡的凄凉掩不去喜气洋洋的人声鼎沸。 身处王府后园,何淑沫有些烦恼地看着四周的翠阁朱栏,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件让自己无奈的事情。 她,迷路了。不是她方向感太差,只是这个王府确实太大了!走呀走呀,便迷失在其中了。 若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她和朱柳柳一起溜出了山谷,只是她比她聪明吧!谁叫朱柳柳害怕出谷之后没人伺候而执意要带丫鬟出谷呢? 不是何淑沫多心,既然是偷偷溜出谷,自然要保密的,再说她这是在逃命呀!准确地说,她信不过丫鬟,既然风清越不简单,那么山谷里这些随着他隐居的丫鬟还不定是什么身份呢!于是就顺手利用朱柳柳吸引了丫鬟的注意力,而自己则先偷溜了!这会儿,朱柳柳可能已经被逮回去了吧! 今日到这里,恰好遇上了这等大事,本来只是溜进王府凑凑热闹,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跟着在一家官员家眷身后,结果接客的司仪官误以为她是这家的丫鬟,就糊里糊涂地放她进来了。 享用了一桌的佳肴美食和各种美味甜点,饱食之时,听到旁人窃窃湄落公主的美貌如花,于是耐不住好奇之心,偷偷地溜进了后院,却不想迷失在这数不尽的亭榭,走不尽的蜿蜒廊道里。 早在这之前,她便听闻端王*长相殊丽绝美,实乃“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是一尊柔媚无双的水月观音。若说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者谁?斯人也。 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这样的美人,真是便宜了沧溟国!她自然不能错过呀! 可是也有人不屑驳斥道,那女子自小藏于深闺之中,宫中盛宴从未涉足,其实美貌只是谣言,无颜才是真实。 传言纷纷,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管是美是丑,经不住好奇之心,何淑沫最终溜了进来,欲要一探究竟。 自从逃了出来,她处处游玩,处处为家,索性身上的银两足够着她肆意挥霍,就算用到囊中羞涩,隔夜醒来,枕边银票叠叠。 这点尤其让她不解,会是谁呢?可是不论她怎么小心翼翼地观察是否有人跟踪自己,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幸亏她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只是那种时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若是风清越,那他断然不可能只是暗中护着自己,那除了他,还会有谁?三个月过去了,她的问题依旧得不到解答! 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才蓦地发现这片园地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带着微微的疑惑,何淑沫看到不远处有条横亘王府的河流,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着揉碎的耀目光芒。 于是她小跑着过去,河水潺潺,清澈几乎可以见底,其上飘着片片霜染的枫叶。 何淑沫顺着河流看上去,那里有处依山傍水的优雅院落,还可以看到半山腰上挂着的一幕水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0章 你给我吃了什么 真美!何淑沫不禁叹息。半山的枫红,一片如火的妖媚。 脚步情不自禁地逆流而上,来到一处院落前,这才发现这个雅苑叫枫红园,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窸窣的声响,她猛地闪到一边藏了起来,因为发现门内守着两个侍从,好似正在等待着谁。 看着高高的围墙,何淑沫雅致的笑脸淡淡一笑,这个根本就难不倒她!运气,越上墙头,再跳了下去,身体纤柔轻缓得犹如长了翅膀的蝴蝶。 这也是她另外一个发现,虽然这身体没有绝世的武功,但是身体轻盈的很,她也是在一次急忙躲闪间才发现的,随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自由地控制那份内力。 这个院落风景优美,美人葺居,沉香亭北,百花槛栏,自是天葩故里,还果真是不错! 瀑布的轰鸣声清楚地在耳边响起,她看了看守在门外丝毫没有感觉的侍从,不禁扮了个鬼脸,溜了进去。 探头探脑地进了厅堂,绕过居室,来到后院,仰首,看到上面高不可攀的山崖,瀑布流水激流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渲染起一片七彩虹光,飞崖而下的水流囤积成一潭湖泊。 何淑沫一顿,小小的身体躲在一块巨石之后,猛地看到一个男人从水中窜了上来,壁垒分明的肌理水珠淅沥,只见他摇了摇头,无数的水珠飞溅,随手拿起一件白色单衣披上。 可惜因为此刻他是背着她,所以她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觉得他瘦削的体型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但均匀颀长的体态又流露出一股轩昂的气势。 只见他走上了岸,何淑沫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绸衣的魁梧男子,那人面容粗犷,此刻更是一脸的严肃忧心。 这时,上岸的男人慢慢地转身来。 哇—— 何淑沫差点惊呼出声,好美的脸! 那张绝色容貌似男似女,一头墨黑般的长发还滴着水,瘦长的脸上嵌着野性难驯的狭长黑眸,两片薄唇若有似无地往上勾,勾起一丝不羁的嘲讽。 “轻,你真的决定了吗?”粗犷男子焦躁问道。 “圣旨不都已经下了吗?我还有反悔的余地吗?”被称为轻的男子淡淡道,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一身清闲地径自在琴座前坐下,修长的十指抚上琴弦。 瞬时,悠扬清婉的琴音响起,如潺潺流水叮咚山涧,清幽寥寥,绵远悠长,许久,才以一个高亢的颤音结束全曲。 黑衣男子有些不耐道,“你还有心情弹琴!若是你以公主的身份嫁到沧溟国去,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性别被揭穿,那么到时你又该怎么办?” “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吗?”轻丝毫不以为然道,反而一脸若无似无的笑意。 “你——”黑衣男子气结,“皇上现在尚有两位公主妹妹没有出嫁,为什么偏偏要让你去和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那个女人故意陷害你吗?” “随她去吧。她嫉恨了娘亲那么多年,也委实够累的了,若是我的离开能够让她开心一点,那又有什么不好?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亲人。”轻看他一脸气恼却又无奈的模样,不禁一笑,“我已经决定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自有打算。 “哎!”黑衣男子一声叹息。 何淑沫愣愣的,因为刚才轻那不经意的一笑,分明是男子的笑,却让她觉得妖艳妩媚至极,犹如盛开牡丹,炫目耀眼,**,再加上他此刻仅着一件轻薄的单衣,水泽湿润了衣衫,勾勒着男性躯体的曲线,不禁让人心荡神驰。 可是,蓦地有个意识窜到了她的脑海,瞬间让她身躯化为僵石。 嫁往沧溟国?他叫轻?湄落公主?湄落公主是男的!不……不会吧! 就在她呆滞之时,只听到一声厉呵传来,“谁在那里,出来!” 何淑沫一愣,心下知道大事不妙!这是何等的秘密?今日被她听了去,只怕小命难保!心中不禁哀叹,好奇心果然会杀死猫! 转身欲闪,可是下一刻,已经被人提着衣襟拎了起来。 “是个女的。”那声音甚是清冽。 “才不是女的嘞!”她说的是他,何淑沫心里嘀咕着。她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目光飘忽,下一瞬,只觉得下巴上一紧,被迫抬起了头,随即看到一双阴翳的犀眸,正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不禁嗫嚅道,“我……我只是路过的……客人,不是故意偷溜进来……看你洗澡的啦!”不能说她知道他就是湄落公主!打死也不能说! “……”装傻吗?轻看着她盈盈的双眸,不禁眯了眯眼,“你是谁?” 何淑沫看他不信的模样,不禁加重语气道,“我不是说我是只是路过的客人吗?快放下我,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路过的客人?”轻轻嗤嘲道,“这可是端王府后山的最角落之处,前来祝贺的客人不该在前厅呆着吗?” “我……好不容易来一次端王府,当然要四处看看啦!” “府内的人竟然允许你四处乱走?”这院落前,此刻应该还守着两个下人吧!还是—— 他也是习武之人,看人的呼吸吐纳,便可大约窥探对方的功力深浅。这个女孩,呼吸微微,步伐清灵,内功必定极佳,轻功自然也不在话下。 何淑沫看他眸中闪动的锐利之色,深思之时带着一丝阴寒,不禁心头微微一颤,不禁赔笑道,“好嘛,我只是迷路了!府内的人没有发现我,那是因为他们太笨!这能够怪我吗?” 这时,轻另一只手猛地握住她的皓腕。 “啊——”何淑沫惊叫一声,“好痛!” “你不会武功?”轻蹙眉看她,“但是你的轻功很是不错!”这般境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积累成的! 说着,他放开了她的衣襟。 “呜呜呜……”何淑沫揉着自己淤青的手腕,“我会轻功是不错,但是没有说自己会武功呀!”其实,这轻功也不是她的,果然是有得有失,当她知道风琉自小便有心疾之时,她曾一度感叹,可是现在发现,原来她还可以飞檐走壁,心情又恬淡了一点。 只是不知道风琉的轻功是谁教的?兰缭绫并不会武,那么是风清越?哎,只可惜…… 睇着她脸上的痛楚之色,轻眸中光芒闪了闪,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手劲蓦地一紧,“说实话,不许狡辩!” “……嗯。”何淑沫顿了顿,只得点点头,随即伸手发誓保证道,“我忘性很大,左耳进,右耳出!” 轻挑了挑眉,“那我该怎么放心?”柔和的语气,却隐含着一抹离杀。 “呃——”看着他绝美容颜上那对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散发的寒意,何淑沫不禁微微一个瑟缩,只觉得脊背生寒。 是呀,这个秘密对他来说也是生死攸关吧!他又怎么会只信一面之词,便放她离开?!那无疑是将身家性命交付在她手上呀!可是,她更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呀!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睇着如此模样,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一双秋水眸子泛着波光涟漪,好似哀求着他不要杀她。只是,可能吗? 不由自主地,他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再开口,眸光里含了一丝讥诮的冷意,隐隐的嗜血之感,“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何淑沫顿了顿,不禁翻了个白眼,问她?她当然想说让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放她离开!可是,真的由得自己说了算吧?做梦! 心中一阵烦躁,当她再对上他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妖孽!分明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脸,可是给人的却好似坐在雪地里吃冰的感觉!狩猎的目光,玩弄的眼神,嘲谑的眼睛,冷然的光芒! 何淑沫强自镇定,扯开唇瓣,做了一个干涩的笑,“你不会杀我的。” “哦?为什么?”他的笑容漫开,眸光闪烁着兴味,等待着她的答案。 “嗯……”何淑沫顿了顿,保命要紧!“如果我是你的人,那么我知道这个秘密也就无所谓了,是不是?”话一说完,她的脸一红,这话好歧义。她的意思是说成为他丫鬟心腹虾米的,这是这话换个面听起来好像很暧昧…… “我的人……”果真,这个男人一张俊脸不禁靠近了她,与之四目相交,“你的意思是说成为我的人?嗯?”轻柔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虚幻的国度,一丝*,隐隐的妖邪浮动。 “呃。”何淑沫一颗心一跳,猛然摇头,“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他反问,唇边弧度更深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她有些恼,“我可以为你所用!” “怎么用吗?”他放浪不羁地再问,眸中嘲谑之色更甚,却根本无意正言。 “你——”何淑沫更是怒火中烧,妖孽啊妖孽! 看着一张脸涨红得像苹果,他笑,忽然间猛得将她拉进怀中。 “唔……”何淑沫怔怔然地承受着,恍然清醒,恨恨地看着他。 “闭上眼睛!”他命令道。 “……”靠!她偏不!下一刻,她使劲全力推开了他! “你——”他正要发怒,却看到她不断地抚着胸口,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掉红色的布塞子,倒出一颗药丸子,吞了下去。“你在吃什么?” 果真是妖孽!何淑沫抚着胸口,一颗心跳得乱了章法,她差点无法呼吸了! “你吃的是什么?”轻重复问道。 何淑沫这才听到他的问题,勾了勾唇道,“要不要送你一颗吃吃?”可不可以用一下哀兵政策?如果他知道她心疾缠身,会不会可怜她而放她一条生路呀? “……”轻接过瓶子,倒出了一颗放到鼻尖一闻,蓦地脸色一变,目光猛地再看向她那布满盈盈冷笑意或者无谓的俏丽脸蛋,他的心中顿时又气了阴霾。 轻将倒出的药丸子盛回瓶子,再递还给她,“不用了。”忽然觉得心中梗塞不已,一种患得患失的怅然萌生。 那是稳定气息的药丸,甚至珍贵。原来,她有心疾。 这样,他便知道为什么她有内力,却无武学根基了,想来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之用吧! 即使如此,她怕也还是活不久的吧? 思及此,他深邃的眸子里不禁多了一丝怜惜,却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冷冷淡淡的,再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 只是,心头那丝若有似无的悒戚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旁边粗犷的黑衫男子愣愣的,早就看呆了眼前的这一幕。 就是突如其来诡异的安静之时,只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公主,该是梳妆的时辰了,沧溟国的使臣已经到了。” 离轻睇了一眼门外,“知道了。”截然不同的声音,温柔里含了一丝英气,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醇厚低沉。 何淑沫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哇!你好厉害!”忽然有些恶质地想要看他穿女装时候的样子,这也算是变声易容之术吧? “……”离轻侧首看到一片枫叶飘下溪涧,打着旋转,浅荡涟漪。心中却在想着,他该拿她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着他沉默地看着溪流,她不禁有些心慌,心下觉得他定然是在想怎么处置了自己。 回头,再看她一脸的紧张,离轻不禁扯了扯嘴角,时事本就无常,人心相隔着一层肚皮,他不该如此犹豫不决,可是为何他心情会如此矛盾?下意识地抗拒着对她下手。 他蓦地笑了,“如果我就此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恨!”她很认真地点点头。 他蓦地笑了,“恨也没用。” “那你为什么老问没用的东西?”她反问,不论她怎么说,他心中定然自有考量,又怎么会听她的话呢?! 闻言,他还是笑,笑得有些……危险。 何淑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则更进一步,眸光有些咄咄逼人。 “既然你这么愤愤不平,那么我告诉我的决定——”他勾了勾唇瓣,“我决定带你一起去沧溟国,你当我的陪嫁丫鬟!” “呃——”何淑沫看着他那俊美的面容,心中不禁感叹,她终于可以不用死了吗?做丫鬟总比死在这里强吧?而且去别的国家,嗯,反正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在她心情微微放松之时,他的双手忽然握住了她纤柔的双肩,何淑沫下意识地身子一僵,下一刻,他便取了一颗药丸子,塞到了她的嘴巴里,且逼她吞了下去。 “你……”何淑沫打了个寒颤,怔怔然地看进他的深邃双目里的森寒,那双阴森森的眸珠虽然依旧美丽,此刻却闪烁着好似来自地狱的冷光,不禁让她脊背生寒。她双手抚着自己的喉咙,“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1章 前世便已经注定了 “毒药。”离轻淡淡而笑,“我虽然决定带你在身边,但是你是活的,我不得不要一个保障!” 何淑沫不禁一声叹息,“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地听你的话,就不会有事?” “……是。”他顿了顿,“你害怕吗?” 何淑沫点点头,“怕,但是也能理解。” “……很好。”她明白最好。 这时,黑衣男子回神,上前道,“轻,你真的要……”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来的太快了,恍惚之间,好似不像是刚认识半个时辰的朋友,反而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如此契合。可是,他们毕竟还只算是陌生人呀!更何况,谁又知道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此刻纯真的模样是否是伪装的?或许是宫里派出来的探子也未可知呀!主子怎么可以如此疏忽大意地便要带上她呢! 离轻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已经决定了。长途漫漫,寂寞难免,带上她或许还能够解解寂寥。”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他明白他的担心,可是他不在乎,就算她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小奸细,他也无所谓。 “可是……”他还是担心。这个主子向来随遇而安,其实他大可以在先皇没有驾崩之前说出自己是男儿身的事实,那么,现在的九五之尊或许就是…… “我自有分寸。”离轻堵了他的担忧,淡淡的声音却含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是。”黑衣男子低头躬身道。其实,他和他之间,虽为主仆关系,可是私下里却情同手足。他也明白他的淡薄名利权势,可是现在他接了圣旨,分明是将自己往险地里推!再者,他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决定非要到沧溟国不可?!难道是因为之前,他和那个神秘人一夜的谈话吗? 甩甩头,黑衣男子静下心神,这些,都不该是他能够探究的。既然主子已经决定,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主子的安全,这般,他也能向死去的夫人交代了。 这时,离轻转身拉起何淑沫的手腕,弯唇说道,“那么走吧,我的陪嫁丫鬟!” 双珥照夜,煜煜垂晖,踏五色祥云,捧灿烂花枝。 看着眼前摇身一变的男人,何淑沫一声惊叹,“真的好美!”一身喜色的凤冠霞帔,映衬着妖媚无暇的容颜,妆容淡淡,却是韵味盎然,无意间流泻的绝美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着她痴迷的眼神,离轻额头不禁拉下三条黑线,之前她欣赏他的男装,他心中自然有几分怡然自得,只是现在…… 他本想要拉长脸,可是面部的表情却不由自主地无奈了起来,哭笑不得,干脆拿起一条巾帕,作势伸手去擦她的嘴角,“都流口水了。” “啊——”何淑沫陡得回神,下意识地去擦自己的嘴巴,“骗人,哪有?!”下一刻,她又凑近他的脸,不禁又是一阵惊叹,“你真的好美……”比对自己,真货不如水货呀…… “……你刚才说过了。”他不喜欢人家赞美他的容貌,因为自己十分不喜欢这副亦男亦女模样。恍然察觉自己在做什么,轻不禁一顿,随手将手上的帕子扔给给了她。 “啊?”何淑沫被动地接过帕子,不禁努努嘴,她又没有真的流口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双目上下打量着他,“你好像不一样了……”可是分明是同一张倾城*的脸呀!“呀!你怎么变矮了!而且肩膀也变窄了!” “难不成这就是缩骨功?”她在电视里看过啦。 “你知道?”轻微微讶然。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让她把他当了怪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带她走也是避免她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但是,将她留在身边,或许是更不明智的举动!若是在天祈国出了事,他至少还有兜转的余地,但若是到了沧溟国,一旦出了纰漏,只怕麻烦会接踵而至。 他这是自找麻烦吗?可是为什么此刻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再看她一副兴味盎然地围着自己转圈圈的模样,轻不禁蹙眉。 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喜娘的催促声,“公主,吉时已到,可以上花轿了!” “知道了。”离轻道,清喉婉转,至此,他便要这般模样了。 何淑沫闻言兴奋了起来,一把拉着他的袖子道,“那我们快走吧!” “不急。”轻淡淡道,“等到她第三次催促,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咦?”她不了解这地方的婚嫁俗礼。 看她一副不解的模样,轻随意解释着,“新娘出嫁,可经对方的喜娘三次催妆,借以佯作不愿出嫁,懒于梳妆。而后坐上娘亲的大腿,娘亲会亲自为新娘喂上轿饭,寓意不要忘记哺育之恩。”轻凤眼光芒闪烁,一丝落寞一滑而过,“不过,我不需要做这些。”对着无谓的女人如此,徒增恶心罢了。 “哦!”何淑沫有些了悟。 “记住了?”轻微微一笑,“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何淑沫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一来,她不过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二来,她的心疾或许会剥夺她为人母的权利,谁会娶一个不能顺利产子的女人呢?尤其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里! 看她摇头,离轻微微蹙眉,不要嫁人生子?是因为她的心疾吗? 忽然的沉默让彼此有些尴尬,何淑沫弯了弯唇道,“不过我才不要管这些呢!这不,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去嫁人了吗!” “……”这个意义不一样。离轻掩饰着心中那份莫名的失落,又恢复了那副有些放浪不羁的样子,“也对,我既然决定不杀你,你便是我的女人了。” “……”他的人,他的女人,这两者之间区别大了! 新娘子由喜娘扶着出了闺房院落,何淑沫尾随其后,俏脸上满是雀跃。 出了府门,上了花轿,哦不,准确地说是披着红绸的华丽马车,因为路途遥远,又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随行的队伍排的很长,且由天祈皇朝有名的少将军慕容斌保驾护航,端王世子——也就是轻的兄长离魅印送轿。 随着礼炮声响起,在喧天的轰隆声中,队伍慢慢启程。 马车上,淡淡的熏香若有似无地缭绕在空气中,隔绝了秋日的微凉,小小空间里暖意缭绕,不禁让人舒服得熏熏欲睡。 何淑沫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小小地饮啜了一口放下,不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似乎有些感染到了她的随心畅快,轻微微勾起唇瓣,“你倒是比我还逍遥自在。”这是做人质该有的模样吗? 何淑沫点点头,顺道也帮他倒了一杯茶,“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她随意呢喃道,一副不为尘世所扰的模样。 轻不禁失笑,“的确是好胸怀。” 顿了顿,他看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连不去,不禁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何淑沫看着他已然脱下了一身大红精致的凤冠霞帔,也除去了头上的红巾,至于头上的珠钗金玉,早在匆匆敷衍见了王妃一面之后便除去了,之后盖着红巾出王府之时,倒也没人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此刻的他一身洁白的清闲散装,墨黑的头发随意用白色带子束起,手上拿了一本书,闲闲地翻阅着,不时勾起的唇角,眸中带了几分慵懒,正时不时地斜睨着她,无暇的俊容在浅笑间无形地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魔力。 沐浴在他淡淡的目光中,何淑沫忽然觉得心微微跳的有些凌乱,不禁微微蹙眉,可此刻也顾不了很多自身的不适,忧心地开口道,“你这么快就恢复男装,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着他如此闲适*的模样,她忽然想到了一段话:美丽的东西并非真的美好,或许那只不过是假象,一种诱人的表象,一旦上当靠近,就会被刺得遍体鳞伤。或许她们还带毒,一旦沁入骨髓,就会疼入肺腑,到那时候,你才会了解,死亡并不是最恐怖的结局。 何淑沫蓦地觉得离轻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可别到时候深陷泥淖,求生求死皆不得,岂不更加可怜? 闻言,轻淡淡道,“无妨,默离在外面。”再说,若是有人靠近,他也能够察觉到。 “哦……”何淑沫有些迷茫地点点头,他说的默离就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黑衣男子吧! 空气中顿时沉默了下来,何淑沫左顾右看,觉得有些无聊。 轻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手中的书册也看不进去,干脆随意地将它丢弃至一边,一手端起那杯茶,饮了一口,随即听到她一声微微的叹息,不禁侧目看她。 察觉到他的注视,何淑沫又叹了口气,“我在想你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带上我上路了呢?”就算给她服了解药,但是她对他来说还是来路不明的!一旦她可以自己解毒呢?若是她只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哎,她端起一杯茶,饮啜了一口,穿越如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笑,很温和的笑,“你不是说你可以为我所用吗?”眸中却闪过一丝不合时宜的戏谑,他继续说道,“我试用了一下,发觉很好用,所以便带你在身边了!”说着还眨了眨眼。 噗—— 试用?是指他吻了她吗?很好用便带在身边?这是在暗示他还是会继续使用? 何淑沫口中的一杯茶就这么喷了出来。 “咳咳——你——你——”天哪!让她去死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分明冷血无情,为何此刻捉弄起人来却是那么脸不红,气不喘的!她真该把那一口茶全都喷在他的脸上! “害羞?”他轻声道。 “您能闭嘴吗?!”她有些恼怒。 “这些都不是你主动提议的吗?”心情大好,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在心底漫开,微微一顿,他之前还从未想过前一刻他还想置人于死地,现在又能够如此轻松地与之逗弄谈天,尤其还有如此的好心情。 “既然你那么听我的话,那么我说你现在就地放我离开,你肯吗?” “不肯。”他笑着拒绝,“谁叫你那么好用呢!” ……何淑沫白了他一眼,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看似温和的淡笑,可是情势所迫,她不过只是小小受挟的人质一枚,只得——忍! 干脆不要去理会,低头搜寻着马车内,想找到什么能够一解旅途乏闷的东西出来,也顺便无视他的存在! 可惜,狭小的空间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离轻淡笑看着她发窘躲避的模样,娇俏的小脸涨的通红,有着挥之不去的尴尬,他收敛那份狂放,适可而止,不然真的激怒了她,旅途无聊,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有聊了。 于是—— 他好心地地替她拿了几本书出来,看她瘪嘴摇头,一副不要领情的模样,心中微微不禁叹息一声,随即从侧边拿过一个食盒,帮她拉开抽屉,看她眸中闪过的垂涎,他不禁失笑,淡淡的光彩盈满他的眸中,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何淑沫顿了顿,算了,还是接了,她确实饿了,没必要因为赌气而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食盒里的糕点都很精致,各种点心花样不断,看得都觉得赏心悦目,挑了一块小小咬了一口放到嘴巴里,入口即溶,很细腻的口感,果真是皇家贵胄享用的食品。 看着她眸中熠熠的光彩,看着她将细细品尝点心的小嘴,他眸中微微一暗,心底隐约有种酥麻的感觉,某种冲动随之蠢蠢欲动。 咳了一声,离轻再拿起一侧的书本,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册,乘机掩饰去了刚才的那一丝尴尬,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饥渴了才会看她入迷,虽然她肌骨纤柔晶莹,容貌清灵婉转,但也不至于让他生了不该有的遐想才是! 见他忽然安静了,何淑沫自是求之不得,吃饱了,找了一本书,可是看着看着便倚着身后的绣锦小被子沉沉睡去了。 很安静安心的睡颜。 离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由自主地扯开一抹笑,微微有些僵硬,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只是—— 这般温淡的气氛,只剩两人的天地,忽然让他心生了几分温暖。 直到多年后,轻仍然记得她此刻的无忧睡颜,那时候他的后悔和矛盾,足以将自己湮灭,可是每次午夜梦回再梦到这般的场景,他或许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拉到了身边,禁锢着她的自由,不管是刻意也好,不由自主也罢。 或许,有些事情,真的就在前世便已经注定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直到有人轻摇着她,何淑沫这才转醒,眼光有些惺忪,却看到离轻已经披上了嫁衣和红盖头,正正襟危坐在一侧,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他的膝盖睡着了,脸微微有些红,她分明是靠着小被子睡的呀,怎么醒来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2章 我们找点东西玩玩? 赶忙坐直了身体,何淑沫不禁庆幸,幸亏他已经盖了红盖头,她也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了!随即看到有人掀开轿帘,那是离轻的哥哥——离魅印。 但见他神色严肃,口气力求和缓,却仍然带着不可扭转的生硬,“小妹,贞观门已到,大哥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此去以后,大哥或许是难以再见到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但见离轻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或许是无话可说吧。 看不到她的神情,又是无言无语的沉默样子,离魅印以为她是气恼着不肯与他说话,眸中微微升起一丝歉疚,“小妹,或许你会恨我,但是圣命不可违,大哥也是没有办法。”两人虽非同母所出,他对她的印象也很淡,记忆中,她独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身子一直不好,也免了朝夕请安的形式。于是,大家倒是慢慢地淡忘了她的存在,但是他知道,这个妹妹一直是举足轻重的,不然先皇也不会时常微服来他们家,隐瞒着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不小心得知,也是小时候偶然贪玩遇到的。 长大之后,他也曾风闻,这个庶出的小妹或许是皇帝的女儿,因为先皇一度和小妹的娘亲关系暧昧,只是对象是皇帝,他不敢妄自揣测。 如今,两人就要相隔天涯,心中的忌讳倒是因此消散了很多,“不过小妹你不要担心,虽然你身在异国,但是身边都是父王安排照顾你的人,他们会时刻保护的你的安全,你大可放心。” 离轻微微一顿,随即点点头,却有些生硬。红巾下,勾起的唇瓣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照顾吗?为何不说是监视来的确切一点?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以后的行事会比较麻烦吧?! 看她还是如此淡淡的模样,离魅印知晓她心底肯定无味杂陈,但是他还是必须提醒他,“小妹,你除了要好好保护自己之外,也不要忘记了父王的嘱咐。”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婚嫁,包含的意义太多太多…… 离轻还是沉默地点头,倒是何淑沫看着两人间互动,眸中尽是浓浓的疑惑。为何她感受不到一点依依惜别的离情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种王府大院里的兄妹,因为是不同母亲生的,彼此疏离淡漠有隔阂也是正常的! 如此往复,离魅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乞讨没趣,于是转首对何淑沫道,“要好好照顾公主,明白吗?”语气很是严谨,眸中尽是一片不赞同,看眼前的小丫鬟看似清灵可人,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太过单纯可欺,不懂为何小妹非要她陪嫁不可?!而且,小妹还执意让她陪着一起坐轿辇! 其实此次陪嫁的丫鬟还有十来个,包括他的心腹丫鬟,却统统被小妹推拒千里之外。不过,他心底隐约有些释然得意,其实想这种单蠢的小丫头,或许以后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当然,这个道理,他的人肯定也懂! 闻言,何淑沫眨了眨眼,随即点点头,“嗯,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嗯,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话说间,眉目间尽是一片无知的含笑。她当然可以感觉到离魅印对她的不屑,但是她也无所谓,向来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更何况这个时候,她还是装作单纯一点的好,幸而风琉的长相本就给人一种稚嫩的纯真感。 离魅印微微一愣,只觉得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很奇怪的感觉,他摇摇头,“知道就好!公主信你,这一路上,车马定然劳顿,可不要让公主受了苦去!” “嗯嗯。”她不断地点头,只有自己心底清楚,这一路的车马劳顿,受苦的肯定是自己!这个妖孽肯定不会让自己日子太好过的!估计她最后的结果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被气死窘死啦! ……有什么事情可以那么开心的?离魅印又一愣,心底的涟漪微微荡漾开,不可否认,他真的很久没有看过这般无暇的人儿了。 沉默蔓延。 这时候,离轻清了清嗓子道,“大哥,时辰不早了,你该启程赶回去了,父王定然还是等你。”当然是用女音说的。 离魅印恍然清醒,心下不禁训斥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倒也不急不缓的回道,“大哥这就要回去了。”小妹清清冷冷的嗓音里可是含了一分怒意和敌意?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吧!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瞟了何淑沫一眼,心中不无遗憾,可惜这个一个清纯可人儿,若是一旦深陷泥淖,若非性命不保,怕也是清纯不久在了。 在重重诡谲风波中,这一刻不知道下一瞬的事情,人,总是会长大改变的!一如他们,这般的于世无猜曾经有,最终还是湮灭在滚滚随月中。 …… 当离魅印带着大队人马撤退,默离随即吩咐嫁伍继续前行。 精致奢华的马车里,离离轻一把扯下头上的红巾,无暇的俊容带着隐约的不满,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眸光有些浮动不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察觉到他忽然而变的不友善,何淑沫也不禁微微蹙眉。 “没事。”他有些闷,心里淤塞的怒气让他耿耿于怀,再一次,他有些质疑是否该带着她一起前行,或许,他该就此放下她吧! 他的目光移开她的脸,随手又拿起一旁的书本。 何淑沫微微挑了眉,却不再做声,许久,她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皇帝还有好几个妹妹未出阁,她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那为什么非要那么麻烦地封你做公主,让你远嫁他乡?”莫不是真是舍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受苦,才会如此狠心地钦点了别家的女儿? “谁知道,或许是我的存在让某人碍眼了吧!”皇宫诡谲,他心底明白,这或许是某个女人的报复吧,只是,她又怎么会想到他是男儿身呢?如果她知道,是否会后悔?因为一旦他的身份被揭穿,那么这次联姻定然是要以撕破脸收场了!到时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不过,这一切倒不是他在乎的。 何淑沫瞥了他一眼,心中一叹,虽然只是一句话,她也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暗潮汹涌,哎,都不简单哪!她到底把自己逼进了哪样的境地里?“可是离开了家,你会不会觉得很伤心?”就是因为感觉不到他的伤感,她才问的。 “那你呢?”离轻不答反问。 “我?我不一样。”她摇摇头道,却不想多做解释。就算解释了,谁信呀! “有什么不一样?”他笑,淡淡的,很不以为然。 “……我是因为爹爹不喜欢我,我才离家出走的。可是你父王,你哥哥好像都很关心你,就怕你受了委屈!” “没这么简单。”他唇边的弧度渐渐加深,可是眼底的越来越冷。 “……” “你不懂。”他的声音飘飘渺渺的。 “……”好吧,她确实不懂,也不想懂。知道的越多,就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她懂,更何况此刻的危机还没到,他自然可以和自己谈笑风波,可是一旦面临绝境,那么他是否会牺牲自己? 她不敢妄言,也不敢妄想,顺其自然吧,当然她首要想的是保护自己。 离魅印离去之后,和亲的队伍继续前行,赶了几天路,侍卫们个个风尘仆仆,倒是何淑沫一直在新嫁娘的马车里,睡得慵懒舒心。 为了让她睡得安稳,离离轻大发慈悲地让人刻意整理了一下马车,铺上厚厚的毡子锦被,睡在其中,伴着马车的摇晃,好似睡在摇篮里一般。 此时,离离轻还是一贯常态地拿着书本,神色安静淡然,只是偶尔忍不住去看看正睡在他膝盖上那浅笑的睡颜,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她是他挟持的俘虏不是吗?只不过看着她这般毫无嫌隙警觉的模样,他又不禁觉得,如她这般剔透的人儿,应该生来就是被宠爱着的。 修长的五指拂过她披散在他大腿上的长发,迤逦的青丝滑过他的指间,留下顺滑冰凉的感觉,他随即也闭上了眼睛,靠着身后的锦被小憩。 天际渐渐地晦暗了下来,这段时间的赶路,明天就要进入沧溟国的国境了,两国的交界处总是会让人特别的警觉和敏感,毕竟这百年来这片地域并不安宁,却也繁荣至极。 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朝廷事先便安排好的驿馆,侍女扶着公主下了车,何淑沫揉揉惺忪的双眼,随即跟了上去。 一如一路而来,公主安顿好之后,便让侍女们在寝房外等候,独留下一个贴身的丫鬟侍候着。 房内,温黄的烛光氤氲,室内的一切陈设都是由地方官事先布置好的,极尽奢华,而且带着这片地域的风土人情。 离轻看了一眼精神萎靡的她在看到一桌的菜肴之后流露的喜色,也不禁失笑,“饿了吧?吃饭吧!”为了赶路,一身的风尘仆仆,马车再怎么舒适也比不得此刻脚踏实地的安逸。 “嗯!”何淑沫点点头,随即坐下,潜意识的,她并没有以丫鬟自居,或许是因为心里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思想的缘故。 离轻也不介意,在她身边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优雅地端起酒杯,饮啜了一口,幽深的眸子带了微微的沉思。 明天就要入境了,或许,他安逸的日子差不多到头了,弯了弯唇瓣,淡淡的嘲讽毕现。 看他只顾喝酒的样子,何淑沫不禁喃喃了一句,“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也就随便这么念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的,原因是几天前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这和亲的队伍就要路过蝶谷之外了! 心情有些忐忑,本想离开得远远的,不想还是随着队伍返了回来,但愿只是擦肩而过,不要撞上什么熟识的才好!虽然她不认识别人,但是或许别人可能认出风琉的容貌来。 离轻斜睨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何淑沫下意识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听到马车外的侍卫提到蝶谷,据说就在附近不远处,我有点好奇。” 离轻点点头,眸光里带了一丝深沉,“确实,传言蝶谷很神秘,谷内富有金银财宝、奇珍异兽、绝世武学、旷绝医书、珍奇药材等,所以很多人都想去一探究竟,但是蝶谷外机关重重,不少人前去或敛财或求医或盗取武功秘籍,却都是还未踏足,就都死于非命了。” 何淑沫微微一愣,“有那么神奇吗?确定没有夸大其词?”山水潋滟迷人倒是真的,奇珍异宝她没看到过,呃,或许就算看到了也不认识吧!至于谷外的布阵确实很复杂,若不是娘亲解释得透彻,她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逃出来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那出入谷的地图还在里面呢!看来,这张地图对蝶谷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若是落入外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离轻摇摇头,“我没进去过,那也不过只是传言。不过你不知道这边城原是荒凉之地,但是因为十几年前蝶谷的出现,这才如此繁华起来的。” “怎么说?”何淑沫忽然好奇了起来,难不成那爹爹是个神仙人物不成?! “两国交界之处,虽然多年未曾波及真正的战火,但却很是贫瘠,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耕织的老百姓,因为朝廷鞭长莫及,时有瘟疫发生,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和钱财等,这些人也只能垂垂待死,直到蝶谷的出现,据说里面住着一个善良的仙子,曾不时出来替这里的百姓诊治,且不收分毫的诊费。再来,就是挖掘了几座金银矿,教会了这里的妇女养蚕纺织之术,男子则采药贩药以来做生意,这片边境才日益繁华了起来。” “原来如此。”何淑沫喃喃道。那个善良的仙子指的是她的娘亲吧?只是娘亲并不会医术呀!或许是娘亲看不得这些人受苦而拉了爹爹来吧!而爹爹定然是想袖口旁观,只是难敌妻子的眼泪。而百姓传诵的定然是善好难忘的一面,不提冷面爹爹也是可能。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那该是如何的伤心?! 看她摇头叹息,离轻道,“一路过来,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怎么落了地,你还是那么没精打采的模样?” 何淑沫摇摇头,“越睡越累,果真是没错。” “那就先不要睡了,再睡就真的要成软骨头了。”他笑,“我们找点东西玩玩?” “啊?”何淑沫一听,眸光一亮,“你要出去了吗?要带我一起去?” 离离轻摇摇头,“暂时不能。” “为什么?”自从离开帝都,白天两人都在马车里憩息,一到晚上,他便消失得无踪无踪,留在她一个人守着空空的驿馆,很是无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3章 偷袭 “时也,势也。这里并非帝都,我们明天就要抵达沧溟国了,万事须要警戒。”特别是他,藏了那么一个大秘密在身上。 “……”好吧,好像是有这个点道理。可是,“你在担心什么?”看他现在时常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笑,避而不答,“你以为我在担心什么?” 何淑沫咧嘴一笑,熠熠的眸光满是捉弄,“婚前恐惧症?” 离轻微微一愣,“什么?” “哈哈,我在想你是不是担心到了沧溟国就要和那个王爷睡在一张床上而被揭穿身份了!”这一点,她也很想知道他的打算! “你这是替我担心?还是等着看好戏?”离轻懒懒地睇着她,“你可别忘了到了沧溟国,你和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体内的毒还没解呢!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估计也只有陪葬的份儿!”温温一笑,“谁叫你死我的人呢?” “……”她怎么差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或许是这些天他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对他没了警戒之心。 “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据我所知,那个睿王爷战功彪炳,皇帝赏赐的美女不止上百,妻妾成群。再说他为人高傲,娶我心中定然不满,或许还会给我下马威也未可知!”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要讨一个人的欢心不容易,要让一个人厌弃自己,那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 闻言,何淑沫耸肩,“那就好,若是你生不出儿子来,那么他就会马上休了你,到时候你也可以解脱了!”那么她也可以解脱了! “噗——”离轻刚喝下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这个,他倒是没想过。 擦了擦唇角,离轻笑得嘲讽,“利益为前提的婚姻只要利益不散,便是最坚固的。” “……那样的婚姻很悲哀。”何淑沫并不赞同。 “有几个人的婚姻是不悲哀的?”至少他看不到真正情投意合的夫妻,即使两心相许,彼此相爱,下场也是惨然,一如他的娘亲。“如果真的要赔上一颗心,最后还要一无所有,那么利益的婚姻或许让人更有安全感。”因为现实比人心更容易驾驭。 “可是没有两情相悦,这样就不是真正幸福的婚姻了。”她驳道。 “即使是利益婚姻,我自然也不会选择一个不喜欢的人做妻子。” ……这样不是很矛盾吗?“哪怕你喜欢对方,而对方并不喜欢你?” “我不会强迫一个人当我的妻子。” “……”还真是复杂。忽然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何淑沫有些不习惯,扯了扯唇瓣,她的语气带了几分恶质,“诶,如果那王爷真的看上了你,你该怎么办?”她笑,“好像男人不一定非要喜欢女人的哦!” 离轻回头看她,却步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而我不打算让你离开,你说为了表示我的贤良淑德,我是否将你安排给他做小妾?” 何淑沫倒抽了一口气,“天!你可别乱来!”她已经够倒霉的了! “知道怕了吗?”离轻笑得白牙森森。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忘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我要休息了。” 离轻看着她爬上了小榻,眸中不禁泄露了一丝笑意,转身,他也上了寝房内的大床。 …… 翻来覆去,何淑沫就是睡不着,翻身趴在小榻上,看到垂纱大帐里也很安静。他睡着了吧? 她干脆起身,开了窗户,看着窗外清幽月色。 太过安静了,离轻当然没有真的睡着,微睁的眼睛看着伫立在窗边的背影,柔和的月光淡淡的在她身体周遭镶嵌上一层光晕,很孤寂的背影,就好似要乘风归去的嫦娥,下一瞬就要不见了。 心脏微微一个皱缩,他不禁蹙眉,却还是选择忽略这种失控的感觉,再次闭上眼,不去在乎,不去在意。 好久,何淑沫才从微微的冷然中的清醒,微微瑟缩了一下,深秋的夜,空气已经带了沁人的寒冷。 关上小窗,却仍然不想去睡觉,目光扫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凤冠霞帔,再看看梳妆镜台上各样具备的胭脂水粉等,心念微微一动,在镜子前坐了下来。 看着铜镜里一身简单装扮的自己,不禁努努嘴,拿起一把象牙梳,梳理着如云的秀发。女子总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 自从来了这里,她便很少关注自己的外貌,或许是因为镜子里的脸让自己觉得陌生吧! 打开眼前一个黄缎团龙暗纹的四方盒子,挑出一个装着貂油素蟾膏的白玉瓷瓶,挑出一点在掌心打匀,再细细敷抹在脸上。 而后是胭脂水粉青黛罗,一路弄下来,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不禁一愣,随即失笑。镜中的自己哪里是自己,那分明就是午夜噩梦,化也化不开的夙世冤孽! 伸手往后去绾发,青丝细滑,刚绾了个发髻,便又掉落了下来,不禁有些不耐。 这时,手中的青丝被人接了去,那修长的手指碰触过她青葱的五指,何淑沫不禁微微一愣,双手下意识地像是触电般离开,一颗心跳的不成样子,双手赶忙抚着胸口,眉头微蹙,怎么好端端的,自己的心悸又犯了? 下床而来的离轻双手灵巧地为她绾了一个简单却优雅的发髻,再拿起首饰盒里一根金步摇固定,身子趋前,看着一盒子的金玉珠翠,都是敛眉不屑,好似那些俗气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何淑沫愣愣地,他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了!鼻尖尽是他的气息,仰首可见他的面容,此刻的他清逸俊洒,丝毫没有女子的优柔媚态,给人一种清冽的感觉,心底冰冰凉凉的,却是说不出去的舒服。 蓦地,离轻眸色一喜,选到一根淡雅的翠玉珠花别在她鬓发上,再看看她犹如鬼魅的容颜,他不禁失笑,拧干毛巾帮她擦拭干净,然后再帮她描眉印唇,不消片刻,一个文雅端庄的小姐形象淋漓毕现。 而至始至终,何淑沫都是任由他摆布着,当他推着自己让她看镜中的人,她这才恍然清醒,镜中的这个女子是她吗?刚才她的心思全都沉浸在他为她画眉的上,很微妙的心情,让她觉得陌生而慌张,感觉一颗心氤氤氲氲的,说不出的酥麻暧昧。 这时,离轻恰好转过头来,彼此唇瓣擦过,他微微一愣,看着她雾蒙蒙的双眼,透着几许娇憨,熠熠有人天边的星辰,心念一动,惶然之后,他后退了几步,目光深邃,隐约夹杂了一丝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地,他便又恢复了淡定,弯了弯唇瓣,却又有一丝几不可见的不自然,“原来,你也可以是个大家闺秀呢。” 刚才还沉浸在那份羞意中不知所措,再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何淑沫一扫心中的尴尬,有些气鼓鼓地说,“我不是吗?” 离轻扫了她一眼,淡淡不语,她现在生气的样子就是个孩子。 “不理你了!”何淑沫瞪了他一眼,走到一侧,看到身边摆放的精致嫁衣,眸光转了转,指着那件衣裳道,“我要穿它。” “不行!”他摇头。 “为什么?”她努嘴,“小气鬼!” “不为什么。” “有什么关系?!”她不以为意道,迷信!“就当是办家家酒,再说,我或许一辈子都穿不了这件衣服。” “……”是因为她的心疾吗? 何淑沫眸中有些晦涩,“柳柳说哪个男人都不会要一个有病的女人,而且这种病还是不能生孩子的,一尸两命的痛苦谁也不会愿意去承受……”哀兵政策,其实她发现,这条计策用在他身上还是会有效果的。良心未泯,幸之! “胡说!”离轻眸中升起了一丝薄怒,随即冷然之色淡了淡,“真的想穿?”为何此刻自己心里有一丝诡谲的蛊惑?或许潜意识里,他是想看到她身着嫁衣,盈盈含羞的模样,只是,他却不能如此自私,因为他不可能永远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何淑沫点点头,眸中尽是期待之色。 修长白皙的双手取下嫁衣,离轻看着她伸直双手的模样,不禁微微顿了顿,瞬时,他的眸光一闪,顿觉得窗外有杀气,警戒心大气,一把抱过她席地翻滚了一圈,躲过了暗器! 回头再看,那暗器竟只是一枚树叶,此刻正深深地嵌在床柱上。 离轻眉头深锁,随即放开她,飞身纵出窗户追去。 看着他飞出窗,何淑沫几步跑到床边,看着他尾随一个黑影而去,两人的轻功皆是绝佳,倒也没有惊动底下的侍卫。 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担心,想要追出去的时候,不想门外想起了慕容斌的声音,“公主,可安好?” 何淑沫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想起离轻教她的变声之术,于是试着变音道,“本宫已经睡下了,不知道慕容少将军有何要是?”刚才,他何曾察觉到了什么?幸亏女音仿女音,不算太难。 慕容斌闻声,声音里的紧绷不禁缓了缓,“没事,刚才属下听到外面有些异动,怕是有人贼人潜入,既然公主没事,那么便好,属下让外面的侍卫加强警备便是。” “有劳少将军了!”何淑沫淡淡道,“不过,旅途一路辛苦,大家都是很累倦了,留下几个换班守卫也就是了。”如果警备越严苛,那么一身男装回来的离离轻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和他在一起这些日子,她明白这个秘密的重要性!幸而他之前在马车上有教她一些技巧,或许也是为了防弊这种意外的时刻吧?也幸亏她学东西向来领悟得很快,包括轻功,包括内息,也包括这些小技巧。 “多谢公主体恤,但是我们就要进入沧溟国国境,一切还是要小心为妙。公主也早些安歇吧!”慕容斌的声音很是恭谨,听起来有些冷淡自持。 ……“那好,将军也早些休息吧。”何淑沫顿了顿,无奈道。 “是。”慕容斌倒也没有怀疑什么,随即退下了。 何淑沫随即吹熄了烛火,透着淡淡的月光,她走到床边,拔下那片树叶,只知道这黑衣人的内功定然非同一般,也不知道离离轻是否应付得过来。 只是,看着手中的已经泛黄的树叶,她的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忽然想起出谷后撞上的一个黑影,那时候,他正好背着她以树叶为乐器吹奏,或许是哪个背影太过失魂落魄,所以她才会印象深刻吧! 摇摇头,不懂自己为何会联想起一个陌路之人了呢?想着想着,心情又糟糕了起来,伴着几许失落,几许惆怅,还有对离轻的担心,心急地在房内踱步。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只听得房外侍卫惊叫道,“什么人在外面?!” 何淑沫大惊,难道他回来的时候被发现了,刚好起步去开门出去,却听到身后的声响——离轻已经翻窗进来。 何淑沫赶忙跑了过去,“你没事吧?外面的人——” “没事,是我引开了他们……”话刚说完,他便忍不住呕了一口鲜血,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你——你受伤了?那人是谁?”何淑沫拿出帕子去擦他唇边的鲜血,眸中尽是焦躁。 离轻摇摇头,“不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受了点内伤,不会有性命之危。”耳边却想起了那人的警告:他让他安心做他的新娘,少打别的女人的主意! ——这是什么意思?与他交手,他知道自己绝非是他的对手,听他的声音,他猜测对方大约有四十多的年纪,且好似只是想要警告什么,并未有杀他的打算。 他猜不出对方是敌是友,抑或者—— 离轻凝睇了一眼眼前一脸忧焚的模样,不禁苦笑,应该是为了她了。这段时间,他最亲近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之前一再地猜忌,最后选择了相信她的无辜,难道眼前的女子真的是深藏不漏吗?他现在开始猜测着她的身份,是否已经太迟了? 只是心中有一抹隐忧,那人好似也知晓了他男扮女装的秘密,却仍是一片冰冷淡漠,好似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为何,他总觉得那人非同一般,只要何淑沫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势必也会随着自己一同前往沧溟国。如此一来,他还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而且,他一再警告让他不要提起自己,好似根本就不打算告诉何淑沫他的存在,他可以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却又被什么束缚着,心底有着深深的禁忌,难以从暗处走出将这一片关心摊在阳光下。 何淑沫扶他上床,“你真的没事吗?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如此一来,她应该是不知道那人的吧?离轻摇摇头,“那人的武功很是厉害,只怕天下难逢敌手。不过放心吧,他之所以来,主旨并不在要人性命,不会有事的。”偷袭他们?不,他的目标只是心念蠢蠢欲动的他!不过这样也好,时刻有他提醒着自己,此时此刻的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爱人的权利。难以自欺,对她,他还是有些心动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4章 默默无闻最好了 “哦……”何淑沫点点头,“那他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暂时应该不会是敌人。”他顿了顿,“时候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你上床去睡觉吧。” “那你呢?”她的双眸熠熠闪烁着,烛光为之蒙上一层氤氲,还是残余着一丝忧心。 “今晚我就睡在外房的睡塌调理内息。”他道,起身就要往外房走去。 “喂——”她还是担心,为什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呢?好似带了一些淡漠和疏离,甚至有一点若有似无的警戒。 心中不禁叹息,他和她之间,本就不是友好的关系呀! 就在离轻在小榻上坐下之时,房外又响起了慕容斌询问的声音。 离轻睁开眼睛,眉头紧蹙,何淑沫让他不要说话,随之应对了一番,他便离开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她笑笑,“我学东西向来是很快的。”这一点,她很自豪。 “那好,以后我再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可好?”他想了想道,或许以后他还需要她的帮忙。 “好!”想到能学点东西,她自是高兴,一来旅途不会太无聊,二来也不知道前途如何,学点有用的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欣然答应,忽然觉得刚才的觉得他变得警觉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刚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调理内息。 和亲的队伍过境,早有等候已久的迎亲使者接待。他们态度恭谨,丝毫不敢懈怠。 天祁国嫁公主,虽然嫁出的只是赐封的王爷之女,嫁的也只是一个沧溟国的王爷,并非国君,但是看着今日如此隆重慎重的架势,两国皆是给足了彼此的面子,除此之外,邢御枫在沧溟国的地位也可见了一斑。 只是,来人有朝中之臣,那是皇帝钦点办差的大臣,却不见王府中有族人赶来,照理说皇帝如此殷切,那么睿王府的人更该热络才是,却不想…… 这又代表着什么? 知晓此事之后,离轻便冷凝了态度,好似对邢御枫颇为抱怨,负气甩袖回到了沧溟国安排的驿馆行宫里歇息,并吩咐下去,不接见任何人。 这一切,看似是小女子被夫家下马威耳后所生的怒气,但是何淑沫知道,那不过只是离轻避开众人有意无意的窥探而顺水推舟罢了!毕竟她是异国公主,钦命而来的大臣除了迎接之外,总有些不能外道的使命。 不过,这一切都被离轻抛掷脑后了。他既然不管,何淑沫自然不会自寻烦恼,而且这暂歇的行宫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取当地最好的,沧溟国确实也待他们不薄。 离轻自然不会以为这般自己便是一切无虞的,踏着他人的国土,他也只空有一个公主的头衔罢了。却不知道这极尽恭敬的场面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邢御枫的结果,还是出于对天祁国的尊重。不过既然有益无害,那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如此的结果也算是两国间最恭谨的谦让。 只是——从来不会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何淑沫心中好奇的是,自从进了沧溟国国境,离轻便更是神出鬼没,对她也是讳莫如深。 自然由她在房中假扮他的声音,留下默离守候在外面,而他自己,总是在消失大半夜之后又神不知道鬼不觉地回到了驿馆,白天赶路则是他歇息的最好时候。所以她白天在马车里就有些闷,因为除了看看书,找不到说话的人。 又是一晚,典雅的寝房内异常的安静,而离轻又不见了踪迹,她又睡不着,只得来回踱步,不知道做点什么好,蓦地又看到了挂在一侧的新娘嫁衣,心情又有些蠢蠢欲动,既然他不允许她穿,那么她就偷偷穿,只要在他回来之前放回原位,那么就谁也不知道。 披上嫁衣,长裙曳地,织锦披帛,尽显风华,看着镜中的自己,何淑沫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不禁噗嗤一笑,自己并不适合这件嫁衣吧!清澄的小脸在火红喜气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甚至有些娇弱,眉头微微蹙起之时,还有一种袅袅婷婷的感觉,不过这嫁衣于她而言,确实是太过宽大松弛了,小小的身躯包裹在其下,看不到任何曲线波动,倒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袍的孩子一般。 淡淡自嘲一笑之后,就在她想要脱下身上嫁衣之时,蓦地门外响起了默离的声音,“有刺客!”随即便是刀剑相向的金属声。 何淑沫一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出去,又想起和离轻保证过在他回来之前不会离开这房间一步的。 心情更是忐忑,聆听着门外渐渐消淡的声音,只是之后的安静让她心情更是紧张了起来,可是此刻离轻又不在此处,不能让人发现公主不见了!眸光一转,扯起一旁的红巾,原想盖在头上,可是这样眼睛又看不到,只怕会更出乱子,于是转手将红巾蒙在了脸上。 她试着叫问道,“默离?你还在外面吗?” 她话音刚落,房门砰然而开,看着那片就这么砸下来的房门,何淑沫下意识赶忙往后闪,看到房门倒落之后,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正伫立在外侧。 这人,她并不认识,他在打量着自己,何淑沫忽然微微一个瑟缩,从心底开始寒起。 为什么会觉得寒冷?眼前的男人分明阴柔俊美,鹰鼻,薄唇,浑然天成的凛冽之气,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却能给人窒息的感觉。 她从来不知道能有人的眼神会那么让人觉得狰狞恐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 那男子唇瓣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让人不寒而栗。看到她,他唇边的弧度不断地加深,左耳上血红的宝石耳环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映衬着他此刻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倍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若说初见离轻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冷酷,熟识之后带了点点痞赖,那么眼前的男子则是浮华阴邪的,只消一个眼神,便能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谁?”何淑沫问道,“意欲何为?”难道是邢御枫本人来迎亲了吗?可是眼前的男子貌似来者不善…… “你是湄落公主?”那人上下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织锦嫁衣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我……”何淑沫顿了顿,随即点点头。 四下环视了一圈,房内没有其他的人。男子不冷不暖的声音再次想起,“不管你是不是,本相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 他自称本相?是沧溟国的丞相?难道是他们皇帝派来的?可是看他的态度倒不像是领命而来!何淑沫顿了顿,“我是睿王爷的新娘,你既是丞相,又怎可对本公主如此无礼?”若说他是半路抢亲的,那么她倒还相信一点。 男子笑得有些邪气,“无礼?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出嫁后也要从夫,本相既然决定要你,那你便是我的人。现在本宫亲自来接公主,公主为何说我无礼?”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这一出抢亲的戏,新郎不迎亲,“新娘”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真是个苦命的小丫鬟。“我不会跟你走的。”何淑沫眸中尽是戒备,只见他伸手移步擒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闪避。 手中尽是一空,男子眸中精光一闪,没想到她的轻功竟然如此得好!有个小小的惊喜,不错。他笑,“随我离开。”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也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心中大觉得不妥,外面的人呢?难道全部都阵亡了? “由不得你。”他笑,俊容笑脸,却是肆意而乖张,“今晚本相就是带你离开的,少说废话。” 随即伸手再来,何淑沫自是躲闪,侧身避过他的擒拿手,她就想运用轻功离开,却不想—— 她还没走出多远,只觉得腰身一紧,身子随即被后面男人手中的长鞭拉回,她一惊,惊呼道,“默离——”却是没人回应她。 “他们都已经不在了。”男子手上的劲道一紧,一扯,随即拉她入怀,手臂取代鞭子禁锢着她的腰身,运气,已经携带着她纵身飞上墙头,脚下踏点着枝叶而去。 “放开我!”何淑沫挣扎着,“我不是什么公主!” 他却好似没有听闻一般,继续挟持着凌空而走。 待到林间的一片空地上,他才将她放下,何淑沫双脚一沾地,马上挣脱开他的怀抱,离了他几公尺远,警戒地看着他。 他放开她,好整以暇地睇着她,唇边依旧含笑,目光却有些残酷,好似看着一只逗弄的猎物,尽是一片兴味盎然之色。 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何淑沫道,“你到底想要如何?杀我?”可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杀机,反而有一种邪肆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恐慌。 “你是天祁国的公主,我怎么会杀你呢?”他笑,目光从未离开她身上过,只是眼底蓦地闪过一抹疑惑。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女子让他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既然你知道我是天祁国的公主,为何擅自主张将我抓到这里来?难道你不怕睿王爷与你翻脸吗?”为何他会如此放肆? 他面色带了几分嘲讽,“若是他愿意娶你,以他的性格,就不会放任你不管不顾。” “所以你就乘机捡了别人丢弃不要的?”看不惯他脸上的讽刺,何淑沫冷声道。 闻言,那人眸中笑意顿时收敛,犀瞳寒光毕现,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紧紧地纠缠着她。 何淑沫一顿,心头涌现几分恐惧,却还是故作镇定,想来他既然认为自己是公主,那么定然不会动手杀了她,“你快放我回去!不然就算邢御枫不在乎我,我也会去你们皇帝那里告状的!” “呵~”他冷声一笑,“你若是想去向一个十岁的娃娃告状,我自是不会拦阻于你。” “你——”她怎么差点就忘记了沧溟国的皇帝还是个孩子呢?“哼,我就不相信你这般肆无忌惮来抢人心里就没有一丝忌讳!” “这一点不用你来操心。”他继续冷声道,“今日本相恰好办事回来途径此处,遇到公主和亲队伍被劫,本相冒死救下了公主,不想公主感激之下,便以身相许,这也算是美事一桩,你说可好?” “你不要脸!”这人还真能编故事!何淑沫有些鄙夷地看着他,“你确定今晚这一场劫杀不是你刻意安排的?难道你以为我会随你摆布吗?” “公主,你我今晚一夜,再回去,怕是没人会相信你的清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惜你的贞操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天祁国的,天祁国总不能带着一份被*过的诚意而来邦交吧?若是公主依然坚持清者自清,那么本相不介意今晚就落实和公主的夫妻关系!公主,到时候你也只能浊者自浊了。” “你——”这人牙尖嘴利,何淑沫不禁胸口怒气蒸腾,“哼,若我不是公主呢?若是你抓错了人,且又暴露了你的野心,那么只怕你既无法抱得美人归,也无法再在朝中立足了吧?!你说邢御枫不在乎我,那么他该在乎他自己吧?若是我有什么差池,想来他在某方面也在威严大失,名誉受损吧!”其实最关键是,他抢错了人。忽然想到若是他抢走了离轻,然后*燎原地想要压倒对方…… 想象着那般情形,何淑沫就这么笑了出来。若是离轻知道自己就算侥幸得到邢御枫的冷落,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呢?这仗势好似势在必得一般!他又该如何处置? 听到她的笑声,男人先是一顿,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也好,我今天本来预计会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你这般便是最好。” “不行!我必须回去,我不是公主!”何淑沫摇头,都这个时候了,离轻该是已经回来且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吧! “既然不是,你刚才为何还要承认?” “不是为了引开坏人嘛……”这一点,他不会不懂。 “……很好。”他笑,“不过,不论你是否是公主,今晚都休想逃了!而且,如果你真的不是公主……”那人顿了顿,“那我就更不能放你离开了!你很聪明,聪明却又无法自保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其实,他也很是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否是公主,虽然他没还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和他属下探来的消息和临摹画像相差太远,再来,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睛,总有一种似曾现实的感觉? 他的眼睛眯了眯,跨步上前。 “你想做什么?” “把你脸上的蒙巾拿下来。” “我真的不是公主,长得怎么样又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他记住自己的容貌,这样以后跟着离轻身后也会很麻烦吧?默默无闻最好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5章 无形间心中升起了敬畏臣服之心 “我认识你?”那双眼睛,他顿了顿,分明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那抹光彩,却和记忆相差太多了。 “反正我不认识你!”何淑沫心头一惊,莫非他真的认识自己?认识风琉?一旦他和蝶谷有什么牵扯,那么只怕自己又会陷入恐慌了吧? “你心虚?”才会如此大的反应。 “是你多疑。”他前进,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顿了顿,何淑沫蓦地露出无限的欣喜,“公主,救我——”然后也不管他怎么想,转身,运气,就跑。 看着有些可笑的背影,男子冷冷一弯唇,“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纵身跟上,腰间一扯,银白色的长鞭舞动。 何淑沫足尖点树叶,边跑边往后看,看着不断接近的男人,心中有些慌乱,摸索着身上,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出鞘,对准他往后掷去。 男人轻巧地躲过,长鞭一挥,绊住了她的脚踝,狠狠抽回。 往后的力道让何淑沫身子一僵,泄气之时身子往下坠落而下,糟糕!心中一呼,下意识想要扯住擦身而过的枝叶,却最终还是徒劳。 闭着眼睛,却等不到疼痛来袭,下一刻,她已经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是谁接住了她?有谁来英雄救美吗? 睁开眼,可惜看到的还是那张脸可恶的脸,只是,他此刻注视的却是不是自己容颜,只是有些怔忪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她的手臂?何淑沫抬了抬手,她的手腕上套着一根非常精致的银链子,手链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金锁。 醒来它便在她的手腕上了,因为喜欢,所以就一直带着,没想过它是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何淑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上的链子,正迷惑于他眸中诡谲的波光,下一刻只觉得脸上一凉,红巾已经不翼而飞了,她伸手去够,却还是慢了一步。 “果真是你!”惊呼声里不无惊喜,男子的双眼蓦地发光发亮。 何淑沫一顿,只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垃圾堆里的一块金子,才会让他像是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似的。仰首对上他的双眼,不禁叹息,还是暴露了,胸口猛地一窒,因为他眼底那抹似乎柔情似水,又好似精光大盛的狡黠,心中微微一颤,他果真是认识的风琉,此刻他的情绪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呃——”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的是你?”他的眸光柔了柔,镇定之后带了一抹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公主的房里且穿着她的嫁衣?” 何淑沫摇头,“我是公主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和公主在一起的!而且,我不认识你。”她对上他的双眼,口吻目光都很是诚恳,“或许是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男子顿了顿,“我叫白玄沧,你不记得这个名字了?”一把拉起她的手,“还有这条手链,分明是我送给你,且亲自给你带上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他的口气很是凌厉,带了几分苛责,像是抓到了红杏出墙的老婆一般,怒气冲天。 “是吗?”何淑沫有些无辜,“我前段时间发了高烧,然后失忆了。”躲不过了,那就坦白,虽然坦白的还是假话。 “失忆?”他的眼睛眯了眯,“不行!就算你真的发烧失忆了,也不能忘记了我!”他眸中满是熊熊的占有欲。 何淑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这难怪我吗?”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心凉飕飕的。 他眸光一沉,随即又是淡淡的释然,“不过这样也好,或许今晚我劫你出来就是天意,不管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是不会放你走了!”如果她一直待在蝶谷里,那么他定然是没有进去的机会!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你真的已经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没有关系,我们就会有新的美好的回忆了!” 何淑沫顿了顿,唇角不禁僵了僵,“你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又是为什么?” 白玄沧两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我没有忘记你,一直没有!” 她笑,很是不屑,“你可不要忘记你今晚的目的!”他可是为了挟持公主而来,还说要落定夫妻关系,这种男人,忽然之间,她换了个身份,又说爱她,这算什么? 不知道风琉是否喜欢眼前的男子,若是真心有意,她倒有点为她不值。这种男人,利益所驱,女人也不过只是他分掌权势的棋子,收之弃之也不过一念之间。 他顿了顿,眸光一闪而逝的尴尬,却也很快被他甩掉掩盖,一副如常尊贵潇洒的模样,“原来你不认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吃醋了?”很高傲的轻笑声。 何淑沫只是淡淡笑笑,丝毫不以为意,“如果这么想能够让你男性自尊心膨胀的话,那你随意。”她耸耸肩,眸底那一抹轻嗤显而易见。 白玄沧蹙眉,眼底多了一丝深沉,带了微微的迷惑,“你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十分单纯,单纯得随他逗弄而不自知。眸光一狠,闪过决然的光芒,“不过既然你那一次决定救下我,那么就休想甩下我!除非是我不要你了!” 啧啧—— 何淑沫不应声,心底萦绕着几分不耐,就连和他瞎扯淡的心情也没有了。心下想着,原来他就是风琉当初救下的男子,朱柳柳的爱上的男人。微微蹙眉,心下知道就算今天脱离了窘境,只怕今后也难以自在脱身。 女人是祸水,男人又何尝不是祸水?她摇摇头,心中怨念不断地积累,他怎么还没来呢?会不会找不到自己! 沉默散漫,白玄沧自然感受到她对他浓浓的不耐之情和隐约的厌弃,心中蓦地蒸腾一股难以言语的恼怒,猛地伸手抬起她的脸,手指捏着她下巴,逼她正视,“你讨厌我?” 她斜睨了他一眼,沉默,默认。 “你——”他气结,可是随即又轻笑了出来,“你在等?等什么?不过丢失一个陪嫁丫鬟,你以为他们会做什么?” 她不要理他。 眉头皱了皱,白玄沧再道,“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公主,她更不可能在那时候逃出房去……”若有所思得看着她,“那时候的她在哪里?” 何淑沫轻笑,“你猜呢?”避而不答。 他眸光微微一漾,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俏皮,“也罢!今晚就算找不到公主,得了你,也是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和公主是一样的?”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那精明的眸光分明不止爱意,更多的是盘算算计。 他点点头,“跟我走,乖乖的,不要逼我动手,跑了两次,你该知道你逃不掉的。” 哎—— 一声叹息,何淑沫凝眉,还真是讨厌。 何淑沫脑子里还在寻求着脱身之道,心中定了定道,有些嬉皮笑脸地拖延时间,“追女孩子可不是你这样的追法,会把人吓跑的。” 他闻言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你真的是她吗?” “既然你那么怀疑,我也觉得你认错人了。”她丝毫没有立场,只是随着他人云亦云,依顺的很,却也欠揍的很。 “……”白玄沧眯了眯眼,她确实是不同了,顾盼的神采,刁钻的语调,尤其是这性格,失忆真的能够让人改变至此吗?可是相同的容颜,他送出的手链,其实刚才她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吗? 也罢,这些他都不管,也没有关系,他要带走她的决心是肯定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不能放走她,也不想放走他。 “不要费尽心思了。”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走吧,不要逼我用强的。” “你——”何淑沫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也不要逼我用强的!” “哦?”他闻言又是一愣,随即唇边笑意漫开,“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对我用强的!” “……”失言。 “琉儿。”他蓦地变得认真了起来,“虽然你失去了记忆,性格也随之变了,但是我相信你的心未变,不论是否有以前的记忆,我相信你的心依然如以前那本澄澈纯情。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当丫鬟,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如果初见他,便这般温柔,或许她还会感动一下,可是就在刚才……摇摇头,“不需要,我要回去了!”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他应该不至于伤她才是!转身欲走。 “站住!”他脸色一沉,眸光明显有些不耐,快步上前,伸手去擒。 “啊——”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何淑沫一惊,下一刻,身体已经被他拉入了怀中,“放开我!” 他置若罔闻,不顾她的挣扎,“你是我的女人!” “呸,谁是你的女人!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这男人不是太不要脸,就是太过自信了! 他闷哼一声,“不要试图激怒我!那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你——”她刚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得某个声音含怒凌空而来,“快放开她!” 何淑沫心头一喜,他终于来了!转头只见一个白衣蒙面男子纵身飞下,发丝飞扬,衣袂翻飞,举手投足间尽是一片潇洒,“快放开她!” “你是谁?”白玄沧蹙眉,没有害怕,更没有要马上放手的意思。 他并不回答,只是重复道,“快放开她!否则——”长剑出鞘,青锋厉芒闪烁着寒光。 “她是我的女人,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我放人?” 闻言,白衣男子蹙眉,眸光幽幽地扫了一眼何淑沫,若有所思之后,依旧只有两个字,“放开!”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白玄沧冷笑,双手放开了对她的牵制,随即将她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我……”何淑沫顿了顿,刚开口,白玄沧已经纵身而上。 两人交锋,夜色中凌厉的寒芒闪烁,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何淑沫在一旁观战,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她可没有忘记离轻还有伤在身,如此这般持续下去,落得个体力不支,那就大大地不妙了!更何况白玄沧毕竟是一国之相,若是知道了离轻女扮男装的秘密,只怕离轻以后便要受制于他了。其实,心中不无动容,刚才她还一直在担心,他是否真的会来救她?毕竟若让他亲自来,总是有些冒险的。 离轻有些气息未定,本该暂时不能运功,可是对方不断地逼近让他不得不全力以对,若是平时他对付他,定然是处处有余的,可是现在…… 他必须速战速决!运气攻进,逼着自己咽下喉头的血腥,架开他锋利的剑身,一脚踹上他的胸膛。 白玄沧连后退了几步,“该死!”低咒了一声,心情很是不爽!抖擞了一下精神,眸中的光芒变得阴森而残酷,“找死!” 执剑再次袭来,离轻下意识地去接招,可是还未等他靠近,中间忽然多了一个黑影,那人冷冷的声音道,“你们走。” 离轻一愣,顿了顿,随即绕过去抓起何淑沫的手,“我们走吧。”心中却明了,那人便是那日警告他的男人。 “他们——”何淑沫不知道突然而来的人是谁,只是看到那人明显在战斗中占了上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事的。”离轻淡淡道。 “哦……”何淑沫低应了一声,反正白玄沧怎么样不关她的事情。 可是两人还未走远,便听到身后白玄沧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回首去看,只见两人僵立,黑衣男子的剑已经没入了白玄沧的胸膛。 何淑沫心头一惊,呼叫出声,“别杀他!”至少,她不希望别人因为她而死,更何况他若是死了,以后定然牵扯麻烦。 黑衣人闻言,只是淡然地抽回了长剑,一双眼睛看似随意地瞟了一眼何淑沫,眸中光彩复杂,更多的是希翼和欣喜,却也丝毫不留恋,转身而去。 何淑沫顿了顿,因为他那惊鸿一瞥而心头泛起几许怪异,“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讷讷“他是你的人吗?” “嗯。”离轻含糊地应了一声。其实,那是她的人才对。今晚算是幸运有他相助,可是以后呢?他依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不过就目前而言,他还算是朋友吧。“这里应该马上会有人来了,我们走吧。” 大婚在即,睿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上下仆人忙成一气,然后当事人——邢御枫却是气定神闲地,清闲得好似身边的忙碌根本就与他没有关系,将爱马牵出了马圈,潇洒地纵身而上。 尾随的贴身侍从也牵了自己的马出来,翻身上马,脸上却又有些迟疑,欲言又止,很是为难。最终,他还是踟蹰道,“爷?” “什么?”邢御枫侧首,俊朗的眉目冷凝,“你何时也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 他样貌俊朗,眉宇轩昂,可是鹰眸锐瞳里的那一抹的冷然让他凭空增添了几分凛冽威严,意气风发的狂妄霸道,随心所欲却又有几分桀骜不羁,让人无形间心中升起了敬畏臣服之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6章 王爷,您可回来了 此刻他一身黑衣劲装下隐隐可见精壮的体魄,背后背着长弓箭筒,筒里数十根羽箭。 侍从闻言顿了顿,“爷,吉时很快就要到了,皇上和太后到时也会驾临,我们就这么离开只怕——” 邢御枫闻言冷笑了一下,唇边尽是一片嘲讽,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今天天气真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不去打猎,那真是可惜了。” “呃……”侍从一顿,“可是若您不能及时赶回来拜堂成亲——” “既然你那么担心此事,那么何不留下来替本王拜堂成亲。”他的口气风轻云淡。 “爷说笑了。”侍从一吓,再也不敢多问,低头恭谨以待。 “哈,那就走吧!”邢御枫淡笑着,虽是笑着,眉目间却是一片冷若冰霜,犀瞳底一片冷然的嘲讽,只觉得这王府里的锦红缎布扎眼的很。 这是他的家,可是他却不得不奉圣命娶一个根本不知所谓的女子为妻,心底一片烦躁,更多却又是冷眼相待的嘲谑,只觉得王府这一片今非昔比的热闹让他陌生的紧,虽然说他大可以娶妻之后再将那女子视若无睹,但是或许潜意识里,对于妻子这个位置的人选他还是在意的。 妻子,一辈子的伴侣,如遇心爱女子,也是一个男人能给她最好待遇,一辈子名正言顺的呵护。或许等到天祁国成为历史,他就可以…… 唇瓣弥漫了一层冷霜,随即扬鞭策马,马儿掀起前蹄一阵嘶鸣,快速往前奔去,随之扬起一阵尘土。 侍从自是赶忙跟上。 这时,“王爷!王爷——!”后面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赶了上来,看到一家消失在远处的人马,老总管不禁擦汗,喘息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爷……” 眸子里的焦躁益发泛滥,今日是他家主子大婚的日子,这是睿王府的大事,更是沧溟国的大事,老百姓翘首以盼,晚宴的时候就连皇上太后都要御驾亲临的。 如今,新郎官却不见了,若是花轿到了门口,误了吉时良辰,那可怎么办?看不住主人,若是皇上太后怪罪下来,他一个奴才又该怎么办? 分明是难得一遇的喜事呀!可是如今…… 这这这……这算什么事情? ※※※ 将近一月的赶路,终于到了沧溟国的帝都,此刻皇帝将湄落公主安置在了接见外臣的行宫里。 这里的宫殿也是奢华,一切起居用度几乎和宫中无异。 此时此刻,何淑沫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男人,她却有些想笑,幸灾乐祸的笑,“你到底在愁什么?也对,你今日就要嫁过去,晚上便是你的洞房花烛夜,紧张也是正常……”平时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却原来事情到了跟前,他还是会害怕的! 离轻斜睨了她一眼,随即视线便不再移开,眸光翻涌间,带了几分算计。 “你……你干嘛?”何淑沫忽然觉得心里毛毛的,他的视线太过诡异,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惶恐之感。 离轻看她一副防贼的模样,不禁笑道,“不会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情,你又怕什么?” “你该不会是让我替你拜堂成亲吧?”何淑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要告诉你原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才不慌不忙的?!我告诉你,平常伪装你的声音可以,但是我可不要替代你做新娘!”开玩笑,虽然她不觉的拜个堂就是夫妻,但是洞房花烛夜怎么办?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万一被迫霸王硬上弓,那么亏的人可是她! 离轻笑着,眼底却有几分认真,“如果我说是呢?”连日来的观察,他发现身边的人虽为仆从丫鬟,可是却个个都不简单,想来,沧溟国防他确实防得紧,可是今晚,他必须要出去见一个人,非见不可! 只是此刻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怅然若失,又好似有种抓不住的懊悔心情,总觉得此刻的决定会成为今后的负累。 “我就知道!”何淑沫有些气恼地看着他,“你事先就是这么设计的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淑沫顿了顿,心底很是排斥他这般的模样,只觉得冷热之间,她忽然又觉得陌生了。“那你要去哪里?” “你不知道为好。”也罢,终于还是到了这里,他和她之间,终究还是要归于陌路的。 吉日良辰,这是沧溟国睿王爷娶亲的大喜日子,十六抬的鸾轿,火红的地毯铺出一条奢华大道,直通睿王府的巍峨大堂,喜堂便是设在那里。 鼓乐震天,礼炮不断,喜轿缓缓行至王府前,却没有新郎出来接轿,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管家忐忑上前应对,心中却是焦躁万分,再过一会儿,皇帝和太后便是要亲临的,作为他家主子的高堂。 何淑沫坐在轿子里,直觉得身子僵直,脖子更是硬疼,不禁伸手去揉揉,听到外面的应对,心下不禁佩服离轻探得的消息。看样子,这个睿王爷真的是对这桩婚姻心有芥蒂,所以选择在了拜堂的时候故意选择了逃避,不过,这样对她是最好的,嗯,最好他都不要出现,那么她作为异国的公主,总有拂袖打道回府的权力吧?毕竟受委屈的是她。 心下又想到了离轻的警告,不许她轻举妄动,一切有外面的默离处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涩涩,怅然若失的感觉淡淡萦绕,说不上来的苦闷。到底为了什么?因为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吗? 行路上,他和她为伴,至少她是真的感受过他的怜惜,他待她好,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自在得有些忘本了,呵,心中不禁苦笑,她是他的俘虏呀! 一旦进入攸关生死的状态里,那么他和她那份若有似无的温情注定要被封冻粉碎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她不过只是他掌控在手的傀儡罢了。 想起那日他为她绾发描眉,那时候他的眼底该是有怜惜的吧?不过现在局势不同了,陌生的地方,他心底也有禁忌吧?当然一切都会选择以守护他的秘密为主,以自己的安危为首先了吧!而自己,始终是可有可无的,若不是,当初也不会喂她吃药了。 心情说不出的惆怅,淡淡闷闷然的萦绕心口,甩甩头,甩去那些胡思乱想,为什么心底会难过?其实会如此,她心底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或许她在乎的不是这般的形式,而是他戛然而变的态度吧? 轿子里有些闷,头有些晕,脑袋上的凤冠肯定有好几斤重吧?金银打造,十二挂长长的珠串挂在两侧,凤冠顶部镶嵌金翠,闪闪夺目,更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凤口吐珠,衔着一颗硕大的南海珍珠,再加上一身的霞帔,坐久了,身子倦怠得很。 当初,她为什么会想试穿这件嫁衣呢?美则美矣,穿上了,无疑是一身的负担,自找罪受。又或许,焦烦的心情吧,才会如此浮躁不已…… 黄道吉日吗?她并不觉得…… 时间点滴过去,眼看就要过了拜堂的时辰,何淑沫不禁掀了掀唇角,或许真的待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可就是外面的争论里恼怒程度不断加深之时,忽然听得鸣锣开道,一声尖刻的“皇上驾到——太后驾到——”顿时让外面安静了下来,随即该是纷纷跪地参拜了。 何淑沫幸运自己此刻是新娘子,不宜在新郎未来之时自行下轿,也免去了行跪拜大礼。偷偷地掀起轿帘一角,目光偷偷瞄去,不禁一愣,从隙缝里,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澄澈的凤眼,那是个孩子,*岁的模样,很是可爱,此刻他的眼中也满是好奇和兴奋,呃,就好像是贪玩的小孩遇上热闹场景的那份熠熠,亟不可待。 何淑沫再一顿,还以为自己只是看到了一个邻家小男孩,如果此刻那孩子的身上不是穿着龙袍的话。 随即察觉道一道严苛冰冷的视线扫过,何淑沫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放下了轿帘,正襟危坐。心头冰冰凉凉的,她没有看到视线的主人,但是心想着该是小皇帝身边的太后没错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小心点为好。 这时候,只听得外面一个好听的女音传来,婉转却不失威严,“怎么都在这里僵立着,良辰吉时就要过了,新郎呢?睿王爷呢?”这便是那个太后的声音吧! “这……”只听得管家面有难色,有些东西自然是不能在这个场合下说明,只得支支吾吾道,“王爷还在准备……”随即面色一肃道,“这里风大,皇上、太后娘娘请先移驾前厅。”瞒不住的始终瞒不住,等到屏退了左右,他再禀明领罪便是了。如是想着,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太后凝睇着他的不安,心中有些了然,神色却是淡然,“那就让王爷好好准备吧!”不追究,微微弯起的唇瓣反而勾勒了一丝莫测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何淑沫觉得那声音里甚至含了一丝幸灾乐祸。是自己多疑了吧?毕竟那人是太后呀!两国联姻又是如此大事,出不起任何乱子,一旦横生枝节,岂不是糟糕了?! 就在此刻,忽然间,只闻得一阵马蹄狂奔而来,虽然如风疾驰,却不见一丝凌乱。 看着远远策马而来的昂藏男子,管家几乎想要以袖拭泪。王爷终于在最后关头回来了!那么他也不必准备负荆请罪了!快速迎上,“王爷,您可回来了!” 何淑沫心头一突,谁回来了?那个邢御枫回来了!怎么会在最后时刻又忽然想通回来了呢?!天哪!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还是他本就只是暂时离开,目的就是悬宕着她的花轿,让她难堪? 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何淑沫的心情一下子无措了起来! 邢御枫潇洒地下马,轻盈落地,冷眼看着对峙的众人一眼,神色波澜不惊,好似眼前紧张的局势根本不是他为始作俑者一般! 清冷的眸光扫过众人,看到一身醒目明黄的小皇帝和太后,也只是略略躬身道,“参见皇上万岁,参见太后千岁。” 小皇帝微微一抬手,“皇叔起身。”小小年纪也有一副凛冽之气,想来生在帝王家,虽还是幼子,但毕竟所受教育不同,和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很是潇洒。 “睿王爷不是在里面准备吗?”太后似乎有些不高兴了,虽然是太后,也不过二十多的年岁,看起来很年轻,精致的妆容衬托得有如二八的女子。 刑御枫淡然道,“不过恰好想起有事要处理,便耽搁了。”谁说打猎不是要事?兴头而来,总比迎亲要有趣的多了。只是,心底有个度,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便不会食言,以至于弄僵了两国的关系。虽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并不代表着尽心尽力,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是盼望着这酷刑能够早日结束! 思及此,他又弯了弯唇瓣,唇边尽是嘲弄的意味。早日结束?不,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但愿这位公主能够审时度势,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必让他对她太过难堪! 于是,他抛下一句话,“准备拜堂吧!”人已经早先一步进了王府。 雕梁画栋的王府,青翠环绕的王府,此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喜悦刺目的红色,搅得他心中烦躁不已。 轿子里的何淑沫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怎么忽然之间就回来了呢?!拜堂就像是小孩子家家酒,她倒是无所谓,可是想到待会的洞房花烛夜,天,那可是真枪实弹,她可不想就此送了自己的第一次!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喜婆已经掀开了轿帘,一手扶着她下轿,再引着她往喜堂而去。 每走一步,何淑沫都觉得有些重若千金,离轻会及时赶到吗?其实她担心的是,就算他及时赶回来了,会挺身而出,换下自己吗?若是那王爷不管三七二十一,今晚非要得到新娘子,那么离轻是否会顺水推舟,让她上阵,而他暂时躲避过一劫。 哎,越想越心烦,乃至已经到了喜堂,喜娘已经停下来,她没听到喜娘的话,还是往前走,好死不死又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身子竟不小心就往前扑了去—— 幸而一双臂膀拦住了她的腰身,何淑沫身子一僵,鼻尖萦绕着淡淡男性气息让她心跳得有些混乱,只是那股子冷冽的感觉又让她的心跳缓下。 可是,下一刻,他已经好似嫌弃一般地放开了她,何淑沫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随即站定。心中不禁叹息,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但是从刚才的亲密接触可以看出,他是不甘愿这桩婚姻的! 这时,小皇帝和太后已经在堂上高位坐下,一个小脸上尽是雀跃好玩,一个殊容上威严凛冽,看似平淡的神色,掩不住眸底的复杂之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7章 酬劳 听着耳边的司仪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洞房两字让何淑沫的身子颤了颤,刑御枫拉着红绸的一头就要往新房而去,却不想新娘子站定堂中,硬是不肯随他入房。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何淑沫脑子里只有这三字,脚下生根一般,执拗地站立原处。 刑御枫眉头蹙起,不屑地弯了弯唇瓣,一个用力拉扯,何淑沫往前扑倒,而他顺手拥住她,随即丢了红绸将她打横抱起。 只盼着早些结束这一场无聊的婚礼,他可没有时间陪她忸怩! 只觉得同心结的另一端一个用力,何淑沫脚下站不住,往前倾了过去!心中不禁咒骂这个毫不怜香惜玉的新郎官,下一刻,又落入了他的怀中,只是没想到还未等得及反应,只觉得腰身一紧,双脚已经离地。 心中又气又慌,双手下意识地搂着了他的脖子,之后才发觉此刻的处境,心中大急,他这是要抱自己去洞房?不—— 她摇头,腰身开始扭动,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却不敢太过张扬,因为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刑御枫蹙眉,低头看着微晃的小脑袋,红色的头巾掩去了她的容颜,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顾及公主颜面,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失了礼仪和教养。 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冷,却未曾慢下脚步,直直往新房走去。 何淑沫低声说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他的胸膛很宽阔,虽然隔了锦衣绣服,仍是可以感觉到健壮的肌理。 可矛盾的是,如此紧靠着他,分明可以听到他雄浑的心跳,自己心里却是凉飕飕的。忽然又想起来了那个爹爹,还有离轻,不禁叹息,总觉得每个人都是那么复杂难解。 虽然她说得小声,可是刑御枫还是听到了,但也只是顿了顿,弯唇在她耳边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主你动作太慢了!”有些*浪荡的口气,心想着她是否就此生气?女人总是如此,尤其高贵的女人,即使骨子里渴盼得很,人前人后总是听不来这些粗俗之语。说得好听是不屑,说得难听点便是虚伪做作。 没想到听到他如此放浪形骸的话,何淑沫不禁一顿,虽然隔了红巾,但是耳根子仍然可以感受到那份火热,也并非是全然的害羞,只是闻言,心底更加紧张了! 果然!即使他不愿乐见这门婚事,但是男人的劣根,既然成了他的妻子,那么即使不喜欢也要占有吧?! 低低轻哼了一声,她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反抗了,只是心底的警戒更加深浓,若是真的不得已,那么她也只能…… 她突然的安静让刑御枫一顿,是害羞了吗?淡淡的轻笑,浅浅的嘲弄,这就是女人吧。 就要到洞房了,他却不希望有太多的纷扰,后面原本想要跟上的人,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全都停住了脚步。 感觉耳边的喧哗声渐渐地小了,何淑沫只觉得心如擂鼓,真是骑虎难下!心想着,最初的戒备,所作的准备或许多余,但总是正确的,因为关键时刻,那或许就是救命之举! 刑御枫将她抱进了房,随脚踢上了房门,关住了洞房的暧昧春景。 只有小皇帝吵着要看新娘子,也被太后抱住了。看着贴着大红双喜的房门渐渐地合上,太后犀利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地哀戚和不甘! 这时候,皇帝低呼了一声,“好疼,母后!” 太后这才恍然清醒,这才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不觉地勒紧了儿子,甚至指甲要嵌入了他细嫩的皮肉。 隐藏了那份忿然妒意,太后面露淡淡的微笑,眸中尽是歉然,“母后弄疼了你?对不起。皇上不是一直想要一只冰国的雪兽吗?我看差不多时候已经送到宫中了,我们现在就回宫,好不好?” 冰国是邻近的一个方寸小国,常年冰霜覆盖。雪兽生长在冰雪地里的小兽,一身如雪白毛,很是可爱。 “好!”闻言,小皇帝眼中光芒大盛,忘记了刚才的疼痛,在母亲面前,他也只是个孩子。 “嘭”地一声,何淑沫被人很不温柔地扔上了床,她双手往后撑去,稳住了身体,臀部却传来焦灼的疼痛,不禁心中有气,真想一手挥了红巾,却又顿住了动作。 这时,刑御枫说道,“不用犹豫,红巾你自己掀了吧!”今晚,他没有打算留下来,掀喜帕,那也该是他心中承认的新娘子,他才会去揭开心中的那份美好的倾心向往。 何淑沫一顿,有些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心中不禁一喜,心情微微有些安定了,反而端坐好身子。 刑御枫看着她温雅端坐的模样,心中不禁好笑,这个公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从刚才的一举一动看来,分明是急性子倔脾气,可是现在看她,反而安静下来了。她在想什么? 随即顿了顿,这不关他的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不在乎,也不该去关心。 只是—— 他重申道,“公主可明白,今日你我的通婚不过只是为了两国的邦交?” 何淑沫点点头,从他话音口气,心想这男人果真是不愿意联姻的,那么此刻又会如何申明?这算是离轻的幸运吗?其实,她一直不懂,离轻为何明知男扮女装远嫁是件危险的事情还执意如此?!又说此刻是为了去见一个飞见不可的人,真是奇怪,他自小不是一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为什么还会认识这个国家的人? 如是一想,不禁又暗骂自己笨蛋,郡主虽然养在深闺,但也没人看着他吧!那么他自然可以出来闯荡江湖,而且以他的武功,也绝对不是像教养在家的贵公子娇公主的! 摇摇头,怎么又想远了,此刻她该全心全意应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太过冷冽的视线,让她明白,他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移开自己身上! 看她点头,刑御枫道,“那公主该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吗?” 何淑沫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即柔声细语道,“不论我是否公主,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以后自然是以夫为天,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依顺,刑御枫微微蹙眉,“那倒不必,只要在这王府里,公主既然贵为王妃,自然有正妃全部的权利,也不必事事围着本王转,你我相敬如宾,随意便好。”最好各自生活,偌大的王府,足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在乎相敬如冰,也最好不要相敬如兵! “夫君说的是!”何淑沫继续道,已经掩不住好心情了。 好似感觉到她情绪的昂扬,刑御枫眉头蹙得更深了,微微眯眼,一双犀瞳满是探索,“不觉得委屈?”还是不过以退为进的方法? 何淑沫压抑下那份轻松,可不要让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愿而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才好!哎,男人大都如此吧!因为强塞给他的,因为自尊傲气自然不愿接纳,可是一旦对他不屑一顾,他又会觉得自尊受创,非要将对方手到擒来不可! 于是,她定了定心情,中肯道,“王爷虽然和我已有夫妻之名,但彼此实乃陌路,我自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自然也不会强求王爷的垂爱,以后的日子很长,顺其自然便好。” “如此最好!”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是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彼此虚与委蛇了。 感觉到他的离开,何淑沫僵坐在床上,许久,确定他是真的离开了,这才自己扯下头巾。 洞房花烛夜,一室氤氲朦胧的喜色火红,却又衬托得那份寂寥更加明显,心底叹息,自己可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了,心情有蠢蠢的期待,也有一丝寂寞丛生,呵,真是矛盾的感觉。心想着——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心情有些懵懂,蓦地恍然,她这是在期待着什么吗?难道她的心—— 摇摇头,一手抚上胸口,何淑沫露出一抹苦笑,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对她,好归好,可是一旦真正涉及真正的冲突安危,那么他的冰冷就会随即冒出,抹去了昔日的一切温柔。 不,不可以这样!这颗心,她要好好保存!错入到这个世界,这是她唯一拥有的,不能因此遗失,否则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吧? 拿掉沉重的凤冠,起身坐在了镜台前,慢慢卸妆,看着铜镜里依稀的人影,妆容精致,姿貌冶艳,如此相看,竟觉得有些遥远,一如那一晚他为她画眉的记忆…… 红彤彤的喜房,奢华锦绣,喜洋洋的龙凤双烛烛泪滴下,摇曳的火光映着一室空荡荡的寂寥,即使竖耳倾听外面的热闹,也难以窥见一分,想来刑御枫已经驱散了来客,一桩喜事,竟然沉寂得如此之快。 思及此,她唇边带了几分嘲弄,众人眼中的喜事,两国邦交的大事,又有谁知道,注定不过闹剧一场。 不得已牵涉其中,其实她更该是过路的看客,看着红尘俗世,浓云迷雾,纷纷扰扰,只窥一二。 脱下大红的嫁衣,起身扔到了一侧的架子上,随即觉得困乏,熄了灯,躺上床,却是辗转难眠。 窗外月光悠悠,透了几许银辉进来,她一手垫在脑袋下,远远地看着那件嫁衣,恍惚有种做戏做梦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却又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 斗转星移,眼皮也越来越重,脑袋微微点着,竟也沉沉睡去了。 夜色深浓。 睿王府守备森严,侍卫轮班而换,却没有发现黑暗中黑影身形矫健,避过重重关卡,轻盈的身子利落地翻墙而上,从窗口进去,没有发出一声响动,没有惊动一草一木。 关上窗户,转身看到床榻上和衣而眠的女子,不禁一震。 她,哭了。房间内很幽暗,但是他自小习武,也能够夜间视物,她睡着了,却谁得很不安稳,应该是在做梦吧?! 心中明白,她一定恨极了自己的安排吧?可是,他心中明白,他和她之间,或许最好的距离就是此刻的样子。与他是好,与她亦是。 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指背划过她的脸,拭去那道泪痕,只见她眉头紧蹙,似是不安。 心底最深处有处柔和被触动,也升起几分不悦,他已经不掩饰自己的存在了,可是她依然不觉,在这地方,如此没有警觉,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不是神,不可能时时护在她的身边!心情有些晦涩,心想着当时决定带她来,是否真的是做错了? 这时,何淑沫也醒了,可能是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安,所以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转了身子过去,不要理他了。 感觉自己面上冷冷的,原来是流泪了,哎,心里乱糟糟的,原本想尽情放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寂寞,回忆过往就会泛滥成灾,怎么都放不开…… 顿了顿,离轻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情氤氲,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捅不破的微妙暧昧。 这时怎么样的心情?隐约好似看到了自己心底的洞渊漩涡,正在扩散,而他正在抵御着这份陌生的失控…… “生气了?”尽量想掩藏那份情愫,出言声音却是喑哑。 何淑沫擦了脸上的泪痕,闭着眼睛不语,其实不该生气的,因为她和他之间本就是被动的关系,只是心底有份执拗,让她倔强不已。对,她在生气,却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伸手去推她,感觉到她固执地僵硬着脊背不肯理他,离轻蓦地想到什么,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内,拿出一个绣锦金线的红色小盒,随即递了过去。 何淑沫一顿,疑惑地去看他,心底不禁苦笑,难道这就是她做他替身拜堂成亲的酬劳? “不打开看看吗?”他笑,眸底染了淡淡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她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所以你不用费心安慰我。” 他脸色微微一僵,声音却还是淡柔,“不是,这个原本就是我想好要送给你的。是我回来晚了,真的抱歉。”第一次送东西给姑娘,没想到遭到拒绝,心底有些失落。 何淑沫微微蹙眉,睇了一眼锦盒,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话的,只是,“你也猜到刑御枫今晚肯定不会留下来吗?”心底在想,若是他算计到了,那么她便原谅他! 他摇头,“没有。” “那你——”没有?真是可恶!那他还真是放心!万一刑御枫真的用强的,那么今晚的她或许就惨淡了!到了此地,他心中一点点怜惜都不愿给她了吗? 看着她眸中带恨得模样,离轻不禁为自己辩驳道,“不会的!就算他真的强迫要你,也不会得逞的!”本不该那么在意的,可是一想到那种可能的情况,心底还是止不住冒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8章 惜护之情 何淑沫一顿,知道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事先还有别的布置不成? 离轻不点头也不否认,“没事的。” 就算他不准备,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也该护她才是,只是他不懂,为何到了这沧溟帝都,该是加倍危险才是,那人何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知道他让她代替上花轿的事情吗?若是知道,就更不该就此消失了! 心中疑团重重,本来的笃定在有了那个意外情况,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过就实际情况来说,他也是不需要担心的,因为那个男人关心的何淑沫也正在他手上,不是吗? 只是他不懂的是,若真的关爱,何以对他的挟持无动于衷,甚至上次的出手相助;若真的漠不关心,不,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的关心,甚至其中夹杂的痛苦! “你在想什么?”看着他虽然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是凝眉深思的模样,她不禁问道。 离轻回神,摇摇头,“看看这个,你喜欢吗?” 一手打开锦盒,何淑沫哑然。 黑夜里,一个雕琢简约精致的玉环静静地躺在绒布上,黑夜里呈现淡淡剔透的紫光,说是玉质,却更似琉璃澄澈无暇,伸手取,放置掌心,冰冰凉凉的,有种就要融化开来的错觉。最奇异的是,置于掌心,那玉环吸收了人气温度,里面竟好似有液体流动了起来。 “这个……”何淑沫看向他。 “喜欢吗?”他问,声音淡淡的,少了几分往日的亲密无间。 “嗯。”何淑沫点点头,这是真心话。可是,她要收下吗?抬眸看进他的眼中,看不透他的心…… 看她犹豫,离轻直接拿起玉环套在了她的皓腕上,“传说这玉能够活血、息喘、润心肺、助声喉、滋毛发、养肝脏、止烦燥,还能助人修心养性,健康长寿。” 原来如此,还是为了她的心疾吗?心底涌动的情潮忽然退去,神色也变得淡冷,“有劳了。” 不解这突如其来的冷遇,离轻脱口道,“怎么又不开心了?还在生我的气吗?”下意识地又推拒着听到答案,不是早就界定了彼此的国界了吗?而现在自己如此殷勤摆明了是在讨好她,不是说好了不在乎,却为何心中总是这么矛盾,甚至不经意间僭越了那道自己定下的分割线?! 何淑沫欲言又止,再看他闪避的双眼,心头一凉,随即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累了,就这么吧!我要睡觉了!”也不管自己一个占据了整张大床,不管他今晚会睡在哪里,拉过鸳鸯锦被,头一蒙,隔阻了外界的一切。 “……好。”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或许需要厘清心情的不止她一个人。 随手放下了红色的床帏,离轻走出了内室,躺上了外间的贵妃塌,双脚盘翘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声叹息,房间内很是安静,淡淡的惆怅萦绕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此各自沉默,却都是一夜未眠,睁眼等天亮。 龙凤红烛依旧滴答不尽,一对心思各怀的男女,红光摇曳的洞房,此刻看起来很是讽刺。 待到晨曦初现的时候,何淑沫也抱着胡思乱想睡去,懵懂间睡得也不是很踏实,心情反反复复的,古今盘绕,越来越让人有种脚踏不到实地的感觉,惶然无措,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等到天大亮,门外伺候起身的丫鬟们已经候着了,离轻扮上了女装,对外面说道,“都进来吧。” 看到丫鬟们捧着洗漱用的东西鱼贯而入,离轻也只把她们拦在外室,“里面的床铺就暂时不用收拾了,本宫要洗脸。” “是!”丫鬟们虽然面面相觑之时,眼中流露了几分微妙,但对方毕竟是他国公主,一时间也不敢怠慢。 离轻自是看出来了她们流露的微微轻蔑之情,却也置之不理,待到丫鬟将浸湿巾帕递到了他的手中,另一个丫鬟再将金盘奉上,离轻随手擦了擦,便双手伸进了温水中。 蓦地,他发脾气一般地掀翻了脸盘,哗啦一声,温水四溅,倒湿了正捧盆丫鬟的身,“那么热的水,你们想烫死我吗?”冷冷的口气,不像是骄纵,却更显得了几分残酷。 那丫鬟马上跪地,“公主……”心中有些怨怼,奈何身份低微,不敢反驳。 “你们叫我们什么?”离轻冷冷开口道。 “哦不……”丫鬟改口道,“王妃,这水本就不烫……” “大胆丫鬟,居然敢跟主子顶嘴!”一脚踹上她的肩膀,用力得宜,倒也不会伤害到她。 “小的不敢。”小丫鬟又赶忙跪正,嘴上如是说,但是心底却冷笑道:你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里也不是天祈国,昨晚王爷刚入洞房便离开了,态度也显而易见了,她只要等着,等着看她的独守空闺,凄凉落魄! 她却不知道,这便是离轻的目的。 一觉睡到午时,何淑沫这才醒来,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味,不禁饥肠辘辘。 挥开帐子下床,心想起昨晚,动作微微一僵,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下去了,就算彼此有情结,日子还是要继续,她可不想天天愁眉苦脸的过日子! 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也不想强求,还是顺其自然吧! 如是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一抹淡笑,先忘了这些烦人的事儿! 起床穿衣,随意地理了理头发,走出了内室,“呜,我好饿!” 离轻正想着怎么面对她,却看她一身清闲仿若昨晚无事发生的模样,心情不禁一松。随即扬开一抹颠倒城池笑意,“午膳时间了,你早餐为用,我让丫鬟们准备稀粥,先吃点填填胃吧!” “好!”何淑沫坐了下来,再看一同在对面优雅坐下的他,不禁叹息,真是雌雄难辨,若是没见过他之前,她定然不相信一个男人竟能够将女子的风华绝代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还是,这就是所谓贵族小姐的矜娇,从小便是浑然天成的? 离轻已经习惯了她时常看着自己出神,可是心底还是不怎么特别喜欢,尤其她的眼神里那种*,无关男女情爱,只是一种单纯地看似看到美艳女子的那种惊奇! 他淡冷地扫了她一眼,“吃饭。” “哦。”何淑沫努努嘴,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不禁馋涎,可是当她的筷子刚刚伸出,就察觉到有人到来,还未仰首看来人,鼻尖已经闻到了阵阵香风。 两个女子相携而来,一个艳美绝伦,一个雍容华贵,腰肢款款间,说不出的芳菲妩媚,万种风情在举手投足间绽放。 此刻,看得出来她们已经敛下了咄咄逼人的风华,垂睫俯身施礼,“奴妾风华(碧落)身参见王妃。”粉腻酥融娇欲滴,我见犹怜之姿。 因该是不请自来吧?何淑沫嚼着嘴巴里的美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总是忘记了自己丫鬟的身份,无怪她的惬意惹来那女子的侧目。 诚然,在这主仆分明的年代里,公主自然不会和丫鬟同桌而食,更何况,她贵为公主,更是睿王爷的正妃! 这时,用餐被打扰,离轻眸中有些不悦,虽然了然她们的心思,却还是不动声色,“起来吧。” 那两女子相视一眼,虽然没有仰首正视王妃,也清晰感觉到了她的孤傲和冷冽,且听得出声音里的不快,一来便遭受了冷遇,她们心中自然多少有些不畅快! 按礼数来说,她们是王爷的侍妾,今日本来来拜见新王妃,只是由各自打探丫鬟口中得知,王爷昨夜并未留在洞房里,心底自是惊喜不已,自然间对王妃的敬重也大打了折扣。再来想到的就是昨夜王爷会去谁的院落?不管如何,王爷大婚,却在某一个侍妾房中过夜,也算是天大的殊荣吧!于是各自让人去彼此院落探听,未果。 今日,她们相携而来,名为请安,实则想来探听一些内幕,亦或者看看这嫡位的王妃有多落魄,也是一大快事! 两人起身,终得仰首,刹那芳华,眸光中净是*。 女人总是有一定的自恋,尤其是美丽的女人,通常会矜骄自傲,可是这一刻,她们眸中流溢的光彩却是十足的*。 眼前端坐的女子,身材颀长,白色裙衫尤似孤傲白梅,虽然看似简素,但是布料皆属难得上品,淡淡粉色荷色袖口宛如伏波菡萏,淡冷的气质玉骨透冰清,比王爷最宠的莲姬更要孤洁上几分。 乍看眼前虽是孤傲的女子,可是再看,她芙蓉面庞上掩不去天生的华贵雍容,实不是一般凡尘女子所及。 倾城倾国着何?斯人也! 再加上她此刻不知是否刻意的冷酷,对,冷酷,不禁让人有种瑟瑟的寒冷感觉,甚至心底隐约丛生了一丝恐怖。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看起来分明柔弱,且神色也不狰狞可怖,可是迎面而来的清冷却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两个姬妾对望一眼,有备而来的气焰湮灭在这惊诧的发现之中,自惭形愧。 再看这异国公主,虽然新婚夜夫婿扔下她,成为弃妇,亦沦为下人口中的笑柄,她却丝毫没有她们意料之中的萎靡消沉,此刻泰然自若,悠闲得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 何淑沫咽下嘴里的粥,看着离轻优雅用餐,根本不打算理会她们,心底不禁叹息,真厉害,这两个女人,从刚才凌人而来的脚步看来,分明带了一种亟不可待,可是此刻无形中,他便压下了她们所有的气势。 看她吃饭心不在焉,他淡淡一笑,何淑沫觉得有些头晕,下一刻,他已经夹了一颗龙井虾仁到她的碗里,“专心吃饭。” 风华和碧落不禁蹙眉,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这里并没有随侍的丫鬟,唯一的陪嫁丫鬟——此刻好像正享受着公主的伺候,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有着淡淡的暧昧诡谲倾泻其间…… 何淑沫察觉到那四束异样带刺的目光,不禁对眼望过去,才顿然悔悟了自己的处境,怎么又忘接了,自己现在是个丫鬟呢?而眼前犹如白莲一般闪着银辉的“女子”可是尊贵的公主、睿王府的正妃呢! 僵着身体,却有些不知道进退,既然决定配合他演戏,是否就该演全套呢? 好似明了她的想法,离轻却淡道,“怎么虾仁不合口味?怎么吃个饭都那么不认真?” “……”他是故意的吗?何淑沫努努嘴,夹了一颗塞进嘴巴里,淡淡的龙井清香四溢开来,不禁让她想要出声叹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她自然没有不享受的理由。 这时候,风华和碧落才有些恼起,因为察觉自己是刻意被人忽略了!虽然她们的身份只是姬妾,但也是皇帝赐给睿王爷,且身世背景清白,甚至风华还出身官宦世家的! 顿了顿,她站出,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姐姐初嫁到王府,一切可安妥?若是有什么需要,定要告诉我们姐妹,也望能够为姐姐效劳。”几句话说得温柔贴心。 “不必,本宫若是又需要,自然会问皇上和王爷,不必劳烦你们来费心。”离轻神色清冷,语气和缓,也带着不容僭越的疏离,“既然已经来过了,你们就可以退下了!没有本宫的传唤,这里不该是你擅闯的地方!” 风华一愣,原想讨好,拉近彼此关系,却不想遭遇如此冷遇,眸中自然满是不悦之色,“奴妾也是一番好意,王爷新婚夜便离府,一夜未归,奴妾也是代替王爷照顾王妃,免得王妃受了委屈。” 代替王爷照顾他?这女人显然是在自抬身价,虽然话语带着满满的关心和好意,但是给人的炫耀意味也十分地浓烈。 离轻眸色的冷色不屑显而易见,“那就劳你费心了。”女人哪!拐弯抹角,占得一点优越感,便是如此洋洋得意,有些可笑。 风华一喜,神色微微带了一点自得,碧落缄默不语,眸色却微带了一丝兴味盎然,有点看戏的味道,毕竟现在敌我未明,既然有人愿意打头阵,她自然乐得先观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不是风华,万事都要争得颜面,得意显露于外,需要别人仰视的目光,才能洋洋得意。她也不是莲姬,如斯高傲,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知道王爷娶妻之后,便闷在莲阁内自怨自艾,黯然神伤…… 默默无闻未必不好,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妾,平常本就是男人附属之物,不争宠,不露锋芒,只是在她的男人郁结不快的时候才软玉温香,美酒陪醉,如此这般,王爷最终记起的人还不是她一人! 此刻请安,也是自然按礼数,循规蹈矩,不似莲姬,或许还渴盼着此刻不来请安的失礼,王妃的责怨,招来王爷的关心,那么,至少她心底明白几分王爷对她的惜护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9章 不能自主的怨气 看着她神色的转变,离轻继续道,“多谢妹妹你在王爷视我为敌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深明大义地照拂于本宫,本宫铭感五内,大恩不言谢。”是感激,还是嘲弄? 风华一愣,尖声问道,“什么?你说王爷视你为敌?”面色一僵,脸色先白转红。 离轻似状叹息一声,说不出的惆怅,“我虽贵为公主,这里却不是我的国土,王爷被迫接受此次联姻,心底本就视我有怨,昨晚更是拂袖而去,甚至誓言要拿下天祈国,为的就是要休了我!” 真是哀怨,说不出的凄冷!何淑沫几乎要笑出来了,再看那一身雍容的风华美人,心想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来如此……”风华呢喃道,不禁暗骂自己笨蛋,就说呢!王爷洞房夜离去,定然是心中不快!如此一来,眼前这个王妃也只是空有虚名,她根本不必将她当做对手! 离轻似乎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道,“这王府庭院深深,本宫今后只怕要与寂寞为伴,还是各位姐姐们多加照顾呢!” 风华心思流转,随即道,“王妃贵为公主,我们不过是府中姬妾,只怕能力有限,希望姐姐不要责怪才好……” 碧落眼睛微眯,却还是静默,当王妃的视线移开,她也只是恭谨有礼淡淡一笑,“若是王妃不嫌弃,碧落自当尽力。” 离轻微微一挑眉,“那本宫就先在这里谢过了。” 风华摇摇头,再看何淑沫,眉头蹙得深深的,“姐姐,你贵为公主,现在更是睿王府的正妃,怎么同下贱的丫鬟一起同桌而食?这丫鬟也不懂事,难道王爷没有给你安排贴心的丫鬟吗?”说至此,忽然掩住了自己如花的唇瓣,“呀,瞧我这张嘴,又提王爷了!”眸光里却完全没有歉意,直勾勾地看着离轻,心底满是得意和嘲讽。 “无碍。”离轻弯唇。 “不过——”风华将话尾拉的长长的,“王妃确实不该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与下贱的陪嫁丫鬟同桌共食,这样只会辱没了睿王府主子的身份!” 何淑沫眉毛一挑,本想置身事外,却被想到她还是将火引到自己身上了!暗叹这人真是不聪明,得寸进尺,此刻的挑衅只怕也只是做给别人看吧? 这种门庭大户,姬妾争宠本是常事,只怕她也是想拉自己开刀,毕竟她若是在嫡妃面前教训了随嫁的丫鬟,立威之后,在王府的地位会更高一层吧!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吧! 何淑沫扯了扯唇瓣,心里开始为她哀悼了。 果然,只见离轻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为难,“这丫鬟最是得我心的,此时又背井离乡地随我远嫁,这里她举目无亲,我待她好,也是无可厚非。” 风华笑道,“虽是如此,也不能坏了规矩!王爷讨厌的就是逾矩的下人,王妃还是不要这么偏宠为好!” “妹妹说的是。”一句话妹妹,说不出的嘲讽,离轻再看向何淑沫,眸光熠熠里带了一丝捉弄,有种置身事外,要做旁观的味道。 何淑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不过自己虽然受制于他,并代表着要为他做牛做马,且受他欺负,要不要这条命,不过只是自己的事情。或许,死,也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吧?因为她的复苏就是一场荒唐,如果真的有一天告别了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或许真的就可以回去了…… 何淑沫倨傲的回瞪让离轻一顿,或许他这是呆愣于她刚才眸中闪过的决绝,让他心中泛起不知名的情愫,好似近在眼前的她一旦放手,稍纵即逝。眼睛微微眯起,他不喜欢心底忽然泛起的那种怅然若失,难道真的是动心的后遗? 是呀,动心,自己的心自己最了解,因为只是浅荡涟漪,所以他要将那份异动消灭于萌芽状态,免得日后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就在他微微失神的时候,蓦地听到风华道,“这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王妃可看到,这便是骄纵的结果,她居然敢如此瞪视主人,真该挖了那一双眼睛!” “……”何淑沫一愣,视线下意识地瞪向她,果然,最毒妇人心!即使想立威,也不用狠毒至此! “你敢瞪我!”风华眸中净是不悦,“不过一个贱奴!王妃,我待你如亲姐妹!你说,这不懂尊卑的奴婢怎么办?”说话间,也不用奴妾自称了! 离轻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淡淡道,“妹妹不说不过一个贱奴,你若是心中不快,这贱奴自然是任你处置!” “此话当真?”风华眸中一厉,狠芒乍现,心下又想,第一次立威,也该适可而止,若是王爷知道她动用私刑,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个王妃,心底定然也是会对她不悦。如是想着,她正了正声色道,“念在你是王妃贴身丫鬟的份上,我也见不得血腥,那双眼睛就留下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呐!把这丫头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门外的侍卫闻声进来,两立开来。 何淑沫蹙眉,却看到离轻只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好似根本不管她是否被人凌迟一般!心底怒气蒸腾,二十大板,她的小PP非烂了不可! 侍卫们似乎左右为难,这时,墨离也进了来,看了一眼主人,却没有做声,只是静立一旁。 风华看侍卫们犹豫,于是厉声呵斥道,“你们还等着做什么?难道忘记王爷的家训了吗?他可容不得这些没规没矩的奴婢欺主凌上!” 看那些侍卫似乎要动手了,何淑沫赶忙往后跳开,“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用那么狠吧!” 恶毒的女人?闻言,风华脸都绿了,气得全身发抖,“你这贱奴!我今天训你也是为你好!你这小贱人,既不知磕头求饶,居然还敢出言顶撞侮辱!好!很好!” 看她头顶冒烟的模样,何淑沫该为自己担心的,若是某人真的狠心推波助澜,而自己定然寡不敌众,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风华脸上怒色更添,“你还敢笑!今日不给你这贱婢点颜色瞧瞧,怕你以后反了你了!” 何淑沫昂首挺胸道,“我犯了什么错?”心中隐约知道了离轻的想法,所以他应该会纵容她吧?!不禁叹息一声,这么下来以后肯定会树敌。 “在主子面前你该自称奴婢,我看你这个小贱人根本就是目无主子!” “尊卑在王府很重要吗?”她问得认真。 “当然!尊卑有序,若是下人不像下人,恶仆欺主,王爷还有何威严治理偌大的王府!不管王府家眷后园,自然便是各位夫人的责任了!” “既然如此,你便不是我的主子,我就没有欺主之说!”何淑沫眸光锐了锐,“既然尊卑有序那么重要,那么你一个小小侍妾,何以在王妃面前放肆?!若非你是觉得我们王妃初来乍到,昨晚王爷又冷落了王妃,你便来此蓄意寻衅?!” “你休要满口胡言!我和王妃是姐妹,不管替她教训不知尊卑的奴婢!该死!”蓦地想到什么一样,“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让你狡辩?!来人哪!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将这丫鬟压倒,就地杖责!” 何淑沫看着那两大汉,一声低咒,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离轻的身后,一手狠狠地捏了他手臂一把,可惜看似柔和的身段,肌肉倒是结实,硬是没啥反应。咬牙恨意痒痒,何淑沫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却又不得不假装哭诉道,“公主,何淑沫自小便跟在你身边,陪着你写诗作画一起长大,难道你不疼何淑沫了吗?今日真的任由何淑沫让外人欺负了去!” 离轻一顿,左看右看,神色甚是为难。 风华看离轻有些动摇,不禁急着鼓噪道,“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如此恶奴,王妃蓄养如此刁奴,难道不怕王爷更加雷霆大怒吗?” “这……”离轻犹豫不决。 看他这么无辜的模样,绝色的脸庞带了几分委屈,还真是有几分我见犹怜,可是相反的,何淑沫越看越气,恨不得拿桌上的茶杯砸到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忍!何淑沫再道,“公主,奴婢是怎么样的人公主难道不知道吗?这人我们本不熟,她一来便想方设法地要给我们下马威,难道我们就要任凭她这么欺负吗?如今只是初见面,别说公主尊贵的身份不是这些身份卑微的小妾能及,难道公主甘愿今后的日子都生活在她们的淫威之下吗?” 离轻好似恍然,随即神色十分凝重,“当然不!我是公主,还是睿王爷的正妃,这婚更是两国皇上亲自赐婚下的御婚,就算王爷现在不喜欢我,但我又怎么能够任人欺负,丢了天祈国的脸呢?”好似有些喃喃自语,微微有些激动的神色说不出的媚态横生! 何淑沫真想抚额叹息,但是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两人有些同仇敌忾地望向风华。 “那该怎么办?”他有些无措。 何淑沫眸光睇了他一眼,说道,“王妃,王爷最重视的便是王府内奴婢的尊卑分明,可这女人说得好听是来这里请安,却又如此失礼地大吵大嚷,分明是不把公主您放在眼里。就算她是王爷的侍妾,说穿了也不过只是王府里一个奴妾,如此不分尊卑的妾奴,王妃该是替王爷好好管教才是!” 离轻眼底轻轻闪过一丝笑意,点头道,“何淑沫,你说得对!如今我是这睿王府的王妃,王爷这些侍妾确实该是由我管理才是!”依然是温柔得有些懦弱的表情。 风华一顿,没想到这个王妃这么没有主见!这下怎么办才好?原以为自己很容易便可以收服她了!却不想她更听那个丫鬟的话!心底不禁有些后悔,也难怪这公主会对这丫鬟这么好,原来她一直都被她操纵在手中! 何淑沫道,“风华夫人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那就打二十大板,我怕公主见了血腥!”将她的话还了回去! 风华的脸瞬时变得煞白。 何淑沫乘机对那两大汉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没听到王妃的命令吗?”看他们还有些犹豫,于是继续道,“难道连你们都不懂尊卑之分了吗?” 那两侍卫闻言相视一眼,一人上前驾住了风华,另一人执杖,行刑。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何淑沫有些不忍看,眸光瞥过离轻的脸,只见平静如水的眸中漾过一丝锐芒,余下净是一片冰寒。 心底一怔,不禁苦笑,她也不想如此,只是就算自己不如此,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吧?!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不过也只能怪她自己送上门来,且居心不良。 只是这一次,自己好似做了恶人,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是被她人恭敬忌惮,亦或者避而远之,又或许遭人嫉恨…… 不管她人如何,总之今日,她和风华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声声凄厉在耳,甚至有些做作,何淑沫也看得出来那两侍卫有意放水,她也不做声,今日的一起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场戏!本无意伤肉身,戏份做足,各自心里有底也就罢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碧落低头叩道,“王爷,您回来了?!” 何淑沫一愣,仰首看到一个冷峻的男子进门而来,那锐利的鹰眸扫过众人,在何淑沫身上顿了一下,随即落在了离轻的身上。 何淑沫不禁侧首,这个男人一进门,她便感觉到一股清冽气息而来,金冠俊容,威仪天成,不过,此刻的他眼底眉间带了一丝倦痕,却不知昨晚去了何处? “王爷。”离轻倒是镇定,只是淡淡地行了个礼,不卑不亢,仿若无事。 “这是做什么?”刑御枫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这时,风华强着啜泣,“王爷,救命!救救妾身!呜呜呜……奴妾好疼……王妃……王妃她……”她发丝凌乱,雍容华贵之气早已消散,一双媚眼水漾委屈,美丽娇颜布满楚楚的可怜。 可是刑御枫闻言倒是不急着过去扶她,视线一转,眸色有些清冷地看向离轻,询问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淑沫顿了顿,虽然心中百般个不愿意,却还是不得已站出来,行了个礼,解释道,“回禀王爷,此事都是因奴婢而起,风华和碧落夫人刚来与王妃请安,却不知为何要执意杖责奴婢,王妃为了保护奴婢,这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靠得近了,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极淡,却好似有种让人舒心的感觉!呃,她确定,这该是女人身上的香味,而且在昨晚离开之前,她并没有闻到这味道!不过也不奇怪,即使这男人为了抗议而拒绝洞房,也断不可能放弃大好良宵,亦或者更该去放纵自己,出了心中这满满婚姻不能自主的怨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0章 心中牵系难消 脑子里想着,何淑沫如此低着头,眼角一扫,蓦地一顿,好似看到门旁多出了半边淡粉裙裾,淡红色的绣花鞋,绣着金线牡丹。 是谁?刚才那里并没有人呀!何淑沫下意识仰头看去…… 站在一侧的碧落也察觉到了多出的一人,同时往门外瞧去…… 淡扫蛾眉,娇颜妍丽,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衔珠轻颤,微醺淡红的脸上微着一分怯色,葱白的纤白素手扶着门栏,水漾双眸含偷觑着屋内,却不知道她已经已经成了众人眼中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这时,刑御枫蹙了蹙眉,伸手唤道,“翩翩,进来吧!今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也该见见本王的王妃!” 何淑沫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只见那女子迈步进门,白皙脸颊,粉润双唇,凝脂鹅颈,—肌妙肤,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更显得弱骨纤形,惹人疼惜,腰间环佩叮当,声音甚是清越。 只消看着她如蝶般轻盈而来的身姿,眼底眉间掩不住的羞涩氤氲,何淑沫心中便是明白了几分,那是倾慕爱恋才有的眼神。再看刑御枫,依然淡冷的模样,只是幽深的眸子隐约萌动着一丝怜惜。 却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看着碧落风华也是一副陌生疑惑的样子,她心底隐约知道,她是新客,只是这姑爷一回来就带个姑娘回家,是否太过迫不及待了?虽然,她昨晚跟他说以后的日子不必勉强,顺其自然便好,可这也太顺其自然了吧?若是嫁过来的是个真公主,他如此行为,是否太过欺负人了? 心中对他的印象分大减,果真,这时代的男人呀!不过,这王爷早已三妻四妾,好似多眼前这么一个也不多…… 似乎感受到她有些愤愤不平的眸光,刑御枫的视线扫了过来,何淑沫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在四目对视前,避开了他的凌人目光。 这时,“枫哥哥。”那女子娇娇地唤了一声,身子已经轻盈到了他的面前,再转眼怯怯地看了离轻一眼,眼底隐约有些不安,微微弯身敛裾行礼道,“王妃。” 离轻点点头,疏离而客气。 刑御枫随即道,“公主,翩翩在王府里住下了,今后一家人,本王公事繁忙,平常也只能请你代为照顾了。”语气虽然和缓,但是今日的阵仗,让他心底明白这公主的矜骄,一句话,虽是表面上将人托付了与她,但真正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那便是若是这叫翩翩的姑娘受了什么委屈,那便是她的责任了! 离轻点点头,“既是王爷的……朋友,在这王府里住下,我来照顾也是应该的。” “很好。”刑御枫眸光睇了一眼一旁狼狈的风华,神色未变,话语里的压力不言而喻,“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这是自然。”离轻点头,“我也希望府中姐妹们能够各自和睦而处,以来让王爷安心。”但是,人不犯我,我才不会去犯人,这是基准。 看来,这风华,他根本就没用上心的意思,自刚才到现在,他一直神色无澜。 “那好。”刑御枫拉着翩翩的手,转身道,“那这里你就好好处置吧。” 呃—— 何淑沫傻眼,就这样走了?不再过问了?任其自然?他就不怕那侍妾被凌虐至死吗? 下一刻,风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朝着刑御枫扑了过去,原以为是得了救星,奈何他根本不打算过问她的可怜,“王爷,救我!王妃她滥用私刑……” 刑御枫侧身闪过,“你是仆,她是主,这里容不得你们挑衅,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言下之意,他并不打算管这事儿。 看着他抛下一句话便远去的身影,真是郎才女貌,背影如此和谐温馨,若不是耳边萦绕着的是凄厉刺耳的哭泣之声! 新欢旧爱的差距,就此体现!男人,真的很无情呢! 刑御枫的离去,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转变得极快,尤其是风华从刚才的不服到了此刻冷心的求饶,“王妃,奴妾错了,奴妾不该妄图僭越教训王妃的丫鬟,妾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王妃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妾这一次吧!” 离轻饮啜了一口茶,随意瞄了一眼何淑沫,冷漠置之。 风华心中顿时明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丫鬟才是关键之处!虽然心底仍是不甘,可王爷的态度已然明了,若是她再执拗,今后这王府只怕再也没有她立足之地了!虽然,她和其他的姬妾大多是皇帝赏赐的,但是这几年朝廷更加器重王爷,赏赐的金银珠宝美女田宅也不计其数,谁叫皇帝尚且年幼,宫中选秀虽然规模缩小,却也未曾一年停过,所选秀女,大多先赐予了王孙贵族为妻为妾,若不是王爷一再推却,只怕这王府后园家眷早已成千了! 只是,王爷成亲第二天便光明正大地带了那位姑娘,而且看起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至少,她从未见过王爷流露出那么宠溺的,如此想来,王妃的不受宠也是事实!但是不论如何,她的身份让自己低了一级,如是一想,心底更加忿忿,若不是这个叫何淑沫的丫鬟,今日她定然能够给这个毫无主见的王妃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咬牙,咽下那份怨愤,她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只是棍棒加身,她的娇躯真的受不了!若要再算计,今后有的是机会! 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风华对着何淑沫说道,“沫姑娘,请你和王妃求求情,饶了奴妾这一回!奴妾一时糊涂了,沫姑娘是王妃身边的人,奴妾哪有资格教训!” 何淑沫满意一笑,“既然风华夫人已经知错了,教训也已经有了,王妃本是心善之人,也见不得你受疼,先起来吧!”看她龇牙咧嘴地起身,眼底闪过的恨意何淑沫也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事到如今,再演下去也没什么大的意义了。 “谢谢王妃,谢谢沫姑娘。”风华起身,低着头,长睫敛去眼底的不满,“那奴妾就先告退了……”扶着自己的腰,一步一佝偻,走得辛苦,到了外面,自有人丫鬟接手搀扶。 这时,碧落微微瑟缩了一下,俯首请道,“那奴妾也要告退了,不打扰王妃用膳休息了……” 离轻淡淡点头。 碧落再躬身,转身出去,心头却满是怪异不解,总觉得这王妃性子很是清冷才是,而且寡言少语,却不该是如此懦弱才是,可刚才看着又真不像是做戏……难不成她的清冷的态度也是那丫鬟教导的以不变应万变吗?毕竟刚才看起来,她对那丫鬟真的是俯首帖耳…… 看着她们离开,侍卫们也退下了,房间一下子回复了寂静。 何淑沫看着一桌菜肴,却没了胃口,于是喃喃道,“这又是何苦?要知道,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子!”只怕,她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离轻看她纠结的眉头,不禁淡笑道,“我这是为你出气,你在愁眉苦脸什么?” “为我,还是为你自己?”何淑沫笑得有些嘲弄,“一场戏,可惜那人不捧场!”逼他休妻暂时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此求弃之法,却要搭上她以后日子的安稳了。 “呵呵,她们已经看到王妃不受宠,心底便不会设大防,自然也不会对你太过刁难和芥蒂,再来,刑御枫赋予王妃的权利,而我这个王妃全权听信于你,对你今后在王府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才是吧!” “原来你这么做全都是为我设想呀!”何淑沫作出一副惊讶的感激状,可是眼中的光彩相反,“可是那个风华,我注定是得罪了!”而且还得罪得不清! 离轻摇摇头,“看她这般性子,应该做不出什么大事才是,于你,对付一群女人,不如防着一个女人容易,不是吗?” “……很好,怎么都是你有理,你设想周到!”何淑沫撇撇嘴,即使有理,今后的日子也未必顺理而过,因为,世事无常啊! 几天下来,何淑沫将睿王府上下熟悉了一遍。 原来,刑御枫目前有三个侍妾,除去那日来的风华碧落,还有一个住在什么莲阁的莲姬,观三人,一个堆砌出来的雍容,实则浮躁虚华,一个低调默默无语,却不知其内心究竟如何想法,另外一个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从旁人的口中,她隐约知道那是一个高傲自洁的女人,据说容貌远在风华碧落之上。 如今,再加上一个外面带回来的美丽女子,如今在府中享受的地位几乎与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那个就叫翩翩的女子,姓陌,不知道为何沦落到了红袖阁里,成为那里的新花魁,红袖阁是沧溟帝都最大的青楼,刑御枫赶上那一日,恰好遇上她的竞价破身,便花高价将她买下,并赎了身。 其中具体的情况她是不清楚,但是那女子看起来清灵得好似邻家小妹,确实不该沦落到风尘倚门卖笑的。只不过—— 心底隐约萌生了几分唾弃和鄙夷,原来那一晚,她的姑爷远离的洞房,去了青楼,难怪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倦态!这种皇族贵胄,天天做新郎,夜夜换新娘,全国各地都有丈母娘,所以娶个女人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这个消息,据说还是底下一个侍卫透露出来的,本来刑御枫交代不能泄露那一晚的分毫,却不想还是被当时一个随从的侍卫在夜里夫妻共枕的时候说了出来,而他的妻子恰好也在睿王府做事,女人的嘴,总是管不着,更何况是那么劲爆的消息。 一下子,全府的下人对陌翩翩背后多了几分窃窃私语,也因为如此,那副夫妻被杖刑,随即赶出了王府。覆水难收,秘密已经泄漏,刑御枫百般恼怒之时,下令若是谁再敢背后妄自议论,杖刑翻倍,统统赶出王府去! 高压统治啊!何淑沫不禁摇头,不过这样看来,刑御枫对那个陌翩翩还真是花了心思,像他那么冰冷的模样,能做到如此勃怒维护,想来真的是在意她的!只是不知道是新欢的缘故,还是另有缘由。 有此怀疑,是因为虽然刑御枫对她白日里温和呵护,可是晚上却又好似极少踏入陌翩翩所住的锦绣园,甚至极少招幸其他的侍妾,过夜最多的地方也是他自己的书房。 真是复杂的男人,难以让人看透。 何淑沫站在这巍峨得不逊色于帝苑的王府里,眸光不经意间看向那个方向,据说,远处有个大园子,据说安置的都是皇帝赏赐的美女,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女子在那里等着他的临幸。传言刑御枫曾经给予她们选择,可以自行离开选择婚配,也可以留下来,每月发放定额的月俸,可以外出,行动自由,唯一不能的是跨入王府后园半步,若是违令,定是驱赶一途。 也曾经有不认命的女子,既不想离开,也不想在这里埋葬青春红颜,私下里买通王府里的王爷下人,希翼得知一点行踪,然后借机邂逅,却也是无一成功…… 那是个怎么样的男子?心底有着万千的疑惑,不禁又是一声叹息,不能好奇啊不能好奇!要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到时候七条命都不够用! 心底筑起一层警觉,何淑沫隐约觉得,那样的男人,一旦招惹,必然是一辈子的纠葛,难以诉清…… 清夜月冷,寒潭照波,晚风习习,秋水泠泠,院落离寂幽幽。 除去刑御枫的潇然楼,凌倾小筑是睿王府最大的院落,也是正妃的居所。 此刻,除去外边巡视的侍卫,偌大的园林空空荡荡,雅致的睡房内,床榻上轻轻响动声,可见罗帐内的人辗转难眠。 终究,一声叹息,下床。 何淑沫倒了一杯茶,牛饮而尽,隐约可以听到门外虫鸣低吟,开窗,只见夜色如泼墨深浓。 每次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辗转难眠,或许潜意识里地等待着什么,因为思绪缭绕,所以忧心隐隐,心中牵系难消…… 自那日,刑御枫真的几乎没有踏足过这里,这里倒是安静,也有些无聊。 夜风迎面而来,沁人心怀,让人神清气爽,睡意更是消失无踪,真的睡不着,这般的静谧,门外偶然的风吹草动都能惊动心情,既然怎么都是睡不着,那么就出去走走吧。 这么想着,披上了衣衫,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出门去了。 这一个月下来,她倒是在王府里混了一个面熟,所以那些侍卫看到她半夜出来闲逛,为首的侍卫官也只是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出了凌倾小筑,何淑沫漫步逛荡,心想着这个时候,也遇不到那些什么夫人侍妾的,只要避开了她们,也就不至于给自己惹来什么腥臊麻烦才是! 话又说回来了,睿王府真的真美,夜色朦胧之中的亭台楼阁更别有一番风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1章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随意找了一块景石坐下,看着天际那一弯柳眉月,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盈满凉意,带着秋天独有的沁爽,还有淡淡的花草馨香,耳边微微树叶摩挲声…… 走人走人!这是瞎掺和没好下场! 转身欲走,却没有注意脚下的杂乱小景石,一不小心,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去,一声低呼,努力挣扎,却始终没有挽回颓势,之后华丽丽地被绊倒。 还未感受得极疼痛,何淑沫微抬头,便看到一双云纹暗起的锦缎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欲哭,无泪。 想仰头,却又怕看到不该看的,踟蹰万分之时,只听得头顶传来低哑熟悉的男音,“你是谁?”不同往日的沉稳,好似带了几分醉意。 呃—— 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何淑沫心中松了松,最好已经醉到不认识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那个女人又是谁?不会是他大爷随意拉了某位丫鬟什么的就往草地里滚吧?如是想着,心底不禁又鄙夷了几分! 不能怪她乱想,不过以他以往劣迹——就是新婚夜抛下新娘子却去了青楼来看,这个男人确实有可能—— 更何况,这年代,婢女下人确实卑微如蝼蚁……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好像也是蝼蚁…… 何淑沫低着头,“回王爷,奴家是王妃的贴身丫鬟。”眼珠儿转转,偷觑了一眼那边的草丛,看到一双绣花鞋也朝自己走了来,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时,只听头顶低沉微醺的声音再次传来,“抬头。”醇厚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凛冽威严。 何淑沫顿了顿,依言抬头,首先看到的是不远处袅袅婷婷而来的风华,看着她眸中好事未成的忿忿之色,不禁一顿,果真是冤家路窄吗? 先忽略她不计,再抬头,看到的是刑御枫微微醉色的俊脸,只见他额前两缕发丝垂下,衣衫前襟松开,露出麦色的健硕胸膛,如斯凌乱,但是浑然天成的冷冽气质让他看起来没有丝毫落拓之感,反倒有种*心怀的华丽慵颓,说不出的邪魅和野性。 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娇颜,刑御枫眯了眯眼,茫茫暮色朦胧灯光下,视线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那一双水漾的眸子却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澄澈,甚至带了几分流光溢彩的绚烂。 只是—— 何淑沫一僵,愣愣地看着刑御枫蹲下和自己平视,看着他幽深晦暗的眸子,隐约染着几分迷醉的熏熏然,当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或许是酒醉未消,或许是情欲未消…… 下一刻,何淑沫便感觉到旁侧某人两道噬人的眸光,带着无边的怨愤,心中不禁叹息一声,却不知道这个王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和他对视,只觉得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微微的疑惑光芒,随即瞬也不顺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考量些什么? 然后,刑御枫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何淑沫直觉地想往后躲,只觉得下巴微微一疼,他冰凉的手缓缓地往上爬,拇指停留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轻轻擦拭。 呃—— 何淑沫这才觉得鼻子里有些热意,似乎有粘稠的腥热液体正慢慢地往下流淌。 她,流鼻血了。原来,刚才那一跤还跌得不清! 感觉到他轻柔的动作,何淑沫再看他的双眼,眸光也还算静谧,只是那种微微恍惚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她轻轻尝试着往后避开了几分,看他的双手就这么停在空中,“……谢王爷。”心底却不领这份情,如果不是因为这对偷欢的狗男女,她能跌得那么惨吗?这男人,果真是喝醉了,喝傻了,喝成呆瓜了! 这时,风华整了整衣衫过来扶起刑御枫,另一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绣蝶帕子,一边擦拭着他的手,一边说道,“王爷,你怎么了帮这下贱的奴婢擦鼻血,多脏啊……”说话间,尽是嫌弃。 何淑沫也不在意,扶着身边的那一块石头站了起来,再看风华,只见她丝衫罗裙也是凌乱不堪,头上玉簪歪歪斜斜的,甚至还可以看到随意乱扣的襟口上露出的那一截粉色肚兜,虽然不至于暴露,但是让人一看也知道他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苟且的事情…… 只是看她的神色,未见羞赧,反而眸中尽是洋洋自得之色,何淑沫便明白她这是在炫耀,只是跟她炫耀什么?不禁撇了撇嘴,忽然有些同情刑御枫,看他此刻双手按向自己太阳穴的模样,想来是醉得难受,莫不是这风华夫人乘机拉了他来这偏僻的地儿野合?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摸摸鼻子,何淑沫看着眼前这两人,心想着不知道该怎么逃离这份尴尬…… 好一会儿,刑御枫才挥挥手道,“你退下吧!” 何淑沫大喜,如蒙大赦,微微弯身低头道,“是,王爷。”心想着可算放人了,说真的,刚才和他这么对视,还真让她心中有种莫名的紧张。 可就在她转身欲走之时,手腕蓦地被人抓住,何淑沫一顿,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大手,粗茧砥砺的掌心带着微微的凉意,那份粗糙、那丝薄凉让她身子微微一颤,传入心中,划开浅荡的涟漪。 “说的不是你!”低醇得声音再次传来。 啊?何淑沫转身,双眼眨了眨,他说什么?不是叫她退下?那是叫谁退下?眸光自然而然地移向了风华,只见她神色难看得很,刚才还在得意地微笑,眸中满溢温柔,可是这一刻,那些神情都僵在面上,慢慢地龟裂剥落,眼底眉间分明净是不甘,却又不敢言怒,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倒让人有种想笑的感觉。 见她抿唇掩着一份笑意,风华心中更加怒意蓬勃,可是下一刻,她神色一敛,眸中的温柔又如泉涌,好似根本就没用听到王爷大人刚才的发话一般,双臂抱起刑御枫的手臂,语气嫣然道,“王爷,是否还醉得难受?奴妾这就扶王爷回房去,伺候王爷洗漱更衣休息吧!” 噗!这时,何淑沫忍不住笑了出来,仰首对上风华圆瞪的双眸,无辜地耸耸肩,实在不能怪她想笑,只是真的替这位王爷老兄担心,万一羊入虎口,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那岂不呜呼哀哉!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而且,这样不是更好!最好他老兄J尽人亡,那么离轻这个寡妇是不是可以请辞回国了?也顺便将解药给了她,大家好聚好散,各奔天涯去了。 风华不懂她在笑什么,只是瞪着她。 刑御枫摇头,再次道,“你下去,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二遍。”淡淡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有着让人抗拒不得的霸道和冷酷。 “……是。”风华低头道,也甚是识时务,毕竟上次她才刚犯错,不能再生波折,失了今后所有的得宠机会。 只是,临走之前,她愤愤地看了一眼何淑沫,憎恨之情不言而喻,今后定然会抓住机会挟怨报复的意图也十分明了。 何淑沫叹息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中,想要抽手,却换来他的瞪视,他那淡然无波的神色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握了她的手,“扶我回房。” “呃——”何淑沫僵在原地,这事咋落在她头上了? 看她脚步不动,眼底满是忌讳和不愿,他眼底掠过一丝光芒,“听不懂本王的话吗?” “……是。”好吧,她只是个奴婢,是奴婢就要看主子的脸色行事。 于是,刑御枫一臂横过她的脖颈,搭上了她另一半的肩膀,几乎将整个重量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此时此刻,脑袋一波波嗡嗡作疼,实在是难受得很。 承受着他大半的体重,何淑沫有些吃力地往前走,不禁喃喃怨责道,“不会喝酒,就少喝点,自讨苦吃。” 刑御枫弯了弯唇瓣,也随着她误会去,其实,他哪里是喝醉了?!这一次进宫,不过喝了两杯酒而已,只是这酒里…… 不禁一声叹息,她还是不死心…… 这时,他的脑袋一侧,几缕青丝从他鼻前略过,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份淡淡的熟悉馨香。这味道…… 忽然又想起了那夜洞房花烛夜,他抱起的新娘,身上也有这份怡人的味道,还有手臂下那副柔软玉骨,让他不禁蹙深了眉头…… 几乎是拖着他走,又不能暴露了自己会轻功的事儿,何淑沫有些气喘吁吁,走了一段路,便沁出了微微的汗水,呼吸变得有些滞重,不禁抱怨道,“你真的好重……” 刑御枫弯了弯唇角,从未听到过哪个下人敢如此当面抱怨自己,虽然现在的他有些狼狈,但是至少神智是清醒的,不知道该说她是大胆,还是刻意为之? 于是,他顺手撩起她一缕青丝,放到鼻前轻嗅,没有浓厚的胭脂粉味儿,淡淡的皂角味儿,混着淡淡的独有的气息,倒让人觉得很快便轻松了起来。 可是—— 貌似轻松得太早了!因为下一刻,何淑沫心中一惊,放开了横在自己肩膀上的长臂,然后双手狠狠往人家腰身上一推,只见他一个踉跄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刑御枫一声闷哼,这力道让他跌倒在这青石路上,臀部有些隐隐生疼,心头没来由地燃起一把火,这该死的婢女居然敢推他! 可是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恶仆先声夺人,“喂,你还好吧?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先动手动脚的!哦哦,如果王爷是因为今晚没有尽兴,我这就去帮您把风华夫人叫回来!”这样,她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站住!”刑御枫站了起来,眸光怒焰更盛。果真是恶仆!那一天原以为是湄轻公主刻意立威,二来风华确实太过骄纵,得些教训未必不好,于是他就没有去管!今日才知道,这奴婢确实欠教训! 起身站定,决不能此刻失了威仪,步伐沉稳走上前去,“这就是你为奴之道?” “……”为奴之道,她根本就没研究过这个,不过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虽然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但是否真的太嚣张了一点? 果然,为奴之道也是需要沉敛性情的,虽然她已经很低姿态了。 刑御枫看她敛睫沉默不语,可是如此俯视,还是可以看得到她眸光的闪烁,似乎不安,还有一份……不屑。 夜风吹来,送来淡雅的气息,刑御枫微微有些混沌的视线,蓦地萌生了一种幻觉,眼前娇小的女子与那一晚的新娘子合二为一了。 可是不像,至少声音不像!但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初见湄轻公主给他的那份遥不可及的孤傲感吧!虽然都是高洁淡然,可是隔了一夜,她的话语总是少了一份那夜的和淡可亲之感。 如是想着,他振奋了一下自己的神智,睁眼将她清秀隽丽的容貌收入眼底,再跨步上前,再次撩起她的秀发,这一次,她倒是乖乖随意地任由他摆弄,“本王之前见过你?为何本王对你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 何淑沫顿了顿,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黑影笼罩着她小小的身子,心底有些压力。不过听他这么说,心底反而放松了一点,原来如此,他是认出那一晚的味道才对她起疑了?不过,风琉身上确实有种淡淡的味道,不是很浓郁,但是很特别,不似一般的胭脂香水味儿,更偏向清新的自然花草味道。不过,这味道兰缭绫身上也有,不过比起风琉的要浓郁太多了,所以,是遗传吧! 不过,这会儿她可不能承认,于是回到,“奴婢之前见过王爷一次,那是王爷带了翩翩姑娘回来,至于王爷所说的味道,奴婢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可能是奴婢伺候公主的时候不小心沾染的,又或许公主不小心沾染了奴婢的味道,就像王爷,此刻身上满是风华夫人的胭脂粉儿呢!” “是吗?”刑御枫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的味道,点点头,语气有些微妙,“确实很臭。”她怎么如此肯定自己说的就是她的公主呢? 呃,真坦白!何淑沫眨了眨眼,不知道风华夫人听了这句话,脸色会不会翻出七彩色来! 刑御枫招了招手,“过来扶本王回寝居。” 何淑沫顿了顿,那模样真像是在召唤一只小狗呀!而她这只小狗也乖乖地走过去了,低眉敛目,因为明白历历在目的前车之鉴,只要是乖乖依顺的女人,男人就看不上,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小的婢女。 这一次,刑御枫的手臂又横上了她的肩膀,只是那力道—— 何淑沫试着使了点力,根本就撼不动他!倒是放在身上的重量倒是微微减轻了一点,大概是刚才一跤摔得清醒了点!那是不是再摔他一次,他就可以自己蹦跶着回寝居了?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2章 他是故意的 一直很喜欢宽阔院落,可是此刻心中不禁怨念难消,为何走了那么久,都还到不了他的寝居? 刑御枫睇了一眼她满是怨怼的双眸,心底泛起一丝笑意,再看她的额头,密密的汗水渗出,在微微的月光映衬下,点点晶莹,微撅的娇嫩红唇昭示着她的不甘愿,却又不得不隐忍,说不出的风情,而他鼻尖淡淡的馨香越来越浓郁,带了几分*的*,让他情不自禁往她身上依了依。 ……难道这家又开始迷昏了?何淑沫只觉那份重量又开始加重,不断地加重……渐渐地,她开始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呼吸也更加滞重了起来,哎,可怜她不堪负荷的心脏……如是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早死早超生啊! 刑御枫微微蹙眉,她粗喘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这丫头,身体怎么那么柔弱?!才拖着他走几步路,就喘成这个样子了!近看她,雪肌娇嫩,丝毫不受风霜侵蚀,一只手搭着他横跨的手背,可以感觉到掌心温腻的柔软,应该也是娇养而成的。 心底不禁一声叹息,他仰首看自己的潇然楼已经近在眼前,蓦地自己撑起了身子,缩回了跨在她纤柔肩头的臂膀。 身上的力道一下子没了,何淑沫觉得无比轻松,也不问缘由,轻松得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可是——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打横打抱起,而他则运功凌空而起,越过墙壁,足尖轻点,直接抱着他落在了二楼廊道上,随口吩咐道,“本王要沐浴。” 只觉得身子轻盈而起,何淑沫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等!”已经被抱进了他的房间,放到了他的床上,一时间感觉有些昏熏,所触所闻皆是他的气息,如此强烈。 可是,先无暇顾及这些,想想刚才他那虎虎生风的模样,哪里像是走不动的人?!心底不禁有气,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捉弄她!行动比脑子更快一步,一脚踹了过去,刚好踹到那弯身将她放在床上男人的胸膛。 因为运功之后,脑袋更加昏沉,刑御枫一时半蹲着起不来,没想到一脚就这么不遗余力地踹来,而他,今晚第二次被踢翻了! “你这该死的贱婢!”下意识地一声低咒,刑御枫窜了起来。 恰好,侍卫提着热水进来,几人皆是一愣,只见主子衣衫不整,胸口露出的亵衣上还有个小鞋印,而始作俑者神色更是微妙,似乎自责,似乎又毫无悔意。 这潇然楼是刑御枫批阅公文皆睡觉的地方,是不允许妻妾进入,也没有婢女伺候的,难怪那几人有些诧异,不过他们恢复得极快,只是一瞬,便开始利落地倒水,然后全部出去了。 刑御枫站在床前,眸光居高临下地睇着她,“这是第二次。” 何淑沫真怕他一怒之下一拳砸了自己,于是极力为自己辩驳道,“我会数数!可是,第一次是你轻薄我,第二次是你欺负人,分明自己会走,干嘛要我拖着你走?!” 刑御枫脸色更加阴沉,眸光也是阴鸷,两两对峙僵立,许久,他才说了两个字,“很好。”很凉薄的口吻。 “……”就这样?何淑沫不禁蹙眉看他,那她可以走了吗? 他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开始*服,“伺候我沐浴更衣。” 就要下床的何淑沫差点跌落下来,踉跄了几步才站定,“什……什么?” 刑御枫已经脱下了绣锦外袍,“因为你说本王身上脂粉味儿太浓太臭了!” “……” “还有,刚才你身上的汗都沾染本王身上了!” “……”靠! 看她站在原地,似乎是在低声咒骂,他不禁莞尔,脱下了锦绣外袍随手往她身上扔去,正好罩住了她的脑袋。 何淑沫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尖萦满了男人的麝香气息,夹带着隐约的脂粉味儿,心底窜上一阵火,同时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素手抓着衣服,慢慢地拉下衣服,已经是一脸卑微和善,恭敬地弯身道,“王爷,已经更深露重了,奴婢一直是贴身伺候公主的,这会儿只怕公主醒来找不到奴婢,该着急了!” 刑御枫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温良恭顺的样子,“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伺候本王更衣入浴。” 何淑沫很想说:你也不是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是忍了忍,终究没有说出口。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眸中带着微微的光彩,“还不过来,难不成本王还不能命令你一个陪嫁丫鬟吗?” “……是,奴婢遵命。”她低着头,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想来,这就是她以后要过的日子了。自己又在执拗什么呢?顺其自然吧!只要守住最后的界限,那么一切都随他去了。 如是想着,几步上前,伸手为他宽衣解带,心情倒也不紧张,毕竟上半身*的男人是见得多了。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尤其他有些炙热的眸光,好似注视着自己每一个动作,让她的双手忍不住微微僵慢了下来。 就当他衣衫半褪,露出精壮的胸膛,健康的肤色呈小麦色,胸口上还残余着清晰可辨的旧伤疤,大大小小,错综复杂,可以预想他身体其他部分定然也是战绩辉煌。尤其将近心脏处的一处疤痕,应该是羽箭射进留下的痕迹吧!脑中不由自主地相信着那副画面,该是会有多疼啊!而且伤处如此致命,想来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 流氓啊——!!! 何淑沫蓦地反应过来,这男人居然敢如此占她便宜!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拍”地一声清脆响起,萦绕在整个寝房内,久久绕梁不去。 “第、三、次!”刑御枫咬牙切齿!该死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每次都是那么后知后觉?!要知道,他可以冲锋陷阵的猛将,如果在战场这般迟钝,屡屡让敌人得手,他早就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可是,这个丫头却一晚连连得逞了三次! 何淑沫也明白这次事情大条了,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被她扇了一巴掌!千不该万不该打他的脸面!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她放开他的衣服,连连后退了几步,嘴里呢喃道,“事不过三……” 他一生冷哼,步步逼近,逼得她整个人贴上了墙壁。 “你不要再过来了……”她今晚是不是真的会死在他的铁拳之下呀!以后一定晚上不出来乱逛荡,不然遇上不该遇的,看到不该看的,就会很惨很惨……“呜,奴婢知道错了……不就让王爷亲一下而已嘛……”想当初,离轻亲她,她也没有这样大的反应呀!呃,不该那一次好像是为了保命,而这一次,就要因为一吻而偿命…… “你说什么?”刑御枫的脸色更加阴沉。而已?她倒是很看得开嘛!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他心头的怒焰燃得更加旺盛了,比他刚才的怒意更加来得伤肝伤肺。 这个女人,是老天送来克他的吗?! 看他幽深眸子中的火燃得越来越旺盛,何淑沫伸手用衣袖给他扇风,“王爷,您不要生气,很容易上火的……” “……”一句话说得那么暧昧做什么?!何淑沫瞪着他,幸好她不是那种脸皮超薄的闺阁小姐,强自撑起一抹迎合的讪笑,“水应该已经凉了,奴婢伺候王爷入浴,王爷只要多泡一会儿就能去火了!” 他还是面酷如冰山,何淑沫心中叹一声,他上火,她倒是大大地去火了,这人生气起来,真的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眉毛又挑了挑,眸光有些沉鸷,似乎在考量着什么,随即后退了一步。 得到了喘息的空间,何淑沫轻吐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站定的他,呃,更衣好了,是要更裤了…… 而且看他的模样,好似等待着自己的表现一般,何淑沫唇角抽了抽,还是乖乖的,可别再招惹他了,若惹得他下格杀令,自己肯定活不过今晚。 淡定啊淡定!一定要淡定!而且要管住自己的手脚,不能推他、不能踹他、不能扇他! 睇了一眼他身上余下的裤子,再看了一眼他有些莫测的表情,何淑沫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就算脱了他的裤子,看得到也是最普通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一步上前,微微往前倾斜了身子,双手伸出—— 只是还未来得及她出手,只见他冷哼一声,甩开她的双手,往浴桶方向而去了。而那脸,更臭了。 只听得噗通一声,飞溅的水花溅到了自己的脸,有些微微的凉意,用自己的手背擦擦,看着那好似赌气的僵硬背影,谁说只有女人心是海底针?!不伺候是大逆不道,依言温顺了,他又是如此嫌恶的表情,真是别扭! 刑御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赌气什么,只是感觉心底很不爽她那副解着男人衣裤脸上毫无羞涩的理所当然!即使她这是小小的婢女,也该是良家之女,何以如此……厚颜无耻! 何淑沫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侧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心想着是否刻意撑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算了! 可是当她脚下一动,那男人又喊道,“还不过来帮本王擦背!” “……是。”何淑沫白了他后脑勺一眼,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几步上前,走到半透明的琉璃平分后,拿起一旁的丝络帮他擦背。果然,他的后背也净是很多细碎的伤痕,应该是多年积累下来的,这个男人,果然上战场就不要命。 想着想着,思绪游离,离轻也不知道是否回来了,在发现她不见之后,他会怎么办呢?有些心不在焉,抓着丝络的手游移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手指时而触碰到他健朗的肌肤也不自知。 刑御枫眸色微微烧红,这丫头,这力道,是否是在刻意*他?可是当他看到水里倒影的心不在焉的小脸的时候,唇角不禁抽了抽,“用力点,丫头,难道你没有吃晚饭吗?” 被他一吼,何淑沫一顿,都这样晚了,就算吃了晚饭也饿了,不禁觉得有些饥肠辘辘起来,可是,手下也加重了擦拭的力道。 洗刷刷!洗刷刷!刷破你一层皮! 刑御枫微微蹙眉,“够了!”一只大手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将她拉了一侧,他微微侧身,与之面对面,“你是湄轻公主的丫鬟?” 呃,这个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又问做什么?何淑沫一头雾水,却还是点点头。 刑御枫低头微微顿了顿,随即冷冷说了两个字,“很好。” “……”啥意思?何淑沫呆愣愣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给她解释。很好?可是为啥她底却种不好的感觉呢?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今晚,你留下来侍寝吧!” 何淑沫一楞,瞪他。 刑御枫看她惊愣的模样,食指托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下摩挲着,眸光闪烁着几分炙热,刚毅的脸部线条微微扯出一丝笑意,随即调侃道,“这般惊喜?回不过神来了!” 何淑沫只觉得下巴上好似爬上了两条蠕动的虫子,不禁一阵恶寒,后退了几步,低头道,“奴婢惶恐……”早知道,今晚出门是该先看看黄历,果然,不宜大凶啊! “惶恐?”闻言,这两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带了无边的讽意,“你推我、踢我、扇我的是很怎么没有看到你惶恐?” 何淑沫低头头,腹诽道:男人果真都是混蛋!也不知道今日这种王爷主子戏丫鬟的*事儿是第几遍上演了!侍寝之事,也不过只是他一时兴起,却不知道她明天的结局会如何,可怜如她已是不自由之身了,至少,她可不要再掺杂进姬妾的斗争之中去! 有妇之夫,还是少惹为妙,尤其是有N多妇之夫!小妾无数,这男人也算是辆公共汽车了!要知道,乘公车虽然方便快捷,但是他绝对是单程车,而且不开到生命尽头就不会停下的公车,一旦搭上了,就回不了头了! 如是想着,她的眼珠转了转,于是说道,“王爷的爱意,奴婢自然是受宠若惊!只是,王爷新婚夜便抛下了公主独守闺房,奴婢是公主最信赖的贴身丫鬟,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果奴婢今晚留下来,只怕王妃她……” “只怕什么?”刑御枫夺了她的话,“这般不是更好,你们既然情如姐妹,那若今晚你从了本王,今后你们便可真的以姐妹相称,在这陌生之地也方便以后可以相互照应,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是故意的!何淑沫肯定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现下的身份不过一个奴婢,再怎么和公主亲近,也只是个下贱的奴仆,若是她这个陪嫁的丫鬟先一步爬上了姑爷的床,那么叫公主情何以堪呢?他的冷落,早已让公主颜面尽失了!如此一来,不是雪上加霜,让公主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保存不住吗?!虽然那公主本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但是,他并不知道实情,就算不爱妻子,也不该如此轻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3章 少了那分戏谑的嘲弄 看着她只是沉默,瞪着自己的澄澈双眸隐约泛起了一丝嫌弃,刑御枫却还是淡笑着睇着她,“还是——”声音拖得长长的,“你只是怕公主的惩罚怨恨,想让本王先去落实了你的身份地位,你才能安心地委身本王?” 何淑沫心底继续腹诽着,低头摇头,声音里满是委屈,“公主对我有恩,奴婢若是鹊巢鸠占,岂不是以怨报德,没有良心可言了吗?!” 闻言,刑御枫点点头,“很好。” “……”好啥?还是这样你就会放过我了?下意识地,何淑沫否决了这个可能,果然—— “那我们就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潇然楼本就是那些女人们的禁地,只要你半夜偷偷地来,就像今晚,有谁会知道?”他眉毛一挑,看到她蓦地仰首时眸光里的惊疑和鄙夷,当做没看到,继续道,“如此这般,你也算是做了两全之事!既不会让你的公主失了颜面,也让本王能够一尝芳泽……” 他说着,眸光里净是炯炯的期待,果真混蛋!何淑沫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尤其薄唇边那一弯弧度,心想着刚才那一巴掌怎么不打歪他的嘴呢?! 他继续道,“还在担心吗?放心,只要半夜你来,黎明之前,本王一定让人送你回去,不让任何人发觉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只管来,保密工作我来做。 忍!一定要忍住!何淑沫顿了顿,“王爷知道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真像是在做梦,本来只是想出来散散步,却没想到散到这里和这个浴桶里的*王爷聊起了天。 “什么?”刑御枫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话而微微一愣,只觉得洗浴的水完全凉透了,秋夜里,有些发寒。 “哗啦”一声,他站了身,带起浴桶里的水波晃动,*裸的身体暴露,长腿跨出了浴桶,带出一片水花,淋湿了地面,也溅湿了她的衣襟。 可惜,本人倒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也丝毫不考虑她这个观众的感受,虽然他的身材确实不错,可这样大咧咧,是否有碍观瞻?那谁谁说的,男人不论多么温文如玉,长了那东西看起来都是邪恶野性的!视觉冲击力太大呀! 惊鸿一瞥,收回了视线,定了定心,何淑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思绪微微有点断痕,一会儿,才想起要说的话,于是继续道,“王爷可知道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骗过了所有的人,却在唯独骗不了自己,午夜梦回之时,心虚吞噬睡眠,悔恨啃噬那一份安宁。奴婢,不想过那种日子!” 刑御枫眸光微微一肃,但是很快地又恢复了常态,语气更加暧昧,“这怕什么,午夜梦回之时,你肯定还在本王的床上,不想睡了本王陪你,到时候,你想得到安宁只怕都难。”其实,他也不过只是想逗逗她,看着她这么不安的模样,还真是好玩。 囧,何淑沫唇角抽了抽,他现在这副赤裸的样子,神情如此暧昧,口出吐出的话语很挑逗,真的真的很YD! 真是上贼船了!何淑沫然后肩膀抽了抽,微微啜泣了起来,“生命诚可贵,恩情价更高,若为公主故,两者皆可抛。反正,奴婢不能背叛公主,若是王爷执意要奴婢侍寝,奴婢也只能……死了算了!” 刑御枫正好拉了一件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披上,闻言,不禁一顿,转身俯视着她。 回答她的只是一阵沉默,安静的气氛带了一丝诡异。 何淑沫继续抽咽着,却怎么都等不到他的反应,不禁眸光上扫,想要偷觑一眼,看着他正由上而下地俯瞰着自己,那眸光,犀利而冷凝,不禁又快快低下了头去,只觉得沐浴在他的视线里,脊背有些冷。 终于,他开了尊口,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很好,难得本王的王妃得了你这么个好知己好姐妹!至于你,本王并不想难为你,但是本王说出的话也从不收回!所以,你若真心做了选择,我也不拦你……” ——啥意思? 何淑沫一顿,下一刻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若今晚她不从了他,那么便是寻死,他也不会加以理会?这就叫不想难为她?真是宽容的主子…… 那么,那么她该怎么办?难不成就此从容就义?! “考虑的如何?”他专注看着她的神色,将她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笑得有些冷,有些无谓,因此看起来更加邪恶。 何淑沫咬牙,“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怕因为奴婢一条小命而让公主和王爷对立起来,那就是奴婢不是了!要知道,王爷和公主的婚姻可不是两人的事情……” “这你无须担心。”刑御枫干脆蹲下,与之平视,“既然本王答应你让你自由选择,自然是会让你走得安心。” “你你……”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他的神奇很体恤。 “我我……” “本王在听呢。” “万一公主知道奴婢因此而丧命……” “这你放心,她肯定不会知道。”他笑得更加残酷了,“本王这后院养了一头心爱的*,他最爱的就是食人啃骨,一定不会留下你一丝痕迹的。” 啊啊啊啊啊————!!! 何淑沫真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只听得他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呀……生命诚可贵,恩情价更高,若为公主故,两者皆可抛……”他喃喃着,“本王倒认为,恩情诚可贵,贞洁价更高,若是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 随之,他拉着她起身,走到了窗边,指着西园楼下道,“看到了吗?” 何淑沫定睛一看,果然有只白色皮毛的老虎,淡淡的月光在它身上晕染着一层银白,它在围栏里悠转着,似乎在觅食…… 何淑沫转身,再看他的神情,倍显得阴恻恻,甚至青面獠牙了起来,比那*更加森冷了几分。 …… 意识有些混沌不清,迷离之中分不清是梦是幻,何淑沫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凌空落下,不断地往下坠,地面上,一只*白牙森森,眸光泛绿,觊觎从天而落的美食。 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好似整个人坠落在地,耳边听到嘭的一声,好似是脚跟锤落的声音,何淑沫不由一顿,惊慌之余,意识渐渐苏醒,睁开懵懂的眼睛,看到的是轻扬的纱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麝香,似乎熟悉,又好似十分陌生…… 挣扎着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大床上,绣金缎被,空气中隐约散发着淡淡龙涎之香。 揉揉脑门,她这是在哪里?眸光一瞥,蓦地瞪大了双目,素手掩嘴,因为看到床沿上坐着的那位衣冠楚楚的男子—— 刚毅冷峻依然,浓黑剑眉,淡薄双唇,一双莫测高深宛如黑岩般的眼眸,冷冽英俊的容颜,只是撩袍一座,那种傲视群伦的强悍气势便淋漓尽现,黑色云纹锦衣,更让他显得有几分神秘诡谲,冷漠黑眸残余着狂狷的残酷,尤其此刻,莫测高深,甚至有一丝微妙。 微妙?何淑沫一顿,心头一惊,昨晚—— 回忆慢慢地回笼,她蹭一下就坐了起来,惊呼道,“我怎么还在这里?”忽然想起昨晚,自看了那头*之后的记忆都没用了,甚至是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意图不轨,强行将自己打晕了然后…… “你说呢?”他淡淡睇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如是想着,马上低头检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衣服还在,至少亵衣完整地穿在自己身上!那么,他为什么会将自己留下来? 再次仰首,她的眸光带了几分疑惑和询问的意味。 刑御枫只是起身,健硕的体格,一步一行间,都是最男子气概的优雅,丝毫不复昨晚的狼狈踉跄之相。 只是,何淑沫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心想离轻该是早已回来了吧?!却不知道他知晓自己来了这里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一顿,再看向那自己倒了一杯茶,淡品浅酌的男人,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刻意将自己留下的?如果此刻她从这楼里走出去,只怕天下皆是她这一晚是宿在王爷房里了!他是在陷害她?还是为了昭告什么?不论如何,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是一想,不禁心中幽怨,这个男人,她才不要做他的什么小妾,做不做只是他的一句话、一时的兴趣,却或许会是她这辈子消抹不去的插曲,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才不要去做! 恰好,她没有实际的损失,他也还算是个君子。 起身,下榻,穿鞋,披衣,一气呵成,然后对着那男人躬身道,“王爷,奴婢要回去伺候公主起床更衣了。” 刑御枫微微蹙眉,睇了她一眼,“你不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淑沫摇摇头,“是奴婢贪睡,霸占了王爷的床榻,请王爷恕罪。”她似是而非道,反正也怎么在乎。 闻言,刑御枫扯了扯唇瓣,冷道,“倒也不是你霸占了本王的床榻,本王也不会委屈自己睡地板,所以你也没罪。” “哦。”何淑沫低着头,“那奴婢要赶回去伺候公主起床更衣了。” “你——”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就是让他胸口盈满火气,“你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本就想到如此光景?”看她淡然的模样,不禁让他怀疑究竟是谁设计了谁? 低头听到他含怒的责问,何淑沫不禁蹙眉,“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顿了顿,还是解释道,“王爷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去看过公主了,奴婢一直随侍在公主左右,对这里人事皆是不熟,昨晚也是没有睡意才出去闲逛,不想……惊扰了王爷和夫人……”她只想说,她是无辜的,怎么料得到那时候的他们正在那角落里亲热,若是提早预知,她断然不会出去瞎转悠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掌握着主动权,自来到此,不论对方是谁,她一直被动着。或许今日他对她有一丝兴趣,那也不过只是兴趣罢了,无关其他。所以,她当然不会傻到以此为挟,就算心意萌动,她或许也不会主动去接近,如此这般,就算争得也不过只是一时的快意,今后漫漫日子又该何以为继? 刑御枫眼睛眯起,视线紧紧地锁住她的娇颜,不断地凑近,看她又要往后退步,于是咬牙道,“不许躲!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吗?你自觉地般配吗?” 何淑沫摇摇头,心中不禁叹息,男人也是矛盾的人,“王爷说的是,奴婢是不配。” 他不该生气的!刑御枫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忽然被她牵系了,尤其此刻,她清澈的双眸,丝毫不躲避地回视自己的眼睛,好似真真地告诉自己,她真的对他没有丝毫的企图。 一个婢女,本就该如此守本分,可是他心里蒸腾的浮躁却让他难得平静,眸光益发炙热,是怒火,也夹杂着其他晦暗不明的暧昧。 他故意告诉她昨晚他和她之间有可能……,但是她依然平淡无波,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自己却被心中那股陌生的感觉搅得无所适从…… 或许是自己高傲的缘故,所以容不得别人的拒绝,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论今日眼前这丫鬟是蓄意还是无意,但是他都不该如此为她费心尽力,得到也好,割舍也罢,只要他想要的,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若是他强势索取,绝对没有她躲闪的空间。 如是一想,他的神色更冷,少了那分戏谑的嘲弄,增加的是高高在上的威仪,不容挑衅的倨傲。出言,声音更是冷肃,“先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门而去。” “……”何淑沫扫了他一眼,此刻的他,衣冠楚楚,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想来丫鬟已经进来伺候过他起身了,还要更什么衣?反观自己,虽然穿好了衣服,但是头发还是凌乱不已。 刑御枫冷道,“你这笨模样,怎么伺候得好王妃,看来本王要重新为王妃安排伺候的人了。” “……谢王爷,王妃若是知道王爷对她如此上心,应该会很高兴的!”这样说,应该没错吧? 沉默。 “还愣着做什么?”他语气冰冷道,“本王忽然不想穿这套衣服了,去帮本王找一件轻便的衣服!” “是!”她焉有不从之理?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温婉却不失威严的女音呵斥道,“好大的胆子!本王妃是那些姬妾丫鬟吗?” ——那是离轻的声音,想来是在外面被侍卫拦住了,因为刑御枫曾经下令,不许任何女子进入这潇然楼。 何淑沫心中一喜,可随即心情又复杂了起来。他是忙到现在才回来,发现了自己不见踪迹,于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还是……他早就回来了,却不能为小小的自己而泄露了心绪,所以才等到天亮,这才过来……如果这是这样,那么他是否会为自己担心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4章 沉默 就在她恍惚间,只听得房门被人强势地推开,进来面无表情的绝色佳人,依然是一身无暇的素净绸缎白衣,只是袖口处微微做了点缀,头上饰物也是简简单单的,发髻高挽间,一根金步摇随着他轻悠的步伐悠悠颤抖。饶是如此,那股清冷绝净的感觉迎面而来,好似冷冽的凉风迎面而来,清爽了心情,驱离了一室的燥郁冗烦。 刑御枫眯了眯眼,眼前的女子,绝世倾城的容颜,该是男人索求,但是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是少了一份欣赏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亲昵不起来。可是,她已是他的妻,即使不爱,他对她仍有一份内疚和责任。 视线环视了一圈,离轻的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目光在何淑沫凌乱的头发上微微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胭脂淡淡的唇瓣扬起春风般温煦的笑意,眸底却笼起一丝阴翳,怎么都挥之不去。 刑御枫只是沉默,眸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眉毛微微一挑,等待着她的反应。除去妻子的身份,其实他也该去了解这个公主,毕竟他和她的婚姻即使彼此都是不愿,但是他有义务了解她,换句话说,他该将她了如指掌。 四目对峙,离轻看似文弱无害,但是眸光温和中还是带了一丝锐利,诚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公主,自然有公主不容亵渎的骄傲和矜持。 刑御枫深邃的鹰眸犀利,看似要将他看透,心底的疑惑再次泛起涟漪,那就是沉淀心底的那一份细微的感触,面对着这个公主,即使刻意去体会,还是难以拾回那一晚微微触动心底的异样。 他的打量让离轻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警戒,朱唇轻启,“妾身是不是打扰了王爷起身了?”眸光一直好不避让地停在刑御枫的冷峻面容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重新泛起的未消怒意,隐含着还有一丝复杂的抗拒。 然而,离轻唇边的弧度却加深了,软言温语里,隐约可以听到一丝讥嘲,“看来,王爷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怎么,不满意吗?”优雅地转身,移步到何淑沫面前,语言平静无澜,“这丫鬟,我起身却不见她,找遍了整个园子也找不到,幸好遇上了风华妹妹,我还不知道她正在王爷这里伺候呢。” 何淑沫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心底微微一沉,她看不懂他,这一刻,他眸中的隐约的浮沉和冷意沁入了她的心。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太过冷淡,他的话吐出,太过嘲弄的无情,虽然她知道这或许只是在做戏…… 或许……只是或许…… 因为她猜不透他,或许从来就猜不透,他也不再让她有猜透他的机会了,曾经的温暖,渐渐远离,现在他和她的心隔了刻意厚重的冷漠…… 心情有些沮丧,何淑沫低下头,随即跪了下去,声音里带了一丝惶然,“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和王爷什么都没做,奴婢是清白的,也是身不由己……”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这个时候,被主子抓到,她该是诚惶诚恐的,不是吗? “是吗?”离轻笑意依旧盈然,伸手扶起她,语气更加温柔了,“你虽然是我的丫鬟,但是你也该明白,从小到大,我都将你当成妹妹一般。” “……谢谢公主。”何淑沫低头,心底却发毛,看着她柔情似水的模样,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刑御枫却是蹙眉,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该勃然大怒吗?只是此刻温和的样子,更比勃然大怒狰狞了几分。 果然—— 离轻执起何淑沫的手,眸光闪烁得晶莹几乎可以溢出水来,“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何淑沫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的仰首看他。他是什么意思?蓦地,当初的对话跃然脑中——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而我不打算让你离开,你说为了表示我的贤良淑德,我是否将你安排给他做小妾?” “天!你可别乱来!” …… 何淑沫放在袖子里的手握拳,微微颤抖,言犹在耳,当初是戏言,那么现在呢?她怔忪地看着他,眸中净是迷茫…… “想起来了?”离轻伸手抚弄起她凌乱的青丝,不经意间,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一手微微僵滞之后,撩起她额前的鬓发往后拂去,那般温柔,好似慈母的和蔼…… 何淑沫微晃头,小小地后退了几步,眸光净是警告,心底有些怅惘不解,她回视着他,炯炯对立,不能屈服!迸发的锐芒直直地对峙着,好似在告诉他,若是他执意牺牲掉她,那么她会恨他的!一定会的!他不是傻子,没有心甘情愿,他的秘密必要岌岌可危! 但是,离轻的神色依然淡然,将收到的恨芒转化成温淡的笑意。那是真心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那一丝不悦随着她的怒恨渐渐消散,直到殆尽。 因为他淡淡的释然一笑,何淑沫一顿,不懂这男人眼底的变化,是什么取悦了他?这个男人…… 没等她会意,离轻转身,又对上刑御枫探究的双眸,绝色容颜绽放颠倒城池的笑容,“王爷,那请问您是如何打算的?” “什么?”刑御枫蹙眉,眸光变得犀利。 “虽然何淑沫只是一个丫鬟,但是今晚一夜,只怕此刻姐妹们都已经知晓了,不知道王爷作何打算?” 刑御枫微微眯眼,他眼底那一抹得逞意味的光芒让他看不顺眼,“——你很高兴?” 离轻眸光一敛,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光彩,“王爷多心了,只是何淑沫与我情同姐妹,我自然要为她争取一番。” 沉默。 刑御枫思虑了一番,声音轻缓清冷,“不过只是个丫鬟。”这个女人是想乘机安插个人在他身边吗?还是借此羁绊住他?又或许这丫鬟不过只是个利用的棋子?她的目的何在?她的飘忽不定,蓦地让他心底多了几分戒备,她的目的究竟何在? 再说,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但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真的能够如此放得开吗?任由丈夫的冷落而丝毫不介怀,更是将身边的丫鬟推进夫婿的怀抱,若非心中早已有人,便是城府甚深…… 离轻脸色一变,“王爷的意思是……” 刑御枫面无表情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本王已经将府内一些要务交给你了,一个丫鬟,难不成一个睿王府还安排不下吗?”将事情抛了回去,好似并不在意,实际上,他也努力劝服自己不要去在意。 离轻眸光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好好安排了。”视线再扫过何淑沫的脸,脚步一转,上前,拉起她的手,“何淑沫,怎么?不高兴吗?”他抓得她的手有些疼,将何淑沫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何淑沫心底有些幽怨,仰首看他,才察觉到他刚才的话,下意识地摇摇头,又余光看到刑御枫的脸又刷黑了,心底不禁叹息一声,然后低头,声音低缓委屈道,“奴婢不敢,奴婢对不起公主,奴婢永远都只是公主的贴身丫鬟!” 离轻弯了弯唇瓣,“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当然,你也一直会是我最好的姐妹。王爷依我,而我,依你。” “谢谢公主。”何淑沫并不想去看他的神色,因为越去揣测,越是迷惑,越是迷失…… 刑御枫睇了她们一眼,眸中厉芒一闪,一手撑上一个桌角,五指收拢,几乎要掰下一个角来,声音确实截然不同的冷淡无情,“既然如此,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是机密要地,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该来的地方。” 离轻盈盈福身,“那妾身就先告退。”话说完,迈开步子,走出了出去。 何淑沫一顿,咬唇看了刑御枫的背影一眼,也随即很快地跟了出去。 离轻走得很快,何淑沫有些跟不上,直得提裙小跑跟上。 还可以感受到背后阴鸷的视线,她却无暇顾及,因为她知道,眼前那个男人很生气!非常生气! 然而,二楼处,看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两个女子,刑御枫眸子沉沉,这个公主,匆忙的脚步,不管身后的丫鬟怎么吃力追赶,她都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好似赌气一般。 刑御枫冷冷一笑,她终究没有她表现得那般宽容!只是,那丫头回去,是否会受苦? 一思及此,他开始想象那公主惩罚他小妾时候的冷酷无情,不禁蹙眉,心底的担心悬起,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矛盾之间,他压抑着心底那一份陌生的浮躁。 不,他该放下的!昨晚,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失控,过去的,便是过去了…… 她,不过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终于回了泠倾院,何淑沫看他隐忍着怒意的模样,她心底也有气,看他进了房间,而她脚步一拐,就要绕道而行。 “站住!”离轻像是背后长了一眼一般,微微侧头,喝住了她的脚步,随即转身,睇着她僵硬的脊背。 何淑沫一顿,转身,心底也是有委屈,好不避让地迎上他含怒的凤目。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终于,他隐怒道,“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何淑沫一哼,不愿忍气吞声,迎头与他杠上了,“也好,我也有话要问你!”大步往前,与他擦肩而过,步入室内,熟悉的馨香让她心中轻松了不少。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能够抚慰人心一点。 看着柔软的床榻,她爬了上去,滚了几个圈进去,又滚了出来,抱了一个枕头,拍了拍,闲闲地趴着,呢喃道,“真的好累哦~!” 离轻站在床头,冷眼看着她悠哉的样子,语气更冷,“累坏了?” 何淑沫顿了顿,他的话锋刚硬带刺,嘲弄里带着隐隐泛滥的怒意,她反而笑了,点点头,“嗯!想好好睡一觉!” 话刚说完,就见他迅速在床沿上坐下,脸色更加阴沉,“他对你做了什么?” 何淑沫翻身坐起,恰好和他对视,“他该对我做点什么?” “——这是你的希望吗?”眉间满是遍布的阴霾,离轻的视线犹如锋利的刀刃,那股子凌厉的劲道好似她一说是,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刮花她的脸。 “你觉得我该希望点什么?”何淑沫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怒意,心底的飘忽她不想去求证,因为十分明了那份答案,询问又如何?不过一场伤心,便这样罢了!“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他在乎吗?如果在乎,在乎的又是什么?刚才的举动,又是为何?若只是蓄意为之,那又何以如此肯定他定然不受? 下一刻,离轻双手扣住了她的双肩,“和我没有关系?这么快就将我撅弃在门外了吗?你本就是我的禁脔,别忘了你的生命还受控于我!你以为真的吸引了刑御枫的注意力,他就能够帮你了吗?不要太天真的!” “疼!你快放开我!”何淑沫挣扎着推开他,“就算我受制于你,你也不能掌控我的一切,尤其是我的感情。”感情呵,连自己都掌控不了!也好,就算真的动了心,也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离轻却会错意了,“你的意思是这一晚,你动心了?” 何淑沫瞪视着他,“说了不关你的事情!”其实,她说的是他。忽然觉得隐约知道了什么叫痛苦,只是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泥淖,渐渐地沦陷,害怕、彷徨、无依,她眸光避开咄咄逼人的视线,唇边却掀起了嘲弄的弧度,“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离轻眸光越发阴鸷,“这么说,你真的想做他的妾?你这么焦急着想要逃离我的身边?”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冷,摸摸她的头,“不要做白日梦了,你知道,从我喂你吃药的那一刻,你注定只能留在我的身边,若要离开,除非是死。” 这话好无情,何淑沫负气回视他,嘲讽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是担心自己的秘密泄露,还只是吃醋了?”他的反应确实有点激烈,让她隐约觉得并非完全不在乎…… 离轻一顿,眸光一冷,风凉了眼底炙热的怒焰,“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总之,你要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你是我的人,所以我绝容不下你的背叛!”看似温情的话,说话间,他的脸色眸光皆是冷凝,只是宣布着所有权,别无其他。 何淑沫忽然觉得好累,摇摇头,再次躺下,背过身去,“你很烦!放心吧,我没有泄露你的秘密。昨晚只是不小心遇到酒醉的他,就送他回去了,没想到他发酒疯,非要我一旁伺候,我便留下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此而已,信不信随你!” 回答她的只是沉默,长长的沉默。 心头一空,何淑沫慢慢地转身回头,床前早已没有了人,空荡荡的房间,一如她的心,空旷无边,寂寥无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5章 下马威 这些天,何淑沫的情绪有些低迷,心底说不出的烦躁,走在去厨房的路上,踢着一颗小石子,有些失神。 又想到离轻的若即若离,这些天,他都对她冷漠非常,惹得她看到他就心烦,于是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故意抢着吃饭,抢走床榻,可是他依然那般淡然无波,不管她怎么折腾,都将她视若无事。 心头更闷了,带了一丝怨怼,狠狠地踢走那块被她踢了一路的小石子。 下一瞬,只听得一声“哎呦”,何淑沫心头一惊,知道自己闯祸了。闻声看去,只见两个打扮鲜艳的丫鬟正忙替一女子揉额头。 何淑沫赶紧走了过去,“姑娘,真是抱歉,你没事吧?”当那三人同时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禁被中间那如花似玉的美人给震慑住了。 天然姿色不染脂污,颜如玉,气如兰,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纤腰流纨素,环佩叮当,一颦一笑,占尽*。 “真是个美人!”何淑沫不由说道,“好一尊水月观音哪!” 那女人本是不悦蹙起的黛眉闻言一愣,反而其中粉红衣服的丫鬟上前质问道,“你是哪家的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算我们家夫人!” 何淑沫一顿,神色歉然,“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另外一个穿着鲜绿的女子倨傲道,“还有你叫我们夫人什么?姑娘?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连我们莲夫人都不认识!” 原来这位就是睿王爷的藏娇,传说这位夫人几乎足不出莲阁,不知今日如何有雅兴出来散步。何淑沫不禁多看了几眼,对两个丫鬟反而不怎么在意,笑了笑道,“看夫人那么温柔,怎么你们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你——”两人闻言,脸色顿时红了起来,怒里含了一丝羞,“你是哪家的丫鬟?” “我叫何淑沫,在这王府里,自然就是睿王府的丫鬟。” 粉衣丫鬟顿时恍然,指着她道,“原来你就是王妃骄纵的那个丫鬟?就是勾引我们家王爷的那个婢女?!” “呃——”何淑沫一顿,好旺盛的怒气,果然,想要默默无闻,最终还是成了众女人瞩目的焦点了!再看那夫人,刚才如雪孤傲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清眸隐约聚拢了一丝阴翳。摇摇头,“你们误会了,那一晚奴婢不过恰好看到王爷喝醉了,就扶了他去休息而已。” “是吗?”她们显然不信,绿衣丫鬟道,“王爷是喝醉了,可是你一个小小婢女居然在王爷禁令的潇然楼待了一夜!还说没有麻雀变凤凰的心思?!” 何淑沫心底白了白眼,她那口气,好似她偷了她丈夫一样,“奴婢只是尽本分罢了,伺候主子,为奴者人人有责。” 绿衣丫鬟轻蔑一笑,“倒是挺会说话的!都说不要咬人的狗不会叫,今天一看,果真是不错。再看你要身份没身份,要模样没模样,劝你今后死了那条心,免得怕的高摔得惨哦!” 人身攻击!绝对人身攻击啊!何淑沫心里有火,心想着她是正妃的婢女,她们不过只是个妾婢,好歹自己的身份要比她们要好那么一点点吧?再说,今日若是让人欺负了去,今后只怕日子更加难过了!于是,她昂首挺胸,对她们对视,唇边带了淡淡的笑意,语气亦是温柔,“我今天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两个丫鬟显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什么意思?” 何淑沫挑了挑眉,“你们这么生气是不是觉得心里不平衡?毕竟大家同为奴婢……” 她们也不笨,闻言便知道其中的意思,粉衣丫鬟道,“你不要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夫人待我们如同姐妹一般,我们只是为我们夫人鸣不平,断然没有想过要攀附王爷!” “是啊!”绿衣丫鬟道,“哪像你,恶仆欺主不说,据说王妃处处随你喜好,你却转身勾引了王爷!你摸摸你的良心何在?!”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心底有些坏,“王妃待我也如亲姐妹,我随她一起嫁到这里,她曾许我共侍一夫,且身份只是低于她而已……” “真的?”两个丫鬟皆是不信,眸光有些惊讶,随即沉默了一下。 何淑沫瞄了她们一眼,淡淡一嘲,很好,安静了。 这时,莲姬缓缓轻声道,“看你好像度过几年书?”声音虽然轻缓,但是已经带了隐约冰冷的锐锋。 何淑沫仰首对上她清冷的眸光,心底不禁叹息,再怎么孤傲的女子也是在乎自己男人的,沐浴在她目光里,隐约可以感觉到她冰洁表情下涌动的暗潮了。“嗯,认识几个字,都是公主教的。” “是吗?”莲姬绝美的容颜更冷了,“原以为王妃该是傲气才是,却不想如此看重姐妹之情。上次我因身染微恙而误了请安,真是失礼得很。” “夫人请安心,我家公主本不是小气之人,知道夫人未到肯定是身体不适等原因,所以并未责怪,奴婢待会回去转达一下夫人的歉意就是了。”若是真的有心,之后几天也该来了。 “那就劳烦你了。”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何曾说抱歉来着?却不能反驳。睥睨的眸光带了几分冷肃,当初听说王爷未曾留在洞房里,她也是高兴的,可是眼前这个丫头…… “奴婢的本分。”何淑沫低头道。 “希望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奴婢的本分才好!”莲姬淡淡道,是警告,也是嘲弄。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多谢夫人提醒。” 这时,红粉绿衣丫鬟已经回神,知晓自己刚才的沉默已经惹怒了主子,不禁有些忐忑,相互看了一眼,粉衣丫鬟上前道,“夫人,已经耽搁一些时间了,我们快些去沉香亭,其他两位夫人该是等急了。” 闻言,莲姬淡笑,眸光流泻着淡淡不屑,“我们约好是巳时,可没说是巳初还是巳末,她们不会准时应约。” 粉衣丫鬟一顿,不禁掩嘴窃笑,俯首道,“夫人说的是。”却不想换来莲姬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颤,低下头去。 绿衣女子知道主子已是动气,心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视线轻蔑睇了何淑沫一眼,问道,“不知沫姐姐今日为何顶着太阳来这里?这个方向,可是通往莲阁而去,难道沫姐姐知道王爷这几日都在莲阁过夜,这才替王妃来寻王爷的?” 一番话,说得善解人意,何淑沫听得出那是在炫耀,于是摇摇头,看了莲阁一眼,摸摸后脑勺道,“我原是要去厨房的!难道那里不是王府厨房方向吗?” 下一刻,她看到她们脸色有些僵硬,心底不禁窃笑,不过这也不是谎话,自己的方向感向来不是很好,再加上刚才便走心里一直生着闷气,于是便走岔了路。 顿了顿,绿衣丫鬟道,“原来是去厨房呀!看来沫姐姐对这里的环境都不熟悉,要是哪一天走丢了不见了,王妃可就要伤心了。” 这是威胁吗?何淑沫还是笑呵呵的,装傻道,“怎么会呢?这王府人来人往的,就算迷路了,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可以了嘛。”原想自己不敢与她们再对上,可是看情况,她们早就将自己画到了敌人一圈。 绿衣丫鬟闻言,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但愿那时候你能够问得回路。” 何淑沫不禁蹙眉,这个丫头是不是太大胆了?还是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常事了?心中一寒,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这时,莲姬瞪了一眼,随即温和道,“不过一个王府,就算迷路能丢到哪里去。”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声音更加温柔可亲了起来,“今天姐妹们约好一起去沉香亭聊聊,原本想要叫上姐姐的,但是这些天姐姐对外都是避而不见,我们也不好意思惊扰了她休息。不如,沫妹妹一道去,如何?” “呃。”何淑沫一顿,看进她的秋水双瞳,里面泛着柔和,很是诚恳,“不用了……”她的转变好像有些奇怪,“我这是个丫鬟,不好打搅夫人们小聚的。”去了肯定风波连连,女人堆,是非多,更何况,她好像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了。 莲姬的脸上还是挂着淡笑,客气,但是也带着淡淡疏离,但是友好的态度不言而喻,“刚才是我失态了,既然你是王爷喜欢的女人,自然便是我的妹妹,我这个人从来不擅长与人熟稔,只是希望你不要因此误会了什么才好。” “……”何淑沫有些摸不到头脑,忽然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上了自己,因为自己的轻功内力不错,虽然不善动武,但是有些感觉却是异常灵敏,心底隐约猜测着,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人除了他——刑御枫,这王府里应该没其他人了。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的人都能忘却她的存在? 整了整心情,她语气忽然昂扬了起来,似乎异常惊喜,“夫人言重了,不过,我真的能够和您一起去沉香亭吗?”这可意味着她将自己的身份与她等同了。 莲姬面色微微一僵,眸光随即流露出了轻蔑,口气却还是和善,“当然,只是王爷可能许诺给你名分?你别多心,我只是随意问问,若是有,也就免得其他姐妹心有不满了!” 何淑沫闻言,有些丧气,“这……” 看她为难而又焦急的模样,莲姬问道,“有问题?” “这个……公主虽然答应王爷给我安排名分,可是……她最近心情不好,一直没理我……”一句话,何淑沫说得极尽委屈,这话她可没有撒谎。随即又希翼道,“等过几天就好了!公主答应我的事情从未食言过!”说完,还猛点头。 可是,话音一落,两个丫鬟便大笑不止,就连莲姬的眸中也隐约有了笑意,原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丫鬟,不足为惧。 看到她们笑得如此不屑,何淑沫故作生气道,“你们笑什么?!” 莲姬敛睫道,“既然如此,我若带你去赴约,只怕姐妹们心有不满,那等过几日,妹妹的身份尘埃落定了,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府里各种小聚了。” 何淑沫被她一安抚,点点头,神色有些遗憾,“为了不让姐姐为难,那也只能这样……” 这时,粉衣丫鬟已经止住了笑,上前,眼底已经没了逗玩的心思,“沫姐姐不是还要去厨房吗?那就快去吧!王妃既然心情不好,你更不能误了端茶送水,不然她更生气了,你的名分也遥遥无期了。”说着,眼底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流泻。 何淑沫故作微微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懊恼,摇摇头,“其实我……” 莲姬摇摇头,“无碍,你快去厨房吧,莫要耽误了事情。” 何淑沫点点头,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很像讨好的小狗,视线稍稍往上,看到美人额头上淡淡的青淤,不禁有些内疚,于是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什么?”莲姬接过。 何淑沫摇摇头,“只记得是去淤消疤的,姐姐额头的伤真是抱歉了。”这瓶子是当初离开蝶谷随意放进包袱里的。 莲姬顿了顿,拔开瓶塞,顿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柳眉轻蹙,“百花凝露?!这是沧溟国后宫妃子专用的珍药,因为提炼极其不易,更有专门的秘方,所以一般不会沦落至外,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奴婢经常碰伤割伤自己,这药是公主赐给奴婢的。”何淑沫想了想道,虽然心底也有些困惑,但是不能说实话,不然要解释的东西很多,可是这些东西连她自己都理不清头绪。想想自己离家那么多日子了,也不知道蝶谷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个母亲,看起来爱女如命……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你了。”莲姬淡淡道。 何淑沫摇摇头,转身欲走,却又被绿衣丫鬟叫住了,“等一下。” “嗯?” 绿衣丫鬟一脸的舒心笑容,“能否请你帮个忙?” “啊?”何淑沫一顿,心底总有几分警戒。 “是这样的。”她眸中净是得意,“因为我们夫人最近老是胃口不佳,太后便恩赐邻国进贡的*血燕燕窝,如今正炖在厨房里。”话说到这里,她视线紧紧地落在何淑沫的脸上,结果看她一副木然不解的模样,心底一阵轻嗤。 “然后呢?是让我帮忙端过来吗?”她想让她做什么?何淑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倒不用。不过——”看来不给点提示她便不明白,刚才还以为她挺厉害的呢!“你只要代为说一声,那燕窝非常珍贵,又是太后一片心意,只有王爷最宠爱的女子才会受到太后的照拂,让她们小心伺候着,可不能炖坏糟蹋了。” “哦。”何淑沫恍然,原来还不过只是给个下马威,当然,这个下马威给的对象是睿王正妃。眸中净是崇拜,“原来太后那么关心姐姐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6章 嘲谑意味浓浓 “那是当然。”粉衣丫鬟继续道,“我们夫人原本就是宫中选秀出来的,家世背景皆是不差!再说,王爷是朝廷栋梁支柱,太后关心王爷索爱之人也是正常的!” 何淑沫点点头,此话倒也不假。 “哎。”粉衣丫鬟一声叹息,“虽然王爷有几位夫人,但还没有子嗣,想来这也是太后挂心王爷的关键了。” 何淑沫继续点头,“嗯嗯。” 粉衣丫鬟掩嘴窃笑,“本来,太后赏赐的燕窝,我们夫人该敬给王妃一些的,但是想想王爷从未在王妃房中留宿,即使再补身,也是无用。” 这时,莲姬一声低呵,“住口!不可出言不逊!”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很想点头,王妃就算是吃龙肉都怀孕不了!不过,蓦地又想起那个一面之缘的太后,多么年轻的寡妇,她眼神里的那份幽怨…… 不禁一声叹息,这古代,伦理道德的枷锁比女人的生命还重要,他们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不过却是隔了一个辈分的,若是有染,便是*啊!不过,让她为喜欢的男人做这些事情,她自己肯定也很累很痛苦吧? 摇摇头,不去想了,因为这不关她的事情! 不过她们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太后也是极其排斥这个他国公主吧,所以私下里想让自己的人先夺得先机生下一个孩子以来抗衡。那么,莲姬的骄傲与不屑,甚至无视王妃的存在,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两个小丫鬟之所以如此得意,是因为她们料定,以她们主子现在受宠的程度,一旦产下小王子,那么或许连正妃的位置都可以手到擒来了。 莲姬含着淡笑看着何淑沫往厨房而去,眸底的光辉有种睥睨的冷漠,还有微微略过的不屑。 随即感觉到有人从假山之后步出,不禁回首,微微一惊,俯首行礼道,“奴妾参见王爷。” 刑御枫点点头,伸手托她的双手,“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还在出来吹风?” 莲姬眸光楚楚,带了一丝我见犹怜的弱不禁风,“姐姐们相邀,奴妾已经推却多次,这一次再推就不好了。” 刑御枫点点头,“也好,或许出来走走也是好的。”眸光不自觉地往一侧望去,眼底带了几分思忖。 莲姬顺着他的眸光看去,眸中闪过一丝凉薄,“王爷在看什么?” 刑御枫的视线不动,声音里含了一丝微妙,“你觉得那个丫头……是个怎么样的人?” 莲姬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缓道,“倒是个清秀标致的姑娘,有点迷糊,却又好似绵有点里藏针的聪明……” “不觉得她目无主上,任性妄为吗?”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深意。 莲姬心底猜测着他的心思,“听说她是王妃最宠爱的丫鬟,那么比起一般的奴婢是该多几分傲气,这样不足为奇。”柔和清雅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勉强,隐约有些压抑的委屈。 刑御枫这才侧头看她,摸了摸她的脸,“她欺负你了?” 莲姬低睫敛目,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刑御枫也不追问到底,转而问道,“你们可是约了在沉香亭小叙?也好,本王今日闲暇,不知道你们是否欢迎!” 莲姬眸光一亮,有些欣喜,“王爷真的要与奴妾一起去?”若能携他一起出现在那些女人面前,心底总是倨傲得意的。 刑御枫点点头,“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忽略了你们,自然是要好好谢罪的。” 闻言,莲姬唇角漫出一丝笑意,“王爷确实该罚了!”心底却有种似笑非笑的落寞,虽然他这几天也都有来莲阁看她,但基本上都是形色匆忙,还未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又因公离去了。若说只为她一人陪酒请罪也是高兴的,但是再加上那些女人…… 刑御枫搂了搂她,“那就走吧!”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宛如黄莺出谷的“枫哥哥——”,让两人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到陌翩翩一身桔黄宫装翩跹而来,圆润圆圆脸蛋,潋滟秋水双瞳满是活力,少了初来乍到那一份怯怯的陌生,灵动而慧气。 下一刻,她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翩翩。”刑御枫摸摸她的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枫哥哥,我找你呀!为什么你把我丢到这里,就不理我了?!”陌翩翩撒娇道。 莲姬微微蹙眉,因为眼前的女子,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若说那个叫何淑沫的丫鬟只是王爷的一时兴趣,那么这个陌翩翩呢?凭空出现,到了王府,王爷更是警示下人要以府中小姐尊之敬之,虽然如此,但是她总觉得王爷对她的宠溺多了另外的什么东西。 曾经想问其中的缘由,却被他的冷漠震慑。她知道他向来冷漠,但是对她却都是极尽的温柔,那种冷酷她从未见过,好似一不小心踏足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禁地,不得僭越分毫! “怎么会呢?”刑御枫淡淡而笑,眸中宠溺之色尽现,“这些天有些忙,怎么,是谁欺负你了吗?” 陌翩翩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想你了!” 她态度活泼开朗,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忸怩之色,刑御枫只当童言无忌,可是莲姬的眉头却蹙得更深了。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若是无聊,就和我们一起去沉香亭小坐片刻,如何?”刑御枫提议道。 陌翩翩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莲姬,唤了一声,“莲姐姐好!” “好。”莲姬扬起一抹绝尘*的笑,“那妹妹便一起走吧。” 陌翩翩直点头,跳脱着就要大步往前。 这时,刑御枫顿了顿,未走两步便又停住了脚步。 “王爷,怎么了?”莲姬不解问道。 刑御枫没看她,却对一侧粉衣丫鬟道,“你去厨房催一声,让何淑沫捧了莲儿的燕窝到沉香亭来伺候着。” 让她去沉香亭伺候?那男人想做什么? 何淑沫看着传话丫鬟趾高气扬地离开,不禁叹息,可以预想几个女人在一起的场面,在睿王爷面前该是多么得虚与委蛇,相亲相爱啊! 不过,刚才的演戏应该都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那么还要如此纠缠,是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真是多疑的男人!想到这里,不禁头皮发麻,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此拖她下水! 真是没想到,一场婚嫁,她这个丫鬟成了出头鸟,注定要被棒打了!也不知道离轻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样,虚晃一招,这样的情况该是对他有益才是…… 也罢,或许这就是她之于他的作用了吧! 就在她心思辗转的时候,厨房的丫鬟已经盛好了燕窝粥,将瓷盅放到托盘上,上前道,“这位姐姐,燕窝已经炖好了。” 何淑沫点点头,接过托盘,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一路上,她慢慢悠悠,心底有些抗拒,却又不得不去。 远远地,终于看到了沉香亭,那亭子伫立在湖上,湖水随着秋风荡漾,掀起涟漪不断,残荷连天,晕染着灿烂阳光,倒也不见离瑟之态。 亭子粉色丝幔扬起,隐约可见石桌旁坐满了人。 这时,粉衣丫鬟看她流连在不远处踱步,颇有些犹豫不决,于是蹙眉走了过去催促。 本想就此让她送了燕窝盅去,却被她冷眼拒绝,何淑沫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渐渐地,女人娇笑声,男人低沉的说话声,声声入耳。 隔了一层纱幔,何淑沫躬身道,“王爷,奴婢已将燕窝盅送来了。” 碧落乍闻这熟悉的声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一贯地沉默不语,因为明白,这里没有她出言的余地。 至于风华,当她看清楚了来人,眼中已经掀起了薄薄的怒意,却不敢造次。 莲姬神色淡淡的,看刑御枫好似没有听到来人的话,却不知道他心底的用意,于是也顺着他的意不答话,温柔地为他斟了一杯酒。 陌翩翩察觉到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大眼眨了眨,看看刑御枫,又看看何淑沫,随即扬唇道,“起来进来吧!” 何淑沫仰首,看到陌翩翩含笑的脸,心底猜测着她现在的身份,顿了顿道,“谢谢……夫人。”这个就是上次刑御枫从青楼带回来的女子吧?!有些责怪自己,该多留意这些人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在王府是什么身份,只怪她真的对这些姬妾的八卦不感兴趣…… “呵呵——”闻言,陌翩翩笑道,“我不是什么夫人,你叫我翩翩就好了。” 何淑沫一顿,再看刑御枫,他此刻正沉溺在爱妾的劝酒温柔里,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又明白,他既叫了自己来此,定然心底是有些计较的,此刻若是告退,定然走得不会顺利。 于是上前,将燕窝盅送到了莲姬面前,“夫人,这是您的燕窝。”说完,恭敬地退后了两步。 这时,刑御枫冷冷道,“夫人?您?若是刚才本王没用听错,你叫莲儿姐姐对吧?” 何淑沫一顿,于是直直摇头,神色有些惊慌,“奴婢惶恐,承蒙莲夫人不弃,奴婢僭越了。”他,果真还是不信,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若是他就此认定自己虚伪做作便不再理会也就罢了,可是此刻将事情提到了台面上…… “僭越何来?”刑御枫语气依然清冷,“既然你们投缘和睦,本王自然也是高兴的。” “呃——”何淑沫一僵,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算是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她的身份?微微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他,应该还只是在试探自己吧!“多谢王爷不怪罪!是啊,夫人们相处都很和睦,对待下人也都如同姐妹,能在王府里为奴为婢,真是奴婢莫大的幸运。”够狗腿了吧? 只是,那两道清冽寒冷的光芒扫来,还是让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是吗?”刑御枫唇角噙着一抹嘲弄,“为奴为婢?本王还以为你的志向远不在此呢。如今本王帮你达成了心愿,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本王?” 达成心愿?什么心愿?何淑沫一顿,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对莲姬说的话,原本只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不想他却顺水推舟……“多谢王爷成全,听闻沉香亭风景不俗,是王爷夫人们赏景品茶弹琴下棋的休憩地儿,所以一般不让外人来打扰。奴婢心里一直有些好奇,但是王妃一直不愿意步出闺阁,也不愿意奴婢乱走,就怕万一饶了王爷夫人们的兴致……” 刑御枫抿唇,眸光依然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风华终于有些耐不住了,适才王爷的注意力一直在莲姬身上,她努力取悦,终得一丝目光,却不想这丫头的出现,彻底剥夺了王爷的注意力,更有甚者,听着王爷话中的意味,好似真的有意纳她为妾。 不行!她不能让个卑微的丫头与自己平起平坐,深吸了一口气,她扬起一抹艳冶的笑,柔声说道,“王爷,今日您难得有空闲与奴妾们一聚,奴妾为您跳支舞,可好?” 幸而今日的她为夺风头经过精心地打扮,艳红的罗裙,发髻飞凤,珠翠满头,妖艳妩媚的妆容犹如盛开富贵牡丹,炫目耀眼,**心怀。 对比之下,莲姬孤洁傲然,面若芙蓉,粉雕玉琢,撼人心神雪肤绛唇,勾人魂魄。 属碧落最为内敛,双眸脉脉含情,恬静高雅,淡然从容,却自有一股平易亲昵的淡淡感觉。 再加上姿容俏丽的陌翩翩,尤其她的双瞳,熠熠生辉,好似两泓澄澈的清泉,涤荡着凡尘俗世的忧愁。 美人云集,满庭春色,即使身后事一片残荷枯叶连天,也让人感觉不到秋景的离瑟寂寥。 刑御枫眸光微微一漾,点头,“也好,美酒佳肴,美人相伴,若得爱妾欢舞一曲,实乃赏心悦事,不如本王为爱妾伴奏一曲,如何?” 风华喜不自胜,“王爷肯为奴妾伴奏,自是奴妾的万分荣幸!”脑中想了想,脸色微染红晕,却又故作不经意道,“不如奴妾为王爷舞一曲鹣鲽,如何?” 莲姬和碧落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都掩藏得很好,淡淡间,流泻了一丝不屑。她想说什么,一曲鹣鲽,比翼在天,暗喻夫妻情浓,只是,她们心底都有一种淡嘲:她配吗? 刑御枫依然表情温和,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建议,仰首看向湛蓝天空,丝丝流云,和煦阳光,“本王看今日秋高气爽,云程万里,天际飞鸣,鸿鹄展翅,不如本王为爱妾谱一曲平沙落雁如何?” 莲姬淡淡而笑,嘲谑意味浓浓。碧落侧头睇向满池残荷,掩去眼底的嘲笑之意。 风华一愣,心底有些闷,有些恼,却又不得不展开最灿烂的笑颜,来媚取宠幸,“既然王爷有意,奴妾自然愿夫唱妇随。” 何淑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实在难以承受那几个女人诡异的目光,如此成了看客,倒也轻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7章 冷嘲 这沉香亭建筑水上栈道,但是穿过亭子,湖上还有一块方地,凌空架起,正好成了风华的舞台。 一时间,曲调悠扬响起,旋律时起时伏,绵延不段,优美流畅。静美的基调,清幽旷远,但也静中有动,闭目聆听,好似还可以听到时隐时现的雁鸣,在天空盘旋顾盼。 那艳冶的身姿,犹如彩凤华丽飞旋,秋风起,带起飞扬的裙纱,残荷为景,她便像是*的莲妖,带起一池的华丽。 曲动人,舞曲华丽优美,两者相配,却微微有些不谐,好似在纷纷扰扰红尘里闻到一曲世外之音,涤荡心灵;又好似翱翔在悠旷清远的天际,飞舞入目,顿时落入熙熙攘攘最奢侈的华丽之中…… 何淑沫不禁叹息,两者皆是人世最极致的享受,一方奢华夺目,一方悠淡千里之外,如果踏月而舞的是莲姬,那么此曲该是完美无瑕了吧?! 悠扬的曲调缓缓收起,舞也由快转缓,余音绕梁,极致的华丽余韵依然残留在人心底。 这时,陌翩翩拍手道,“好好好!素日就听说风华姐姐舞技一绝,今日有幸目睹,真是不枉此生!还有枫哥哥的箫声,真是闻之旷朗,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悠远中有一丝难消的忿闷?” 莲姬眸中含着淡淡清冷,淡淡不以为然,碧落温和淡笑,却是不语。 还未等得及刑御枫回答,风华有些不满道,“愤闷?为何奴妾听不出来?还是翩翩妹妹觉得奴妾的舞让王爷不悦了?不知道翩翩妹妹有什么赐教?”心底本就看不起她,不管她有什么身份,毕竟只是青楼酒肆里出来的,就算能舞能曲,也不过只是取悦凡俗男人的心,根本上不了台面! 陌翩翩摇摇头,圆圆大眼里有些清澈的无辜,“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华冷笑,“那又是什么意思?” “够了!”刑御枫蹙眉沉声道,将玉箫放到桌上的动作也隐约带了怒意,“不要扫兴!若不想留在这里,那就马上离开!”主动掺进这些女人间,本就不是他所愿,可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冲动了呢?眸光不自觉地飘向一侧站立的丫鬟,为的就是她,她倒好,一旁看热闹! 又察觉到他的似火似冰的眸光,何淑沫马上把给皮绷紧了。 莲姬也察觉到了刑御枫注意力的转移,眸光流转,闪过一丝锐芒,既不想忤逆他的心意,那就温柔地顺水推舟,“据说王妃是天祈国第一美女,身份又是如此尊贵,那该是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才是!沫妹妹又跟着公主念过一些书,也该有些精通的才艺才是!” 风华闻言,眸光闪了闪,蓦地有些幸灾乐祸,于是也帮着道,“莲姐姐说的有礼,奴妾们身份卑微,定然是看不到王妃一展所长,却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分看到她的丫鬟能歌善舞?” 何淑沫顿了顿,看着这些人同仇敌忾的样子,就连陌翩翩闻言也都是一脸的期待,真有点想要逃走。 这时,刑御枫自斟了一杯酒,问道,“你会什么?” 她会什么?何淑沫顿了顿,反正吹拉弹唱她不会,博大精深的棋类她也不会,交际舞倒是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年,最擅长的或许就是游泳了,可总不能就这么跳下去湖去,游到对岸再回来吧? 那么,她到底会什么?这个时代的女红针线、书法泼墨,她什么都不会!而且就算会,她也最好不要在这里惹人眼球! 于是,她叹了口气,有些羞赧,“奴婢什么都不会,但若说奴婢最富有的东西,倒是有一样。” 刑御枫挑眉,幽深的眸子里含了一丝趣味,“那一样是什么?” “德。”何淑沫说了一个字。 “……什么?” “古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淡淡道,有些无奈。 气氛安静了一分钟,随即从他的口中爆出一阵笑,“哈哈——”很真实的笑,没有负担,发自肺腑。 其他女人愣了一下,会出了其中的意思,也掩嘴窃笑,当然,眸中也不乏轻蔑之意。 笑!笑吧!何淑沫唇角僵了僵,最好笑死她们!再一次叹息,奴婢不好做啊不好做! 但是下一刻,刑御枫忽然止住了笑意,神色也冷下,命令道,“那如果本王今日非要你拿出德以外的才艺来,那你又如何?” “……王爷这是强人所难!” “你说对了,本王今天就要强你所难!”刑御枫不以为意,眸底更是多了一点坚决的深沉,“若是你拿不出来,晚上就来潇然楼侍寝吧!好歹让本王发掘一项你除德以外另外的才能!” “……”何淑沫很无语,有点想骂人。这话说的!侍寝?往床上一躺的事儿,那也算是才能吗?仰首张口欲言反驳,却看到他眸底深处的冷绝,又将到口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 听到侍寝两字,三个女人的眸光皆变得有些锐利,却又不敢如此正大光明地表现,只得憋在心里,袖子里的手握拳,强自撑起淡淡的笑意,笑容却有些扭曲。 何淑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那些女人的目光给活剐了! 这时,刑御枫温和问道,“怎么?觉得冷?”唇边弧度漫开,看着她单薄的衣衫,似乎很是关心道,“秋天了,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何淑沫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个男人果真是想让她血溅当场吗?!她只是一个丫鬟,人微言轻,命如纸薄,受不住他的如此正大光明的关怀备至啊!!! 摇摇头,她咬牙切齿道,“我、不、冷!”只要他离她远点!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他已经脱下自己绣锦外袍,披上了她的身,何淑沫顿时萎蔫了肩头,那几道目光更加凌厉了,她要死了啊啊啊!!! 古往今来都说红颜祸水,其实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们的斗争,全都是因为一个男人,总体来说,男人才是真正的祸水啊! “怎么抖得更厉害了?”他更加关切地问道。 “奴婢很感动王爷原来那么亲民!”其实,她是被气的!她发誓,自己肯定听到他的笑声了! “原来如此。”他也不反驳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想想有什么能够让本王赏心悦目的表演吧!”这丫头,他发誓听到她的磨牙声了。那么,她和莲姬说的话还是假的,为的就是要自己放弃纠缠与她? “……好!”何淑沫咬咬牙,豁出去了! “哦,想好了?”刑御枫眸光里满是期待,还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戏谑,“唱歌?还是跳舞?” “两个一起!”她屈服道。她会什么?会什么?忽然想到……“不过,若是王爷听不懂奴婢唱什么,可不能怪罪奴婢!” “听不懂?看不懂?那本王就更要好好看看清楚了!”他笑,“需要本王为你伴奏吗?” “……不用。”他哪里会吹现代歌曲的配乐,再说,乐器也不对…… “你这是在轻视本王的能力?”别的不说,他的箫声谱乐可是沧溟国一绝,即使不知道她原来的曲调,也可以跟上她的节奏。 何淑沫拉下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众人的眼神里的火力微微减弱了一点,才偷偷地喘息了一下!心中暗想道,反正,怕什么呢?反正唱了他们也听不懂…… 于是后退了几步,站定,今日的她只是一身束腰的简装,简单的歪髻,没有水袖,没有飞扬的裙裾,干净而利落。 双手打着节拍,开唱的时候身体也随着曲调舞动起来,“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食指往前一指,一眯眼,说不出的俏皮。 刑御枫微微蹙眉,箫声刚开始显然很难适应这样的曲调,何淑沫看着一群人一脸的迷茫,心底窃笑,随即笑意扩散到了唇边,一弯弧度和着歌曲的明快鲜活,多了几分轻松清灵的感觉。 莲姬眼中有些疑惑,碧落眼中满是迷茫,风华眼中说不出的轻蔑,陌翩翩眼中则是熠熠,至于刑御枫,箫声和着如此鲜明节奏的歌曲,虽然依然潇洒悠扬,但细听之下还是有种急促的断层感,显然是还没有拿捏好改以何种心态去演奏。 而何淑沫继续用韩语唱到,“我讨厌这样的一味的推开我,为什么不听我说,为什么这样一味地把我推到别人的怀抱,怎么会这样,说是为我好,说你有不足,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不是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吗?” 曲调循环第二遍的时候,刑御枫的箫声显然调好了心态,更是能够与她同步演奏,何淑沫心中喟叹,饶是截然不同的乐器,他也能够演奏出那一份跳跃的爽朗,甚至还带了几分娇俏,“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有些失神地扭动身子,食指指着他,顺着记忆眨眼,却看到他的眼神遽然变得幽邃,好似某种情愫随着他的箫声倾泻而出…… 何淑沫心中一惊,赶忙避开他的视线,歌调有些漫不经心,也有点意兴阑珊,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希望我幸福,只要有你就行,没别的要求,想要我遇到别人得到的幸福,可没你我无法得到幸福,说是为我好,说你有不足,为什么不懂那些无言的话,没有你怎么会幸福。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 高昂的心情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从刑御枫脸上移开的视线变得有些迷茫,缓下的语调昭示着内心的困惑,忽的,何淑沫的眸光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四处相对,她的眸光一闪,隐约泛着一层薄薄的疏离,随即侧过了视线,避开他复杂的眸光。 一曲唱完,箫声也随之慢慢消散,气氛顿时有些安谧,蓦地,一阵“拍拍拍”三声掌声响起,众人先是一顿,皆是往发声处看去。 那一侧,一绝色出尘的水玉观音踏着水雾寒烟缓步而来,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薄唇带着微微弯起的弧度,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闪烁的光芒带了几分薄怒,更多的是不羁的嘲弄,似乎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但是一颦一笑皆掳获了众人的视线,久久不能移开半分。 何淑沫一顿,与他遥遥对视,然而,他却避开她的眸光,对上尚有几分恍然懵懂的刑御枫,顿时犀利了起来。 离轻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走近沉香亭,每一步都是那么得风姿绰约,有种孤洁的华丽淋漓尽致,“我说我找不到人,原来我这贴身丫鬟又蒙王爷招宠,在这里为众夫人献艺呢!” 刑御枫微微眯眼,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眸中意味不明的敌意,此刻的他,少了初见时候那一份淡淡无依,依然冷漠高傲,无形中好似多了几分凌厉怨气,再看他的容颜,虽然依旧素衣淡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犹如妖孽一般的艳冶华丽,更好似多了一分……英气,对,英气,决绝而锋利,隐隐中,光芒乍现。 这时,碧落先起身行礼,“王妃安好。” 风华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得不站起来,敷衍地行礼,心中有些诧异她的到来! 莲姬却只是靠近了刑御枫的身边,然后如逢对手地打量着对方,心底的警戒一下子紧绷了神经。她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子,自诩倾世绝丽,犹比梅花孤洁,可是不知道为何,在他的面前,渐渐觉得自惭形愧了起来。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弥漫心底,忽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何淑沫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上前,最终还是顿留在原地,心底净是翻涌的怅然。 刑御枫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淡定,放下玉箫,几步上前道,“王妃若是有兴趣,大可一起切磋。” 离轻淡淡一笑,丝毫不掩饰的冷嘲,“我非贱妾,也非青楼歌妓,不喜低俗之舞乐,更不喜降低身份去娱人。” 众姬妾闻言,眸中皆是染上了怒色,其他两人幽怨在心,风华上前道,“我等确实是奴妾,却都是有清白家世的女儿,王妃何以如此侮辱?奴妾所跳之舞或许入不得王妃的眼,但不该侮辱王爷的箫声是低俗之乐!再说,王妃的贴身丫鬟所跳之舞难道就高雅了?”眸中带了反击的怒意喷薄,“不过也只是上跳下窜的猴子,如此姿容却自以为绝艳*,*浪荡,挤眉弄眼,也不就存了个妄想勾了王爷的肮脏心思!” “……”何淑沫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底不禁觉得好笑,只是心底明白离轻如此也不过只是想遭某人厌恶罢了,也并非存心侮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8章 眩惑人心 只是,刑御枫一下子沉了脸,先是冷冷地睇了一眼风华,眸中净是浓浓的警告,随即对离轻说道,“既然公主觉得此刻歌舞玷污了你的身份、你的高贵,何以还要来此?” “你以为我想来吗?”离轻淡嘲道,“我不过来找个丫鬟而已。”随即眸光扫向何淑沫,“沫,过来。” 何淑沫刚想说什么,却比刑御枫一把拉住了手臂。他冷然道“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才是一家之主,她既然已经是我王府的下人,就该听本王的安排。” 离轻唇边的弧度扬了扬,“是吗?那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洞房夜的约定?”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刑御枫眸光沉了沉,“那王妃可曾记得,本王曾经索要,而王妃也承诺了会为本王安排她的名分?” 离轻轻笑一声,“我只记得王爷已经将一切权利交与了我,而我只是顺从了她的意思。” “我要他!”他直呼主题,不愿再跟他绕弯子,非常坚决。心底有些不悦,她果真是抗拒自己! 何淑沫一顿,只觉得手臂因为他的握紧而有些疼,再看那三个已然变色的女人,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心中不禁苦笑,若是她真的倾心刑御枫也未必肯与他共结连理,恋爱或许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不是,试想着以后共同生活的人还有她们,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也要看她愿意不愿意。”离轻看她眸中的抗拒之色,心底不禁有些讽刺,“她若是愿意留在王爷身边,我定然不会阻止。但是她若不愿,那么请王爷也不要为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刑御枫闻言,眸光看向了何淑沫,问道,“你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 何淑沫眸光闪烁,下意识地摇头。 “为什么?”他眸中有一丝沉郁。 “奴婢福薄。”真的承受不起那一份宠爱,因为不想为了那一份所谓的宠爱而活在与那么多女人的勾心斗角里。 “我问的是为什么?”她根本答非所问,除非……刑御枫的眸子沉了沉,若是如此,他也不该为难于人,可是不知道心底竟会如此失落! “……因为奴婢福薄,承受不起王爷的爱意。”心底没有说辞。 刑御枫抿唇,眸光阴沉不定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不悦,风华心情一下子转为愉悦,“真是不识抬举的奴婢!也好,让王妃领了回去,也不要在此大跳猴子舞,污了王爷和众姐妹们的眼。” 离轻扯了扯唇,扫向她的眸光有些冰冷,“是吗?猴子舞吗?那王爷倒是厉害,能闻猴语,随猴乱窜而伴曲,还乐在其中……” “你胡说什么?!”风华绷红了脸,“王妃这是说王爷也是猴类吗?” “哦?我哪里说了这话?这话不是你这会儿说的吗?”讥诮之情不改。 “你——!!!分明是你说王爷是……是……”风华咬唇,怒瞪着她。 “是什么?”他笑。 风华不禁气恼地转身看向刑御枫,娇声道,“王爷!”却看到他的注意力依然留在何淑沫身上,不由心底更加火烧火燎的。 离轻不禁蹙眉道,“该是午膳时候了,若是王爷还有雅兴继续歌舞,我就不打扰了。”眸光一转,对何淑沫说道,“那一日我将决定权交予你,今日,我依然会让你决定是否留下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那股无谓的感觉好似吃定了她一定会跟自己回去一般。 何淑沫心底闷闷的,随即绕过刑御枫,快步跟上离轻,“王妃,我伺候您回去午膳。” 看着两人双双而去的背影,刑御枫心底说不出的失落,还隐隐泛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之后几日,潇然楼夜半时常有箫声绕梁,如泣如诉,俨然就是那一日的旋律,只是少了那份跃动的阳光,多的是无边的幽怨和怅然。 箫声渐止,刑御枫负手立于楼上回廊之上,看着天空圆圆皓月,喃喃道,“我讨厌这样的一味的推开我,为什么不听我说,为什么这样一味地把我推到别人的怀抱,怎么会这样,说是为我好,说你有不足,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不是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吗……” 她以为他不懂高丽语,但是因为幼年的机缘巧合,他到过那个国家,也懂得那里的话语,只有开头的一句话依然让他费解。 她一再的推拒避让,原来是心有所属…… 一再刻意的试探逗弄,却不想换来的是自己的怅然若失…… 夜风徐来,淡淡惆怅,寂寞夜浓…… 一夜秋雨之后,天气阴霾,黄叶在微微的秋风里婆娑,偶有片片翩然而下。碧绿的湖面笼罩着淡淡的寒烟,漂浮的黄叶恍若迷失的浮萍。 如此气候,空气异常清爽,微风徐来,带来雨后独有的怡人芬芳,香甜入心。 无聊的日子,绵绵软软的身子,何淑沫趴在栏杆上,看着碧绿池水微漾,斑斓的鲤鱼自由游弋,时而因为抢食而扑腾几下。 不一会儿,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飘来的雨丝打湿了她如扇的羽睫,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波澜,氤氲的四旁红黄相间的树木,增添了几分朦胧的如梦似幻。 拍拍打着哈欠的嘴巴,如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萌生了几分恹恹之感。 自那日之后,何淑沫彻底遭遇了冷遇,离轻的继续冷漠,刑御枫刻意的无视,忽然间,好似一切过往都成了梦影一般,彼此之间陌生而疏离。 当冷漠筑起高强,在这王府里,尊卑便显得如此分明,冷遇很多,若有似无的轻视很多,麻烦也随之而来…… 似乎男人越冷淡,女人就越嚣张,而且,好似仅仅因为如此,她的身份便真正地落实了到了丫鬟,女人们抛去某些顾虑,若说真的是有怨抱怨,那么这王府里的女人可都是怨妇中的怨妇! 观看自己的处境,好像也没什么多大的改变,只是非常不懂那些女人们何以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可能,这就是彼此在乎的东西不同吧! 风有些大了,趴坐在围栏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忽然耳边想起叮铃铃的清脆声,微微一晃神,一手摸到了自己的腰身,解下一紫色环佩,环佩最上方有一块雕琢精美的紫玉,下面挂了无数个小铃铛,微微一摇晃,就会有叮铃铃的脆响,迎在风里,别有一种悦耳的声音。 这个环佩她是很喜欢,好似有点孩子气,但是真的很可爱,说这环佩的来历,原是看到一个厨房的小丫鬟被一老婆子欺负,她顺便帮了她的忙,才知道这丫鬟身世可怜,家中老父病重,却又身上没钱不得回家,于是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回去给找大夫给老父看病了。 那丫头心存感激,便执意要将这环佩送给她,她本不愿意接受,那丫头却说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上面的那块紫玉也并非价值连城之物,不过只是她爹爹偶然在山上发现一块石头雕琢而成,不过据说铃铛里的小石子儿倒是有些玄妙。当地有一种特殊的石头,拾起摇晃之后放到耳边便能够听到轻轻虫鸣一般,很是悦耳,如今放进这小小铃铛里,风吹之时,除了铃儿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之外,还别有一种沙硕微微、轻轻喁喁的声音,很是玄妙。 当初佩戴着这个块玉佩回去的时候,也曾引起了离轻的注意力,随即便拿了去在手中把玩,她说了来龙去脉,他只是淡淡点头,顿了顿,也不知道那哪里抽出一根针,在玉佩上划弄了一番,便还给了她,说道,“以后,这便是你的东西了。” 当时看着他如斯淡漠的神色,她只是无奈地苦笑,难不成这些小东西还要他宣布所有权吗?不过这也只是小事,她也随之淡忘了。 环佩在手,何淑沫拉着淡紫丝缎的手轻轻颤动,清音不断而来,带着一清耳目的美妙声音。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身后熟悉的女音尖刻地惊呼道,“那个不是王爷的环佩吗?!” 何淑沫微微一愣,回首,看到风华带着两个丫鬟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禁顿了顿,觉得有些怪异,这里是泠倾小筑,她来做什么?难道不怕上次的教训了吗? 而且,她刚才说什么?王爷的环佩?刑御枫的环佩?是说她手中这个吗? 不禁微微蹙眉,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淑沫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道,“原来是风华夫人,不知道您这来泠倾小筑有何贵干?” 但是风华的目光只是紧紧地看着她手中的环佩,“你手中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何淑沫淡淡道,心底却很镇定,只是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得意的模样,不禁苦笑,她该不会是来揭穿她偷盗之类的吧? 不过若是她为此有备而来,她就不得不猜测着这是否是个局,那么那个丫鬟也是她设下的诱饵?但愿不是她所想的这般,不然,栽赃嫁祸她偷东西以来让某个男人厌恶,如此大费周章,这夫人是不是太过庸俗,也太笨了一点?好似不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弄点小热闹出来,她的日子就太寂寞太难过了。 “朋友送的?”风华轻笑,“可我怎么觉得这环佩那么像王爷的心爱之物?” 何淑沫不禁扬眉,“王爷也爱佩戴这女孩儿的东西?”说真的,这环佩不像是男人的东西,也不似成年女子佩戴之物,倒像是给女娃玩乐的小饰物,金银镶边的丝缎或许刚好可以围住女娃的腰身,如今到了她手上,也不过成了挂了腰带上的饰物。 “你知道什么?那可是王爷自小一直带在身边的珍惜之物,从不轻易示人!我也不过只是见了两回,你说这环佩是朋友所赠,那么可以说出是哪个朋友所赠吗?”口气有些咄咄逼人,眸中更是笃定。 何淑沫微微蹙眉,心中倒是信了她的话,虽然她估量不来这古典之物的价值,但是这紫玉成色通透,委实不像是劣质之物,若是无意之中的捡到玉石头雕刻而成她倒是相信,只是心底最初的那一份诡异如今浮现了水面,她不禁明了了几分,若是此刻即使找到那个丫鬟来询问,想来也是白费力气吧?!“她现在已经在回家探亲的路上了。” “哈哈——”风华笑道,眸中要不掩饰的得意,“说不出来是谁送的了吧?你可以还记得王爷宿醉的那一晚?若不是隔天他曾经来询问我是否看到了这环佩,我还不知道原来王爷珍爱至宝的东西已经丢了呢!却不知道王爷是否询问过你,毕竟那一晚,陪过王爷的可不止是我……”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了,何淑沫还是淡笑着,“那夫人是觉得我偷窃了王爷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她的神色颇为得意,好似对方正中下怀。 何淑沫弯了弯唇,“那夫人何以认识这不是王爷之后重新拾回了他的心爱之物,我手中的不过只是相似的物件?” “是吗?那我们一起到王爷跟前讨个说话,可好?”她语带威胁,“若是王妃知道自己家里带来的丫鬟不禁勾引了她的丈夫,还是个小偷小摸,颜面何存?” 何淑沫哼哼道,“我没必要偷任何东西!更何况,这也不过只是简单的配饰罢了,或许价值不菲,但是王妃赏赐于我的又何止这一环佩的价值?!” “你本就费尽心思接近王爷,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当然不可以以常理度之!”她笑。 “……”谁会以偷东西来索取男人的欢心?“那夫人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她急急否认,“我今日来是给王妃请安的,顺便为上次的无礼来道歉的!却不想刚好看到你把玩着这环佩……” 闻言,何淑沫唇角掀了掀,眸中闪过一丝嘲弄,“不过,你也来得真巧,王爷此刻正在王妃寝处小坐呢!只是要让你失望了,刚才奴婢进去奉茶的时候,王爷也看到我身上的环佩,却没说什么。” “什么?王爷看到了?”风华一顿,随即想了想,“那不过只是王爷给王妃留的面子罢了!” “夫人觉得王爷曾经给过王妃面子?”何淑沫冷冷笑着。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 就在她们僵持之时,蓦地身后有道冷肃威严的声音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回头,看到一男一女并肩而来,立于她们五步之遥。 刑御枫一身黑色劲装,健硕有型的身材将狂狷冷酷的气焰衬得淋漓尽致,冷冽俊容卓绝出众,刚毅而冷峻的脸部线条犹如鬼斧神工,浓眉薄唇,淡淡抿霜,那双深邃黝黑得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正蕴了几分疑惑和不悦流连在两个女人间。 而离轻依然一身简单束腰的白缎罗裙,笼着一层薄薄轻纱,白皙的肌肤,高挑的身材,乌亮柔细的黑发犹如瀑布般披散倾泻而下,犹如云端的仙子,圣洁且高不可攀,只是,再细看,一双狭长凤目,似笑非笑,眉宇间有份猖狂自傲,隐隐又浮动着几分幻变的莫测,眩惑人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9章 你……好自为之 一黑一白,却都有种清冷的气质,遗世而独立,让人觉得遥不可及。虽然夫妻,但泾渭分明的冷意找人找不到温和的融洽点,若是两人各站立一方对峙,那便是白昼和黑暗最强力的对比,若要换得悠悠平和,势必两者不能共存一世! 仰首看着两人并肩而来,何淑沫蓦地觉得心跳快了一拍,莫名地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隐隐浮着一丝忧心…… 摇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不过脑子里又忽然萌生了一个混乱的想法,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一对夫妻……爱情不分男女…… 不禁轻笑,脸色微醺,何淑沫有些唾弃了自己,这个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此刻,她该是认清自己的处境才是,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女人的愚蠢庸俗的设计,但是自己现在和他们的关系太过微妙,到最后事情会如何发展,连自己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分明自己尽量躲避与刑御枫正面独处了,可是她倒好,分明是不愿男人被分刮,却又不断地将那男人往她身边推!即使她手中的东西是刑御枫最在乎最心爱的,或许他真的会因为对她有了嫌隙,可那又如何?那么她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明眼人一想就会明白,更何况她觉得刑御枫对风华的为人很了解,更比别人容易猜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一来,她也不过只是自寻被他厌恶罢了。 人生得笨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笨人还要自作聪明,这句话,或许说得就是她了。 刑御枫看着何淑沫微微低头,素净的脸蛋不染纤尘,可是樱红的唇瓣却是潋滟柔美,不知什么缘故,腮边涌起淡淡的微红,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秋水双瞳里的那一抹慧黠,淡紫衣裙,裙袂在风中微微掀起,手中的环佩在风中扬起优雅悦儿的铃声。 他眉毛一挑,她脸上的粉红是害羞?不可能。还是被欺负了的羞窘?也不像,看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倒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刑御枫眸光一转,移到了风华的脸上,看她辗转不定的视线再对上她之后,凭空增添了几分艳冶入骨的妩媚,他也只是冷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华弯身行礼,“奴妾来给王妃请安,顺便为初次见面的无礼来道歉。” “是吗?仅是如此而已?” 风华急忙点头,心中因为他的冷峻而萌生了微微的惧意,却不得不扬开笑脸,“当然,奴妾已经反省过了,王爷肩负国家重责大任,奴妾不该再让王爷为家事操心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回你的园子好好修身养性吧。”他平静无波的语气看不出什么情绪,看她依然犹豫地待在原地,好似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不好奇,“有话就说。” 微微犹豫了一下,风华蹙眉,好似小心翼翼道,“王爷可还记得当日问过奴妾关于那块遗失的环佩?那可是王爷最珍爱之物,奴妾也曾费心帮王爷寻找,可一直无所获,不想今日凑巧看到沫妹妹手中把玩之物,那环佩跟王爷那一块像极了……” “是吗?”刑御枫眉毛微微一挑,眸光顺着看向何淑沫手中把玩的饰物,“确实很像不错。” 风华眸光熠熠期待着事情的发展,却不见刑御枫有其他的脾气,心底不禁有些奇怪,难道王爷对她还是有意包庇?她以为那一日的拒绝,让王爷颜面受损,之后的日子王爷即使遇到她也当没看到,所以她猜他对她应该是有恨意才是! 看她还在原地不动,刑御枫再次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呃——”风华一愣,想了想,还是强自上前道,“王爷,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她话刚说完,只见王妃一步上前,面色寒霜道,“风华夫人想说什么?” “没……没有,奴妾只是好奇……”浸在他酷寒的目光下,她觉得好冷,那种寒意好似从脊背上窜起,寒冷之时,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何淑沫低叹一声,说道,“夫人可是觉得这玉佩或许就是王爷丢的那一块?” “奴妾……”感受到三方的注视,风华心底一份得意早已消逝,忽然觉得很是无措,“奴妾只是看着眼熟……” “这环佩是府里一个丫鬟送给我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回家探亲去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实说,只怕越撒谎越心虚,她没有撒谎,也没必要心虚。 听她这么说,风华倒是镇定了几分,“一个丫鬟,何来如此贵重之物?而且那丫头为何赶在这个时候回家探亲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何淑沫淡笑着,视线咄咄鄙视,“那夫人觉得该有怎么样的原因?”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回答?”风华强自镇定道。 “我不过帮了那丫头一回,也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她要以此来报恩,我也无可推拒。至于这环佩具体的来历,说实话,我不清楚。”她没什么可隐瞒的,“至于夫人怀疑这环佩便是王爷那一块,不知道王爷那一块环佩可有具体的特征?” 风华一顿,她当然不知道,只晓得这环佩定然有些来历,有一回,她看到王爷握着它看着天上的月亮在发呆,那是她第一次见,第二次见到的时候是去王爷的寝房送炖品,无意中看到桌上放着的,还未沾到手,便被他急急夺了去,更是一副防备贼人的模样。 “不知道吗?”何淑沫微微勾勒了唇角的弧度,“这玉佩的中间好像有个字。”心底叹息,难不成离轻早就知道有人要故意陷害自己,才将这上面的字改了?他也不知道这原来是刑御枫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将他的东西刻上她的名字。 思及此,不禁又顿了顿,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却又不自信,如果他早就知道,还会如此吗?好像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什么字?”风华问道。 就在这时,刑御枫大手横来,拿过她手中的环佩,放到眼前看了一眼,眸底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随即又还给了她。 何淑沫顿了顿,抬眸看他,“王爷……” “既然这是你的,那就好好保存着吧!”刑御枫淡淡道,语气还是波澜不惊的。 “……”何淑沫不禁一顿,其实她知道这东西应该是他的没错了,心想着待会顺着话题绕过借故送还他就好了,却不想他如此干脆,那淡冷的神色,好似这东西真的不是他的一样!东西拿在手里,忽然觉得好似握了一块烙铁,那块紫玉不断发热,传达到她的心底,丢也不是,收也不是。 “王爷!”一声惊呼,风华咬唇,随即说道,“奴妾看那玉佩本就是王爷原来那一块!” 刑御枫一眼扫来,“你何以比本王还肯定这便是本王的环佩?难不成你知道本王的环佩是怎么遗失的?没有证据就少开口。” 风华一顿,摇摇头,“奴妾只是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再说王爷若要相信她的话,那就找她说的那个丫鬟来对质呀!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嘛!” 刑御枫走近了几步,眸光有些犀利,“对质?但若是对出别的东西来呢?”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刑御枫侧过头去,“你只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的就好了,事情如何处置,这里都没用你质疑的余地,若是非要不安分,清心居不多你一个进去。” “不要啊,王爷!”风华顿时慌了手****妾只是……只是……是奴妾多言了……” “那就回去好好呆在你的院子里,好好检讨自己!”刑御枫冷情道。 风华心中有气,直怨他刻意的偏袒,却又太过无可奈何,只得低头道,“奴妾遵命……” “下去吧。”他淡冷道。 风华眸光扫了那一对主仆,熠熠的眸光里净是愤愤不平,躬身行礼,咬唇退下,“那奴妾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何淑沫握着环佩的手紧了紧,心中掂量着怎么将他还回去,微微犹豫了一下,上前道,“王爷,这环佩本就是奴婢凭空得来的,若是王爷心中有所缺憾,便将这环佩收下,以来暂时抚平了心中那份遗憾吧!” 刑御枫却没有接过环佩,“本王不要觊觎你的东西,东西你自己收好,时刻戴在身上便是了!若是本王哪个时候忽然想起了这块环佩,就来找你便是了。” “呃——”何淑沫一顿,这算什么?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看她呆呆的模样,刑御枫挑眉,唇角带了微微的笑意,问道,“如何?是到时候不肯让本王一睹,还是……” “当然不是,不过若是王爷诚心喜欢,这环佩送还给王爷就是了,这是王爷的唯一,奴婢却从来不乏这些这些小玩意儿。”何淑沫摇摇头,若是她答应了,那么以后他若是经常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她是不是就没用驳斥的余地了?这样不好,本来就寄人篱下,若还要如此处处提防,生活岂不是太累人了? “本王说过了,本王不屑抢夺奴婢的私物,你若再如此私相授受,只怕王妃会更加不悦了。”他的语气冷冷的,却又隐约含了几分笑意。 何淑沫一顿,眸光一转,恰好对上离轻阴鸷的视线,唇角不禁抽了抽,他以为王妃是为他在吃醋吗?想要张口,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旦涉及到他,她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这时,离轻走了上来,“王爷若真喜欢此物,我便做主给了王爷,反正,这小小的东西我那边多得是!” 刑御枫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王妃真是体贴,但是该说的本王都已经说了,王妃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 离轻也随着他误会,也不改冷中带薄恼的语气,“王爷多心了。” “那便好。”刑御枫一转身,心情貌似不错,“时辰也差不多了,本王该应约出府去了。” 何淑沫顿了顿,低头道,“王爷慢走。”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何淑沫再看看手中的环佩,不禁叹息一声,转身,恰好对上一双幽邃的黑眸,那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隐隐泛着寒光冷意,让她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话还未说完,一手已经被他握住拉进了房间,那速度快得让她差点掉了脚上的绣鞋,房门开启又合上,随即她又被他粗鲁地放开,“疼,你干什么呀……” 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她手中的环佩,“你喜欢它?” 何淑沫点了点头,“蛮漂亮的,可是……”却不想留在身边,可也丢不得,若是不见了这东西,指不定那男人会如何借故对待她呢! “丢了它。”他面无表情道。 “啊?”何淑沫摇摇头,“不行!” 离轻脸色一沉,“你想做他的女人?” 何淑沫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嘛!我才不要成为那些女人的其中之一呢!”大步越过他的身边,在碎玉桌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小口地饮啜着。 离轻看她有些不耐的样子,眸中的防备冷意消散了一些,“以后不要去招惹他。”其实,若是她能够掩盖自己的存在,对自己行事都是有利的,可是他的心…… 时刻警醒着自己应该理智的,心底那一份萌动,他该忽略,他该扼杀,他的母亲为了让他远离宫廷的争斗而让他男扮女装,可是从来不是甘于娇养在深闺的女子,他是男人,是个雄心勃勃的男人,何以甘心永远埋没在红妆默默里! “我也不想啊!”何淑沫鼓鼓两腮,“可是我们寄人篱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上了,而且……”她眸光若有所思地睇了他一眼,“这般的境况,于你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生气?”心中幽怨的该是她,只是若能够帮得了他几分,那就这样吧,其实也无所谓…… 看着她忽然暗淡下去的神色,他眉毛幽深眸子流溢了几分异彩,“你后悔遇上我吗?” 何淑沫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仰首看他,掩饰了心底微微的落寞,笑道,“现在还没有,以后不知道,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但是我会小心走好每一步,至少不该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他闻言,沉默不语。 何淑沫忽然觉得气氛有些闷,再看看桌上的环佩,眸子转了转,一手捞起,拇指抚触着温柔的紫玉,“这东西,我不想留在身上!所以——”她走了过去,抓起他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你是你男人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下次我再遇到他,就说这玉我已经赠送于你了,他若是心犯相思,那就来泠倾小筑见你便是了!你……好自为之。”这般,她既不会得罪了刑御枫,也算是个尽心为主的好婢女,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夫妻着想,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结,一举数得,没有比这个结果更好的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0章 难道没王法了吗 离轻挑眉,看着手中的环佩,“你别想得太轻松,若是我将它毁了呢?”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吗?你若不想做个温柔娴淑、心胸豁达的妻子,那我也没办法呀!”刑御枫肯定会认为他是因为嫉妒才逼着她强要了环佩,然后一怒之下毁了这东西。 “……你倒是聪明,如此一来,便将麻烦全都推倒了头上了。”他淡淡道,眸中并无生气之色。 何淑沫闻言,无奈一笑,“彼此彼此,再说那个麻烦本就是你家的,可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离轻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敲门声响起,何淑沫顿了顿,呢喃道,“会是谁呀?” 开了门,看着门外笑容可掬的陌翩翩,何淑沫不禁一顿,“……陌小姐。”这么叫应该没错吧?原来刑御枫并没有将她收进房,她在王府的身份也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 她还是笑,笑容里有一丝自嘲,“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就叫我翩翩吧!” “奴婢……”何淑沫刚张口,她摇摇头,“我喜欢你,你叫我翩翩,我叫你何淑沫可好?” 何淑沫当然没有说不的余地,点点头,心底其实也蛮喜欢她的,沦落青楼想来她也受了不少苦吧,可是看着她还能如此澄澈的笑容,心底不禁钦羡了几分,“好。” 陌翩翩展颜一笑,“呵,那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欢你上次跳的舞,好好玩,教我好吗?” “呃——”何淑沫有些尴尬地迎着她的热情,硬着头皮点点头,“好。” “还是你好!”陌翩翩努努嘴,“这王府可闷死人了!分明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我却跟她们一点投机的话题都没有!” 何淑沫心有同感,点点头。 她眸中满是雀跃之色,“可我觉得你不同,枫哥哥却不让我来这里打扰王妃休息,这不,他一走,我就偷偷溜进来了!” 何淑沫笑道,这才想起两人站在门内外,就这么忽视了屋内的人,“你先进来吧!” “好!”陌翩翩迈步进房,看到端坐在桌旁的王妃,弯身行礼道,“王妃安好。” 离轻微微点头,“陌姑娘好,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地?有什么事情吗?” 陌翩翩点点头,“我想找何淑沫陪我一起玩,教我跳舞,可好?” 离轻看了何淑沫一眼,看她眨了眨眼,于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是不要玩得晚了,必须在晚膳前回来。” “嗯!”陌翩翩点点头,拉起何淑沫的手,就要转身的时候,忽然瞄到他手旁的环佩,不禁顿了顿,上前,“咦?这个环佩怎么会在这里?” 何淑沫一顿,看着她眸底的惊讶之色,不禁好奇道,“你认识这个环佩?”不是说刑御枫的这东西从不轻易示人的吗? “嗯!”陌翩翩点点头,拾起环佩,“我曾经在姐姐那里看到过……”顿了顿,不禁疑惑道,“可是,这个字……我记得姐姐一块中间分明是个符号,可是这一块是个沫字,难道是我认错了,还是这不过只是与那一块环佩相似?” 何淑沫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想,原来这玉佩是她的姐姐,那么刑御枫之所以宠她是因为她姐的缘故吗?她姐和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感觉到大家的沉默,陌翩翩摇摇头,“可能只是一模一样的,是我认错了。” 何淑沫也就随着她误会去了,因为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你姐姐她……” 陌翩翩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仰首看了离轻一眼,看她神色淡然,这才稍稍放松了几分,“我姐姐她已经……没了……” 离轻依然神色无波,何淑沫不禁面露了几分同情之色,“对不起。” 陌翩翩摇摇头,“没关系,姐姐说活着就要开开心心的,不要为她而难过,这样她也走得放放心心的。” “嗯!”何淑沫也点点头,随即对离轻道,“那么公主,我和翩翩就先出去了哦!” 离轻点点头,“记得晚膳之前回来。”眸光带了几分告诫。 何淑沫点点头,“知道了啦!”自从上次她在刑御枫房里过夜之后,这便成了他挂在唇边的嘱咐了!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来,也颇为投缘。 何淑沫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陌翩翩停下了脚步,“你想不想出去玩玩?” “啊?”何淑沫眨了眨眼,“不是要去教你跳舞吗?” 陌翩翩摇摇头,“你的舞我学一遍就记住了!哪里用的你再教呀!不过,我只是想乘着枫哥哥不在的时候溜出去玩玩,,又想到了你,就过来找你了,怎么样?你想出去吗?” 何淑沫一顿,心底有点惊喜和希翼,没想到她刚带她出来就说这么劲爆的决定,“当然想,这里都要闷死了!可是怎么出去呢?”心头本来有点警戒,可是想想若是她真心对自己不利,就不会亲自当着离轻的面骗自己出门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陌翩翩胸有成竹道,笑声里有些得意,就要拉起她的手往后园走去。 何淑沫一顿,“等等。”就这样出去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怎么了?你放心,银子我带够了!”陌翩翩拍拍自己腰间的钱袋。 何淑沫想了想,“我们不男扮女装出去吗?” 陌翩翩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男扮女装?” “呃。”何淑沫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这不是潜规则吗? 陌翩翩轻笑一声,“就我们这样扮成男装,只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罢了!若是你忌讳抛头露面,那么我们就蒙着面纱出去好了。反正这里有不少良家妇女出门都是蒙着一层纱巾,我们入乡随俗,也不会招来太多不必要的目光!” “原来如此。”何淑沫点点头,心想也是,自己又不是某只人妖,可以宜男宜女,雌雄莫辩。“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嘿嘿!”陌翩翩拉起她的手,“走,那边有个废弃的园子,后院里叠了很多废木,我们翻墙出去。” 于是,两人相携快步往后园而去。 只是,翻墙容易,下墙难,两人架在墙头,硬是下不去,幸亏何淑沫激灵,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了一根长度适宜的废木支持在外墙上,一人扶着,另一人抱着废木慢慢滑下,再在下面扶住木头,让墙头那人缓缓滑下。 下了墙头,两人皆有些狼狈,衣襟处沾满了尘泥和绿色的青苔,怎么也拍不干净。 何淑沫想了想,“别弄了,反正我们都是没脸的人,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陌翩翩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蒙了纱巾,随即哈哈大笑道,“也是,那就走吧!” 熙熙攘攘的大街,热闹非凡。 何淑沫看着这一片琐碎的繁华,听着耳边喧嚣的吆喝声,心底才有种踩踏到实地的感觉,“我们要去哪儿?茶楼?酒肆?还是——青楼歌坊?” 闻言,陌翩翩的脸白了白,眸中净是不可思议,“你想去青楼?为什么?那儿肮脏不堪!不是人待在的地方!” 何淑沫一顿,感觉到她话语中隐隐的恐惧,不禁有些歉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或许是雀跃着这偷来的浮生半日闲吧! 陌翩翩摇摇头,“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肯定没有去过妓院,那就不要好奇了!那里没有新奇和幻想,当你真正沦落到那种身不由己的地步,除了死亡,就必须要学会麻木了,那也悲哀!幸而我是幸运的……”垂下的睫毛敛去浓重的哀伤,“有些姐妹受不了就这么……” 何淑沫摇摇头,阻止她继续回忆下去,“那我们找间雅致的茶楼,一边喝茶,一边听曲或者听说书怎么样?”这地方她也不熟,好像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此刻心里内疚焦急掺杂成一锅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陌翩翩整了整情绪,眸底闪过一丝尴尬,“对不起,我失态了,我是进过青楼,你……”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哀求道,“我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想上青楼玩去!”也就是说,你也不要看轻了我。彼此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心底对青楼没用概念才可以说得那么轻松,妓院毕竟是妓院,或许有附庸风雅的韵事,但是揭去哪一层掩人耳目的外衣,剩下也只是*裸的欲望,强弱相较,哭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闻言,陌翩翩噗嗤一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心底的自卑顿时减轻了,“好了,那我们去一品香吧。” “一品香?那是什么地方?”何淑沫问道。 “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有好听的……” 烫金的匾额,龙飞凤舞的题字,醒目的落款,奢华的布景,门前车来车往,华轿鞍马往来不断,昭示这这酒楼的生意是多么的红火。 何淑沫和陌翩翩进门,小二笑着迎了上来,脸色却微微带了几分犹豫,可能是因为两人前襟有些狼狈的缘故,虽然她们刚才已经顺道找了一处水源清理过了,但是清理之后,衣衫变得微微皱巴巴的,只是两人也没去在意。 不过这里的店小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打量着两人的衣着饰物,只是微微顿了一会儿,就客气地领着她们去了二楼的雅座。 雅座之间隔着琉璃屏风,不至于客人之间相互惊扰,还可以让全部的人都可以看到楼下戏台上的唱曲说书。 陌翩翩随即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何淑沫好奇地观望着四周,其实这样的场景也不算太过陌生,刚出蝶谷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四处逛荡,可能是这段时间心情无常地反复压抑了,再踏入熙攘人群,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看着店小二将酒菜都端了上来,何淑沫解下面纱,拾起筷子尝了几口,确实色香味俱全,但是比起王府的厨子里,也就相互持平吧。不过,心情好的时候,在哪里都可以是天堂,看着放在面前玉壶,不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香四溢,未饮先醉,轻啜了一口,唇齿间馨香满布。这才是跟王府不一样的地方,可以喝酒,抛开纷纷扰扰,可以自由呼吸,可以随心所欲。 这时,陌翩翩也已经拿下了面纱,看她神色陶醉的表情,不禁制止道,“不要先喝酒,看你这贪婪的模样,好似出来买醉的!” 何淑沫摇摇头,脸色微醺,不禁抿了抿唇瓣,“不是来买醉的,是出来尽兴的。这酒醇厚浓香,还有点甜甜的。” “别忘了我们是偷溜出来的,要尽兴,更加要低调!”陌翩翩小小地警告她道。 何淑沫点点头,“是是,我知道了。”心底却想,若是原来的自己,慢慢饮酒,脸红得快,热的快,却从来没醉过,只是不知道这身体怎么样!顿了顿,她不禁抚了抚胸口,因为酒精的作用,心跳得有些快,不禁苦笑了一下,怎么总是记不住这身体有病呢! 看她有些不对劲,陌翩翩有些担心,“你怎么了?莫不是沾不得一滴酒吧?” 何淑沫摇摇头,“没事,我静一静便好了。” 陌翩翩夺下她的酒杯,“不许再碰酒了,不然万一我带不会你去,王妃和枫哥哥非要杀了我不可。” 何淑沫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王妃或许会怪罪,可是王爷如此宠你,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婢女而杀你呢?” 陌翩翩坏笑了一下,眸光熠熠,“你心里明白的!其实……我在王府的地位没你们想得那么重要,枫哥哥对我最多也就是补偿我姐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姐姐在天有灵,让我在最危急的时候遇到了他,我从不奢望什么,就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 何淑沫摇摇头,“不会的,王爷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视线一暗,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们。 两人仰首往上看去,黑色锦缎绣金牡丹,腰身粗肥得很是夸张,往矮桌前一站,好似一尊健壮的门神,再往上,不禁微微一吓,那是一个妇人,却是满脸横肉,浓重的脂粉,暗红的唇瓣抿着冲天的怒意,凶狠的眸光落在了陌翩翩的脸上。 何淑沫不禁蹙眉,“你是谁?有事吗?” 那妇人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情!”随即视线回转到了陌翩翩的脸上,“你这小贱人,我找得你好苦!真是苍天有眼,没想到让我在这里撞到你了!”随即肥手一把拉起陌翩翩的襟口,“快把钱还我来,不然今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女的又高又壮,陌翩翩小小的个子几乎被她提了悬空,“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看她呼吸困难、脸色开始苍白的模样,何淑沫不禁站起来,双手去掰那胖女人的双手,“有话好说,这里是天子脚下,难道没王法了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1章 多有得罪 “哼!”那妇女冷冷一哼,“王法?王法是用来保护我们这些良家百姓的,至于她,不过只是青楼里一卖笑承欢的*罢了,说王法,就是玷污了王法!” 何淑沫掰不开她铁钳一般的手,干脆放开一手,偷偷摸进腰间的绣锦小囊中,拔出一根银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扎了进去。 那妇人一声尖叫,双手赶忙捂住臀部突如其来的疼痛,何淑沫乘机拉过陌翩翩,从雅座的小包间里旋身出了来。 那妇人回身怒瞪着她们,“你这小贱人居然敢行刺我?!知道我男人是谁吗?!” 行刺?何淑沫唇角抽了抽,上下扫了她一眼,“你男人是谁关我什么事儿?如果他那么有身份,有这么一个老婆也掉价!”这女人,从打扮到表情都是黑寡妇的嘴脸,看似身份高贵,实则连市井农妇都不如! 那妇人闻言直跳脚,“你!你说什么?!” “要我再说一遍吗?”何淑沫眸光里净是鄙夷,“回家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怨妇的表情多么让男人望而却步吧!” “你——”那妇人好似被刺中了要害,更是龇牙咧嘴的,“你们这两个小骚蹄子,不要脸的下贱*!别以为有点容貌就勾搭男人团团转!我今天就要为了全天下的女人除害!” 陌翩翩的脸色有些苍白,“你不要胡乱骂人!再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早已脱离青楼了!” “哼!那又如何?一日为妓,终身为娼,再说你们今天刺杀了我,也难逃罪责!来人哪!还不快去叫人来抓了这两个小娼妇!” 何淑沫看着她的丫鬟转身离去,不禁心中有气,“我不过扎了你一针,更何况还是你先动的手!” “哈哈——”那妇女笑得猖狂,“你既然承认刺了我,大家可以作证,今日你休想逃了这牢狱之灾!”想象着这朵娇花落入不见光明的大牢里,她便觉得解气! 丈夫花天酒地,她去青楼抓过奸,所以这陌翩翩她认得。那之后,丈夫更是对她魂牵梦萦,甚至半夜睡觉都叫着她的名字,叫她怎么咽得下去这口气!若不是之后得知她被人赎了身,她早就有她好果子吃了!心中一直有气,不想今日遇到了,也算是天助她也,如此机会,怎能放过这恶整她一番的大好机会!再说,落入大牢,她有的是机会让她生不如死! 何淑沫也不怕,昂首挺胸道,“无理取闹的更年期女人!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丑陋吗?那便是嫉妒的时候!是你自己栓不住男人的心,怪得了谁?!”冷笑一声,不禁有些坏心眼地劝道,“不过,男人都是混蛋!你管得住他们的腰包,却绝对管不了他们的裤带!对付这种男人的办法就是不动气无所谓,然后拿着他的钱去包养小白脸!这样,既让他带了绿帽子,狠狠解气了,而自己也逍遥快活了,岂不更好?何以在这里泼妇骂街,既不得好处,也毁损了自己的形象!” 吵架的时候,店内的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看热闹,听到这些话,男人们眸中有惊诧、有不耻、有窃笑。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此刻门外进来一人,一手执扇子,剑眉朗目,面如冠玉,蓝色的锦袍*倜傥,腰间挂了一块白润的佳玉,水蓝的流苏垂泻而下。 只见他眉头微微蹙起,因为听到了刚才清脆银铃的声音,很熟悉却也很陌生,再察觉到店内不一般的气氛,他仰首看去,如愿地看到了一张洋溢清丽的容颜。他眸中一亮,唇瓣弯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环视了一圈,看到众人兴致勃勃的眸光,他脚步顿了顿,只是找了近处的一个桌子坐下,大有看戏的意味。 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视线再看到陌翩翩的时候,闪过一抹深念的惊喜,可在看到一旁让人忽视不得的硕大身躯,眸色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正欲上前,却被他的主子用折扇拦了下来。 会意地退下,却觉得脸色太过无光,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妇人,真是他的老婆! 不怎么在意众人的目光,何淑沫脸上也找不到半点羞涩,“及时行乐,夫人,怨气嫉妒伤肝伤肺哪!” 那妇人顿了顿,心底微微有些触动,却容不了她如此放肆!“果真是青楼出来的*,这等无耻下贱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良家妇女所为?我看你们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洁身自好!” “那夫人想来很懂得洁身自好咯?”何淑沫挑眉,“不过,青楼*就是下贱肮脏,夫人喜欢自己好自己难道就算是洁身了?” 陌翩翩一顿,不禁掩嘴而笑,脸色带了微微的醺红,不禁拉了拉她的袖子。 众人顿悟之后,呆愣之后顿时哄堂大笑。 妇人闻言脸上一片羞赧,“你们这个贱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了你!” 何淑沫一惊,看她粗壮的身体这么快扑过来,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妇人在身后追,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何淑沫停下,看她穷凶极恶的模样,想笑又觉得有些抱歉。 妇人喘着粗气,“你别跑!”说话间,又开始追了上来。 何淑沫边跑边喊道,“那你也不许追!”她才不会自投罗网呢! 忽然,听得身后的她一声惊呼,何淑沫转身,看到她蹲在了地上,一手扶着栏杆,神色有些痛苦,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倒了!顿了顿,她小步上前,“你没事吧?” 这时,陌翩翩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何淑沫,我们快走吧!” 何淑沫看她神色有些忧心,于是点点头,“好……” “想走?没那容易!”这时,妇人忽然忍痛站了起来,一把拉过陌翩翩的手,往后退去。 何淑沫一惊,“喂——!你想干嘛?!” 那妇人力气很大,一手将陌翩翩压向栏杆,下一刻,她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栏杆外面,何淑沫奔了过去,也来不及拿针,一手拍向她的屁股,“小心我再行刺你!” 那妇人惊弓之鸟地放开手,陌翩翩已经被她拉走了,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一气之下,也颇为快速上前,一把拉住了何淑沫的长发。 何淑沫痛呼一声,脚步不住往后退去,那妇人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换了个角度,狠狠地一推。 何淑沫身形稳不住,踉跄着往栏杆而去,再加上她的使力,身体就这么掉出了栏杆。 其实她心里是不怕的,因为有轻功在身,二楼的高度,只要提气,就不会摔伤了自己。可是,还未等得及闭息提气,只觉得凌空的身体腰身一紧,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英雄救美?何淑沫顿了顿,仰首而看,好熟悉的脸,却又觉得有点陌生,蓦地想起来,“白玄沧?”是他!只是同那晚比较,今日的他少了当初那份戾气邪气,光天化日之下,俨然是个翩翩佳公子。 闻言,那人扬起一抹笑意,眸光带了几分*和得意,“真的,原来你还记得我!” 何淑沫顿了顿,那晚熟悉的感觉汹涌而来,不禁蹙眉,又发现自己此刻还在他怀中,不由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我向来过目不忘,当然记得你,就连上次跟我要钱的小乞丐我也记得!” 那人脸色瞬时一沉,箍住她腰身的手臂一紧,“牙尖嘴利!得不了好处!”她是故意的!居然拿他和街边的乞丐相提并论! “疼——”何淑沫扭动着身子,“快放下我!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体统?”他笑,“什么叫体统?!怂恿别*子给丈夫戴绿帽子,看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女子,怎么此刻倒是矜持了起来?” 何淑沫瞪了他一眼,“那我说错了吗?” “错的离谱。”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炯炯眸光带了几分暗喻,“知道什么叫贤妻良母吗?” “闲妻凉母嘛,我当然知道了!“何淑沫不屑道,这男人还真的教育起她来了! “那你都该懂得什么叫三从四德才是!”白玄沧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禁轻笑,有种狂狷的傲气,“男人在外面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不该是女人管得的!但若女人有这个能力博得男人欢心和宠溺,那自然是后话了。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看得也是你的能力。” 何淑沫不喜欢他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那丞相大人你可有征服天下的心,可曾被哪个女人征服过?” 白玄沧眸中略过一丝光芒,毕竟此处乃公众之地,有些话确实禁忌了,一旦流言蜚语传出,实难控制。只是看她依然一脸无辜候教的模样,他淡淡一笑,“天下自然是谁属于天子的,本相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当辅佐皇上安天下!” 闻言,何淑沫腹诽了一句,真是有够谄媚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他眉头一挑,继续道,“至今还未有哪个女人得过本相之宠,但若是风姑娘愿意,定然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等等。”何淑沫阻止他道,“那你家有小妾吗?” 白玄沧挑眉,“没有。” 回答得真干脆!何淑沫摇头,“我不相信!” “她们是何身份,也就我一句话罢了。”他的态度很猖狂。 “她们真可怜……”何淑沫不禁叹息,“那就是说你有很多女人?”没有才怪! “为了你,本相可以马上遣送打赏散了她们去!”他的心意很明显,却也很微妙。 “别!”一直觉得女人被赏来赏去很可怜,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世俗如此,她无力翻转,但也知道那些女人得此可以图个温饱,不用受风雨飘零之苦,所以她也不要造孽,眸子转了转,“那丞相大人你会宠老婆吗?” “我只宠你。”他施恩,眼中流光溢彩。 “真大方!古人有云,宰相肚里能撑船,果真不错!”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嘴里胡扯着。 “……”白玄沧顿了顿,他在大家面前如此承诺,算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的反应……不正常……“那你的意思是……” “那丞相大人你会怕老婆吗?”何淑沫眸子转了转,再问道。 “……”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呢?尤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怕老婆的男人是懦夫,难道你喜欢懦夫?” 何淑沫伸出一指来回摇着,“我倒觉得怕老婆的男人更懂得爱老婆,怕是一种尊重、一种谦让、一种君子风范,怕是一份呵护、一份疼爱、一份爱的表白。” 闻言,他不仅忍俊不禁,眸中带了几分轻嘲,“原来怕还可以这么解释。” 何淑沫笑得更欢了,“我要的丈夫不需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但也必须弄得三从四得!” “哦?哪三从?哪四德?” “三从,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说错要肓从。四得,老婆化妆要等得,老婆生日要记得,老婆打骂要忍得,老婆花钱要舍得。但如果你能修炼到最后一层最高境界,那便是天下无敌了。” “……最后一层境界是什么?”原本沉稳优雅的声音渐渐有些变了。 “最高境界嘛……”何淑沫挑了挑眉,“老婆红杏出墙,要学会心安理得!” 她的话刚说完,便看他神色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厉声道,“赶挖本相的墙角!本相会送他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不超生!” 何淑沫被他吓了一跳,抚抚胸口,“本姑娘要找个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一点绿的男人,所以你不适合我……” “哼!”白玄沧一声冷哼,“那本相就杀全光天下的男人,看你去哪里给我戴绿帽子!” “啧啧……真凶!”何淑沫摇摇头,无奈道,“……那就恕我不能嫁给你了。” “你在耍我?!”他眯眼,原本极富耐心的温和瞬间敛去,眸光渐冷。 “不敢。”何淑沫后退了几步,以策安全。 看她抚着胸口一脸戒备的模样,白玄沧勉强让自己的眸光柔和了一点,“你真的不一样了。” “你也不一样了啦!”何淑沫点头,人前人后,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叫斯文败类…… “哦?哪里不一样了?”他问道。 “……不知道,只是感觉。”怎么会不一样呢?好不都是他,不过认识的深浅罢了! 这时,那妇人已经下楼在旁等了一会儿,看她神色带了微微的忧虑,定是想不到会看到如此之景,许久,才颤巍巍道,“拜见丞相大人……” 白玄沧抬眸扫去,“真巧,原来肖夫人也在这里。” 肖夫人林丽芝低头,心中满是不安道,“妾身也只是随便来出来走走……” “是吗?”白玄沧的声音若有似无地掠过,却能让人肌肤寒栗乍起。 这时,肖岩上前,眸光扫过陌翩翩,一缕炙芒一闪而逝,随即对何淑沫作揖道,“姑娘,贱内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2章 肯定又要河东狮吼了 何淑沫摇摇头,却觉得陌翩翩脚步微退,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心底明白她的害怕,于是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眸光对肖岩的,“这位大人,久不见莲花始觉得牡丹美本是情理之中,但也请自重,不要因为你的欣赏而让人承受不幸!” 那人倒也沉稳,“姑娘说的是,小臣家自有加法处置。” 何淑沫摇摇头,“夫妻共处本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家法强硬能止一时风波,但是暴力终究是无法平息夫妻之间的矛盾的。我无意让你们夫妻反目,不论如何,珍惜眼前人吧,不要觊觎不愿倾心的人。”最后一句话是对他,也是对白玄沧说的,不过,心底一声叹息,这白玄沧觊觎的可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身后的蝶谷。事情好像有点棘手,他定然不会就此放弃的! 肖岩只是沉默,眸角余光瞄到陌翩翩脸上的怯色,心底顿时有些复杂。 陌翩翩却并不认识他,只是那般垂涎的眸光总是让她想起在青楼的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的记忆总有太多的禁忌。 这时,白玄沧试着接近她,跨步上前,“今天故人再遇,说明你我缘分匪浅,本相在天字一号包下雅间,请你喝一杯如何?” 何淑沫摇摇头,“不好。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玩够了就要回家了!” “回睿王府?”白玄沧的脸色有些微妙,“本相和睿王爷乃是同朝交好,若是我开口要了你去,想来他也不会太过吝啬。” 何淑沫扮了一个鬼脸,“那就等你要到之后再说吧!”交好?若真的交好,当初在边境的时候,他还会要掳劫新娘子?!这朝政之争,再加上皇上台后孤儿寡母,朝中肯定分派严重,而他,绝对和刑御枫是对立的! 说完,她拉起陌翩翩的手就要出门而去,却不想在门口之时,直直撞上一个胸膛,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她一顿,仰首,还未看到真容,便听到陌翩翩丧气地喊道,“枫哥哥……” 原来,世界真的很小。 何淑沫仰视着他深沉莫测的表情,不由得心底一惊,福身道,“王爷。”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刑御枫脸色冷肃,眸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视线在白玄沧的脸上顿了顿,又回到了她们身上。 这时,陌翩翩咬了咬唇,上前道,“王府里太闷了,是我拉着何淑沫陪我出来走走的……” “是吗?不过你们的速度真是快,比本王还快。”刑御枫眸光一转,看向何淑沫,“看来这丫头办事很是伶俐……” 何淑沫低着头,不置可否,心头暗自叫糟。 这时,白玄沧上前寒暄道,“王爷。” “丞相久候了。”刑御枫淡淡道。 白玄沧睇了一眼何淑沫,“本相也十分中意这个丫头的伶俐,却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割爱?” 何淑沫心头白了一眼,这人还真直接!不过下一刻只觉得头皮发麻,自然可以感受到刑御枫冷冽的眸光,随后,只听得他沉稳的声音道,“这是内人的随嫁丫鬟,也是唯一的贴身丫鬟,连本王曾戏言索取都遭拒绝,丞相若有心索取,只怕更是不易。” “是吗?”白玄沧眸光变得有些微妙,“王爷也觉得这丫头有意思?”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即使王妃不允,但王爷始终是一家之主,公主已经嫁进了王府,那她的人不就是王爷的人了吗?”意有所指,是男人都听得懂。 “既然她不愿,本王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刑御枫口气虽是和淡,但是眉头已经蹙起。 白玄沧依然带笑,只是话语嘲讽的意味更浓了,“看来王爷和王妃真是相敬如宾,这也是两国之幸。” “夫妻本该如此,不是吗?”刑御枫面无表情道。 白玄沧点点头,“据说王妃长得倾国倾城,不知道本相什么时候有机缘一见,到了那时再借机索要,若是王妃赏赐了她给我,王爷可别觉得抱憾哪。” 刑御枫咧了咧嘴,心底有些浮躁,表面上也是不耐,“不过一个丫鬟罢了,不知道丞相要与本王在这里对持多久?” 白玄沧挑眉,心想他肯定还不知道这丫头的身份,却不知道那个王妃是如此待她的?他一定要找个机会一会!“是本相疏忽了,王爷见谅,请上楼内谈。” 闻言,何淑沫才知道他们原来是约好来这里商谈的,只怪太巧合了,天大地大,怎么就送上门撞上了呢?! 刑御枫点点头,随即转身对陌翩翩道,“本王让人送你们回去!清风、朗月!” 这时,何淑沫才注意到门口内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形容刚毅,女的容颜冰玉,仿若冰雕的人儿一样!之前就听闻他有两个护卫,但是在王府里一直没见到,原来是出门才带着。 闻言,那两人的脸上才微微有了神色,相互看了一眼,好似有些犹豫,清风道,“我们是王爷的贴身护卫……” 何淑沫看着他们忧心不已的模样,猜测着他们在刑御枫身边应该算是蛮重要的角色,不禁摇头道,“王爷,就不劳你的护卫送我们回去了,我和小姐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陌翩翩也随之点头,“嗯。” 可是刑御枫好似没听到她们的话一般,只是径自对清风朗月道,“去吧!本王难道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吗?” 可那两人还是犹豫在地,眼见刑御枫的脸色益发难看,何淑沫不禁对陌翩翩说道,“那不然我们先留下来,待会和王爷一起回去吧!”这样也算两全了吧? 闻言,刑御枫没有说话,转身往楼上而去,想来便是默许了。 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小二伺候得更是殷勤了。 何淑沫有些烦恼,本来打算偷偷地出来再偷偷地回去,若是待会跟着刑御枫光明正大地回府,那么只怕更加会遭误会吧!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像是夹在冰块和石头间,两边皆遭冷遇,真是够了…… 想要就此偷偷溜出去,可看到视线可触的那两座冰雕,不禁又止住了脚步,看他们目不斜视的,可当她往门口移动几步,他们的目光随即而至,弄得人紧张兮兮的。 这时,陌翩翩说道,“何淑沫,你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何淑沫摇摇头,倒了一杯酒,甜甜的酒液入口清冽,“也不知道他们在商谈什么?” 陌翩翩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什么国家大事吧!” 何淑沫则不以为然,若真的是国家大事,应该不会找这种地方来说话,单独对面也会遭人非议,更何况他们还如此张扬。不过不忌讳众人的目光,也昭示着彼此胸怀坦荡吧。 哎—— 忽然觉得变得无聊了,何淑沫趴在桌子上,陌翩翩好笑地摸摸她的头,“你真的没事吗?” 何淑沫抬眸看她,眨了眨眼,“没事!除了有点无聊,不过谁叫我们那么倒霉呢!” 陌翩翩顿了顿,不禁微微蹙眉,“这也没关系呀!若是你想玩,那么我们就让枫哥哥谈玩了带我们一起去玩!” “算了啦!”何淑沫摇摇头,有些气馁,都躲之不及,还自动送上门去吗? 看她无精打采的模样,陌翩翩不禁笑着给她斟酒,“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醉无归吧!” “呃——”何淑沫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爽快,不禁一顿,“刚才你还劝我不要喝醉呢,怎么现在又开始劝酒了呢?” 陌翩翩一笑,“那是因为刚才我们若是喝醉了就回不去了,现在不是有护卫吗?就算我们都倒下了,他们抬也会将我们抬回去的!” 何淑沫摇摇头,“那样多窘呀?我也不要那么狼狈呢!” “哎——”陌翩翩叹息,嘟嘟嘴,“你这么说,还真的很无聊呢……”话还没说完,蓦地身子酸软趴倒在了桌上。 何淑沫一惊,伸手去推她,“翩翩,你怎么了?!” 那一侧,两个护卫的目光向这边扫来,神色一凛,就要冲过来,却不想身后房内传出瓷器落地的声音,两人微微一顿,转身欲要踢门,却不想房门由内而外开启,只见刑御枫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房内,白玄沧蹙眉看着地上酒液洒落的地上,地毯已经呈现开了焦黑的印子,想来是酒中有毒,而且还是剧毒! 这一边,何淑沫推搡着陌翩翩,看她依然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不禁焦急万分,蓦地觉得小腿上一疼,失去了支力,整个人趴在了桌上。而这时,忽地觉得脑门上掠过一阵轻微“咻”声,抬眼望去,几根白晃晃的银针整齐地排列在一侧的屏风上。 心头一惊,若不是刚才自己低矮了身子,只怕此刻便已成了银针靶子了。心头警戒地四看,众人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扫视的视线蓦地一顿,好似看到一个身影迅速地闪出了酒楼门口,还是熟悉的背影…… 何淑沫想追,可是一来脚腕被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震得发麻发疼,二来,下一刻刑御枫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他阴沉着脸色问道,“你怎么样了?”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木然,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蓦地想起什么,随即警觉道,“翩翩!” 刑御枫也看向陌翩翩,走了过去,把脉,“她没事,应该只是被下了*而已。” “*?”何淑沫有些迷茫,“什么*?难道她被那针刺到了?” 刑御枫拔下屏风上的银针,何淑沫随着他手上看去,只见这银针细看之下,还雕刻龙纹,很是精致,不禁惊呼道,“这银针怎么和我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何淑沫说得不经意,但是很快地觉得大家的视线如冰刃凌厉而来,带着最尖刻的质疑和敌意,包括刑御枫和白玄沧的。 何淑沫无辜地眨眨眼,这些人不该以为她是同党吧?不过想想这针的来历,不禁也蹙起了眉…… 这时,清风查看了针上的毒,神色凝重道,“酒里的只是*,但是这针上有剧毒,而且这毒和房内的毒药是一模一样的。” “你们被下毒了?”何淑沫一听,心头沉甸甸的,“可是我的针上并没有毒!”说着取下一只小绣袋,递给了刑御枫。 接过绣袋,刑御枫却没有打开查探,转手收入了衣袖里,然后神色严谨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 “哦……”看他如此模样,何淑沫心底反而松了松,眸光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白玄沧。 只见他也是神色凝重,眸中闪烁过一丝光芒,拦住了刑御枫的去路,“王爷,这丫头太过可疑,只怕不能就此让你带了走。” 何淑沫不禁蹙眉,担心的就是这个,若是自己落在他手里,只怕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刑御枫只是淡淡道,“这杀意不知道是冲着你我谁来,这丫头是本王府内的人,我自然要带回去严加审问。若是有结果,本王自当告知丞相一声!” 白玄沧摇头,“今日的杀意确实不知道是冲着谁来,不知道是你还是我……”话语里包含深意,“不论下手的人是否是她,她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想必身后肯定有人指使,王爷带了她回去,只怕……” 刑御枫还是淡冷道,“丞相是怕本王袒护,还是怀疑本王就是主谋?” 白玄沧摇摇头,唇角带着一丝冷笑,“不敢,我只是担心今日之事或许并非要置人于死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目前朝中势力分化严重,这不过只是矛盾的挑唆,试想能够得利之人也很是容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刑御枫不耐道。 “王爷自然明白,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因私废公才好。”他说得淡然。 何淑沫听得一头雾水,蓦地才恍然,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天祈公主的陪嫁丫鬟,一言一行都倒影着离轻,只怕无意之中,自己便给他招惹了麻烦。 心头有些烦闷,这白玄沧肯定是故意的!她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刻意帮她阴霾,将一切罪恶都导向离轻的身上,难道是想人家夫妻决裂?哦不,还是想分化两国之间的矛盾,要知道一旦套上罪名,只怕会引起朝廷动荡。 刑御枫冷冷一笑,“这一点不劳丞相大人费心,家事国事,本王自然知道界限。”随即对着朗月道,“你们将翩翩带回去。” “是。”朗月应声,脚步上前。 何淑沫心中乱乱的,又想到刚才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一时间眉头紧蹙。 刑御枫低头侧看了她一眼,“怎么还不走?” 何淑沫闻言一顿,胡乱点点头,迈开步子,不禁“嘶”地一声,腿上好疼,也不知道那人用了多少力道,肯定淤青了吧? 刑御枫不禁蹙眉,却没有说话,打横抱起她。 何淑沫一惊,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众人迅速积聚的目光,脸上不禁红热了起来,却也知道此刻不是争执的好时候,看到朗月已经抱了陌翩翩出去,余光扫到了肖岩关心的表情,心底不禁叹息一声,幸亏她老婆刚才便离开了,不然看他这副痴迷的样子,肯定又要河东狮吼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3章 你是我的俘虏 下一刻,不禁身子微微一僵,感觉到另外两道冰冷锐利的眸光,不去看也知道是白玄沧的,然后只是低下了头,将脸迈进了刑御枫的胸膛,在众人窃窃私语里离开了一品香。 刑御枫今天坐的是软轿,他让朗月先一步将陌翩翩带了回去,而何淑沫则被他抱进了轿子里。 素锦缎面,奢华而不张扬,轿内满阔朗,大约可怜坐下四五人,两边轿帘垂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 何淑沫身子一僵,益发挣扎得厉害起来,就算她是他家的婢女,他也不能这么随意*吧!“你要干什么啦?!”看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是在检视自家的东西一样,根本不管她的尴尬! 刑御枫没有看她,只是径自摸索着,“你伤到哪里了?” 何淑沫一顿,摇摇头,一手摸上自家的疼处,“还好,只是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弹到了……”见他没有那种暧昧的心思,心情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许多。 “究竟怎么回事?”他淡淡问道,平淡的语气里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盘问,丝毫没有关心之情,若不是此刻如今近距离的相互依偎的温度气息传递的话。 饶是如此,何淑沫心头还是止不住一暖,将在一品香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唯独保留了看到某个熟悉背影的事儿,最后,她说了一句,“谢谢。” 心中还在猜测着,若那个男人就是当晚那个帮了自己的人,那人是离轻的人?会是离轻设计让人下毒的吗?不禁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没那么傻,不至于那么心急!而且这么做,就算干净利落,让人寻不到正剧,谋害的嫌疑也会落在她的身上,亦或者落在天祈国,毕竟她的身份太过敏感…… 刑御枫眉毛一挑,“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不论如何,他至少给了她辩驳的机会,甚至还有一点点的袒护吧?! 刑御枫闻言,不禁有些不屑道,“是吗?不觉得本王只是不想让睿王府赔上声誉?不论怎么说,你一旦牵涉在其中,你的公主就逃不了干系!那么本王也会有一大堆的麻烦!” 看他唇角噙着讥讽的笑意,何淑沫扬了扬笑脸,“原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感激王爷的帮忙了?” 刑御枫脸色微微一僵,眸光落在她淡雅的小脸上,随即淡定道,“不用放在嘴上感激,记在心里就好了。” “……” 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你认识白玄沧?”眸中有一丝疑惑,还带着薄薄的不悦。 何淑沫知道否认不了,如今情势之下,越撒谎怕是越对自己不利吧?于是点点头,“在边境的时候遇到的……” “边境?”刑御枫若有所思,“他做了什么?” 何淑沫看他,“你觉得他该做点什么?” 刑御枫冷笑道,“你既然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他能遇上你,本王自然知道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何淑沫闻言,心中好奇,“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公主嫁的人是他!若是沾染了污点什么的,戴绿帽子的还不是他! “若是他想要如此,本王还乐得顺水推舟呢!”刑御枫语气凉薄,好似还在遗憾着白玄沧忽然的收手。 何淑沫不禁轻喘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若是离轻的婚事被他顺手转了给白玄沧,那么此刻自己的处境只怕更加困难了吧? “不过——”他语气一转,淡淡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现在觉得有一点庆幸他的收手了。” 何淑沫白了他一眼,他爱怎么想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过把娶妻生子的事情当成一念之间的事情也确实有点轻率了。 看她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意思,刑御枫不禁苦笑,随即伸手去脱了她的鞋子,撩高裤管,随即看到膝盖侧边有一块醒目的淤青,甚至有些肿起来了,双手轻轻一抚,只觉得怀中的娇躯微微一僵。 他伸手从袖口里倒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大拇指微微一使力,拧掉红色的瓶塞,将沁凉的液体倒在她的淤青之上,然后扔掉了瓶子,大手在伤处轻轻揉动起来。 何淑沫的脸很红,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哈在自己的脖子上,惊起一身的战栗,刻意地想要避闪,可是前行的轿子容不得太大的动作,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出轿子,后面又是他健硕的胸膛,瞬时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嗯……”不知道为何,他的手劲一重,酸疼的感觉瞬时变得刺心,一声呻吟,“疼……”侧头去看罪魁凶手,却不想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此幽邃,却又闪烁着点点熠熠的浓重光彩,何淑沫一顿,刚想让他不要那么用力,可想说话,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 轿子里瞬时沉默了下来,沉默得让人心慌。 许久,他才喑哑着嗓音道,“乖乖坐着,不要再动了!” 何淑沫点头也不是,挣扎也不是,只觉得全身像是被封冻一般,不敢动弹分毫,因为臀部下他明显的火热硬挺,最后,只得低低道,“……那个……我可以……坐到旁边去……” 刑御枫好似没听到她的话,继续揉着伤处,力道渐缓,“很快就好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劳烦王爷……”话还没说完,何淑沫只觉得他冷然的视线扫来,不禁一僵,随即点点头,“那你快点!”这个男人,他的尊贵不容许人拒绝。他的纡尊降贵,更加容不得别人的不接受! 看着白嫩小腿上的淤青渐渐缓去,他才觉得看起来舒服了很多,为她放下裤管,仰首再看她。 何淑沫终于舒了一口气,短短几分钟就好像是一场酷刑,只是此刻心情还是难以放松,因为他身上的硬热未消,咽了咽口水,“多谢王爷……” 刑御枫蓦地转了话题,“你刚才也喝酒了吗?” 何淑沫一顿,点点头,“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刑御枫微微蹙眉,“翩翩中的*是下在酒里的。” “呃——”何淑沫有些迷惑,“我不知道……我没感觉……”好像当时是有一点点晕乎,但是喝了酒,她也没觉得那是被下药了!可是,蝶谷本来难测,谁知道这身体曾经有什么际遇呢?若是不会对*起作用,她也相信。可是,他提起这个,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怀疑*是她下的? 刑御枫神色淡冷,只是眸光更加幽邃了,大拇指和食指托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何淑沫看进他的眼中,倒也没有心虚之意,“我是王妃的丫鬟。”反正从来没有想过对他不利。 “是吗?”刑御枫喃喃道,也不再追问。 一时有些安静,何淑沫有些看不透他,又是幽幽一叹,其实她又看得透谁呢? 他余光瞟到她脸上的无奈,不禁问道,“你在叹息什么?” 何淑沫张口欲言,却察觉到轿子已经落地,管家已经上前掀开了轿帘。 刑御枫的神色自始自终泰然自若,可是何淑沫下一瞬便变了颜色,直觉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还赤着一只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只鞋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不会是轿子前行的时候掉出去了吧? 刑御枫绕过她下轿,然后转身再打横抱起她,何淑沫想要抗议,可是身子已经凌空而起了。 他抱着她走了过去,而离轻真站在王府门口,神色莫测。 只见离轻神色有些黯沉,眸光不经意扫过某人的臂膀,然后又落在何淑沫洁白的脚丫上,停滞了一会儿,再看向刑御枫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禁掀动薄唇,“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何淑沫挣扎了一下,讷讷道,“王爷,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这样的气氛着实太过诡异,即便是性情不同,可是两人严谨的时候皆是冷情得像冰块,彼此对峙间,足以让周围的环境封冻,可怜的她好似两人的夹心。 刑御枫也不看她,只是对着离轻道,“你鞋子掉了,本王抱你回房。”幽邃的眸光里有着探寻,还有一丝挑衅。 离轻自然感受得到那份意味不明的探索,心底不禁萌生了几分警戒,难道他觉察了什么吗?前前后后可能的疑点在脑中过滤了一遍,自信充盈,神色保持着平淡的无波,唇瓣含讽,似笑非笑,“王爷真是体贴,不过这丫头是我从家带出来的,不敢劳烦王爷。”随即转身对一侧的小丫鬟说道,“来人哪,再去那双鞋子来。” “嗯。”小丫鬟俯身低声应道,随即转身往进了府。 刑御枫眸光扫过他的脸,“这里风大,王妃为何等候在此?” “我是听说陌姑娘被下了药送回来,知道何淑沫本和她在一起,所以很担心,只是没想到她会跟着王爷一起回来。” “哦?王妃只是担心这个丫鬟,如此而已?”刑御枫意有所指地问道。 “那王爷觉得我还应该担心些什么?”离轻询问道,随即好似恍然,“自然,我该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全,不论如何,王爷是我的夫婿。” 刑御枫眸中净是嘲弄,“那本王就多谢王妃挂怀了。” 这时,小丫鬟提了一双绣鞋出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然后上前要去给何淑沫穿鞋子。这时,刑御枫放下了何淑沫,侧身接过丫鬟手中的鞋子,不顾她的诧异,弯身为她穿鞋。 何淑沫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一只脚被大掌包裹在手心,才不自己地身子一颤,一个踉跄,幸好扶住旁边的小丫头,才免于摔倒的窘境,“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可是刚想弯身,因为一只脚被他抬着,根本无法下蹲,“王爷……”不要再害她了,好不好?她分明可以感觉到他们两人的暗潮汹涌,可是刑御枫却怎么都要拉着她下水,真不知道是想挑拨关系,还是想刺激离轻以来证实什么? 如是想着,她仰首看向离轻,只见他神色冰冷,好似面如表情,可就像是冰封的河面,掩去的是底下的水流湍急。 就在她怔忪之时,另一只脚也被抬了起来,换上了新拿来的绣鞋。 刑御枫站了起来,和何淑沫平视,“走吧。” ……去哪儿?何淑沫有些呆,以眸光询问。 离轻转身道,“进府吧,都站在这大门口吹冷风做什么!” “哦。”何淑沫这才反应过来,都怪这气氛太僵滞了,连带僵硬了她的反应。 可是,大步迈进了府门,看着两人各自西北方向而去…… 何淑沫脚步顿了顿,左右相顾,眨了眨眼,她可不可以往中间那条路去?不管怎么样,跟着谁去都要面对那份阴阳怪气! 心情有些虚,眼珠儿一转,脚步刚迈出,就听到两个男人同时转身声音阴沉道,“你要去哪儿?”话一说完,彼此相望一眼,眸光更加犀利冰冷。 “呃——”何淑沫缩了缩脖子,无奈地左右看了一眼,讷讷问道,“王爷,公主,有什么吩咐?” 两人只是眉头一沉,交互在空中的视线撞击着,好似还可以听到冷兵相互的敲击声,气氛更加诡异。 何淑沫叹息一声,硬着头皮上前,对着刑御枫躬身道,“多谢王爷今日对奴婢的照顾,奴婢感激不尽。奴婢以后一定竭尽全力伺候王妃,以报答王爷的眷顾之情!”然后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转身恭恭敬敬地走到离轻的身边,恭敬道,“王妃,奴婢伺候你回小筑休息吧!” 离轻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但是神色还算淡然,随声道,“走吧。” 何淑沫跟上他的脚步,只觉得身后两道冰冷的利箭不断射来,让她的脊背森寒,小小地哆嗦了一下,脚步更快了。 吩咐了其他尾随的丫鬟侍女守在了外院,离轻跨步进了内院,何淑沫自是跟上,进了房,关上了房门。 看他在桌旁坐下,神色凛然,却又不说话,何淑沫努努嘴,也不想自讨没趣,可能还有一点点心虚,自己好像有点害到他了。 一室的沉默,许久,离轻才淡淡道,“你不该解释一下,怎么两人忽然就跑出府外了?” 何淑沫勉强笑了笑,“这不,府里好闷,翩翩说带我出玩,我就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勃发的怒气吼道,“她让你去你就去了?!你可真是逍遥,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俘虏,你的自由在我手上,没有我的吩咐,你哪里也不许去!” 何淑沫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不禁觉得有些委屈,仰首挺胸犟嘴道,“我想出去就出去!就算我是你的俘虏,这命虽然掌握在你手里,可是要不要这条命却是我说了算!”不知道为什么,她好不喜欢他这样的口气,好似她真的只是他的东西,没有感情,没有尊严,没有牵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4章 本王不能留宿在这里吗 “你——”离轻气极,可看着她眼眶微红的模样,不禁又觉得有些内疚,怒气缓解,“你不是不明白如今的处境,你这样私自出府,若是遭遇了意外,就像今日,你又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当他听到陌翩翩被送回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担心,虽然询问了她的安全,可是一颗心依然悬吊着,但此刻的身份,却不能让她太过锋芒毕露,只是等不及她回来,忐忑的心情也让他难以坐在房中等候,于是便去了门口,却不想看到她在那个男人怀中下轿,虽然知道这是他若有似无的挑衅,她该淡然无波,可是不行,心底担忧之后的只余一腔涤荡的怒意。虽然表象看来,这一切可以解释为王妃的身份对丈夫琵琶别抱的介怀和妒意,可是他始终无法欺骗自己。有些东西萌芽的时候朦胧好似雾里看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煎熬独对的时候,那份萌动就会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无法逃避…… 听得出他话语里浓浓的关心,何淑沫顿了顿,几步上前道,“你是在担心我?” 离轻侧过脸去,避开她晶灿灿的眸光,“对,担心你给我找麻烦。” 何淑沫脸一黑,心底却不怎么难受了,再看他故意躲避的样子,恨恨地瞪着他,心底不禁轻笑,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过,我真的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离轻侧首看她,神色淡然,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一品香里所有的一切,只是,眸底浮现淡淡的疑惑,“你怎么会有那银针?” 何淑沫眸光闪了闪,心底想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咬唇,心底还是抗拒的,可能是害怕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东西变质了吧!视线对上他的,“你相信我吗?” 离轻淡淡笑了笑,眼底有一抹了然,倒也没有勉强之意,“你不想说?” “嗯,我不想对你撒谎……”何淑沫微微歉然,心底却十分坚决,确切来说,其实蝶谷真的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也不想以后的日子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只是我,如此而已。”淡淡的,她听自己如此说道。 离轻的眸光有些微妙,心中明白自己应该一问到底的,或许是她给他的那一份纯纯的信任和无奈,抚平了心中的猜疑,至少相信,她有自己的难处,至少与他无害。当初的决定,在遭遇黑衣人之后,他便猜测过了,不是吗?能够留她在身边那么久,也是因为那份相信而已,现在,他选择的也是继续相信。“以后不要再不告知便偷溜出去了,尤其是和这王府里的女人一起!” 何淑沫看他防备甚重的模样,不禁替他心累,“那些侍妾我不知道,但是翩翩,我倒觉得和她投缘的很。” “不论是谁都不行!”离轻斩钉截铁道,“陌翩翩更不行,若说莲姬和风华是太后的人,那那个陌翩翩就是半路插花,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我也只知道她的姐姐曾经是刑御枫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却不知道为何香消玉殒了,她们姐妹也是自小天涯飘零,时隔那么久,她却偏偏出现在婚礼当晚,不论如何,不得不防。” 何淑沫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半字都说不出口,也明白小心为上,点点头,心情有些沮丧,“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待在小筑内便是了。” 看着她颓丧的样子,离轻又不禁蹙眉,蓦地想到什么,“如果你真的觉得闷……”低头沉思了一瞬,再道,“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佳节了,白天我带你去走走,顺便晚上一起看烟火可好?” “真的吗?”何淑沫某种闪过一丝希翼,可是心头总有丝不信,“说话算数?可不许食言!”要知道,一有事情,他肯定又会抛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离轻点点头,只是心情变得有一丝沉闷,自己是否已经让她开始渐渐地不信任?“我不会食言的!据说沧溟国中秋佳节非常有意思,那一日全城热闹非凡,百姓娱乐的节目也很多,到时候我会要求去庙里敬香祈福,便可以出了这王府去了。” 何淑沫点头,“真好!”可是下一刻顿了顿,“可是那一日是中秋节,只怕王爷夫人她们会让你出息家宴,或者宫里会不会有什么安排?”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离轻点点头,“即便是如此,我也会遵守我的誓言的,宫中盛宴虽然推辞不得,但是那时候大家求的也是平安幸福和团圆,总不会要了一个病恹恹的人作陪,徒然晦气吧?!至于王府里,那就更简单了,或许我这个王妃早就是被掘弃在团圆之外的。” 何淑沫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一日,我们就借口为亲人祈福,为两国和平共处、千秋万代祈祷,当然顺便清心沐浴吃斋疗养你晦气的身体!”脸上虽然兴奋地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眸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落寞,中秋节呵,月圆人圆,可是她的心却是空荡荡的。 离轻摸摸她的头,心里有一丝了然,明白她的思亲之情,却又无从慰藉,“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自己心里的感触却是不深,在乎的人早已远离,他的世界,其实只剩下自己…… 何淑沫点点头,“嗯,折腾了一天,好累哦!”说着脱了鞋,爬上了一侧的贵妃睡塌,蹭了蹭香芯枕头,懵懵懂懂地睡去。 离轻看着她的睡颜,如此安谧祥和,空洞的心隐约氤氲淡淡的温馨柔和,可是,不知道何来的惶恐却又在温暖里开裂,深邃的沟壑越来越大…… 只怕有一天,他连最后的一点温暖都保不住,梦幻美好却易碎,不慎摧毁,摧枯拉朽…… 沁凉的夜风带来丹桂飘香,沁人心脾,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一轮渐圆的明月悬挂天际,洒下银色清辉,一池碧水微漾,揉碎了金光点点,涟漪潋滟。 良辰美景,佳酿美人,却依然是说不出的寂寥滋长。 碧落居小楼上,刑御枫对月自斟自饮,举杯浇愁愁更愁,淡淡惆怅氤氲。 立于一侧,碧落欲言又止,眼中情,心底事,轻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底那份怅惘。 沉默黯然*,凉薄的空气里只余一声叹息。 终于,受不住这沉默的低压,碧落上前道,“王爷,夜色正好,王爷饮酒雅兴未尽,奴妾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闻言,刑御枫侧首,却是摇摇头,低声对她道,“你先坐下吧!” “谢谢王爷。”碧落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带着淡淡的满足。 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刑御枫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三年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碧落声音里带着一丝昂扬,“当然记得!若不是王爷救下奴妾,奴妾早就被人逼婚成为那七十岁老头的第二十二房小妾了!”她的出身并不高贵,不过一员外家的小姐,却不想被无意之中被七十多岁老头看上,他儿子是县令,民不与官斗,她的下场自然可知…… 刑御枫却是摇头,眸底淡了滑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不,是你救本王性命在先,若是当初你一个小小的举动,本王只怕早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碧落摇摇头,“不!是老天怜悯,让奴妾遇上了王爷这个贵人,才得以让我全家平安,且爹爹兄弟都有了各自的一片天地。” 刑御枫淡淡而笑,“四下里也没用别人,我们单独面对的时候,你就不要自称奴妾了。” 碧落顿了顿,咬唇不语。其实,这是她希望的…… 看她低头敛睫,刑御枫继续道,“当初,你父亲执意将你许给自小指腹为婚的男人,你坚决不肯,一来因为那个男人品行不良,只怕嫁过去日子难熬,二来心中早已有属意的人,这才求了本王假意给你一个身份,以来脱了家里的干涉……”顿了顿,“都怪本王的属下办事不利,至今还未帮你找到那个男人……” 碧落低头,眸中几乎要沁出水来,不断摇头,声音有些梗咽,“都隔了那么多年,王爷曾经帮我张榜寻人都未有结果,只怕他早已忘了我了……”颤颤巍巍的嗓音,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又从何寻起?若非要执意追根究底,那么那个男人就近在眼前…… 她不想他继续再问下去,可是刑御枫却还是继续问道,“那么,你还想着他吗?” 碧落用力摇摇头,“不……”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帮你留意找个人……”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些残酷。 碧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王爷是觉得奴妾烦扰到王爷了吗?” 刑御枫摇头,“你若想继续住在这里,本王自然会待你如上宾,只是这重楼深锁,你这般度日,也不过虚耗青春而已。” 心底蓦地有些勇敢,碧落仰首看他,视线直直地看进他的眼中,“王爷为何今晚会提这件事情?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刑御枫眸色一沉,神色有些冷凝,目光一转,看向天空寂寥悬挂的月亮,一如他的心,如此明亮,可却又如此清冷凉薄,唇边淡淡抿霜,沉默不语。 碧落自知失言,可还是坚持着,“王爷对她……很不一样……” 终于,刑御枫回头,依然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背后的月光衬着他宽阔的脊背,英俊的脸上有些隐瞒,看不清具体的表情,只是一双眸子淡淡流溢异彩,带着了几分坦然,几分无奈,还有隐约沉浮的矛盾复杂…… 碧落心里有些慌乱,“如果王爷愿意,那么她就是你的,不是吗?” “本王……不愿强人所难。”他深吸了一口气道。 碧落眸光颤了颤,“她有心上人了?”心底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刑御枫沉默不语,放下酒杯,起身,迈步欲要下楼。 “王爷,你要去哪儿?”明知道是不该问的问题,可是还是脱口。 “你逾矩了。”刑御枫头也不回,脊背僵了僵,随即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好好睡吧。” 看着他下楼,看着楼下的背影,碧落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 奢望的情愫,或许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却是那么得不甘心,落地、生根、萌芽、藤蔓疯长,爬满心中每一个寂寞的角落。 心甘情愿的委曲求全,为他容忍,为他牺牲,即使默默无闻,也是甘愿。终于得偿心愿天天能够看他一眼,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底渐渐觉得不满足,当发现他的心动,她焦急,却也只能暗自跺脚,丝毫没有办法。 如此沉默忍让,如此伪装淡薄名分,她以为她是他的解语花,每当苦闷之时,他都会来她这里小坐,让她陪着他谈心聊天,可如今换来的却还是那渐行渐远、没入黑夜不见得背影…… 再回首,原来自己的回忆那么凄凉,青苔早已爬满自以为是的爱情,如此苍老,如此无力……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空气冰冷寂寥,又怎么化解心中坚持多年的情愫,自己织成的情网,怎么挣脱得开…… 眼底浮现水雾来,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 ………… 心思辗转,脚步已经随着心情踏到了泠倾小筑前,刑御枫仰首看着依然亮着灯光的主屋,恍然间才察觉到自己来了何处。 不禁苦笑,这个时候,他来这里有做什么呢?虽然这也是他的王府范围之内,可是为什么,他的心情却有点客人的忐忑…… 如是想着,就要转身,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启,露出一张熟悉的小脸,唇角含笑步出房门,微微行了一礼,“王爷!” 刑御枫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红润的脸蛋,熠熠的眸子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心底微微勾起几分兴趣,不禁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爷也还没休息呀!不知道王爷来这里有何贵干?”何淑沫恭声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刑御枫唇边含着淡淡的嘲弄,“你说呢?不让路让我进去?”没有忽略她眼底那一点防备。 “……”何淑沫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好似拦住他的去路,不合礼数,也是不恭敬的,可是,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房门,再回头低头道,“王爷要进去吗?王妃刚歇下……” “无妨。”他微微挑眉,“即使王妃歇下了,本王进去也不需要管什么防备忌讳吧?” “呃——”何淑沫仰首,眨了眨眼,似乎询问,“王爷今晚……”本想反驳他,分明是他自己说各走各路的,今日又以夫妻之名来当挡箭牌,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本王不能留宿在这里吗?”刑御枫反问。 “……当然可以。”何淑沫唇角抽了抽。这不关她的事,绝对不关她的事请!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是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5章 玩味 “一旁伺候着吧。”刑御枫淡淡道,随即与她擦肩而过,推门而入,只是,他在执拗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也罢,其实心头一直疑虑难消,这公主对他的态度也实在太过可疑,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时而好似醋意深深,时而不屑一顾,若说是欲擒故纵,又好似多了几分深沉的意味在里面,若说他执意留宿下来,她又是怎么样的表情? 房门开启,暖炉淡淡熏香袅袅,一室暖意融融,淡淡的,温馨柔和的灯光氤氲一室,连带着沁入他心底,照亮了每一寸寂寞潮湿,蓦地觉得有些嫉妒,有些依恋,隐约中,觉得这房间里有她的气息,非常浓厚的气息…… 想起来她也是住在这主屋里的,贴身丫鬟,日夜陪护着,心头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因为明白即使她有心爱的人,可是他却连她的主子都比不上。 不禁勾了勾唇瓣,一抹苦笑,一抹淡嘲,难道这就是羡嫉的感觉?只是,总是不喜欢自己这般拖泥带水,若是放手,就该放得彻底,若是占有,也该毫不犹豫,至少,得失之间,不会这般煎熬! 这时,离轻从内房出来,盈盈一礼,“王爷进来了,怎么不出声唤奴婢?” 刑御枫快速整理心情,看着她云髻松松的模样,好似还带了一丝犹未醒的惺忪,该是*心怀*人心的,可是他却不禁蹙眉,声音淡淡道,“无事,本王不过路过来看看你,本就不想惊扰了你。” “王爷多虑了,您驾到,我自然是要起身相迎的,却不知道王爷深夜到访有何要事?”离轻的声音波澜不惊,也些冷,有些疏离。 刑御枫视线带了几分审视,“没什么要事,不过中秋将近,怕你惦念着亲人,作为丈夫,不论如何,本王都该过来探望一下你。” 离轻淡淡一笑,眸光也没用动容,“王爷这是可怜我吗?还是只想尽了一份心,让自己安心而已。” “你是在怨本王吗?”刑御枫蹙眉,“不过,你该是怨本王的。” “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怨天尤人都很累,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去想。”虽然如是说道,狭长凤目里浮沉的寂寥挥之不去。幽幽的,有种怨天不由人的凄楚之感。 刑御枫心中也有所感叹,“你想要回家吗?” 离轻一顿,仰首看他,眼底好似带了微微失措,“王爷是想休了我?” 刑御枫摇摇头,“若是娶你是为了休你,那本王还不如不娶。”多此一举,烦恼了自己,又是为何。“本王会在合宜的时候送你回去的。” “合宜的时候?”离轻不禁蹙眉,“什么时候才是合宜的时候?王爷若不是借故休弃了我,那便是……天祈国不再是具有威胁的时候吗?” 刑御枫凝眉,“国家大事,不可胡乱揣测,既然你是来联姻的,有你在沧溟国的一天,两国关系自是修好。”其实,朝政复杂,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楚,他只能站在沧溟国百姓的一方,只为国家安定,扫除一切觊觎的不安分力量,包括天祈国在内。 离轻眸子仿若盈盈秋水,带了几分*的忧心粲然,“也罢,不论以后如何,那留在这里便是我的宿命了。” 一时间,房内安静蔓延,淡淡无奈,幽幽怨怅充斥,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冷低压。至少,刑御枫心中是如此。 这时,门外,何淑沫贴着房门,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却没有了动静。 挣扎着再贴近一点,却蓦地听到离轻低呼道,“沫儿,你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给王爷斟茶。” 这声传唤让正在房外偷听的她一个踉跄,倚门推入,身形未稳,不禁腹诽,本来想偷听刑御枫怎么霸王硬上弓,而他是怎么拒绝的。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哼哼,早该知道,他会拖她下水的!男女之事,多个人,总是多了一分安全吧!尤其,刑御枫还好似有点在意自己的样子…… 可是,心底又不禁有些忧心忡忡,若是今晚他真的发狂,那么离轻总不能和他大打出手吧?会不会就此牺牲掉她?呜呜,早知道,刚才就该跑得远远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一杯茶已经满溢了出来还不知道,这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何淑沫这才恍然回神,抬眸对上一双犹如黑曜石一半漆黑的双瞳,“对不起……” “你想什么?”他低低问道,却是浑厚,让人足以听到。 摇摇头,何淑沫无奈地看着茶水流淌在桌上,滴滴答答落下去,沾湿了他双膝处的布料,听着自己喃喃道,“王爷要不快回去更衣吧,小心着凉了……”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这点茶水还至于让人本王着凉。”刑御枫唇角抽了抽,好似听得到她心底的怨念,心底微恼却又觉得有些甘甜,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态,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何淑沫觉得有点无语,接着继续斟茶,不过他这样倒是让她脑瓜子一动,“王爷,要不要奴婢去给您弄些酒菜来?”忽然想起来那一晚他的醉醺醺,对,灌醉他!灌得他不省人事! 不禁觉得好笑,因为她眼底那一抹光彩,刑御枫眼底熠熠生辉,带了几分坏意,“也好,去吩咐厨房送一桌菜肴过来吧,美酒一壶便可,喝多了本王担心……” “王爷也怕喝醉吗?”何淑沫看他露出拒绝之意,便激将道。 刑御枫摇摇头,弯起的唇瓣流露了几分,眸光对上她的双眸,眸中流溢了几分戏谑之情,“本王倒是不怕喝醉,只怕酒后乱性……” 何淑沫脸一红,因为他炙热得意有所指的目光,却又强自镇定,扮着笑脸道,“不怕不怕,王爷艳福不浅,据说就这王府后园里就有上百个佳丽,各个容貌绝色,若是王爷又需要,相信她们都很愿意为王爷鞠躬尽瘁的,哪怕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刑御枫看她晶晶亮的眸子,最初的微微羞意湮灭在现在的奕奕之中,他本是捉弄她,却不想被她反嘲,心底有些闷,“好了,小酌怡情,不需要太过不相干的人的来叨扰。”那些从来都是不相干的人,若是那个她只要一个安心,他便选了两个就是了。 “哦……”看他脸色微沉,何淑沫也不敢再撩虎须,“那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 离轻却摆摆手,“不用了,对酒当歌,应该是赏心悦事,王爷来过心意已到,我很感激,也不必勉强王爷留下来了。” 刑御枫微微蹙眉,起身看着他,“不是勉强,若是本王今晚要留下来呢?” “王府是王爷的地方,该留在哪里本不该是我的问过的,只是王爷既然敬我如宾,我亦感激,不在意流言蜚语的纷扰,但求王爷能够留给我一片清静的空间。” “你是在赶本王走?”刑御枫眯眼看着他每一寸表情的变化,想要探查出一丝端倪,却最终未得一丝想要的线索。 淡淡的落寞无损他的高贵,只是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离轻淡然道,“不,王爷可以认为我是在求王爷!” “是吗?”刑御枫不以为然,心中有个疑惑,“若是本王以后回心转意,你可会愿意与本王并蒂莲开?” 何淑沫一直低着头,眸子转动。 离轻摇头,“王爷不觉得如此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吗?不是没有期待,不是不希翼凤凰于飞,只是既然王爷心底都不笃定,那何必要为此假设而苦思冥想呢?” 刑御枫点点头,“或许你说得对。”淡淡而笑,眸色有些莫测,“但是感情的事情总是不由人自己控制。” 离轻眸光睇来,眼底带着微微的嘲弄,“王爷说得可是自己?” 刑御枫一顿,迎上他犀利的眸光,眯了眯眼,渐渐淡去了几分锐芒,“王妃可曾动过情?” 离轻不置可否,只是勾唇道,“王爷在乎?” 刑御枫知道他是故意回避问题,也不辩驳,“那么本王便是明白了。”说话间,总能了解对方一些,这个公主,至少不是无脑之人。 离轻好似也听不到他话中的含义,“夜色已深了,王爷白天里为国家忙碌,也该早早休息才是。” 刑御枫点点头,转而面向何淑沫,看着她低头的模样,蓦地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说道,“过些日子,宫里会有中秋节的宴会,本王知道你们肯定待在王府里很闷,不如一起去了,如何?” 何淑沫顿了顿,只觉得话好像是面对着自己说的,可是语气又不像,于是抬头,恰好对上刑御枫淡然无波的双眸,不禁一愣。 离轻眸光有异,眼底那一抹冷芒淡逝,“可是太后邀请?” 刑御枫侧首,“是,也不是,只是宫中盛宴,总是少不了睿王府的一份。” “我明白了。”离轻低声应道,没有拒绝,也没用答应。 何淑沫心底有些急,但想想总不能现在就预测十天后就要生病了吧?悄悄地松了口气,想到那个太后,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不好的预感,不见也罢,或许她也不想见到刑御枫的妻子吧? 对于这个王妃的态度,刑御枫心中虽然还是持了疑惑的态度,只是她真的在乎自己与否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不过,多了解一分总是好的,尤其的这桩婚姻关系重大。心底也想知道,此刻的他看起来淡定无澜,那么他的底线在哪里?不知道为何,心底隐隐地,有个郁结不畅。 看着过分安静的何淑沫,刑御枫眸光闪了闪,故意开玩笑道,“这丫头也有十七八岁了吧?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离轻只是笑笑,“即便是我贴身丫鬟,也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婚事委实不劳王爷费心。” 如此吗?刑御枫也笑,“难道公主想将她留在身边当老姑娘吗?” 何淑沫只觉得心头发毛,“若是公主不嫌弃,奴婢愿意一辈子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以来图报恩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战争总是要将火引到自己身上? “是吗?”刑御枫眸光睇来,有些发寒,昭示着内心的不悦。 离轻淡淡道,“婚姻大事,我疼她如妹,自然是要问过她的意愿的,若是她不愿,我自是护她,若是她愿意,我定然万金送嫁。毕竟她跟着我来这陌生之地,背井离乡,此刻便说是我唯一的亲人也不为过。”轻缓的语气,别有一种幽怨暗生,他是故意的。“不过,这丫头执拗的很,不愿为妾,不愿与人共用一夫,也不愿要个让女人屈居的凉薄男子。” “是吗?”刑御枫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胸口有些沉闷,这公主真的只是怜惜她才不愿意割爱的吗?虽然如此说来也情有可原,有时候相濡以沫的主仆情份未必输得了男女之情,只是,此刻他的话分明带了几分刻意,刻意地将他排除在人选之外。那一丝丝占有欲,在她们的身上,是否正常?“只要她愿意?本王以为她该早是心中有人了才是!” 闻言,何淑沫一愣,懵懂的情怀被他一戳,有些焦躁,尤其是在离轻的面前,不禁摇头道,“胡说,奴婢哪里有喜欢的男人……”话音消失在口中,好像这样说也不对,只顾着掩饰自己的感情,眼前的他却是更大的危机,如此说话,只会徒然惹来觊觎。忽然有些明白他忽然的淡漠,难道是误以为了自己有心爱的人,才会刻意疏远自己? 一时间有些僵滞,何淑沫仰首看到刑御枫晶晶亮的眸子,那里的跃动让她叫糟,强自镇定下来,然后扬了扬勉强的笑容,故作马虎眼,“王爷别取笑奴婢了……奴婢确实没有意中人……”似乎是辩驳,可是低头垂睫分明又带了一丝娇羞,看得人有些茫然,是有还是没有?是娇羞还是掩饰?也都留给他们去想象了。 离轻闻言道,声音似乎平常缓和,可是一闪而逝的目光里含着几分载沉载浮的阴霾,难以消散,“王爷说笑了,这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清清白白的,怎么会有什么意中人呢?” “是吗?清清白白的……”刑御枫嗫嚅,眸底藏着一分闪烁,“本王倒是记得那一晚……”声音延长,带了几分暧昧,虽然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可是这个年代,一个吻,一夜共处也足够诋毁一个女子的贞操清白了。 何淑沫笑笑道,“奴婢只是个丫鬟,那一夜王爷醉得厉害,奴婢服侍王爷不过只是应尽之责罢了。公主也很体谅奴婢,不仅没有责罚,而且赏赐了奴婢不少金银……” “是吗?”刑御枫明白她的的推脱之意,心中虽闷,但是觑了空子,说道,“应尽之责,是吗?”语气满是玩味。 何淑沫心中惊呼,又说错了话了!觉得点头摇头都不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6章 送她离开 这时,离轻淡淡道,“王爷说的是,这是所有奴婢都该如此的事情,不过,我的身边离不开她,所有即使知道王爷也中意这小丫鬟,也无法割爱想送了。” “你们倒是主仆同心。”刑御枫讽刺道。 何淑沫觉得好闷,沉沉的感觉几乎窒息,于是想着怎么导开话题,蓦地想到,“对了,不知道翩翩怎么样了?” 刑御枫回答道,“她很好,不过醒来一直惦念着你,还跟本王抱怨这里下了禁令,不许任何进入。” “哦,既然她没事就好了,不知道王爷是否可以代奴婢转告一声奴婢现在很好,希望她不要担心奴婢。”那一天起,她就被禁足在这小筑内了,不过想着中秋能够出去透透气,有个盼头,日子也好过很多。 刑御枫点点头,“本王可以替你转达。” 何淑沫笑着点点头,这时,耳边传来微微的悦耳铃音,很熟悉的声音,不禁一顿,两人同时侧目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轻开了窗户,夜风吹来,吹得她系在腰间的紫色环佩叮咚作响。 何淑沫的脸色瞬时僵住了,刑御枫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眸光犀利地回到了何淑沫的身上,何淑沫勉强笑了笑,心中大骂,她好不容易轻松了一下气氛,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那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离轻临窗望月,叹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么孤寂。” 何淑沫扯了扯唇角,有些想要躲避刑御枫咄咄的视线,赶紧脚步上前,随口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公主,不要站在床边,小心着凉,又染了伤感,郁结不快了。”顺手将窗户推上。 刑御枫冷眼看着离轻腰间那熟悉的环佩,眸色越来越清冷,刚才没有看到,是疏忽了,还是她蓄意带上去挑衅的?确实,他心中此刻闷气横生,直道,“公主这环佩好生眼熟啊!” 离轻好似这才察觉到腰间的环佩,“王爷是说这个嘛……” 明知故问。刑御枫冷哼一声。 何淑沫心中只怨,这分明是火上浇油!却也容不得她有躲闪的空间,迎上刑御枫的怒气,她咬唇,眸光闪烁,却又想到那一日他并未指证自己偷了他的东西,就是说这环佩是她的。那么该怎么处理自己的东西,也是自己的事情吧?! 如是想着,心中的忐忑渐渐散去,她低头恭声道,“这环佩是奴婢送给公主的,奴婢当然也是记得王爷那时候的吩咐的,但是奴婢又想,既然公主是王爷的妻子,那么,就算王爷想念这环佩了,来找公主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说完,却不敢看他的双眸,只觉得两束像是激光烈焰,要在她脑门上烧出两个窟窿来。 刑御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这环佩是谁的,她该是心知肚明的,却仍要不顾他的命令将它送人!再看今晚,这对主仆倒是一唱一和,如此和谐,他算什么?忽然间,觉得自己成了她们逗弄的宠物,可以玩弄于鼓掌之间。 胸口怒意勃发,一向淡定的他从未如此生气过,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着自己的理智,焚毁了那一份淡淡情怀。 这就是她的拒绝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脚步逼近了一步,何淑沫后退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害怕,初次见面即使不认识他也没用这种感觉,眸光瞥到他握拳的双手,不禁瑟缩了一下。 呜呜,他眼中的那份狰狞好恐怖,她真的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现在她该怎么办?欲言又止,当时只顾着摆脱的轻松感,从未想过他的感受,难道真的伤他那么严重?是因为自尊受损了,才会如此怒气勃发?!至少,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有太重的分量,即使他对她有几分兴趣,但是她始终不过只是一个丫鬟罢了!地位,应该是无足轻重的吧…… 刑御枫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熊熊的火焰,只是更多的懊丧涌来,有些不懂甚至唾弃自己的失控! 何淑沫试着问道,“王爷……” 刑御枫微微晃神,硬是扯开一抹笑,让人觉得有些惊悚,“你——”想问什么,终究还是问不出来,问什么呢?问问什么要将环佩送人?被迫还是自愿?可是答案不是明了着吗?问了也不过再给自己一顿迎头痛击罢了。 微微仰首,深呼吸,待到胸口怒焰慢慢缓和了一些,他才睁眼看他。 定定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脸上,许久,久得让她全身发麻,脊背生寒,终于见他冷哼一声,拂袖负气而去。 带起的威风扬起她颊边的发丝,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让她一惊,脑子里又恍惚想起来风华的话,这环佩真的对他很重要吗?可是他却将它送给了自己,她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这时,离轻上前,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吓到了?” “你还敢说!”何淑沫有些生气,“我要被你害死了!” 离轻冷哼一声,“这环佩可是你送我的!我带着它没错吧?” 何淑沫蹙眉看他,“把环佩还我!”伸手去拿,却被他轻巧地躲过。 离轻将环佩握在手中,“给了就不许再要回去!” “你——”可是,她想将这环佩还给他…… ………… 宽敞的练武场上,两侧兵器架子上刀剑矛戟,兵刃锋芒在秋阳下寒光闪烁,带了几分森冷的杀气。 一男子身穿深色劲装,抛却了素日里擅长的宝剑,双手握着一柄红缨长矛,身势挺俊。 六个侍卫环伺在他身边,显然那男子是要以一敌六。 刑御枫深色淡然如水,只是锐利的双眸昭示着此刻的心情,一夜积蓄沉淀,终须要发泄一番,眼前六个侍卫被抢抓而来对阵,他们面面相觑,倒也配合妥帖,毕竟这些人都是曾经跟着他上过战场的,那种默契不言而喻。 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刑御枫姿态依然潇洒,虽然对峙人数偏颇,但自信的眸子里早有胜券在握。 终于,那六名侍卫一起挥矛上前,训练有素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是刑御枫旋身间,手中长矛气势万分惊人。 进攻的侍卫不遗余力进攻,刑御枫攻守之间,相互得宜,只是如此之间,心中的不快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强压下气势,长矛横扫,兵刃交接声钪铛而鸣,纷纷落地,此刻,他更是毫不犹豫地飞身回旋踢腿,众人纷纷倒地。 “再来!”他扔掉手中的长毛,对地上的六人说道,“离了军营一年,你们倒是个个都废了!” 众人起身,再做迎敌之势,心中皆是苦笑,今日,他们就是沙包,很显然,老大心情不好,但也心甘情愿地当陪练。即使离了军营,在王府里,他们的作息依然训练有素,不是他们废柴了,而是此刻的王爷不知道自己澎湃的气势,足以将一切覆灭,瞬间的爆发力都是为了宣泄而来。 六人再次合攻而上,刑御枫接招,招式如行云流水,无一瞬踌躇指上打下、左突右腾、声东击西,很快地,伴着几声粗厉哀号,再次退败了下来。 刑御枫不断地喘气,只听得自己砰砰的心跳,仰首深呼吸,让气息慢慢地稳定下来,低声吩咐道,“端盆水来。” 一侧侍从赶忙端着银盆而来,另一个拧了一条毛巾,恭敬呈上。 刑御枫刚想接手,已经有人从侍从手中拿过毛巾,下一刻,温润的毛巾已经擦拭上了他的额头,再看到一张盈盈笑脸,艳若桃李。 风华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看他眸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带着细细的打量,不禁笑的更加灿烂了,“王爷真是威武,居然能够以一敌六!” 刑御枫抽过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了一把汗水,随即扔回到了银盆里,“你怎么又来这里?本王不是吩咐过,这里不许你们进来吗?” “王爷——”风华柔柔唤了一声,“奴妾听下人说你一夜未睡,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又在武场不惜如此拼命,心中很是担心,所以就不顾一起过来看你,你不要生气……” 刑御枫沉默,细细打量着她此刻脸上好似单纯的妩媚,其实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她,之所以选了她,也是因为那份一眼即透的单纯,只是如今…… 原来,直性子的单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更加骄纵、不顾一切的狂妄、只为自己的设计小把戏而显得粗俗不堪,是否依然纯洁,是否依然一眼即透,很多东西也都只是一线之隔。 “本王没事,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淡淡道。 “王爷……”风华低喃,“奴妾不希望王爷不开心,王爷,奴妾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刑御枫侧身避过她的纠缠,却侧目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顿。 风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一怔,眸色随即变得有些深浓,泛起的涟漪带了毫不掩饰的敌意,还有防备和厌恶。 …… 远远地站在那一边,何淑沫不禁有点想要躲开,好像自己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 昨晚,她本问离轻索回那环佩的,却不想他拒绝得不留余地,心情有些浮动的不安,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的精雕细琢,却了无睡意,他怒意蒸腾的俊颜总是在她闭眼后出现,终于精神耗尽,天明之时,恹恹睡去,却不想醒来之时,手中握着那一串环佩,不禁有些怔忪。 是离轻想了一夜,终于肯将东西归还吗?想起昨晚他的坚持不给,现在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点疑惑倒也没有在她心里停顿多久,或许是因为怕她生气,他才改了主意吧!心下如此认定,便觉得心情宽松了很多,梳个头,穿好衣服,就往他的潇然楼而来了,不想扑了个空,原来是他一大早起来这边了,这不又跑了过来,却不想看到如此情景…… 脚步不禁后退了几步,想想还是待会再来吧,却不想他的眼光那么锐利,一下子便看到了自己所在,一时间,进退都有些困难。 想了想,还是先撤吧!那女人,实在不想和她正面冲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旦交涉,又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争执风波,罢了,还是少拦着人献殷勤,哦不,是夫妻恩爱。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刑御枫大步而来,“站住!” 何淑沫顿住脚步,有些无辜地看着他。 他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她手中绞着的环佩,不禁一顿,眸光里淡淡的光芒遮掩得很快,眸光再回到她的脸上,“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冷肃,昭示着他糟糕的心境。 何淑沫伸手,将环佩递到他的前面,“这个……还你……” 刑御枫却没有接过环佩,眸光定定地看着她。 被他看的有些忐忑,何淑沫问道,“你不要了吗?”这东西,不是对他很重要吗? 他仍是不答,还是这么看着她。 何淑沫对上他的眼,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觉得他的眸光太过复杂,有些咄咄逼人,愤恼交加,夹杂着淡淡的无奈。 沉默蔓延。 风华看着两人对视的目光,眸中涌起妒意怒意,清了清嗓子,声色俱厉道,“这武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何淑沫睇了她一眼,唇瓣挂起淡淡的笑,低头行礼,“风夫人好。”倒也不理会她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冷哼一声,转向刑御枫,神色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王爷,这丫头……”忽然有些明白,这丫头便是惹得王爷不悦的元凶了吧? “你先下去吧。”刑御枫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纠缠,冷声命令道。 “王爷~~~!”风华不依撒娇道,侧身从丫鬟手中捧过一个白色瓷碗,“你先喝了这个,这是奴妾早上刻意吩咐厨房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 “下去!”他低声呵斥道,随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本王是怎么吩咐的,不是说了这武场女人勿进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众人低下头,其中负责守卫的统领下跪作揖道,“请属下疏忽,王爷责罚。” 刑御枫沉默,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 “……那奴妾就先告退了。”风华无奈地低声道,眸光在两人间流转了一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对何淑沫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王爷说……” 这时,刑御枫冷冷吩咐道,“李延年,送她离开。” 那人得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 风华明白他的刻意驱离,心里纵使不同快,也只得愤愤不平地离去。 刑御枫遣散了武场上的人,剩下两人,何淑沫顿了顿,说道,“那奴婢也先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7章 声音好像有点熟…… “站住!”刑御枫淡淡道,却是威严非凡,无形中震慑人心,“你来这里做什么?”眸光细看,才发现她眼底有着淡淡的倦痕。她也一夜未睡吗? 何淑沫将这环佩递出去,“这个……奴婢知道对你很重要……”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这个就是他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吧?其实,东西是谁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你的东西什么时候对本王来说是很重要的?”他声音清远,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 “……那王爷不要它吗?”一个饰品罢了,为何变得如此复杂?何淑沫不禁叹息,感觉又回到了那一日的争执,不同的是,那一日,他的执着里含了几分刻意的宠溺意味,而现在,语气里净是冰凉的淡薄。 刑御枫转身,冷冷道,“既然是你的东西,你爱怎么处置都随你,送人也好,丢弃也罢……”随即侧过视线,不去理会她。 “……”何淑沫无奈,知道他还在生气,只得暂时将环佩收好,心想找机会塞回他身上也就是了。但是还给他自己,他也会生气吗?“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站住!”刑御枫冷道,有些厌恶此刻自己的心态,本想将她驱赶到天边再也不要看到扰乱了自己的心神,看到她了,却又想再多处一刻…… 矛盾拉锯,心情反复煎熬,以往,总是唾弃所谓的爱情,只是当真的身处其中了,心情却是那么得无法自拔。什么东西最磨人,原来这就是最磨人的东西,折磨人于无形之中。 许久,看她站在原地,双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张口,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最该整理的是自己的心情吧!终于,他听到自己挤出几个生硬的字,“你走吧!” “……”何淑沫顿了顿,微微行了一礼,再抬眸偷觑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风华带着满腔怨怼回到自己的居处,狠狠地灌了一杯茶水,心中难以平衡,狠狠地踢了一脚檀木椅,却是脚趾生疼。 “夫人~!”绿衣丫鬟赶忙给她看伤势,却也被她一脚踢开。 风华愤愤道,“不过就一个丫头,我就不信拿她没办法!” 绿衣丫鬟起身,“夫人,你先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划不来……”如是想着,端了那晚燕窝粥来,“夫人,先吃点东西消消气吧!” 下一刻,燕窝粥被被她拂到了地上,一声脆响,碎片和粥四溅。 再一声脆响,风华的一个巴掌已经落在了那个丫鬟脸上,“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也在心里笑我?让我喝这燕窝粥!哼!”这燕窝粥是她让人熬了给王爷的,被推却回来的,这死丫头还想让她喝下这一碗耻辱! 绿衣丫鬟赶忙下跪,一手捂着热辣辣的脸颊,“奴婢不敢!” “哼!”风华几乎想要抓狂,“不就一个丫鬟!不就一个丫鬟!居然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有些人总是在怒气勃发的时候忘记了以往的教训。 这时,粉衣丫鬟道,“夫人莫气,气坏身子就不划算了!想要整倒那丫鬟,想办法就可以了。” 风华睇了她一眼,“王爷如此宠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粉衣丫鬟笑脸盈盈,“夫人,王爷宠她可能只是贪得一时新鲜,这男女之间,王爷身份如此高贵,最讨厌的是怎么样的女人?又或者说,男人最见不得的是怎么样的女人?” 风华微微蹙眉,“王爷这样高贵的男人,最不喜欢的当然就是粗俗的女人了。” 粉衣丫鬟再道,“粗俗只是讨厌,但若是……勾三搭四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风华挑眉,眸中光芒大盛,“这样的女人,王爷再怎么喜欢肯定也会觉得颜面无光的,更何况王爷本来就厌恶至极那样的女人!若是……” 粉衣丫鬟点点头,“若是有一天清晨大家醒来,在王府角落里发现一男一女相拥*纠缠在一起……” 风华想象着那画面,“以王爷的脾气,这等丑闻,那两人只怕是要当场杖毙了!” 粉衣丫鬟点点头,“如此不堪入目的事情传开,王爷定然不会有心偏袒,就算她侥幸逃过一劫,只怕也难以再在这王府里生存下去了!” “好好好!”风华拍掌,“这样一来,还可以挫挫王妃的锐气!虽然……”她忽然有点想笑,“虽然那也不过只是个被冷落的可怜女人!”顿了顿,“可是,我们哪里去找个男人?而且这事一出来,只怕王爷也不会轻饶了他!哪会有傻瓜愿意就此枉送了性命?!” 粉衣丫鬟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心中倒是有人选,更何况,我们根本无须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主子的身份。只要利用他的急色诱引他上钩,一旦事情顺利进行,在王爷面前,他就算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风华点头,“那就好!”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秋高气爽,晨风飒爽。 古柏和老松顶天立地,静观回廊环绕的各处庭院,有香气息息、水声潺潺的花园,有青石假山、曲水虹桥,可见垂柳临水依依,几丛金线竹长得真好,竹叶绿中夹黄,片片纷纷落下,而沿着一段竹林小径走去,景石林正,别有一番旖旎风景。 这时,管家恰好路过,看到众人放下手中的活计,都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做什么,不禁过去厉声呵斥道,“你们不好好干活,都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顿时回神,看到管家一脸凌厉而来,大家纷纷跑了回原来的地方,捡起扫帚等伪装忙碌着。 管家只觉得事情有异,随便找了一个家仆蹙眉问道,“你们刚刚在那里围观什么 管家回头望了景石处一眼,再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小的……小的……”那人结爸着言不成语,“您……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管家冷哼了一声,脚步往景石那边而去。 这时,家仆才再次涌上,将男人团团围住,男人喊冤道,“为什么要抓我?都是这两女人非要缠上我的!” 管家上前,打了他一巴掌,“混账话!你可知道这里是王府,你来路不明出现在这里就是翻墙越户贼人而且奸淫的还是我们的夫人!” “什么夫人?不是丫鬟吗?”那人喊道,“放开我!快放开我!”他指了指地上的风华,“都是她放我进来的,都是她勾不我的!” 其实,他谁也不认识,只不过有人找他干这事,起初有些犹豫,但是后来想着不但有钱赚,而且还可以免费占便宜,自然欣然接爱了!只是没想到,被人带进了这园子,居然会有两个女人等着他,看她们姿色都不错,且神色迷离,显然是被喂了毒药。心中想着,原来只说好是一个,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两个,真是天大的便宜,心中想着还可以借此机会所要双倍的报酬。 管家看着众人愉觑的目光,不禁沉了脸色,示意身边一个家仆去叫主子,她们却还是没什么反应,难道是被下了药?不然即使偷情,也不会如此不聪明,再看那个采花贼,他的额头不禁冷汗涔涔。他的疏失居然没有让贼人潜入了王府今日只怕只能是以死谢罪了! 围观而来的还有两个丫鬟,管家厉声道,“看什么?还不快去拿两件干净的表衫来!” 丫鬟忙不迭多头转身跑去。 管家遣散了下人,命人将贼人绑在了景石外侧,自己也是非礼勿视,只恭敬等着主子的到来。 这个时候,刑御枫正在剑室练剑,汗水潺潺,宝剑锋芒毕现,凌厉光芒闪烁 蓦地,一只纸鹤凌空飞来,他迅疾伸手,一个旋身,双指夹住,“谁?”追出去。已经不见了人。 再看手中的纸鹤,不禁有些怔忪,记忆最深处的角落里,某种掩埋许久的回忆溢出…… 摇摇头,当然知道这不会只是一个纸鹤那么简单,于是拆开纸鹤,只见纸上赫然写着:自作孽,不可活,她若受创,血洗陪莽! 刑御枫眉头蹙得死紧,这人轻功非凡,居然能够在王府里来去自如,而且这纸上的是什么意思?她若受创?她指的只是谁?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在他猜测不定之时只见一奴仆匆匆跑来 “王爷——!王爷——!!!” 刑御枫出了房门,看着慌乱仓皇的模样,心底隐约联系手中的纸张,“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真的出事了吗? “王爷……”那人直喘气,“后花园…… 后花园那里…… 风华夫人……” “她了”刑御枫没想到是她,“她怎么了?” 那人欲言又止,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或者觉得难以启齿,最后讷讷道 “管家在后花园里……抓到了一名采花贼!” “采花贼?”刑御枫闻言,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多问无益,越过他身边,大步往后花园而去。 等他到了后花园,风华头发披散,发丝凌乱,紧紧地拉着衣角,抱着自己,身体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眼中净是绝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流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那丫鬟还在身边,脸上倒不见伤心衰败之色,反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应该在想该怎么圆了谎好脱身。 刑御枫面色冷凝,风华看到他来了,又是喜又是后怕,又觉得无言以对,“王爷……”想要起身上前,脚步却又恍如僵石。 刑御枫抿唇,唇边寒霜,倒不着急看过去安慰她,只是径自来到了那采花贼的面前,抽出长剑,闪着森冷寒光的剑尖抵着他的喉咙,划出一道血痕来。 那人早已瑟瑟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下一松,竟然尿了裤子,最后哆嗦着道,“王爷,不要杀我。小的知道错了…… 小的不知道那位是夫人,只是有人让小的去一个丫鬟……” 他话还没说完,那喜欢穿粉衣的女子香蝶便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王爷,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采花贼,他半夜潜入夫人香闺里……呜呜……”说着还啜泣了起来,“然后……然后他就用迷药迷昏了我们,还给我们同时喂了春药……奴婢贱命一条没关系,可是夫人……夫人她也……” “我没有!”男人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我真的是拿了别人的钱给别人做事!” 这时,香蝶去扶风华,却是暗地里使力戳她,想让她快点恢复神智,一边还不停嘤嘤啜泣,“夫人……小蝶没有保护好你,让这采花贼半夜潜入你…… 小蝶真是该死……” 风华晃了晃神,蓦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梨花带雨,面容依旧美艳,只是完全没了平时的张扬和高贵之像,心中也委实难受,倾泻着委屈,终于上前抱住了刑御枫的腰,“王爷……王爷你要给奴妄做主。这采花贼十恶不赦,该是下十八层地狱去!” 刑御枫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手臂拍拍她的后背,冷声道,“本王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眸光如冷箭犀利地射向那男人 “但是本王也给你一个辩驳的机会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那人自是欢喜,心想着多拉出一个人,就少承担一份惩罚,而且他只是帮凶而已,“那一晚我在醉红楼打了架,因为没钱而被赶出来了,然后就有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还问我要不要女人!她说她府里有个丫鬟,她看不顺眼,只要我去奸污了她,就再给我五十两银子。看她那样子也是丫鬟的打扮,小的以为是大户人家丫鬟争宠,或者有什么私怨想要设计对方,小的真的没想那么多,心想着人财两得,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然后就跟着那女子进府了。小的不知道那位是夫人,若是小的早就知道了,就算给小的是一千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奸污一个丫鬟……”刑御枫抓着字眼,“那找你的那个女子你可还认得?”一手捂了捂胸口,那张纸上:自作孽不可活…… “那女子找我的时候用布蒙着脸,我没看清……”那人喃喃道。 “那声音吗?”刑御枫胨冷问道。 “声音……”男子喃喃道,“声音好像有点熟……” 香蝶捂着嘴巴,那男子恍然想起来,指着香蝶道,“对,就是她!我说咋晚她叫起来的声音那么像,就是她!王爷,就是她。是她找我来一个丫鬟,可不知道为什么,咋晚有个黑影一闪,也不知道是什么掠过去了,我进房间,就看到她们了!” “黑影一闪?”刑御枫心想着 难道是刚才送信的人?看这人贪生怕死的模样,俨然就是一市井小混混,剑都已经抵着他的脖子了,他应该不会也不敢说假话才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8章 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才是 “你胡说胡说!”香蝶叫了起来,为自己辩驳道,“王爷,那人分明想要脱罪。难道奴婢会给钱让他奸淫了夫人?更何况奴婢自己也……” 刑御枫冷眼着爬过来匍匍在自己脚下的女人,随即一脚踹开她,也不至于踹伤了她,“闭嘴先等本王问完再说!” 风华这时哭的更加厉害了,“王爷你要为奴妾做主!” 刑御枫有些心烦,于是道,“管家,先找个丫鬟送夫人回她的居所!至于这个丫鬟,就先软禁起来,等本王问完话,再去处置她!” 管家领命,叫了人将香蝶拖走,风华却怎么也不肯离开,“王爷……”张口 又是声泪俱下。 “你先回去吧!”他淡淡道,心底笼罩阴霾 “本王问完话就过来看你! “不!让奴妾看着王爷奴妾哪里也不要去!”话语里净是绝望,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好似下一秒就要归去。 刑御枫知道她本是心高气做之人,虽然心中有九成的怀疑,可是看她如此模样,微微生出一丝不忍,却也只是掰开她的手,冷道,“回去吧。” 刑御枫眯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能发誓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吗?刚才有人给本王送了一封信,信上说,自作孽,不可活,她若受创,血洗陪葬!你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吗?” 风华一顿,问道,“谁?是谁?!” 刑御枫冷嘲道,“或许你该比我清楚。” “王爷,你要相信我!”蓦地好似恍然的样子,“对了,我知道了,肯定就是那人陷害我的。王爷,你要为我做主。我原本就在房里睡得好好的!肯定是那见不得人的黑影肯定是受了谁的好处来陷害我!于是找了这个人来,侮辱了我的名节!!!” “本王会彻查清楚的。”刑御枫凝眉道,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想要知道真相其实并不困难,只是心中不无侥幸…… 流苏大帐,金钩分挂,重苗叠褥,锦衾绣被。 纱帐垂下 勾出一方小小的粉色天地隔绝了外界的纷纷扰扰。 床上之人酣睡香浓,不是辗转抱着衾被翻个身,露出一只藕白的小脚在外面 一夜无梦床幔随着入室的清风轻轻扬起。 好久,何淑沫才醒来,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穿了表服,看到外室对窗负手而立的人。 “你起得真早。”何淑沫道,“我肚子好饿哦!”再看,早餐已经摆上了桌,于是在桌边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羹汤。 离轻转身,晨曦衬着他的背影,优美得好似一尊神祗,何淑沫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一大早,你就换了女装?”平常都是闲散的装扮,反正这里也不怎么有人来平常他也是不出去的。 离轻摸摸她的头,“因为今天有人来。”手指句起一缕青丝,细细地放在手中把玩。 “谁?”何淑沫拉过自己的头发“你干嘛?怪怪的!还有不许再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吗?”离轻淡淡而笑,“我怎么觉得你就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她好似心情不错,又怎么知道昨晚那与她擦肩而过的不堪入目之事,真是不敢想象事情若真的发生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何淑沫不置可否,“其实当孩子也是不错的,可以无忧无虑,即使有心烦的事情,至少不会像大人那样,会觉得辛苦而绝望。”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 “长大也不错啊,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去争取,不像小孩子那样,事事都被大人束缚着。”她随意道,“不过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都不错。” “人生短短几十个寒暑其实也蛮没意思的。”她又道。 “……” 一时沉默何淑沫仰首看他,“嘿,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离轻笑了笑,笑容绝美,有点妖娆,可眸光却真的是轻松恬淡的,“没有,你都没说错,怎么活着,开心与否,都是在于自己的心。”似乎有所感慨,“那么 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何淑沫看他,眨眨眼,“只要我许愿,你就能帮我实现吗?” 离轻顿了顿,神色还是淡淡的,只是清明的眸子好似蒙上了淡淡的忧郁,“……我不是神仙。”心底有些触动,不为何,她好似带了几分捉弄的眸光让他狼狈不已。 何淑沫低头喝羹汤,“哼,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或许我能够帮上忙……”他想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何淑沫便打断道,“你一定能够帮上忙,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帮我。” 离轻一顿 “是吗?”那是什么呢…… 瞬时的沉默。 幸而这时敲门声响起,何淑沫这才想起来她刚才他说过有人要来,那么是谁?想了想,在这里,能让他这么严阵以待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这么早,他来这里做什么?” 离轻只是笑笑 “可能是为了求证一些事情吧。” “什么事情?”应该和她无关吧!但是此刻的身份还是奴婢,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刑御枫低头行礼道 “王爷请进。” 刑御枫低应了一声,迈步进门,只见他神色冷凝,眉宇间也是一日严肃,在看到她的时候,眸中掠过一丝深沉的复杂,转瞬消逝。 何淑沫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再抬头之时,他已经步进了室内。 离轻还在用早膳,优雅地放下筷子,抬眸道,“王爷可用过早点了?” …奇…刑御枫摇摇头 …书…自己坐了下来。 …网…何淑沫愣了一下,有些无语,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对面而坐,各自平和的态度也算是相敬如宾了。 顿了顿,上前,就想要给他再摆一双碗筷,却不想他已经拿起了她的筷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出声喝止。 已经来不及了……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心想着这里应该也不需要奴婢伺候了,而且看离轻刚才的样子,相比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她不是很想掺和进去,于是悄然地退出了门去,幸运的是他们顾自僵持着,并没有发现她的离开。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发现她的离开,而是可以纵容了她的避让,因为话题与她有关,而他们同一心思地不想让她知道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严肃了起来。 离轻看着他夹了一块糕点酥入口,那筷子,想要视而不见都很难,“王爷今日来此定然不是为了吃早点那么简单吧?” 刑御枫放下筷子看她 “你知道本王来此的目的吗?” 离轻点点头 “大概知道。” “那公主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刑御枫。底萌生几分警惕,若是那人真的是他的人,如此高手,他便不得不防。 离轻摇摇头,眸光坦然,“不管王爷信不信,我只知道那人的存在,却并不知晓他是谁。” 刑御枫不禁蹙眉,“是吗了那你可知道那人誓死要保护的人是谁?你,还是何淑沫?”只是可能吗?那不过只是一个丫鬟罢了。 猜得出他的想法,离轻淡淡而笑,“丫鬟就不能有人尽心呵护,一路暗中保护了吗?那丫头向来心善,或许是机缘巧合救了某个人,那人便此生此世追随保护也犹未可知呀己” 刑御枫沉默了一下 “那你总和那黑衣人说过话吧?” 离轻点点头,“他曾告诫我要好好待那丫头,不能让她受太过的委屈,尤其是男人方面定然不能让她被欺负了去。”蓦地又想起了他和她独处的那个晚上,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他就没事?难不成那晚那人恰好不在?其实,隐约里也发现自从进了王府那人也时常消失不见。 刑御枫微微蹙眉,“居然连你也不知道?” 离轻微笑着摇摇头,“别说我,连那丫头自己都不知道。” “……”刑御枫顿了顿,细细琢磨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头有些诡异,那人,他好似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可是会是谁呢? 何淑沫留出了小筑想要四处走走等刑御枫离开了再回去。 这季节,金风荐爽,丹桂飘香,尤其雏菊娇嫩。这王府里,自然少不得这些珍贵品种的菊花,百冷菊、桃花菊、木香菊、喜容菊等等,都是观赏之用的,在下人的打理后开得灿烂夺目。 找一处湖边一刻巨木靠着坐下,阳光灿烂地照在身上,有些慵懒洋洋,这里还可以看到残荷下,斑斓的鲤鱼不时浮出水面来。 不一会儿,有一对丫鬟端着时令瓜果经过湖边,或许是因为树木的遮挡,让她们没有看到自己就听她们边说边笑着—— “你真的看到了?”惊讶而夸张的尖声调。 “嗯嗯。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风华夫人和那个男人就那么赤裸裸地躺在草地上……真是……”声音嫌恶得艰,“天哪,那画面我真是说不出口……” “真是没想到她是那么淫荡的人己”啧啧称奇的口吻。 “是呀,怎么就那么笨呢。偷男人也不会找个僻静的角落吗?”非常不屑的语调好似嘲讽真是个笨人。 “这个啊……”这个有自己想法,“或许……”语气有些微妙。 “或许什么?” “我是不小心偷听到的啦己”羞涩无限的声音,“我上一次回家,在林子里捡拆木的时候因为腿上就走到了天黑就在村子里附近的树林里就看到过……嗯……” “看到什么?”好奇地催促道,“看到邻居刚成婚的阿牛和她媳妇在……在那个……阿牛哥哥还说在野外刺激……还说想要光天化日之下试试……” “天哪!”那人一声惊呼,好似听不下去了,“你怎么会听到这种羞人的话……” 对话声随着窃窃愉笑声渐渐远去,何淑沫起身看着日人远去的方向,不禁蹙眉,眸中净是不信。她们说的是风华?不会吧…… 看她脾气心思虽然不好,但是对刑御枫却是死心塌地,又怎么会偷男人呢?还是自己听错了吧? 如是想着,便也不管了,换了个位置去逛逛,o想着附近随园里的金桔应该已经成熟了,或许她还可以去偷摘一些来,嘿嘿,如是想着,心情有些激昂,自己动手和下人准备好送来,也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还未进随园,却陆陆续续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而且还都是关于风华的,这才觉得事态有些诡谲,难道刚才那两个丫鬟说的都是真实的?不仅如此,她还听到什么刑御枫让人送了风华去庵堂落发为尼,还有一个丫鬟采花贼被关押,什么黑衣人之类的…… 不过想想风华变成尼姑的模样,实在有些不搭调,那么美艳的尼姑,那么坏脾气的尼姑,哪有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感觉? 摇摇头,她此刻该考虑的应该不是这些,而是事情前后发展太奇怪了嘛!不过转念一想,这肯定又是姬妾斗争的后果!难不成风华被人陷害了?毕竟想她这么没有没大脑的人也没什么心机…… 那谁又是始作俑者?莲姬?碧落?还是——离轻? 何淑沫好笑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想到他呢?风华之于他根本就没有威胁 他根本就进有必要这么做啊。可是那个黑衣人…… 那人是不是在边关帮她殿后的那个?是不是在一品香救她一命的人?那么这件事情真的和离轻有关系吗? 脑子里很不问号,烦得她头疼。据说风华所在的华胜小楼已经空了,她犹豫了一下打算过去看看。 风华小楼前,侍卫拦住了她的去处,何淑沫笑着讨好道,“侍卫大哥,我就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己”幸亏她的人缘还可以,这些人也都打过几次照面。 侍卫有些为难,“王爷吩咐了,这里谁也不能进去己” 何淑沫道,“王爷现在在王妃那里小坐,一时半刻也不会来这里己” “那也不行……”侍卫摇头。 何淑沫不禁怪他死脑筋太衷心,又蓦地看到里面莲姬刚好走了出来,侍卫行礼 她只是轻轻素手一抬让他们免礼。 何淑沫微微福身道,“莲夫人。” 莲姬摇摇头,依然清冷高做的语调,多了一些疏远,“免了吧,我可担当不起你的大礼。” 何淑沫不解看她 “风华夫人已经走了吗?” 莲姬点点头,“嗯,她已经被送走了,大家姐妹一场,我和她同时选秀,同时从宫中出来伺候王爷却不想看她落得如此下场。” 何淑沫疑惑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莲姬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 “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她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莲姬淡嘲,“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必花招百出,就算送走了我们,太后依然会为王爷选妃纳妾的。” “……”何淑沫心里觉得那个太后也真是怪异,一堆一堆女人往王府里送,心里就一点都不会难受吗?毕竟,自己可是在为自己喜欢的男人选女人……“这个好像和奴婢无关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9章 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无关?你说得倒是轻松,别以为这么说便可以将一切推得干净,风华是因为你儿被迫被送到尼姑庵去落发的难道你就心安理得吗,” “……”她怎么会不心安理得?她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己“对了,据说这里还关着一个丫鬟?是哪个爱穿粉衣的姐姐吧?” “你想怎么样?”莲姬眸中台着淡淡防备,“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许靠近她一步!” “哦,奴婢不想干什么,既然如此,奴婢不去便是了。”心想此事若是有离轻插手,那么她还是直接回去问一问就好了,免得在这里让人看了难受,自己莫名爱气更难受。 莲姬看她沉默,又不禁道,“不要以为我淡薄王府内的事情就闭塞视听,大家都是女人,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也明白你的企图,我们唯一的牵系便是王爷一人,一个士人再怎么高傲,也是不会完全不在乎丈走的。 “……”什么意思?何淑沫不禁想笑,其实她说的是她自己吧,如斯高傲,即使假装不在乎,一颗心却始终是魂梦牵系在自己丈夫身上的。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她,一如自己,没有爱也没有企图。可是忍不住想说,“若即若离的效果虽好,但是高傲不该是吸引眼球的手段,夫妻是要朝夕相处的,敞开肺腑,日子和心情都会踏实一些己。” 莲姬一怔,不禁眯起眼晴,眸中有一丝狼狈,更多涌动的是怒意,“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何淑沫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若真爱,就该放开自己,不要等错过了才后悔。高傲俯瞰着男人,不会是牵制的好方法。” “这话应该带去给你的王妃听才是。”莲姬冷嘲道。 何淑沫淡笑不语 “既然这里不让进去奴婢就不进去了 先行告退了。”躬身退开。 莲姬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眸色微变,分不清是善是忧,更多的是浓浓的愁绪怎么也化不开…… 何淑沫还是回了小筑,一路上,总觉得下人都在窃窃私语,果然到了哪里,是人都有八卦的心。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隐晦私密的事情一旦暴露在太阳下,便是众人焦点的所在。忽然觉得风华走了未必不好,不论事情前因后果如何,这样的环境,众人的眼神就像是x光,好似能够穿透衣服看进去,让一切赤裸裸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毫无安全感可言,还有那流言蜚语,一人一口唾沫都将人淹死反正是女人都是待不下去的。 回到了房间前,里面传来隐隐的谈话声,何淑沫便知道刑御枫还没有离开,就想着去后院坐坐,可是当她一转身,刑御枫怡好推门而出,看到她站在外面,不禁问道“你去了哪?” 何淑沫顿了顿,回道 “奴婢四处走了走 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刑御枫摇摇头,“没有,不过这几天府内有点乱,你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太在意。最好留在小筑内不要四处乱跑,等过几天到了中秋佳节,你和公主便随本王进宫去。” “是己”何淑沫点点头态度恭敬是那种仆对主的恭敬。 刑御枫欲言又止,看她这样,心底总有一种无力感,因为她刻意的疏远。 就在这时,蓦地有侍卫远远而来,“王爷——” 刑御枫不禁蹙眉,大步上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淑沫看那人好似伤的不轻而且边跑手臂上的血液一路滴来,不禁跟上刑御枫的脚步。 那人在他面前跪下,“王爷,不好了!香蝶逃走了,而且顺手杀了那采花贼!” “怎么让她逃走的?你们那么多人怎么就让她逃走了?己”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香蝶,又是何许人也?总觉得,既然有如此能耐,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侍卫禀告道,“属下们以为她不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留下两人看着就是了,不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更是挥袖洒毒,伤了那两个兄弟,恰好我遇到,跟她大打出手,才发现那女子武功了得。” 刑御枫的脸色有些冷,“很好艰好。真是没想到我睿王府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丫鬟便有如此身手,看来这王府早已是危机之地了。” “属下该死己”那人告罪道。 刑御枫淡淡道,倒也没有生气,“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那女子出其不意,也不全是你们的错,她在王府已有些年,相比早就有今日逃离的预备了。” “多谢王爷不怪罪,属下以后定当格外小心。”说完,退下。 何淑沫看他眉头紧蹙,心中也诧异那个丫鬟竟有如此身手,不过心底有些疑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过那个丫头好像是莲夫人身边的吧?” 刑御枫点点头,“她们都是同时从宫里送出来的,以往住在宫中,那几个丫鬟便是伺候两个主子所以即使认识也不为过。” 何淑沫点点头 想起莲姬对她的恨意 心底不禁有些烦乱。 这时,离轻从房内走了自来,唇角还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王爷需要忙碌一段时间了。” 刑御枫擞擞蹙眉,“你好像很高兴?” 离轻摇摇头,“只是觉得今天的心情比较好,这么好的天气,速么好的美景王爷觉得不该有个好心情吗?” “顺便看戏吗?”刑御枫弯了弯唇角,眸色有些犀利,语气有些讥讽道。 “人生本如戏,他人看我,我看他人。”离轻依然淡笑。 刑御枫再道,“本王也想看看这场戏如何落幕,不过这场戏倒不是本王在乎的,本王一直在等另一场戏,或许……公主会有意愿想当个主角儿。” “若真的有戏,本公主自然要当主角儿,总不能顶着睿王妃天祈公主的头衔却给他人提鞋吧?这样一来,岂不是辱了王爷的名声,让王爷难堪吗?” 刑御枫也笑了,“王妃果真处处为本王着想不过到时候本王只怕王妃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住本王的名声己”一声王妃,无边嘲弄。 离轻摇摇头 “不过一场戏而已。” 刑御枫低低哼了一声,不语,视线在空中交击,沉默里,火星四溢。 何淑沫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心底不禁有些担心,离轻这般是否太过锋芒毕露了?若是被识破该怎么办呢?! 之后,刑御枫转身离去,何淑沫上前道,“你这么和他叫劲,难道就不怕暴露了自己的真性情吗?” 离轻道,“他不是笨人,越遮掩越怀疑,还不如虚虚实实,霉里看花,水中望月。”似乎熟识,却水远触不到那份真实。 何淑沫点点头,“随你们。”心底却抽了一句:希望以后我不会在雾里看你,水中望你…… 病来如山倒,偶感风寒,又因为思乡情切,王妃终于病倒了,床榻上躺尚了三天,药石罔效,大夫说是心病难消的缘故而导致抑郁累疾,若想彻底恢复健康,最好能够开朗心情,只有如此,才能驱疾换得一身轻松。 只是,恰逢宫中盛宴,名在邀帖之上,中秋佳节,本是团圆喜度之事,王妃不想以病体赴宴带了众人晦气,便决定上五华庵里修养身体,顺便专门礼佛,为夫婿,为沧国和天祈两国长治久安祈福,也为百姓安居乐业咏诵。 病去如抽丝,到了五华山,王妃的病况便大为好转,师太称庵中圣洁,容不得邪魔病根作祟,我佛慈悲,保佑众生。 五华庵整出西厢给了王妃居住,山中清静,时闻鸟叫虫鸣,更有山涧溪水叮咚。 何淑沫很喜欢这里,青瓦青石板,说不出的清幽,就连山水都带着微微的甜意,洗澡也是由山上流淌的清泉,有些凉,但是甘冽入心,有种洗涤尘埃,净化心情的感觉。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山阶银蟾光满,可以感觉到深夜玉露生凉。 躺上了床,庵里的床榻僵硬,睡着有些不舒服,辗转反侧之时,蓦地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床边,不禁警觉横生,伸手挥去,却被那人握在了手心。 “谁?!” “是我。”那人声音地沉,何淑沫不禁一顿,是久违的男音,之所以怔忪,是因为他话语里的轻柔好似情人的呢喃。 仰首对上他的双眸,虽然房中烛火已经熄灭,但是接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俊容如斯,一身白色镶银束腰锦衣,如墨一般黑得剔逢的长发竖起,一根与衣服同色同款的带子扎着,俨然是个翩翩佳公子! “你——”何淑沫一时怔忪,随即笑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遇到入室偷盗的贼人了呢!” 离轻也笑,挑眉道, “这么荡荡的庵堂有什么好偷得?桌椅茶杯?还是佛珠木鱼?” 何淑沫看着他朗朗的笑意,忽然心底充斥起久违的那种爽朗,一如在和亲路上的那份无间,“这些你自然是看不上眼,不过我看见这里的小师傅倒是很不长得清秀可人!愉不到值钱的东西,那就偷几颗芳心!” 离轻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当我是采花贼了吗?就算我是采花大盗,也不敢将魔爪伸向她们呀。佛门圣洁 可不敢玷污了这块清静之地。” 何淑沫笑笑,“你相信有佛祖神灵吗?” 离轻摇摇头,“佛祖确实没见过,估计也无缘一见。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的神灵在我心中。但是大小师傅们却是活生生的,她们慧洁剔透,心无杂念,一心礼佛,我非禽兽,不敢造次,也不想亵渎己” “那是没有遇到动心的,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若是连死都不怕了,那些礼义臁耻还有什么抛不下的?”何淑沫笑道。 “那看来我的修行还是不够。”离轻笑着从床沿上站起来,拉起她的手道,“走,我们去附近的镇子看看去,也不要空负了这旖旎月色。” 何淑沫点点头 自是高兴,“好!” 下了山,山底是一片农蔬果园子,这个季节,五谷已熟,瓜繁果盛,田地里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丰收善悦之感。 不远处,看到一片西瓜地里,有一座茅草搭起的简陋小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点火光,但却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等着瓜果成熟,守着院子防止被盗。 何淑沫拉着离轻道,“我想吃西瓜。” 离轻此刻脸上带了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脸,路出双眼和嘴巴,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们去镇里自然很快就能够吃到了。” 何淑沫摇摇头,贼贼道,“不如,我们去偷两个吧!” “偷?”离轻道,“为什么要偷?你若是想要吃这里的西瓜,我看那草棚里有人去买一个就是了。” “不要!”她执拗着 “偷来的比较好吃。” 离轻无奈道 “这是什么逻辑?” 何淑沫眨眨眼天真道,“男人的逻辑呗。” “……何解?”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就是男人的逻辑。 “…… 那你要最好的不?”他无奈道。这都能联不到一起!偷不着就是最好的?” “不要!”沫救摇头,“我只要中间水准,不然你偷了还偷不到,多糗啊! 然后他纵身到日地里,偷偷地摘下两个西瓜,那一刻的心情确实有种莫名的快意虽然他随手抛下了一锭银子。 两个一个抱着一个西瓜,边走边吃,何淑沫叹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却原来偷来的西瓜才尤其甜——” “……”离轻睇了她一眼,还真是自得其乐。可是他呢,心情总有淡淡的伤感,独在异乡为异客,但其实,就算他回去了自己家里,依然是独在异家为异客…… “人圆月圆,这西瓜也象征团圆得意思。” “什么?”随即意识他低喃了什么,何淑沫不禁笑道,“不会是因为它是圆的缘故吧?” “呵,石榴象征子孙满堂,柿象征吉祥如意,枣子象征早生贵子,栗子象征儿辈早成家早正业。”他淡淡道。 何淑沫闻言笑道,“那将这些水果都吃一边,是不是就拥有过了人生最善悦的激动?” “人生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口气依然淡淡的,没有平时的清冷,但是总给人一种黯然的颓废之感。 “那人生为什么就了能那么简单?”何淑沫反问。 离轻淡道,“是啊,人生为什么就不能那么简单呢?这个问题小时候起我便开始问自己,可惜无解……”太多东西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理想和现实经常会背道而驰,渐渐地,一切简单的想法显得薄弱而不切实际,于是便淡淡消散在不断后退的岁月里再也难觅踪迹了。 何淑沫摇摇头,“又或许只是选择的问题,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抓住命运的缝绳,但是……”心绪微微有些恍惚,摇摇头,甩去那份淡淡的无措,“不管怎么样,每个人的人生若是前半段能够毫不犹豫,后半段则毫不无悔,那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或许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一如他和她之间的交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0章 虚伪客套 “前半段能够毫不犹豫,后半段则能够毫不无悔……”离轻喃喃道,可是人生总有缺憾…… “嗯嗯。”何淑沫点点头,“至少不要用半辈子检讨青春,半辈子怀疑生命 话语要然而止,行至此处,已经看得见人影了,虽然中秋夜未到,但是夜色极好,还是会有不少人沐浴着皎洁的月光,三五结伴,或游街市,或之舟秦淮河 或登楼观赏月华谈笑风生。 何淑沫有点想要去乘船,于是拉着离轻的袖子道, “我们去湖上泛舟,可好?我想今晚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租船,租到一天画舫应该不难才是。” “也好。”湖上清静,这也是他喜欢的。 这是一艘小型画舫,开双门,四面窗,外围一圈朱栏,油壁彩等,十分精致 自舫缓缓地驶入江面,何淑沫趴着朱栏上乐得迎风挥手,天际一弯皓月,江面涟掎漾开倒影,揉碎了明月,点滴灿烂金黄。 离轻自己斟了一杯酒,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进来吧,外面风凉。” “嗯我来了。”何淑沫点点头进了画舫内。 室内宽绰,高悬华灯,点缀桂花花篮,清香幽雅。内设一桌酒席,有画桌,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古筝琵琶诸多乐器,还有……一位明眸璀璨的姑娘!只是此刻她蒙着面纱,难以看清楚容貌,但是身段窈窕,尤其那双眼睛—— 何淑沫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离轻的眼睛,竟然觉得有些相似,不过眼前这位姑娘的目光温柔了一些…… 何淑沫顿了顿,“你是谁?”怎么刚才她没看到她? 那女子盈盈施了一礼,“奴家名叫月奴,承蒙公子不弃,奴家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何淑沫只是被动地点点头,心想那柔声细语,是谁都拒绝不了的,只是,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离轻询问,没想到他只是淡淡而笑,问道,“听曲,嗯?” 何淑沫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得乐声响起,悦耳的琴声宛如天箍,伴着夜风微微,曲调回旋在江面上,久久缭绕不去。笑唇轻启,歌喉婉转,清幽旷远。 只听得那歌词唱道: 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 人间天上歌起舞飞旋: 风鸟还巢更无狼烟: 寂寞了美婵娟。 波涌万种缠绵海底倒映天。 不教浮云将月沫,心想太平万万年。 我有觅裳风吹动,水起涟漪歌抚平。 云藏潜龙月隐寒宫。 云须染彩月洒光晕。 彩云追月,云掩秋空。 月沾凉意云载清风。 才现欢欣又惹愁生。 此忧谁解?谁是知音? 且饮此杯,共语升平,良辰易逝何如梦。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离轻拍手叫好,何淑沫也随之拍手,心底还是有重重的疑惑不解。这个女人出现得好些诡异,而且当时离轻也没有跟她说船上还会有第三人,不过看着他此刻笑容绽放的侧脸,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闷,有些生气。 月奴温婉而笑 “献丑了。” “曲调高雅,嗓音优美,琴音更是脱俗,何丑只有?”离轻上前走到琴架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月奴将手放到她的掌心,在他的搀扶下走出琴后凳,何淑沫咬唇,这两个人简直太过分了!就在她的面前卿卿我我,如此暧昧,一个像是温柔熟女,一个刚是儒雅绅士,而且一个面纱蒙脸,一个面具遮脸还真是…… 那么,他究竟将她置于何地?一下子,忽然觉得自己成了碍眼的电灯泡了!真是可恶。 这时,月奴好似感受到了何淑沫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放开离轻的手,走到何淑沫的面前,温和地笑着,“还不知道姑娘贵姓芳名呢!” “我不过只是个丫鬟,没什么贵姓芳名。”虽然心中有气,可是还是回道,“何淑沫。” “沫姑娘。”她柔柔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具体长相如何,但是单听声音,就像是一剂酥心散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你还是叫我何淑沫吧。”沫姑娘怎么都听起来像是小姑娘。心里满不舒服的 月奴笑笑,“好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何淑沫了。” “嗯。”叫什么都无所谓。何淑沫侧目看了一眼离轻只见他正眸光莫测地看着看她和自己,是在比照看什么吗?不禁心中更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船舱里好闷,我出去吹吹风。”说着刻意狠狠地与他擦肩自过。 离轻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背影,唇边噙着一抹笑意,随即跟了上去。 月奴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却连他的衣襟都没有碰到,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慢慢地收回,眸光微微有些落寂,却也只是无奈一笑,眸子里有一丝一闪即逝的荒凉。 何淑沫倚在栏杆上,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听到身后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却不肯回头看他。 离轻在她身边的围栏上靠着,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问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赌气,“没什么,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在想,你说得对,水中望月,雾中看花,虚虚实实,眼花缭乱,但或许真的没什么意思……” 闻言,离轻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何淑沫努努唇摇摇头,“不是说了没什么意思嘛?” “……”离轻顿了顿随即问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何淑沫抬眸看他却是沉默不语视线只回到了湖面上。 离轻叹息一声,“其实……”说话的时候视线掠过湖面,蓦地,他眸色一变一把拉过何淑沫,“进去快进船舱!” 何淑沫一惊,“怎么了……” 这时月奴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一把将何淑沫拉进了船舱自己再出去。 蓦地,只见湖面上窜上两道水柱,旋身间,便已经站到了甲板上。那是两个黑衣人,以黑巾覆面,水珠不断地从他黑色粗布衣的衣摆上掉落,滴滴摔碎在船板上。如狼似虎的眼光逡巡着此行的目标猎物,眸中狼戾毕现,凶煞异常。 来者不善深浓的杀气一下子弥漫 紧绷了气氛。 何淑沫在船舱内看到那人身上淅沥的水滴点点落在船板上,却也点点落入她的心中,声声响动。 这两个人又是谁?下一刻,只见他们双双往月奴身上招呼而去而离轻自然去截下一个就这么二对二在甲板上酣战。 何淑沫想要帮忙,却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就在干着急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踩踏的地毯一下子湿濡了起来,私下探看,不禁惊呼出声,“啊,不好!船底被凿空了!” 离轻脸色一沉,却无法脱身,只得全力应战,想要速战速决。 何淑沫赶忙抱了被子来堵住那个大窟窿,可是徒然。蓦地,只觉得下面正有人往上使劲不禁吓得后退了一步。 另外一个黑衣人旋身而上,洞口破得更大了,碎木屑横飞,湖水不断地涌进来。 那人窜上直呼,手中黑色长鞭不断地鞭挞,棉被瞬时被绞成了碎片,湿棉絮落了一地。 下一刻,他的长鞭一扬,卷住了何淑沫的腰身,狠狠一用力,将她卷到了他的怀中。 何淑沫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嚷嚷道,“快放开我!救命!”一手去摸索暗袋里的银针。 “原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嘿嘿,真是便宜我了。”那人笑得得意扛起她就往外而去。 离轻看大她被擒,一时大意,差点被对方伤到,幸亏躲避及时,之后攻势更加凌厉,暂时压下,转身欲走,那人却又艰快地压制而来。 “块放我下来!”何淑沫扑腾着,惊慌呼救着,“你要带我去娜儿?”一手已经摸到了银针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说着,脚步已经到了栏杆前,转身对另外两个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玩……啊——” 何淑沫见他分神,将银针剌入了他脑袋上的穴道里,只觉得那人身体一僵,痛苦出声就要扔了身上的包袱。 听得他一声咒怨,就将何淑沫狠狠地抛在了地上,何淑沫呼痛,却也乘机快速地避开他,这时,离轻已经反手将剑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一个翻身,人已经纵身飞到了那人身后,长剑滑过,带出一道殷红的血液喷溅,而月奴也重创了对方,只见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似乎会意对方的意思。 “船要沉了。”离轻拉起地上的何淑沫,问道,“你没事吗?” 何淑沫摇摇头 “没事。” 离轻抱起她,“你抱紧我。”说着跳下了船,噗通一声落入沁凉的水中。 何淑沫试着自己划水,“我会游泳……月奴……” “她不会有事的。”离轻道,“你不必担心。” 何淑沫顿了顿,还是问道,“她是谁?”原本以为她只是多才多艺的柔弱女子,却不想也是武功莫测。 离轻带着他泅水,“我们先回岸上去,你身体不好,不宜在水中泡太长时间。” 何淑沫点点头 心想这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尤其四周还黑漆漆的 也不知道这湖里会有什么生物,于是,两人往岸边而去。 两人找了一处废弃的房子,架起了火堆。 月未赏成,倒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何淑沫看着噼噼啪啪燃烧的火堆,随手拿了根柴火拨弄了几下,心情有些讪讪。 将外衣脱下,架在一侧烤干,穿着单薄的亵表,只觉得微微有些凉,幸好天气还不是太冷。 看着旁侧坐着的他,何淑沫问道,“月奴今晚是刻意来找你的,对不对?她是你的……下属?”她精测着。 “算是吧。”离轻波澜不惊,微微蹙起的眉头好似正在考虑着什么事情。“不过今晚我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她。” 何淑沫再问,“出了什么事情吗?” 离轻摇摇头 “没事的。” 何淑沫知道他不想说,不想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追问了,其实心底一直有个疑惑,他究竟是为了才心甘情愿和亲嫁人的?说迫不得已实在有些牵强,现在看来,在这里,他还是有自己的势力,他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 一时间 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安静。 许久,他才做了一个决定,“我们明早就回王府去吧。” “啊?”何淑沫一愣,“为什么?” “回去参加官里的中秋盛宴。”他淡淡道。 何淑沫点点头,“哦……”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为何,觉得今晚的一切恍如一梦。 “你不想回去吗?” 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进有,我从未进过宫,若是去看看增长一点见识也不错。”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了,好像忽然间,情绪就变得十分意兴阑珊了…… 三天庵中小住,王妃身体身体不药而愈,却十分不习惯庵中的简陋而搬回了王府。 回府的当天,恰逢太后命人送来地方新进贡上来的大闸蟹,小小举动,也算是十分有心了。 王府里少了一个风华,后院的气氛有些诡异,碧落几乎闭门不出,莲姬倒是有些改变,可能比以往主动了许多,据说还在刑御枫的允许之下接管了府内的一些事宜只是她没想到王妃会回来的那么快吧。 其他的倒也还好,除了刑御枫很忙,忙得不见踪迹,忙在宫里,时常连归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便在宫中留宿了。 不过中秋那一晚他还是特意吩咐了人来接王妃和几位走人入宫。王妃既然已经回来 自然是该进宫的至于莲姬和碧落,一个本就是从宫里出来,一个则是王爷亲自交代的。 这是何淑沫第一次入宫,而且还是在这么喜庆的节日里。奢华的城池,美轮美奂,火树银花不夜天极尽人世繁华。 只是繁华之后,谁又知道是怎么样的光景? 这一晚,宫延设宴,衣香鬓影,笙歌不断,奔月之舞,唯美凄然,案几上鲜果、美酒、佳肴,众人寒暄问候着,词臣雅士更是津津乐道于吟诗作赋。 刑御枫和太后的身影只是惊鸿一现因为小皇帝忽然肚子疼便宣了御医抱着小皇帝匆匆地离开了。 渐渐地,晚宴变得有些无聊,基本都是大家自找乐子,一对三个闲聊着,倒是有几个文人骚客聚在一起,咏诗吟词,高兴当口,大有一见如故之感。当然,少了皇帝太后的震慑,那些本就有意在这盛宴上娶妻纳妾的男子更是放开了心怀 有意无意地接近着目标。 何淑沫庆幸着自己只是个丫鬟,在这燕瘦环肥的美女堆里着实不必担心被骚扰,偶尔眸光偏向莲姬处,只看她和那些前皇帝的嫔妃相谈甚欢,有时候,她也会投来目光傲气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炫耀。 何淑沫有些无语难道自己该嫉妒她的人脉吗?好似再说我即使是小妾在宫中也是有地位与嫔妃平起平坐的,而你不过只是一个小丫鬟,关键的时刻,你只能躲在暗处角落里,无人问津。只是,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那些女人的虚伪客套吗?即使容貌如花,那笑靥也是干巴巴的,若有似无的还会流泻几分不知所谓的光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1章 怜悯 侧过视线不去理她,心想着初次相见还觉得她气质高雅,却原来冰霜冷傲不过手段,内心还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罢了。 环视四周,何淑沫再看到一侧鼓励坐着的碧落,她眉眼里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此气氛,也没有去留意别人的看法。微微一顿,这才发现她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本该由刑御枫坐的位置上。 何淑沫蓦地只想起来太后此刻也不在,她不会是在想些什么才这么晃神吧?不过自己心底还真的有些好奇刑御枫此刻去了哪里? 不过,恍然回神,却发现离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寻了四周,也没人看到,心中不禁有些怨怼他将她抛下,这陌生之地,她还真不知道访怎么办,算了,还是去找出清静的地方等着他找到自己吧。 如是想着,便退了出去,看着幽旷的亭台楼阁,就想着找出无人的地方应该不算难事吧。 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仰首看着四周的建筑,看到一座楼宇前匾额提着藏书阁,何淑沫露出个笑意,就是这个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躲在里面用功了吧? 上前推了推门,发现门居然是半掩着的,推门而入,淡淡的粉尘味儿迎面而来,何淑沫不禁蹙眉,难不成这藏书阁是个仓库吗?再仔细闻闻,隐约还可以闻到淡淡腐朽的味道。 不禁叹息,看来这已经被荒置很久了,随手拿了一本书,只见上面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她下意识地用力吹了一下,飞起的烟尘呛得她直咳嗽,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知道这里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过,看着这一列列藏书,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了。 想着,便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里面蓦地传来一声“砰”的声响,可能是书被碰撞落地的声音,让何淑沫吓了一跳,转身看着黑幽幽的藏书阁,心头有些慌张,不会是有鬼吧? 可是,耳尖的她下一瞬又听到了隐约的噬泣声,好像是个孩子,谁家的孩子在这里?心想着这宫里的孩子当然也是很多,不会是那个小皇帝吧?这是何淑沫第一感觉,可是转念一想,又想到上次听说初入选的小宫女小太监很不都是年纪很小的。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吧?肯定是因为年纪小受了大宫女大太监的欺自,又没地哭诉,这才偷偷摸摸地到这里大哭一场吧!怎么可能是小皇帝呢?小皇帝肯定现在是被老娘怀里被宠溺着呢! 脚步迈开,房内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何淑沫小声问道,“是谁在哪儿?快出来我看到了你哦!” 可是没人回应她,何淑沫只得四下查探,“我知道你在这里哦,躲猫猫,被抓到了要打屁屁的哦!” 还是没人回应她,何淑沫不禁有些气馁,书库很大,那孩子若是存心躲避她,那是相当容易的。 心中坏心眼动了动,她推到了日本书,然后忽然害怕地喊了起来,“啊!有好多老鼠!啊!还有好多蛇!”然后就往门口跑,“不要追我~!我要把你们都关在房子里不让你们再出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跑得比她还快,下一刻,已经气喘吁吁地出了门口。 何淑沫也跑了出来,不禁一顿,在宫灯光线的照耀下,她看清楚了,那个孩子居然真的是小皇帝!不禁顿了顿,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肚子疼,然后跟你娘一起回宫去了吗?怎么会这会儿--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 “娘?”小皇帝有些迷惑,想来对这个词很是陌生,可是随即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不禁气歪歪道,“大胆奴婢,你在胡说什么?朕才没有哭呢!” “嘿嘿。”何淑沫笑道,“那你脸上挂着的是什么?”漆黑的灰尘混着眼泪,脸上一片狼狈。 小皇帝赶忙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那是……那是刚才朕不小心沾上的水珠……” 何淑沫看着他倔强的小脸,摸摸他的头,“是,是水珠!是奴婢看错了。” 小皇帝退开她的手,急的吼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摸朕的头!你可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何淑沫双手缩了回来,作投降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皇帝,比宰相还要大是不是就该心胸容纳天地?” 不解她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不过听到这话,小皇帝挺直了脊背,颇有威严 “那是当然朕是皇帝!” 何淑沫拍了他的头一下,“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那么小气?不过看你太可爱了 摸摸你的头而已。小气鬼羞羞脸!” 小皇帝一愣,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儿,好似和身边那些人都不相同,一时间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何淑沫看他怔怔然的模样,于是蹲下来,和他平视,“怎么样?想通了吗?觉得我说得有理吧?”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可爱,顺手捏捏他的脸颊,葱白的手指染上一片漆黑,不禁有些嫌弃道,“原来皇帝也那么脏呀!走吧走吧!姐姐带你去洗洗脸!” 可是小皇帝却挥开了她的手,眸光带了几分怯懦地看看藏书阁里,问道,“里面真的有老鼠和蛇吗?” 何淑沫扑哧一笑。 “你——”小皇帝大怒 “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何淑沫唇自抽了抽 “奴婢什么时候骗了皇上?” “哼,里面根本就没有蛇,你这贱奴居然吓唬朕!”看她刚才笑成那样,他自然也是知道受骗了。 何淑沫眨眨眼 “奴婢什么时候否认里面有老鼠和蛇了?” “……你是默巴认了。”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何淑沫无辜道,“不过我确实看到里面有蛇和老鼠了,皇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看他想要否认,她先一步说道,“难道皇帝连蛇和老鼠没看到就被吓出来了,” 小皇帝哑口无言,“朕……” “那皇上是看到了?”这小破孩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别人一吓便跑路的。 果然,皇帝“朕……”了很久,最后道,“你伺候朕去洗脸。” 何淑沫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乖……”然后站了起来,牵起他的手,喃喃念道,“不知道哪里有水源。” 小皇帝白了她一眼,本想说要回寝官,却忽然改了口,只是说道,“前面有潭活泉。” “好我们就去那里。” 将帕子浸湿,再拧干,何淑沫擦着他的脸,小皇帝白净的脸庞露了出来,帕子转眼就黑兮兮的了。 擦得过程中,小皇帝的眸色忽地变得有些奇怪,视线盯着她的双眸,淡淡的疑惑浮现,终于他忽然问道,“朕是不是见过你?” 何淑沫擦拭的手一顿,心想着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便是在花轿里,记忆还十分清晰,那时候他朝她一笑,眸中满是新奇,难不成过了这么久,这小子还记得自己? 不禁觉得糟糕至极,万一这臭小子将她代嫁的事情说了出去怎么办?于是,她强撑着一抹笑,“皇上你日理百机,见过的人何其之多,或许觉得奴婢有一点面善也是正常的!”忘了她吧。 小皇帝摇摇头,“不会的,朕要是觉得熟悉,一定当时觉得你好玩过。” “……”小破孩,这是什么话?!她又不是耍马戏的。 “让朕想想……”说着,一手托腮,作思虑状,忽然有所发现,眸光一亮。 何淑沫心中惊呼不好,却听到他有些疑惑道,“朕怎么觉得你的眼睛跟朕很像?” 何淑沫一愣,啥意思?仔细看看这孩子的眼睛,确实和自己的有些神似,可是这又有什么?那一晚,她还不是看到月奴的眼睛和离轻的很像,“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所以皇上才会觉得奴婢看着眼熟。” 小皇帝摇摇头 继续托腮冥思苦想。 何淑沫有些受不了他小老头的模样,于是扯下他托腮的手,用手帕继续擦拭着 “有什么好想的。皇上你肚子还疼吗?” 小皇帝摇摇头,“现在不疼了,御医说只要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吃了一副药以后晚上睡觉小心不要着凉就是了。” “那是御医骗你的。”何淑沫偷觑着他的脸色变化, “小孩子肚子疼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有蛔虫,皇上你肚子不是才刚好吗?这时候最不宜劳累过度,哪儿累到,那虫虫就往唧里跑,所以皇上,你千万不要想太多。” 小皇帝瞪她,“胡说八道。”此刘 倒真有几分不屑的味道。 何淑沫真想拍他却还是笑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哼。”他用鄙是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然后又摆出皇帝的架子,“朕要回宫了你前面开路。” “……好。”何淑沫扯着嗓子学着太监的声音喊道,“皇上起驾回……”话还进喊完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小皇帝低声道,“难道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引来吗?” 何淑沫看他这么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问道,“你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这不用你管。”小皇帝侧过头,蓦地想到,“对了,朕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贱婢……”她还真不想把名字告诉他,万一哪天他知道自己是睿王爷王妃的贴身丫鬟而产生了联想…… “……你没名字吗?”皇帝可怜滴看了她一眼然后想了想说道,“那朕就钦赐你一个名字,叫……”眸光掠过她手中湿嗒嗒黑兮兮的手帕,“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小帕吧。” “多谢皇上赐名。”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好。”小皇帝点点头,“那以后朕就叫你小帕吧!”说着,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收入衣襟之中。 “喂——”何淑沫等着他奇怪的举动,“那帕子……”这小子,不会是想拿着手帕回去洗洗继续用吧? 小皇帝睇了她一眼,“什么帕子帕子不是赐给你了吗?” “……”无语,何淑沫唇自抽了抽。随便,爱咋咋地,不就是一块破帕子嘛。看看天色,觉得时辰应该不早了,“那皇上快点回自己的寝官去吧!不然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奴婢拐了皇上出来那时候奴婢就惨淡了。” 提到回宫,皇帝笑脸一下子黯然下来,眸色带着难解的复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何淑沫顿了顿,说道,“那好,我送你到门口,不过若是半路遇上御林军什么的我可就要马上撤退了!” 小皇帝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双手自在身后 大步而去。 何淑沫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悻怏怏摸摸鼻子,跟上。 一路回到小皇帝的寝官,倒也没遇到什么人,不知道是他可以带着她绕道避开人还是那些宫女太监都去什么地方度祝中秋了,就连小皇帝的寝宫里都没什么人。 “好了,你回到寝宫了,我也要走了。”何淑沫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去睡个觉吧。” 皇帝却拉住了她 “陪朕进去朕待会让人送你回哪儿去。” 何淑沫摇摇头,“不好。”他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身份怎么说都是皇帝,不想以后引起什么连带的猜忌。 皇帝瘪瘪嘴,欲言又止,就这么站在那里,沉默着。 “……”何淑沫真想转身就走了,可是看着他这样可怜今今的模样,实在是不忍。掉头离开不禁苦笑叹息这皇帝要人陪难道还缺她一个吗?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拉起他的手,“走吧,我陪你进去,我看你今晚也哭累了,回到寝殿就休息你睡着了我再走。” 皇帝点点头,眸子里连出浓浓单纯的喜悦,可是呃、又说自己哭累了,不禁板起脸来,“朕说了朕根本就没哭过!” “好好好。没哭没哭。是奴婢看错了。”何淑沫无奈道两人已经跨进了寝殿,然后随手把门关上。 将他抱上床,脱了外袍,嗬,这外袍还真重,大约有个一两斤。哎,不禁一声叹息,这压力不清啊,小小孩子却要坐在人世最高的位置上,注定是没有轻松快乐的童年的。 小皇帝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宫里的奴婢吧?实在不懂规矩得很,一会儿自称奴婢一会儿自称我乱七八糟的。” “那很重要吗?”何淑沫将绣金袍子放到一侧的衣架上然后帮他拉过被子盖上掖了掖被子轻拍着被子道,“睡吧。” 这重要吗吗?小皇帝想点头,因为这是做奴才的本分呀!可是想想身边的人,个个恭恭敬敬,却又觉得无趣烦闷的很,他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记忆里掀起了涟椅不由自主地想到过去的种种…… “喂,你怎么了?”何淑沫看他又哭了,伸手想去帮他擦眼泪,却不想他一下子拉过了被子蒙住了头,不让她看。 何淑沫拉了拉被子,可是他攥得死紧,心中不禁萌生了几分怜悯,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过往,于是轻拍着他,先等他哭够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2章 宫闱禁忌辛秘 许久,被子里的抽咽声才慢慢地停下,何淑沫才缓声说道, “别难过了,想些开心的事情。”本想询问他为什么哭,但是心想这小皇帝防备心重的很,若是他想说应该会自己说的。 可是被窝里却是一片安静。 何淑沫无奈道,“既然不哭了,也不出声了,那么你肯定是睡着了,那我就走了哦~” 话还没说完,小皇帝蓦地掀开了被子,一把拉住她的手,“没有!朕还没睡着。你不许走!”声音焦急而严肃,无形中带了命令的成分。 何淑沫扑哧一笑,“那你终于肯出来了?” 小皇帝一愣微微带了几分抽咽,“你又骗朕?” 何淑沫摇摇头,“没有啊!若皇上你真的睡着了,奴婢自然是要走了,这不是我们刚才说好的吗?” “……哼,那朕现在还没睡着,你不许走,还有,你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朕许你在朕面前自称我。”总是觉得自称奴婢的时候就是有点刻意疏远,甚至有点生气。 何淑沫顿了顿,笑道,“那我就多谢皇上的隆恩了。” 小皇帝点点头,不想睡觉,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脸色微微染了几分熏红,“你……” “嗯?” “你会不会背后里嘲笑朕,朕是男子汉,却又躲在被子里哭鼻子,朕……”脸色更红了,“母后不许我哭她说男人不该哭爱哭的男人不配当皇帝!” 何淑沫心中一阵叹息,“当然不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当然就大哭出来啊!不然你的眼睛里为什么要有眼泪这东西呢?” “可是朕是皇帝!”他强调说。 “对,你还是个男人!可是男人也是人啊,你有没有听一首歌,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当然没听过了。 “…… 没有。”小皇帝摇摇头,“那歌和朕有什么关系?” “那歌说: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成熟了以后,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在一个范围不停的徘徊,心在生命线上不断的轮回,人在日日夜夜撑著面具睡,我心力交瘁。明明流泪的时候,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明明后悔的时候,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开始慢慢卸下防卫,慢慢后悔慢慢流泪。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男人哭吧哭吧是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不是罪。” 小皇帝虽然年纪小小,听着何淑沫说的歌词,眸中也升起了几分共鸣,呢喃重复道,“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苦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对对!”何淑沫点点头,“皇帝也是人哪,自然逃不过七情六欲,若是等你长大了,天天撑着面具,顶着无形的压力,想要流泪的时候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甚至连呼吸都难为,那时候才是最可悲呢!不是说,有血有肉的人才是真汉子吗?”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这话和太后教他的背道而驰,但是他的心中的天平却直接倾倒在了她这一边,沉默了半宿,才仰首道,“那我也不会再别人面前哭的。” 何淑沫不禁怔了怔,看着他晶晶亮如天上星星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得赔笑道,“你还是个孩子,若是真的难受,可以去找你娘亲,把你心里的难受都告诉她,她会抱你睡的。” 小皇帝摇摇头,眸中有一丝落寂,嗫嚅道,“不,朕最不可能的就是在她面前哭……” “为什么呀?”何淑沫疑惑道。 小皇帝摇摇头,不想说,那是因为他的母后需要他,他是母后今后的依靠,她不允许他懦弱,他也了能让自己懦弱!虽然他是九五之尊,但是从小就深刻地体验过什么叫孤儿寡母的孤立无援他必须坚强! 何淑沫也不逼问摸摸他的头,“睡吧。” 小皇帝重新躺下,眸光定定地看着她,“我睡不着,你是不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何淑沫一时间不知道访怎么回答,看他眼眶红红的,不禁道,“等你睡着了再走。” 小皇帝点点头,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响动声,隐约听到男人女人的声音,小皇帝蓦地窜了床来就往床底下躲。 何淑沫一愣,“喂喂你是耗子吗?你干什么?” “你把被子折好,不许说朕已经回来了。”这时,小皇帝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哭腔。 何淑沫还是怔怔然,靠,他躲起来了,那她站在这里算什么?不许供出他,那么她一个外面的丫鬟怎么解释自己站在皇帝的寝殿里? 顿了顿,何淑沫无奈,快速把被子叠成刚才的模样,自己趴了下去,爬进了床底不禁低声怨道 “喂你靠边去一点!” 小皇帝屁股挪了挪,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轻点!不许再说话了! 何淑沫一声叹息,也举得躲起来万一被找到了好像更加不妥,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趴在地上,看到几双脚迈着匆匆的步子进来。她眯眼心中祈祷:老天保佑可不要被发现了! “没有?怎么会呢?”那是太后的声音,虽然温柔却不之威严。 ”你先别着急,皇上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肯定还是在宫中的,我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了。” ——那是刑御枫的声音。 何淑沫也不知道是忧是喜,总之心安了一点,至少这样被发现了,他会偏帮自己—点吧?至少,她现在名义上是睿王府的奴婢。 太后隐含了一丝怒气的声音道,“他肯定是又躲到哪里哭去了!就像是上次不过赐死了他身边的一个太监,他就一个人躲进了御花园的假山里哭得那般不争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刑御枫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那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就这么…… 太后反驳道,“哼!我都是为了他好!你也知道那小太监根本就是白玄沧送来的小探子我怎么可能不找机会除掉了他?!” “话虽如此,但是你该事先跟他说,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我信他一定懂得如何取舍,再来,那也不过只是个孩子,你何须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你觉得我太过恶毒吗了”太后的声音有些幽怨, “你知道我们母子在这里宫里有多么不容易吗?你知道我有多么得孤立无援吗?可是,他是皇帝,是我唯一的希望,怎么可以如此懦弱,即使那小太监不是奸细,皇帝也必须有承受一下子痛失了所爱的能力!” “可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你是豺狼虎豹,我看这一年,他的性子又闷了艰多,有些事情总是急不得的!再再过几年,等他再大一点……” 太后摇摇头,“可是我等不了,也不想等,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若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进宫的,即使进官,也不会决定生下他了!” 何淑沫只觉得小皇帝身子一僵,全身紧绷着,双手握拳咬牙,心头涌上了怜惜之情,伸手去握住他的小拳头,给他一个温柔关爱的眼神。 小皇帝则倔强地侧过头去何淑沫没有忽略那一滴从他脸颊上滑落的晶莹。 只听外面的太后脚步往前,想来是保住了刑御枫,继续说道,“若是我没有生下他,若他不是先皇唯一的儿子,我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深宫大院里,那么不由自主了!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声音飘渺而希翼,“你还娶我吗?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闻言,何淑沫。头咯噔了一下,只觉得浓浓的危机感笼罩着自己,这算不算一个宫闱禁忌辛秘?若说今晚的只是为了解释怎么会身在何处,再有刑御枫的帮忙,离开应该问题不大,可是此刻听到的这番话,刑御枫会不会帮着太后杀了她灭口呀? 一时间,心情无限哀怨…… 想来是刑御枫推开了太后,声音里有些淡冷,“没有若是,没有重来,你是太后,我是辅臣,若按照辈分说起来,你是我的……” “不许说!”太后喝止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了,你一点都不爱我了……” 闻得一声叹息,刑御枫声音平静,“如儿,我对你从未……”而且当初进宫是她自己的选择,用当初她自己的话来讲,是努力争取,便在先帝的酒中下药,然后有了如今的小皇帝。即使重来一遍,他还是相信她会如此选择,如今她压力重大他了解但是这并不表示着她不留恋人间极位。如今他能做的只是尽心辅佐为先帝报恩如是而已…… 太后摇头,声音乍然变冷自犀利,“难道你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子?是那个天祈国公主陪嫁过来的侍女?你真的动心了吗?” 何淑沫闻言,全身紧绷了起来,还未发现自己的存在,怎么就先点她的名了,这下被发现只怕要尸骨无存了…… “胡说,那不过只是个丫头。”刑御枫的声音平淡如水。 何淑沫也点头她真的只是个丫鬟一切跟她无关…… 一声冷笑,太后道,“以往我问你是否喜欢哪个女子,你从来不会出口辩驳 今天这是怎么了?”似乎是笑但是更多掺杂的是一抹狠戾…… 何淑沫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只觉得脊背寒气窜起…… 刑御枫还是平静如水,“你放了那么多女人在我身边,难道还不安心吗?就算我对那个小丫头有兴趣,也不过多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区别吗?” “是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从来未见你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过……”太后声音里有一丝复杂,“我只是……” 有时候女人的心态好奇怪,分明送女人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是一种凌迟,可是想到会有别的女人睡在他身边,她的心就会犹如万蚁啃噬。既然他的身边非要有女人不可,既然自己注定站不到他的身边,所以她神经地自己挑女人送到他的府里。如是,好似心情便会有了微微的安慰,至少那些女人都己是臣服于她的,至少自我感觉里,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每天听着报回来的消息,晚上即使孤枕,梦中却也旖旎。 刑御枫好似有一点先见之明 声音里微微带了一丝冷笑 “难道微臣没有主动对那个丫鬟有兴趣的权利吗?太后不会扼杀了微臣小小的兴趣吧?” 太后摇摇头,“当然不会,据说白玄沧也想要那个丫鬟,我只是关心你,只怕他跟天祈串通那丫鬟可能是……”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命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而且,原来白玄沧的野心大家都知道,不过只是没办法罢了,难怪那一日他会亲自去劫新娘!原来是有恃无恐,试想当日若是劫婚成功,那么离轻是否要被迫随嫁了? 这时,听到刑御枫淡定道, “我也不是傻瓜,不会连这个都分不清。” “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后劝道。 只听得刑御枫含笑道, “她不是美人,至少比起和太后甄选的女子,她的容貌确实逊色一筹,我对她有兴趣,也不过只是一时之趣罢了。” 何淑沫从未有像此刻一样感激过刑御枫,虽然他言语轻佻。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是太后耳目众多,否认全部肯定只会早疑,这样或许更好。 忽然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要是人生都这样,踩着迷霉,脚踏不到实地,活得还真是累极了! “是吗……”太后半信半疑。 “信不信都好,只是希望太后能给微臣—点私人的空间,让我可以喘息一下。”声音里也好似隐含长久积淀的倦意了…… 太后一时无语,可能有一点点内疚,但也只有一点点。 一时间,房内小分安静,安静得让何淑沫有些害怕,只是希望着他们能够速速离开,也让她觑空出去,只觉得自己脊背后面,已经是一片汗湿的冷意了。 可是,好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何淑沫。想,他们不会就在这里等着宫人回报消也吧?如果是这样,这皇帝他们肯定是找不到了,她还要等多久啊?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小小兽鸣的声音,好似喵咪,何淑沫眸光四下探看,看到一只雪白的胖小兽正踉琅跄跄地走了过来,心中顿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小兽的视线是盯着小皇帝的,小皇帝也有些着急,小兽喵咪地叫了几声,视线看向陌生人之时声音急促了起来。 何淑沫只觉得眼前一黑,逃跑的希望瞬时落空了。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可是…… 完了完了…… 完了 她今晚真的要死在这小禽兽手里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3章 不想处处受制于人 “雪球?”太后看到这小禽兽,弯身将它抱起。 太后弯腰的刹那,何淑沫都可以看到太后鬓发间垂下的金步摇了,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膛了,脑子不停转着,再看看小皇帝,不禁推了推他,眼神示意他出去,一手稍往上指了指,意思是瞬间让他把小禽兽也带走。 雪球在太后怀中不依不饶地尖叫着,太后疑惑道,“雪球今天这是怎么了? 刑御枫了禁蹙眉,眸光四顾,太后也知晓了他的意思,神色警戒了起来,“难道这里有人?” 何淑沫只觉得有种灭顶的感觉席卷而来,手心都出汗了。 这时,小皇帝拉开了攥着自己的纤手,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爬出去了。 太后看到小皇帝居然从自己龙床上爬出来,有些诧异,随即又有点生气,“麟儿你一晚上都在床底下待着?”想想他刚才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又不禁有些担。 小皇帝低着头,抿唇不语,走到了刑御枫的身后,双手棒着他的衣袍,有些不敢对视自己的母亲雪球依然不安地躁动着。 刑御枫微微蹙眉,俯下身来对着小皇帝道,“麟儿,你今晚一直都在自己房里?” 小皇帝被言又止,最后点点头,也只有在他的面前,他才当自己是孩子。 刑御枫摸摸他的头,“知不知道一声不知地离开,你母后和我都是很担心的……下次不许了知不知道?” 小皇帝又点点头。 刑御枫起身对太后道, “既然人在就好了,你也不要太过责罚他,他还只是孩子。” 太后抿唇,随即道,“他是皇帝,居然钻床底,这成何体统?” “算了,今晚是中秋佳节,月圆人圆的日子,难道你还要罚他吗?更何况,他刚才才肚子疼就让他先唾了吧。” 小皇帝点点头,附声道,“母后,王兄,朕知道错了,朕就去睡觉,不让母后和王兄担心了。时辰不早了母后和王兄也快些回去休息吧!”说着就往龙床走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太后手中抱过雪球,“母后朕来抱他。” 太后摇头,看着儿子红红的眼圈,心想着今日是中秋佳节,心也软了,于是道 “不行既然你要睡了,雪球就不能留在这里。要不今晚母后陪你一起睡 怎么样?” 小皇帝连忙摇头 “不用不用!朕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不用母后陪我睡觉!胜什么都不怕!” 刑御枫瞄了一眼小皇帝再看不安分的雪球一眼顺着它的视线过去扫到了龙床,了禁微微蹙眉,这龙床底下,皇帝刚才钻出来的地方^ 何淑沫趴在床底,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悬着。 太后摸摸小皇帝的头,只是怀中的雪球挣扎得太厉害了,让人无法忽略,不禁疑惑道,“这雪球到底是怎么了 今晚一直不安分?” 小皇帝急急道, “或许是被外面的礼炮声吓到了,它胆小得很。” 太后还似有些奇怪,却听到皇帝催促道,“母后,你快些回去歇着吧!都是儿臣不好让母后担了一晚上的心。” 太后摇摇头 “以后不许再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躲起来了,知道不知道?” 小皇帝点点头。 这时,刑御枫说道,“今晚是中秋佳节,麟儿,你就不要一个人睡在紫宸殿了。平时,你只有早晚去凤栖宫请安一次,不如今晚就去凤栖宫陪你母后吧。也可以明早起了,一起用个早膳再去上朝。” 太后闻言,心头一暖,觉得甚好, “这样也好,麟儿,我们走吧。”也罢,就今天,享受一下最平凡母子的生活。 小皇帝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太后疑惑道,蓦地想道,“乖,母后说了今晚不会罚你就是不会罚你了,不要害怕母后知不知道?” “……嗯。”小皇帝点点头。 刑御枫拿过衣袍让他披上,“快去吧!” 小皇帝眸光飘忽,再仰首看看刑御枫,不禁道,“王兄,你不一起来吗?” 刑御枫笑着摇摇头,“不好,如今时辰已晚,我去凤栖宫只会惹来闲话,待会我帮你吩咐这里的太监宫女一下也就要回王府了。” 小皇帝闻言,点点头,心想着等他们都走了,她应该能够出了吧?她刚才握着他的手,握得好疼,好像很怕别人看到一样…… 太后眸光复杂,却也知道不能再留了,毕竟人言可畏,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麟儿,我们走吧。”太后说道,幸起小皇帝的手,雪球扭动得更厉害了。 小皇帝怕太后看出异样,于是拉拉太后的衣襟,“母后,朕来抱它,看它这样子可能会伤了你。” 太后微微蹙眉,却是摇摇头,“了怕,这雪兽既然是送你的,自然是爪子那些都是经过处置的,不会伤人的。” “哦……”小皇帝低Ⅱ着,然后振了振精神,“母后,耶我们走吧!” “嗯。” 看着他们离去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刑御枫这才走到床边,沉声道,“出来了吧。” 何淑沫有些犹豫,却听到他威胁道,“是要自己出来,还是要让本王叫了外面的禁卫军来?” “了要。”何淑沫急道然后从里面爬了出来。 刑御枫一愣 没想到是她,“怎么是你?” 何淑沫笑笑,“嗯,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公主呢?” 何淑沫摇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何淑沫点点头总不能说离轻丢下自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吧眼睛滴溜溜一转,“嗯,王妃在庵里养病的时候,王爷一直未曾来探望,她回来王府,还是看不到王爷,好不容不进了宫一直看到王爷一眼,你却太后一起离开了,王妃觉得颜面无光所以就让奴婢来找王爷……”她瞎扯,“但是奴婢进找到王爷,却遇上了皇上,皇上让奴婢陪着回紫宸宫,可又怕太§处罚,就躲到床下去了,奴婢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就一起钻进去了……看现在的时辰也不早了,王妃可能已经回府去了吧?” “是吗?”刑御枫半信半疑。 何淑沫眨眨眼,问道 “王爷了信奴婢的话吗?还是不信王妃对你的心?” 刑御枫睇了她一眼然后岔开话题,“刚才…… 我和太后的话你都听到了? 何淑沫一顿,终于要绕道主题上了吗?说没听到是否太虚假了?硬着头皮点点点头,“一点点,奴婢心里一直害怕着被王爷太后发现所在,心跳得厉害,所以都没挺清楚你们在讲什么……”与他对视,她觉得他不信,于是一手发誓道,“奴婢真的没有撒谎,若是奴婢真的撒谎,耶就让奴婢……” “够了。”他阻止她说那些天打雷劈的话,“够了,别乱发誓,小心一语成谶。时间不早了 你跟本王一起回府吧!” 何淑沫顿了顿 点点头,“是。” 就在两人转身之时,蓦地看到立在门外的太后,还有一脸担心的小皇帝,耶只小禽兽更招人嫌了,此刻刚在那里张牙舞爪! 何淑沫吓了一跳,低头俯身道,“奴婢见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心中觉得今晚果然阴云罩顶。 太后眸光冷厉,一语不发,那种低气压让何淑沫不禁觉得脊背生凉,可没忘记她和刑御枫说的话。至少在她心里,是将自己当了情敌的,却不知道她认不认得自己就是了。 刑御枫上前道,“怎么又回来了?” 太后迈步进门,冷冷笑道,“我看麟儿几次回看,这雪兽又叫嚣得很,于是就想着回来看看床底下是否还藏了人。没想到果真是……” 刑御枫淡淡道,“这是我府里的丫鬟,我让她去找麟儿的。” “是吗?”太后不信,“那找了麟儿回来 为什么要躲到床下去?” 这时小皇帝道,“母后都是儿臣……” “你不要说话。”太后道,随即走到何淑沫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容貌和全身,眉头越蹙越深,“你叫什么名字?” 何淑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的名字吧,只怕直接要死在她冷厉的眸光下了。撒谎吧,可这种事情拆穿得容易,只怕到时候死得更惨。顿了顿,回道 “奴婢叫何淑沫。” “原来是你……”太后蓦地笑得温和,说得也温和,“真是久闻大名。” 何淑沫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太后说笑了。” 太后又笑着问道,“你都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啊?”何淑沫似是疑惑,“奴婢刚才一直在祈祷太后不要发现了奴婢才好,所以没听到太后的教训…… 奴婢该死……” “教训了”太后冷冷一笑 “你倒是聪明。”显然不信的态度。 刑御枫扫了她一眼,眼底淡淡的笑意,随即对太后道,“别吓她,她胆子很小。”波澜不惊的语气但也表明了立场。 “王爷这就要护她了吗?”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冷鸷的光芒唇角的笑靥绽放得更加璀璨了,“哀家又没有做什么,不过问几句话,睿王爷这就心疼了?不过你放心,既然她是王爷的人,便是也是哀家的客人,自然不会为难与她。” 何淑沫似状喜道,“多谢太后。”知道今后定有劫,但是躲得过一时也好,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太后再道,“怎么老是低着头?抬起头来让哀家看个仔细。” 何淑沫心中道,刚才你都不是看得无比认真了吗?却还是仰首,也终于看清了太后的容貌,美艳逼人,却又不失端庄威严,头上金丝凤凰颤悠悠、珠衫绡帖、八幅绣裙,一声贵气夺目,只是眼角淡淡痕迹,眸光犀利。 只听得太后道,“虽然不是绝丽美女,长得倒也清秀,哀家一直以为王爷喜欢的是牡丹荷花空谷幽兰,却不想王爷偏爱了淡雅小雏菊。”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牡丹指的是凤华,荷花指的是莲姬,那么空谷幽兰与世无争,说的是碧落吧?“太后说笑了奴婢身份低微,不过路边一株野草。” “是吗?”太后的眸光厉了厉 “野草可不会顶撞哀家的话,还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何淑沫顿了顿,这也算顶撞呀?也对,太后最大,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忽然念的一句诗,为什么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滋生?她虽是野草,可没有遇春风便再生的能力…… 这时,小皇帝忽然道,“母后,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你不要为难她,儿臣很喜欢她。” 太后脊背一僵,转身,“喜欢?”眸光有些阴沉不定,“怎么样的喜欢?” 小皇帝顿了顿,“母后 您能把她赐给儿臣当皇后吗?” 闻言何淑沫仰首瞪他她已经岌岌可危好不好?这孩子还出来搅什么局? 太后是道 “你才六岁怎么就想要皇后了?” 小皇帝想了想,“朕不要皇后但是朕要她陪我。” “是吗?”太后不置可否道,“她可是睿王爷家里的人,你想要,就要问王爷的意思了。”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其实将她留在宫中,未必不好,不是吗?若他真的无意也就罢了,但如果他的心真的羁绊在这丫头的身上…… 不管怎么样,留她在身边,总是有些利用价值的,至少能够多看到他几眼吧?又或许能够牵制…… 何淑沫心中叹息一声,看着小皇帝的目光有点担心,害怕他又联想起什么,可是他好像也没想太多,只是问刑御枫索要,“王兄,她是你家的丫鬟?耶朕可不可以索要了来?” 刑御枫自然明白太后的预想,也只是淡淡道,“她是我的妻子唯一从家里带回来的陪嫁丫鬟,他们背井离乡相偎相依,只怕我的妻子舍不得……” “这样啊……”小皇帝有些颓丧,“那她也好可怜哦……”他知道,王兄的妻子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嫁过来的这样他就不好意思夺她的丫鬟了。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刑御枫点点头,刚想继续循循善诱,却听到太后说道,“不过一个丫鬟,我看公主也不会小气才是,麟儿早已和大将军的孙女有了婚约,就婚期哀家让人去翻黄历就定了吧。娶了皇后,耶么再纳妃,也是自然地事情了。” 何淑沫一怔,这小皇帝就要结婚了?有些觉得恐怖,大将军的孙女,据说也只是个娃娃,记得那个大将军是一门虎将,大将军更是四大辅臣之一,想来也是为了巩固皇权的联姻。 这些何淑沫都管不了,只是自己非常不想进宫,不想处处受制于人,更何况,真是难以想象,若是自己成了这个小皇帝的妃子,那是怎么样的日子?可怜的童养媳,等丈夫长大了,自己却青春不再来,俨然就是他第二个妈。而且这个太后婆婆不是更有机会和身份虐待自己了吗?隐隐地,闻到了前连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4章 闷气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何淑沫不禁向刑御枫求助,因为这里他这个身份实在说不上话啊! 刑御枫轻叹一声,“若太后真心索要,就下次跟贱内提吧,若是她答应,我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心想着,耶公主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先会去,以后再作打算吧。 太后。底有些闷,却又不好发作,“如此甚好,今晚匆忙,未得一见,再过些日子便是重阳,哀家打算带着麟儿去燕山登高祈福,就让你的王妃作陪,如何,” 刑御枫点头.“谨遵懿旨。” 太后点点头说道,“那么你们就回府去吧!” 终于摆脱了那份压抑,何淑沫看着无边的月色,沭浴在清冷的月光里,心底说不出的清旷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自由的味道。 刑御枫看她耶么舒坦的模样,不禁轻笑道,“耶么放心?不怕你家公主真的将你给了太后吗?” 何淑沫摇摇头,“不会的。”也不知道离轻闪到哪里去了!这宫里,会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吗?可是就这样离开是否会遭人起疑? 这时候,王府的管家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看到何淑沫,不禁一愣。 刑御枫看他好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问道,“有事吗?” 管家摇摇头,“也没用什么大事,只是刚才看到王妃的轿子回去了,临去之前说沫姑娘不见了,让属下好好找找。” 何淑沫顿了顿,不禁觉得有些生气,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又不管不顾地扔下自己先走了…… 刑御枫淡淡道, “既然如此,人也已经找到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是,王爷请。”管家作揖道。 刑御枫迈步向前,却看到何淑沫还愣在原地,一脸的郁色,不禁问道,“怎么了?” 何淑沫摇摇头,闷声道,“没事,我们走吧。”然后低着头,率先上了马车,也没看到不敢苟同的目光,毕竟这样很是失礼。 刑御枫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渐渐没入夜色中,天空幽幽无边,一轮明月清辉挥洒,好似在诉说着广寒仙子的无限寂寞…… 马车一路稳当地前行着,车内十分安静,刑御枫的眸光一直若有似无地停留在自己身上,何淑沫刻意避开,搬开轿帘,看着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照人。分明是团圆的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是寂寥横生。看着人间美满欢喜,月亮是否也艰寂寞?独在异乡为异客,终究还是孤零零的感觉,原来就是这般无奢无助…… 忽然有点想哭,微微的湿意涌上眼角,隐忍着,不要让他看到。不想旁侧已经伸来一只手,一块洁白的手帕在他的手上,何淑沫微微一愣,含着泪光的眸子看向他顿了顿,心头微微一软接了过来。 “是想家了吗?”刑御枫问道。 何淑沫点点头 “有点。” 刑御枫顿了顿,“你爹娘现在还在天祈国?”他不想送她回天祈国,因为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去离开沧冥国,但是她若是想念亲人,他让人去接人便是了。 何淑沫闻言,心头微微警戒,于是摇摇头,“没有,奴婢只是想他们,只是想念罢了,他们……都不在那里了……”估计说得敏感而伤怀,蓄意引导他的想法 刑御枫蓦地想到这丫头原是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的,她又这么说,自然以为她父母双亡,眸子柔了柔,“别难过了,他们虽然不在人间了,但是肯定都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希望你快乐,若是知道你因为他们而伤心,他们肯定会加倍难过的。” 这话像是哄孩子视线落在他黝黑的双眸里看到的却是无比的认真,不禁有些怔忪,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心中有一丝触动,刑御枫伸手将她楼进自己的怀中,“所以,别难过了……” “……”他的低喃带着一丝感伤,何淑沫依偎在他的怀里,鼻尖萦绕的都是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觉得脑袋有些晕乎。只是,他在感伤什么?不过想想他好似也没什么亲人,没有听说过他的娘亲兄弟姐妹什么的。“奴婢……”只觉得那只大手在脊背轻轻拍打着,心底有些不自在,微微挣扎着,却被他制止。 “别动。”他低低道。 余下的却只是沉默。 何淑沫只觉得那种低低的愁绪盟满整个马车,本来心底只有淡淡的相思,此刻被他这样一弄,心底更增添了几分压抑,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要安慰谁了。“ 你没事吧?” 刑御枫垂目看她,看她眉头微蹙的模样,不禁放松了钳制,“怎么了?” 何淑沫摇摇头,岔开话题道,“你在想什么?父母?”热闹的日子,寂寞的人,心迹多荒凉,隐约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落寂。 刑御枫摇摇头,幽深的眸子浮掠过一丝迷茫,有些无奈道,“不知道。 “……” 刑御枫唇边的弧度弯起淡淡的无奈,“想,但是不知道从何想起。” “为什么?”何淑沫问道。 “本王的父王在当年的三国之战里为了保护先帝而牺牲了自己先帝怜爱本王孤寡便将我带在身边十几年,教会本王所有的一切,包括文治武功。所以,本王是长子也是遗腹子……” 原来如此,何淑沫眸光燃起淡淡的怜惜之情,那么他连爹娘都没有见过吧!现在就连先帝也早就驾崩了,“难怪你对太后和小皇帝那么尽心尽力,是由了报恩?” 刑御枫点点头 “是,也不是。” 这答案,何淑沫有些迷糊,随即想到,“你父王……你想为他报仇吗?” 刑御枫睇了她一眼,不语,掀开帘子,看向另一侧的窗外,许久,才幽幽道,“若是因为两国对阵,死亡在所难免,但是,他是被天祈国的奸细用喂了毒药的箭矢射死的……” 他不敢看自己,是因为心中对天祈有恨?那么说,他还是心存了报仇意念的人,难怪他不愿意和公主成真夫妻,难怪洞房花烛夜他态度冰冷,抛下新娘子远远而去,不过幸亏,他还是理智的,至少没有迁怒,除去走妻之实,他给公主的地位和待遇都是正妻所有。 何淑沫一时沉黯无语战争无情,恩怨纷扰此恨难休。 看她低头垂睫沉默不语,刑御枫拉起她的手道,“你已经跟着你家公主嫁给本王了,你们以后便是沧溟国的人了。” 何淑沫只是无奈地笑笑,若他真的将公主当成沧溟国的人,又怎么会不与之洞房呢?想想若是离轻真的只是一般的女子,想想被丈夫刻意冷落的日子,遥遥无期的孤独寂寞,还是真实可怜…… 刑御枫看她无言,心头一纠,手臂稍稍使力。 何淑沫微微蹙眉,“王爷……”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你心里……真的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他是谁?观在在哪儿?” 何淑沫顿了顿,仰首看到他深邃的眸子蒙着一层说不清的阴沉阴霾,不禁侧过眼去,“嗯……”含含糊糊的,因为没法理清。 可是,刑御枫却不容她拒绝,一手托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双眸,“本王只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不许撒谎,不许含糊!” 何淑沫只觉得他眸光犀利,好似要将自己看穿了一半,心底的想法有些无所遁形,眸光闪烁,咬唇,再看进他的眼中,说道,“王爷,奴婢不过只是一个婢子,你又何必太过放在心上……” 刑御枫喝止了她的话,“本王要你和你的身份没有关系,本王也不想勉强你 只希望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你都不能给本王吗?” 何淑沫顿了顿看到他眸底隐约燃起了微微的怒意不禁瑟缩了一下,可是他的手指钳制着自己的下颚,根本就没法挣脱,看来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然誓不罢休。 心中掂量了一下,何淑沫说道,“是,奴婢是有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只觉得下巴的牵制一紧,有些生疼,可还是继续说道, “他是谁说了王爷也不认识,而且现在也不在我身边……” “是吗?”刑御枫看进她眼里,确定她进有撒谎,手上一松,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何淑沫马上推开身子,躲到了一边,看他只是沉默,眸光有些复杂,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马车里,终于只剩下安静,只听到马蹄的踢踏声,还有外面时隐时现的喧闹声,有些遥远,但是仍然可以想象得到虽然夜已深,外面的热闹却未止。 何淑沫再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感觉仍然能够敏感地感受到他是不是飘来的目光,只是看着窗外了断后退的风景,心情有些忐忑,却也只能刻意地去忽视 许久,何淑沫看着睿王府近在眼前,车走勒住了马缰,马车停下,管家下车,转身掀开帘子,“王爷到了。” “嗯。”刑御枫点点头,起身下马,何淑沫随后,不等他伸手,自己快速地跳下了马车。 刑御枫一手半僵在空中,微微尴尬之后,不着痕迹地转身,何淑沫吐吐舌头,跟上。 迈进了府门,何淑沫心想着怎么告退,这时听到潇然楼那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一受伤的侍卫看到王人回来了,赶忙过来禀告,“王爷,王府里进了两个贼……” 刑御枫眉头蹙起,却看到那侍卫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还不快说!” 侍卫低头道,“原本我们并没有发现潜入的贼人,却不想另外一个黑衣人出现,他们互斗了起来,最初那个自伤而逃,现在兄弟们正周旋的那个黑衣人,武功深不可测……” 刑御枫还未听完,便施展轻功,迅疾而去。 何淑沫看着那那一边厮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有些为他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离轻应该已经回来了吧?那么那一边发生的事情会不会与他有关?他了会有事吧? 如是想着便挺起脚步匆匆地回泠倾小筑跑去。 王府很大,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到了泠倾小筑,何淑沫勉强镇定地对守在最外面的侍卫笑笑进去之后,不禁心焦地四处查看。 可是房内房外处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人。 心情越发不安起来,何淑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许久,还是未见有人回来,不禁低低抱怨着,“到底搞什么嘛!丢下我一个人就回来了,我回来了又不见人!坏蛋!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担心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呀!你是不是还被困在哪里?”心想着有两个黑衣人,逃了一个,还有一个被困在那边,难道被困住的那个人是他吗? 想到这里,便是等不住了,就要往门口而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手从背后蒙住她的嘴巴。 何淑沫大惊,只觉得鼻子底下净是浓浓的血腥昧,这时候,只听到背后那人低低说道,“别叫,是我……” 何淑沫一愣,心中更加焦急,拉开他的手,转身,看到的是他苍白的脸色,虽然黑色的衣服看不清血液的扩散,但是他的手掌上净是淋漓的鲜血! 月光澄澈银白让她冠玉的脸庞惨淡的犹如一张白纸何淑沫顿时乱了阵脚“你,你怎么……” 离轻摇摇头,盯着她看的凤目里含了一丝别样的复杂。 何淑沫一顿,他的目光好奇怪,似乎矛盾,似乎猜疑,再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呀…… 许久他才低低道,“先扶我进去……” 何淑沫也顾不及那么多,赶忙扶住他进屋,让他先坐下,然后匆匆忙忙地端来了脸盐让他先洗手。 离轻洗了手,再看她蹙起的眉头,专注的眸子里掩不住的浓浓担心,不禁低声声叹息道,“我没事的,没有伤到要害,不过流血比较多罢了。” 何淑沫眼眶微红 “你丢下我这么快回来,就是为了回来找什么东西吗?”从一开始入宫去的时候,他便是置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更是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他。 离轻顿了顿,眸光更加复杂,“我……”其实他想说自己并没有丢下她,因为今晚他根本就没有…… 何淑沫摇摇头,“别说了,我明白的。”其实自己在他生活里的作用不就是这些吧…… 看她有些沮丧,离轻蓦地拉住她一只手腕,眸光犀利。 何淑沫一愣,他的视线让她心头一下森寒了起来,不禁低声呢喃道,“怎么了……” 一刹那的凛冽,离轻眸色收敛了一些,两人间却好似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再也无法找回往日的亲昵温柔。 沉默蔓延。 何淑沫心中疑惑,看着他胸膛上的湿濡,伸手想要去探看他的伤势,却被他闪过。小小的动作,让她一顿,再看他淡冷无波的表情,心情不禁微微生了闷气,不禁恕道,“你到底怎么了吗?被抛下的认是我!而且又不是我刺伤你的,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5章 什么叫快乐呢 他只是沉默,好一会儿,才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不要告诉我你连自己从小到大的地方和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我……”何淑沫不解地看着他,“这艰重要吗?” 离轻微微眯眼,“现在很重要。” 何淑沫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任舟失败了,以为是我陷害了你什么的吗?”心底有些压抑,“可是我根本就了知道你今晚打算做什么,怎么告密?而且我和刑御枫才一起回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眸色更加凌厉了。 “你们一起回来的?”离轻的声音低沉沉的比之刚才 更不了几分压抑的怒气。 何淑沫点点头,“你和那些夫人一起回来了,独独留下我,你说我访怎么办?恰好和王爷遇到,我是睿王府的奴婢啊自然就跟他一起回来了。” 离轻神色冷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何淑沫心底隐约有一抹忐忑,直觉告诉她今晚是有事发生的,只是为什么他的怀疑会转嫁到自己头上?这时,门外一阵骚动。 何淑沫心头一惊 “糟糕!”转首看一身狼狈的他。 离轻只是淡定地穿上衣服,然后转身往里面而去,“去开门吧。” 何淑沫担忧地看着他走进内室,心想他如此淡定,肯定自有应对的方法吧,于是去开了门,看到刑御枫正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带来的侍卫,神色严肃。 何淑沫低头行礼 “王爷。” “公主在里面吗?”他问道声音低沉却也不是波澜不惊。 何淑沫点点头 一时间脑子急转 至少要给他拖延一点时间吧?“公主己经歇下了,王爷你有事不妨明天再来……” 刑御枫眸色有些凌厉,“无妨。”说完,便越过她,迈步进房。 何淑沫快步跟了进去 “王爷我去给你通传一声……” 刑御枫蓦地转身,神色有些微妙地看着她,“为什么要通传?本王和她本是夫妻不是吗?你也不是希望我们走妻和乐,那么又怕什么男女大防呢?”她的态度让他有些起疑。 脚下走得着急了,何淑沫差点撞上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公主不喜欢,她不要王爷施舍的夫妻之情。” 刑御枫无言,眸色锐利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看着本王的眼睛说话?” 何淑沫仰首,对上他的犀瞳,疑惑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也没有心虚,因为她真的不知道,也十分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王书房失窃了,那人自伤而逃,所以本王过来看看公主是否无恙。”刑御枫淡淡道,只是微盛得眉头却含了一丝矛盾。 往沫摇摇头,“这里很好,并没有看到什么贼啊!” 刑御枫淡淡道, “虽是如此,但是公主千金之躯,还是小心为上,再来怕那喊人只是暂时躲在哪里,稍一放纵,只怕又会出来为祸,所以本王今晚一定要抓到他才能够让王府上下今后无忧。” “哦……”何淑沫点点头,心里有些急,“那我去叫醒心主……” 脚步刚迈开,就被他拉了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好。”何淑沫点点头,心想着离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两人没走几步,就看到白衣轻纱的女子从里面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不知道王爷那么晚了到访,有何要事?” 刑御枫道,“只是来看看公主的安危。”眸光不经意地扫视着他浑身上下,除了头发像是匆忙打理后的微微凌乱,其他刚是一丝不苟,衣裳更是白净如雪。 何淑沫看着两人,有些为离轻担心,可是与此同时,心底不禁觉得怪怪的,虽然是如出一辙的容颜,完全相同的神态语言,也是那般高傲清高的气质,可是不经意间,好似少了一份邪邪的不羁。可能只是错觉吧!毕竟此刻非同一般…… 离轻淡淡一笑,“有劳王爷挂心了,只是刚才听这丫头说府里好似进了两个窃贼,不知道抓到了没有?可有东西遗失?” 刑御枫摇摇头,“该藏好的东西本王都藏得极好,外人断然不会有找到得可能。只是那两个黑衣人一个自伤落跑,一个……本王让他离开了。” 闻言,何淑沫一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刑御枫,为什么要放走一个呢? 离轻脸色依然不变 “我爷放走了窃贼?” “他们不是一伙的。”刑御枫继续道。 “哦?”离轻好似有了兴趣,“王爷何以如此肯定?难道那个是王爷的人?” 刑御枫摇摇头,“不认识,但也算旧识。” “…… 这话好奇怪。”离轻笑道 “不知道王爷是否已经让人看过附近了?若是找不到贼人隐匿,就请王爷先回吧!我被你们吵醒,倦得很。若是王爷有心护我,那就留下几个人在外面保护即可。” 刑御枫眸色微微一闪,“公主今晚休也的真早。” 离轻答道,“王爷,此刻的时辰已经不算早了。” “本王以为公主对何淑沫这丫头在意得很,以往她不见便会四处寻找,即使她人安全无虞地在王府里,公主都会焦急万分。怎么现在反而将她一个人扔到皇宫里不闻不问便自己一个回来了呢?”刑御枫若有所思道“难不成这丫头不见了 你又赶着回来做什么?” 离轻眸色微微一闪,淡淡道,“王爷,这丫头向来爱乱跑,我不是没找过她,只是夜色已沉,走人们又赶着回来,我便想着她本是睿王府的人,在宫中若是迷了路找个人问问宫里或许就能将她送回来了。” “是吗了”刑御枫半信丰疑。 何淑沫心头怪怪的,眸光睇了他一眼,抢答道,“都怪奴婢乱跑,其实公主吩咐过的若是奴婢找不到王爷又找不到她了,就让奴婢先回府是奴婢一时贪玩了…… ?“ 刑御枫不置可否。 离轻不禁嗤笑一声,“王爷是怨我没照顾好这丫头,还是怀疑那贼人便是我?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笨,若真是心怀不轨,便可找个名目留在外面,想要洗清嫌疑,便不会那么早回府,恰好赶上这等事情了。” “本王并非怀疑公主,心王弱不禁风,又不会武功,又怎么会做这等翻墙越,的事情?”刑御枫淡淡道,“只是本王想抓到那人并不容易,他胸前被刺了一剑,只要验明正身便可以确认身份了。” 闻言,离轻挑眉,笑道,“难不成王爷是想知道我胸前是否有伤?别说你我是夫妻其实不过路人我是不会为了证实你这可笑的推测而委屈了自己。” 刑御枫点头,“本王自然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只是刚才那黑衣人,便是之前将纸条交付与他的那个黑衣人,话中的暗示好似窃贼都与这异国公主有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黑衣人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信任,其实,他也该怀疑他的,不是吗?毕竟他守护的是何淑沫——公主的丫鬟,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布下的棋局?他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人谁也不知道…… 其实,若想试探那人是否是这个公主,也并不是唯一的办法,他是否有武功?是否心有所图?这一切并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至少经过今晚,自己的想底。经有了警戒。更何况,有些事情不能大意,不能打草惊蛇,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奸细和反奸计也不过只是一线之间一切必须从长计议。 于是,他平静说道,“本王说了,今晚不过这是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并没有存在不敬的意思。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今晚本王会清查整个府郎顺便留下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留下来守护,请公主安心休息吧。” “那就劳烦王爷了。”离轻淡淡道。 刑御枫离开之后,何淑沫转身在想问点什么,一切都湮灭在离轻冰冷的眸色里。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哦……”何淑沫看着他胸口,“可是你的伤……” “我自己来就好了。”他道,随即转身进了内室。 何淑沫一步上前,张口,欲言又止,不禁一声叹息,有些失魂落魄地,随即退出走出了后门。 小筑环境本就清幽,再加上今晚是月圆之夜,一大片湖水波光粼粼,泛着点点银辉,清风徐来,还是忍不住觉得多了几分悲凉。 下楼而去,在湖岸上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拔了一株有些枯黄的野草,撩拨着湖水,看着湖中圆月的倒影,那么如梦似幻,可是她的心却是无边的迷茫和凉薄…… 往后倾倒,倒在枯黄的草坪上,苍穹漆黑,只有一弯明月,月圆了又如何,没有星星的繁华,没有温暖的充实,只有寂寞,只有寂寞…… 曾经以为得充实呢?为何忽然转眼不见了…… 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人,感受着这本该是团圆之夜的无限荒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闭上了眼睛,侧过身体,然后蜷缩成一团,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一颗泪珠落下滴入枯草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响—— 叮叮咚……叮铃铃……叮叮咚…… 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籁,何淑沫恍然醒来,侧头看去,这才发现那声音的来源便是那条环佩,紫色的银铃,紫色的玉佩,紫色的丝带飘在空中。 只是,心头一顿,马上警戒了起来,这环佩原是她藏在袖子里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挂在了旁侧的一颗小树上?铃音还在轻响着,何淑沫随手拿了过来,拎在手中,清风徐徐,叮咚作响,还有微妙的沙哑声,这是这块玉珏在风中独有声音,不知不觉中,心情微微随着这铃声平复了许多……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了一条黑色绣锦镶金边的披风,何淑沫不禁顿了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谁来过了吗? 起身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落寞的景色,又不禁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手心攥着披风,心想着这是离轻送来的吗?毕竟这披风有点眼熟,好似在整理东西的时候见过…… 低着头想了艰久,走回到主屋前,门外的侍卫伫立着,看到她微微点了一个头,她报之一笑,只是脚步踟蹰了起来,想起刚才他的冷眼以对,她的心…… 一声低低的叹息,何淑沫转身,蓦地好似看到树荫角落处有淡绿色的亮点,一颗又一颗飘忽在空中。 眸光一亮,那是萤火虫吗?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前段日子一直都没看到这里有萤火虫出现呀!虽然如此,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跟了过去。 渐渐地,看到越来越多的萤火虫悬浮在空中,感觉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随手将披风放大了一旁的大石头上,将环佩系在自己的腰间,走起来路来,带来清幽悦耳的声响。 静静地跟着一只萤火虫后面,蓦地往前一扑,双手将它扣入了掌心,透过指尖的细缝,看着黑暗中萤火虫的亮光,知道逮住了—只,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瓶子出来。不过这时候好像也没用什么透明的瓶子…… 这时,看到不远处好似有个家丁在那里打扫,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就有人起床干活了吗?看看天边,根本就还没有曙光出现,真是太早了一点…… 不禁走了过去何淑沫看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老伯伯?” 那人转过身来,一顶家丁帽,唇边是花白的胡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有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不过倒也看着满亲切的,只是他身段佝偻,一身的粗布麻衣,这样干活应该很吃力吧?看到她,他笑着问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何淑沫看他扫了一地的落叶,不禁问道,“你起得那么早扫地呀!这王府对待下人很苛刻吗?” “不是不是!”那老头儿摇摇头“只是今晚是中秋节,我老头是一个人,睡不着,看着这院子的花花草草,便忍不住照料一下。” “这样啊……”何淑沫倒也没有怀疑,因为自己也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太寂寞了,“老伯伯你也是一个呀!” 老头点点头,“嗯,不瞒姑娘,不怕你笑话,我这个老头子打了一辈子光棍,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年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哎,只是不想这时候也觉得寂寞了……”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不苟同,“老伯伯,人都是会寂寞的,你是该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这个时候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是触到了他伤心处不禁改口道,“我……” 老头摇摇头,“时光难追,即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 “那您觉得这辈子过得快乐吗?”何淑沫好奇问道。 “快乐?”老头有些迷茫,“什么叫快乐呢?至少看着她幸福的时候我便是快乐过了,若是重新再选择一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6章 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想我不会后悔的……” “嗯?”这老伯伯有点奇怪哦。“您在说谁呀?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难道你是为了他才一辈子没有成亲的吗?” 老头眸光掠过几丝光彩,隐约浮沉着几许沉淀多年的复杂,摇摇头, “也不是也不算……” “……不管怎么样,不后悔就行了,不是吗?”何淑沫说道,陈年过往,老年慢慢回忆,肯定是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的吧?不想追问,毕竟人都有过往,只是若是她到了这个年纪生命里又会剩下点什么呢?…… “是啊,不后悔就好了。”老伯伯喃喃道,随即看到她双掌夸着的模样,不禁问道,“小姑娘,你手中的是什么?” 何淑沫问道 “萤火虫呀!” 老头笑笑 “我从未在这里看到过萤火虫呀!” 何淑沫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秋天还是有萤火虫的,可是我来的这些日子里从未看到过除了今晚……” 老头笑笑,“可能今晚是中秋的缘垃吧!” “呃——”这好像没什么联系!不过,想到中秋,何淑沫还是教开了手,那只萤火虫振翅飞去。 老头问道 “辛辛苦苦抓到的怎么又放了?” “因为今晚是中秋节呀!”何淑沫笑笑,“若只是一个人,不论在哪里都很寂寞的,我抓了它,它也会很寂寞的……” 老头眉挑微微蹙起,“小姑娘,你觉得艰寂寞?你好像是……”老头子低头深思,“哦,好像是嫁来那位公主的贴身侍女吧?老奴在王府门外看过你一眼,怎么?看你愁眉不展的模样,莫不是你也是像萤火虫一样被抓来的?” 何淑沫顿了顿,摇摇头,勉强笑道,“老伯伯你说笑了,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怎么又会是被抓过来的呢?我……”眸子转了转,“我只是觉得寂寞了,独在异乡为异客,中秋节若是团圆便是美好,若是孤单,便是寂寞荒凉呀……”准确说起来他还真是说对了……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感慨?那你家中可有些什么人?”老头子的眸光变得有些炯炯,更是复杂,“独在异乡为异客,可是这里未必就不是你的家呀…… “呃?”何淑沫顿了顿,为何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意味。 老头赶忙道,“老奴的意思是说,天涯何处不是家,若是等你有了意中人,他便是这里的人那么你嫁人之后,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了吗?” 何淑沫笑笑,叹息道,“嫁人,好遥远的事情哦……” “你都己经十七了,早已过了及笄,只要你想嫁人,还不是最容易的事情?”他眸光奕奕,似乎已经看到了远景,满是期待。 何淑沫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十七了?” 那老头一顿,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是十七吗?” 何淑沫点点头,“嗯,我今年是十七了,只是你怎么猜得那么准?” 老头摇摇头,有些伤感道,“其实,老奴只是看着你想到了老奴那个……孙女她今年就是十七了……” “呃可是老伯伯你不是一个人吗?” “哎……”老头一声叹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老奴在……街市上捡到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便带回来家里,没想到六年之后,带着她出去玩,她却走丢了,还是那条街市……也不知道是否苍天捉弄,又或许我们的缘分也就只宥六年……” 何淑沫不禁有些为他感伤,“老伯伯,你也别难过,既然你们有缘,或许在哪一天她就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们一定会有再相遇的时候的!” 老头连连点头,“但愿如此。”一声幽幽叹息,他道,“老奴那个孙女最喜欢的就是紫色,老奴为她编了世上最好看的铃铛缠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便喜欢将铃铛挂在床头,风吹进屋子,一时的清越响声,然后她睡得香沉……”看着空中飞飞的萤火虫,不禁又叹息道,“她还喜欢萤火虫,每个夏夜,我总是去抓了很多人,然后放在瓶子里,她总是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是,这些都是好遥远的回忆了…… 好遥远,不过那每一点甜蜜的回忆都还在老奴心里……” 何淑沫静静地听着,最后说道,“我想那孩子也很难过,失去了这么一位爱她的爷爷,真是遗憾!不过既然老天爷安排了你们的缘分,我想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够回到你身边的!” 老头点点头,眼底眸中净是柔和,“嗯,老奴也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叫老奴一声……爷爷!!!” 何淑沫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再看看天边曙光渐起,不禁道,“老伯伯,他亮了,我要先回去了。”心想着离轻的伤势…… 老头点点头,眸中隐约好似有一丝不舍,却还是淡然道,“姑娘慢走。” “嗯。”何淑沫点点头。 “等等。”老头忽然唤道。 “嗯?”何淑沫回首。 “小姑娘。”老头子走了上来,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她的手中,“这个玉哨送给你。” “呃——”何淑沫看着手中玉哨,剔透的白玉上点滴殷红,好似鲜血一样,不禁问道 “这个是……” “姑娘莫要怀疑,虽然老奴现在是奴才,并不代表着以前也是奴才,这玉哨也是老奴以前买给小孙女的若是姑娘不嫌弃就拿着吧。” 何淑沫摇头,本想拒接的,可是看着他恳切的眸光,不禁说道,“可是这玉哨好似价值不菲,老伯伯你留着也是可以以后典当防老的,我怎么能拿呢?” “不,我只是在想,既然这是你买给孙女的,若是以后你们再相遇,送给她岂不是更好?” “有缘无缘,犹未可知。”老头无奈笑笑道,“你拿着吧,也算是了了老奴一桩心事!” 何淑沫将玉哨握在手心,“那若是等您找到了孙女,我就将这玉哨还给你,怎么样?” 老头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吹这根哨子,就会有救兵从天而降的。” 何淑沫扑哧一笑,“老伯伯,我都已经是大人了。”他不该是将她当三岁的娃娃了吧? 老头只是笑笑,很温柔的笑,“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或许当你吹响这哨子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 何淑沫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没有感觉到其中的敌意和危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呵呵,下次我若是想找老伯,就来这里。” 老头只是笑着,说道,“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就放弃吧!人间很大,天地很广,谁也不会是谁的唯一,最重要的是开心,知不知道?” 何淑沫顿了顿,心中叹息道,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虽然他说他不后悔,但夜并不代表着天天都开心吧?人间总是有太多事情不由自主,一旦泥足深陷,便会无法自拔,或许蓦然回首,那就是一辈子…… 但还是没说出口,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哦!”何淑沫摆摆手转身离开。 看着她轻步远去的样子,老头子佝偻的脊背忽然站直了,精神矍铄的眸子一点都没有垂暮的老朽之态,只是看着何淑沫消失的方向,许久许久 最后在听到奴仆起动的声音,这才身形一闪,隐匿而去。 回到泠倾小筑,何淑沫站在外面,伸手去推门,却还是忍不住,随即轻轻扣了三下门扉,可是没人回应她。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后门开启了,自现离轻微微苍白的容颜,只见他看到她身上的披风,不禁微微蹙眉,“进来吧。” 何淑沫低着头迈步进去,仰首愉觑了他一眼,还是僵白的神色,不禁也蹙起了眉头,“昨夜不是见你神色好多了吗?怎么这会儿脸色又那么差了?” 离轻不理她的话,不答反问道,“你昨晚不在隔壁过夜?披着披风去哪儿了?” 何淑沫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这不是你……”声音戛然而止,原来不是他送过来的,也是,他自己都受伤了,该是料理自己伤势,应该没时间出来管她才是。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怪异…… 离轻看她神色有些恍晦,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事,你伤不要紧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头晕晕的难道是这屋子内的熏香作怪还是空气本就太沉闷了? 离轻看她还是一剖混沌的模样,不禁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沉声道,“还说没事都发烧了。” “是吗?我不知道”何淑沫笑着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凄楚 离轻一把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床上,“我这去让人请大夫过来。” 何淑沫蓦地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离轻低低叹息一声,“那你好好休也。”帮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看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便出去吩咐让人请了大走过来。 大夫过来把脉开方,离轻命人取药煎好药送来,再试着摇醒她, “何淑沫,起床吃药了。” 何淑沫迷迷糊糊低应了一声,上半身就被人扶了起来,懵懂情绪,当第一口苦涩的药汁流淌进她的口中 彻底清醒。 “噗——”乍然而来的苦臭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不断地咳嗽着,“这是什么……呜呜好苦……不要喝……” 离轻不禁叹息道,“乖,良药苦口,喝了你的烧就会很快退了。” 何淑沫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绝色容颜,心中一涩,一手推开嘴边的药碗,有些张子气道,“我不要喝药,我要睡觉了。”说着又重新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眼前瞬时一片漆黑,只有自己的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不要任性。”离轻蹙眉,想拉开她的被子,却被她紧紧棒在手中。 “你不要管我!”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离轻叹道,“不喝药,小心高烧成白痴。” 何淑沫不禁苦笑,“你管我,就让我烧坏了脑子好了,最好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生活就不用那么复杂了。 “你究竟怎么了?”他问道。 他是否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这话也是我想问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自从昨天开始,你的态度就忽然变得淡漠,我知道那是刻意的疏离,原本我以为那是因为你要进宫才这样的。可是进了官,你就将我一个撇下,我都找不到你,想着你可能去哪里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找我的,可是没想到,你早就已经先行离开了,还有昨晚……”语气里满是怨怼,“我并不指望你能够放弃你的目的对我好,但是至少,我希望你不要抛弃我,如果你真的对我有猜疑,我希望你能够跟我坦白,让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梗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离轻一手轻轻拍打着被子,一声低叹,“我没有要抛下你只是昨晚……”欲言又止,“对不起……” 何淑沫这才蓦地掀开被子,“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怀疑我什么?” 离轻看着一泪痕满布的模样,眸色泛起几分柔和,伸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水,“你可以知道你身后一直有人保护你?” “什么意思?”何淑沫有些迷惑。 离轻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将她每一寸表情的便舍早收眼底,“你知道上次风华与人苟且的事情?那是风华自己安排的戏份。” “什么?怎么可能?”何淑沫摇摇头,“她虽然笨,但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玩爷的又怎么会自取其辱,自行下位呢?” 离轻唇边台了一丝残酷,“她设计的人自然不是她自己,而是……”他看着她眸光不言而喻。 何淑沫只觉得寒连脊背,真的是这样吗?“那怎么会……”难怪她当初就觉得十分奇怪……“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不许我说。”离轻起身,淡淡道,“还记得我们在边关吗?有人与我交手,打伤并警告我不许欺负你,还有白玄沧的出现,他为我们断后……” 何淑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可想到离家之后一直不断有人给自己银两还有一些诡异的事情,难道是同一个人吗?那么,那个人是谁?难道会是风清越?想起那个曾经要杀自己的男人,下意识地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离轻看着她迷茫的表情,不禁再问道,“难道你身边的人,一个都联想不起来?” 何淑沫顿了顿,心中掂量着说道,“其实,我自小便是跟父母隐居的,我的生活里也只有爹和娘,还有一个大姨和表姐,其他的就是下人了。而我,只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却不想遇到了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7章 练习骑射 “是吗?”离轻蹙眉,心想着,也不该是她的父亲才是,不然应该早在他下毒胁迫她同行的时候就该出现制止了。 何淑沫随即问道,“既然你答应了他不说的,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呢?” 离轻看着她,“因为昨晚除我以外的那个蒙面人就是他,他阻止我去偷潇然楼的东西,剌伤了我却未曾要我命,之后更是将线索引到这里,我真的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何淑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不认识他吧……”这些都是实话,有些让人难以信服的实话他会相信自己吗? 离轻未语,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先别管了,你发烧了,先乖乖地喝了药,以后再说吧。” 何淑沫定定地看着他, “我不会害你的,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或许他并不在乎但是这就是她的心。 虽然只是一句话,离轻心底阴霾散去很多,“嗯,我知道,快喝药吧!我为我昨晚的态度抱歉……” 何淑沫心底宽了宽,“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凌晨那个奇怪的老伯伯 “怎么了?” “咳咳——”差点被药汁呛到,何淑沫摇摇头,“没事。”只是错觉吧。 舌尖的苦涩让她想要丢碗,却还是闷着气,一口气喝完,一下子只觉得嘴巴喉咙里全是苦涩臭味…… 这时离轻送了一颗糖进她的嘴巴里,“好点没?” 何淑沫拿过他另外一只手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点点头,“是好多了。”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 何淑沫重新睡下。 离轻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又沉沉入睡,伸手抚过她的容颜,撩了一缕青丝,眸中逡巡,最后空余一声叹息,起身。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忽然响起,离轻去开了门,看到刑御枫一脸的焦急,眸色带了微微的嘲弄,“王爷,有何贵干?” “你找了大夫?”刑御枫看着微微有些憔悴的脸色问道,“她生病了?” 离轻唇边漫开冷冷的笑意, “应该是昨晚着凉了,不过现在已经喝了药睡下了。” 刑御枫点点头 “本王进去看看她。” “不必。”离轻摇摇头 “我自己的丫头我自己会照顾好的。” 刑御枫蹙眉,“那她也是睿王府的丫鬟。” 离轻笑道,“原来王爷对下人那么体贴,听说下人房的丫鬟里受凉的有不少,王爷何不先去那里慰问一番?” 刑御枫好似习惯了他的尖刻,没一次关于她的,总是这般针锋相对,有时候总有点错觉,难不成这个公主对贴身丫鬟本身就有占有欲?还是不想最心爱的丫鬟成为他的人“本王只是想看她一下,不会吵醒她的,再说,虽然泠倾小筑你是住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我睿王府的地方,本王想去哪里,也是自由。” “王爷总是忘了你我的关系,既然敬我如宾,就不该僭越。”离轻冷冷提醒道。 刑御枫还想要辩驳些什么,这时,听到内室里传出不安的呓语声。 离轻不禁蹙眉,进了房去,只看到何淑沫辗转不安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爸爸妈妈……我想回家……爹……不……我不要爹爹……不要……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 刑御枫也跟了进了,听到她如此呢喃着,不禁心头一疼,眸色犀利地看向离轻,“你对她做了什么?” 离轻也是凝眉,脸色有些沉重,谁想杀他?她的爹爹?想起她原是家里跑出来的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他摇摇头,“她可能只是在做噩梦。”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再拿出帕子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等出汗了,风寒就会好些了。” “她昨晚不是在你这里吗?怎么会受风寒,还发了高烧?”不经意间,刑御枫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质问。 离魅浩只是淡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王爷既然。经看过了 就先回去吧! 刑御枫还是有些担心 “大夫怎么说?” “那你该去问大夫。”他态度淡薄。 刑御枫眉头蹙得有些深,“那你好好照顾她,本王晚上再过来看看。” 离轻静黯不语。 刑御枫转身离开,傍晚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来。 等到隔天早晨,何淑沫才幽幽转醒,在离轻的照顾下,喝了点粥,却看到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问道, “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离轻被言又止,只是笑笑,“你醒了就好,你睡了一天一夜,不停盗汗,又不断地说梦话睡得很不安稳……” 何淑沫一愣,拿着勺子喝粥的手一顿,“我说梦话了?说了什么?” 离轻淡淡而笑,眸子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什么,只是听到几个词,爹爹、别杀我、想要回家……” 何淑沫顿了顿,说道,“那可能是我想爹爹,想回家,又做恶梦了,梦到什么可怕的怪兽了……” 离轻也没用反驳她,只是吩咐道,“快喝粥吧,不然凉透了。” 何淑沫点点头,低头头喝粥,因为肚子实在也是饿了。 这时房门敲门声又起,离轻蹙眉,却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 何淑沫疑惑道 “是谁呀?”看他好似打算不理会心想着可能是哪个夫人吗?于是站了起来,“我去开门吧!” 离轻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无聊的人,好好喝粥,别去理他。” 看他眸子里隐约翻涌的怒气,何淑沫心里顿时明白那是谁了,低着头,小口饮粥,却觉得气氛瞬时变得有些诡异。刻意去忽略,但是那敲门声不断,着实艰难让人去无视。侧目而看,“真的不去开门吗?那门会不舍被敲倒?” “就算门被敲倒了,那也是用他的钱修你怕什么?” “……”何淑沫看他有几分怪异,但是看他都无所谓了,自己也就不多说什么 敲门蓦地停了,何淑沫又有些担心,“这么做好吗?”他不是一直在避免锋芒吗?可是曾几何时他便开始一直和他针锋相对的了。 离轻摇摇头,“我是公主,使性子那也是我的权利,再说对于你,我一直未曾与他退让他也不会起疑什么的无碍的。” 许久了,何淑沫喝完了粥,心想着去看看外面是是否还有人,没想到,门一开 便看到刑御枫的脸他就一直这么站在门外 “王……王爷……”何淑沫吓了一跳,“你还在这里呀……” 刑御枫点点头,“你终于起了?怎么样,头还晕吗?”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感觉不到热烫的温度,这才放松了一点,“烧退了,本王就放心了。” 何淑沫点点头 “奴婢已经无碍了 多谢王爷关心。” 刑御枫迈步进屋,眸光环视一周,看到离轻坐在桌旁,小口地喝粥,便在一旁坐下。 看他还是平静如水的表情,离轻淡淡笑道,有些讥讽,“王爷的定力真好 刑御枫也神色也只是淡淡的 “公主高兴便好。” 离轻顿了顿眸子里升起几分狐疑 “王爷真是宽容大度。” “呵王妃过奖了。”他还是平淡不惊的样子。 离轻不禁蹙眉,他从来都是叫她公主的,怎么今日改口叫了王妃,低头喝了一口粥却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刑御枫随即说道, “再过些日子便是重阳节,太后有懿旨,让你随侍左右。 离轻挑眉,“我吗?据说王爷身边的人大多是太后亲自安排下的,碧落也是王爷坚持留在身边的,而独独我不是,中秋之宴上匆匆一见,却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指教?” 刑御枫微微一叹 “你是本王的正妃自然与她们不同。” “王爷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离轻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既然是太后有旨意,那我自然是不能不从的,这也是我的荣幸,不是吗?” 刑御枫看着他台笑的容颜,“以你的聪明,随意便好了,就当是普通的家宴小聚恒是了。”想了想,加了一句,“论辈分,太后也是朕的婶子。” “呵呵,我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呢!”离轻意有所指道,“王爷不必瞪我,我也是中秋那晚不小心听到大臣四下窃窃私语罢了。” “是谁在饶舌,玷污本王和太后清白,本王知道了,定然重罚不赦!”刑御枫蹙眉,最是反感此等流言,心底很是不悦。 离轻笑笑,“空穴不来风,王爷和太后中秋盛宴双双消失不见,太后抛下了文武大臣,王爷抛下了妻妾,难免会让人遐想翩翩费疑猜,又岂怪得了他人? “你好似在看戏?”刑御枫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不禁眯眼道,“不过既然你我互不干涉,你也只需要做好王妃的本分就是了,其他的流言蜚语,你不要管也无须去管。” “王爷何必生气,我也没有说要去管,本公王还不屑去听那些污言秽语呢?只是不想众人将怜悯的眼神都加诸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 “你根本不在乎,又何须承受。”他懒得再与他计较,看了一眼站立一侧的何淑沫,说道,“皇上有圣旨,让你明天去宫中陪他骑马练剑。” “咦?”何淑沫一顿,“皇上叫奴婢吗?” 刑御枫点点头,“他说他很想你,反正本王是皇上的太傅,也是要随驾左右的 你随本王一起去吧。你早些准备 明日本王让人来接你。” 何淑沫一顿,眸光下意识地看向离轻,心底还是想去的,可能是觉得和那小皇帝投缘吧! 离轻微微蹙眉,“沫儿认识皇上?” 何淑沫点点头,“嗯,中秋那一晚,奴婢不小心遇到了,就陪了皇上一下。皇上……嗯……蛮可爱的。” 刑御枫眸底台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那一份坦然自然,小皇帝才会喜欢她,要知道,皇帝脾气其实并不好,对身边的人也非常挑剔。不过也难怪,他明白那份无奈和压力,重重压抑之下,无处可以宣泄的痛苦。他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地开导,顺便让他以精进武艺来宣泄那份沉闷。 离轻自然明白,刑御枫之所以说这是圣旨,完全是在压他的气焰,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心头有些烦闷是想进宫的。其实,若是她与皇帝交好排斥,好像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王妃意下如何?”刑御枫问道。却又看到何淑沫某种的神采娈奕,想来也与他未必无益只是心头就是说不出的 离轻看着何淑沫低低问道,“你也想去?” 何淑沫倒也没想很多,点点头,“嗯,奴婢倒是有些想那小破孩了……”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大不敬了,下意识地看向刑御枫,看他好似没听到一半,心底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真是不喜欢进了官,要处处为营的压抑。哎,那小子也一定艰寂寞很难受吧?心想着,还是进宫去看看他吧! 离轻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可奈何地点点头,“只是你高烧刚好,千万不可策马迎风……” 何淑沫点点头,“奴婢知道的奴婢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离轻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点点头。 刑御枫心情大好,起身道,“那就先这样,本王还有很多要事处理,就先出去了。” 何淑沫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转首看到离轻一脸的冷肃以为他为自己担心不禁说道,“没事的,小皇帝其实也蛮可怜的……” 离轻摇摇头 “那太后呢?” “太后……”何淑沫不禁蹙眉,“那个女人……”寂寞的女人最恐怖,寂寞已久的女人更恐怖,“如果有王爷在,应该没事……”想想这话也不对,想起上次太后冰冷的神情,尤其千年寒冰下面那份噬人的妒意,她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刑御枫,她是不是远离更好呢?一时间,忽然觉得前后都是危机重重,进退了得 “那怎么办……” 离轻看她忧心如焚的样子,不禁安慰道,“你也不需要现在就如此担忧,他也并非没有能力的人,再说……”他顿了顿,“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何淑沫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话让她莫名心安了起来。 第二天,何淑沫收拾了一下,刑御枫的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还是那辆马车掀开帘子他已经在里面了。 帝苑巍峨,气势辞礴,景致恢弘。 苑囿里,玉台高筑,校场一望无际,两侧各种兵器铁架林立,阳光虽暖,灿烂光芒染上兵刃 流溢锐利森寒的锋芒。 跟在刑御枫身后,何淑沫举目四望,这里除了两个太监伺候小皇帝,其余的侍卫都在外围守候着。 远远地小皇帝看到刑御枫的到来便大步跑了过来今天的他穿了简单利落的箭袖劲装,衣料依然华美,金丝锦绣,映衬着阳光,带起几缕耀眼的光芒。太阳下的金色很是醒目 色彩浓重也少了几许轻杜惬意之感想了想才恍然,他今日不过是来练习骑射的,本身的任务本就不轻松。边走着,心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拎得动这些沉压压的兵器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8章 这便是你的心愿 “王兄!”小皇帝乐呵呵地跑了过来笑靥比阳光还灿烂。 看着他。经到了跟前,刑御枫擞擞躬身,算是行礼了,“皇上。” 小皇帝笑着说道,“王兄免礼,嘿嘿,我们今天要做什么?还是出来活动一下得好书房课堂真是闷死朕了!” “今天教你马上习射。”刑御枫淡淡自笑,伸手拉过身后的何淑沫,“对了,看谁来了?” “是你!”小皇帝乍然看到何淑沫,眸中净是欣喜,“你怎么也进宫来 他的话被刑御枫打断 “皇上不是想她来陪你吗?” 小皇帝使劲点点头 “嗯知朕者王兄也。” 何淑沫一头霉水,许久才明白,不禁瞪着刑御枫道,“皇上不知道奴婢要来的’可你分明说那是圣旨……” 刑御枫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眸中也是光芒闪烁,“做臣子的自然是要揣测圣意的,金帛圣意是圣旨,口谕也是圣旨,自然,心意也是圣旨。” 小皇帝顿了顿很快知道她是王兄骗来让自己开心的于是笑道 “确实是朕的意思没错,前些天提过,忽然间忘记了,幸亏王兄记得,今日给了朕一个惊喜。” “……”何淑沫一时无语,知道自己被骗,可看到小皇帝高兴的模样,心底还是生不气来。“那皇上想让奴婢做点什么?” 小皇帝笑笑道,“听说你痛得发烧了?现在应该好了吧?” 何淑沫点点头,“奴婢已经进有大碍了。” 小皇帝顿了顿,“这里并没有外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朕不是允你可以自称我了吗?为什么又自称奴婢了?难道是在生王兄欺蒙了你的气?”伸手拉拉她的衣角,“那都是因为朕很担心你的病情,上次便询问了王兄,王兄才会想着带你出来的。为了朕你不要生气好吗?” 何淑沫摇摇头,心想着这小皇帝对刑御枫还真不是普通的依赖,就连听到那一晚太后和他的私情,对他也丝毫没有芥蒂,难道他早就知道了?又或许,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堂兄弟,但是感情却犹如父子吧?可是,就算如此,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意他的父皇吗? 也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何淑沫道,“既然皇上说的话是圣旨何淑沫岂敢不从? 小皇帝心中明白这也算是气话,仍然顺着她的话儿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不生气了。”说着,他从一旁太监手中拿过箭筒,里面教满了羽箭,“那你帮朕拿着这个朕要上马了。” 何淑沫接过箭筒,看他身子虽小,却能轻易地跃上马背,想来以前早就开始实习了,那身姿,隐隐可见那一份潇洒洋溢。 小皇帝骑马转了一圈,侧身从她手中的箭筒里拿起一根羽箭,策马迎风,上弦拉弓,动作有些生涩,因为胯下骏马疾驰,对不准目标,一箭射出,偏了方向 没了力道惨然落地。 刑御枫摇头,自己翻身上马,攀弓射弩,武艺精熟,射放娴习,一箭既出,力道快准狠 不偏不倚射中圆心。 何淑沫惊叹一声 “好厉害!” 这时,刑御枫朝着靶子反方向策马狂奔,随即从身后箭筒里抽出三根羽箭,拄后弯腰,几乎平躺在马背上,三箭同时上弦往后射出,也稳稳地中了靶心。 小皇帝还在马上,看到如此之景,也不禁拍手叫好,眸中燃起熊熊希翼,完全没了刚才的颓丧 “王兄教朕!” 刑御枫策马回头,到了小皇帝身边,“麟儿,你的骑术已经可以自如应对了,但是若是在马上拉弓射箭,心还不够平静,而且搭弓的时候你的心是否仍然留在马上害怕摔下来?一心两用,更该心如止水只求一颗平常心。” 小皇帝点点头摸摸后脑勺,“朕是多心了朕再试一次。” 刑御枫点点头,第二次拉弓,小皇帝的心态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没有正中靶心,但是三四次下来,已经能够放开自己了。 刑御枫很小心地骑马在他身边看护,何淑沫一旁喊道, “加油——!!!” 小皇帝笑着不断练习,不断听课,不断改正,渐渐地,一个时辰下来,已经掌握了要诀,人马合一,但是因为年纪尚小,力气不够,并不能太过远距离射击,当最后一箭射中了靶子,他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何淑沫看着他的欢欣鼓舞,骨于里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隐隐地想要跃跃欲试 旁边两个伺候的太监也感染了这份喜悦,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走了过来 “皇上你先下来休也一下待会继续再练吧!” 小皇帝点点头,跳下了马,到了一侧憩息处,由太监伺候着喝水解渴。 何淑沫道,“皇上你真厉害,不到一下午就能够挥洒自如了。”他确实聪慧,如果换成自己,肯定很惨淡,先别说射箭,单单骑马就不行,虽然以前一直幻想过策马迎风的飒爽英姿,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上马。 小皇帝倒是谦虚, “还不行,朕动作生涩僵硬,虽然侥幸射中一次,但还是需要更多的练习才好。” 何淑沫点点头,回头看到刑御枫还在马上,不禁问小皇帝道,“皇上,你可不可以借弓箭给我试试?” “你也想要马上射箭?”小皇帝摇摇头,“这不行朕骑熟练射箭也是今日练的是两者的结夸重要的就是把握心态。你会骑马、会射箭吗?” 两个都不会。何淑沫摇摇头 “不会才要学啊!” “那朕先教你射箭?”小皇帝好似颇有兴趣,眸光一闪,“不过,你以后得要叫朕师傅了。” 何淑沫看他得意的模样,摇摇头,“不行!”她可不要叫一个小屁孩师傅,以后面子怎么搁。 “朕做你的师傅,那是你的荣幸,以后你就是天子门生了,身份也就不是奴婢了。”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何淑沫摇摇头 “不要。”拒绝的直接彻底。 “为什么?这是别凡求之不得的事情!” 何淑沫笑笑道,“我可不要一个……脸上老沾水的师傅。”哭鼻子的小破孩还想当她师傅,没门。 小皇帝脸色变了变,却并不是生气。想了想,眸光一瞥,看到下马的刑御枫,边想着说道,“那朕让王兄收你做徒弟,那你就是朕的小师妹了。”随即眸色带了淡淡的希望。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 “我年纪比你大。”为什么老是想占她便宜呢? “朕入门你比早。”小皇帝不退让只是好似想到什么 语气缓和一下。……她为什么要跟他争执这个?何淑沫摇摇头,“我想学艺,却不想拜师。” 小皇帝凝眉,“那朕让你做师姐,这样可以了吗?” 何淑沫一愣,这孩子怎么变化耶么快?双目盯着他,“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并不是让她拜师那么容易吧? 小皇帝顿了顿,说道,“朕本来想让你做朕的妃子,可是朕知道你不要的。”小皇帝眸色有些落寞,但也不是失望,只是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寂寞吧,“朕希望以后能够常常单独见到你,若是你拜了王兄为师,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着王兄进宫了。” “皇上还小,以后舍有很多妃子的,至于拜师……”这么一层关系,她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心…… 小皇帝摇摇头,“也不是单纯这个原因,朕还是想留你在身边,可是又怕母后对你……” 他却不知道她留在刑御枫身边或许更危险,如果留在官里,出了意外,太后有直接的责任嫌疑。若是在外面惹得太后吃醋不已,找个人就……她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朕也想有个师姐……” “……”何淑沫不禁叹息忽然想到难道他非要自己成为他的师姐是因为上次哭的缘故? 再想到,这小皇帝要是长大了 想起小时候的回事,是不是会想杀人灭口了?伴君如伴虎只不过现在这只小老虎是还没尖牙利爪。 这时,刑御枫走了过来,小皇帝兴高采烈道, “王兄,你教她骑马射箭好不好?你当她的师傅好不好?” 刑御枫眸光扫过两人脸色微沉。他不想要这个名分。 看他面沉如水,何淑沫摇摇头,对小皇帝说道,“皇上,我不过只是一个婢子这样于理不合。” 小皇帝答道,“有什么关系?只要朕下旨,你便不是低贱的婢子了!” 何淑沫心想,这辈分还真是乱,他们本就是堂兄弟,兼职师徒,又是君臣关系,自己的身份本就卑微了,若是再辈分低人一等,那以后岂不是更难过,再说,那么多纠缠纠葛,与她未必是好事 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小皇帝再看看刑御枫阴沉的脸色,心底想着这两人都是不愿吗?不禁咧嘴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勉强就是了。” 何淑沫有些狐疑地看着若有所思的笑脸,却听到一个太监匆匆而来禀告,说丞相前来求见。 刑御枫微微蹙眉,小皇帝的脸色也有些凝结,“真是扫兴,他现在来做什么?” 薇何淑沫子转了转 “我想回避一下……” 刑御枫摇摇头 “不需要或许他便是为你而来。” “我?”何淑沫指指自己 “他知道我进宫了?” “不知道才奇怪。”小皇帝低声道语气也颇为怨怼。 此刻,白玄沧已经大步流星而来,锦缎衣袍,暗起云纹在阳光下银光丝丝耀目,薄唇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弧度,眸光奕奕,却让人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何淑沫再看小皇帝,只见他已经端正了身体,坐在石凳上,气势凛凛,完全的居高临下之态。 白玄沧单膝跪下行礼,虽然身份低人一等,但是优雅利落的动作让他看起来丝毫进有为奴的谦逊,有些人,心中傲然,气势自然凌人,“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淡淡道, “免礼,不知爱卿求见有何要事?” 白玄沧起身,眸光扫了一圈,“臣听闻皇上再此骑马射箭,特来伴驾。” 小皇帝淡笑,“爱卿有心了,只是朕已经练了一段时间,觉得有些累了 “锻炼自然重要但是要以皇上龙体安康为前提今日天气甚好皇上既然有些疲于骑马射箭,何必让宫人们准备了佳肴佳酿,君臣共饮,也莫要负了这大好飒爽风景。” 刑御枫冷冷而笑,“看来丞相今日心情不错,不过,风景虽好,奈何心情不佳,即使赏心悦事,也不过徒增惆怅而已。” 白玄沧也笑着,“未必,既是赏心悦事,自然可以清净心情,今朝有酒今朝醉皇上又何必太多无谓的惆怅。” 何淑沫看着他们彼此微笑着,却是火花四溅,不禁摇头,这些人哪…… 眸光一转 白玄沧看向何淑沫眸光一闪 随意道,“原来何淑沫娘也在。” 小皇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丞相也认识她吗?” 白玄沧点点头,“有幸在一品香一睹芳容,只道天祈国的公主最贴身的丫鬟 却不知道为何今日随了王爷进宫来?” 何淑沫强自笑笑,“奴婢既然进了睿王府,自然也是睿王府的奴婢,王爷也是主子,再说,人事调动,在所难免。” 白玄沧点点头,“记得我曾经向王爷索取,王爷却婉拒说那该是王妃决定才是,现在看来,王爷原来之想私藏罢了,不予外人。” 何淑沫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他还是没有决定放弃?这一次就是为此而来?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价值.或许她该查清楚,免得以后落得惨淡无奈还不知道为何如此。 刑御枫依然淡然,“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可以让丞相如此念念不忘的?还是没有得到的东西最是挂心的东西?” 白玄沧摇摇头,“对于亟亟求得得,我一向珍惜,这一点,王爷大可以放心 何淑沫心中一紧张,心想着选在这个时候,他不会是想当着皇帝的面施压吧?若是此时一传出 太后又会不会就此顺水推舟?摇摇头,着实不想落到那个田地,心中不禁想着该如何脱身,只是没想到—— 这时候,小皇帝眸光一闪, “难不成丞相也喜欢这丫头?” 白玄沧点点头,“不瞒皇上,这丫头伶俐可人,微臣确实有此心。” “可是……”小皇帝的语气颇为为难道,“中秋那一晚,这丫头帮了朕一个忙,母后许她一个愿望,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愿便是随了公主侍一夫,于是母后做主将她给了王兄,朕也是允了的,一言九鼎,怕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何淑沫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她求了这个要求?!眨眨眼她知道这小皇帝是为她脱身 可是这个牺牲是否大了一点? 不过,随即想想,这样也好,反正只是一时应对之策,挂个头衔便能脱身,总比落入狼窝的好,尤其那只狼还在白牙森森地等着自己 白玄沧的神色有些莫测,视线落在何淑沫的脸上,将她一切表情尽收哏底,“这便是你的心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9章 夫妻心有灵犀 何淑沫唇角僵了僵 “嗯……婢离不开公主……王爷对我也很好……” “哪怕为妾?”眸中带了几分阴霾,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吗?”语气有些莫测,倒也不说明是什么,反正她失忆了,不是吗? 闻百,刑御枫一顿,视线射向何淑沫处,蓦地想到她原是有心上人的,耶么,那人难道就是 莜薇顿了顿,心中一急,他分明是在离间,目光看向刑御枫,看他依然沉静如水的神色不禁心情松了松。 定了定心,何淑沫淡淡而笑,“自从我随着公主嫁到这里我的生活便是清空之后重新开始 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刑御枫眸光微微一亮看向白玄沧 “丞相和本王家的丫鬟可是旧识?” 白玄沧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似笑非笑道 “王爷多心了。既然这丫头己经算是王爷的人了,且有皇上和太后御赐婚姻,那我就恭喜王爷喜得爱妻了。” 刑御枫知晓素日里他便是这番模样,虚实莫辩,倒也淡定,“多谢。” 看着白玄沧张狂而去,健步如飞的背影隐约散发着怒气,但是何淑沫还是不禁呼了一口气,叹道,“好险!” 原本事情便这么过去了,却不想第二天,皇帝搬了圣旨赐婚。 金口玉言名分已定。 何淑沫蹲坐在床脚,翘首看着坐在碎玉桌旁,那个五指轻轻叩击桌面的人,气氛有些诡异,她觉得自己像就是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终审判决。 咋天,她和刑御枫从宫中回来,隔天,一道圣旨外加一道懿旨,弄得睿王府上下沸腾起来。 圣旨也就罢了,何淑沫看着那道懿旨许久无语,可能是那种不确定的危机感,心底有些惶惶然也不知道小皇帝是怎么跟太后说的,至少懿旨看起来太后的态度也是欣然更提到重阳那日她也要伴驾游玩。 摇摇头,甩去那些还未到来的危机,忧心忡忡也无用,又或许,她可以力争如同以前的日子,即使成了小妾,她也可以失宠,只要能够留在王府里,其实小妾的身份和丫鬟没什么不同,至于洞房花烛夜,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反正目前为止,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一切随缘,自己的存在和未来本就未知,何必天天愁眉苦脸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只是—— 眸光再看向离轻,“你在担心什么?改变的只是我的一个头衔,其他都没变,不是吗?”至少,并没有什么可以危害到他的事情发生。 离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睇着她,眸光复杂,声音有些低沉,“ ……这是你。甘情愿的吗?” 何淑沫摇摇头,声音里台着淡淡的讥讽,“如果可以心甘情愿,或许今日我便不舍在这里了。”当初若是没有他的胁迫她会随他远嫁而来吗?八成的可能是不舍吧若是他日再重逢那么便是另外一说了。 诚然,她是否心中有怨?离轻眉头紧蹙,若是理智一点,狠心一点,他应该继续着他的胁迫,毕竟心中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耶么多年的努力,断然不能轻易放弃,可是 沉黯。 只觉得气氛好压抑,何淑沫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然后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撑起一个笑,故作轻松道,“好了啦!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把气氛弄得低低压压的,吓人哪!” 他还是沉默,着眸光更加复杂。 “干嘛不说话?”何淑沫笑笑,唇角却有微微的酸涩,伸手去揉他的脸,“别皱眉了,一个大美人这么愁容满面,不论男女都该是心疼的!”顿了顿,叹道,“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泄露你的秘密吧?安心啦我还是我,你是正妃我是个小妾,依然属于你的势力范围之内,不是吗?再说……”呶呶嘴,“大不了你主动去揽下每晚给他侍寝的名单咯,这也是你的权利和义务,不是吗?” 看着她嘴巴不停,离轻反手拉下她的手,还是沉默,只是深不见底的眸子涟漪泛泛,掠过的光芒带出心底最深处的情愫,隐隐泛滥着。 素手紧紧地被他握在手中,何淑沫仰首对上他的犀眸,心跳漏了一拍,忽然间,好似觉得自己被卷入了黑不见底的深渊里,只是,那里面拉锯的矛盾,蓦地让她清醒了一点,心底泛起微微的苦涩,忽然觉得有些隍惶拉锯之后的结果 美眸流光溢彩,潋滟光芒微颤,狠狠地咬唇,挣扎之后,何淑沫的眸光带上了一丝坚定,回望进他的眸中,一往无前,挣扎也好,沉沦也罢,终始逃不过 两人对峙着相互深陷被此的眸光里不能自拔。 静谧无声,似乎死寂一般,可是彼此的世界里,却是波涛汹涌,截沉载浮之际却不知道该如何靠岸。 离轻的眸光顫了颤,澎湃的心绪里,好似有什么一直坚定的东西截然而止 忽然间好似没了出路。 胸口郁气堆积,离轻垂眸敛睫,握着她的双手的手不经意间用了力。 手有些疼,何淑沫想说话,可是 蓦地,离轻拉起她的手抬到头顶,使力让她的身体转了半囤,然后将她困在怀中背对着自己。 何淑沫愣了愣,抬眼看到的只是一排纱幔,随着清风擞微漾动,想要目首看他,侧头却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瞬时将脸埋进了她后肩的脖颈间,呼出的热气熨烫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有些暧昧 听得他低低一叹何淑沫低低道,“你……” 只听得他喃喃道,“对不起……” “…… 为什么?”何淑沫哑声道。对不起什么呢?其实从来没有怪过他,毕竟,他有自己的立场,她也没有权利要求他将他的一切交付在自己手中……或许她也没有做好让他百分百信赖的准备 “或许当初你本不该闯进我的世界,或许我就就该将你牵扯进来的……”低低沉沉的声音好似幽幽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何淑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目道,语气里含着微微的自侃,“不论怎么样,我都觉得现在比当初你毒死我要好哪……”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若是化成尘埃,那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对生命,她还是眷恋的,无法放弃,无从放弃。 “是吗?”离轻低低道,“有时候活着未必……”声音湮灭在他的口中 “什么?”莜薇想要转身,腰间的力道却不能让她转过,顿了顿,“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内疚吗“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不要再对不起我。若是坚持你的坚持,那就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既然选择了你的坚持,那就不要后悔。所以……”笑了笑 “不论如何你都不会是对不起我的人。” “……”他没有再说话了。 何淑沫顿了顿,伸手去拨开腰间的手,他并没有抵抗,轻而易举地拨弄开了,想回头,却又不回头,只得讷讷道,“总之,不要后悔就好。如果以后有一天你还是后悔了,那么,也请你不要回头……”若是你回头了,看到我已经走远了,那么也请你不要再追我…… 这句话,终始没能说出口,有时候,心底还是有几分骄傲几分自卑 他还是没有说话。 “……不早了哦,刑御枫。经帮我安排了院落,我……今晚过去睡吧……”说完,脚步迈开,迈出了门槛,合上了门扉,心底还是希望他能够追出来,然而 始终什么都没有 迈步走出了泠倾小筑,看着整个王府喜气洋洋的,鲜红的绸布,大红的灯笼,好辉煌,好喜气,也好可笑 何淑沫淡淡地笑开了,今夜也算是做新娘子的前一晚她该是怎么样的心情?该有怎么样的心情? 反正不该是紧张因为这是她的第二次了 只是,婚礼该是每个女孩子的期待,虽然说她的心态只是玩玩而已,可是 慢慢回头,看着依然旷寂的小筑,心里空荡荡的,夜风徐来,心口挡不住的风,凉飕飕的空落落的 情窦初开,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什么叫爱情? 明天 是否还有期待? 明天……就是新娘子了 幽幽一声叹息看着天上已经缺了一个口的明月,哎 “为什2叹也’”蓦地,身E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 何淑沫一愣收敛了眼底眉间的愁绪扬起淡淡的笑脸 “王爷……”这才明白什么叫强颜欢笑 蓦地想起这个词,忽然又觉得自己好笑,一时间,脸色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又哭又笑的?”他眉头紧蹙,有些严肃。 何淑沫看着他眼底浓浓的关心,心头微微一暖,“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眸光一侧,避开他日光,也不知道心底涌动的是什么,是刚寸的失落,还是现在漾动的暖意,目水滴答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刑御枫的眸光一暗,猛地,将她拉进怀中,声音低压着传入她的耳中,“嫁给我真的有那么让你为难吗?” 何淑沫有些庆幸此刻可以不用面对他的双眸,“没有,我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了卸下王爷的身份自称我他的心 “不用回答我,我明白的。”他的声音很低沉,“可是你自己也不早说了吗?你的生活从陪嫁来的那一天便是清空之后重新开始了吗?那么,不论过去如何 都忘了吧……” 何淑沫张嘴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给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他的声音低缓,一字一句,都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何淑沫顿了顿,含糊的低应了一声,强自打起精神来,笑道,“王爷又不是第一次纳妾还那么认真呀……” 刑御枫一顿,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至自己的面前,“我从未如此认真过!”想到过往重重,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太不可信,换了一句话表达,“这是刑御枫第一次娶妻。”眸光如此熠熠,虽然不说话,但是昭然若揭的心绪,传达的那一份心意好似一辈子的承诺和誓言。 娶妻 何淑沫心虚,更加不敢去看他,只是语气调侃,轻笑道, “原来王爷也喜欢甜言蛮语,而且说得那么有技术性含量!” 闻言刑御枫不语只是眸光定定地锁在她的身上 何淑沫有些不安 “那个王爷…… 好像成婚前夕男女见面不吉利……奴婢……我……我先回去了!” 狼狈而逃顾不得身后深沉如海的眸光。 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宾客盈门。 虽然只是小小的纳妾之礼但因为有圣汁和懿旨两道还有刑御枫的刻意安排热闹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对于前厅的喧嚣,后院的新房清静了很多。 送入洞厉之后,那群宾客也被赶了出去,何淑沫拉下头上的红盖头,却被一侧的丫鬟阻止 “夫人您不能自己取下红盖头这不夸规矩……” 何淑沫无谓笑笑,“没事的,你也先下去吧!”她认识这丫头,她叫怜心,也是随着离轻陪嫁过来的,虽然平时有打招呼,但是她和她还是不熟。因为离轻心有芥蒂,这些丫鬟都放在外室伺候,不想此刻随了她,却不知道是离轻的意思还是刑御枫的 “不行。”怜心义正言辞,语气有些锋锐,“今后奴婢便是走人的丫鬟了,王爷还在前厅敬酒 奴婢该是在这里伺候着的。” 何淑沫微微一顿,隐约觉得她有些敌意,不禁摇摇头,“谢谢,不过,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伺候,呵呵,我也不过只是个婢女,没那么娇贵。” 怜心闻言一愣,唇角撇开微微的不屑,好似在说你也知道,可还是不得不躬身道,“夫人说笑了,既然这里不需要奴婢伺候,那么奴婢就先退下了。” 何淑沫点点头,看她离去的背影,轻吐了一口气,随意地将红盖头抛在床上,起身,再次看着满室的大红,胸口沉闷得就要窒息了一般,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下意识地开门,看到门外昂藏的身躯,不禁一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要去哪儿?”刑御枫擞擞蹙眉,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心底莫名地涌上一股怅然若失,脚步便不由自王地回来了,留下身后无边嘲谑他一夜春宵的贪欢 何淑沫顿了顿扯开一抹笑 “我来开门……王爷不是回来了嘛……”眸光却有些闪烁,刻意不去看他 刑御枫淡淡一嘲,“是吗?算是你我夫妻心有灵犀吗?” “呵呵……”莜薇只是傻笑。 刑御枫伸手拉起她的手,转身关上房门,牵着她步入室内,“怎么自己掀了盖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何淑沫心里嘀咕,随即喃喃道,“这不帮王爷您省事吗?” 刑御枫侧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让她在床沿坐下,自己刚走到碎玉桌旁,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再回到床边坐下。再看她双手绞着,有些不安的模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0章 不好的预感 不禁轻笑道 “真希望你现在只是因为心里紧张……” “……”薇沫侧目看他 “王爷今晚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人生四大喜事,九旱连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棒提名时,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当然高兴。”他唇边的笑意淡淡的,可是眼底眉间的喜气不言而喻。 何淑沫只觉得他眼底那一份喜意灼灼得有些烫人,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虚情假意也好,总好比现在,不论自己怎么做,都是要伤害人的。 “怎么不说话?”他将酒杯递进她的手里,“我明白你的重新开始需要时间 所以今晚也不会勉强你。” 何淑沫一顿低低应了一句,“哦……” “你没话跟我说?”他的声音有些微妙。 “……多谢王爷。”想了一会儿 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刑御枫一时无语,看着如此拘谨的模样,心底情愿她是最初的那个人,此刻最步该的就是,她已经离他最近了,可是她的。却是背道而驰,越来越远,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怅然,氤氲心底,却是摸不到,抓不住 何淑沫也觉得气氛低沉了,若是上一次是紧张,那么这一次,伴着她的心虚和淡淡的内疚,“王爷…… “叫我夫君或者名字。”他打断她的话。 速两样都不好,就算是做戏,她也无法这么若无其事地叫他夫君,至于叫名字……这其实不合规矩的,不论他的态度怎么样,不怕人言可畏,但是 其实想想,自己的戒心还是重重,想起上次风华的算计,虽然没有真的伤害到自己,还是忍你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论如何,她首要保护的还是自己…… “那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刑御枫,人前我还是叫你王爷,好不好?” “刑御枫?没有女人会连名带姓地叫自己丈夫的。”他的语气力求淡然,心底自然明白她的淡漠疏离,但是不管怎么样,名义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暂时这就移了。 何淑沫笑笑,心情微微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王爷不是说会给我时间吗?那么,如果王爷看得起的话,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如何?”扳回名分也是好的 刑御枫微微一愣 “朋友?” “对啊对啊!”何淑沫用力点头 “还是王爷看不起女人?” “你高兴就好。”刑御枫不承认也不否认,一手托起她的手,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盈盈 “我们喝了这杯合卺酒吧。”至此他心底对她的名分已经定下了 “哦。”何淑沫点点头,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就要一饮而尽,却被他制止,“ ……?” 刑御枫大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上的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而他自己手中的酒杯送到她的唇边。 何淑沫顿了顿,本想拒绝,可是侧目看到他的眼神,耶份熠熠的闪亮和坚决,就让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着他的姿势,酒液淌进唇齿间,甘甜清冽,眉头一挑不禁伸出舌头尝了尝。 刑御枫看着她悄皮的模样,红色的舌尖让他眸色一沉,另外一只手握紧了自己面前的手,就着酒杯,一饮而尽。 何淑沫没想到他忽然而来的紧握不禁顿了顿,差点被酒呛到。 刑御枫已经饮尽了杯中酒,眸光落在她的唇瓣上,眸光炙热里火焰隐隐跃动 何淑沫只觉得脸色不断发红发热,慌慌张张地将酒杯里的酒全部喝下, “咳咳咳——” 他一只手爬上了她的脊背,轻拍轻抚着,“没事吧?” 何淑沫摇摇头,“没事……”甘冽之后,才觉得后劲十足,不过幸好自己喝酒向来酒劲发作得快,也散发得快,只是只觉得双颊发烫,脑子到还是清明。 刑御枫伸手摸摸她的脸 “不会那么快就醉了吧?” 何淑沫避开他的手,摇摇头,“合卺酒喝完了,那么王爷你……” “你想赶我走?”刑御枫的神色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可是 ……王爷不是说你暂时不会勉强我吗?”何淑沫低低,道毕竟天时地利人和,他若是强势而来,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刑御枫蓦地笑了,笑容有些冷,冷里隐约带了一分怒意,“虽然我答应了你不会勉强你,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会放弃某些我该有的权利。” “……”什么意思?何淑沫蹙眉不解,仰首看着他。 “我今晚会留在这里过夜。”他淡淡道,随即一手托起她的下吧,“怎么了 害怕了?” 何淑沫拍掉下吧上的手, “我讨厌有人捏我的下吧。”太被动,而且有被强迫审视的无奈。 刑御枫轻笑,拿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走到一侧的灯座旁,吹熄了灯火。 房内瞬间黑暗,何淑沫可以感受到他迎面而来,不禁站了起来,有些紧张,但是也不是害怕 可能心底有份莫名的信赖吧。 刑御枫走到床边,低低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上床休息吧。” “……哦。”何淑沫爬上床去,床很大,足够两个人各自占据一旁,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这时,只觉得一条腿被人拉住,心头一惊,回头看到他灼灼得目光 “你,你做什么?” 黑暗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不会想穿着凤冠霞帔睡觉吧?” 何淑沫这才觉得脑门还是沉沉的,爬下床,按照速记忆摸索到梳妆台上,摘下了一头的珠翠,脱下厚重的嫁衣,转身摸索着回去,却不想—— “呃——”何淑沫顿了顿 “你睡进去,不然让一下位置……”这人横踞床榻,黑夜里,幽连的眸子流光溢彩,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笑意。他,是故意的 “如果我不让呢?你可以自己爬过去。”他低低道,声音里含着淡淡的调侃 还有一份好似看戏的隐隐期待。 “……”何淑沫不理他,想了想,干脆伸手拉起他身上的被子,“那被子归我 我睡地上就好了。” “你——”他反手拉住被子,“喂,我已经脱完衣服了,我没穿衣服。” “那就把床幔放下来反正我什么都看不到。”何淑沫无谓道。 黑暗里一声低低的叹息 “上来吧!地上生凉,而且很硬。”他坐了起来 “哼。”何淑沫一声低哼,放开了被子,从他身后爬了进去。刑御枫淡淡而笑,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再躺下,一手横在她身上的被子上“睡吧。”何淑沫有些紧张,身体有些僵硬,“哦”可是下一刻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何淑沫下意识窜坐了起来。 何淑沫。想着此刻有胆量来此的人,便要爬过去下床去开门,却被刑御枫的手臂拦住,“不必去了。”他猜得到来人是谁,这些^他都避而不见,是默许还是饮忍?此刻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今晚特殊,即使平平淡淡,他也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呃,可是——”何淑沫有些迟疑,心想着是离轻吧?他是不是担心自已,所以特意过来查看? “自知没趣,她自然会离开。”刑御枫淡淡道,声音里隐约有一丝不悦,一手瞬时压下她的身子。 “哦……”躺了回去何淑沫不禁苦笑 。中明白他不会走开的。 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刑御枫一手横在她身上,楼住她的腰,身体靠近, “你想什么’” 何淑沫身体僵了僵,他鼻翼喷洒的热气挥在她的脸上,虽然气息并不陌生,但是床第之间,太过暖昧的时刻,都让她有些不适,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禁锢可是—— 感觉到她想要躲开,刑御枫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将她固向自己的怀中,“不要逃!” “我……我没有……”何淑沫红着脸,“只是不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吧。。”他淡淡道,语气里含了几分笑意,也有几分强势,“虽然我答应你暂时不会碰你但是以后我都会来这里过夜。” “……”何淑沫一时无语这样对外而言她的贞洁亦是不能保存而他刚是宣布了所有权。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天天受束了’而且,她可不保证夜里不说梦话之类的 有些秘密就算极力保守 泄密只怕也只会在一瞬无意之间 这样一想,心底更是紧张了,难道以后都要夜夜无眠了吗?不行!这样她非要疯了不可 幸而,门外敲门再起,比之刚才的声音,多了几分迫切,几分隐隐的喷薄,好似再不开门下一刻恒要撞门入。 刑御枫不禁蹙眉起床下地,“你留在床上,我去开门便是了。” 何淑沫看他往门口而去皮早就绷紧了也随之起来了。 开了门,果然是他——离轻,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阴沉怒气,一张倾城容颜,淡淡温煦的笑意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柔和,可是三人僵立的气氛却一下凝滞了起来。 离轻含笑迈步进房,眸光扫过屋内,自动忽略过刑御枫的存在,在何淑沫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落在了有些凌乱的床榻上,眼底一抹阴鸷更加深沉。 何淑沫走到了离轻的身边,福了福身,低声道,“公主……” 离轻收回的视线回到她的身上,看她身子轻颤了一下,才收敛了眸中那一份尖锐的锋芒,转身,眸中温柔丝毫未减,“看来我是打扰到了王爷休息,真的抱歉。” “公主既然明知故犯又何必言不由衷地道歉呢!”这几天她避而不见最后时刻,还是忍不住出现了吗?就算那一夜他们洞房花烛夜,他忍下自己抛下了他独守空房的怨怼,此刻纳了他身边的丫鬟为妾,无疑是雪上加霜,好似在拂了公王的颜面之后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一口气,想来不会有女人咽得下去。他的出现,是在情理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以内,只是前些日子,他并不出言劝慰,想来也是想试探他的动作,原以为她真的忍下了,可是现在 诚然,刑御枫有点不爽,如今看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身份的吧? “看来我确实是打扰到王爷的兴致了,是是王爷你我虽然形同陌路,但是何淑沫与我情同姐妹,这一趟,我必定是要来的,不然过了今晚,就有些迟了。”离轻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刑御枫不禁蹙眉,隐约间,好似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离轻不答,反而拉起何淑沫的手,声音淡柔,“你们已经准备歇下了?” 何淑沫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又摇摇头 “只是休息而已……” 闻言,刑御枫眯眼,心底不悦之色更浓,他不喜欢她的辩解,好似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一般,蓦地转念一想,她们的关系确实极好,想来何淑沫是不想让主子太过难堪。 “是吗?”离轻的声音仍是低柔,眸底某些东西微微释然,但是,今晚的决定不会改变,“这是为何?”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淡淡的嘲谑之情。 何淑沫一顿 为何?他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现在这么问? 这时刑御枫沉声道 “够了。” 离轻还是淡笑 “王爷何必生气我也不过只是好奇而已。” “你今晚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今晚是我的良宵,公主实在不该多在这里逗留坏了我们夫妻的兴致。”刑御枫冷道。 蔽薇闻言脸色微微一窘 就是不知道离轻究竟想要做什么?应该是不想她留在他的身边吧,毕竟有时候的接近与他有利,有时候也是一个威胁,她担心的事情他未必不担心。 这时,离轻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走妻?王爷说得倒是轻巧,却原来我不过只是个陌路之人,但是王爷也别忘了,就算我不过只是个无关之人,但绝对不会是局外之人,想来我今晚的一片好意也不必枉费了,那么就此告辞吧。” “好意?”刑御枫不屑一嘲,“公主该不会是看着何淑沫与本王比翼,心有不甘而出尔反尔了吧?” 离轻笑得灿烂,“王爷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任由他胡乱猜测着,“但是我今晚来此的目的确实是祝福王爷和何淑沫能够水结同心白头偕老的。” “不必”刑御枫淡淡否决道。 离轻淡笑 “王爷自然是不需要但是何淑沫总是需要的,她的性格我自然是了解,想来她没有得到我的祝福之前,是不会轻易背叛我和我们多年之前的姐妹之情的。” 刑御枫一顿,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想来何淑沫的拒绝里,定然是有他的缘故存在。 何淑沫心中顿时了悟他的意思,于是点点头道,“是我对不起公主,请公主原谅”说着便要下跪。 离轻扶住她的双手,“傻丫头,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其实就算你们真的成了夫妻,也不算是背叛我,只是我一直惦念着,知道你应该放不下这个心结便过来看看…… 刑御枫眯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无法感激他的好意,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1章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何淑沫心底有些歉疚,但也明白离轻的意思,不论如何,她还是顺势而下,掩面佯装羞愧道 “是奴婢对不起公主!” 离轻摇摇头,眸光移向刑御枫的脸上,熠熠闪过,那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刑御枫一顿,心中不好的预感加剧,明白他的敌意,这次的好意只怕也不过只是一种手段吧?想要上前拉过何淑沫,脚步却僵在原地,这个时候他的话她能够听得进去几分?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沫儿,你也该放下心结才是。” 何淑沫摇摇头 眸光不愿看他就怕对上他的眼会泄露自己心底真实的感情有或者不敢去看他眼中的深情款款,那样心底内疚更深。“不,就算公主不计较,我的心也会不安的,公主一向待我最好,我却抢了她的……她的……”微微带了一点啜泣之音梗咽的控诉着自己的罪行 刑御枫一颗心一沉,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结果。“沫儿,你该知道我和公主本就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我只喜欢你,我说过,今晚对我的意义是娶妻,所以,你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何淑沫心底一酸,却还是摇头,“不,烈女不侍二夫,更何况公主身份尊贵,更该是天下的表率,如兮,她不远千里来和亲,却不想受到丈夫的冷落,我本是来陪公王解忧的,但如今却抢了她的丈走,是奴婢该死!” “不!”刑御枫有些怒意地看着离轻,此刻他眸光的光彩更胜,何淑沫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刻意呢?沫儿,不要揽下那么重的包袱,这不关你的事情,公主本意便是与我相敬如宾 各不干涉” “那是因为王爷不悦这场婚事在先,公主心境清高,又怎么容得了如此耻辱,所以便只能如此作践自己……”何淑沫心中哀叹,她快演不下去了,欺骗别人的真感情最可恶了…… 刑御枫一时无言以对。 离轻这时拉起何淑沫的手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和王爷或许注定今生无缘,只是希望你幸福,这便够了。” “公主”何淑沫抱住离轻道,“呜呜,奴婢什么都不要了,奴婢这就随你回泠倾小筑奴婢愿意永远服侍公主……” “好。”离轻轻缓应道。 他肯定是故意的!!!刑御枫不禁心底火大,看着他眼底那一份熠熠神彩,便明白,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此刻的一句“好”字做铺垫。第一次,心底萌生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何淑沫这才擦擦脸,揉揉眼睛,“嗯,那奴婢回去伺候公主。”感觉到刑御枫灼灼的目光她甚至不敢回头 “好。”离轻笑逐颜开。 看着他颠倒众生的笑,何淑沫心底不禁有些怒气,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是他却笑得如此开怀,那笑容太过刺目,既然是演戏,何必如此张扬? 脊背僵了僵,何淑沫回过头去,洽商对上刑御枫深沉的眸光,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点点晶亮,闪过一丝创伤,跳跃着无奈的怒火,更多的好似无辜默默的祈求 何淑沫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不是那么冷酷僵硬,这一刻的眸光比什么时候都要脆弱而孤独 四日相对,何淑沫真的想哭,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挣悬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沉默,寂静,外面无边的夜色寂寥,隐约虫鸣,伴着入室清风,有些离瑟,有些心凉 对峙良久何淑沫首先避开他炙热的眸光。 在何淑沫眼中,刑御枫看到了闪避,他和她之间,虽然近在眼前,但感觉还是隔了千山万远 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离轻心底萌生了不悦,刚才淡柔戏谑的表情退去,神色有些莫测。一手拉动何淑沫的手,缓声说道,“我们走吧”说完,脚步便往门口而去。 何淑沫被动着迈开脚步,心情怅然无边,转回头,有些落魄。 刑御枫晃了晃神出声道 “站住!” 离轻停住脚步,转身道,“王爷还有何畸咐?” “你是故意的?!你只是在报复?!”刑御枫沉声道。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离轻淡淡道 “还是王爷在牵连怪罪何淑沫是为我离开洞房?” “哼。”刑御枫轻嗤,“你心底明白。” 何淑沫只觉得胸口好像压了沉沉的一址石头,有种就要室也的感觉,“王爷公主不要为我伤了和气,奴婢担当不起。”可笑的是,她不过只是一枚棋子。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两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她此刻的沮丧,离轻收敛了情绪,轻声缓缓道, “我们走吧” “嗯…”不论如何她不想在这两人情绪的涟涡里无法自拔。 看着两人迈出了门槛刑御枫顿了顿 几步上前 “何淑沫——” 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再行了十步之远,离轻转首,眸光扫来,淡淡志得,淡淡高傲。 洞房花烛夜,凉风呼呼入室,一室怅然荡漾,不过一刻的时间,感觉颠倒两重天。前一刻满心喜悦,后一刻寂寥满怀…… 怅然得失间迷茫迷离…… 窗外,月亮已经消减,只有银辉不改。 刑御枫迈步出了喜房,伫正在院中,看着月影西移,看着曙光渐晓,看着朝阳冉冉升起,看着霜露划开,点滴落下,划出一道晶莹光芒…… 睡不着 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 何淑沫躺在床上,瞪着床顶L的繁复雕球,一夜无眠,神智有些呆滞,怔忪着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份忐忑尤其让她难安,从未想过要饰害任何人,可是到头来,还是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床帐被掀开,刺目的晨光让她睁不开眼,“天亮了?” 离轻在床沿坐下,看着她疲倦的模样,不禁伸手触了触她的脸,“昨晚一夜没睡?” 何淑沫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嗯,躺着好累,我还是起床吧。”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他拦住。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再睡一会儿吧。”离轻眸中有些忧心,有些心疼。 何淑沫顿了顿,恍然想起今天是纳妾的第二天,照理来说,她该给王妃和各位夫人姐姐行礼的,不禁苦笑着扯了扯唇瓣,若是不提,她真的忘记T昨晚是所谓新婚夜,只记得一双孤寂的幽幽黑眸 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离轻说道,“那些小妾估计已经在大堂上等着了,随她们去.不用理会。” 何淑沫点点头,心里也不想再去虚与委蛇,就当她的狂傲好了,反正这婚姻是太后皇帝双道圣目所赐,她们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她才是。 “那你再睡一会儿,等晌午的时候我再叫你,还是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他的声音温柔.关心之情表露无疑。 何淑沫顿了顿,不禁仰首看他,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幽幽里泛着几许涟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 “怎么了,”离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何淑沫迟疑了一下,才张口问道,“昨晚,你为什么要来’” 莆轻闻言,愕了愕,眸光微微一闪,有些躲避,不答反问道,“那你想留在那里,” 何淑沫原本想说不的,因为婚姻原本不是她所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份执拗,有些生气,“你之所以带我回来是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吗’” 看着她好似幽怨的表情,离轻不禁蹙眉,“难道你在生气我去带你回来?你真的喜欢上了刑御枫'” 薇薇眸光闪烁,“喜欢谁,是我自L的事情,不用你管!” 离轻蓦地站T起来,眸光埘沉,“你不能不喜欢他!” 何淑沫仰首瞪他,“我说了,喜欢谁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有些事情你命争不了我,我也不舍被你命争!”他命争的口吻,让她。底怒气更盛。 “那么说你是真的动心了?”离轻语气埘沉。 何淑沫眸光沉郁地瞪着他,“是又如何,你怕我背叛你,你会杀了我灭口吗’”说着,唇边忽然扬起了一弯弧度,有些凄楚的仿徨,还有一丝害怕的绝望。 离轻顿了顿,她的笑容在他。中掀起万丈臣涛,狂涌成一个漩涡,那是不见底的黑洞,让他心底忽然生了几分恐惧,那是患得惠失的彷徨,既然小时候被所有的亲人遗弃,也未曾让她有过这样的惊心…… “为了他,你一点都不怕死吗?” 何淑沫摇摇头,“我从来怕死,不然也不会受你要扶来这里了。’ 现在回想当初的决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感觉并不怕他,再来日子无趣T,所以才会自告奋勇地随了他来此,可计划里,也不过做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 从未想过到了今日如此左右为难。 再心想着若等到最后他们终于兵戒相见,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慢慢地在她心里扎根,逐渐发芽,忧如滋长的藤蔓一样,或许什么时候,就要将她湮灭在其中 “是吗’”离轻眸色更加阴郁,“那么现在为了他,不怕死了’还记得你曾说过,要挟不要挟是我的事情,要不要命是你的事情,现在终于为了他,你选择可以不要命了,” “你”何淑沫眸色闪了闪,掀开被子下床,与他四日相对,“你是不是在吃醋,你在意我心里有他吗’” 闻言,离轻眸光瞬间犀利了起来,心中两股情绪碰撞之后,眸光淡冷,“诚如你所说,我不过不想你泄密,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里,不要企图掌控我,谁也不能掌控我!” 何淑沫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受伤,“我明白了。”她真的不过只是他手里的一个傀儡罢了,无从追堋当初他不杀她的原因,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该怪他,因为早就知道他的心很大,自她很微渺…… “可是以后 ……至少,我不想刻意去伤害刑人的感情……”尤其在别人真。以对的时候,这样很卑劣。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他心疼!”离轻甩袖侧过一边去,凤眸灼灼,怒火喷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何淑沫泄气道,走到一侧,拿起外衣披上,就要往外而去。 离轻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不用你管!”何淑沫挥开她的手,“我现在的身份是睿王爷的妾室,而且王爷也为了安排了寝居,我自然要去那里住!” “不许去!”离轻怒喝道,“你若是敢跨出连道门,我就” 何淑沫怒视着他 “你就怎么样,’ 离轻眉头浑蹙,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非要这样吗’”口气有一些无奈的叹息-。 何淑沫心中微微一软,低下头,执拗着低低道,“我过去住几天。”至少,看他现在的表情,对她还是有点情分的吧’ “不怕他再去找你,”离轻沉冷道,“还是你早就后悔随了我回来’” “ 不可理喻!”何淑沫瞪了他一眼,刚才心底那一点温软瞬间消逝无踪,没有会话,转身迈开步子,竖定而果决。 离轻眸色沉沉,看着她负气离开的背影,不禁一声轻叹,想要追上去,可是R有些踟蹰 可是,再一想到她和他若是再在一起,缝绻两情,亲情蜜意,他的眸色蓦地变得阴鸳,马上大步跟了出去!!! 何淑沫大步迈出了门口,看着纷纷而落的树叶,心情犹如黄叶飘零,恕然觉得浓浓的倦意之情涌来,她就像是风中的落叶,没有归属感,更不想被撵落成泥 脚步加快出了小筑,却不知该走向哪里,眸光落在不远处那刑御枫安置她的院落,此刻的他早已离开了吧?毕竟新婚夜被新娘扔下,而且还个小妾,这该是他辉煌人生的一个洗不去的耻辱污点吧?他又怎么会整晚留在那里自取其辱呢? 不过,这算不算是报应,毕竟他也曾扔下一个女子独守空房,不顾她的名声,不顾她的难堪,不顾她的陌生彷徨,虽然那个女子原来是个男人,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毕竟在刑御枫的心里,那是个从遥远的国度嫁来的女子,可是他还是扔下了她。 或许是鸵乌心态,好像这样想着,心里就能够好受一点点,何淑沫淡淡一笑,有些自嘲,这一场荒唐里,他或许无辜,但是更无辜的是自己吧…… 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院子而去,到了门口,仰首一看牌匾,不禁顿了顿,成亲之前,她并未来过这里,原来这里叫沫枫苑,沫……枫 挥去心头的异样,何淑沫推门进去,白天里,曙光透亮,淡淡初阳,光辉倾泻 沫枫苑内一片沁入人心的醉红。 红枫层叠,秋风徐来,婆娑作响,有些离瑟却绝对不会孤单。再走进去,主搂旁侧是竹园,翠竹因为风霜染上点点殷红橙黄,斑驳之间,风韵撩人。 沫是小竹子、枫是尽染红 何淑沫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昨晚,她觉得这里不过一处优雅院落,即使美好,但是难免寂寞生凉,可是此刻看着眼前的优雅布景,心情在不知不觉中舒坦了几分,这样的气氛,她是喜欢的那份燥郁也在秋风徐来间涤荡了几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2章 态度自是有些冷淡 有些隐忍 可是脚步顿了顿,因为意识一直闲散游荡,以至于乍然听到凛凛熟悉的女音 吓了一大跳。 “呵呵,这可不,说曹操曹操便到了。”那是太后的声音。 何淑沫心口一紧怎么都想不到太后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里来毕竟新婚第二天,该进官拜见的人不该是一对新人吗?怎么都轮不到太后驾临这里!想想自己不过小妾的身份或许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官拜见 还是太后忍不住地心急着来打探消息?毕竟是心上人成亲了,可是再想想,她塞进来的小妾几乎都成百了,实在没用理由那么屈尊专门为她而来 难道是因为她是刑御枫主动索求维护的小妾才让太后如此不放心?只是眼前如此厚恩,只怕领受的人脊背也要够硬,才能够挺得住 何淑沫心情定了定,弯腰行礼道,“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后笑脸盈盈的声音也是清越里带了欢快。 何淑沫自是不敢太过轻率,“奴婢不知道太后驾临,请太后恕罪……” 太后面容和淡,“是哀家来的不是时候,你原是该早起先去与王妃请安的。 何淑沫闻言一愣,不禁仰首看了一眼刑御枫,只见他俊容带了几分倦怠,想来是被气的一夜不眠,也明白是他预先帮她解释了,心底有些歉疚,再看太后,“是……” 这时,刑御枫走了过来,一手扶起站起来,随即拥起她,“我原以为你会晚些回来。” 何淑沫摇摇头,心思飞转,半垂下睫毛,敛去眼中的锋芒,“公主说,王爷和奴婢新婚燕尔这时候该多陪陪王爷……” “嗯。”刑御枫点点头面容波澜不惊的被此之间也是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如胶似漆的感情。 太后不禁蹙眉,心中定然猜想他们是否刻意联合在演戏,不禁淡嘲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哀家看王爷却是满脸的倦患不堪,脸色不好,有些憔悴,是否有请御医看过?” 刑御枫神色依然淡淡的,出口的话却让人惊羞不定,“多谢太后关心,微臣会克制欲望,不至于损了身体,耽误了公事,只是昨夜大婚,微臣贪欢了……” 何淑沫一愣,乍然回神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脸色不禁红了红,却是反驳不得,只得将头低得更低了,丝状害羞,但也是郁闷不已。这男人,想要害死她吗? 太后脸色僵白了一下,随着他的话,脑子里幻想一波一波如此逼真,让她心绪起伏,恨意绵绵,眸光扫了一眼何淑沫,却又是强装镇定,语气却有些僵硬地截断他的话,“想来王爷很满意哀家和皇上赐的这门婚事,既然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随即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道,“东西呈上。” 一女宫女双手托着一个红色的盒子拿到何淑沫面前,听太后说道, “这是他国进贡的血燕窝,能够补肺养阴、补虚养胃、滋阴调中,更有使皮肤细嫩的功效,而且王爷年纪也不小了,早该到了为人父的时候了,既然何淑沫你如此得厚爱,相比今后定能够为王爷生育世子,这血燕寓,孕妇在妊娠期间、产前产后进食,有安胎、补胎之效送给你是最合适的。” “多谢太后……”虽然嘴巴上说道谢,手中却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想当初,离轻嫁过来的时候,冷冷清清,甚至连进宫谢恩的礼节都免了,虽然理由是新娘旅涂疲劳,为体恤她一路辛苦而免了各种礼节,可是她还是明白这其中的芥蒂和忌讳 可是现在,这一份恩宠是给了自己,蓦地又想到莲姬,曾经也受太后重宠,可是现在 何淑沫想了想 心中某些迷霉渐渐地散开了一点。 “多谢太后恩赐!”这时,刑御枫替她接过了赏赐,然后塞到了她的手中,低低在她耳边道,“顺其自然。” 低低的四个字,让何淑沫心情轻松了很多,是呀,既然万事不由人,还不如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后眸光在刑御枫的脸上停留了一分钟,刚才的耳语她并没有听到,眸光有些复杂,随即问道,“对了,你刚才去给睿王妃请了安,却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如何?一切都可还适应?既然哀家来了,便是要探望一下她的,免得别人说哀家犀此薄彼!” 何淑沫想了想说道,“那让奴婢去请王妃过来……” 太后摇摇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奴婢了 也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了 这些指使的活儿自然留给那些下人去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一侧,脚步轻缓送来一女子,体态健美,步履间,英姿飒爽,倒是有着一股子与生惧来的威严。 到了跟前,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虽然见过她的画像,当初也觉得此女子甚美,但是画像总有非议,难免被人夸大其词,却不想眼前的女子犹如神仙下凡一半,没有画像里的虚幻缥缈,清风徐来,轻纱轻扬,一举一动间,优雅自若,绝美的脸庞,狭长的凤目,虽然脸色淡然无波,但也是颠倒城池之姿,却不知道一笑之间,是怎么得举世震撼? “免礼。”太后轻抬手道。 “谢太后!” 太后不禁打量着她,心中亦是计较着,这样的女子,该是满足了男人对女子所有的幻想吧?可是为何那一夜的洞房花烛夜会被独守空房?至少比起何淑沫,她更该是男人极力追求的才是 这时离轻也随意向刑御枫行了一礼 “妾身参见王爷。” 刑御枫微微蹙眉,眸中隐隐闪动着几分阴霾,却也没说话,只是随手微微一甩让他免礼。 离轻的眸光落在环在何淑沫腰身的手臂,虽然只是微微的一顿,但是在场的人都感觉得到这诡异。 刑御枫眸底有些冷,但是手臂不动,何淑沫觉得脊背有些僵硬,可是强迫着自己与之对视,毕竟,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之事。 离轻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虽然看似宁和,但是隐隐中,也闲露着几分不喜的戾气,此刻此时,无意或者故意,都已经无所谓了。 太后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底隐约了然,唇边露出一弯弧度,淡淡开口道,“何淑沫,你为何不向王妃行礼,你的婚姻虽然是哀家和皇帝钦允,但是也不可以如此造次地不讲公主放在眼中!” 何淑沫心中微微一惊这才行礼道 “拜见王妃……” “起来吧。”离轻的声音有些生硬,有些冷,他并不掩饰这一份不悦。 “嗯。”太后点点头,上前一手拉起何淑沫的手,将她拉离了刑御枫的怀抱,两人一起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虽然秋天沁凉,但是凳子上放了厚厚的垫子,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太后笑道,一边拍着何淑沫的手背,一边笑道,“这丫头长得水灵,怪不得皇上喜欢,现在哀家也十分喜欢,若不是王爷抢了先,你或许就是哀家的媳妇了。 何淑沫只觉得脊背生凉,这样的境地,弄得她己经是为她所用的人一样,如此熟稔让她有些不自在是开始刻意拉拢人心?还是——开始挑拨她们主仆的关系?想来今日的诡谲气氛让她误会了什么? 进退不得,想要挣脱她的手,却又忌讳着太过突兀,眸光对上太后的双眸,那里此刻柔和而晶亮,慈祥里含了丝丝锋芒,何淑沫只得勉强救衍淡笑着,也不说什么,其实此刻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只要倾听便是了。 太后淡笑着,“你们的大婚既然是皇上和哀享做王赐婚的,王爷又那么喜欢你,今日又和哀家如此投缘,哀家在深宫寂寞,以后若是有空,进宫来陪陪哀家,可好?这样一来,皇上也会高兴的。” “承蒙太后不弃承蒙皇上恩泽。”何淑沫只能点点头淡淡的筻僵持在脸上 看似温煦却也有些不自然。 看她淡柔的表情,太后一笑,刻意在缓和气氛,“你何时变得这般温婉了?哀家以为你该是那种肆意张扬的活泼女孩子才是,不要因为惶恐哀家而失了本性,倒也显得哀家无情慑人了,哀家喜欢你,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拘谨,懂吗了” 心底思忖着,何淑沫唇边的笑化开,熠熠的眸光显得有些喜不自胜,用力地点头,眸中的欣喜不言而喻,甚至有些咄咄。 看着她即可变得得意的模样,太后面上淡然无波,但是心底不禁葫生了几分不屑,想来她真的不过只是一介平常女子,虚荣而肤浅,刚才的矜持不过伪装,稍稍加以宠幸,便是得意忘形了。只怕自己一走开,这丫头就要变得猖狂不驯了,这样也好,至少,这是她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个丫头,刑御枫为什么如此执意于她?只是贪一时新鲜?还是这女孩的演技实在了得?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长年的机警和心底的戒备太后的精测更偏向于后,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小皇帝从小就脾气不好,对身边的人更是诸多挑剔,这女孩若非城府太深 就是心思过重 总之人心隔肚皮有备无怠。 心中如是想着,太后转首,示意了一旁的太监,太监领命从袖口中掏出一道事先准备好的金黄手谕,展开缎面,宣读道,“沫夫人跪下接旨。” 何淑沫顿了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只听得太监尖刻的声音拉扯着说道,“奉太后懿旨,哀家钦赐之婚姻,实感风何淑沫贤良淑德,品行俱佳,哀家甚是喜欢,今日特赐封荣贵夫人封号,另赐下令牌一枚,可凭此今进出宫闱伴鸾驾。另赏,朝阳金瓶三对、玉瑚珍珠六斛、翡玉山屏三对、翠色玉如意三对,以祝大婚钦此。” “谢太后隆恩。”何淑沫爱宠若惊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入宫的,至少,刑御枫的每位妾室走人都没有,再来,她不过一个丫头,不像碧落莲姬她们还有些家世背景,她只是小妾,与下贱奴仆无异,今日,不但得了封号,几乎与她们并驾齐驱,而且这些赏赐的东西也价值不菲,更有那枚令牌,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心中一声叹息,不论是幸,还是不幸,但肯定是个负担,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看着何淑沫跪着接过太监手中的圣旨,太后淡道,“深秋凉意起,地上湿寒,小心着凉,起身吧。原来,这些东西本该在婚前的圣旨上加上的,无奈婚礼本就仓促了,再加上哀家的不小心给忘记了,恰好今日都补上了,哀家这一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说着,拿出一枚令牌,塞到了她的手中。 “奴婢惶恐。”何淑沫又惊又喜,看着太后脸上的温和,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地化开,慢慢地入戏了 今早,不知道是否刻意,但总是带了几分目的吧!施恩、笼络,顺便探视敌情,更能够借此机会一尝相思之苦,偶然看到太后落到刑御枫脸色的目光,她心底便有几分明了,如此一来,一箭多雕,并行不悖。 太后继续做戏,“呵呵,哀家要的不是你的惶恐,你和公主一同远嫁而来,这里没有你们的一个亲人,以后,皇上和哀家就是你的亲人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介下贱奴儿,万万不敢污了太后娘娘的尊贵……”何淑沫退后一步满脸惊慌。 太后只是笑着,“你这丫头,如此推柜,难不成是嫌弃与哀家有一丝的牵连?嫁给王爷,你便是王爷的人了,也便是皇家的人,谁敢对你说三道四的?至于污不污,有容乃大,难不成皇家的龙族贵气洗涤不去你出身的卑微了自昨晚起,你就该有自觉,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人贵在自知,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的言谈举止。” “…… 多谢太后教诲。”终于,她也有个响当当的后盾了吗?其实,她一直都不缺后盾的…… “你记住便好。”太后点点头,再看一眼公主,眸光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唉呀,公主会不会觉得哀家偏心了呢?不过哀家试想公主金枝玉叶,想来也不在乎这些金银首饰的俗物才是。” “当然不会,太后对沫丫头,哦不……”离轻的语调虽然强迫平静有理,但是说话间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是沫夫人的恩宠,便是对我的恩宠,我又岂敢有不满之心!该是替这丫头多谢太后赏赐才是!” 太后点点头,语气带了几分赞许,但也听得出来几分快意,“你懂得哀家的心恩便好,哀家还担心你误会而迁怒了何淑沫!”说得轻松,笑得舒心,不经意间,却不知不觉流露了几分尖锐,“不知道公主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习惯?若有什么水土不服,或者别的需要,一定要说才是,免得让天祈国误会了我们怠慢了公主 “这里一切顺心安好,多谢太后挂心。”离轻淡淡道,态度自是有些冷淡有些隐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3章 棋子 太后点点头,淡淡而笑,“夫妻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知道你贪静,若是有什么地方委屈的,又不想往往宫里跑,那便让沫夫人带了进宫来,哀家可以为你打算,为你做主。” “多谢太后关怀……”离轻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眸光扫过这位太后淡淡的涟漪归于平静。 “再过两日便是重阳节了,皇上贪玩,但平日里却是束缚很多,太多身不由己。那一日,也正好让他登山解闷,高台赏菊饮酒,王爷也是皇家的人,你更是皇家的媳妇,所以一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既来之,刚安之,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谢太后关心。”离轻的态度依然不变。 太后也不介意他有些傲慢冷淡的态度,心情有些好转,起身,“既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么哀家也要起驾回宫了。” “恭送太后。” 太后临走之前,眸光扫过众人,在刑御枫的身上顿了顿,随即扬长而去。 看着太后远去的背景,正好莲姬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而来,仓促的神情,想来是赶得很急促。 看到鸾驾已去,莲姬走到刑御枫的面前,急急问道,“王爷,太后她……” “已经走了。”刑御枫道。 莲姬看着远处扬的背影不禁咬唇,“太后她是来……” 刑御枫看了她一眼,“无事,只是赏赐了一些东西,祝贺本王的大婚罢了。 “赏赐?大婚?有多大?”她们被赐予的时候,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拜堂行礼的礼节,只是一道懿旨,一顶轿子,名分落定,除此之外,什么都进有 而眼前这个丫头,能够名正言顺地有婚礼,有宾客,甚至有圣旨,只是没想到大婚第二天太后更是亲自登门 这都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个丫头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眸光一侧看到何淑沫手中的令牌,美貌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说话,声音带了几分酸意,“这是太后赐给妹妹的?真是想不到 太后真是对妹妹如此关怀备至这样的礼遇可是连王妃过门的时候都没有呢……” 何淑沫点点头,无奈道,“太后真是个好……”口气有些微妙,有些嘲意在里面,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哎…… “不过偌大的皇宫妹妹进宫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为上不然像向上次一样眨眼间走丢了,哦不,或许妹妹那时候根本就是故意走丢的,才会讨了皇上的欢心……” “住口。”刑御枫呵斥道,那酸酸的语气让他倦怠,也让他心情更加难受。 莲姬顿了顿,心中一慌,恍然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了,不禁泪光盈盈,看似楚楚可怜“王爷……” 刑御枫睇了她一眼,再看看天上灿烂的骄阳,声音平缓无波道,“该是午膳的时候,本王去你的莲阁用膳吧。” “是!”莲姬倒是没想到会如此好不费吹灰之力地带走他刚才忐忑的心情一下子消散无踪了,清冷的声音带了别样的昂扬,“王爷,这边请……” 何淑沫扬了扬眉,看着那头也不回的一对,哦不,这时候,莲姬回头了,粉润的唇边含着一弯弧度,眸光熠熠带着炫色的晶莹。 何淑沫不禁一声叹息,手臂却被离轻拉住了,“走吧,你早上没吃东西,回去用午膳。” 金风飘菊蕊,玉露泣萸枝。 九月九,佩茱萸,食蓬饵,饮菊酒,云夸人长寿。作绛囊,盛菜萸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才可免祸。 燕山是京都最高的一座山,而且离皇宫不远,且因为独特的地理优势,帝师之美尽收眼底,大好河山,俯瞰之景,锦绣江山,总让心怀高远的人心底澎湃磅礴之气。登高望远鸿鹄之志,油然而生。 山巅之上,侍卫层层守住山脚,山顶上,代表着皇家颜色的明黄幕帐显然而奢华,绵延不断地圈出了一块闲杂人等止步的范围。 何淑沫随着车驾到了山顶,虽是皇家家宴,但是因为皇家人丁本就淡薄,又或者刻意为之,山顶的人并不多,既只是家宴,宫妃倒是带了几个出来,也只是摆摆样子。 太后和皇帝的车架早到了,刑御枫自是谢罪来得迟了,太后摇头,说怀念这里的景色便早些时辰来了。 何淑沫只是静静地跟着刑御枫的身后、离轻的身边,只是他们寒喧之时,小皇帝过来拉了何淑沫说是要出去放风筝。 太后允了,只是说设宴再隔半个时辰,让他们莫要耽搁了时候,何淑沫领命而去,心底也十分谨慎,只是看着太后的和善,可能是今天她的心情真的很好吧,所以眸光也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惘怅。 何淑沫也明白她的哀戚,毕竟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孤儿寡母在宫中生存,虽然都位粗人臣,但权利的中心,总是太多的是非,太多的虎视眈眈,若是一不小心,便可能是尸骨无存。再者,今日乃是重阳佳节,团聚的日子,过去的回忆、现在的处境,缔至沓来之时,总会有太过的感慨和伤怀…… 带着小皇帝出去,今日的他,换下了厚重的龙袍,身上穿的是一件银色绣龙丝袍因为山上风大所以外面加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小披风。 何淑沫也是,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没想到古代这个时候便是这么冷了,再加上这里地势的缘故,秋风袭来,衣袍猎猎。 风筝很快就飞上天飞得很高很远 小皇帝奔跑着,然后渐渐地缓慢了下来,站在原地拉着线,何淑沫跑到他的身边,看他脸颊连红,不禁笑着问道,“皇上今天好像很开心。” 小皇帝点点头,“母后说,朕今天白天可以尽情地玩,但是晚上必须早点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朕去处理。” 何淑沫闻言,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顿了顿,缩回了手,淡淡笑道,“嗯,那今天就要玩得开开心心的。” “那你呢?嫁给王兄,也一定很开心吧?”皇帝恻仰首看她,眸光带了几分自得,“朕曾经听宫士们私下窃窃说,这世上,每个女人都想嫁给王兄,那么朕这么帮你你可要记住朕的好以后常常进宫来和朕一起玩啊!”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这个孩子虽然好,但是大人的事情,他未必懂得,也不敢直言不讳,只是垂下睫毛,淡淡应道, “嗯,王爷他是个好人……” “嘿嘿。”皇帝干笑一声,“王兄岂止是个好人,他文武双全,就连母后都说他是天下女子心中的佳婿。还是……你不想只是做小妾?” 闻言何淑沫不禁苦笑,“皇上过虑了。” “你不开心吗?朕以为你会很开心才是难道是因为睿王妃欺负你了?朕明白后宫里的争斗,以前母后就经常受皇后的欺负,她也欺负朕……”顿了顿,他止住了话题,“朕想睿王府里也应该差不多,难道真是是她的缘故,你才那么不开心?” 何淑沫摇摇头,“皇上,我没有说我不开心呀!皇上对我隆恩甚重,太后对我关爱有加,王妃对我也很好,我哪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呢?!” “那你为什么皱着眉头?”小皇帝仰首道。 何淑沫摸摸自己的眉头,“哪有?!” 小皇帝顿了顿,“好吧,虽然没有,但是朕感觉得到你不开心呀!” “…… 那皇上感觉得到天上那只风筝开心吗?”何淑沫扯开话题,指着天上说道。 小皇帝使劲点点头,“嗯!朕当然感觉得到它很开心!” “为什么?” 小皇帝眸中闪过几分沉沉的压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了几分,“因为它就是朕的心,母后说,这只风筝是父皇做的,它一直闲置在深宫角落里,积满灰尘……现在多好,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如果有一天,朕能够这样自由就好了,当然——”他拉了拉手中的细线,“拉线的人要朕自己才行!” 何淑沫听着,点点头,“皇上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长大了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能够自由飞翔了。”只是,身为皇帝,真正得到的自由会有几许?那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如人饮水了。 小皇帝摇摇头,“朕不期望能够自由自在,至少现在,朕只希望能够早点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母后为朕吃了太多的苦,朕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何淑沫心底叹息,明白他的早熟世故,太后毕竟是他的母亲,就算她心中本就教不下去权利,但是在皇帝的眼中,她一直忍辱自重,心力交瘁,也都是为了小皇帝。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头 “嗯那你要快点长大……”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皇上太后宣宴了。” 皇帝点点头,将手中的线交到太监的手上,对沫菽说,“我们走吧。” 何淑沫点点头。 宴会设在一处专门用来远眺亭台里,三层的小楼,位于山之巅,风景极佳,远目而去,帝都奢华,一览无余。 秋风吹来,带来菊花的清香,天气飒爽,这山巅空气清冽,整个人感觉也十分清爽。 小楼下面,盆盆名贵菊花,株株经过精心挑选,一眼望去,主色明黄,夹杂看几分斑斓之色。 桌上佳肴丰盛,重阳专门的食物自然抢眼,菊花酒,重阳糕,因为皇帝不能饮酒,才专门取了遍生菊花的甘谷水,据说如此也能延年益寿,驱邪避病。 按照身份坐了下去,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之间说了点什么,何淑沫只觉得众人的眸光有些诡异。 太后照顾着小皇帝,脸色和缓,甚至带了些莫名的善意。 小皇帝自然欢欣地接爱着母亲难得的温和,每年也就只有这一天,中秋节是朝中之宴,重阳节才是家宴,难得的自由。 刚进来的时候,刑御枫拉着何淑沫的手,让她坐在了他的身边,而离轻刚坐刑御枫的对面。太后和皇帝刚在最前面的主住上。 感觉到离轻不时飘来的眸光,有些冷,冷中带了几分锋芒,让她迷惑,也有些不安。 这时,刑御枫抓了抓她的手,何淑沫迷惑地看向他,只看到他淡笑的俊脸,犹如春风化雨一般,心底微微一动,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感觉,只是隐约觉得就是刚才他们之间对话的缘故…… 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何淑沫微微蹙眉,这时候,宫女上前为大家倒了一杯菊花酒。 太后举杯,“今日乃是家宴,这里没有地位之分,只有天伦之别,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切莫见外了。” 众人领首举杯一饮而尽。 菊花酒清冽,入喉之后,唇齿留香。 太后放下酒杯,眸光扫来,落入某处顿了顿,笑容微微一僵,随即说道,“茱萸雅号辟邪翁,菊花又名延寿客,今日所饮之酒,酿酒的茱萸和泉水都是最好的,再加上顶级的酿酒师傅,今日寸开泥封,部知道睿王妃觉得味道如何?” 离轻放下酒杯,看着宫女上前填满,淡淡道,“既然一切皆是上品,又岂会有不好之理,这酒甘醇清香,酒性不烈,入喉却回昧无穷,确实是难得的佳酿 太后淡淡而笑,眸中隐约浮沉着一丝阴鸷,只是心中算计意味更浓,掩去了那一点不悦,“嗯,今天是佳节良辰,既然王爷有此心意,自然也是美事一桩,却不知道王妃考虑得如何了?” 离轻扬唇,虽然笑着,但是眸中却没有笑意,“虽然我的身份是公主,但是三从四德,我还是明白的。纳妾纳妃只要王爷喜欢,就足够了,一切听从王爷的意思就好了。” 何淑沫顿了顿,心想着难道这个太后又要往睿王府送美女了吗?却不知道在这么做的同时她自己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既然如此……”太后转向刑御枫处,眸光漾动,别样的情绪暗涌,“想来何淑沫极得王爷的欢心和宠爱,既然王爷喜欢,那么哀家当初也算是尽心对了……”如果注定非要如此,那么她也要在其中为自己争取一点地位和立场…… 何淑沫不禁打了个哆嗦怎么主题还在自己的身上?想来也是今日这一行,想来焦点在于自己,却也不是自己,因为她本就是微渺的棋子,只是那一份微妙的关系…… 夹心,幸福的夹心,左右为难的夹心,不小心就成为炮灰的夹心…… “呃——”何淑沫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这里好像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刑御枫淡定道,“这是我答应她的,既然曾经许诺,要给她对她好,给不起的东西已经给不起了,那么就给她眼前剩下最好的。”说完,他的眸光扫过,落在了何淑沫的脸上。 何淑沫一时呆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接受着他宠溺的眸光,温暖无比的注视,只是其他四道眸光却是截然不同的冰寒,还有阴鸷…… 冷热交加,便是这种感觉吧?头皮发麻,根本就没有感动的余地留给她……“王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4章 恐慌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好歹也要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太后替他答道,“以往睿王爷因为为国操劳而迟迟没有册立正妃,如今,既然王妃的名分已定那么剩下侧妃的位置也该个个落实了。” “……”然后呢? 太后继续道,口气微扬,有些嘲弄的意味,“世事如棋局局新,又或者旧不如新。” “……”何淑沫顿了顿,再看了一眼离轻,心底顿时有些了然,刑御枫是想册立自己为侧妃吗?说实话对她来说小妾和侧妃没什么区别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在意,不论如何,一个名分而已,还是因为这一步的进退,在乎的只是在乎的人的真心所向…… 太后继续说道,“既然是王爷所愿,哀家自然也不会违逆,何淑沫,即日起,你便是睿王府侧妃地位仅次于睿王妃之下。” 何淑沫顿了顿,心情倒是恢复得很快,可能是因为心中并没有因此而惊起波澜吧,顿了顿,起身行礼道,“谢太后恩典!”声音微微扬起,似乎是压抑的兴奋,只有自己明白自己心中的涩然和无奈。入戏太深,不知道出戏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境地…… 太后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甘。刚才一场争执,她更加肯定了这对夫妻的貌合神离。她告诉自己必须淡定,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要她的手中有这一枚棋子,互生互可,她只需要作壁上观,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她逐一挑选的,心中的痛如此明显,却又如此欣慰…… 或许,女人就是如此矛盾,经常想着当初自己的选择,现在隐约后悔,但若真的回到了过去或许还是会一如既往…… 随即,太后再对刑御枫说道,“侧妃的位置有两个,现在补上了一个,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会花落谁家?风华已经走了,那么剩下莲姬和碧落,王爷你准备扶谁做恻妃……” 这时,刑御枫眸光闪烁了一下,接口道,“宁缺毋滥。”一句话堵住了太后的话,他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他并无意如此,其实,这样的家事他并不需要处处受制于她,即使今天刻意让她知道,也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他的决心,又或者这个意思是圈禁自己的领地,告诫着不许她的入侵。 太后顿了顿,对他四日相对,对峙之中,碰撞出种种矛盾,终须有个人要妥协的…… 妥协的终究是太后,因为明白他的认真,正因为明白他的心,所以自己心中的那份怒妒更是汹涌澎湃,甚至有些无法遏制。他终于对一个女人认真起来了,开始抗拒着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可曾想过,她从开始便是认真的! 只是她明白他是她和小皇帝的支柱她少不了他…… 太后顿了顿,“这些都是王爷的家事,哀家只是体恤王爷为国辛劳,才随意问问。” “多谢太后关心。”刑御枫淡淡,眸光已经恢复了平淡。 离轻唇边弯弯弧度,眸光却有些犀利,有些冷漠。 太后起身,扶栏而远望,低低念道,“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来人,沙行淀头歌。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字字轻吐,缓缓出口,似乎在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回过头来,经是面色淡然无波了,只是少了一份欢笑和慈和,不了一直以来的威严,眸光再次扫过何淑沫,“如此佳节,总要有诗为乐,何淑沫,今日也是你的大日子,你定然是高兴的,若是。有所感,赋诗一首,如何?” 她?何淑沫顿了顿,摇摇头,“太后娘娘,奴婢见识浅薄,又没念过几年书,只怕……” 太后笑了一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莫要谦虚,听说你从小跟着王妃长大,据说王妃是天下天祈第一才女你的文才也该不错才是!” 何淑沫求救地看了刑御枫一眼看他眸光示意她随意就好,硬着脑子里搜索着往日念过的诗词,不禁叹息,念诗必须应景,可是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没记忆力…… 想了许久,才想起一首诗,好像是李清照的,“薄霉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盟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能够记住这首词,也是因为在读书的时候,有个病体纤纤的中文系室友十分喜欢李清照,倒也乐观开朗,经常照着镜子,念着这首词,顾影自怜调侃着自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却不想,太后听了这首词,脸色蓦地变了,那份僵冷是何淑沫从未见过的。何淑沫一时有些慌,这首诗,不就是讲的是重阳节嘛…… 眸光扫过一圈,却看到离轻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而刑御枫不禁微微蹙眉,何淑沫想了想,这才恍然,这首词好像很寂寞,很幽怨…… 再想到自己此刻特殊的身份,尤其此刻还荣升了个侧妃,太后以为自己念这首词,是在炫耀自己的新婚其乐融融,再来暗示她早孀的寂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太后的心是在她现在挂名丈夫的身上…… 可是,何淑沫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道歉,心想着该怎么圆场过去,化解这一份尴尬…… 乃气氛僵持冷滞,一时的沉默。 这时,离轻清冷的声音轻缓地响起,带着淡淡微妙的意味,似乎有些嘲弄,只似乎有些自怨自艾,“你这丫头,素日里教你的诗词一句都记不住,倒是这首词,你倒是记得牢靠,也难怪,这词我非常喜欢,也时常念着,只是此时此刻,你身沐皇恩浩荡,更有太后的爱惜和王爷的宠幸,怎么倒是念起这词儿来了?如此不合时宜,若是外人听到,还会H为你刚入门便失了宠,饱受深闰寂寞呢…… 何淑沫顿了顿,只得勉强笑着,迷惘道,“奴婢识字不多,并不知道这词是这个意思……”说看便低下了头。他如此一来的解释显然是将箭头拉向了他自己那一边,他若是有闰怨,便是间接与太后说了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 刑御枫闻言眸色微微放松了一点虽然心底无愧但是总有些道义上的歉然。 太后听了之后,脸色也松缓了很多,只是眸底最深处的那一抹芥蒂并没有随之消散无踪,眸光多了一丝探究看向离轻,“原来是王妃喜欢这首词,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喃喃着,“你和何淑沫本就是情同姐妹,又一起在这里远离家乡家人,哀家原以为让你们二女侍一夫,彼此间,便有了个照应,看来哀家还是错了吗?” 离轻摇摇头,“太后和皇上的好意,我自然心中明白领受,王爷亦待我如同上宾,一切无措,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只是思乡之情罢了,无关其他。” “如此便好,只是你既然。经嫁来了这里,回乡也怕有些难,不过按照惯例,自你出嫁那日算起,三个月之后你的家人也是可H来看你的,王妃何不静心等待,到时候,便可H家人团聚了。”太后点点头,心底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感伤,有些哀怨戚戚,当然,只是为自己,同时,计上心来。 离轻喜道,“多谢太后成全。” 何淑沫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心底不由自主地琢磨着他的想法,这时,刑御枫夹了一些菜在她的碗中,她微惊了一下,随即笑着接纳,低头吃东西了…… 等到夕阳新渐沉,西边天空染上薄薄的晕红,太后这才吩咐起驾回宫。 秋风带了几分即将入夜的沁凉,衣袂飞扬,裙裾措措,掀起落叶飘落,舞在半空中,带着微微的沙粒,让人睁不开眼来。 皇帝的銮驾在前,太后的凤驾随后,刑御枫让离轻上了轿子先行一步,携了何淑沫上了一顶八抬轿子。 何淑沫随他上了轿子,不禁问道, “我们现在回王府吗?” 刑御枫点点头 “你不开心?若是你不想回去我们便去外城逛一圈吧。” 何淑沫摇摇头,“没有,那就回去吧,我觉得有些累了……”掀开轿帘,眸光向前,看到离轻正掀了轿子窗帘往这里看来,眸光彼此擦过,下意识地放下了帘子。 刑御枫低低叹息一声,心中明白这是她的包袱,虽然心中有一份焦急,磨人却也温软甜蛮,只是隐约的忐忑不安让他心底有些飘摇,那份捉摸不进让他有些恍惚这份情感…… 这时,轿子蓦地停了下来,只听得不远处传来刀剑交击声…… 刑御枫蹙眉,挥开轿帘下轿,眸光看向不远处的混乱,几个黑衣人掺杂其中,尤其醒目,不禁脸色大变。 离轻的轿子已经在前面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旁侧的几个侍卫守护在这旁侧,轿子里倒是安静,不见里面的人有任何惊慌的举动。 一侍卫匆匆跑来,“王爷,皇上太后遇袭了……” 刑御枫侧首往后对何淑沫说道,“你待在轿子里暂时不要出来。”快步上前,路过离轻的轿子旁吩咐轿夫道,“你们将轿子拈回后面去,你们几个小心保护好两位王妃!” “是!”余下的侍卫领命。 刑御枫施展轻功,匆匆往那一边而去。 那一侧,场面混乱至极,太后已经匆匆轿子里出来,一旁的侍卫护着她到了皇帝所在的轿子里,黑衣人来势汹汹,一刀一剑皆是无情追命。 很快地,侍卫身上开始挂彩,血色滴善落地,染红了袁草寒烟。 轿子里,皇帝躲在太后的怀中瑟瑟发抖,太后亦是焦急,透过轿窗看到刑御枫凌然而来,急躁惶然之时,透出点点希翼。 只是,刑御枫身形还未靠近轿子,一道银光快如流梭,剑气直逼面部而来,三尺青锋泛着寒瑟,身形一转,轻巧躲过。 恰好一个侍卫被刺了一剑往后倒去,刑御枫伸手接过他手中带血的长剑,轻快一个旋身,剑身轻巧灵活地擦过那黑衣人的脖子,溅起飞红点点。 那黑衣人一声闷声,应声倒地,脖子上一道夺命的血痕,正汩汩冒着淋漓的鲜血。 容不得有半刻的喘息时间,刑御枫朝着皇帝的轿子逼近, 犀眸转冷,嘴角微勾,冷冽杀气慑人,再来一人相搏,刀剑交错,火花点点。杀意毕现,血流不止颓然倒下命归黄泉。 看着自己的人不断倒下,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迎面而来,双剑交击,星火跃跃,应声而断。黑衣人趁隙送出一掌,刑御枫掌气凝于胸,竭力接掌,黑衣人踉跄一退口溢淋漓鲜血。 刑御枫乘胜追击,霸气狂然,身受重伤的黑衣人避之不及,再呕了一口血。再顺势抄起地上一把长剑,刀尖闪烁利芒,瞬间抵在他喉间,“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冷冷望之,眼中的冷,已是绝望之极,眼见其他黑衣人早已溃不成军,蓦地一笑嘴巴里吐出的血已经是黑色了。 刑御枫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全部服毒自尽,心中自是明白,有备而来的毒药,见血封喉。 太后、皇帝终是平安了 只是一地的狼籍 却不知道幕后所为究竟是何人? 听着外面渐渐已经安静了下来,太后才伸手掀开已经是血迹斑斑的帘子,看到刑御枫正伫立在外面,俯首谢罪道,“臣护驾不利,让皇上太后受惊,罪该万死!” 太后摇摇头,急急问道,“我没事,王爷你……” 刑御枫答道,“臣无碍,多谢太后关心!”口气凛然公事。 太后顿了顿 点点头 “那就好……” 这时,受惊颇重的小皇帝才回神过来,看着一地成血流成河的尸体,,泫然欲泣,“母后……” 太后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已经过事了,皇上!”刻意加重这皇上两个字,有着素日的威严,喝止了皇帝哭泣的欲望。 皇帝顿了顿硬是止住了眼泪,梗塞的喉头让他压抑得说不出话来。 刑御枫转身过去,看着剩下的侍卫轿走已经在一侧待命了,于是吩咐道,“你们让山脚的禁卫军上来保护太后和皇上回宫!”虽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尤其山脚的守卫分明严苛得很,却为何还会让大批的黑衣人潜伏进来?还是他们早在之前就在此地埋伏了?只是,此地并不是争论的好时候…… 转身,看着那一边的两顶轿子,远远地看到地上躺了几个人,轿子尚在,却不知道轿子里的人…… 刑御枫心中大慌,顾此失被吗?心底说不出的恐慌,与刚才的紧张感觉截然不同,若是刚才是紧张那么这一次则是害怕…… 一声低咒,人影已经迅疾往那边而去,只见刚才那几个侍卫都已经倒地不醒,掀开轿帘轿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5章 我可能受了点内伤 这时,有个刑御枫随身的侍卫也跟着他赶来了。 他一声厉呵,“来人哪!包围这座山头,全面搜索,任何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若有所得,马上来禀告本王!找到王妃,重重有赏!” 那一边,何淑沫被人挟持着,动惮不得,被点了上半身的穴道,双脚也有些麻痹,可是身后的黑衣人硬是要拖着自己走,她的脊背贴在那人的胸膛上,隐约可H肯定那人是个女子…… “不要摩磨蹭蹭的,快走!”那人喊道,声音听得出来是蓄意伪装。 何淑沫想说话,可是嘴巴也说不出话来,心中直怨念着,不知道离轻去了哪里怎么变得如此惨淡的下场。 那人驾轻就熟地观望着四周的环境,最终将自己带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然后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好好在这里待着!” 膝盖一阵疼痛,想来是磕碰到了石头硬物不流血也该是要青肿,那人才来解开她的哑穴。 轻咳了几声,救沫看不清她的人,因为洞中幽暗,更因为她脸上蒙着黑巾,“你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抓错人了?还有王妃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其实心中还有一个猜测,他们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伙的…… 那女子笑道,“你不是个王妃吗?抓个金贵的,还不如抓个得宠的握在手中有价值你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再得宠也不过只是小丫鬟,无足轻重的贱丫头,你们行刺皇帝太后,到底想到做什么?” 那人低低一笑,有些不屑,“我若是告诉你,那么我就必须杀人灭口。” 何淑沫看着洞中背光的她,“既然我只是个要挟的筹码,你自然不会马上杀了我,而且,你确定知道你们想要的什么吗?”带了几分试探,其实她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他…… “不要太聪明,也不要太自以为是,否则就算现在没事,你也是红颜薄命。”那人讥讽着,随即又加了一句,“不要以为每个男人都围着你转,等到你没了利用价值我就送你去阴曹地府。” 何淑沫不禁蹙眉,本来就觉得她有几分熟悉了,此刻听她说话,好像话中还带着几分苛刻凉薄,顿了顿,眸光黯沉,问道,“你恨我?” 那人一声嗤笑,“你别想从我口中探寻什么,等到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就好了。”说着,又在她的胸口点了几个穴道。 何淑沫看着曲折洞口的幽幽光芒,“这里也算得上是皇家苑囿,将我藏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们很快找到我吗?”除非她是太后的人?那么,抓她的目的就不该是为了要挟就地处决了不是更好? “这个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那人道,“山洞口很隐沫,就算他们发现了,也疑心进来搜查的!而且,你也不需要再说话了!”说着封了她的哑穴,然后眸光冷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山洞。 什么都不能动,何淑沫有些无奈,只是,不久,真的听到了外面有搜寻的侍卫声音,张口,却怎么都叫不出声音来,身体又动不了…… 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哥,这里有个山洞!”男人的声音因为有所发现而惊喜万分。 “哪里?!”另外一人急急问道,可是很快便气馁道,“这洞都结了蛛丝了,里面又深邃难辨,野草丛杂,肯定不会有人在里面的!” 那人随即颓然,“也是……” “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快去别地找找快些搜遍整座山头,不然天黑就更加难找了!” “是!”那人领命,一声叹息道,“我从来没有看过王爷那么着急的样子,恨不得将整座山翻过来要是我们在天黑之前找不到夫人……” “是侧妃。”那人更正道,“太后遇袭,王妃失踪,都未见王爷如此害怕,看来这个侧妃对于王爷真的很重要……” “是啊……” 声音渐渐远去…… 何淑沫不禁有些绝望,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回来,这里又冷又暗,再加上天就黑了,夜里这山洞的温度想来不是她的身子能够承受得起的,可却毫无办法。 上洞口的光影越来越弱直至一片墨色漆黑…… 寒气渐起,身上原来的披风早已在推搡间落在哪里了,有些冷,身体微颤,冷冽的空气沁入骨髓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感觉到鼻尖微微的水意,何淑沫蓦地想到自己原来是有内功的,只是却不知道能不能够突破这穴道。 不管如何,决定一试,缓缓地闭上眼睛,回想着离轻教给她的运气心法,感觉着脉络里气流的流动,却怎么也冲不破被封穴道的阻碍。身子倒开始发热,脸蛋晕红,细细的汗珠渗出,眉头蹙起,忍耐着那份不适,一个猛的运气,只觉得胸口气血涌动,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了淋漓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何淑沫呢喃着,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离开这里再说。 脚步不稳地扶着洞壁走出去,走到洞口之时,竟看到洞口真的遍布蛛丝,不禁讶然,这虚晃一招,确实能够让人放松了戒备之心。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运气的缘故,虽然光线微微,但是她的眼睛已经能够辨别大致的事物了,这蛛丝有些诡异,淡淡的泛了一丝荧光,看久了,寸发现这光芒带了微徽的绿色。 也进用想太多,何淑沫伸手去拨开蛛丝,却没想到蛛丝远比想象中的坚韧而且锐利,一声惊呼,再看掌心,居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禁暗自斥责自己的大意,这蛛丝肯定是那人设下的,未必是真的蛛丝,于是拿了一侧一根树枝开路。 洞外,秋风离瑟,满山树叶沙沙作响,时有黄叶飘落,地上软软的,已经是厚厚的落叶铺地。 何淑沫还没走多远,另有三人赫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到她,他们侥幸道,“原来还在这里!幸亏来得及时否刚就错过了。” 何淑沫一惊转身就跑。 那三个黑衣人,以其中一个为首,下令道,“抓住她!” 何淑沫的轻功本就不错这夜间不好识人一时间,那三个黑衣人倒也捉不住她,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运气之后,喘息得厉害,何淑沫一手抚着狂跳的胸口,只觉得喉头只涌上微微的血腥,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也不知道自及躲得了几时。 果然,还没过不久,那三人便察觉了她所在的住置,不过,幸运的是,那一边,火光跃起,搜山的侍卫也随之而至,随即到了眼前。 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抓过何淑沫的手,一把利剑已经架上了她的喉咙,“哼,不要过来,不然我让她马上去见阎王爷!” 侍卫顿住了脚步,“住手!不要伤害王妃,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为首的侍卫官义正言辞地呵斥着,声音稳健,并不见着急之色。 何淑沫认得那人,应该是太后身边保驾护航的,心微微一沉,不禁苦笑,这队是否救兵还未可知…… 幸而扶持她的黑衣人并不知道自己会武功,何淑沫心中度量着眼前的情景,心想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内功。 如是想着,她隍恐地开口,声音如此娇弱无依,“快放开我,不然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扶上那人粗壮的手臂,好似使尽全力掰了掰却是蜉蝣撼大树的力气…… 黑衣人不禁一声低嗤,“别乱动,刀剑无眼,小心我伤了王妃娇弱的身子。”满是不屑。 达到预期的要求,何淑沫心底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那一边的侍卫官道,“大人救我王爷一定会重赏你的。” 侍卫官眸中带着熠熠的笑意,却是不屑,“王妃请放心,我们便是奉了太后王爷之名来救你的!”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太后暗示的意思,他心领神会,若是达到任务,赏赐亦不会太少。 就在这个时候,何淑沫的手握住那人的手腕,找准穴道,使尽一按,那人一声惊呼,有些手软,差点握不住剑,这时,何淑沫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就逃。 其他两个黑衣人一愣,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上前问道,“老大,你没辜吧?” “该死!”那人摇摇头 “还不快去把人抓回来!” 这时侍卫官下今道,“抓住他们要留活口!” 身后的侍卫队上前,刀剑相向,兵刃寒光闪烁,很快便带出死死殷红。 何淑沫有些不知所措,心想着两方都获胜,对她都是无益,却不知道离轻和刑御枫此刻又在何处? 转身,却看到侍卫官朝她走来,心中一慌,一个后退,被身后的树根绊倒了,幸好另外一个黑衣人解决了一个,可能以为侍卫官要带自己走吧,就要绊住他的脚步,而他也在此陷入纠缠。 何淑沫往后退了退,蓦地发现身上有个东西掉了出来,她身后捡了回来,是个哨子,雪白的玉质沾染着斑驳的殷红,像极了淋漓的鲜血。 记忆涌来 想起那晚老伯伯的话 可能是因为心情绝望便下意识地想吹响它却怎么也吹不响…… 不禁苦笑,这哨子根本没用了吧?可是鬼使神差地心念一动干脆运气而吹,下一瞬,哨声响起,尖刻而刺耳,响彻山林,惊起满林的鸟雀动物。 正在打斗的那些人纷纷停下,一时间,百籁俱静,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这漆黑的森林里更显得诡谲万分,那黑衣人为首的眸光惊诧而悚然,其他人则有些迷恫但也察觉到了诡异的氛围。 何淑沫觉得喉头漫出几丝鲜血,有些呆愣地看着手中的哨子,那鲜血沾染在哨子上和玉质上的鲜红点滴化成一片 几乎分不出被此…… 不一会儿,只闻风声更厉,天地之间有种离杀之感弥漫,沉沉压力压得人喘息不过甚至隐隐地,可以闻到杀机杀意…… 只听侍卫官低咒一声,“再打!少故弄玄虚!!!”声音里是逞强,但更是惶然,他身后的人也颊颊看着四周,眸色惊慌而警戒。 为首黑衣人眸中有些犹豫,隐约中,听到马蹄踢踏的生硬,如此迅猛而戾气 很快地,他下看决定,“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刚转身,只见一队铁骑凌厉而来,大约有十来人,身上穿着玄甲,脸上带着漆黑鬼面面具,所经之处,鲜血四溅,尸骸横飞…… 何淑沫惊吓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宛如身在噩梦之中,眼前的一切,好似人间炼狱,铁骑过处,一条血路,鲜血浸润了铺层的枯叶,那些侍卫个个死状极惨,睁大的双眼还未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两个黑衣人随即也被斩杀在他们的剑下,为首那人想逃,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何淑沫眼睁睁地看着为首黑衣人的头颅落地,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妄动分毫,鼻尖蒙绕的都是鲜血和死亡的气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人在她面前排成一队,动作一致地下马。 何淑沫这才清醒了一点原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却不想他们统统单膝着地,却没有说话,只是齐齐行了一礼,然后又整齐划一地上马,马蹄声想起,飘然远去…… 而何淑沫,依然愣愣地坐在地上,若不是眼前的一片狼藉,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晚风吹来,血腥味道更加浓郁了,她忍不住呕了出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个趔趄幸而身后的人一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关心的声音响起,是离轻,身后跟着默离。 何淑沫看到他不禁有些怨怼道“你去了哪儿了”丢下她一个人…… 离轻眸中净是歉疚,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看到她唇边的血色,不禁眸光一紧,“你受伤了?”幸好,他赶上了…… 何淑沫点点头,“这里好冷,我头好晕,还有他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杀戮眸光残余着刚才的骇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离轻不禁眯眼道,“怎么会这样……”他自然不会觉得是她做的,可是眼前的一幕,真是太过残酷…… “我…… 我不知道……”喉头梗塞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只是吹了一下…… 这个哨子……”心情有些犹豫却还是将哨子子送到了他的面前。 离轻接过她手中的哨子,眸光里净是沉思,可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何淑沫点点头,可是昏眩突来,几乎让她站不住脚跟。 离轻眼明手快地抱住她,看着她灰白的脸色,不禁一把抓起她的手号脉,脸色突变。 何淑沫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可能受了点内伤……嘶——我的手也好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6章 嘲讽 离轻顺手她的眼光,一手握住她的手,只看到掌心道黑色的血痕…… 何淑沫也看到了,心中顿时明白那蛛丝有毒, 不禁苦笑,她是不是还是太过单纯了…… 那道蛛丝网,不仅是禁锢她的自由出不去,更是预防外面有人来救她吧! 九九重阳节,原是吉日良辰,却不想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脑子里晕乎乎的,眼皮再也撑不住 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离轻打横抱起她,转身看到刑御枫带着人匆匆而来。 这时,默离道,“王妃我来吧!” 离轻眸光忧虑地看了一眼何淑沫然后点点头。 睿王府沫枫苑。 太医刚给何淑沫把脉完刑御枫赶快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 “王爷恕罪,娘娘不但有内伤,且又中毒在身,气血两亏……”太医唯诺道,因为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怒气而心中萌生了恐惧之情,“这毒……” “连是什么毒都查不出来?”刑御枫眸中风暴正在酝酿,压抑的担忧悉数转化成熊熊的怒火,那份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太医微微瑟缩了一下,才道,“这毒源自江湖,来历不明,老臣心中所有所想法但暂时无法确定正查去……” “没用的东西!”刑御枫怒道,还想继续发火,却也知道时间不能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快去!若是王妃有个万一唯你是问!” “是,老臣这就去!”太医带着几个随从药童匆匆而去。 刑御枫走到床前,看着床上昏睡不稳的人,伸手触及她的额头,掌心的热烫熨进他的心门,转而焦灼不已,“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呢喃着,在安慰着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昏睡间,何淑沫眉头紧蹙,一会儿觉得犹如身在烈火炙烤的地狱,一会儿似乎又身处冰封雪地里…… 刑御枫焦灼不已,心底蓦地觉得有些蹊跷怪异,这才发现许久不见公主的踪迹于是抓了一个给何淑沫擦拭脸庞的丫鬟问道,“王妃去哪儿了?” 那丫鬟低头,答道,“王妃让奴婢好好照顾侧妃娘娘,她说她身子倦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刑御枫不禁蹙眉,0心有些奇怪,刚找到她们的时候,离轻的眸中净是焦急惊慌之色,因为他心中也是如此惶隍着急,便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时间过了这么久,忽然发现她的不存在,让他心中疑窦突起,可是看得出来 她很在乎何淑沫,可是为什么突然间可以那么淡定地回去休息了?是不想看到他的存在?还是回头想想,觉得这个侧妃若是便这么死去了,与她未必是害处…… 还有那在何淑沫失踪期间与他谈判的蒙面人,妄想用何淑沫的生命威胁他合作交出军机密要图,若是他查得不错,这些便是玄机阎的人吧? 百机阁是潜藏在江湖暗处的秘密组织,朝廷也是这几年才发现他的存在,这组织定然有几十年的发展历史,如此隐沫,等到他们发现之时,他们的势力早已渗入了朝廷各个层构。几年的调查他明白一个江湖组织能够如此镇密安排行剌,甚至连太后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查到,那么他的首领,必然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那一个人,如此张扬放肆,他也曾怀疑,却一直没有证据,只是,现在局势好像越发复杂了起来,看似镇定的朝堂,或许早已风雨飘荡…… 起身看了何淑沫一眼,刑御枫吩咐丫鬟道,“好好照顾侧妃,若是有什么不对,或者太医找到解药的方子,马上来泠倾小筑找我!”另外,他已派人去调查那群被彻底歼灭的黑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头绪,不过,他还是再等,对方既然下了毒,想要的东西还未上手,那么必然还会派人来威胁与他的! “是!”丫鬟低头应声道。 凌倾小筑。 虽然时值深秋,可是一供人憩息的亭榭之中,清音悦耳的琴声悠扬缭绕,如山涧清泉潺潺,如洋林莺啼清幽婉转,娴熟的琴沫,优雅的琴音,高山流水间雀跃隐隐,可见抚琴之人悦色的心境,一时间,让人有种春回大地,万花娇妍盛开,暖风熏面的感觉。 刑御枫色阴鸷沉闷,眉宇间的阴霾深深,幽暗锐眸随着琴声的跃动音律而更加深邃凌厉。 小亭中,秋风徐徐而来,带着冷冽的寒冷,掀起抚琴女子白色的衣袂飞扬,黑色如墨的长发随风流飘,有种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的飘摇感。 那女子在看到他的到来,妩媚一笑,琴声益发盎然高亢,拨动荤弦的纤指加速,倾泻而出的声乐声声入耳,宛如天堂仙乐飘飘,又似地狱催魂亟亟。 刑御枫眸色更加锐利,那琴音带着太过的雀跃之感,哦不,那是一种犀利的感觉,恍若是彷徨之后坚定的报复感,那慑人的微笑如斯美艳,可也是如此摄人心魄,让人觉得寒彻心扉。 今日的离轻好似有所不同…… 刑御枫眸光冷厉,却觉得她更加妖惑了起来,若说素日里这个公主孤傲中带了一丝英气,那么此时此刻,她的眼底眉间,净是女子的倾城柔媚,看到他的到来,收敛了那一份犀利,可是眼底最深处那一抹尖锐的熠熠还有残存,隐约中,闷烁着一丝怨怼…… “臣妾参见王爷。”离轻盈盈俯首行礼道。 刑御枫唇边一弯,一抹残谑在他唇边漫开,“公主好雅兴呐!” 离轻一笑,“王爷来寻臣妾,不知有何要事?” “…… 没有。咋日公主和何淑沫一并被贼人抓走,可是事后,本王只顾着受伤的何淑沫却忽略了你所以本王这时过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刑御枫冷淡一笑,“不过现在看来,公主好得很,那么本王也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离轻拉住,“王爷——” 刑御枫转首看她,“公主还有何事情?” “……臣妾只是想问问何淑沫她怎么样了?”关心的话语语气里含了一丝淡漠。 “你关心吗?”刑御枫冷眼看她, “有时候,本王真的看不清你,本王愿意相信你对何淑沫是真心的关心的,可是现在本王又觉得……” 离轻眸光一闪,清澈的眸子氤氲淡淡的水雾,让人更看不真切里面隐匿的感情,“臣妾不懂王爷的意思,难不成王爷将何淑沫的受伤都归怨在臣妾身上不成?都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臣妾也是一并在险地里挣扎,王爷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毕竟,我才是你正室的妻子,不是吗?” 刑御枫眸色更冷,“这就是你吗?原来这才是你心中所想是吗?!本王怎么会相信你是另外的,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那么昔日你的种种表理说辞,不过只是欲擒故纵,其实目的只是想将沫赦拉离我的身边,是不是?” 离轻漠然以对。 刑御枫摇了摇头,“若是如此,你以后不必再接近何淑沫了,即使她是你的陪嫁丫鬟,可是请你看清楚,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昨日的她了,不管如何以往的身份如何,至少这门婚姻是皇上和太后御赐的!” 离轻漠然笑着,“是太后和皇上所赐,还是王爷蓄意诱导之?” “就是是这样,那又如何?”刑御枫冷冷一笑,“至少本王肯定,就算你是我的正室妻子,本王也不会倾心于你!更何况……”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唇边的弧度噙着无边的讥讽,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看着他挥袖而去,离轻眸光温柔不再,甚至有些阴冷…… 抱起桌上的琴,转身,恰好对上几乎与她如出一辙的狭长双目,那深连得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正喷薄着怒气…… 可是她无法去注意这些因为他衣襟上触目惊心的血液让她一颗心惊得跳出了胸膛,赶忙上前,扶着他的身体道,“王上,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听完侍卫的禀告,太后惊得从凤塌上站起,厉声质问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堂下的侍卫低头,有些怯声道,“还未查出来。” 太后眸光变得有些冷厉,“那么睿王爷呢?现在身在何处?为什么只是让你进宫来?” “王爷侧妃身受重伤,而且还中毒颇深,到现在还没醒来,王爷让人去寻解药,自己刚留守在王爷府里照顾她……” “是吗了”太后眸光有些冷,“那么她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一直找不是什么毒药,情况不容乐观。” 太后点点头,某种某些东西缓了缓,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太后心情有些复杂,心情有些飘忽不定,这时,太监进来禀告道,“启禀太后,丞相大人求见。” 太后微微一顿,眉头蹙起,心中揣测着他的来意,下令道,“宣他进来吧。 白玄沧一贯的潇洒而入,不知收敛的气势有些凌人,好似这皇宫的威严,并不能打压他的几分气势,行礼,也只是低头微微,“微尘参见太后。” 太后端坐于凤塌之上, “免礼,不知道丞相此来求见有何要事?” 白玄沧倒是不讳来意,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锦盒道,“这里有一盒珍药,是微臣不日之前偶然得到的,据说吃下能够化解百毒,只此一盒,不便私藏,献给太后。” 太后顿了顿,眸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献于哀家?”没事怎么献上这么一盒珍药?最重要的是他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白玄沧唇自微扬笑容更加深深…… 莲姬匆匆而来,看到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何淑沫,寿色的眸子闪烁着几分复杂,长长的袖子里手握成拳,犹豫着脚步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 丫鬟摇摇头。 莲姬柔嫩唇瓣微微一扯,眸光眼底流露着几分异彩,似乎徘徊不定,可是最后还是银于一咬,好似下定了决心,“王爷在哪儿?” 丫鬟想了想回道,“王爷刚才问奴婢王妃在哪儿,王妃早就回小筑休息了,王爷便出去了,应该是去了王妃的小筑。” 莲姬眉头微微一蹙,转身想出门,却差点撞到一个人。 陌翩翩有些讶异地看到莲姬的存在,“莲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莲姬点点头,眸光闪烁道,“听说沫……侧妃在燕山受伤受惊了,我便来看看,没想到一点起色都没有……”说着回头看着床榻上依然不省人事的人…… 陌翩翩眼中满是担忧,“前一段时间,王府里为了婚事一直忙碌,而何淑沫不是随在王妃身边,就是跟着进宫面圣,还有这一次去燕山,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遇到她,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其实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王妃一直抗拒着她靠近何淑沫,就连这次大婚,她都能够闻到她紧张戒备,甚至有种莫名隐隐的情绪让人不解至极。 莲姬唇瓣轻轻一扯,“是呀,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成为王爷的侍妾已经是天大的恩遇了,谁曾想短短数日,便又有了侧妃之街……至于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只怕也是因为沫妹妹无福承恩所以才会有折寿之遏……” 陌翩翩不禁蹙眉,眸中净是不赞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次突袭,肯定是贼人有预谋的,莲姐姐可以庆幸自己没有去,但也不能这么说话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莲姬冷冷道。 陌翩翩看着她如此模样,一时间有些无奈,也有点哭笑不得,最后只得淡冷道, “那莲姐姐的意思是说,燕山之行,太后将你拒之门外,便是莲姐姐的大幸吗?” “你——”莲姬闻言不禁怒气丛生她何尝不知道太后如此,为的就是挑拨她的嫉妒之心。 陌翩翩本不是艰喜欢她,性子又直,“我原以为莲姐姐孤洁自傲,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却没想到莲姐姐也是这般世俗的人,妒字果然可恶可怖。”其实,身在青楼,看多了男人女人,何尝不明白,有些女人的孤洁,若即若离的高傲,本来就是一层诱惑的面纱,因为心中的自信掌控男人心而更加缥缈云端,一旦失去那一份安心,焦躁之余,撤下了面纱,依然不过是那个最普通的心性,甚至丑陋。 莲姬眸色一凛,“出淤泥而不染?”有些嘲讽,“我出身名门,虽然不济,但也是书香门第,我本不染尘,哪里又有淤泥?!若真要这么说,青楼妓院才是污泥污秽之地!却不知道翩翩妹妹是否依然无染?王爷好洁,她如此重视你,我原以为你会成为王爷爱妾,却没想到只有一个妹妹的虚名。”一番话,她说得轻柔淡雅,可是字字都锋利如刀,毫不留情。 陌翩翩倒也不在意,“王爷本就是替姐姐照顾我,我亦没有其他的心思,如此简单便是最好了。” “是吗?”莲姬冷冷一笑,面容却有些惨淡,“简单?什么叫简单?那是怎么样的境界?或许,我也曾经想过最简单便是最好的,可是蓦然回首,却发现简单便是最难得……”与世无争,便意味要失去一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7章 进有太多介怀 陌翩翩笑笑,少了那一份无忧的纯净,眸中多了几分厚重的世故,“简单不是一种手段,只是一份悠然无挂的心情罢了,哪有那么多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也知道,这些天,刑御枫将她逼紧了,这一边是喜气洋洋的洞房花烛夜,之后是皇帝太后的恩宠眷顾,地位不断攀升,另一边则是独守空房的冷漠,放下身段,赞尽心思,甚至放开自尊,匀引诱惑,而他,依然淡漠,甚至越走越远…… 在这之前,她以由自己拥有一切,刑御枫明显的偏宠,太后对她的信赖和支柱,一切都是那么淡定美好,风华的存在一直让她芥蒂,可是因为心底对她不屑而十分安心,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太后已经忽略了她的存在刑御枫几番推柜躲避间她隐约明白了他的厌弃,其实从头至尾,相敬如宾的宠爱不过一场戏,虚虚实实间,最明白的人不就是她嘛…… 看着陌翩翩越过她,去了床边,莲姬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云鬟,步伐婀娜地出了房门。他需要的是什么?那么,她就帮他,是否能够换回他的一点眷顾?但是…… 思绪有些混沌,刚出门,便又看到刑御枫脚步匆匆而来,莲姬迎上,“王爷,原来你在这里让奴妾好找!” “你怎么会在这里?”脸色依然带着余怒,看到她,也不禁皱眉,“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在这里碍事,本王很忙。” 莲姬心底不禁有些怨怼,却还是强自淡定道,“王爷,奴妾寻你自然有事,很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刑御枫直问道,有些不耐,“快说。” 莲姬咬唇,“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很久没有去看奴妾了,奴妾让了头备了酒菜……” “说吧。”刑御枫眸色更加不耐,“你又不是不知道,府中宫中正值多事之秋,你有事便说,不想说便留在你肚子里。” 莲姬一顿,心底有些生气,脾气更加执拗了起来,一时低下了头,不肯再出声。 刑御枫叹也一声,“既然不想说就先回去吧!”说完,越过她的身边,往内屋方向而去…… “王爷,你若是不听,肯定会后悔的!”莲姬急呼道。 刑御枫脚步一顿,继续往前。 莲姬心急了,“王爷难道不管何淑沫的死活了吗?” 刑御枫迅速转身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妾今天进宫了……”莲姬扬起温和的笑 “虽然没有见到太后但是无意中听到……” 刑御枫策马进宫,下马后,脚步凌然地往太后的寝宫而去,心急火燎地冲了进去。 太后乍看到他,心底第一的感觉是惊喜,只是诧异之后,更多的是冰冷恍然,因为看着他眼底眉间的焦急,断然不会是为了她而来,“你怎么会在这时候进宫来?”这个时候,他不该陪在那女人身边,或者急着去找解药吗?找解药…… 难道他已经知道解药就在她手中了吗?又或许,这本就是一个有心之局,眉心不禁蹙起,想起清晨进官的莲姬,她的怨怼让她冷嘲不已,只是此刻,她恍然明白自己不该如此犹豫不决,不论如何这个暗潮汹涌的时候总是不能意气用事的。 “你有解药。”刑御枫开门见山问道,不是问号,而是句号。 “你怎么会知道?”太后扬了扬如花的唇瓣声音淡淡的,“是莲姬告诉你的吧?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马上就要送过去的。” 刑御枫并不驳斥,“既然我来了,那么你就将解药给我吧,不劳太后亲自驾临了。” 太后眸光锁在他的脸上,有些熠熠,说话也是不着痕迹地避开话题,“莲姬昨日进宫来跟我说你为了何淑沫冷落了所有的人。”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刑御枫淡冷道。 “是吗?或许吧……”不是改变,又或许这就是他。太后淡淡一笑眸中有些嘲弄,“不论我送多少女子进你府中,你都是不屑一顾的,眷顾她和风华,也不过只是让我安心。可是为什么,独独对她…… 只是因为她不是我刻意安排你在身边的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呢?比如说白玄沧,比如说天祈公主,至少,我对你的心意并无害意。” 刑御枫淡淡一笑,说不出的冷漠疏离,那也是为他好吗?她不会明白那份束缚,以及衍生的苦闷烦恼,“多谢太后关怀,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内事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太后顿了顿,心底有了一个决定,扬唇一笑,“当然,从以前到现在,更包括未来,王爷的内事都是王爷你一个人的事情!” “……”刑御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太后淡淡一笑,“莲姬既然是我赏赐给你的,既然王爷也不喜欢了,那就由我收回来留在身边吧!” 闻言,刑御枫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虽然仍是沉黯,但是眼底的质问不言而喻。 太后仍是一径地微笑 “……还是王爷希望她继续留在王府里?自然你放。我不会亏待她的。” 刑御枫顿了顿凌乱的心中也无法顾及太多 “一切由太后琏定便是了。”只是,如今风华被他送走了,莲姬又回到了宫中,那么他的身边就没有她的人了,她真的能够如此放心吗?只是,这些现下他并不在乎,“那么解药呢?” 太后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好似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急忉, “据我所知,你侧妃身上的毒并不会在短时间害人性命……” “所以……”刑御枫眯起了眼晴。 “要解药可以但是你今晚必须留在宫中一夜。”太后紧紧盯着他的双目道,眸内没有一丝羞涩,在乎的太久了,早已消磨殆尽了初初的羞意,如今,只剩下亟亟的渴望和期待。 晨曦微露,一夜寒露凝霜,时序已经渐入冬天,漫漫长夜,沁骨的冷冽。 当刑御枫回到王府,已经是朝阳初升了,不顾身边下人的问安,他的脚步匆忙急急网沫枫苑而去。 进了院子,却察觉到房子异常的安静,甚至连丫鬟婢女都寥寥无几,心底不禁萌生了几分怒意,可是更多的是源源不断袭来的忧心如焚,难道已经出了什么事情吗? 猛的推开门,看到寝房内却空无一人,刑御枫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禁吼道,“来人哪!” 几个丫鬟匆匆踉跄着从外面进了来,“王爷……”其实一路上,她们本想禀告这件事情的,但是王爷一回来示意她们噤声,脚步快得将她们挥之脑后,让她们没有机会开口 一路快步跟上为的就是这个时候他的发现。“王爷恻妃现在在王妃那里……” “什么?”刑御枫皱眉,眸子里有些迷惑,“王妃接她过去照顾?” “不,不是的。”丫鬟摇摇头,“昨晚的时候,王妃带了一个大夫过来给侧妃诊脉,那大走简直是神医,给侧妃服了药,侧妃吐了一口黑血就清醒了……” 这时,刑御枫截断了她的话,“你是说侧妃的毒已经解了?” 丫鬟点点头,“是的,只是王妃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所以侧妃坚持过去小筑,亲自照顾王妃,不给王爷请放心……”奴婢已经让昨晚伺候得丫鬟都过去一同伺候王妃和侧妃……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额头前的发丝一扬,刑御枫的人已经快速出门而去,带起一阵清风…… 轻轻一叹何淑沫放下手中的药碗,看着床上的人苍白的脸色,但是睡容却安稳了很多她的心也安心了很多。 新伤旧疾,她明白什么神医大夫,不过一个幌子,真正救人的是解药,而他的伤就是为了她的解药而来的。 心底有些复杂,个中缘由暂时无力去分析剥离,只是……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如果无意,就不该让她心底有他,甚至觉得他可以为了自己不顾性命,若是有意却又…… 回头看到窗棂点点晨曦淡淡阳光,这才觉得身体有些匮之,门外守着丫鬟,自从她搬走之后,身边换了一个丫鬟,也是陪嫁的丫鬟,只是他对她不再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一般,冷冷淡淡的,没什么事情总是将她安排在门外伺候。 何淑沫也隐约可以感觉到她淡淡的怨怼,同一起跑线上的人,一旦身份一夜天人之别地上的人总是不大甘心的。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离轻对那丫头的……戒备也并非因为自己的缘故,更何况,那丫头原是离轻身边的人,个中的复杂,她也只想远远离之,不愿去揣测。如今,她只希望他的伤快些好起来…… 感觉屋子里有些沉闷,尤其是一夜惊慌未定的忧焚,感觉房内的空气都带着病恹恹的气息,于是起身去开了窗子,阳光随之流泻了一地,带了几分暖暖的慵懒洋洋,这才觉得困意浓浓,再看床上的人,偌大的床榻里面空空荡荡的,因为以前习惯了便想也不想地爬了过去在里面找了一个舒适的住置很快地沉沉睡去…… 刑御枫到了泠倾小筑,看到收到门外的丫鬟,不禁质问道,“你们一个个都在外面呆看做什么?怎么不进去伺候?”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这些丫鬟的行为举止也确实让人费解。 那丫头叫凤鸣,便是另外个陪嫁丫鬟,她微微俯身,恭敬而温顺,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神色还是泰然自若,“回王爷,王妃和侧妃都在内室休息,只是侧妃吩咐了,让奴婢等没有传呼便不要进去叼扰。” 刑御枫点点头,“那你们就在外面侯着吧。”说着便推门而入。 一室的阳光,让房内的装饰多了几分灿烂的夺目光彩,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熠熠,只是这一切,他都无法去关注,眸光乍看到床上的两人,不禁顿了顿 一时间,心底说不出的诡谲…… 多么诡异的画面,他的妻,他的妾,相偎相依…… 这时,离轻往内转了一个身,因为体内的伤痛而低低呻吟了一声,手臂横陈上何淑沫的身…… 何淑沫微微蹙了蹙眉,虽然脸色还不是很红润,但是已经没了最初垂危的征兆,却还是未醒,只是不经意间,唇瓣淡淡的弧度,淡淡的满足,淡淡的凄婉淡淡的愁绪……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忽然能够感觉到那份和谐,淡淡的,却能直冲脑门让他混沌不已也乍然清醒! 摇摇头,却连苦笑都觉得无力。 姐妹之情?真的能够如此水乳交融,因此让人觉得温情淡淡? 摇摇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该先弄清楚那解药是从哪里来的,不是吗?再去剖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再看床上的两个人,刑御枫握紧了拳头,唇瓣扯了扯,眸中的光芒带着几分对自己的深刻嘲弄:自己这是在吃醋吗?是啊,一路走来,他什么时候没有嫉妒过她们“情比金坚”的姐妹情…… 在刑御枫踏进门口的时候,离轻便醒了,那是一种直觉,虽然重伤在身,却无碍这一份敏锐。 背对着刑御枫,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何淑沫眼下淡淡的倦痕,眸光柔了票,心底也不愿意破坏这份和谐的淡然…… 正想着该怎么在无惊无扰的情况下让他自己离开这时何淑沫脸色微微泛红因为他的靠近,他的鼻息让她的脖颈发痒,微微动了动身子,双眸挣扎着想要睁开…… 刑御枫看她将醒,忽然觉得心中甚是慌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脚下移动,转身,只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响,眼前乍然看到得已经是满园的_飘零黄叶 一手撑住一棵凋零的古木,不断地喘息,说不出的狼狈,然后深深地喘息,闭眼许久…… 他到底在怕什么?还是只是在逃避自己拿可笑的想法?还是…… 心中十分凌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份燥郁,可是心底的那份波澜却怎么也无法淡然以对只能选择刻意地忽视。 顿了顿,一手探进了前襟,取出一个瓷瓶,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用力扔出,臆约听到一声噗通,湖心一漾,涟掎荤开…… 日子继续,离轻的伤渐渐地好了,生活好像又变得淡然悠悠,只是何淑沫觉得刑御枫更加若即若离。 自那日之后,他便不怎么来找自己,据说是朝中事物忙碌,只是这也就罢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王府内隐隐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那一晚刑御枫彻夜未归她也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候没来得及关心,之后,他的忙碌好似遗忘了自己一般,心底倒也进有太多介怀,有些好奇。 一般的他,不管有多么忙碌,总是避免在宫中过夜,虽然宫中有他专属的寝殿只是为何这些天…… 听丫头说,那天清早王爷回来,本来形色匆匆而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僵白而去好像还很生气地扔了一个瓷瓶进湖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8章 默不作声 于是她就…… 摸索着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瓶子,幸好自己水性好,跳下去很快就找回来了,找人看了才知道里面是解百毒的珍贵之药。那么那一日的他的负气离开就是为了 那天,迷迷糊糊之中,她也曾感觉到有人到来,只是张开眼睛室内却是空无一人难道刑御枫便是为了这个而生气了吗? 摇摇头,何淑沫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即便是那个时候,离轻也是雌雄莫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误会才是。 也曾想这么随意怕床是不是太过随便了?可是她一来不是古人心思没有那么多忌讳,想当初马车上两人的相处,空间还不及一张床大,她做的事情也大多是睡睡觉而已,贴身的丫鬟,衣食住行也都和他在一个室内,是熟稔的缘故,也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的信任吧。更何况当时的自己真的太累了,而他奄奄在床远离在外室休息也不放心便随意了。 或许真的是朝中的事情太忙碌了吧!要知道小皇帝的立后大典就要开始了,这是国家的大事,皇宫内外的各种事宜都要布置妥当,除了内臣来恭贺,到时候还会有外国各使臣前来利益很重要安全更重要。 若是她精的进错的话,等到那时候,天祈国的人也会来到吧?到时候场面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她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躲先…… 就在她小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熟悉的声音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 何淑沫转身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了。你呢?身体好些了吗?怎么出来了?” 离轻轻笑道,“我又不是弱质纤纤的体质,已经没有大碍了。” “虽然如此但是你是新伤旧日患……” 离轻摇摇头,“今天天气不错,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出去走走?”他知道她一直很闷,借着今日不错的心情和清闲,出去一趟貌似也不错。 “你好像心情很好。”何淑沫仰首看着他带着微笑的侧脸,这几天,他的心境貌似都不错伤也好得很快。 “难得几日清净,心情自然好,今日我们出去走走,再过几天,只怕这帝都一热闹起来,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要接踵而至了,到时候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闭也不容易。” 何淑沫眸光变得有些闪动,他这么说,是因为他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了?”看她只是看着自己静默不语离轻问道。 何淑沫摇摇头,笑笑道,“没想什么,只是有点高兴能够出去透透气……” 就在这时,那一边一侍卫匆匆而来禀告,“参见王妃、删妃,白丞相上门求见。” 闻言何淑沫一愣疑惑道 “他?他来做什么?”应该不会来找她的吧? 离轻淡淡吩咐道,“就说王爷不在,现在身在宫中,府里妇道人家不宜见客。若是他坚持要等便让总管奉茶到偏厅等候吧。” 侍卫摇头道 “不,白丞相说此刻上门求见的是王妃和侧妃,和王爷无关。 “是吗?包括我在内?他有说明来意吗?”何淑沫不禁蹙眉。 “没有。”侍卫回道,“不过,白丞相带了一个姑娘过来,据说是侧妃的姐姐……” “姐姐?”何淑沫一顿,一时都想不起自己在这里有什么姐姐的,蓦地想到朱柳柳心底徽微一惊会是她吗? 如果真的是她,何淑沫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是跟白玄沧遇上的,想起那一日她们的对话,她心仪的对象应该就是他了吧…… 这样一来,那么此时白百沧带着她上门的目的又是什么?好心让她们姐妹重聚?还是…… 离轻注视着她每一寸细微表情的变化,随即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就说我们随后就到。” “是!” 看着侍卫退下,何淑沫侧首看了离轻一眼,心底有些踟蹰,“我们真的要去见他吗?” “你不想去?”他微微扬起弧度。 何淑沫知道他眼底也有对自己的疑惑 但也只是点点头 “只是不想看到他如此而已。” 他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可是避不过,更何况,还有你的姐姐,不是吗?” 何淑沫认命了,“那是我表姐,姨娘的女儿,不过,我想那人此行不止为了见我吧,估计很早就想和你会一会了!”顿了顿,她有些担心,“他会认出你吗? “别担心走吧。” 果然—— 刚到侧厅门口便听到久违的娇滴滴的声音迎了上来,“琉琉真的是你!你真的在这里。白大哥刚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真是没想到你真的在睿王府而且还成了睿王侧妃……” 耳边的喋喋不休,双手已经被她握住了,何淑沫看清来人,依熊是记忆中妩媚的装扮,只是更加风情绰约,眼底眉梢净是浓浓的纯情,可以看得出春风得意,只是此刻某种闪烁复杂的光芒,欢喜居多,隐隐的,又夹杂了几分戒备。 何淑沫明白她的姐妹来源于怕她对白百沧的影响毕竟当初救他的是风琉。 “柳柳!”何淑沫笑笑,实在难以装出十分熟稔亲热的样子,侧首对上白玄沧的笑脸心底凉飕飕的但还是低低唤了一句,“白大人。” 白玄沧眸光微微一闪,笑道,“侧妃曾是再下的救命恩人何必太过生疏直接唤名字便好了。想当初,风琉妹妹还直接唤我白哥哥呢!”昂扬的唇角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嘲弄,更似挑衅…… 闻言,何淑沫心底一惊,眸光下意识地看向离轻,只见他神色淡然,只是眸底隐隐触动着一份涟漪,再看白玄沧不怀好意的眸光,压抑住心底那份忐忑,摇摇头道,“白大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小,看到您自然是叫哥哥,总不会叫您叔叔吧?而且那次不过小事一桩,我并未在意,所以忘记得早,大人又何须如此介怀?”反正救他的人也不是她…… 闻言白百沧的脸色黑了黑眸色也随之阴覆了几分,“是吗?” 这时,朱柳柳忽然觉得风琉有些变了,变得让她有些陌生,不禁蹙眉道,“琉琉,你真的忘记白大哥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不再是她的情敌?不过回忆过去,她确实甚少提起白玄沧,每一次都是她起的头,如此一来,便真的放心了 何淑沫点点头,心底知道她对白玄沧情有独钟,只是,她却摸不准白玄沧的心思,只怕今日来,为的就是揭穿她的身份?亦或者只是试探,毕竟他并不知道离轻是否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离轻的淡然让她安心也让她担心。 朱柳柳的神情豁然开朗,心底的好奇也不断涌现了出来,“那你是怎么成为睿王侧妃的?姨父姨母可都还不知道吧?呀——”她一惊一乍的 “若是被他们知道你私自就嫁人了可不得了!琉琉你……” 何淑沫也十分苦恼遇上她更苦恼了 本来想全身而退的,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若是风清越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嫁人了…… 她想象不出来他的态度,应该不会太高兴吧?再来,娘那么疼她,自己飘零外面肯定已经够担心的了,若是知道自己成了人家小妾,定然也不会欣喜吧?毕竟这对夫妻看起来如此高傲孤洁…… 一时间,心绪有些纷乱。 这时,离轻上前道,“既然是她是的表姐,那么便是睿王府的贵客,我们自然要好好款待你说对吧,何淑沫?” “嗯……”何淑沫顿了顿,感觉他叫她名字的时候有些意有所指,心底也明白,待会自己欠他一个解释,瞬时心情变得有些苦恼,觉得有些累,她也想心无芥蒂地生活,可不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他? 这时,白玄沧又展开笑容,只是换了对象,淡淡的,有点瘩,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微妙,“王妃有礼了。” “白大人客气了。”离轻也是淡而有礼地回复。 “据闻王妃挽如水月观音,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实在是倾城佳人。”白玄沧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只是当初若是他执意到底,这般佳人便是他先下手为强夺来的妻子了吧,只是为了何淑沫,却不想,连她也被一并扫入了刑御枫的中…… 思及此,心底更是不甘心,不过,他不会就这般放弃的!或许是天助他也,让他在无意中遇到了朱柳柳,这张王牌,他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再反观眼前的情景,这王妃似乎对他的暗示一点都无动于衷,难道她早就知道何淑沫的身份了?再想到劫婚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男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有会是谁?蓦地觉得,这个王妃也十分不简单…… “大人谬赞了。”离轻含笑淡淡道,“没想到何淑沫和大人还有这么一番际遇,只是她对此只字未提,所以我也从来不知。今日,大人带着朱姑娘来此,想必是想让她们姐妹团聚,却不知道朱姑娘有何打算?” 朱柳柳心情变得好些了,看着这位绝美的王妃,她想了想道,“我只是不相信琉琉真的会在这里,白大哥这才带我来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睿王侧妃,那么柳柳要请王妃好好照顾琉琉了,她从小就有些笨笨的,事情全都藏在心里,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冲撞了王妃或者王爷,还请王妃都多包涵!” “自然。”离轻点头道,“既然互为姐妹,我自然会照拂她的。”只是看她人看起来娇气浮躁,可是眸子却还是清澈,说的话应该为真,一起长大的姐妹吗?可是为何,他觉得这般的描连和她本人出入有些大…… 还有,她竟然和白百沧有前缘,这一切的一切,她并未告诉过自己…… 只是此刻,他只能选择黯然,对那些事情也不能好奇,因为心中明白,白百沧便是为了探查而来的,至少,他心底已经确认了,何淑沫的身份绝非那么简单! 他眸光一扫,怡好和何淑沫对上,电光火石间,何淑沫还是看得清他眼底锐利的探寻,这一次,怕是想隐瞒也臆瞒不过了。 这时,朱柳柳好奇道,“对了王妃,为什么你总是叫琉儿叫何淑沫?她可从未有过那样的名儿!” 离轻淡然道 “一个小名而已。” 朱柳柳也没多想,再看何淑沫,心想着既然她偷偷隐瞒着父母成了亲,想来也不会很快就跑回家去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白百沧身边多待些时候了,因为若是姨女找到了她,自己的娘亲势必也会随至,娘最不喜欢她擅自主张了,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她的生命都要以讨好姨父为己任呢?“琉儿,既然知道你平安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现在暂时住在白大人的府邸里,你若是有空,便来看看我如何?”虽然是姐妹相连,可是她想不出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两人一起长大 可是心思从来不同 走不到一起聊不到一块儿。 闻言,何淑沫有些心虚,想当初,可是她刻意抛下了她,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的,而且还和白玄沧遇上了 渐渐地心鹿起了一些忧心。可若说执意将她留下来也不妥,一来碍手碍脚,,毕竟自己和离轻有太多的秘密,二来她自己未必肯,几年的相思之情,此刻的她只怕是飞蛾扑火在所不辞了吧?!她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虽然两人并不熟稔,但是好歹是缘分一场,还有个表姐妹的血缘存在,嗯,既然取代了风琉的位置,那么至少有些事情,她站在她的角度,也不能太过无情…… 心想着既然这些事情瞒不住了,她便拉着朱柳柳将心底的好奇问出,“你…… 没有被爹爹找回去吗?” 朱柳柳摇摇头,“我真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会忽然忤逆我,想将我带回去见姨父,所幸我聪明,带了很多对付坏蛋的毒药,全都往她身上撤,她躲不开,却又不敢反击,我便跑了出来!”说得得意,却没讲之后的狼狈,被骗了很多次,差点失财又失身,若不是及时遇到了白玄沧,此刻只怕早已沧落街头成为乞丐了。不过这一点在她心中,是天意,是缘分,因为变得更加甜蜜不已。 “…… 哦。”何淑沫顿了顿,心中为那个丫头哀悼,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 “好了,就这样吧!”朱柳柳亲眼见证了何淑沫的身份,渐渐地,变得有些不耐了,转身对白玄沧撒娇道,“白大哥,琉儿已经见了,你说带我去四处浏览帝都风光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现在心情很好!” 白玄沧有些似笑非笑,声音却十分温柔,“好。” 两人告辞,携手而去,何淑沫却不能松口气,因为—— 转身,对上离轻的越眸,听得他低低道,“我们…… 回泠倾小筑。”声音还颇为严肃。 何淑沫一叹跟上。 回到了王妃寝房,离轻径自在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是默不作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9章 可是满意? 何淑沫知道他在等她自己解释,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从何说起,心想着幸好风琉小时候的生活蛮简单的,其实,风琉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如此一来,她觉得好叙述多了, “我爹叫风清越,我娘是兰缭绫,我家在蝶谷……”眸光锁住他神色每一寸的变化,说到此,看到他喝茶的手顿了顿,这点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我一直在那里长大,生活里除了爹娘,还有一个自小便随了名师在外的哥哥,还有一位早年丧夫的阿姨,以及刚才的表姐,我的生活很简单,只是有一天,我不小心跌落荷花池里,然后发烧了几天几夜,醒来之后有些迷糊,尤其失足落水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忽然在我醒来的时候想掐死我。不过幸亏他也相信我失忆了,这才对我温柔了许久,可是我很怕……”有些有些遥远,有些感同身受…… “……所以你便和你表姐一起离家出走?”离轻不禁皱眉道,想起她发烧时候说的话这些话他是相信的。 “嗯。”何淑沫点点头 “不过表姐是为了来找白玄沧据说几年前我曹经救过他,而她对他一见钟情。在边境那一晚,白玄沧来抢劫新娘子,可是不巧抓住的是我,而且还认出了我,我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就放弃了你,转而……” “他喜欢的是你?”离轻冷道。 他话语中的冷意让她顿了顿何淑沫摇摇头 “我想是为了蝶谷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蝶谷太过……”她也不知道访怎么形容,因为不懂那男人的深沉心思。 离轻点点头,“那么那个血玉哨子你说是个神秘老头所赠,你可曾想过,那老头便是暗地里保护你的人?”顿了顿,他再问道,“那人可是你爹爹伪装的?”他不相信,不论女儿犯了什么错,亲爹又怎么会真的想杀掉自己的女儿呢? 何淑沫摇头,“我肯定不是。” “那你知道你爹娘是谁吗?”这句话,离轻问得有些犹豫,因为问题本身就有些奇怪。不过,那些传说他耳熟能详,却从未见过那对神仙夫妻本人,这突然出现尘世,又突然消失的一对鸳鸯情侣,背景应该不会太简单吧! 何淑沫有些无辜,“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我吗?至少,我从未想过要骗你……” 闻言,离轻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那个玉哨子,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何淑沫摇摇头,“其实对外面的事情,在出谷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神秘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个玉哨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这个玉哨子……”想起那段血肉横飞的回忆,她不禁又觉得毛骨悚然了几分,不过,其中又有一种安全的依赖感觉。 “那玉哨子你藏好,至少它能够保你安全。”离轻道,“那玉哨子我也曾听说过,它来源于沧溟国皇室,那些铁骑应该原是保护皇室安全的,铁骑直接听命于玉哨之音,而且玉哨也并非一般人能够吹响的,自从前皇帝死后,玉哨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风清越偷盗了玉哨?还是他本身就跟沧溟国皇室有关? 思考着种种可能,何淑沫却发现离轻之后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好像顷刻间两人的关系就会被打破,一旦破裂,或许就会成为敌人,再也无法寻得往日的契合…… 心情有些忐忑何淑沫问道,“你……怎么了?” 离轻摇摇头,遣散了眼底眉间某种揣测的阴霾,摇摇头,“没事,只是我在想这其中的玄妙之处。”只是,心底有点拒绝去想,忽然间,心底好似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让他有些狼狈,有些不安…… 何淑沫并不笨她淡淡问道,“你是怕我也是沧溟国皇室的人吗?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只想知道,若是我真的有这样的身份,那么你和我之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是不是什么?”离轻笑道,“不论你是谁,你我的身份不都己经在同一条线上了吗?睿王王妃侧妃呐……” 看着他的神情有些飘忽,何淑沫笑不出来,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有胸怀有抱负的男子,就算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国家,难道就愿意永远一生一身红妆,在异国他乡别个男人的后院里,度过余生吗? 只是此刻,彼此都静默了…… 明天,究竟是怎么样的,谁又能预先知道呢? 随着小皇帝大婚的到来,帝都日益热闹了起来,来自各国的使者纷纷前来,带来了祝福和贺礼,也带来了潜藏的危机和不可预知的骚动。 这些天,皇城的戒备尤其严谨,皇城外的驿馆也暂住了来自各国的宾客。 比起外面的繁华忙乱,睿王府的后院算是最安谧舒适的了,只是一道急奏,打破了安宁。 ——原因是,离魅印作为天祈使者来到沧溟国,一来度祝皇帝大婚,二来算是来探亲。 想来,他也是先进宫拜谒了皇帝和太后,再在太后的允诺之下,由官人指引来到了睿王府。 离轻带着莜莜进了大厅,丫鬟正为离轻添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用茶杯盖撇着茶叶,小小地饮啜了一口,还时不时和首座上的刑御枫寒喧着。 自那日之后,刑御枫便一直在宫中忙碌着,素日里遇到也是匆匆忙忙的,只觉得他眼中满是想讲的话语,可是时间仓促着,每次都被此擦肩而过—— 现在看他,俊容比之以前的潇洒自我明显憔悴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忙碌的缘故还是别有原因? 就在她咬唇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眸光恰好扫来对她四目相交只是短短的一瞬,他的眸光太过犀利,带着多日沉淀的心情,带着某种情愫直直地射向她的心里毫不回避。 授授顿了顿,那样的眸光让她有种想要退却的感觉,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她之间相处的平衡被打翻了…… 离轻不着痕迹地上前,恰好遮住了刑御枫锐利的目光,阻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凝望,他微微一福,“王爷。” 刑御枫眸光闪了闪随意地点点头。 离轻再转向离魅印,淡淡问候道,“大哥。”不算疏离,也不是亲近,便是他们在家时候的相处模式了。 离魅印看到一身清雅打扮的妹妹,态度依然如往昔那般淡冷,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若是如此,只怕他未必肯听自己的。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一脸的重逢欢喜,“小妹,终于见到你了,自从上次一别,家里人都很惦念你,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离轻淡淡而笑,“我很好,王爷很照顾我,多谢大哥关心。” 一句话的往来,离魅印便觉得无话可说了,想了想说道,“我刚才与王爷一番诚话,知道他定然是个爱妻的丈夫,这样一来,大哥也就放心了。” 闻言,离轻淡淡一扯唇自,有些嘲弄。 看着妹妹如此不冷不热的模样,离魅印有些恼,却瞥眼看到他身后的莜技,只见她一身粉嫩的宫装,亭亭玉体好似浮波菡萏,盈盈秋水双扑闲,宛如含露花瓣娇辉熠熠,玉臂轻纱醇透,玉带捧腰风姿绰约。 简单的发髻挽起,一根金步摇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长长地睫毛如扇,脸颊上的肌肤细腻柔滑,比起当日那个陪嫁丫鬟,宛如脱胎换骨一般,虽然不是倾城绝色的佳人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勾引着他的目光…… 薇蔽有些恍惚,直到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身躯微微一顿,看到目光的来源,不禁愣了愣,有些不解,这才想起来,上前微微福身道,“心王爷。”他该不是在怪她没规矩吧?亦或者…… 想想自己此刻的身份 若是他知道,一个陪嫁丫鬟在短短时间内便夺了他妹妹的夫婿,会不会对她心存敌意? 这才乱乱想着,便觉得一双粗臂迎来,大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身子往上托。莜授又愣了愣 心想着他怎么那么体贴丫头起来了—— 只是下一刻,只觉得腰身一疼,另一只强健的臂膀已经横过自己的后腰,然后狠狠地将自己的身子拽了过去囚禁于怀中。 薇蔽还怔忪着,只觉得一耳贴着他的胸膛,传来稳健的心跳声,仰首看到刑御枫布满阴霾的俊脸 鹰隼的眸子下净是淡淡的倦痕…… 只是眨眼迅速之间的事情,下一刻,离魅印便觉得手中失了她的踪迹,侧首看到睿王爷犀利的眸子布满不悦之色,再看他怀中的女子,都是男人,那样的眼光他自然也一下子明白了原来…… 再来妹妹,只见他眼中也布满了沉甸甸的不喜,正好似谴责一般地看着自己,一下子,他有些尴尬……“她是……” “她是本王的侧妃。”刑御枫冷然道刚才的客气净数消失在此刻的隐隐怒气中…… 离魅印心中有些惊讶,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丫头居然就爬上了他妹婿的床榻,仅仅一个丫鬟的身份,居然还被封为了侧妃,都怪他一直沉淀在过往中,当时见这丫头心底便留了印象真是没想到—— “原来这丫头……已经是王爷的侧妃了 那是再下僭越了 再下还以为她还随侍在小妹身边,上次离别匆匆,这次能够重逢,就如同再遇小妹一般,再下一时高兴便唐突了侧妃还请王爷、侧妃恕罪。” 他既来是客,刑御枫也不好为难与他,只是刚才看他的眼神,心底着实清明不起来,便道,“既然你们兄妹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本王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拥着莜薇的手没有放杜,挟着她大步走出了大厅。 莜授欲言又止,心想着,那么多次匆匆擦肩,他是否有话要与自己说的?再来,他们兄妹,哦不,是兄弟,确实该是有话要说吧…… 看到他们两人走远了,离魅印便遣散了附近伺候得丫鬟小厮,心底觉得有些可惜,只是这睿王侧妃也不是她能够动得的,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 转首,却意外地看到这个平常淡然如水的小妹眸光竟然如此锐利地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不禁顿了顿,唤道,“小妹——?” 离轻这才收回视线,眨眼间,又是淡然冷漠的模样,好似刚才呼之欲出的戾气只是幻觉,“大哥,你想说什么?” 离魅印以为自己了然她的想法,“其实女孩子不该对男人那么冷漠的,尤其是自己的夫婿不然让人难以亲近!其实以你的姿色又怎么会那么快便失去了夫婿的欢心,还让他偷腥偷到了你身边的丫鬟身上……”说着说着,口气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女子要柔媚,婚前可以高姿态地对待男人,让他们望而不得,可是小妹,你己经成婚了,他得到了你,你若了栓牢走婿的心,那么也只有独有空房的份儿……” 离轻不禁皱眉,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说完了吗?若是大哥留下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我想还是算了吧,我没兴趣去清楚男人的劣根。”又或许,只是他离魅印的劣根。 闻言,离魅印心底更是不悦,心想着贺喜而来,遇到的人却没有一个给他好脸色看,就连自己的妹妹都是如此颜色,“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根本就懒得理你!随你凄凉,随你孤苦,随你独守空房,独自白头到老!” “多谢大哥的关心。”离轻有意疏远之。 看着他益发冷淡的脸色,离魅印转念一想,他是在生气自己揭穿了他的痛处,女人总是小气的,随即也就释怀了,转而问道,“大哥只是关心你,你若是不理请大哥也没办法!只是,你一个人在异地,若是没有夫婿关心,却又为何一直不回信给我们,爹娘都很想念你。” “想念?”离轻淡淡一笑,“从小到大,他们来看我的次数便是寥寥,我出嫁的时候他们亦未来见我,现在想念,是否太迟了?至于大哥说得回信,只怕不是小妹我有这个能力回的内容。” 离魅印淡淡笑了笑,“不过一封家书而已,小妹都不能回吗?” “我记得我曾经回过书信吧?” “一句一切安好这算什么回信?大哥是要你……” “要我什么?我以为家中让我寄信便是为了我的生活哀乐,却不知道还有其他的缘故。”离轻只是淡淡地笑,“说道回信,其实我每次都有回信,只是写完之后,又恍然清楚自己是断不可能回国回家的,如此只是徒增伤感罢了,便省了去寄信的麻烦,随手烧掉了,这么说,大哥可是满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0章 衍生反效果 “你——”离魅印根本知道他是明白自己意思的只是蓄意避而不谈罢了。“你这算是在维护你的夫婿吗?就算维护,他的心只怕早已不在你身上了,你又何须如此自作多情?” “大哥这么说话,难道不怕隔墙有耳吗?”离轻根本不怕他,也不相信他今日会傻到在这里失控…… “大哥到底想要我写些什么?我一个弱女子如今又失了宠,你又能寄望我做什么?其实,我想让大哥给皇上带句话,他既然听信太后的话而不顾我的意愿将我送到这里,让我空有一腔怨念,如今,我己经为了他们所希望的安定牺牲了这辈子的幸福,她们还希望我再为他们母子牺牲些什么?!?? 闻言,离魅印不禁皱眉,“原来你是心中有怨,你想回国回家,是吗?那么我想我能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么……” 离轻却有些不耐地截断了他的话,“多谢大哥的好意,不过不论如何,这里都己经是我的家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只能适应你们带给我的生活,如果想要去力挽狂澜博得主动,那样太雷了,我只喜欢偏安一隅,生活安静就好了。” 看着她如此坚决的态度,离魅印心底真的发闷了,声音低低沉沉道,“你要知道皇上可以让你来和亲也可以亲手毁了你再送一个人来!” 闻言,离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了,可也没有怒意,没有害怕,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可是眸光却让人觉得恐惧不已。 离魅印忽然觉得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脚底发寒,脊背湿冷。 离轻用低缓的声音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你真的只是为了探亲而来吗?”声音虽然平静如水,可是声音里隐约连着一种绝望,那是来源于小时候卑微的希望,或许在这一刻,终于宣告破碎,然后渐渐消融,再也看不见了…… 离魅印顿了顿,“…… 我是你大哥,自然希望你幸福……”这声音,或许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大哥也不必再来看我了。”离轻侧身不再看他 “我想礼部的人应该给你安排了驿馆住下小妹就不送客了。” “喂——”薇薇被刑御枫拉着居然就上了潇然楼。 可是他并不理他,只是径自拉了她进房间,在外面的时候还吩咐了下人谁来也也不能进来打扰否则重罚。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莜授有些慌。 “你怕什么?”两人对面伫立着,他几乎要比她高上一个头,所以看她都是用俯瞰的。 莜莜觉得倍有压力,“我没有害怕,只是想到王爷你拉我上楼来要做什么? “你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他笑眼底的笑意有一丝丝幸强…… “……” 看她有些退却了,刑御枫觉得好笑,也觉得有些无奈可悲,如此一想,双手握住她的双腕,故意戏谑道,“我好似许久没有看到你了,想你!好不容易觑个空回来你陪我睡一觉吧!” 看到他眼中的捉弄,莜薇心底就有不好的预感,此刻闻言,差点跳脚, “什么,现在可是大白天……”脸上红成一片,摇摇头,身子向往后躲,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刑御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话声便在她的耳边响起,“我随你去伺候你的公主,可是现在我真的很累,你也是我的妃,抽空也该伺候伺候你的丈夫吧? “可是…… 可是 ……”授授说不出话来耳朵滚烫的因为他暧昧的气息全部呵在自己侧脸上了,“我……我还没……做好准备……”脸红到不行,心底不禁有些哀怨,不论如何,这个身份,总让人太过被动…… “只是陪我睡觉,需要做什么准备?”刑御枫稍稍退开,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恐惧,她确实是害怕了,不禁低低一叹,有些可怜兮兮道,“我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好好唾一觉了,难道让你陪着一下,你都觉得如此委屈吗?” “呃——”什么意思?授授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那种滚滚的情欲,这让她心情稍微松了松 “王爷——”他到底想做什么? 最后,无奈地,她伺候他睡在榻上,而且是枕头着她的大腿…… 授薇低低一叹,哎,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了呢?不过看着他已经熟睡的俊颜,含着淡淡得逞的笑容,真像孩子……119小皇帝大婚的背后 今天是皇后册立的大喜日子,举国上下皆要穿着喜庹,门神对联焕然一新。尤其宫中更是忙碌而热闹御道上铺设红毯各宫门殿门处处张灯结彩。 册立礼前一天,皇帝亲自带着官自们祭告天、地、宗庙,这一天,皇帝先到太后寝殿行礼,再到阅视册、宝案,然后升座,再有正副使节带着迎亲队伍前往皇后府邸。 皇后在家门口登上风舆,随着奉迎队伍前往皇宫,宫中专设了一处奢华的宫殿作为皇帝大婚时的洞房。洞房内,大婚喜床,彩缎喜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绘龙风双喜百子图床帐,皇上一身吉服坐于床左边,皇后坐右边,对面而坐,饮下合卺酒,自此结发夫妻一体。 喜度的氛围,喧嚣不下的热闹,只是一对新人,皆不过只是几岁的孩子,让这人间极乐的景象瞬时变得有些讥讽。 宫女们分别给皇帝皇后更衣,然后让他们在喜床上躺下,帮他们拉好被子,拉下重重帷幕然后弯腰退下。 喜床很大,尤其对两个孩子来说,偌大一个封闭的空间,此刻安静得只剩下被此的呼吸声。 皇帝并不高兴,几天的折腾让他脸色倦怠,素日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闪烁得净是迷茫之色,他并不明白娶妻立后意味着什么,心底的答案水远都是——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不得不…… 皇后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容貌也停在可爱之上 不过较之小皇帝的沉郇,她有一双清澈的眸子,长长地睫毛,扇动之时,环视着床顶的繁复的雕刻,只有好奇之色。可是家中爷爷告诫了她太多太多不懂的事情,虽然眼底眉间净是疑惑和新奇也不敢妄动分毫。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一时无语。 最终,小孩子的心性总是耐不住安静,顿了顿,小皇后爬了过去,然后双手支着床榻捧着脸蛋看着小皇帝,大眼睛水灵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皇帝一愣,侧身看她好奇地盯着自己,那里面没有他预见的那种沉闷,心底那一份滞重瞬时消散了一点 “没人敢跟朕这么说话的难道你爷爷没有教你宫廷规矩吗?”除了那个女子,不过她已经是他最崇敬王兄的妻子了。妻子,这两个字让他顿了顿,看着哏前这张圆圆的小脸蛋,她现在也是自己的妻子了,心头蓦地涌上一阵怪怪的感觉 自己也说不上来…… 听到他如此严谨的语气,小皇后顿了顿道,“你好凶哦!我爷爷可教了我很多呢!可是以前爹跟娘说,只有走妻二人相处的时候,随意便好,若是平时生活都要处处拘束,那日子就会很没趣。爷爷说,今日起我们也是夫妻了,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能正常地和你说话吗?”清澈的眸子里有些苦恼…… 正常?这个叫正常吗?难道他素日的生活都只能是不正常的?小皇帝心里掀起了丝丝涟漪,想到自己之所以那么喜欢何淑沫,便是因为觉得她能够不忌讳自己的身份…… 夫妻相处…… 随意……这些词让他觉得很是陌生,但是心底并不抗拒,或许是因为有这般经验在先吧?“那么你也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才能这么叫我!” “嗯!”小皇后畅快地点点头,“我叫祈玥,爷爷叫我玥儿,那你呢?” 小皇帝顿了顿,“朕……我叫刑天麟,那我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你玥儿!不过你不能叫我麟儿,那是母后才能叫的,你就叫我天麟吧!” “好!”祁玥点点头,眸光净是欣喜,“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说完她伸出一只手来停在他面前。 皇帝也坐了起来看着她的手问道,“做什么?” “娘说,是夫妻就是相陪到老不离不弃的,这个就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祁玥说得头头是道,眸光更是真挚,炙恳得几乎沁出眼泪来…… 相陪到老…… 不离不弃…… 小皇帝只觉得心头一滞,好甜的话,几乎能够腻到心底,多么0的词语,可是他却从未拥有过这般的主动的誓言,心底有着一层浅浅的怀疑他真的能够拥有一件东西一生一世吗? 就在他踟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她一直在吸鼻涕,眼泪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的心居然慌乱得可以,“你……你怎么了……”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想伸手擦她的眼泪,可是手臂又僵在半空中,一时摇摆不定…… 祁玥摇摇头,又展开了是容,想要安抚他的无措,只是眼泪依然不断往下掉,一时间,那种又哭又笑的表情…… 可是小皇帝却觉得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楚楚,分明如此忧伤,却又如此坚强她的眸光柔和坚韧…… 祁玥摇摇头,“我只是想到爹娘了,他们都不在了,奶奶说,如果爹娘在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嫁人生子,现在我嫁人了,可是他们却都去了天上,再也看不见玥儿了……”只是没想过她奶奶说这话的时候远在知晓她要嫁给皇帝之前因为深宫似海…… 小皇帝顿了顿这个他知道的她的父亲早年前为了救先帝而亡她的母亲随即为夫殉节,而他之所以立她为后便是因为祈老将军手中把持的重兵。 想到这里,心中有点无奈,也不免有歉疚,“不,我想他们应该在天上看着你嫁给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他也从小没了爹,明白那份漂泊无依的感觉,只是自己和母后虽然富贵荣华,但也一直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至少她还有一个爷爷为她撑起一片安谧的天空…… 不过,一颗心从未有过这样的热血澎砰,心底那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生平第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目标,有了依托,对,他是皇上,他是天子,他是天下臣服的国君,此时此刻,更已经是为人夫了! “真的吗?”祁玥破涕为笑终于止住了眼泪。 小皇帝点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祁玥反手握紧他的手,掌心暖暖的温度相互融合着,帐内自动着两颗稚嫩心是的纯情,不为外事外物所扰…… 或许这时候,小皇帝己经忘却了太后的训导:对于这个皇后,皇帝该是心怀警戒的,不宜偏宠,不能夜夜宿在皇后的寝宫,更加不可以将国家要务透露给她,因为立后始终不过只是一种拉拢兵权的手段,因为祈家手握重兵多年,出生入死的兵女一旦认定将领 军心难撼…… 对皇帝的教导,一向以成人的方式进行,这是必须的,不论他是否彻底明白,但是必须心怀芥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小皇帝的唇瓣多了一丝久违的微笑,心底涌动着淡淡的温和,其实有人陪着他睡觉,不过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丞相府。 “相爷——”肖岩上前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白玄沧自斟自饮,一桌的美食佳肴,独享却是如此寂寞,一饮而尽杯中酒半百惘怅在心头。 肖岩想了想,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相爷真的让皇上那么顺利地娶到祈将军的孙女吗?这样太后健有了靠山,一个睿王已经是我们的阻碍了,再加一个三朝元老的将臣……”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白玄沧眸底有些阴霾之色,却不是为他的语言,而是心底望而不得的惘怅…… 许久,他才淡然道,“那又如何?此时此刻,皇帝皇后大婚礼仪已成,名分已定,现在说这个不会太迟了吗?” “相爷,你别忘了祈将军儿子早丧,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如今嫁进了宫中 如此一来……”肖岩心中嘀咕道:到现在才说还不是因为您一直无所忧思,我不相信您想不到只是想知道您心中怎么想的…… 许久,白百沧才淡然道,“你觉得联姻真的是巩固关系最好的办法吗?” 肖岩点点头,“这办法从古就有,屡试不爽,不论如何,还是有功效的。” 白玄沧摇摇头,“想要和平,那也要看人心,想要挑起战火,不过需要一个借口,什么联姻之亲,到时候也不过只是战火中的可怜灰烬。” 闻百,肖岩顿时明白了几分,“主子的意思是说,越是怜爱就更容易衍生反效果,皇后毕竟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又是祈将军最爱的孙女,若是她一旦在宫中出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1章 绝望是毒 白玄沧残酷一笑,“绝望是毒,尤其是暮年老人。” “祈将军已经膝下空虚了,若是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孙女,便会绝望滋生,那么到时候,手中的权利反而会是他报复的利嚣,这样我们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肖岩了然道。 白玄沧不语,只是眼中的犀利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这时,肖岩蓦地想到,“既然同是联姻,主子,你又为何不用这一招用在天祈公主的身上?若是她在这里有所损伤,那么夭祈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国势较之弱些,可是--旦战火绵延,输赢仍是未定之数,两国动乱之时,于我们未必无益啊!” 听完他的话,白百沧神色淡然,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只觉得喉头泛起微微的苦涩,今日的酒,不怎么好喝…… “你当我没有想到这些吗?只是据我所知,一来天祈送来公主,本就是为了主动巩固关系,而且这个公主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公主 不过只是一个王爷的女儿只是和亲前被受封为公主,所以就算公主有什么闪失,必然还有回旋的余地。二来,据在天祈的探子回报,这公主在深闺的时候深入简出,就连府内的丫鬟仆从都几乎未见过她,亦不受父母兄弟待见,不过……”他的眸光闪了闲,“倒是暗中查探的结果有所得,风闻这公主或许不是那王府王爷所出,或许是那早一个皇帝与王爷小妾有染这才产下公主……” 肖岩听得有些迷糊,“主子,您这不说得矛盾了吗?若是公主真的是真正血脉上的公主那么天祈皇帝就不会不在乎!” 白玄沧摇摇头 “万事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前一任皇帝早己病逝,随之那王爷小妾也香消玉殒,若是皇室真的在乎这文飘零在外的公主,势必会加以抚慰补偿,不会让一个女子飘零在异国他乡。后来才知道,那小妾原来和天祈现在皇帝的母后乃是同胞姐妹,公主之所以嫁到这里,便是她的主意……” “原来如此。”肖岩叹道,“想来那太后是对同胞心存怨怼,皇帝一死,公主便进了依靠。恰好遇上联姻,如此一来,太后便是一举数得,一来清扫了碍眼的人二来也算是出了一口怨气三来恰到好处保护了自己的女儿更是让天祈过顺利地和沧溟国联姻。” 白玄沧默认,“可我与那公主打过一次照面,公主倾城绝色,性子也清冷,我看不出她对这桩婚事的心态……” “睿王娶亲不久便纳了小妾,据闻大婚当日,他还是抛下新娘子独守空房的,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妓院寻欢,如此看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肖岩肯定道,“倒是那位侧妃,睿王好似在乎得紧,为了她,还亲自进宫跟太后求药 白玄沧点点头,神色蓦地变得肃然冷冽,“不过,你们不能动她分毫,明白吗?” “……是,没有主子的命令,属下不会鲁莽行事的!”肖岩心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听令道。 白玄沧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哏底闪过一丝戾气,“那贱人怎么样了?” “还关在魔岛上!”肖岩禀告道。 “这就是自作主张的后果!”白玄沧一生气,狠狠地砸了酒杯,杯中酒液四溅。 肖岩惊了惊,可是,他并不觉得香蝶有错,有些犹豫,可还犯怒谏道,“主子,属下觉得对于香蝶的惩罚过重……”感觉到主子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气,他不禁顿了顿,强硬着头皮将话说完,“或许之前她怂恿睿王小妾去陷害何淑沫确实有错,不过之后在我们打算刺杀太后以来嫁祸睿王失败之后,她能够抓准睿王所爱以来方便我们胁迫,属下觉得她无过反而有功……” “是吗?”白玄沧扬唇冷笑道,“她是我安插进睿王府的眼线,却老是做一些她自以为是的蠢事。她既早知道何淑沫是我想要的人,却还想设计让人凌辱了她,只是她又怎么会知道何淑沫的身份反而自己落了个被奸污的下场!这些都是她自取其辱,怨不得人!上一次,她又擅自离开,劫走了人囚禁于山洞之中,更在洞外不下剧毒蛛丝,居心如何,显而易见!心不论她的动机如何,这一切,她就是冲着我而来的!那是我想要的人,她无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几次三番暗下杀手,这等忤逆的贱人,不取她性命已经是格外的开恩,就让她在魔岛待一辈子吧!” “…… 是。”肖岩其实是明白香蝶心中所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除去情敌,心底不禁一声喟叹…… 想那魔岛原本是关押各种重刑犯人,虽是这么说,但是被送进的人是否有罪,也只有天知道了,成者王侯败者寇,历来如此。因为里面各种刑法规定尤胜地狱,步入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你知道便好。”白玄沧冷道,“但愿你以后不会为了女色而误事,不然,下场定然比那贱人凄惨。” “属下知道。”肖岩低头道 “属下一向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力 死不足惜! 白玄沧点点头情绪淡熊了一些 “你是否在想我这般也算是为女色所迷?你一定觉得我一直在偏袒着何淑沫,甚至将她看得比你们这些得力干将还重要? “属下不敢。” 白玄沧睇了他一眼,径自道,“记得那一晚的惨景吗?那是我们的精锐,却全部覆灭成为一堆骇人的践骸。” “属下记得。”自岩不禁皱眉,“难道那是何淑沫所为?她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白玄沧摇摇头,“武功是有,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只是我也没想到,血玉哨子居然也在她手上……” “血玉哨子?主子是说属于早年失踪的血玉哨子?那一晚是幽冥十八铁骑所为?那么她到底是谁?!”肖岩惊道。 白玄沧摇摇头,“这个你别管,继续你手上的事吧,我真是觉得越来越好玩了……” “是!”肖岩应声道,更改了原来的计划,不过他想,这个计划更加能够釜底抽薪吧?! 白玄沧啧啧一叹,“女人不能寂寞,寂寞就是一种穿肠的毒药,那么多年了,她也早该毒如骨髓了。我倒想看看她到底能够忍耐多久?”唇角勾起,噙着的一抹若有似无的残酷…… 太后宣了睿王王妃侧妃进宫陪鸾驾,大概的意思就是太后深宫寂寞,想找两个人聊聊天。 于是在御花园里设下酒宴,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一丝冷风,阳光暖暖的,晒得人昏昏欲睡。不过这一次,何淑沫只是噤声了,因为上一次,她就不小心得罪了太后,也幸亏自己只是侧妃的身份,有时候也轮不到自己说话,也落了一个轻松。 反观离轻,面对太后的寒暄,应对得体,进退有度,只是很显然,她的完美让太后心底有些不爽渐渐地衍生了一些不耐。 何淑沫挑眉虽然早就知道太后今日传召,想必不会让自己和离轻太好过就算明里不怎么样,只怕刁难嘲讽在所难免。也不能怪她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彼此间的关不还如此微妙系…… 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子,风姿绰约,容貌倾城,正是青春大好光景,不若自己,虽然不算是人老珠黄,但是多年忧患的生活让她一颗心饱经沧海桑田,姿容相比立见分晓。 而另外一个容貌不算突出 甚至在她为他选择的侍妾中 客貌算是一般平平的了,即使如此,那一份洋溢的青春纯情也不是她强装自己能够比拟的。 心情无限惘怅,这些年,她刻意掌控了刑御枫的生活,不断地往他的府邸送去艳丽女子,却不见他怦然心动,始终,她还是无法掌控他的心,直到看着他为一个女人情绪低落甚至为她奔波,不顾一切地疯狂…… 这一刻,她才真的觉得危机,午夜梦回之时惊醒,那种患得患失的飘忽感几乎要将她折磨疯了! 如是想着,袖子里的手不禁拧紧了帕子,语气却更加柔和了起来,那笑容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如此端庄而美艳,“王爷一直都在为国操劳,这段时间为了皇上的大婚更是不辞辛劳地安排,为此,甚至没有回府的时间,便暂歇在宫中了,如今总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哀家心想着你们在府中寂寞,或许会责恕哀家,今日小宴,也权当哀家对睿王爷的谢意,以及两位王妃的歉意吧!两位不会怨怼哀家吧?”她说得善解人意甚至掩盖了言辞之间的不妥…… 何淑沫不禁扯了扯唇瓣,为何这话她听着好似是一个刚得宠的小妾连续N夜霸占了丈夫,随即觉得心中歉疚,便为这份“歉疚”布下谢罪宴。只是这是谢罪宴还是炫罐宴? 离轻闻言,眼底流泻了淡淡的可笑意味,言辞却仍然温婉,“太后严重了,王爷日是为了国家操劳,为皇上忧心,都是臣子应该所为。我们虽是女子,但也不是眼界狭小气量不足的人,又岂会怨怼太后?!更何况,王爷在宫中休息,还劳烦太后操心,这原先都是妾身的内事,我们这里还应该给太后道谢才是。” “王爷为皇上办事,哀家身为皇上的亲娘,自然要让人照料好王爷的饮食起居。”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太后面容僵了僵。这算不算反击?至少她也在高调地宣布丈夫所有权。 一直觉得这个公主有种让人遥不可及的感觉。不论自己如何说话,明言暗讽,她皆是无所谓的态度。心底明白她和刑御枫的夫妻关系并不是很好,可是自己心里却始终无法对他释怀。 这到底是为什么?说不清,若说何淑沫不过只是男人偶然间的喜好,那么兴趣之后访是褪去才对,只是她,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倾城的姿容,让人难以安心。 离轻闻言也只是有礼一笑 “太后劳累了。” 太后觉得有些无趣,这才发现何淑沫一直没有说话,不禁掉转了矛头,“何淑沫,到这里这么久了,怎么未见你开口说话?” “呃——”她叫得很随意,也显得很亲热,轻柔的语气像是一阵风,却让何淑沫觉得身上激起一层寒栗,不禁顿了顿,礼貌性一笑,“多谢太后赐宴,只是奴妾向来不会说话怕一开口坏了太后的雅兴也让姐姐蒙羞。” 太后一笑,笑意难入心,“哀家又不是虎狼,今日小宴不过简单一叙,你们随意便好,放开身份,哀家也希望能够与你们相赴融洽。” “是……”何淑沫点点头 “太后仁慧宽厚奴妾感恩不尽。” 太后依然淡笑,随即不着痕迹地问道,“算算日子,你已经嫁给王爷有些时日了。试想哀家为睿王觅妻多年,他尚未有一个满意的,如今有你们两个照料王爷,王爷欢喜,想必来年报子也不是奢望……”想象的那画面,心底犹如无数小狗爪子在扒,可是脸上却要笑…… 何淑沫心中叹息,若是在意,又何须如此勉强自己,难道说这些话,伤的不该是她自己吗?似状害羞地低下头,嗫嚅道,“太后说笑了……”关于内情,她可一个字都不能说…… 看着她低着头,那份娇羞让太后羡慕不已,因为她早就失去了这份权利,“这不算是说笑,这是摆在面前最严肃的事实。睿王爷的年纪不小了,是该有孩子的时候了。”语气略微顿了顿 “你们应该已经圆房了吧?” 何淑沫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也只能随她去误会了…… “瞧哀家问得啥问题,王爷宠你至此,又怎么可能……”太后面色有些僵硬,笑容亦有些勉强…… 这话题,离轻怎么听都不自在,便冷冷插话道,“这些事情都要看天意,强求不来太后也自当放宽心一切随缘。” 太后微微一顿 终于看到这位冷王妃脸色出现的不悦表情 心下不禁微微有些欣喜,原来,她也是在乎的。是呀,哪个妻子会不在乎呢?!表面的宽容大度,不过伪装而已,没有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宠爱的。 “呵呵。”太后的笑声传来,好似十分高兴,侧眼看着四周飘零的风景,转了话题,似状叹息道,“就要入冬了,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雪,哀家最爱下雪的日子了,深宫似海,想看点不一样的景色都难……” 何淑沫看着四周,树叶几乎完全飘落,属于秋天的景色,不过,看景完全取决于心情,或寂寞,或惘怅,亦或者是金色的喜悦。 这才发现这偌大的御花园,却都是实地,找不到那种小桥流水、碧波荡漾荷花池的景色,不禁随口道,“这前面的一大片林子,若是挖个荷花池,来年必然是美景无限,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想想蝶谷里的那精致荷花池,不禁又觉得可惜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2章 好像有人 这时,才发现气氛微徽有些不对,因为太后脸上收敛的笑意,披上一副阴郁不喜的表情,何淑沫顿了顿,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吗?可是,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太后冷冷一笑,有些不屑道,“那里原就是一座荷花池,只是世人皆爱荷花美,哀家却不懂那荷花有什么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出淤泥而不染,哼,就算不染,也难以推卸它是依赖着於泥而生的,表面楚楚可怜,勾人心魂,骨子里,也不过只是下贱的货色满腔污秽!” 何淑沫愣了愣,只见她面容暴怒,根本就不懂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只是这满耳的话听起来 不像是在说桃花更像是在怨恨一个人…… 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有些迷惑,再看离轻,他倒是沉着,还可以泰然自若地喝茶…… 太后说完之后,可能心底也觉得自己稍稍过激了一点,收敛了那一份显露于外的怨恨之色,补道,“哀家只是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东西,我们往往只看到荷花的美丽却看不到她扎根于淤泥污秽之地。” 何淑沫只是附和着笑笑,这话该不会是在影射自己吧?可是又觉得不像,太后不表露情绪于外,这样的失控,好似是沉淀心中过久的怨气,一下子喷薄了出来 徽微摇摇头,不想了,这宫中女子众多,也不知道她在说谁,或许是某个让她刻骨憎恨的女人吧! 几番暗潮涌动,太后亦没有落得半分好,可至少,她发现了那冷王妃也是在乎子嗣问题的,也对,若是被侧妃拔得了头筹,那么她的地位就算稳固,在丈夫心中便会变得不堪一击。 于是,她道,“我想今夜王爷应该还会留宿在宫中,若是知道哀家将两位王妃接近宫中与他团聚,想必他会有惊喜,哀家已经让人给你们安排去了。”一个或许有惊喜,两个就难了…… 离轻不禁皱眉,但也适应得极快,“多谢太后。” 何淑沫心下不怎么舒服,或许心底总是若有似无地躲避着那种三人对峙的场面吧?而且也不知道这个赶后居心何在反正不是好心就对了…… 可是她还是必须谢恩,“不谢太后……” 太后点点头,“哀家希望你们好好伺候王爷,王爷一身为国,哀家和皇上乃是孤儿寡母,幸亏有王爷扶持照顾,才能攻克重重危机。如今,哀家也知感恩,总之,希望你们不论是谁诞下麟儿,都是哀家对王爷的交代。” 何淑沫还是低着头,心底不禁嘀咕道,就算人家对你有恩,可是人家老婆怀孕生子怎么就变成你对他的交代了? 太后的思绪有些遥远,说话也有些飘渺,“记得那一年先皇去世,群臣对哀家母子虎视盹眈,时时步步逼迫,野心大的想挟天子以令诸候,甚至有些闲散的宗室皇族便想借此时机弑帝夺位。哀家至今仍记得,那次雪天在狩猎场上,皇上还更小,一群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幸亏睿王护驾。只是铲除了乱党余孽,王爷也身负重伤,鲜血淋漓遍洒,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那时候哀家的心……”语气有些凄怆,但也戛然而止了那句话,隐匿了心底的感情,“却没想到,还有一残孽活口,向哀家射箭,王爷更是不惜性命地挡在了哀家面前。那伤口足以致命,若不是王爷福大命大,只怕便是哀家这辈子的挥之不去的愧疚了……” 听着,何淑沫这才知道,原来刑御枫胸口的箭伤时这么来的,还记得当初初遇看到心底的惊吓…… 离轻却对这个故事不怎么感动,眼底流溢着淡淡的嘲弄。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还是借此表明那男人肯为她去死以来表示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在那男人的女眷面前如此侃侃而谈。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笑,自我惆怅,自我安慰,将一切发生归为自己身上…… 若是按照他的理解,之所以不顾性命只是为了情义和责任,既然刑御枫有先帝之托,那么也只能说明他是个肯为自己立下的那份承诺去付出生命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点他也很佩服他! “妾身早就知道王爷是个为国家能够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据说先帝不仅是王爷的恩师,两人的感情犹如父子一般,如此说来,王爷恰便是一家长子,父殇之后,自然要负起保护娘亲和弟弟的责任。”离轻的话淡淡的,心底却有种看戏的感觉,这女人,到底在妄想什么?想想,他也有些同情刑御枫,脚被承诺捆绑着,生活被这么一个女人操纵着,该是多么无聊,多么无奈…… 娘亲…… 太后脸都白了,眸光瞬间变得凌厉,可是这王妃不动如山,神色依然淡然如水这让她心底的怒火熊熊!这是她的痛处她恨这个名分却又无处可发火…… 何淑沫想笑了……可是不能,头垂得低低的…… 离轻问得无辜,“太后您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大好?” 太后深吸了口气,心想着出气不在一时,于是顺水推舟道,“今日的太阳有些热,晒得哀家有些头晕,哀家想回宫休息片刻了,你们可以随意在这里赏景。若是也觉得倦怠了,可以找哀家留下的宫女,她会带你们去休憩的地方。” “多谢太后。”何淑沫和离轻异口同声道。 太后转身,在宫女的搀扶下迈开步子,怨在脸上,恨上心头。 皇帝大婚,劳师动众,幸而能够顺利举行,刑御枫看着小皇帝开怀了许多,心底也不禁觉得忙碌是值得的了! 今目的公文批得已经差不多了,起身,脊背有些酸疼,看外面的幽幽暮色,想来时辰也不会太早了。 “王爷,喝杯茶吧!”蓦地,身边飘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怡到及时地送上一杯茶。 刑御枫顿了顿,仰首看到莲姬一身宫女的打扮,衣着虽是简单,但是容貌仍是出众只是眸间忧伤隐隐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出几分怜悯来。 心底有些无奈,刑御枫心底早就厌倦的太后的安排,莲姬她收了回去,可是此刻又放到他身边伺候在面对她,心底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再者,她的柔弱,她的楚楚,她眉间那一缕惘怅,眼底那一抹忧伤,无一不在控诉着自己的绝情。对她,不论如何,他的心底有一丝歉意,不过她被太后要了回去他当时心底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以前,之所以宠她,不过是因为他需要宠一个人,一个太后的人,为的就是让太后随时知道自己的动向让她安心。选择了她是因为她的无欲无求冰心特质,这样的女子该是被男人宠在掌心的,不过渐新地,他的心情也就寡淡了,世上没有如此不然纤尘的女子,她的高傲孤洁,亦不过只是一种筹码、一种手段罢了揭下了表象本来面目也不过尔耳。 刑御枫接过茶杯,语气温和却也淡然道,“这里不需要怎么伺候的,让你去休息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爷,你这是在赶妾……奴婢走吗?”她凄凄一笑,声音虽然低缓,可有种说不出的哀怨苍凉,“你再赶奴婢走奴婢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刑御枫不禁皱眉一时缄默。 莲姬继续道,“奴婢知道命贱,这辈子宛如飘絮,原奉以为能够得一隅偏安 却不想还是难逃飘零的命运……” “…… 你有何打算?若是想出宫,本王便去求太后,想必她也不会太难为于你。”至少,回去王府是不可能了,不仅因为她是太后的人 更是因为他的心真的很想摆脱那一份无缘的束缚。此时此刻,他的心是柔软的,也是无情的。 莲姬摇摇头,随即哀求道,“奴婢只想留在王爷身边,即使为奴婢也可以,只求王爷不要赶我走!” 刑御枫摇摇头,神色疏离,“你觉得你够了解本王吗?” 莲姬微微梗咽道,“王爷位高权重,为太后尽心尽力,奴婢原是太后所赐,虽然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王爷,但是奴婢真的一心一意伺候王爷一辈子愿意跟着王爷,哪怕做牛做马……” 刑御枫摇摇头,“本王不需要你为本王做牛做马,而且你要的生活,我己经给不了了,因为本王已经觉得很累了。” 闻言,莲姬顿了顿,心底有些不解,“是奴婢让王爷觉得倦怠觉得累吗?为什么……” “不,不是你。”刑御枫摇摇头,“若是可以,本王希望自己不是今天的自己可以过些简单的日子无忧无扰。” 莲姬不懂,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此刻的厌世让她觉得陌生,在她心中王爷便是王爷,沧溟国不可威严不可侵犯的王爷,就像是一座神祗一般,这样一个男人,该是所有女子期盼的依靠…… 刑御枫微微一叹,“你该知道太后要回你,而本王却没有阻拦,这到底是为什么。” 莲姬默然,她当然明白,只是心底有些不甘,“王爷的意思是说你从未真正喜欢过莲姬?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你待本王的一切又是否都是真实的?”刑御枫语气依然淡漠,也是平静无波的因为他并不在乎。 “…… 奴婢明白了……”莲姬扯了扯唇瓣,笑得牵强,“奴婢应该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不该妄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先下去吧!”刑御枫不想再与她说这些因为已经没有意思了。 莲姬行了个礼,咬唇道,“是。”心中有些凄伧,还是不甘心,袖子里的手握了握道,却没有转身。 “还有什么事情吗?”刑御枫微微皱眉。 莲姬摇摇头,面容平静地道,“奴婢差点忘了,太后吩咐奴婢告诉王爷一声 今天太后设了小宴招待王妃和侧妃如今她们现在也歇在了宫中。” “什么?!”刑御枫心头一惊 “她们现在也在宫中?什么时候进宫的?现在安排在哪里休息?” “王爷在害怕什么?”莲姬嘲弄一笑,“再怎么说,太后也不会亲自招了她们来在宫中伤害她们的这样怎么向王爷交代呢!” 刑御枫不理会她话中带剌,只是声音更加沉冷了几分,“你只需要回答本王的问题即可还是让本王亲自去问太后?” 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如此威吓的模样,莲姬不禁怔了怔,眼中蕴起清泪,楚楚委屈,可是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怜惜…… “她们都安排在王爷休息的小苑里 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莲姬步出门外,看着无边的夜色,只有寂寞,只有寂寞…… 真的很寂寞,那么就不妨看看好戏…… 刑御枫匆匆来到别苑,问过几个丫鬟,说是两位王妃一早就来了,只是觉得宫中无聊,便出去走走,至今没有回来…… 心中本来就有点担心,此刻更是一下子悬了起来,刑御枫下意识地转身往太后的寝宫而去。 走得有些迷茫,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不禁问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离轻一笑 “你才知道啊?”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何淑沫有些怨道,脚步停下,与她对峙。 这一日宫殿,有些诡异,只是偶然见几点火光,飘忽宛如鬼火一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何淑沫不禁想道 “那丫头是不是骗了我们到这里?” “你说呢?”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 “你、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听她的话乖乖地来?”官里确实很无聊 可是也不需要来这种地方探险吧? “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来,我们便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呗。”他笑,一脸的无所谓。 “可那宫女想干嘛?我们都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将我们骗来这里?”赦沫心中一直想的是会不会是太后? “可能有人想看好戏吧?那宫女我们自然是不认识但是让她来说的人我们肯定认识。”他之所以随着那人来这里逛荡,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带着她出来,远离某个男人,因为谁知道那太后心思何在呢?万一想了什么办法想挑拨离间,能够激起怨怒的也只怕是丈夫的雨露不均了,他可不想她和那男人……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更何况,这一次出来,能够两人相处也不错,权当是危机之中的偷看乐了。过了今晚,明天势必要找个借口回府去了。那刑御枫甘愿生活被操纵可是他却不想自己沦为别人看戏的对象…… 不过,这地方却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又是谁的禁忌?他心底不禁萌生了几分好奇,就算进去又如何?反正早己有人会替他们的行为负责了…… 这时,离轻眸光闪了闪,捡了地上一根树枝,随手甩去—— 何淑沫听到一声呜咽,好像从不远处传来,“那里好像有人!” 他拉住她 “这荒宫里或许是野猫别理它们!” “哦……”仰头望去,“那宫女说得便是这里了吧?”何淑沫有些好奇地看着这殿门口的衰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3章 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知道?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离轻拉起她飞身跃起跳进了高高的围墙。 院子里很凌乱,杂草丛生,没有修剪过的景树乱七八糟的,映衬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月光,有点鬼影幢幢的感觉。 “怎么?害怕了吗?”离轻低低笑道 “害怕就过来我抱着你。” 何淑沫摇摇头,退了几步,倔强道,“不要!”可是夜风徐来,真的觉得有些冷,甚至有种阴寒的感觉…… “过来!”离轻一嗤,拉过她,一手已经拥上了她的腰身,“还冷不?” 何淑沫的脸色有些窘红,不过幸亏夜深,他应该也看不到,“我还是回去吧?这里应该也进什么好玩的东西在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他依然不放过她,拖着她继续前行,“既然来了,当然就要到此一游了!” 宫殿很衰败,可是何淑沫发现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的踪迹,离轻推门而入,门扉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一脚踏踏进房内,便踩到了碎片,鼻尖蒙绕着浓浓腐朽的味道屋内一片漆黑…… 离轻带了火折子,依稀可以看到地上全是破碎的瓷片瓦片,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能是以前这殿内的装饰品吧! “等等。”离轻低低说了一句,然后摸索着点了一盏灯,幸亏灯油未尽,房间内瞬时明亮了起来。 何淑沫环视了一下四周 没看到什么让人惊奇或者害怕的东西!“好像只是一个废弃的房子,能有什么?” 离轻眸中有些疑惑,看着被扯落的帐子蒙满灰尘,翻到的桌椅,那一侧地上还有诸多纸片散落,他拴起一片,应访是被撕碎的画,可惜撕得太碎了,而且旁边有一个已经漆黑的火盆子,想来烧掉了好些,拼凑不出全貌了。不过在残余的碎片里,他隐约看出来,画中有初露尖尖角的荷花,还有一段金钗,隐约可见的如云鬟发画中的应该是个女子吧! “你在看什么?”何淑沫走了过来,看着他拼凑的几张纸,“咦,这是谁?还有荷花!而且这纸日泛黄了,年代应该很久了……”顿了顿,想到,“太后好像很厌恶荷花的样子,你说——”径自猜测着可能性,“这里会不会是以前皇帝某个妃子的住处,很得皇帝宠幸,却招来太后的嫉恨,从而杀了这个人,然后毁了这里让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离轻摇摇头,“谁知道呢!” 何淑沫呶呶嘴 “你知道是谁把我们骗到这里对不对?” “不知道。”他淡淡道。 何淑沫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敢进来?!万一我们撞破了宫廷秘密就被咔嚓在宫怎么办呢?!或许,这里藏着太后的绝密呢!!!”想了想有些不对劲,“咦,难道太后会故意让我们犯她的忌讳吗?真奇怪,就算是想要陷害人,这样做是不是太复杂了?!我们人都还在宫里,她还不如等到我们在王府里的时候投点药容易呢!” “不会是太后。”离轻道 “我只能想到她而且这点小手段也不聪明。 “谁?”沫救急急问道,“这宫中我只认识太后、皇上,就没有了……” “那睿王府的人呢?”他提示道。 “啊?”何淑沫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莲姬也在宫中 “你怀疑她?”想问为什么,可是想想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不禁一声叹息,“真傻。” 离轻倒是没什么感觉,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反击,她或许心中也嫉恨着太后吧?想必这里是太后忌讳的地方所以这才要引着他们来这里…… 而且刚才未进来的时候,外面树荫下分明有人藏着,只是呼吸混乱,想来也是没武功的人,那一声呜咽还带了几分女腔,想来应该是太监吧!或许连莲姬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只知道这里有禁忌,这才在这里找了人埋佚,为的就是布局吧! 不过,今晚本就无聊,躲了那些他不乐见的事情,在这里找点趣事也不错。 何淑沫起身,四处摸索着,“这地方有点怪……”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轰隆一声,墙壁蓦地开启,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碰到了什么…… 只是有些呆愣地想着,果然,有秘密的地方就有密室…… 离轻快步到了她身边,惊讶地看着这密道,随即笑着对何淑沫说,“敢不敢进去?” 何淑沫睇了他一眼,“既来之,刚安之。”此刻,心底也隐约多了几分好奇,都是自己进的套,只怕到时候就算自己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人家都不会相信了! 提裙步入,却发现进去之后是个不断拄下的楼梯,黑漆漆的一片,离轻手上的灯也只能照亮近边的范围 前面的路深不可测 不时还有蛛丝错结…… 何淑沫觉得有些冷,“这地道到底通向哪儿?” 离轻微微皱眉“按照这个方向 密道应该是通向皇帝寝宫的。” “是吗?”何淑沫有些无奈道 “这皇帝居然在自己的寝宫下面挖个地道通向妃子的住处,这可真奇怪!又不是奸夫**暗渡陈仓,才需要掩人耳目!” “你又怎么知道那女子一定是皇帝妃子的身份?”离轻摇摇头,淡淡的笑容有一抹无奈的苦涩,一如他的父母,分明是夫妻,却要将妻子弄到别的男人名下…… “……那倒也是。”何淑沫点点头 “那我想外室应该是太后毁的没错吧?就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里有密道了!” “我想不知道的可能性居多。”他淡淡道眸光正视前方。 “为什么?”何淑沫有些疑惑,“你怎么那么肯定?”顿了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观密道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不禁一愣,虽然灯火只是隐约,可是这片奢华的熠熠已经隐隐可以窥见一二了…… “我去点灯。”离轻将手上的烛台交给她,然后几步上前,很快地,整个地方一下子光明照耀。 何淑沫不禁惊叹了一声 这里虽然蒙了灰可是根本就是一个豪华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大堂,镂空金鹤长颈优雅地往上街着烛台,主位上放着一张偌大紫檀巨椅,上头雕著繁复细刻的神鸟雄凤,展著翅,张著牙,爪子锐利,凤眼镶著珍贵红宝玉炯炯有神。 垂下的层层帷幕是丝绸轻纱,虽然蒙尘,但是色泽质地仍然保留着那份靡靡的奢华。就连地上铺设的地砖也是玉石砌成,白玉光滑,更有朵朵娇嫩莲花雕刻其上,栩栩如生…… 何淑沫点点头,“我也觉得太后应该不知道这个地方,不然也不会保全得如此完整。”掀开这层层帷幕到了内室,一张精工雕刻的贵妃塌立在外面,上面可见些斑驳的血迹…… 何淑沫不禁吓了吓,再往里看,那应该是最后一层纱帐了,隐约可见帐子后面的偌大床榻,顿了顿,伸手掀起,床榻凌乱,被褥上亦是有已经乌黑的血色,沾满了荷花娇艳的绣枕,还有明黄色的锦被…… 不知为何,进来这里之后,心底总有一种闷闷的感觉,下意识的,有些不喜欢这里,总觉得这里像极了一个囚笼,一个精心设置的囚笼…… 就在她后退之时,忽然有人捧住了她的腰身,何淑沫受了一惊,身子微微一颤 “怎么了?”离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 何淑沫摇摇头 “是你啊吓死我了!” “是我,我查看过了,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你放心。”眸光扫向床榻,看着上面的血迹,不禁皱眉道,“这地方应该很久没人来了,这些血迹也是很久以前的了,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淑沫摇摇头,一声叹息,“不知道,不过这里就算富贵荣华宛如天堂,空气也让人觉得沉闷压抑得很。我想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子,一个被迫无奈的女子,真是可怜……”摇摇头甩去那一份笼罩心头的阴霾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就惘怅了起来,“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转个身,掀了侧边的幕帘,何淑沫刚进去,便看到一排屏风也是沾满了血,好像有喷溅的痕迹,还有五指血印,那一侧,一架屏风己经倒地,屏风上依然是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离轻皱着眉头及时到了她身边,“别怕,这里我刚才都看过了,没有人,也没有尸体之类的。” 何淑沫点点头,绕过屏风,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清澈见底的泉水,水面荡漾着,映照看一室的亮光波光潋滟,应该是洗澡沭浴的地方。这地下宫殿,连一扇门都没有,都只是以帷幕隔着…… 伸手触及这池水,掌心传来温热的触觉,冬暖夏凉的泉水,这里每一处的设计都巧夺天工,完全得宛如天堂,只是此刻不和谐的是那四处滴溅的血渍,隐隐诉说着当时的情景…… “你说这个皇帝究竟为什么要造这么一个地下宫殿?他又到底做了什么?”喃喃着,波光映着她秋水双瞳,有些迷茫,有些困惑…… 离轻回答不出来,“别想太多了,应该不过风花雪月的事情,这宫殿处处奢华,处处精致,从布置来看,该是为女人准备的,想来皇帝耗费了不少心血,能够让他这么对待的,想必爱疯了,却又得不到——” “我也这么想,不然也不会这么偷愉摸摸的……”何淑沫不禁有些气道,“不过,这也太卑鄙了!不管爱不爱,一个男人这么做,丝毫不顾她的意愿,只能说明他更爱自己一些!” “道理谁都懂,可是患得患失之间,锥心痛苦之时,活着边想抓住,那是一块浮木,救命的浮木。”离轻淡淡道。 何淑沫睇了他一眼,“那就可以不管对方的意愿吗?这就是所谓极爱吗?抱着心爱的人一起痛苦,或许没有了寂寞,但是一个人的痛苦就变成了两个人的痛苦 加倍的痛苦!难道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吗?” “…… 所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离轻只能这么说,“好了,你别生气了,弄得此刻成魔的人是我一般!”话说完,却未见她气消,一双盈盈双瞳依然瞪着自己,更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熠熠,紧紧地,紧紧地盯着自己…… 何淑沫盯着他,只是盯着他,眼中或许有幽怨,那随着心底阴霾一起上来的怨怼,好似要看连他一般,只是他的面容依然淡漠如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最后 她喃喃道 “是呀!我知道……你不会…… 你当然不会……如此成魔……”因为他心底根本就不在乎她…… 心底涌现浓浓的失落之情,低着头侧身在他胸前走过,何淑沫不想回头,眸光却不由自主地撇向身后,看不到他,继续往前走,心中怅然…… 顿在原地的离轻虽然神色无恙,但是心底却掀起了阵阵涟漪,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一时怔忪在自己一直犹豫的十字路口间,徘徊的心情,那种绵软无力的惘怅最能折磨人,抓不住,挣不开,甚至只能投降在忧郁海里,栽沉载浮…… 如果起风了,如果澎湃了,那么随波的心情是否也需要一块浮木,紧紧地抓在手心…… 寂寞有时候很脆弱,早己习惯寂寞的他,此刻心底莫名的空虚,看着这封闭的地下宫殿,心情确实闷然起来—— 看着眼前不断地往前走的倩影,他眸光里带了几分挣扎,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知道留下她在身边本来不是明智之举。到现在,他依然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不定时发作的毒药,可是那份耽溺的心情,不愿意承认的沧陷…… 何淑沫脚步往前,不禁顿了顿,寝居另一侧,居然有一扇门,心底有些好奇,上前推门,卸发现门是虚掩的—— 不过刚进去,沫救的眼睛遽然瞪大,一手不禁捂住了嘴巴,“啊——”还是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怎么了?!”离轻恍然回神赶忙赶了过去。 何淑沫转身看到他过来,不禁呵斥道 “你不要进来!”可惜。经来不及了!他人己经到了自己的身边,于是她赶忙将他的眼睛捂了起来,“不许看!一眼都不许偷看!” “好。”离轻淡淡道,心底不禁莞尔,其实刚寸那一瞥,他己经看到了。房内挂满了画,每一副画中都是同一个女子不同的娇态,不过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粉色的荷花,利着嫩绿的新叶,女子的绝世的容颜如花绽放。只是,他不懂她为何变得如此紧张?莫非那自中的人她也认识? “你自己闭上眼晴,不许峥开!”何淑沫叮嘱道。 “好。” 她这才放开手 眼底仍然掩不住的讶异之色 此刻心底只有一个强烈的疑惑:她的爹娘到底是谁? 那一幅幅画中的女子,明眸善睐,倾城绝色,喜悦的、悄皮的、生气的、妩媚的、希冀的、流泪的、甚至是绝望的,每一分的表情都怡到好处,栩栩如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4章 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还有,弹琴的、跳舞的、望月的、还有沭浴的,甚至床榻上凌乱的娇态,一笔一画,都是如此深刻地表现着画中女子的那份独有气质,不论何种姿态,她都是美得那般惊心动魄。 何淑沫一颗心止不住剧烈的跳动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画中的女子正是她的娘亲! 或许是心中一直忌讳着那人,刑御枫飞快地往太后的寝宫而去,不顾身后太监欲又止远远地将他们抛在身后。 太后正准备就寝了,却见他闯入,不禁一愣,心底先是一喜,随即皱眉,“怎么了?”如果无事他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你把她们送到哪里去了?”刑御枫开门见山道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让我好好地生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后眸光隐隐闪动, “我体恤你在官中忙碌,没有回府的时间,也知道这几天你一闲下来就心不在焉,于是我把她们都接了进来,以慰你的相思之苦难道我这么做错了吗?” “你明白我的心意?对或许你是太明白了!”那么多年汲汲营营的钻研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在乎都会变成软肋,成为她的利器,“我不想说那么多废话,我的王妃和侧妃都不见了 我想太后应该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吧?” “她们不见了?”太后闻言脸色却没什么大的起伏,“虽然这是宫里,但是我没有让人限制她们的行动,因为你,我对她们也有绝对的尊重,若是她们没有留在小筑里等你的耐心而出去走动我又怎么会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你真的不知道?”他眸光阴郁, “那好,我现在就命人去找,若是她们出了一点意外,或者这里面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手段,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说着就要转身。 “慢着!”太后道,看他停顿了脚步,她问道,“你的王妃侧妃同时失踪,我想知道你心底想找到的究竟是谁?” 刑御枫转身,笑了笑,笑容于她而言有些残酷,“太后该担心公主无碍才是,毕竟她是天祈的心主,至于我的侧妃,我想太后更该祈祷她无恙,不然……” “不然你怎么样?”太后蹙眉问道,眸底有一把火,他这般咄咄逼人疏远的模样让她陌生,也让她恐惧,更有一种对他在乎的人的怨恨,“难道你为了一个小妾要恨我不成吗?” “恨?”刑御枫冷冷一嘲 “或许不会 我不会恨你 其实你一直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太后顿了顿呼吸急促道,“不要!不许!”她不会让他远离自己的! “那就让给我属于我自己的空间,不要逼我!”刑御枫再转过身去,声音更冷,“我可以为了你和皇上死,你却要剥夺我快乐的权力!如果我的生活—片惨淡,如果我的生活没有我所期待的幸福,那么至少,我可以选择离开!” “不!”太后摇头,“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她们,她们定然不过自己出去走走了,你若要找便动用宫中的禁卫军去找便是了。” 刑御枫顿了顿,始终没有目头,大步而去。 太后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眸底有一缕深思,随即喊道,“来人哪!” 这一幅画,笑容灿然,小女儿痴痴的娇态樱桃小嘴朱红一点,两缕发丝随风凌而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狡黠的美眸溢满景仰之色,忧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这一幅画,面容温润如玉,淡淡娇羞,眸底一抹情醉让人怦然心动,只是,谁又是她醉情的对象? 这一副画,凤冠霞帔,美艳逼人,眼底眉间分明有喜色,可是笑容却有些扭曲,似笑非笑,更似嘲弄,或许不是画中人不幸福,而是执笔之人心有不甘,愁闷满腹。 这一副画,苍翠山野间,只有一男一女的背影,微微的侧脸,女子依然是那个女子,一脸的幸福,男子却如此飘忽,甚至有种飘然远去的感觉,背景有些犀利,可见执笔之人的心情…… 这一幅画,虽然全身珠光宝气,遥远拖地的纱裙,手挽紫色软纱,斜插牡丹一朵,如斯打扮,女子却是泪流满面…… 这一幅画,女子的眸中泪光闪闪,满是乞求,也满是绝望…… 这一幅画,女子不着寸缕地躺在凌乱的床榻间,紧闭的双眼,眼角的泪痕,身上温润如玉的细腻肌肤,甚至身上的斑驳印子,点点滴滴,都是那么梦幻而真实…… 这一幅画,女子身在池中,背靠着池面,却是双手掩面而泣…… 画很多很多,尤其那种半露而未露的旖旎风情,而且背景大都在这个地下寝殿之内,女子最和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泪水、麻木、荒凉和绝望…… 有些画己经斑驳得不成样子了,有些己经破碎不堪了,这里的点点滴滴,好似记录了过往…… 何淑沫难以将画中人和自己娘亲怜惜到一起,那样的女子,她以为该是幸福无边的,风清越的宠爱如斯,更该让她觉得此生无憾!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是她,亦或者不是她?还是每个人都有过去,现在的幸福不过看不到过去的创伤…… 顿了顿何淑沫看到画上落款的日期心头不禁颤了颤她是知道风琉的生日, 这时间算起来相差不过七个月…… 难道她是皇帝的女儿?何淑沫沫顿了顿 可是这沧溟国的皇帝早逝而且据说他的死是个谜,至今未解,可是之后风清越便带着妻儿入住蝶谷,彻底与世隔绝 这一切,并非巧合吧?蓦地想到他想将自己掐死那凶恶的表情,难道是那么多年之后寸知道风琉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面对妻子,他知道这件事情,为何又能够如此释然?她的心底一直很相信,风清越很爱妻子,很爱很爱…… 一头的雾水,虽然自己可以不用去管这些的,只要做自己便好,可是事实不会,不论如何,她的身子始终是风琉的,再说她或许有那份责任照顾她的爹娘,总是逃不开一些事情…… 将那些有些暴露的画收了起来,手中己经满是尘土,拍了拍,何淑沫道,“好了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离轻这才睁开眼睛,眼前挂起的画卷己经没了那种香艳的画面了,微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心问道,“……她是谁?” 何淑沫侧首看了他一眼,“我娘……”反正一切他都己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件…… “什么?!那你爹是……”离轻不禁皱眉,难道是皇帝? 何淑沫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想我爹应该不是这个皇帝,我爹娘生活融洽得很,没有丝毫的芥蒂……”说到此,或许唯一的芥蒂就是她这个女儿 “怎么?”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离轻也不笨,心底隐约有了猜测,又或者说,这是他之前一直的猜测,如今却是更加肯定了。 看到他眸底的光芒,何淑沫不禁苦苦一笑,“我不知道,或许吧……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这一切也与我无关……”但愿能够真的无关,有些痴心妄想,因为她和他,还有那个他,都己经在了暗潮涌动的涟涡里,出不去,便无法剪断牵系便永远无法释然…… 闻言,离轻心中一动,牵起她的手,“那就永远做我的何淑沫吧!你不是什么风琉,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我的陪嫁丫头!” 何淑沫闻言一愣,心中一喜,无法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感受,却又如此抗拒这份温柔,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了,如果你心不能如我心,那么就不要给我希望。我的要求很简单,如此而己。”在这个世界上,她并没有太多的牵挂,也可以放弃那些不知所谓的身份,只要他给她一个承诺,一个他也为之守护的承诺,那么她就可以不顾一切随他! 她紧紧地看着他,心中有些彷徨,害怕他的拒绝,她的勇气只够表白一次,她不想逼她,她的爱不想太廉价,因为只想要一份被此守护的爱情,哪怕波涛汹涌。 看到她眸中的熠熠光彩,如此期待,如此害怕伤害,离轻心底矛盾拉锯,如此心动理智却又如此冷然。 何淑沫扬了扬唇,“我知道你有你的雄心,我却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亦知道,你想要得到便会努力争取,可是感情呢?为什么……” 他忽然遮住了她的嘴巴,微微一叹,“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不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你。或成功或失败至少不是现在……” 何淑沫有些惨笑笑,“我明白了,可是我偏偏出现在了你不想要爱情的事情,又或许,等你成功或者失败之后遇到的那一个女子,就不是我了……” 预想到那样的情形,离轻心底蓦地一下子空洞了起来,那份寂寞空虚让他急切地想要抓住某些东西,伸手,却抓疼了她,“不——”幸运的是,这一抓,抓到的仍是自己想要的她,如此实际,这一刻,他并没有失去…… 手臂有些疼,何淑沫却没有叫出声来,仍是这般殷切地看着他,忽然又笑了,“我想过不要廉价的爱情可是忽然我发现自己又正在乞讨盼望着你施会于我……”摇摇头,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不,不该是这样的……” 于是想着,他握起她的手,低低问道,“不后悔吗?” 何淑沫这才仰首,看着他炙热未消的眸子,“那,你心如我心吗?” “是!”离轻看进她的哏中 “我心如你心!” 何淑沫报之一笑 “两情相悦不会后悔。” 他闻言再深深抱住她…… 许久…… 蓦地,何淑沫在他怀中忍不住就笑了,笑声有些怪…… 离轻有些疑惑,不禁皱眉道,“笑什么?” 何淑沫看着他,摇摇头,“跟你在一起习惯了,总是没有将你当女子看,可是现在看看你的样子我们刚才…… 两个女子……”好奇怪的场面哦…… 离轻脸上的神情不禁顿了顿,有些无奈,却也随着淡淡一笑,“我倒觉得如此身份幸运至极……” “咦?”她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真的习惯当女人了吗?” “…… 你以后便会明白了。”他笑笑 “我们走吧!算算时辰天应该快亮了上面的人估计找人找疯了。” 何淑沫这才想起刑御枫“糟糕!他肯定急死了!” 离轻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心底还是有些介怀,“你在乎吗?你对他天“ 何淑沫闻言不禁一笑 “你是在吃醋吗?” “我现在是否有吃醋的权利?”他不该怀疑的,因为自己己经是她的选择,在刑御枫浑然未觉的时候,自己便己经是胜出者,而他注定落败。 何淑沫笑着点点头施恩道,“我赐予这权利了!” 他再一把拥过她,“沫,再等等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何淑沫听着他的誓言、他的承诺,此刻心中是甜蜜的,既然己经选择了,就要朝着幸福的方向,不断努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离轻轻轻一笑 “你是想从那黑屋子出去还是想从皇帝的寝宫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何淑沫顿了顿,仰首看他,“这时候,那黑屋子会不会有很多人?” 离轻点点头,“或许吧!”那两太监应该被抓住了吧?毕竟,那一击不清啊…… “可不知道这地下宫殿的出口在皇帝寝宫的哪儿?” “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这一侧,亦有个楼梯,只是楼梯口被封住了,离轻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然后轻轻托起那一块顶端爬了上来,再拉住何淑沫的手,将她拉了出来。 将那一块地砖原地封好之后,再看身边有一边是墙壁,一边是明黄色的帷幕,轻轻掀开帷幕一角,旁侧是皇帝的龙床。 龙床前,一太监正在给小皇帝更衣,边被小皇帝训斥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来通知朕?!”若是知道她来了,他肯定会召见她来陪陪自己解闷的,可是母后却不将召见两人的的事情告诉自己。 当初是自己擅作主张赐婚的因为他知道王兄并不快乐。挽回不了的颓势母后总是善欢将它转化成为自己的利器。他知道母后不喜欢自己与她混在一起,心底也明白,母后喜欢王兄,亦是明白这样的喜欢只能是惨淡的下场,却不知道母后什么时候才能够清醒…… 小太监低头道,“昨晚出事的时候,皇上己经就寝,奴才们不好惊扰皇上休息!” “好了好了!”小皇帝有些不耐烦,“现在天都己经亮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点给朕更衣朕这就去母后那里看看!” “是……”小太监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大婚之后,皇上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不可能一夕改变,可是那种气势却真的与“前大不同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5章 笑容有些凄楚 小皇帝摇摇头 有些不耐烦道 “算了 你先下去吧!去母后的寝殿问问情况马上回来禀告朕。” “遵旨。”小太监转身匆匆而去。 借着这个方向看去,离轻猜测着这应该是皇帝的床榻,这时,只看到一只通体雪白胖得要打滚的狗屁颠屁颠而来,何淑沫在一侧看得有些紧张,低低道,“糟糕……”这只雪兽挽似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为何每次这只禽兽都要针对自己,难道前世与她有仇吗? 这时,皇帝抱起了雪兽,“你倒是也起得早!”却只见它狂吠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何淑沫知道这雪兽虽然看起来很蠢,倒也是性得很,知道躲不住了,于是便拉了离轻走了出来微微行礼道,“皇上——” 小皇帝一惊,回头,眸中更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的侍卫——”若是有人进来,该是有人禀告才是,怎么……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何淑沫有些无奈,“说来话长。”其实心中在打腹稿,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不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了,一来不想让太后知道,二来皇帝不过还是个孩子,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父亲曾经疯狂的罪行…… “不过你没事朕倒是放心了!王兄知道你们在这里吗?据说他带了侍卫,昨晚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你,现在他肯定急坏了!!!”心皇帝皱眉道。 何淑沫点点头 “我知道。” 这时,小皇帝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人,聪明如他,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你就是睿王妃了?大家说得一点都没错,果然是倾国倾城……” “多谢皇上今奖。”离轻淡淡谢恩道。 小皇帝看着眼前两人,看起来倒也契合和谐,完全没有以前别人说的那种妻妾不和的感觉,这样,他也就放心了。为王兄纳侧妃,他是希望王兄开心,而不是给他增添麻烦的。据母后说,这位王妃冷情冷性,什么都不在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们两人能够和睦相处便是最好的了。 “失踪了一夜,你们都没事吧?”小皇帝关心问道,其实心底也有怀疑,若是母后…… 何淑沫摇摇头,说得无辜,“无碍了。只是昨晚有一个宫女跑来告诉我王爷在芙蓉居等我们……” “什么?”皇帝闻言一惊 “你们去了芙蓉居?” 看着小皇帝如此大的反应,何淑沫心底早有底了,“怎么了?那是什么地方吗?” “听母后说芙蓉居是以前一个狐狸精住的地方,那里鬼怪害人,不敢有人靠近,便荒芜了。”小皇帝解释道,“不过就算那里没有鬼怪,太后也是不允许有人去那里的!以前有个大胆的宫女进去了,激怒了母后,就被……处死了……” 闻言,何淑沫虽然心中有准备,不过还是惊吓了一下这么严重的后果,想来那丫头不是因为进了芙蓉居而被处死的而是又激起了太后心中过往的怨怼才成为愤怒下的灰烬。 “可是,昨晚,我们便去了那里,只是在那里等了很久也等不到王爷的到来。那里黑漆漆的,又破又旧,草木又长得猖狂,说真的,还真被吓到了!不过,后拉那里来了两个无礼的太监想要对我们不利,不过幸好都没事,我们有点害怕,可是那里又找不到什么人,便四处乱走,不想到了皇上的寝宫。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有些害怕,看时候还早,皇上寝宫侍卫交接班有些松懈,我便带着姐姐溜进来了……” “嗯。”小皇帝点点头,“你们没事就好,如你所说,朕也觉得昨晚定是有人在恶作朕一定会帮你把那人找出来的!” “多谢皇上。” 由皇帝带着去见了刑御枫,当时的他神色冷凝,眸光阴沉,掩着一抹不能自抑的焦虑,在看到自己和离轻平安无事之后,神情才稍有缓和,她便是那么解释的,他听了之后,神态依然温和,只是眸光却升起了一丝犀利。 只是,关于这件事情,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招了轿子,要先送她们目王府去。 出宫的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离轻上了前面的轿子,自己则上了后面的,心底明白,虽然刑御枫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他的眼色,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善了的。 一声轻叹,就在起轿的时候,轿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只见刑御枫跨步上来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低沉的声音响起,“起轿。” “呃——”何淑沫不禁顿了顿 “王爷……”他刚才不是正和太后站在一起说些什么吗?下意识地掀起轿子靠自己这一边的窗帘子,轿子己经前行,太后新渐地被抛在了后面,只有那张变幻莫测的脸留在了何淑沫心中,徒留几分不安。 “别看了。”刑御枫拉下那边的窗帘,一手握起他的手,声音温柔里带了一点不信,“昨晚,真的没事?” 经过了昨晚的坦诚相待,沫赦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心底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歉疚,摇摇头,脸上却笑着说,“难道王爷希望我真的出点什么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抱在了怀中,“不!当然不是!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着急吗?!” 她当然看到了…… 何淑沫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她能够说些什么呢?“谢谢” 闻言,刑御枫不禁皱眉,随即放开了她,看着她的双眼,里面好似有些避闪,心底不禁有些不悦,“你是不是在怨我?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昨晚的事情……”摇摇头,“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置,我发誓一定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尤其是她们!”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有怪王爷!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说起来,昨晚根本就是自己和离轻擅作主张,主动入套的,不过发现那陈年旧事,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时刑御枫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侧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何淑沫有些抗拒,却被他紧密的动作压制住了。 “别动!”他轻轻道脸埋在她的颈脖间。 热气熏染着她的脖子,何淑沫身体有些僵硬,轿子里,己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以前心无芥蒂,而现在对他,心底满是歉疚,等他发现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欺骗他的他肯定会勃然大怒吧?那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憎恨厌恶自己然后弃之敝屣?还是杀了自己以来抚慰这段不堪的日子? 如是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便有些乱了…… 这时刑御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昨天的小宴太后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声音里,隐约有一丝紧张。 何淑沫不自然地笑笑,“王爷这是在紧张吗?为什么紧张?难道你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怨吗?”她只是想说笑的,可是仰首才发现他听了自己话后的满脸严肃。 “没有,什么都没有,从来就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他低低道,一字一句吐出犹如誓言一般…… 何淑沫看着他那双魅惑的眼,不禁侧开视线, “其实也没有将什么,就是听太后将王爷以前的事情,原来王爷身上的伤痕都是为了太后……” “你这是在吃醋吗?”他低低笑着,“不过,这是我的责任,我曾经许下的诺言,我就必须去实践。如今,我只希望皇上能够快些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我肩上的重担就可以卸下了。” 何淑沫不语,心底有些为他的话而伤感 也有些佩服他为承诺不惜性命的性情 看她缄黯,眸光有些熠熠,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刑御枫继续说道,“我承诺过的我都会记得,所以相信我,对你我的心亦是炽热。” 何淑沫点点头,自然相信他的话,虽然知道他的话有些矛盾,如果有一天她和太后正面冲突,两处的承诺,他又会站在哪一边?可是,她不能问,不能如此自私,心中无他,却还要他面对如此两难的选择! “太后除了跟你说这些,还说了什么?”刑御枫心底有些担心,那一晚为了解药,他确实是留在宫中了,虽然只是陪着太后说了一夜话,下了一夜棋,最怕的就是有心之人的添油加醋…… 何淑沫想了想,“她说她讨厌荷花,喜欢冬天,这些王爷应该都知道吧?不需要我多说的。” 看着她虽然一直回答自己的问话,可是眼睛几乎都不看自己的眼睛,刑御枫误会她有心闪避,心底不禁一声叹息,“没有提那一晚的事情?” 何淑沫心底虽然好奇,他最近留在宫中的晚上很多,她不知道是哪一晚……而且这样的坐法始终让她觉得难以自在,脸上便出现了微微抗拒的表情…… 刑御枫知道女人有时候真的会很别扭于是决定自己解释也好比以后说明了她再去误会要好,“那一次你中毒,太后手上有解百毒的解药,我便去要,却不想她提出的条件是让我陪她一夜……”仔细看着她表情的每一寸变化,他保证道,“不过,那一夜只有说话和下棋,什么事情都没有。” “解药?”她怎么都不知道,蓦地想起那之后丫头说自己是怎么惹恼了王爷,让他关心地紧房间,确实神色冷凝地出来,还扔了一个瓷瓶进湖中,想来那便是解药了…… 只是当时,她并未向太多,一来自己身上的毒解了,二来就算是自己和离轻睡在了一起,那时候两人都是女装,也无伤大雅…… 原来,她的毒,他也一直在为她苦苦找解药。何淑沫仰首看他,眸子里满是感激,“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谢谢你……”只可暗那解药了,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找回来…… “不要说谢谢!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吧,“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妻子,我爱你……” 何淑沫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心底有些难受,不论如何她欺骗了一个男人的感情…… 看着她僵滞着身体,有些无辜、有些可怜地看着自己,他用力将她抱了抱,然后道,“我知道你不习惯,也明白你有你的立场,但是你己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也不要抗拒我的亲近好不好?” 何淑沫无从拒绝可是如果点头便又是更大的欺骗 “王爷……” 刑御枫顿了顿不禁失笑道 “我好像现在就在逼迫你了……” 何淑沫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下头去,心中百转千回,只希望着轿子快点到目的地…… 轿子里只剩下静默,他也只是抱着她,眸光若有所思…… 终于,他掀开轿帘,对外面的轿夫道,“停轿。” 何淑沫如蒙大赦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刑御枫道,“我这会儿还要回宫去一趟你先回王府去,昨晚一夜没睡回去早些歇息吧!” “嗯……”何淑沫点点头其实也没想到他会跟出来的…… 刑御枫这才放心地下轿,轿子后面一匹骏马奔驰而来,他看着轿子再起,缓缓离去,这才翻身上马,策马回宫。 因为那件事情,他总是要先解决的,上轿不是想回府,只是临时起意,便上去了…… 策马狂奔回去,却看到宫门口依然浩浩的阵势,不禁愣了愣,下马。 看他回来 太后冷冷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意味。 刑御枫不禁皱眉问道,“此处风大太后怎么不回寝殿?” 太后依然淡笑,“哀家知道你会很快回来的,便懒得移,直接等你回来了。 看他一时无语的模样,太后一声低叹,“你放心,你需要一个交代,哀家便给你一个交代!” 刑御枫这才发现,两个太监己经被抓到了跟前,正忐忑地互望,“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 太监们有些无辜,“奴才只是听了莲姐姐的话去芙蓉居打晕两个人,可是谁知道到了那里就被什么刺晕了,奴才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求太后、王爷饶命……” 太后依然冷冷的模样,想来早就己经知道、或者之前就己经猜到了,眸光睇了一眼一侧的莲姬,“虽然她现在是哀家收回来了,但是不论怎么说,曾经也是你的人,那颗心怎么样你也心中明白。如此,这里哀家便全都交给你了。”莲姬…… 她讨厌这个名字,就像那个贱人一般,就连初见时候的气质都那么像!原以为能够牵住一个男人的女人不需要太聪明,原以为她会帮他笼络男人的心,却不想…… 看着太后起驾回宫,两个太监己经瑟瑟,转首看着那一侧的莲姬,又看看睿王爷…… 莲姬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很可笑,扯动着唇瓣,笑容有些凄楚,这样的下场其实也在预料之中反正她己经一无所有了…… 惨然地走到刑御枫的面前跪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6章 如此绝望 “请王爷责罚。”也好,最终还是回到他的手中,不论下场如何,这就够了…… 日子继续过,暧昧而紧张,可是不管怎么样,有两个人对自己极致的好,总是幸福的事情,如果何淑沫心里没有那一份不能自抑的歉疚的话…… 刑御枫发现这些日子何淑沫都在刻意地躲避着自己 心中也没有想太过权当是她使小性子,有空没空地突然出击逮人,然后抱抱她,逗逗她,不亦乐乎 何淑沫很苦恼,可是这身份又能夺得去哪里,唯一觉得幸运的便是他的宽容,至少他没有想过强迫自己…… 离轻的脸色不怎么好敞开胸怀的表达,却越是见不得那卿卿我我的场面, 所以夫妻之间矛盾更加尖锐了起来…… 与此同时,宫中的忙碌渐渐歇停了,只是内忧外患,矛盾日益尖锐…… 宫中议政厅内,气氛有些静默,有些紧绷。 最终,祈老将军道,“这玄机阁不过一个江湖组织,如今却真的己经渗入朝延内外了吗?至于我们这些重臣为之头疼的地步了吗?”江湖中人,总为他所不耻,心底有些不屑,可看着刑御枫凝重的表情,又觉得有些疑惑,想必这其中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吧。 另外一人有些愤愤道,“江湖组织又如何,若是有朝中大臣引渡,自然是可以如鱼得水,到时候水一浑,这些人爱人唆使,兴风作浪,只怕会给沧溟国带来大祸。” “朝中大臣引渡……”其他愤愤议论开,朝中势力分派严重,他们自然明白此人所指的是谁。 祈老将军面色冷凝,“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为何要放任之如此腐败朝纲!” “意图虽是众人皆知,无奈他势力庞大,朝延中盘根错节,无从辨认起,再说没有他犯上作乱的证据,依他的地位身份,谁又能动得了他!况且,一旦剑拔兮张,皇上尚幼,无法自保,到时候只怕要顾此失彼,反而让他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哼!”祈老将军一声冷哼, “若能够逼得他造反不是更好,本将这把见血封喉的宝剑己经很久没有出鞘了,杀奸臣,灭奸佞,保卫朝纲!哪里轮得到那些奸人非所有为,让皇上饱受委屈!” 另外一人不禁有些嘲弄道,“老将军一片赤血热忱,大家都是明了的,只是这朝堂虽是战场,却也不是战场,丝毫轻率不得,一次失败,或许大家都没有翻身之日了。”虽然敬他三分,不过如今的局势实非如此简单,这老将军也己经到了垂暮之年了,却不知道为何时常迷糊起来,更是血气方刚,却也更加鲁莽…… “胆小鬼!”祈老将军自做道,“到时候不必你出手,有我和我的军队便够 那人冷冷睇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反而看向主位上面的。 刑御枫微微皱眉,眸底沉淀着思虑,“若想釜底抽薪,就必须先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先剪其重要羽翼,再一一剔除那些人,只有连根拔除,才能保全朝延安康。” “是!”那臣子点头道,“不过既然对方懂得如此渗入,我们何不向他们学习,将自己的势力渗入到对方里面?到时候就算正式交锋,胜算也会大很多!” 刑御枫静默不语,这办法他不是没想过,不过相互渗入的人必须可靠,不然到时候只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灭了一个白玄沧,再衍生一个,岂不是白费心力?而他并不相信眼前的人因为他的心思太过深沉…… 那人继续道,“王爷若是相信微臣,微臣的江湖、朝中交友甚广,或许可以帮上忙。”他叫陈沛林,虽做宫资历不深,但是因为加境后台殷实,又有其他重臣保举,这才宫位攀升迅速,想来本人也有一定的才华! 这时,祈老将军道,“哼,不行!既然这件事情牵连甚广,若是全部安插渗入你的人,又有谁保证你以后不会变心卖主?” “将军这是不相信我吗?”陈沛林没有不喜,只是淡淡问着,“我有能力,自然自我举荐相不相信在于王爷识人之能。” 刑御枫对上他的双眸,那里风华正茂,那里自信满满,那里或许也有满满的诚意…… 泠倾小筑。 “主子!”身后女子一身白衣劲装,白绸蒙着脸,看不到长相,只是一双眼睛长得如离轻别无二致。 离轻在抚琴琴声温柔似水柔情缓缓…… 对,她就是月奴,她一直随在离轻的身边,做他的影子。从小开始,她便跟着他,学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她的脸,都在随着他而改变,玄机阁里医术最高的神医为她的面容整改着…… “有什么事吗?”离轻手中拨弄着琴孩并未停下。 月奴禀告了关于了议政厅出来的结果,“主子,想来朝廷延会对我们有所行动 我们该怎么办?” 离轻淡淡而笑,“怕什么?想到行动,他们也需要找到地方才行,更何况,我们的人大多分散各处,化整为零,这一点就够他们伤脑筋的了。” “属下明白。”月奴点头,“可是,白玄沧那一边,虽然依然和我们合作,但是我们发现他暗处时有动作,老是想掀开我们的面纱。” 离轻点点头,“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能不能掀开面纱,这对他也是个考验不是吗?” “主子,属下相信主子的能力,可是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那个朱柳柳,可是蝶谷出来的 白玄沧打的主意万一……” 这时,离轻沉默了,只是琴声更加激荡了起来,绵远不觉的旋律流泻,舒畅而悦耳,最终以一个高调的颤音结束全曲…… 白玄沧希望娶到何淑沫,然后借着蝶谷的力量希望以来脱离和玄机阁的合作,只是有那么容易吗?看来,他还是不懂什么叫骑虎难下…… 一直听不到回答,月奴试着问道,“主子,我听说沫赦姑娘她也是蝶谷的人?而且还是谷主的女儿?” 现在的何淑沫是不是蝶谷谷主的女儿他不知道但是…… 离轻唇边弧度柔了柔淡淡的笑容浮起。 月奴有些急,“主子,你……”转念一想,“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接受她的爱意的,对不对?为的就是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以后我们的路就会顺畅很多……”好像带了—点自我安慰的味道…… 可是,她真的希望事情只是如此而己 “住口!我做事情,不需要你妄自揣测!”离轻不悦道,“今天的你话太多了!” “属下只是为了阁主着想……” “此事我自有主张和分寸,而且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冷冷挡道。 月奴摇摇头,“属下只是觉得主子最近变了,主子说过大事未成之前不沾情爱的,可是最近你……” 离轻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管得太多了!若是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便让人送你回阁里去!” 月奴一顿,“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为主子着想!属下待在主子身边,本就有特殊的使命,怎么可以离开主子半步!” “那就做好你的本分!”他冷冷道 “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月奴顿了顿,噤声。做了那么多年的影子,不是心无杂念,而是心甘情愿,或许这辈子她己经认定了他是她的主人再无更改的可能…… 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当他不再需要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偶然会想到这个问题但是很快地 自己又跳开了 因为拒绝去想这样的可能她的眼中应该只有今天…… 这时,听得脚步声往此处而来,月奴心底了然,侧身闪过,躲了起来。 何淑沫端着一个托盘而来,上面有两个雪白的瓷碗,“咦?只有你一个人吗?我怎么好像听到这里有声音?!” 离轻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 “小心——!!!”何淑沫有些幽怨地睇了他一眼 “小心这两盅燕窝洒了!”随即将它放到琴座上,“对了,我刚才明明听到这里有女子的声音,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没有了?” “你听错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弹琴。”离轻随手拿起托盘上的一碗,“有我的份儿?” 何淑沫笑笑道, “你是我的公主,你是我的大姐,我敢不孝敬你吗?!” 他不喜欢她说的那些关系,继续问道,“还有呢?” “什么?还有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比如说情郎,郎君,或者夫君!” “哼!不理你了!”她低低娇嗔了一声,脸色淡淡的胭脂红,“这是我让下人熬得燕窝粥,你要不要喝一碗?”说着,拿起勺子,随手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唇边。 离轻不禁皱眉 “这是太后赐下的血燕窝?我不是告诉过你她送的东西你不能碰吗?”何淑沫点点头,“可是为什么?会有什么问题吗?安拉,这些燕窝据说莲姬和风华以前都吃过,不会有问题的!再说太后也不会那么笨在这里下毒害人吧? 离轻却拿走了她手中的碗放回了托盘中,语气淡淡道,“确实是吃不死人,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刑御枫曾经有那么多妻妾,却没有一个子嗣的缘故吗?” 何淑沫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那两碗燕窝粥,“你是说…… 这是因为燕窝的关系?!” 枕上生凉,寂寞未央…… 午夜梦醒,眼前依然奢华如昔,一声呵斥,她依然是最尊贵的皇太后,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心头太空旷了 前无所依后无所靠…… 一身单衣投入苍茫夜色中,看着月己中天,寒露沁骨,可这一切都没有心头的荒凉来得难熬…… 寂寞酣然,回忆方醒,过去的一切又会在脑中栩栩如生,太过淋漓的画面让她怅惘后悔与不后悔如今都己经变得不重要了…… 就在这时,太后察觉到身后沉闷的脚步声,不禁转身呵斥道,“大胆,居然敢打扰哀家……”话还没说完,不禁一愣,诧异地看着来人,眼睛瞪大,净是浓浓的不信…… 这莫非又是梦?又或许只是幻觉?眨了眨眼睛,那人依然在眼前,不禁后退了一步摇头,“不……这不可能……” “冰儿,我们又见面了。”那人淡淡道,一身黑衣风尘仆仆,面容依然可见当初的冷酷俊挺,可是那双眼睛、那份气势早己没了当初的那份冷酷、凛凛的威严…… “你……”太后还有些犹豫,“你是…… 你真的是……”眸中恍然,心底也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又或许是心中一直的疑虑如今得到了解答,从而惊惧之后,心底沉淀的是一片冷漠还有恨意…… “你果然没死……” “对不起……”那人淡淡道,只是声音并没有太大的感情,“这几年,辛苦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麟儿。” 听到他说谢意,太后眸光更是幽怨,“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你以为一句谢谢就能弥补你对我的亏欠了吗?还有麟儿……”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人眸中有着深深的歉疚,不错,他便是沧溟国前一任的皇帝,可是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己经有孕,于是便下了一道传位圣旨给刑御枫而自己则远走天涯因为此心己死却不想后来被他知道…… “就算当初你不知道,那后来呢?连沧淳国的国君是谁都不知道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既然选择抛弃我们母子,让我们留在这饿狼环伺的地方不管不顾,那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太后情绪很是激动,眼泪己经潸然,这是委屈的泪水也是怨恨的泪水 “为了那个女人!就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刑昱夭一时默然,对她的怨念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感触,神色亦没有太大的改变,波澜不惊道,“我当初不是安排了人送你离开皇宫吗?” 当初心死的时候,也顺便帮她安排了退路,如果可以,这辈子她可以在宫外生活得很好…… 没想到她己经有了他的孩子,不但生下了孩子,还决定留在宫中 可是尽管如此,他只对孩子有愧,毕竟他不闻不问了那么多年,至于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如自己酒醉之后在她的床上醒来…… 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子,那个如芙蓉一般的女子,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可是她的心却不是他的直到他彻底地失去她…… 水远都无法忘记她将刀刃剌进自己身体的那一刻,那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原以为她必死无疑而他只想随她而去…… 一颗荒芜的心迷茫了八年 醉生梦死的日子,让他不不知今夕是何夕…… 只是后来不经意间,他得知她并没有死,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她正浅笑盈盈的依偎在夫婿的怀中,她的丈夫便是那是他的弟弟,如斯幸福…… 而他对她的记忆只有乞求的泪水,不论是他费心尽力的讨好,还是强制将她压在身下……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如此绝望,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竟然变得如此遥远。转身,却怎么也走不开,流连的脚步,意外地让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女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7章 真的,累了 这辈子他己经回不了头了,所幸那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肉,了无生趣的生命多了一丝牵绊,他决定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的幸福,看着孩子成长,那一份贪恋麻木了心中的痛苦,渐渐地衍生出一种卑微的幸福,或许,这就是他的一辈子了…… 太后摇摇头,眸光闪烁,“哼,我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唯一的皇子,他自然是皇帝的宿命,你不可以剥夺,我亦不能如此残酷让他沧为平民!!!” 刑昱天淡淡问道眸光冷冽而清明 “果真如此吗?是麟儿放不下还是不不甘心?”她的心,他从来就明白得很,或许因为心底不爱,所以只是冷眼旁观 太后闻言,不禁几步上前,“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你的儿子苦苦守着皇位那么多年,难道还是我错了吗?我不该为他争取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吗?!” “那道传位诏书呢?”她的激动激不起他早己如死水的心田,神色依然冷然。 “我从来就不知道有什么传位诏书!”太后恨声道,即使他死而复活,他的眼里心底依躲没有她!那道传位诏书…… 心中冷笑着,那诏书被她烧了一半,烧去了传位给刑御枫的那些字,只剩下让他顺便照顾自己的字样…… 所以这些年,为了这一句托付,刑御枫一直为她尽心尽力着,可是如今…… 太后心中有些不安,他早就心有所属了,若是他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否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 刑昱天也不再追问,“随便吧。这不是我今日出现的目的。” 太后一顿,心头顿时惊起警戒,“你想要什么?”其实,心底一直明白,他和她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夫妻之情…… 刑昱天神色肃然道,“不要去伤害何淑沫,那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不然……”他顿了顿,“万一她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太后闻言,默然,只是眸中的怒火和恨意越烧越旺,最终还是满溢的泪水不断落下,上前,双拳击打着男人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你们都要维护着她?!她到底是谁?” 刑昱天无动于衷地承受着,“这不关你的事情。” 太后心底狂乱的猜测着,而且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难道那个女人没死?难道何淑沫根本就是那个女人的生的?难道……”顿了顿眸中净是抗拒,“你不要告诉我她根本就是你的女儿!!!” 刑昱天默然,只是脸色柔和了很多,他的女儿……这句话,总能让他心中满是抚慰之情,淡柔了他生命里的缺憾和遗憾,因为,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看着他如斯表情,太后心底燃起熊熊怒火,这样的神情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或者说很久以前见得太多了…… 她恨!她好恨他这样的表情!每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她都嫉妒地发狂—— 一如此时此刻,“你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太后不断地摇头,“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贱人,那个狐狸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刑昱天扇了一巴掌,“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她!不许任何人这么说她!” 太后看着他眼中的激动之色,忽然想笑,可是脸颊热辣辣地疼痛,“哈哈,看你如今这落魄的褴褛模样,想来也没有得到她!哈哈哈,她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从来就是不是……哈哈……” 闻言,刑昱天眸中惊起更大的波涛浪涌,正想上前,却听到一声包含威严的呵斥,“住手!”一个身穿龙袍的孩子跑了过来,介入两人之间,拦住了刑昱天的动作,“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朕的母后?!!!来人——” 这时太后捂住了他的嘴巴,“麟儿不要叫!” 小皇帝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母后不要怕,儿臣会保护你的!” 他稚嫩的双手握住她的手,太后心底忽然一阵感动,眼泪又掉了出来,她没有丈夫,她只有一个儿子,从来就是孤儿寡母,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不禁抱紧了小皇帝,太后站了起来,眸光对峙上了刑昱天的,只见他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眼底闪耀着那一份歉疚,心底不禁觉得畅快了许多,于是抱紧了孩子,傲然道,“你走吧,去追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刑昱天一顿,看着她眸中的挑衅之色,再看看小皇帝脸上的戒备,心底苦极,默然了几分钟,然后说道,“记住今天我说的话!”然后转身飞身而去。 小皇帝仰首看自己的娘亲,“母后,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了?为什么阻止儿臣叫人来抓那暴徒!为什么……” 太后摇摇头,看到他眼中满满的焦虑,不禁抚慰道,“母后没事,麟儿放心……只是那么晚了,为什么你还不睡?” “儿臣睡不着……”小皇帝低着头道,如此跑来,知道母后定然是会责骂他的…… 太后此刻心底柔和了一下 “那今晚就和母后一起睡嗯?” 小皇帝一愣眸光一亮 “真的可以吗?” “当然,母后是你的娘亲,为什么不可以?!”太后笑道,牵扯了唇瓣的痛楚,心底一阵苦涩泛滥,苦和恨并存…… “嗯!”小皇帝点点头,心底有很深的疑惑,一手摸上了太后的脸颊,“母后,儿臣让人送药来,儿臣帮你上药!”等下,他一定要问个清楚,那贼人也太可恨了,不仅私闯禁宫,而且敢出手伤了他的母后,下一次等他遇到,一定要严惩!!! 躺在花园的草地上,何淑沫看着湛蓝无云的夭空,淡淡笑笑,却有些无奈的牵强。脑袋枕的是健硕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这样的亲密,她己经渐渐习惯了,也不得不习惯,两人交叉躺着,刑御枫半拥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腰腹上,一手枕着他自己的头,享受着对他来说偷来的半日闲散…… 入冬了,可是这些天天气一直很好,每日都有暖洋洋的灿烂阳光,又没有风,室内虽然温暖,可是毕竟太过冗闷,所以出来晒晒,享受那份昏昏欲睡的感觉,骨头都变得慵懒,闲散的心情懒洋洋的…… 就因为因为这样她就被逮到了…… “真是没想到,本王王府还有这么好睡觉的地方……”他眯着眼睛,闲适的表情说不出的快意,难得放下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看着澄澈的天空,心情一片明朗……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她记得第一次遏到他的时候,他就和她的爱妾在草地上翻滚了过只是在夜里…… “怎么不说话?”他依然闭着眼睛,一手却往上摸,开始抚触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何淑沫摇摇头,借以避开他的骚扰,“进事,只是觉得有点想睡了……”本来多好的偷懒时间,可惜现在就是让她睡觉也睡不着了…… “那就睡吧!”他鼻尖溢出轻轻的叹息 “本王也想睡一会儿……” “……”很好那快点睡吧!等他睡着了她就可以翘走了…… 只是偷来的清闲往往不可靠,才不过一会儿,就见那一侧一群人旖旎而来,那仗势,一看就知道是宫中来人了,再近一点,何淑沫看清楚了,“是太后诶!” 刑御枫不禁皱眉,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侧首看去,来人面色焦急看向这一边的时候急中带了几分隐约的不善之气…… 太后在在看到要找的人之后心头一喜,却再看到那鸳鸯交颈的暧昧画面,又想起昨夜刑昱天对自己的种种,眸色更加冷凝…… 何淑沫随即起身,拍拍身上几根草屑,皮绷紧了。 刑御枫随之站了起来,看到那双绣凤的锦鞋己经到了跟前,于是行礼道,“参见太后。”何淑沫站在他后面微微一福。 太后的笑容有些冷,说的话也带着浓浓的讽刺和酸味, “睿王爷真是有心情,放着国家政事不理,反而有在草地上打滚的情趣……” 刑御枫淡淡一笑,忽略了她话中的那份尖锐,“宫中要事差不多都己经处置妥当了,微臣也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太后冷冷一笑 眸光看向何淑沫,“人言可畏就算天下皆知王爷对侧妃的宠幸,侧妃也不能忘却妇德,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纠缠,不仅扫了王爷威严,也让人看了笑话去……” 刑御枫不禁皱眉,打断她的话,“太后说笑了,这是臣的府邸,本就私密,就算亲密,也只是走妻之间的恩爱,就算流传世人口中,也不过只是鹣蝶情深罢了,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 “你——”太后闻言,好似被刺到痛处,对,她对他的感情就是见不得人,而且是单方面的!心底不禁有气,可又发怒不得,最后强忍着吞下这口气,深呼吸了一下,道,“那便是哀家逾越了。” “贱妾惶恐。”何淑沫低头道,心底有些无奈。 太后也不想再看她了,转首对刑御枫道,“哀家你有要紧的事情,王爷可否找个无人打扰的僻静院落?” 刑御枫知道每次她来总会有事情,借口的、或者真是紧急的事情,不过这一次看着她眼中的祈求,心下相信她是真的有事而来,于是点头道, “那就去雅筑吧。” 何淑沫一直低着头 直到他们往雅筑而去她才抬起头,看到太后正往后看来,那眼神让人觉得。里有些悚然的感觉 不过也有些习惯了,如是还落个清闲,未必不好…… 到了雅筑偏厅刑御枫问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太后在首座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绞着,默然多时,才说道,“他……回来了……“ 刑御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谁回来了?” 太后顿了顿说道,“皇上……” “什么?”刑御枫眉间沟壑顿起,心中绕弯之后恍然,“怎么可能……” 太后哀怨一笑唇角满是嘲讽 “怎么不可能?当和你也不是不相信他己经死了吗?” “你己经见过他了?”刑御枫眸中净是狂喜之色,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此刻好似身处恍若在梦中。 太后点点头,“昨晚,他来找我,他既然己经决定从暗处走出来了,我想他很快也会找你。”说着,又是冷冷一笑,“真是可笑,好歹夫妻一场,我还是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回来的目的居然只是警告我离你的侧妃远一点!” 刑御枫闻言,不禁一愣,记忆力某些东西联系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那一晚劫持何淑沫的人死状的凄惨,那样的画面残酷,但是那手法他却似曾相识……还有那纸鹤记得小时候…… 只是,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他要护着何淑沫,他们是什么关系?”一如上次,纸鹤上写的也是如此…… 在他的记忆里,先帝冷酷无情只是表象,他的内心极度痛苦抑郁,借酒浇愁是常事,莺歌燕舞也挥不去他眼底的寂寞惘怅,他的女人很多,却从未为谁驻足停留过…… 他知道,先帝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子,一段回忆,一片深情,却因为那女子的逝去儿深深埋葬封藏…… 因为当时年幼,他没有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却始终将先帝的痛苦无奈看在眼中,在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话里,依稀还可以捕捉当年二王夺女的故事,据说在当时流言蜚语满天,百姓的揣测和好奇也是极盛一时。 刑御枫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便是先帝的亲弟弟熙王的妻子,当和四处游荡携妻回到皇域己经育下一子,却不想…… 刑御枫对熙王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据说风度翩翩,风流倜傥,是当时的美男子,游历天下,潇洒度日,直到遇到妻子,这才收敛心性,回来定居,却不想逃不过这孽海深情的折磨…… 他一定很后悔携妻回宫吧?不然也不会在妻子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先帝的痛苦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其实从遇到那女子开始,他便疯魔了,不能自拔的痛苦不过湮灭在疯狂的掠夺之中等到佳人溘然香消他的绝望、他的痛苦便如泉涌出,苦水覆灭了,心底唯一的光明,生活变只剩下笼罩的黑暗…… 从小,他便跟在先帝身边,先帝视他为子,不论武功学问都是亲自教传,不知道何时起,他给他肩上的担子便己经是帝王的担子了…… 有一次,还有意无意地问他是否愿意接受那人人向往的皇位,他记得自己摇头了,不是因为血缘的缘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其实如果可以,他不想那么累,如果可以,他只是希望过些闲散的日子,不过愿望始终只是愿望而已…… 不过他希望等到小皇帝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便是还他自由的时候,坚持了十年真的,累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8章 敌意 蓦地想起记忆深处的一段回忆…… 那一天唯一的一次,他看到先帝脸上的笑容的,如此善悦,如此大敞心门,如此好遮掩的,那份兴奋如此单纯,好似一个孩子要到了糖果,一扫之前的阴郁,来到他面前,“枫儿朕送你一个王妃你要不要?” 那时候的他年纪正青涩,只想着能够扬鞭策马、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对妻子娶妻生子还未有太强烈的欲望,想摇头点头都不对…… 看他如此犹豫的模样,他便生气了,“那是朕的女儿,唯一的女儿,给你当王妃你居然还不高兴?!” 不过当时,看着先帝脸上如斯的喜悦,他心底某一处的纠结也化开,释然地笑着点点击,“枫儿当然高兴!”因为先帝的高兴而高兴!原来,他多了一个妹妹…… 只是没想到,那是先帝见他最后的一面了,一场大火,了解了一切,却也留下了偌大的责任和包袱,由他一肩扛起…… 如今想来,难道何淑沫便是先帝的女儿?!今晚天下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让先帝如此执念甚至放下身份相随…… 太后恨恨地握拳,“哼!什么关系?!你不会猜不到的……” 刑御枫一时无语,心底翻搅着复杂的情绪,但还是喜悦居多,故人西来,原来先帝健在!至于何淑沫…… 不禁皱眉她不是离轻的侍女吗?先帝又怎么会让她沦落至此?她远从天祈而来,难道先帝这些年一直都在天祈国?一连串的疑惑,终不得解……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若是你想当皇帝……” 刑御枫冷淡一笑,“若是我想,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我知道的。”太后嘲弄一笑,有些惨淡的表情,“我是说,如果有人非要你来继承皇位,又或者说这个皇位本可以是你的……” 刑御枫截断她的话, “我的选择,其实你一直都明白的,如果你非要一个保证,那么我今日承诺你,今生我与皇位无缘,不是我想要的,谁也强迫不了我。 果然,送走了太后,刑御枫一个人将自己在雅筑关了很久,心绪激荡的那份复杂,久久不能平静—— 先帝,不,皇叔真的没有死!何淑沫是皇叔的女儿?!想起那个偶然间挺起的婚约,虽然不算正式,但也足够撩动他的心湖的,远隔了千山万水,老天还是将她送到他的面前而且成为了他的妻子…… 这是天意吗?注定两人要结成鸳鸯伴侣…… 如斯想着,心中更加想念那个身影,想要素问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她一直不告诉自己,却以那般的方式亲近着,是否早就知道了一切,刻意随着婚嫁的队伍来到了她的身边?他又是否委屈了她,毕竟给她的身份不过只是一个侧妃…… 推门而出,脚步匆匆往枫沫苑而人,却不想,一只纸鹤凌空而来,刑御枫顺手接住,看着小时候就熟悉的这小玩意,上面写着锦湖桥头,现在想起来,当初那人也是用纸鹤传信,是否就有心透露他的身份呢?只是当初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还活着,或许说根本不敢去想。此刻,心头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故人重逢,那份蠢动如此殷切。 到了锦绣湖桥头,冬风徐徐,带起湖面粼粼,漾动着潋滟波光。 远远地,刑御枫便看到一个侧影伫立在桥头,只是一个侧影,却足够他去确定他的身份了,心微颤,身体也有些僵硬的紧张…… 虽然今天天气很好,那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侧影却是如此寂寥离条,他口中含着一片树叶,吹奏着绵远的音律,诉说着内心的沧海桑田,那份寂寞尾随,那份黯然难消,几乎与他己经融合成为一体…… 刑御枫忽然有些不敢往前,就这么停下脚步,看着远远的他,寂寞的背景如此绚烂,那点点波光、涟漪美不胜收,他是不入画的那一抹晦涩…… 终于,等到旋律骤停,那人才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己然健壮的身影,那份冷峻早己进有了当初的青涩,刑昱天不禁安慰一笑,眸中净是歉然,是他的自私 让他承受了一切的包袱…… 刑御枫看到他微笑的表情,心头不禁一震 皇叔真的释然了吗?那份笑意己经没有了当初的暴戾和冷酷,只剩下一份寂寥的淡淡,有些凄凉,有些无奈…… “枫儿,怎么还不过来!”那么多年的淡然,没有纷纷扰扰的起伏,他的心情确实阔朗了很多,虽然心中的主旋律还是忧郁…… 刑御枫健步而上,眸中竟也隐约感觉到了湿意,“皇叔……” “傻孩子。”刑昱天不禁叹道, “很多年前,我便跟你说过了,你叫我父皇就可以了,反正你是我带大的!只是你为了避讳,一直不肯,如今我己经不是皇帝了,你可以叫我一声爹了吧?” 刑御枫心底情潮涌动,“爹——” 这一声爹,他很久就想叫了,只是当初抗拒皇位,也为了避忌朝中大臣,坚持不肯叫父皇,毕竟他并未皇族直系血脉,他的爷爷是始祖黄帝的养子,沧溟国大半的江山都是他打下的,只是性情闲散,并无意为帝,也拒绝了丰壁河山的封地,若不是他父母亡故,也不会重回皇宫,甚至有刑昱天亲自抚养…… “好孩子!”刑昱天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 “这些年委屈你了……” 刑御枫摇摇头 “我只是在做我Ⅱ该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欠你的。”刑昱天淡淡道,仰首看着那己经渐沉的夕阳不禁感慨道,“十年了……” “爹,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过得好吗?还有何淑沫……”心头的疑惑太多太多…… 刑昱天回头,唇瓣带了难得一见的温柔,“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我有女儿了吗?她便是何淑沫……”也好,叫何淑沫总比叫风琉好,至少不用让他想起自己的无奈…… 刑御枫点点头 “我己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想这算是缘分吧!她爱玩,便离家出走,却不想成了那公主的丫头,只要她高兴,这些我都随她了。”刑昱天道,“所以当初你们拜堂成亲,我也并没有出面阻止,你一定没想到,第一次与你拜堂的便是她吧?” 刑御枫微微一愣,“什么?怎么可能?”他不解道,“那一晚的声音,分明是……” 刑昱天点点头,“不要怀疑,若不是对象是你,当初我早就出面阻止了。” “那公主……” “至于那个公主……”刑昱天不禁皱眉,“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于你于沧溟国,或许都是一个灾难,你自己要小心为上。”有些事情己经不想管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何淑沫的动情,两人的和睦,还有当初离轻给她服下的毒药,这一点,那小丫头似乎己经忘记在甜蜜之中了…… “这一点我也很怀疑,那为什么他当初一定要何淑沫替她与我拜堂成亲?只是因为她不想与我成亲吗?” “当初他失踪过一段时间只是我并不知道那时候他去做了什么。”因为当初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观礼,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的生命根本,在他眼中,那是一场最隆重最神圣的见证,又怎么会为了那些俗事而错过呢?! 只是,现在让他担心的是,“枫儿,你爱何淑沫吗?或者我想知道,你爱她有多深?” 刑御枫微微有些脸红,“爹……” “我向来明白,一旦你的认定就会执着守护,一如当初你为了报恩而守着麟儿十年……”刑昱天忧心道,“不过,假设何淑沫喜欢的并不是你,你又当如何……” “她心有所属?”刑御枫脸色有些阴沉,“是谁?!”其实这一点,他早就有所知晓的…… “不管是谁都不重要,因为你需要的东西不在他身上。”刑昱天希望他能够夺回何淑沫的心,至少以后情势逆转反目成仇的时候,她不会成为左右为难的炮灰! 闻言,刑御枫正色道,“当初娶妻,我己经错过她一次了。见来纳妃,我却是以全心全意相聘,更以妻子待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的!” 刑昱天点点头,“我只希望何淑沫能够幸福。” “我也只想给她幸福!”刑御枫坚决道,“她己经是我的妻子,我也会得到她的心,不会让人有乘虚而入的空间!!!” 闻百,刑昱天心中不禁一声叹息,“至于离轻,你要小心,他的背后不容小觑,我亦有个感觉,天祈国这次和亲不会只是一味求和,时事变幻莫测,你要小心应对。” “我知道。”刑御枫点头,“爹,那你以见打算如何?何淑沫她知道你来了这里吗?” 闻言,刑昱天的反应有些激烈,“不!你千万不能跟她提起我!”顿了顿,脸色有些无奈,有些晦涩, “她并不知道…… 我是她的爹!” “什么?!”刑御枫一惊,“为什么会这样?那……” “总之,不要跟她提起我,什么都不要提……”刑昱天喃喃道,“因为在她的心中她的爹不是我……” “爹……”刑御枫看着他眸底闪动的痛苦,心中有些不忍…… “暂时别提这个。”刑昱天摇摇头,心中想着,“至于你的王妃,他是否一致不愿意与你同房?你可以让他来侍寝……” 闻言,刑御枫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不行,我不能对不起何淑沫!” 刑昱天淡淡笑道, “没人让你对不起何淑沫,总之,按照我的话去做,你会有发现的!” ………… 暮色降临,入冬的夜有些冷,不若白天有阳光的温暖,夜风也寒得刺骨。 何淑沫留在泠倾小筑吃了晚饭便看到刑御枫推门而入。 他的脸色有些微妙,在乍看到自己也在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两人起身,行礼,“王爷。” 刑御枫点点头,心想着自己的妻妾还真是相处和谐,恍若自己不过一个外人 虽然他确实是后来介入她们之间的 可是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年代她们如此这般是否真的有些诡异? 心想着,心底好似有根隐隐作疼的刺,心里格外地不舒服,再想到刑昱天的话,心底更是升起解不开的疑惑,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吗? 离轻微微皱眉,心底隐约觉得他的眸光较之平常变得有些不同,探视中带着一抹犀利,好似要将自己看穿,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错?不,他向来小心翼翼,除非…… “王爷,今晚有怎么有闲兴来此?” 刑御枫一笑,“这里是本王妻子的住处,按理说本王该是天天都来才是,如今落得来一次倒被王妃诧异了 看来确实是本王失职得厉害。” 闻言,离轻心底警戒了起来,“王爷说笑了,既然是你我的协定,就无所谓失职与否。” “可我们毕竟是夫妻,如此相处一辈子,只怕是会委屈了公主!本王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与公主好好相处。”刑御枫看着他眸底那一份紧绷,心底异动,她的抗拒果真是有原因吗? 离轻顿了顿,目光对峙,他的眸中分明只有挑衅的意味,而没有丝毫所谓情意的葫动,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淡淡一笑,眸底流泻了几分悦色,“王爷这么说,真是让我倍感欣慰,只是不懂,究竟是何原因让王爷改变了心意?” 细看她的反应,好似是被冷落的妻子乍然得到丈夫的宠爱而蠢动着欣喜,刑御枫心底不禁有些担心,按照看刑昱天所说的话,若真的共处一张床,是否结果反而会无法收拾呢?心底一时有些踟蹰…… 离轻看着他隐约的犹豫,依然淡然而笑,“那么王爷想要与我如何相处起?” 刑御枫不由自主地看向何淑沫,只见她眼中也有紧张之色,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两人对持着。他心底有些迟疑,若是可以,他并不想在她面前这般与另外一个女人说话虽然只是为了某种验证…… 不过对方既然己经宣战,而他也道出了意图,刑御枫道,“夫妻相处之道,自然是从新开始。” “从心开始?”离轻有些嘲弄笑道,“只怕王爷的心并不在我的身上,那么又何须勉强委屈了自己?” “公主又何必对本王如此敌意?”刑御枫心中下了一个决定若这个公主是何淑沫不能与自己结为连理的郁结所在,不,其实他想没有那么简单的,独独只是为了主仆之情而不能僭越吗?这样也好他顺便试探了她的心。“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虽然本王真心只想待一人,既然公王己经下嫁给了本王,本王自然也不能辜负公主,照顾公主是本王应尽的责任,公主何不尝试看接受这段婚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9章 谁要找本王? 何淑沫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花言巧语 没想到王爷也会如此说话,想来天下男子皆是如此。”心底不无紧张,她也不懂为何他忽然就改变了态度,她也不笨,自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异样,心下不禁有些为离轻担心。 “何淑沫,你这是在吃醋吗?”刑御枫自动入座,恰好介凡两人之间,一手楼着她的腰身,虽然脸色有些调戏,可是眸底却是再认真不过了,“还是在生气?”他希望她能够为他生气…… 何淑沫可以感受到离轻锐利的眸光,摇摇头,“不生气……”她是夹缝里求生存的人,“王爷若是能够好好待公主,何淑沫能够看着公主幸福,心头也就安心了。”那就把烫手山芋重新抛出去,没有理由每次她都要做炮灰。 “是吗?”刑御枫心底一阵失落,虽然早知答案如此,随即若有所指道, “公主很幽怨吗?” “呃——”这是试探吗了何淑沫仰首望他,“王爷不是弃妇,不会懂得弃妇的悲哀,就算不爱,可是处境却尴尬凄凉……”左右之间,还真是难以把握说话的尺度…… “本王也觉得如此。”刑御枫道,“所以今日是来道歉了,没有理由一家三口如此别扭夫不是夫妻不是妻。” 然后呢?何淑沫眨眼看他,他到底想说什么?如果诚如他所说,重新开始,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王爷何不直接到底想要做什么?”离轻冷冷地插入他们温软的对话中。 “本王想要的不过只是家庭和睦,如此而已,公主难道不希望吗?还是自嫁过来便从未想过与本王结为夫妻?”刑御枫问道,语气己经微微透了几分锋芒。 “王爷说笑了,可不要忘了新婚夜是谁抛下了谁,我自认并未对下人流言较真,也从未对自己的处境觉得委屈,如今却为何王爷要对我控诉起来?”离轻无辜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重新开始?” 刑御枫笑道,“公主这么说是确实时洞房花烛心有怨怼了,既然需要重新开始,我们何不就从新婚夜开始?今晚,便由公主侍寝,如何?” 何淑沫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这家伙是忽然开窍了,还是别有所图? 离轻淡淡而笑,低头用筷子撩拨着米饭,看起来倒有几分羞涩的意味,“这是王爷的恩宠,我虽然是公主,但也不过一介女子,幸福牵系自然只在丈夫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刑御枫微微一顿,没想到她竟如此柔顺,这是她心中本来的意思?还是别有所图? 何淑沫看着两人一拍即合,心中有些担心,但也慢慢释怀,想必他自有应对的方法吧?!低头扒饭…… 这时,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被他握在了手心,何淑沫一顿,只听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只有等你的公主等到了所谓幸福,你才会委身于我,对吧?” 何淑沫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仰首看到他,四目相对,那里却满是认真,“你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分明是向离轻示好而来,可是又毫不避讳地对着他暧昧,难道心里一点都不避讳吗? 诚然刑御枫的心中并不避讳,“说话算数哦!” 何淑沫哭笑不得,所幸不是她打头阵,他是否得手也犹未可知,于是皮笑内不笑道,“难道王爷打的只是这个主意?” 刑御枫扬唇,“本王更期待你……” 何淑沫脸色一红,因为他的挑逗,这真的是他吗?还是每个男人放浪的时候都这样模样?“……我看着王爷让公主幸福……”看戏吧! 刑御枫顿了顿,看着她眸底那一份戏谑,不禁皱眉…… 这一晚,刑御枫的寝房内,春光柔媚。 “你——”她真的是她吗? 月奴面色温票似水,可是心底却冷结如冰,从小便跟在离轻的身边,只要不掺杂个人的感情,扮演他,真的如鱼得水…… 刑御枫没有动作只是心底一再怀疑起了刑昱天的话…… 月奴淡淡一笑,“王爷不会是后悔了吧?还是心中放不下去何淑沫?若是如此,又何必勉强委屈自己?”还是那句话…… 刑御枫依然沉默,只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吗?”刑御枫沉默了许久,这才冷冷道,“何淑沫之所以不愿意与我太亲近是因为你的教唆与胁迫?” “王爷说得真难听。”月奴依然淡笑着,“何淑沫是我最疼爱的丫头,我们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好。而且王爷,你本该就是我的,不是吗?” 刑御枫摇摇头,双手解下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再重新节视着她…… “王爷想打退堂鼓吗?”她不放过他步步逼近…… 刑御枫见退了几步,脸色微微有些窘困,“我忽然想起来宫中还有些要事要急着办理,改日再说吧。”心中不禁有些怨念起刑昱天,这算什么发现…… “是吗?”月奴摇摇头,唇瓣带着一丝冷冰冰的嘲弄,“希望王爷不是打了退堂鼓……” 己经习惯了她如斯表情刑御枫转身,“你好好休也吧!” 看着他大步离开月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颗眼泪留下,心底怅然,可是她是影子,为了主子任何事情都必须去做,若是今晚刑御枫一定要要,那么她也必须承欢,这就是他的宿命,无可更改的宿命。 “怎么哭了?”这时一块帕子递了过来离轻问道。 月奴赶忙用手背拭泪 “主子。” 离轻不禁叹息用帕子给她擦眼泪 “我说过他不过试探我的身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安心去做便是了。” 其实她并不是为这个而哭的,可又不能说,只是享受着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好,“主子,我己经没事了。不过,看起来刑御枫己经对你起疑心,我们该怎么办?”这才发现主子己经换上了男装,一身白色劲装,面如冠玉,清冷高雅里含着一份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离轻淡淡道,“恐怕事情有变,这段日子你先留在这里,我要回玄机阁一趟。你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的!” “是属下明白!” 离轻走了,面对冷冰冰的月奴,何淑沫这才发现离轻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完美的替身,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若是对他不熟悉的人,真的会认错吧? “真的好像哦!”何淑沫惊叹道“你们是龙凤胎?也不对龙凰胎基本上不会想象的……” 月奴不懂她为何如此兴奋,却也不想理她。因为无忧如她,是不会懂得她的悲哀的,为了这一张脸,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有时候面对着镜子,都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不过这也有她自己的安慰,毕竟这张脸是主子的,为他她甘心情愿付出,因为他是她的一切…… 多次被冷遇,何淑沫有些无奈,还真是个冰山美人!不过,“他到底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月奴冷冷道,“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俘虏,身体被人下药控制,不战战兢兢反而如鱼得水般悠游自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何淑沫嘻嘻一笑,“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那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为什么这些月我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那只是离轻恐吓自己的 月奴看她还是如此坦然的模样,一点都不生气,不禁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不过……你什么那么放心?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何淑沫闻言,无奈一笑,“哪有女人愿意主动去承受伤害的,而且还是心爱之人所赐的?我不过想要相信他,信赖他,为未来搏一搏,如果我输了,那也是我的宿命……”她不是不怕死,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心情犹如飘萍,而如今有了牵绊,或许这份信赖只是让这份牵绊琏定她的未来吧! “宿命嘛……”月奴看着她眸底那一抹无奈,心底恕然有些感触,“其实那不是宿命,不过愿意与不愿意罢了,一个人对一个人不就只是这样嘛……” 何淑沫看着她眸中流泻的楚楚伤感,“不过有你这句话,那人真的很幸福。”恍然地,心中己经有了答案,心底有些酸酸涩涩的味道…… 月奴一怔,她为什么要与她讲这些?下一刻,脸色又恢复了冷然的表情,“总之,就算主子对你有请,你也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和我的身份,也不过只是一线之隔罢了。” 何淑沫顿了顿,心底明白她只是在刻意打击自己,不过看着这张脸她讨厌不起来,“为什么是一线相隔,大家不都在同一条线上吗?你和我又有什么差别呢?” 月奴愣了愣,看她也有些惘怅的模样,却也没再说话。 冬风有些离瑟,看着满园的冬景,清晨那雪白的霜冻己经融化开,留下枯黄的草地湿漉漉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夺目,转瞬蒸融不见了。 很安静的清晨,空中却徒有两人的惘怅漾动…… 这时,管家领了一个人而来,那人行走的步伐匆匆,赦沫不禁顿了顿,那是朱柳柳,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而且看那气势,好似要情而来一般…… 到了跟前,何淑沫上前道,“表姐,你怎么来……”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赏过来—— 月奴眼明手快制住了她的手,“这是睿王府,敬你你便是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手打人!” “表姐?”何淑沫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了?”这癫狂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是小三,男人妻子来寻衅了!不过,看她的表情有些狼狈,衣衫头发皆有些凌乱,想来是草草收拾了出来,想她那么爱漂亮的人,容不得一丝不完美,此刻却如此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淑沫再问道。 月奴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她一个踉跄差点掉倒。 “贱人!”朱柳柳满目怒妒,“我娘说得没错,你娘根本就是下贱的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你也是贱种,你是被人糟蹋之后才生下来的!所以你也是贱人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祸害人间!” “……”何淑沫一时无语,她己经没有理智了,心底想着,应访是白玄沧那儿出了什么漏子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朱柳柳幽怨道,“你都己经是睿王爷的侧妃了,为什么还要勾引我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己经是我的丈夫了!!!” 何淑沫有些无奈, “这些天我一直留在王府里,哪儿也没去,更是没有见过白玄沧,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没有听到白百沧有婚娶的消息,不过听她的语气,他们应该己经有了夫妻之实…… “哼,你休想骗我。这些天他老是夜不归宿,你们肯定幽会过了,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不然他昨晚喝醉酒之见回来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们……的时候,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还让你等他!让你嫁给他!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那是醉言,不能信……”何淑沫无奈,真是无妄之灾。 “哼。那为什么有酒后吐真言之说?!虽然你己经是睿王侧妃,但是你的本性就淫荡,你跟你娘一样,都是狐狸精!!!” 何淑沫被她无理取闹的攻击也弄得心烦意乱了,“你不要再攻击我娘亲了!”即使曾经被囚禁被侮辱,在她心中,兰缭绫仍然是圣洁的,那样一个人,那么得善良,蹙的苦也够多的了!“这一切都是你娘告诉你的吗?我娘说你娘可怜无辜,早年丧夫寡居,这才求我爹收留了你们,可是你娘居然如此口舌歹毒,真是恩将仇报谁才是贱人?!” “你——”朱柳柳看着她沉郁的表情, “你不是琉琉,你到底是谁?!” 何淑沫冷哼一声,“人都是会长大的!我早就己经不是以前那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风琉了!也不是随你可以差遣使唤的小丫头了!!!” 朱柳柳眸中仍然满是恨意,“又或者说你跟你娘一样都会伪装,你们都一样,表面上纯真无暇,可是骨子里都……” 何淑沫只觉得心头一热,一个巴掌己经狠狠地送出去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自己也愣了一下,可是不后悔,“我说了,不许你再说我娘的坏话!”想起画中兰缭绫绝望哀戚的双眸,她的心就会觉得疼,她想那是每个女子都会感同身受的无助疼痛…… 朱柳柳捂着自己发热发疼的侧脸一脸的不敢置信,“你…… 你居然敢打我!” 何淑沫镇定了一下 “若是你再胡说我现在就让人将你赶出王府去!” “你——”她气极了。 “别以为我不敢。”何淑沫淡冷道。 “哼。你会见悔如此待我的!我会去找王爷,揭穿你们的奸情,到时候你就连侧妃也没得当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背见传来一阵肃然威严的男人声音“谁要找本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0章 迷失了 心魂 朱柳柳一顿,回头看到刑御枫正站在她背后,那股冷冽的气势让她顿了顿,很快地,她整理了心头的凌乱,哭着诉说道,“王爷,你可回来了!你的侧妃她…… 她红杏出墙、水性扬花!” 刑御枫眸光睇了何淑沫一眼,只见她耸耸肩,一脸的无奈,眸中也净是无辜之色,不禁皱眉看着眼前哭得惨兮兮的女子,“你就是何淑沫的表姐?曾听下人提过你的到访如今却为何……” 朱柳柳起身,擦擦眼泪,神色有些傲然,“我的夫君叫白玄沧,他是沧溟国的相爷。” “是吗?”刑御枫心底了然了几分心中也明白白玄沧对何淑沫那份不会毫无缘由的占有欲,“可本王未曾听说白相己经娶妻了?” 朱柳柳脸色僵了僵,“他承诺过会娶我的,这一点不必王爷操心,只是——”眸光往后一瞄,“王爷该担心的是不小心头上就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何淑沫闻言,心底不禁有几分心虚…… “住口!”刑御枫冷冷道 “那么本王想这一点也不必你来操心!白相若娶你,本王看在爱妃的面上会奉上一份大礼,不过婚礼还未,你如此行动,分明诏告天下 你己是堂下之妇,让本王又如何取信于你?!” 朱柳柳闻言一惊,心底有些堤防崩溃,今天冲来只为宣泄委屈,因为从小便是如此,娘对她时好时坏,好得像是利用,坏得拿她撒气,她嫉妒风琉有爹疼、有娘宠,而风琉永远都是漠然不语的态度,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她一不高兴就会找她出气…… 此时此刻,朱柳柳心中只是握着手中唯一的把柄,“你不知道她娘亲——” “不知道什么?”刑御枫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刚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这般泼妇骂街,只怕全王府都知道了,即使你己经是白相夫人,睿王府也容不得你撒野!” “我” “来人哪!”刑御枫不再给她争辩的机会,下令道,“好好护送夫人回相府!” “是!”两个侍卫上前 几乎是将人拖出去的…… 何淑沫也没有阻止只是心么乱乱的…… 刑御枫走到她身边 “你没事吧?” 何淑沫摇摇头,“在这里好歹也算是半个主人,怎么会有事呢!” “什么半个主人?”刑御枫伸手梳理了一下她腮边的长发,“你是这里的主人完全的主人。” 月奴冷冷一笑,讥讽道, “我是不是该为自己默哀,每次王爷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刑御枫顿了顿,看着她,不禁皱眉,眸中却没了当初的尴尬之情,只有探究之色…… 月奴顿了顿,心中有些戒备,“就算王爷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也无需如此瞪着我,我明白自己不讨喜,但是不论如何,我都是王爷的王妃,讨厌也不必如此不避忌我的感受吧?” 何淑沫察觉到这诡谲的气氛,不禁扯开唇瓣,笑了笑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好像王爷刚来的时候心情也不错,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刑御枫点点头,“确实,那个陈沛林,也算是本王没有信错他!他居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断了白百沧的左膀右臂,让他不断受挫……” “咦?”何淑沫疑惑地听着,心想着难道朱柳柳说得白玄沧酒醉就是为了这个吧? 玄机阁 一道屏风,隔开了里外,外面跪地的人,仰首只看到大幅的水墨画,晕开淡然的优雅里面传来清冷的笑声。 外面的人跪地道,“主子,白玄沧是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势力,我们为什么现在又要暗中帮助陈沛林断其臂膀呢?” “他的心己经不被我们所控制,一心想着要彻底脱离,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还想妄想借助别地之力脱离我们的控制,既然这是他的愿望那么我又何不顺水推舟,如了他的愿望呢!” “但是就算我们要弃子,也要等到适宜时机,不论如何,白玄沧对我们来说仍是有用之人如此作践了自己的心血岂不是可惜了?” “左膀古臂又不是不可以重新长出来,可是现在,他若想脱离玄机阁,只怕连自己的安仝都保护不了!” “阁主英明,这样,他就会安分一段时间了!”那人顿了顿,“不过属下还是担心要是狗急跳墙怕他会横生枝节……” 屏风内一阵沉默,许久才有声音回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这墙他是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的!”就怕…… 那人不懂主子为何如此肯定,不过既然阁主都保证了,他也就安心了,“那我加派人手暗中盯住他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动,马上回来汇报!” “去吧!” “属下告退!”那人行了一礼退下。 离轻从屏风后走出,眉头微皱,带着几分沉思…… 若是白玄沧耍阴谋,以人要挟,不论蝶谷谷主是否愿意交出所需之物,何淑沫的安全总是堪忧…… 因为她并不是谷主的亲女儿,他甚至想要掐死这个的女儿 夜深露重,光秃秃的枝桠瑟瑟,默默一弯月牙,无边黑暗,无边寂静…… 亭台楼阁,冬夜料峭,一幕垂帘隔绝了外面的冷寂无垠,室内灯台烛火氤氲,床榻前的火盆子可见碳红一室温度让人熏熏然…… 何淑沫在床上睡得香甜,不是翻个身—— 这时,窗户被人从外开启,有些刺骨的寒风从外宙外灌入,一人身影己经迅速而入随即关上了窗门。 何淑沫只觉得面上一冷,猛的清醒,“谁…… 唔……” 下一刻,嘴巴己经被捂住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离轻的声音传来,何淑沫点点头,他的手这才放开,她倒是没想到今晚他忽然回来,此刻的他,一身黑衣,她拉下他蒙面的黑布,“这些天,你都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他不禁一笑,眸光带了几分戏谑之情,“怎么,想我了吗?担心我去风流快活所以还是吃醋了?” 何淑沫推开他 “天天都能看到你的脸 想你做什么?” “真的不想?”他又依了上去 “可是我很想你!”从背后抱住她的身子不忘把被子拉高将她包在里面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真的很想你!” 何淑沫心里暖暖的,脊背放心地依靠着他的胸膛,侧首可以看到他炙热的眸光,再看他完美无暇的俊脸,少了那一层脂粉,依然有一种魅惑人心的阴柔之美,此刻勾在唇边那抹神采潇洒而不失轻佻的笑容,让人心跳失序,一身黑衣依然掩不住浑然天成的贵气,不落庸俗。 他在她的肩颈窝赴蹭了蹭,汲取她身上的芳香,轻轻闭起眼晴,唇瓣若有似无在她的脸颊处擦过,何淑沫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眸光新抖了一下,有些意乱情迷。 “不想!”何淑沫睇了他一眼,摇摇头,心底有些生气,“你走得时候都没跟我说一声,虽然你让月奴告诉我了…… 可是你不明白那种被人丢下的感觉,尤其是我如今的处境,如此进茫,却不知道你的归期…… 我真怕有一天,你就这么扔下我忽然消失了……”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离轻一顿,看着她眸中的不知所措,“只是这一次事情有些急,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便让月奴留下来,顺便保护你……”走得放心是因为知道她暂时安全无虞。 “我知道。”何淑沫点点头,“可是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转过身来侧躺着,与他平视。 离轻顿了顿,对上她熠熠的双眸,“我知道,我会给你幸福的,沫,我不会负你的!” 何淑沫摇摇头,“说一句歌词唱得好,当生死相许说出口,别后悬念依旧,所以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我握不住也看不见,最后即使随着浪涛消失不见,我亦只能望海怅然无奈,徒留感慨……” “何淑沫……”这是一次,他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没用安全感,这样的她,可以如斯坚定地执着一个信念也会因为被信念遗弃儿茫然迷失…… 何淑沫淡淡一笑, “我不是不要你的未来,而是一直要你的现在,我需要一份安心,你明白吗?我可以跟着你迎风破浪,却承受不起你的放弃,你有你的世界,但若你真的接受了我,至少让我慢慢走进你的世界,因为那是的世界,那里有你的心……” 离轻静静地听着她把话说完,心底沉沉的,却又如此踏实,“我定不负你 “每一次的选择都会吗?”海誓山盟有时候终究抵不过一次现实的抉择,她患得患失,“我知道你心里或许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奢望着万事万物至少在你的心中我占第一。” 离轻扬唇而笑,眸色多了浮动的徘徊不确定,可还是拉住她的手道,“万事万物,只要我们想,就不会有冲突的!” “是吗?”何淑沫苦涩一笑,心底更加怅然,可是她又不想表露那一份他不懂的飘摇之感,扬起唇瓣,笑靥如花,“那如果有了冲突,如果你选择放弃的是我,那么万一我变心了,你可不能怨我!”脸色如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闻言,离轻深深雏眉,眉宇间顿起沟壑,抱着她狠狠命令道,“不许变心!我发誓,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找到你,生死白头!而且我也不会死,你这一辈子,我定下了,谁也抢不走你!” 何淑沫脑袋倚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铜炉里熏香袅袅,或许渐渐地明白,为了爱情人们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地去执着…… 然而,明天却又是未明的…… 何淑沫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随意一笑,“我觉得累了,我先睡觉了!” 离轻看着她眸中闪动的若即若离,心底有些不安,“何淑沫,我发誓……” “嗯。”何淑沫捂住他的嘴巴摇摇头 “不要发誓我相信你。”相信了便是相信了,誓言真的不必,因为一旦崩裂,便成笑话,讥讽着今日的一切 看着他眸中炙热的恳切,或许只是她的心,太过缺之安全感了,有时候看着周遭的一切,依稀有种身在世外、冷眼看人的感觉,她并不属于这世界…… 不是幸福甜蜜留下,便是一身是伤地离开…… 何淑沫摇摇头,并不懂自己为何此刻就这么惆怅了起来,那些未知的未来,既然未知既然未来又何必庸人自扰…… 这样的她让他太过陌生,离轻眸中浮起了淡淡忧郁,越来越接近她的心,才发现如此脆弱,还是不愿放手地抱着她,可是她却转了一个身,面朝着里面,不再看自己…… 离轻一刻也不敢放手 “今晚我睡这里?” 何淑沫顿了顿,低低叹道,“回去唾吧!这床太窄了,我觉得挤得慌。”他在这里,她总觉得自己会胡思乱想,睡不着…… “……” 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何淑沫不禁转身推着他下床,“走了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 你以前都不在意的……”若真要追究起来她的清白早就毁了八百次了,想来真的生气了…… “那是以前,我觉得你是君子,可是刚才你……”差点失控,“所以以后你不许留下来!” “沫——”他有些无赖地又躺了回去…… 欺霜赛雪的肌肤,乌亮柔细的黑发犹如瀑布般披散在枕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合着,清灵清秀的脸蛋散发着安谧的气息,就是这睡莲般妩媚的娇态可掬,让他怦然心动,蓄藏心底许久的渴望冲闸而出…… 刑御枫痴迷地看着她,抚触着她的脸颊,掌心的滑腻让他心驰神荡,眸中吏热的光芒更盛了…… 蓦地,只见她被吵醒了,缓缓地张开眼睛,他以为她会生气的,可是她只是淡淡羞赧一笑低低唤道,“王爷……” 刑御枫眸光微微讶然,可是更多的是翻腾的喜悦之色, “何淑沫——” “嗯?”她依然躺着未动,只是淡淡一笑,将额头上的发丝往耳后拂了拂,“时辰那么晚了,王爷还不歇息吗?” 刑御枫一愣,更加心驰荡漾了起来,分明长相清秀的她,此刻在他看起来如此妖艳妩媚,那一举一动皆牵动他的心门,空谷的幽兰此刻变身成为绽放的牡丹,炫目耀眼魅惑撩人……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感觉到她的温顺,犹如闺中等待丈走宠爱的妻子,眸光柔和,他的手绘着她精致的五官,柳眉不画而黛,美眸灿如星晨,唇瓣娇嫩如花剔透的娇颤让他迷失了心魂…… 刑御枫翻身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让人打水洗澡,洗去一身的狼狈,沐浴之后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 承认空虚、承认寂寞,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要,想想也觉得真是可笑,分明有心爱的女人做妻子,可是她的寝房自己却不能踏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1章 面对两难的抉择 时辰己经不早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最终还是下床穿衣,在府中转悠着…… 夜风有些冷,他却仿若无所察觉,脚步也有些漫无目的,转了一圈之后,由自主地来到了沫枫苑,看着窗口依然的灯火,不禁蹙眉,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深深一叹,脚步却有些跏蹰,不知道是否该去敲门,只是敲了门说些什么?眸光暗了暗他等不了很久了…… 就在这时,忽然看到窗口有个背影一闪而过,躲避砸过来什么东西,窗户关着,只能看到依稀的影子,不过那个影子,像是男人的影子!!! 不可能。是他看错了吧?肯定是幻觉!只是驻足再看,另一个背影冲来,被那男人的影子打横抱了起来…… 不是幻觉!!!刑御枫意识到这个,只觉得好像全身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然后脑子里回想的都是朱柳柳的话,狐狸精、虚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个个词汇都如此尖锐狠狠剌入他的心中…… 不—— 他摇摇头,抗拒去相信,可是窗口上的鸳鸯影子确实如此甜蛮无间!这一幕烧红了他的双眼,心口犹如爆发的火山,熔岩不断涌出,摧毁了所有的理智!! 抓奸在床吗?!大步上前,脚步匆匆,双眸冒火,犹如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只想去撕碎了那让他不堪的画面!!! “砰——”地一声,一脚踹开厉门,映入哏帘的现实比想象好不到哪里去!那黑衣男人背对着自己,他所谓的妻子正抱着人家的脖子,一脸的嗔怒。 等他撞进来的刹那,何淑沫愣住了,离轻也僵住了动作,都怪刚才两人闹得太凶而忽略了外面有人! 何淑沫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色通红,眸光有些幽甚地噔了离轻一眼,都让他走了,可是不管她扔枕头扔什么他都不肯离开!就要推他出门了,却不想被他抱了起来。 刑御枫眸中怒焰滔天奸夫**居然还敢眉来眼去!!! 气氛一下子僵滞了,某种紧绷的火气瞬间膨胀了起来,剑拔兮张,一触即发 何淑沫心急火恃地挣扎着让离轻放他下来然后推了他一把,“你快走!”被发现身份大家都要完蛋了! 离轻眸中有些挣扎,可是此刻不能让刑御枫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心想着易容之后换个身份再来,于是跃身往前,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想逃!!”刑御枫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他的嫉妒、他的自尊、他的怒火都不容许这个男人在羞辱了自己之后便逃之夭夭!!! 随即尾随飞身而下,刑御枫赶上了上去,那人回身,脸上己经蒙回了黑巾,赤手空拳,高手过招,犹如死敌,几乎招招直探对方的死穴。 何淑沫心急死了,真没想到这么晚了刑御枫也会来这边又恰好看到这种画面,一时间慌乱得手足无措!只得喊道,“别打了,你快走吧!”话是对离轻说的让他别恋战能逃就先逃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刑御枫想扯下他脸上的布巾,招招往他脸上而去,可惜都被他躲过,一时间更是气到不行,于是加快了攻势,希望能够将他拿下! 离轻低咒了一声,这个男人真是疯了!招招凌厉而来,也丝毫不顾及是否自己会就此送命,不过他能够理解,若是他是他,也肯定会如此疯癫!心中如是一笑,灵动了步伐,或许武功两人不相上下,但是刑御枫的武功以杀伐为重,而离轻轻功则略深一筹,一个凌踪幻步脱身,然后来机脱逃,没入夜色之中! “该死!”刑御枫狠狠一咒,想要追上去,却不想腰身忽然被人抱住,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听到何淑沫哀求的声音道,“不要追了!”此刻,她也是心乱如麻…… 刑御枫僵持着身体不动,只是脸部的线条如此僵硬凌厉,薄唇紧抿,那不经意间散发的冷酷几乎能够冻煞人,阴霾的脸色,冷冽的眸光,都让何淑沫几乎室息 许久—— 他才冷冷问道 “他就是你心里的人?!” 何淑沫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解释也解释不了,只得到,“…… 对不起!” 刑御枫忽然站直了身体,似火似冰的眸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神色失望而狂躁,“对不起?哈哈,我不要什么对不起!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可是你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我——”何淑沫摇摇头,眸光里满是歉疚,“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这是第一次,她领略到了他的怒气,记得第一次她以丫鬟的身份不小心打了他三次他都没用生气…… 可是这一次不同,她知道,他是真的受伤了…… 都怪她,如今的身份,本就该收敛!不论如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一个如此尊重自己意愿的男人来说,撞到这样的场面根本就是当头一棒,身份尊贵如他,简直是这辈子莫大的羞辱!他的怒气,她懂得,所以甘愿承受他的恨意! “真的对不起……”这一句话如此苍白无力,何淑沫感受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心底惶恐不安。 “哈哈——”刑御枫仰天长啸,忽然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可笑!过往的体谅和成全都成了笑话,讽刺着他那份怜爱的心情!!!“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如果你真的爱他,我可以跟他公平竞争,甚至……”如墨深邃的某种净是受伤,“甚至成全你们!可是你们呢?偷偷背着我寻欢作乐,你当我是什么?!”他忽然握住何淑沫的双肩,“你到底当我是什么?!笨蛋、傻瓜,还是白痴?!” 何淑沫被他晃得有些头晕,“我……” “要狡辩吗?要解释吗?眼见为实 如今我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包括你对他的包庇!你还想说些什么?!”刑御枫的俊容有些狰狞…… 何淑沫摇摇头,想说对不起,可再也无法开口,这三个字只会再次刺伤他,“……是,我是贱人你休了我吧!” 闻言,刑御枫忽然一下子冷寂了,抓着她肩膀的手也忽然放开,好似嫌弃一般…… 那种从沸腾忽然降到冰冻的态度,让何淑沫有些恐惧,眸光忐忑而惶然, “刑御枫……” 沉默了许久。 他眸光更加锋芒锐利,冷冷开口道,“那人到底是谁?是白玄沧?不,不是!不可能是他!”可是为何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何淑沫摇摇头,真的被他吓到了,他现在的模样比刚才的愤怒更恐怖,阴森的眸光好似虽是会咬断自己的脖子,眼中冰冷如刀的恨意强烈得想要撕碎自己! “不知道?”刑御枫冷冷一笑,如此嘲弄,脚步往前一步。不知道?可能吗?! 何淑沫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 “你想让我休了你?”刑御枫再问。 何淑沫说不出话来了…… 他忽然几步上前,打横抱起她,“我为什么需要如此尊重你?!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他的!”说着,脚步往楼上寝房间而去—— 何淑沫害怕极了,“不刑御枫你快放下我下来!” 刑御枫自然听不进去,一脚踹开半掩的房门,然后粗鲁地将她扔到了床上。何淑沫想起身,可是他的身体己经压了下来,根本就没有逃开的机会!两个身体严丝台缝地熨帖在一起,刑御枫眸中怒火欲火妒火,己经完全没了理智,顺着那份油煎一般的感情吻了下去,低低喃喃着,“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妻子……” 何淑沫摇头,却躲不开他的吻,“不,刑御枫,你不要这样——” 刑御枫闻言,嘲弄一笑, “闹着玩的?”眉毛一挑, “那我们也是闹着玩的,你为什么要抗拒我?” 何淑沫摇摇头 “我们真的没什么……” 刑御枫身体一僵,一时愣在那里,只是看着她哀戚的样子…… 这时—— “混蛋——!!!”离轻去而复追,从后面一把拉开刑御枫,拉了被子覆上何淑沫的身体。 何淑沫无意识地拉了拉被子呆滞着…… 刑御枫往后一个踉跄,这才恍然惊醒,声音里恨意不减,冷笑一声,“你居然回来了。”上前挥拳…… 离轻侧身躲过,还了一拳,“你这混蛋!” 两人你来我往,室内很快便一片狼藉,哗啦啦的花瓶装饰碎威一片,桌椅倒塌在地,翻了熏香炉子,踹了火盆落地…… 板沫这才回神,颤抖着将衣服穿回去,看着还在纠缠厮打的两人,忽然变得有些麻木,赤脚踩在破瓦砾上,因为鞋子己经不知道被甩在哪里了!脚心生疼,脚步微微有些踉跄就这么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见如此状况,便不约而同停止了打斗,神色皆是着急,都有愧色,急急追了出去…… 踩出狼藉的屋内,何淑沫有些怔忪地看着月黑风高里那一伫立在光秃秃树下的身影,有些熟悉,心理进来由的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分明不认识这个人的,乍看他有些槛褛恐怖,可是那股气息好似很熟悉了,心底有种隐约的踏实感…… 夜风很冷,刑昱天看着双手抱着自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眸光满是疼惜,可是脚步却又不敢上前…… 这时离轻和刑御枫跟了出来,乍看到他时一愣…… 离轻心底自然升起警戒之情,可是刑御枫看到刑昱天,想到他对自己的嘱托,而自己却…… 心底满是愧疲之情,却又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离轻猜测着他的身份,那男人关爱的眸光让他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便是一直守在何淑沫背后保护她的男人吧?只是察觉到刑御枫的脸色有异,他们认识吗?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没来由地觉得压抑…… 气氛僵持持续的对峙…… 离轻心底虽然复杂,但是此刻理智地拉起何淑沫的手,察觉到她的一丝抗拒,却也不容她抗拒打横抱起她离开。 刑御枫想追却刑昱天被拦住了…… 何淑沫回头看去,那人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想起来,出蝶谷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用树叶吹曲子,如此哀伤,如此寂寞…… 再看刑御枫殷殷看着自己的模样,仍有怒气,但是更多的是歉疚,她的眸光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看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刑御枫不董刑昱天为什么要拦住自己 “爹我要去追何淑沫回来!!” “不是这个时候!”刑昱天的口气有些冷 “你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那是他的女儿。真爱如生命一般的女儿。可是他却…… 如果今日换成了他人,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劈了他! “对不起!”刑御枫抱着头,说不出的懊丧,“我只是…… 我只是在看到那样的画面之后…… 我彻底疯了…… 何淑沫是我的妻子,可是为什么她能够那么坦然地背着我……而且她那时候的笑,我从未见过…… 我真的恨疯了……” 看着他如斯痛苦的表情,刑昱天不能再谴责些什么,可是想起何淑沫那带泪的脸,她从未如此害怕惊慌过,心底只忍不住疼起来,“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总是需要时间让她安静下来的!”不管如何,他最爱的还是她的女儿…… 刑御枫闻言,眸色抗拒无疑,“你是说让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爹,我不能。我无法忍受!我甚至……甚至不敢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画像,我不敢想着何淑沫幸福的笑容我真的会疯掉的!” 刑昱天看着他握拳轻颤的模样,那份压抑、那份痛苦,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年少轻狂,如今回望,没有后悔,可是也十分后悔…… 深吸了一口气,他淡淡道,“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的。”他没想到,何淑沫和他的关系己经如斯好了吗? 刑御枫一愣,“爹,你认识那个男人?” 刑昱天漠然然以对 “所以我说希望你能够夺回何淑沫的心,而不是……” “可是你没有看到那时候……”就算曾经设想过她有心爱的人,可是也未曾想撞到那不堪的画面她是他的妻子啊!怎么可以如此待他?! 刑昱天有些无奈,”枫儿,你在意吗?我相信他们还是清白的,虽然…… 亲密了一点,我不能强迫你的接受,可是不管怎么样,我想那会是最好的结局,或许是我的奢望了……”何淑沫与那个男人,到了最后,终究会面对两难的抉择,不管如何,他不喜欢她如此为难,若是她能够爱上枫儿,以后就不会痛苦…… “爹,我不懂……”刑御枫眸光锁住他,“为什么你要袒护那个男人?!” 刑昱天没说什么,只是淡冷道, “如果爱她,就争取,就如介意,就放弃!”他袒护的不是离轻,而是何淑沫,毕竟那个男人还是她的爱,如果一旦身份揭穿,何淑沫是离开,那是他的痛苦,何淑沫还是留下,便是她自己的痛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2章 歉疚 话说完刑昱天就就走了。 刑御枫看着空荡荡的夜色,感受着那有些冷沁的空气,却不若他心中那般寒冷,深洋地闭上了眼睛,真希望睁开哏,这也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愣在原地,在痛苦的情绪里截沉载浮,最后猛的狠狠地睁开眼睛,一片狼藉,终究不是梦。 终于他呵斥了一声 “来人呐!” 一群轮班的侍卫赶了过来跪下,“王爷!” “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侧妃!” “是!” 火炬点点,睿王府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何淑沫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反正是出了王府了…… 任由离轻抱着 不断啜泣着…… “何淑沫,别哭了……”离轻一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又有新的涌出,根本就擦不干净…… 她无法遏制自己的眼泪,也不理他只是顾着自己哭泣……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带你一起走的,不该让你一个人留下承受他的怒气!”离轻万分后悔,“都是我不好……” 何淑沫还只是哭泣着,只是哭的更加伤心了…… 离轻从未看到过她那么伤心的样子,心底很怜惜,很不忍,于是抱紧了她,“那我们以后就不回王府了,好了好?我们找个地方住着,不回去了好不好? 何淑沫从未想过现在那么无助过,眼泪还是不断落下,无暇去考虑这些…… 离轻心底一叹,干脆闭嘴,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哭个够,一个吻落在她的头顶,喃喃着,“我以后不会丢下你了……”像是跟她说更是像是自语…… 何淑沫此刻什么也不要想只是躺在他怀中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眼泪,只是知道心底并非只有委屈,事情并没发生,刑御枫最后也住手了,可是她就是想哭,有种痛苦的无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伤害了别人,还是别人伤害了自己…… 城外,一对男女飘然而至,皆是一身白衣,男子面貌俊朗,尤其一双凤目眸光凛冽,更有一种成熟的气韵,衬托得犹如他气度不凡。女子脸上蒙着一层纱,年纪看似己经不小了,可是一双眼睛澄澈清明,露在外面的肌肤亦是白皙剔透,整个人身段窈窕看起来犹如羽化仙女一般。 两人携手而来,惹了众人窥伺的目光,大家眸中净是惊艳之色,如此神仙眷侣,虽然近在眼前,可感觉就像是远望云端一般遥不可及…… 男子好似不悦众人的眸光流连在夫人身上,脸色一路沉郁,扫向众人的视线凌厉而慑人,众人纷纷掉回了目光,惊惧于他的凛凛锋芒。 女子不禁淡淡一笑,微弯的眼睛带了几分熠熠的光芒,有些无奈,却也如斯幸福,伸手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嗯?”男人低头轻问,“累了吗?我们先找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女子点点头随他去了。 男子好似对这沧溟国的皇城尤其熟悉,可是进城之见,眼底眉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抗拒之感……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进了房间,让人送了食物和洗漱用水,然见吩咐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女子这才解下脸上的轻纱,对,她便是兰缭绫,风清越关上房门,“先吃饭,兰儿,这里粗茶淡饭,如果吃不下咽,我便让人去……” 兰缔绫摇摇头,不禁失笑,“这里是最大的客栈,什么都己经是最好的了,你说粗茶淡饭非要气死这店家吗?” 风清越摇摇头 “外面的东西我怕你吃不惯。”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那么娇贵的人……”想到此次出来的目的 不禁一声轻叹,“也不知道琉儿一个在外面怎么样了?” 风清越眸光有些复杂,“放心吧,既然己经知道她的落脚点了,我们自然很快就能够找到她!” 兰缭绫点点头,眸光有些歉疚,“我知道你不喜欢出谷,可是为了琉儿,你却愿意随我奔波,毕竟她不是你的……” “嘘——”风清越捂住她的嘴巴 “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我从来都很清楚。” 兰缭绫点点头,眸光有些湿润,“谢……”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了,“不许说谢字!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你我本是一体,我不要的生疏谢意,我只要你的心,你是我的,也只是我的……”这辈子,她只是他的妻子,不问前缘,只要以后每一天…… 下一刻,他打横将妻子抱上了床,兰缔绫脸色羞赧,却也只是迎上他的热情,交织最原始的旋律…… 两情缱绻之后,风清越拉过锦被将熟睡的妻子掖好被子,看着她长长睫毛下的倦意,心中有些不忍,这些天的赶路,风餐露宿,尽管自己己经小小心地照顾她了,可是她还是消瘦了不少,不完全是因为累吧?还有对女儿的担忧毕竟风琉自小没有出过蝶谷,若是在外面遇到心存歹念的人事,只怕一定会吃亏的!还有—— 其实就算被此不说,这一路回来帝都,心情都是复杂的,这里有太多不堪的记忆,这里或许会遇到那些不要面对的人事,可是为了风琉,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出谷而他又怎么会放任她一个人回来面对那犹如噩梦一般的回忆…… 下床着衣,稍稍梳洗之见,微撒开启了一扇窗户,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这里视野很好甚至还可以看到煌煌宫殿…… 临近帝都,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迟疑彷徨的脚步,而他,也有难以释怀的担心…… 一手握拳,他眸光复杂,多年前,他己经差点失去了妻子,当他闯入地下宫殿,看到她满身的鲜血、泪痕满布的绝望,那种世界崩灭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 幸亏自己有看出神入化的医术,陪了她十天十夜才脱离死亡的阴影,随即便是满满的疗伤之路。自然,他很快便发现了妻子的身孕,那不是他的孩子,时刻提醒着那段他不愿想起的回忆,若不是当初妻子身体难以承受流产的损伤,或许他就会…… 不敢再想去,一切都己经过去了,不过自从风琉生下来之后,他将妻子的矛盾看在眼中,那份创伤始终比不上心底泛滥的母性,孩子是无辜的…… 她疼爱孩子,可每每又觉得对丈夫太过愧疚,她不断地折磨着自己,繁复煎熬在拉锯的矛盾里…… 其实看着孩子纯真的笑容,他的心也就慢慢地释然了,早己经是为人父母的人了,之前他们己经孕育了一个儿子,因为那一次妻子的失踪,他便将孩子托付了一个隐居的老人也算是正式拜师学艺去了…… 谷中一日复一日,风清越以为日子便可以这么过去了,过去的阴霾褪去,醉心山水,无忧无虑,悍然到死,可是他还是有一个秘密…… 风清扬握拳的手紧了紧:琉儿,真的希望你没有恢复记忆,否则…… 不要怪他无情,他己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无意间流连的眸光蓦地一顿,风清越蓦地脸色一僵,远远地,他好似看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转瞬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那个身影,他太过熟悉了!!二十年的兄弟之谊,虽然在大家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可是他敬重他佩服他,因为是手足,却不想他却转而强掳了自己的妻子,那一年他给他生命如此大的冲撞,彻底扭转了他下辈子的生活…… 是否还有兄弟之情?还是只剩下绵远的敌意恨意?此刻再遇虽然只是乍然一闪而过,却是在他心中投下了巨石,激起千重巨浪! 他不会看错!原来他还没死!其实他一直不相信他己经死了!有时候的恍惚,甚至觉得他这十年来一直生活在他们身边,不曾远离……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或许那不过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如今……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街道上来了几对御林军,搅乱了大家的步调,只见他们一个个手中拿着一幅画,那画上的女子沫然就是—— 风清越不禁皱眉,就在他转身想下楼的时候,妻子己经被下面喧嚷声吵醒了,披了一件衣服下床,问道,“外面怎么了?”走到窗口,看想去,不禁一惊,“那不是是琉儿的自像吗?那些侍卫找她做什么?在抓人吗?” 风清越摇摇头,“先别担心,既然他们还在找人,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琉儿现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兰缭绫点点头,“琉儿那么单纯,我也相信她肯定是受了柳柳的鼓动才出谷的可是怎么会惹上这些侍卫呢?” “那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下去探看一下,马上就回来!”风清越叮嘱道。 兰缭绫点点头 “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 与此同时,白玄沧一身白衣悠哉在街上,这些天心情无比沉闷,多年来好不容易培育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如今还不得不依赖着玄机阁,处处受他的牵制! 只是像他这般富有野心的人是不会就如此甘愿为人走狗的。他不能这么下去!不论如何,都要拼一拼,不然一辈子做傀儡,不由自主! 只是势力的培养并不是一天能就的事情,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太大转圜的空间,必须找一条捷径,一朝得势。 他的目标只有蝶谷,以前进不去,现在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了何淑沫,却不想她己是别人的妾室 真是心有不甘! 不过让他感兴趣的是那夫妻三口之间的微妙关系,他自有消息的来源,有玄机就有机会,谁也不会想到睿王娶妻纳妾,却王妃侧妃一个都没碰过吧…… 居然如此玄妙难道上天还是将机会留给了他? 蝶谷最好不要让他失望才行!!! 传言蝶谷富有金银财宝、奇珍异兽、绝世武学、旷绝医书、珍奇药材等,这些都珍世之宝,只要手中有这些,不论是关系的拉拢渗透,还是自己势力的崛起,无疑都是十分裨益的,不过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想当初,老皇帝膝下育有二子,长子,也就是先帝性情残酷嗜血,二子熙王却不爱江山爱美人,皇位权衡间,犹豫不定。最终熙王一封书信留书出走,游历天下潇洒去了。老皇帝无奈,虽然心底偏爱的还是小儿子,可是最后还是将帝位传给了先帝,却也暗中留下了一枚玄尊令给熙王,让他接管了暗地另一股势力以来自保或者制衡皇帝的势力。 据说玄尊令内藏玄机,只要练就里面的功夫,再凭令就能够号召天下的玄尊教徒,瞬时让他们化零为整,便是一支强大的队伍!!先帝那十八幽冥铁骑便是玄尊教中精挑细选的护卫,不过当初留在皇帝身边暗中保护,不过只是玄尊教的九牛一毛罢了…… 当初轰动一时的二王夺女中,熙王因为妻子的失踪,便差点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最后却不知为何戛然而止,就连玄尊教也化整为零,隐匿不见了…… 多年后,人们都以为熙王己经被先帝杀了,然而十年前,他的父亲意外地发现了蝶谷谷主便是熙王,于是暗中禀奏了先帝,希望能够借得先帝之力进入蝶谷,却不想一场大火,先帝驾崩,也焚烧了白家的希望…… 如果能够顺利取得玄尊令练就绝世武功,那么他便能够借以诏令天下,自成一派了…… 只是如今,眼下的问题却是佳人不为他所属,不过过关系,看着满大街乱纷纷的侍卫,他不禁扬起唇瓣 这便是他的机会…… 宫中。 太后听了秘奏之后惊讶之后 眸光熠熠,“抓奸在床?私奔?”不禁冷冷一笑,目光如冰如刀,“哼,果真是那个贱人生养的,学得倒有几分风范!” 这一点,倒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原来那小贱人还有相好的,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让她很开怀!不禁又问道,“那么睿王爷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王爷从今早起便不吃不喝,一直带人在找侧妃!” “找?”太后嘲弄道,“找到了又如何?就算找到了人,污了的身子,低贱的心留在身边不过碍眼罢了!” “嗯……”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吗?”太后不禁皱眉道。 “…… 王爷好像很焦急,倒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十分苦恼内疚的模样……” “胡说!”太后皱眉,“这怎么可能?!哀家知道王爷疼爱那小贱人,不过就是因为如此疼爱,她居然还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以王爷的脾气,定然会勃然大怒的!!!就算找回来了那贱人也定然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那人没有再说话了。 太后则顾自沉思,然后扬眉道,“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哀家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多谢太后,太后对我有恩,这是奴婢该为太后做的。”低低声音,微微的歉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3章 有其女必有其母 “哀家知道王爷总会厌烦哀家送去的女子,如今倒真是成了事实,哀家顺他的意收回了莲姬,想来他心情也会畅快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你是他亲自带回王府的总不会对你有什么芥蒂。” 女子低头,没再说话…… 太后喃喃自语着,脸色畅快,“就算那小贱人是他的女儿,这种事情他也护不住!哀家就想看着睿王爷会怎么处置那奸夫**,哀家还想问问兰缭绫那贱人是怎么教出这样的**荡妇的!还不过只是上粱不正下粱歪的遗传罢了!!!” “这里是哪儿?”来到这里几天了 何淑沫这才想到问离轻,心情依然没有转好,胸口的惆怅挥之不去,茫然无措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吧?或许,她真的不该再回去了,如此斩断关系,或许于刑御枫于自己都好,长痛不如短痛,免了以后的纠缠…… 离轻让人准备了一桌饭餐,“饿不饿,先吃坂?” 何淑沫摇摇头,“我不饿吃不下。” “这里只是一个小居我偶尔回来这里休憩放心吧他应该找不到这里的。” 何淑沫点点头 “那你呢?不回去了吗?” “暂时不用,月奴在王府里,会妥善处理一切的。”至于刑御枫,天天忙着寻人王府里也不至于有什么大事才是。 何淑沫点点头,看着阴霾的天气,“这天怕是要下雪了……”很久没有看过雪景了,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不会很美? “嗯。”离轻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再看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不禁皱眉 “怎么穿得那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快进屋去吧?” 何淑沫眸光颤了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还好吧?” 离轻顿了顿,不禁皱眉,不想她去关心他,可也不想对她撒谎,一时无语何淑沫看着他的表情,心底顿时明了了几分,“他还在找我吗?”以他的脾性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呢?他默然也算是默认了。何淑沫叹息一声 “希望他能够绝望。”离轻不语如何绝望?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绝望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时间彼此都沉默了。 晚上,离轻还是暂时离开了,何淑沫早早就睡下了,不是一个人,外屋睡着一个丫头是他留下来照顾并保护自己的说这样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就不会太害怕。 差不多睡了半个时辰,何淑沫便又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翻腾的五味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 于是披了衣服起身,推开窗户,眸中绽放出几分惊喜—— 天空飞舞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这里的亭台小阁己经被薄薄的白色覆盖了,时候并不是很晚,不禁一声叹息,心情澄澈了许多。 有些不想睡觉了,干脆梳理起了头发,这时那丫头进来道,“小姐,您睡醒了?让小丫帮您!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只是外面下雪了,想出去看看。” 小丫有点担心,“可是外面冷万一得了风寒……” 何淑沫摇摇头,“下雪其实并不冷,冷的是化雪的时候,我自己会小心的。” 丫头犹豫了一下 点点头。 雪花犹如绒毛一般纷纷而下,何淑沫捧手接了几片,融化在掌心,很快地的,身上的带帽子的裘毛披风上也落了许多,这是丫头坚持让她穿上的。 拉了拉披风,确实是还有些冷,这个时候晚上的温度本来就有些冰,再加上有风有些瑟瑟的感觉…… 这时,丫环不放心道,“小姐,您还是会房吧!我看外面确实冷得厉害,万一您风寒了,主子要责罚奴婢了!” 何淑沫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刑御枫,不会这么晚了,他还在找她吧?天气那么冷又下雪了…… 看着满天的雪花,刚才的开心的情绪荡然无存,一颗心悠悠荡荡地漂浮着,如此迷茫,却又好似有羁绊,软软地,被什么束缚着,无法飘离远去…… 只是,那份心情,蓦地一顿,看到一只萤火虫歪歪斜斜飞舞在夜风大雪中,不禁蹙眉,有些疑惑,这么冷的夜,怎么还会有萤火虫呢?真奇怪…… 丫头却警戒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小姐,小心,有人来了!” 何淑沫一愣,果然听到踩踏轻微的脚步声,心情蓦地一紧,难道是刑御枫寻到自己了?可是当看清楚来人,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慌,脚步还来不及退却,却又被一声包含思念、担心、却又一下子放心的熟悉声音叫住了,“琉儿——” “娘?”何淑沫一惊,风清越、兰缭绫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有些呆愣了一下,只见兰缭绫己经大步急急而来,看到她便握住她的双手,“琉儿,娘可找到你了!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唧儿?有没有吃苦?有没有人欺自你?有没有受伤?你真的瘦多了……吖,你的手好凉!” 看着她如斯急切的模样,何淑沫不禁有些感动,热泪在眼中滚动,摇摇头,声音软软的,不禁带了几分撤娇的意味,“娘,我没事,我很好!娘也瘦了,都是琉儿不好,琉儿不该贪玩偷偷溜出蝶谷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兰缭绫喃喃着,在对她说,也在安慰自己,“你这孩子,若真的想出谷,娘虽然么会,但也明白不能一辈子将你困在山谷里的,只是你为何不跟爹娘说,这样爹就会安排人保护你,这样娘也就放心了!” 何淑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垂眸点头,侧目看了风清越一眼,他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似以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她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某种探究,又或许是自己心中仍有惶恐的缘故,心下只是抗拒着与他亲近…… 多日来,兰缭绫终于露出了第一个释怀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那么多日子了,你也该玩够了,娘也己经找到你了,跟爹娘一起回去吧!” 何淑沫不想回去,可又不能摇头,心底仍有疑惑,“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离轻说这里偏僻也很安全…… 兰缭绫笑笑,“是谷里的萤火虫,你爹用药将它们饲养起来,它们可以闻到你身上的香味然后找到你。” 她身上的味道?何淑沫顿了顿 “就是和娘一样的香味吗?” 兰缭绫点点头,“嗯,还记得你小时候一直泡的花瓣浴吗?那些芳香沁入你的肌肤,那么就算你不见了,你爹也会就着这香味找到你,只是你的体质向来不好沁入,如今身上的味道也极淡,所以必须在离你方圆十里内才能找到。”陈述着这些,眼底却浮现一丝无奈的苦涩…… 何淑沫听得愣愣的,知道风清越有医术,却不想还有这些古怪的追踪之法,原来这芳香不是得天独厚的,其实兰缭绫身上的香味要比自己浓上很多,想来这东西最初的用意只是为她!可见一斑当时兰缭绫被掳劫走的时候,风清越找不到妻子时候的紧张这也是事后的预防…… 看着她有些迷茫的表情,兰缭绫只是淡淡一笑,心底翻涌起的记忆让她眼底多少有一些难堪,那一切,她最是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的! 何淑沫点点头,明白她的窘困,也察觉到风清越己经冷下的神色,于是笑了笑道,“娘,我很好,我没有被人欺负,也没有受苦,只是贪玩了,让爹娘担心了,对不起……” 这时,风清越走了过来,让何淑沫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的眸光依然柔和,可是她也能够感受到一丝犀利。 她等着他开口,一手却忍不住握紧了兰缭绫的手,借以平复心中的恐惧,而兰缭绫则以为这小女儿的动作是因为害怕父亲责罚,不禁失笑,开口抚慰道,“别怕,你不知道你爹知道你偷偷出谷的时候多么紧张!如今找到你了,看你安全我们就放心了,不会责罚你的,但是不许有下一次的不告而别!” 何淑沫点点头,唇角有些无奈,心底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想杀她!因为按照日期推测,他又是富有医术的大夫,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女儿,时隔那么多年为什么忽然之间想要自己死呢?风琉之前到底听到了什么?是否只要自己永远想不起来就不会有危险?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想的起来呢? 却没想到,风清越只是冷声质问道“你怎么会成为睿王侧妃?” 何淑沫一愣 “你怎么知道……” 风清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怒气,“如今有谁不知道,满大街的侍卫拿着画像在找你。那个睿王简直是个疯子!”那是属于父亲的怒气,女儿居然如此便嫁人了,而且做的还是人家的小老婆,他们甚至一无所觉! 闻言何淑沫心头一震 “他怎么了?!” “哼!”风清越冷道 “据说他己经不眠不休地找了你三天三夜了,那不修边幅槛楼模样,谁会知道他居然是个王爷,而且还是沧溟国权倾一时的王爷!” 兰缭绫乍听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不信,只是觉得其中可能有某些误会,如今看着女儿这幅模样,心头也不禁一颤,“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淑沫心头有些苦,可也只能摇摇头,“我…… 我只是逃了……”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何淑沫明白娘亲的担心,摇摇头,神色有些恍惚…… 兰缭绫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想那王爷如果找不到人,自然就会停手了。” 何淑沫低头沉默不语。 风清越看着她如斯表情,眸光也不禁柔和了许多,“既然不想跟他,那就跟我们回蝶谷,我看那男人不会死心,琉儿,你写一封绝情书,我让人送去,以后就别理那些人了。” 何淑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底只有深深的愧疚…… 绝情书……真的能够快刀斩乱麻吗? 当离轻回来的时候,何淑沫己经离开了,他不禁大怒问丫环道,“你怎么让她离开这里的?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丫环有些无辜,“主子息怒!是小姐的爹娘忽然找来了,也是小姐自己答应离开的,奴婢又不好阻拦,不过小姐临走前让奴婢告诉一声主子,她想一个人离开静一静……” “胡说!”离轻心底担忧满布,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爹随时会有杀死女儿的冲动。可是此刻再追究丫环的罪责己经来不及了,“知道他们往哪边走了吗?”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听他们刚才在说,好像是要带小姐回谷。” 离轻黑曜石般的眸子沉沉的然后冷声问道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丫头把听到的重复了一遍,他的眸色更加深浓了,下一刻,人己经闪出了小居据说堞谷外人根本难以进入,这意味他必须在他们回蝶谷之前把人追回来!!!…… 何淑沫跟着爹娘回来客栈,心情一直徘徊不定,虽然有兰缭绫在心底还是放心的,可是凌乱的心情又让她有种想要落跑的冲动。 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是在没有精力再防备风清越的阴晴不定了。 风清越此刻心底也有疑惑,总是觉得这个女儿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当初察觉她和柳柳两人偷偷溜出谷,他追出去,本来可以顺利追到的,却不想中途被人吸引了注意力,分明是声东击西,却真的骗过了自己,从而失去了她的踪…… 兰缭绫此刻心底刚进有太多的负累,反而心情悦色,一手牵着女儿的手,那种松弛的感觉让她无比安心。 一路上三人心思各异地回到了客栈却发现—— 房间内,兰心如抱着女儿,朱柳柳则哭得跟泪人一般! 风清越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眸光满布阴霾,“你怎么在这里?!” 兰心如看着他如此嫌恶的态度,心底又因为女儿受了如此之大的委屈而愤愤不己,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你们可以来找女儿,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出谷来找我唯一的女儿!!!” 兰缭绫看到她的到来不禁有些惊讶,只是看到朱柳柳哭得如此伤心,心底不禁涌上几分怜惜,“柳柳她怎么了?”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脾性矜骄不懂事,但是在她眼里,也跟自己的女儿别无二致! 兰心如看着她温柔淡和的表情,不禁恨声道,“不要你假惺惺地多管闲事!!!” 何淑沫不禁蹙眉,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那么不知好歹,本来心中对她的印象就不好了,如今看到本人,心底更加厌恶了起来,“既然不需要我们多管闲事,你大可以找别的客栈投宿别的房间,干嘛在这里等着?”声音很冷,有些闷,有些烦躁有些泄愤的孩子气…… 分明是等爹娘回来嘛!不过风清越的脸色也有些古怪,不过据说她们母女住进蝶谷那一刻,他便是不喜欢的,因为蝶谷是他为妻子打造的世外桃源,那么不喜欢外人进入,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因为兰缭绫的坚持,这才让她们母女住在了蝶谷最偏远的一栋别苑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4章 有缘的陌生人 闻言, “你——”兰心如一愣 刚才还不信女儿说的这个沉默寡言的孽种己经完全变了,此刻看着她如此不恭的态度,怒气又增了三分,“你一个晚辈,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兰缭绫也愣了愣,不禁训斥女儿道,“琉儿,不可无礼。” 何淑沫白了一眼,闭嘴,只是心底有些好奇,这朱柳柳由何哭得如此伤心?难道是被白百沧彻底甩了? 朱柳柳看到何淑沫,原本的委屈顿时化成滚滚而来的恨意,蓦地从母亲的膝前站了起来,冲了过来,又打又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若不是你,白哥哥不会不要我的,更加不会逼我喝下堕胎!!!” 何淑沫被她逼着往后退去,本来想反抗的,可是听到她如此一说,心底一惊,反而由着她推搡了。她怀孕了?她被逼着堕胎了?!难怪如此哭得如此绝望!不过,所托非人,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一厢情愿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对白玄沧,@底又多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风清越皱着眉头,一把拉住朱柳柳又锤又打的手,用力一拉,她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摔倒。 何淑沫松了口气,看着她如此疯狂的模样,心底无奈叹息,也认了,不再多言 朱柳柳看着眼前的一家,彻底感觉到自己不过一个外人,心底委屈顿时涌动如潮转而投向母亲的怀抱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娘……” 兰心如抱住女儿眸中的恨意犹如滚动的岩浆,直直地射向风清越…… 风清越一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似乎带了一丝安慰,“柳柳既然刚伤了身子,我去开个药方你去抓药让她朴补身体吧!” 兰心如蓦地冷冷一笑,眼中恨意不减,“不必你的好心了!你们一家人共享天伦吧!我们母女是外人就不打扰了!!!” “姐姐——”兰缭绫有些幽怨地瞪了一眼丈走,然见道,“究竟是怎回事?到底是谁欺负了柳柳?姐姐你一个女人家总不好出面清越他……” “不必了!”兰心如忽然朝着风清越笑得有些可怖,“只要是欺负我们母女两的,我都不会让他太好过的!”说完,半拥着女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兰缭绫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对丈夫说道,“姐姐向来要强,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清越你快去把她们追回来吧!” 风清越皱眉,显然眸底极其排斥,可是还是点点头,“好。” 何淑沫看着尾随出去的他,不禁低低一叹,心底总觉得事情不大妙…… 冬风清,冬月冷,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你相思门,知你相思苦,长相思今长相忆,短相思今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封绝情书送到正在各处搜查的刑御枫手中,打开,一看便知是她的笔迹,不算潦草,但仍是说不出的怪异,打开看完这封信,仰首送信之人早己远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句话就是她想对他说的话吗?让他不要再找她了?让他忘却她的存在? 冷冷一笑,满是倦意的双眸闪烁着无限的嘲讽,她真的很绝情,避而不见,一封书信,将他的真心痴心通通抹杀,甚至不给他挽留的余地…… 她真的己经琏定放弃这里的一切,搅乱了他心中一池春水,偷走了他的心,却选择跟那个男人双宿双栖了?只是—— 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不!他不会就这么教她离开的!不能!这沧溟国是他的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他也一定会将他们找出来的!!! 如是想着,额头青筋隐隐,一手揉掉了绝情书,狠狠地棒在手心,微微颤抖,眸光犀利如刀。 陌翩翩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赶来,看到他僵礓的背影,不禁察觉有事发生,于是询问了一旁的侍卫,得知是有人送了一封信来,心底隐约有些踪迹了,上前几步,只觉得他全身戾气隐隐,那围绕在他身体周遭的阴霾让人不敢靠近 陌翩翩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唤道,“枫哥哥,你好几天没有吃饭睡觉了,我带了一些吃的东西过来你先吃点……” 说着将食盒递了上去,却不想刑御枫手臂狠狠一扫,那些好意全部倾倒在了路上“我不吃!” 陌翩翩吃了一惊,有些无奈,“你不吃坂怎么去找人呢?我是怕你撑不住……” “不用你管!”刑御帆冷冷道然后对着那些也渐渐疲惫不堪的侍卫下令道 “继续找!找不到人谁也不许休息!” “是……”侍卫有些无奈,可是命令难违,只希望能够快些找到交差,就不必受这种不眠不休之苦了! 陌翩翩看着他们绝尘而去,不禁咬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何淑沫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写那封绝情书,她并不想伤害刑御枫,因为始终都是她欠了他,心底的内疚让她不想对他说一句残酷的话,于是写了一首诗,她知道他应该懂得自己的意思,他和她,始终无缘…… 至于这一边,她总觉得能够嗅到一丝微妙,这些天自己也是有意无意地躲闪着风清越,不过慢慢地,也开始正视他的存在了,毕竟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心底甚至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其实他也是聪明之人,有时候实话实说,不论他是否相信,总比承受他的猜疑,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命丧于他手要好得多。 那日,风清越追了兰心如和朱柳柳回来,朱柳柳依然仇视着自己,可是兰心如的态度却完全变了,不但言辞温和,而且天天笑容满面,甚至一肩揽下大家的饮食起居,娴熟的贤妻良母,温顺得不成样子…… 想到这里,何淑沫不知道该说风清越这个男人不简单,还是说兰心如才是不简单的主儿! 也不知道那日风清越追出去于兰心如谈了些什么,不仅能够瞬间平复她的怒气还态度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也不知道兰心如到底与风清越提了什么,能够让风清越不但对她们不再冷言冷语,甚至还关心起朱柳柳被欺负的事情,还说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如此,气氛十分和谐。 兰缭绫很高兴大家能够如此平心静气地相处,心态十分单纯,又或许是她本就身处其中,感觉不出什么异样,可是何淑沫不同,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一如此刻大家的热络,餐桌上其乐融融,不分被此的那种感觉,外人进来见了甚至都分不出谁是风清越的妻子。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只顾着自己吃饭,吃饱了,她就想找风清越摊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解决早超生! 晚饭散场之后,风清越便要携着妻子回房,这时候,何淑沫可会感觉到刚才的繁华不过一梦,因为某人的眸光开始幽怨,虽然只是淡淡一瞟,可是闺怨之情浓浓…… 何淑沫不知道兰缭绫是否有所察觉,按理说,那么明显的表现,大家又在蝶谷里相处那么久,不该没有察觉才是…… 摇摇头暂时这些不该是她考虑范围之内的! 几步上前阻止了他们回房的脚步,何淑沫一把抱住风清越的一只手臂,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她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抱得更紧了,然后甜甜笑道,“爹、娘,晚饭吃得好饱,你们这么快回房去做什么?闷在房里不会很无聊吗?还是你们有你们的消食之法?”眨眨眼,有些戏谑,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慌张的,因为可以感觉到风清越的抗拒,只是他在妻子面前,不能妄自抽回手罢了。 闻言,兰缭绫脸红成一片,不禁嗔怒道,“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何淑沫有些无辜道, “这也算是油嘴滑舌啊?娘,我说错了什么吗?” 兰缭绫脸上羞窘一片,“琉儿,在外面这些月,你真是学坏了!” “呵呵——”何淑沫悄皮一笑,然后撤娇似地说道,“娘,今晚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兰缭绫还未回答,风清越己经先冷冷开口了,“不行!” “为什么?!”何淑沫概嘴抗议道。 看着她突如其采如此亲密熟稔的模样,风清越心底不解,也有戒备, “你己经不是娃娃了,晚上又不需要人照顾你,为什么要你娘陪你睡!” 何淑沫吐吐舌头,口无忌讳道,“那爹也不是娃娃了,娘每晚陪你睡觉都是在照顾你吗?” “琉儿!”兰缭绫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几乎可以烙大饼了,心底无法适应女儿突如其来的转变,活泼点是好,她也乐观其成,不过像现在这样滑不留丢的,她还真应付不过来。 “嘿嘿!”何淑沫无辜笑笑,伸出食指道,“一晚,就一晚!” “胡闹!”风清越不理会,“你自己回房休息!若是需要人陪你睡觉,回谷里我会安排的。” “……”何淑沫唇角抽了抽,这话,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有多么淫荡!不过,心底还是暗自偷笑着,果然,要无辜地犯罪,看着此刻他脸上的无奈,也总算是值回票价了!可是,她并不打算放过他,毕竟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于是又缠上他道,“爹,陪我去逛逛吧?我吃得好饱哦!” 风清越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一时踟蹰着,这时,兰缭绫过来整了整她的衣衫道,“这么大了,才见你这么撤娇,看来让你出谷走走,接触人情世故,也是对的。”随即对丈夫说道 “你就陪琉儿出去走走吧!” 难道女儿第一次这么主动愿意与父亲接触,这也是她高兴看到的事情。以前,风琉总是沉默寡言,极不爱与人说话,即使风清越主动与她接触,她也只会快快跑开或者奔向自己的怀抱,然后将脸埋在她的胸膛里久久不愿意面对他。这一点,曾经一度困扰着她,最怕的就是他们没有父女缘…… 如今这样,她反而放心了许久,看到丈夫的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不禁失笑,“夫君难道你也怕了这丫头吗?” 风清越对着妻子淡淡一笑,“不会,她以前向来怕我,我只是有些惊讶她今晚如此活泼罢了。” “那你就陪她出去逛逛吧!我就先回房去休息了。” “好。”风清越点点头,“我们不会走远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对着窗口叫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兰缭绫一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这样的幸福,她曾经以为会是泡沫,怕一旦梦醒就会消散,不过那么多年了,她的梦一直如此温柔温馨,真希望就是一辈子,永远都不会醒…… 走出了客栈,如墨的天空只有一弯冷月。 风清越微微雏眉道,“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 看着他如此生冷的态度何淑沫不禁愣了一下此刻的他,就连以往那一份矛盾都没有了,对待自己的态度仿若就是陌生人一般! “你……”算了,何淑沫直言不讳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以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会想起来了。” 闻言风清越的眸光变得冷然而探究。 何淑沫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了他清冷的双眸,有些无奈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你的女儿,不……”看他脸色蓦然而变,这才发现又猜到了他的痛处,不禁有些责怨自己,“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风琉,自从从溺水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己经不是风琉了,你信吗?” 风清越微微眯眼眸光有些危险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你自己也怀疑了,不是吗?”何淑沫无奈一笑,“我只能说,这是风琉的身子,而不是风琉的灵魂,这么说,你是否会放心很多?”声音有些嘲弄,细细锁定他的神情变化,“就是说,我不知道风琉是怎么溺水的,不论凶手是谁,我只能说他己经成功了。” 风清越的脸色遽然变得僵白,眸光闪过复杂之色,记忆滚动脑海,那是他的女儿,每一天的成长都有他的参与,眼前的女子给他的感觉总是陌生,一个人不会变化那么快的!终究他还是…… 不论如何是他一手蹴就了她的死亡风清越欲言又止.可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何淑沫知道其实之前他便对自己起疑了 此刻自己的话不过印证了他的猜测,于是她继续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知道你的秘密而风琉……”顿了顿,“就算从头至尾我都不是你的女儿但是我真的把娘当成是我亲生的娘亲所以风琉要尽的孝道我愿意替她来完成,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娘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也知道她接受不了!” 风清越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心绪一番激荡之后,眸光冷冽地看着她 “那么你是谁?” “这重要吗?”何淑沫淡淡一笑,“你我不过只是有缘的陌生人罢了,或许经过这个交叉点,我们就不会再见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5章 你放心好了 风清越顿了顿,“你不会跟我们回蝶谷?” 何淑沫摇摇头,“如今我还能回去吗?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蝶谷,虽然在那里一段时间,却为了躲避你,我哪里都不敢去,如果有机会,真的很想回去看看…… “绫儿不会让你离开的!” 何淑沫摇摇头,“可是我是女儿啊她总不能一辈子不让我去嫁人的。” 风清越欲言又止,何淑沫凝望着他, “我并不清楚你的秘密,不过我知道能够让你如此决绝的秘密一定逃不开娘亲的关系。我也不希望任何人事伤害到她,所以我也希望你的秘密永远都是将密,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看着他转即又阴沉的脸色,何淑沫逼着自己把话说完,“不论如何,我想娘希望的只是你的心从未曾对不起她这就足够了。而不是你为了一个秘密去不断地伤害别人!” 这时,风清越蓦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呜——”他的手劲很大,何淑沫心底不禁有些嘲弄自己的多管闲事,不过,此刻她必须自救,“难道……你又想…… 杀了我吗?娘并不知道……风梳己经不在了…… 你真的想让她伤心吗…… 你以为你的秘密和她失去女儿……哪个对她打击更大一点……” 闻言,风清越眸光一闪,松手,“想活命你不要多管闲事!” 何淑沫顿了顿,今晚就勇到底了,于是低低道,“那是因为我也想把你当成我的父亲。” 风清越一愣,眸光有些复杂。 何淑沫鼓足涌气,然后伸开臂膀抱住了他的腰,继续说道,“我有个娘,我娘有个丈夫,他便是我的爹,我希望,我的爹娘能够幸福,我们一起守望着共同的幸福如此而已。” 风清越只是僵在那里,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舍拉开她,可是不拉开她又觉得不对…… 毕竟,这个女儿,失而复得……那一声声的爹,一直也是他心底渴盼的!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不——” 何淑沫一惊,“是娘!”下一刻,她的手臂己经被人掰开,再看,风清越己经没了踪迹。 兰缭绫回了房间之后,原本准备翻本书看看,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好像是被人窥伺了一般 那暗处的眸光太过强烈 不禁让她心儿发颤 只是更加让她恐惧的是,这种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得带动了心底最阴暗自落处的不堪记忆…… 放下书本,四处探看房间,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打开窗户,远远地看着丈夫和女儿在说话 心底不禁有些安慰…… 转身却不禁一吓,眸光恐惧骤然涌现,想要退后,背后却是窗户,无路可逃一时间,晃了阵脚…… “绫儿!”刑昱天走出阴影处,眸光熠熠闪动着复杂。那么多年了,他曾经不断地想要如今天一般走入她的视线,可是又害怕着她的害怕,恐惧着她的恐惧,很多次想象她再看到自己时候的反应,虽然都在意料之中,可是那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对她的伤害能够平复一点了…… 可是如今,她的反应,依然让他受伤…… 兰缭绫最初是不敢置信,以为看到的只是幻觉,只是幸福飘渺时候的噩梦幻觉,可是当他一开口,彻底崩清了那份自我安慰,“你不要过来!” 眸光惊诧恐惧甚是衍生的绝望和当初的她被他囚禁的时候别无二致!原来,她从未忘记过那过去的种种,一不小心,回忆就会泛滥,让她对手里的幸福患得患失…… 这样的察觉不知道让刑昱天觉得是喜是悲,至少,他己经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间,狠狠地烙印进了她生命里,再也挥之不去!尽管,那只是恨,熊熊如烈火燃尽如灰烬的恨意…… 刑昱夭不敢靠近她,“绫儿,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别怕,我只是…… 忍不住想来看看你……”为了心底那天卑微的幸福…… 兰缭绫眸中仍是充满的恐惧和警戒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昱阳让人送枫儿绝情书我便一路尾随跟踪过来了。”刑昱天缓缓道。刑昱阳是风清越以前的名字,只是他丢下熙王的身份,带着妻子归隐山林,从而改名换姓…… 兰缭绫摇摇头,眸光几乎不想落在他身上,“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厌恶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低低无奈一叹,多少辛酸只有自己知晓,却也是自作孽的后果,如果当初选择了祝福,那么如今的他是否会心境坦荡一点?虽然心中有缺憾,至少不会向此刻这般无奈孤苦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我马上就会走!所以 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她的排斥让他心疼不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年少痴狂,无怨无恨,一辈子的守候,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如果,生命遗憾的是无法重来但可喜的是它不必再重来…… 兰缭绫摇摇头,“那你己经看过了 你可以走了!” 刑昱天眸光贪婪,可是声音却如此无奈,“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样也好,至少你的心有我……” “你在胡说什么?!”兰缭绫眸光骤然变得犀利,那种坚强得要崩溃的犀利,“你这个疯子!你是疯子!谁的心里有你?!你是我最想遗忘的!” “可是忘不掉,不是吗?”刑昱天淡淡道,心绪诵动如潮,可是那么多年了,远远地看着她,某些方面他真的能够收控自如了…… 兰缭绫怨愤地瞪着他,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对!我忘不掉!我忘不掉那一场噩梦,忘不掉你的残酷,是你撕碎了我的生活,让我每次午夜惊醒要面对那不堪的狰狞,让我对幸福望而却步,让我对生活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怕失去,我怕一切一切关于那些日子的!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你再不走,我就从窗口跳下去!”心志如此坚决,可是却又如此会不得,丈走和女儿,还有多年未见的儿子,她的幸福…… “不!”刑昱天不敢靠近 “……我知道一直到现在你都还是恨我就连死也不愿意让我靠近半分……”其实,时间又真的能够改变什么?多年的守护让自己的爱更加浓郁也只会让她得恨更加深沉如此而已…… “我不要再见到你!清越也不会想看到你!”兰缭绫摇头 其实她更不想他们两个次碰面!她亏欠丈夫的己经够多的了!那是他的兄弟,她不能再让他们反目成仇,如果一切早己在多年前就平复了,那该有多好…… 无法忘记丈夫陪着自己疗伤养伤之后,甚至还想去与哥哥决一死战,只是她的苦苦哀求,以命相逼,他才得以放手,陪着她归隐山林…… 多年之后,听到他葬身火海的消息,兰缭绫放声大哭,那不是伤心,更多的是一种宣泄,一种莫名的释怀,还有隐隐作痛的悲苦,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 “我知道……”刑昱天当然知道他们不想看到自己,只是他今日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看到她…… “你是我的噩梦!我唾弃那段回忆,我恨你,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杀了你!!!”兰缭绫恨恨道。 “这个我也知道……”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真的不该出现的…… “可是毕竟琉儿是我们的孩子……” “住口!”兰缭绫一惊 “琉儿是我的女儿是清越的女儿跟你这个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刑昱天笑得有些凄苦,几步上前,“绫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否认不了琉儿的身世,我是她的爹!我才是她亲生的爹!” “不——”兰缭绫捂着耳朵大喊道,“琉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 下一刻风清越己经破门而入了……“绫儿!!”再看到刑昱天的时候蓦地一顿,眉目忽然变得狰狞猛鸷,“是你?” “昱阳。”刑昱天唤道很多年了,这一声呼唤,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不无惘怅……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昱阳,昱阳早就被他大哥杀死了,我不过一个草民,我叫风清越,我也不认识你!!!” 刑昱天歉然道,“对不起……”当初他的穷追不舍造成的伤害 多年之后再道歉依然很是苍白…… “对不起?”风清越冷冷一嘲,“不需要,我们也承受不起!我们只需要你的永远离开!既然躲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还是你觉得带我们的伤害不够想要卷土重来吗?” 刑昱天看着他满是痛恨的眸子,心底很是痛苦,那是他的亲弟弟,唯一的亲人如今……他失去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哼——”风清越深深的黑眸里净是嘲弄,“那一年,我原本以为带着妻儿回来见见大哥,也准备收敛了性子来帮大哥分担责任,却不想我唯一的亲人竟然——”戛然而止的话语,或许是因为考虑到妻子正站在身后,不想再提,也不想再次自揭疮疤……其实在刑昱天出现的那一刻他和妻子一直避而不谈的疮疤又被揭开了,多年以后仍然如此血淋漓又痛又苦…… 愧疚无用 刑昱天道 “这些年…… 我一直想恕罪…… 一直在赎罪……” “一直在赎罪?”风清越顿了顿 “难道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你根本也在蝶谷里?”虽然是猜测,但是想起以前的种种异样,心底的答案己经呼之欲出了。还记得那一年风琉八岁,一次贪玩追了—只兔子失踪不见了,结果居然傍晚回来了,而且腿上有伤,分明是被蛇咬的,可是伤口早就己经处置妥当了…… 还有风琉出谷那一次,他分明也是可以追回女儿的,可却被人声东击西…… 闻言,兰缭绫身子颤了颤,像是一路走来坦荡毫无坎坷,却忽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直走在单薄的冰面上…… “是!”刑昱天点点头,“我真的希望能够乞求你们的原谅!” “原谅?今日的一句乞求原谅的话那些不堪脏污的过去都可以不存在了吗?就可以将一切伤害都抹杀吗?等到我们都己经千帆过尽了,你再想我们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看着他们相偎相依的模样,刑昱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今日出现真的只想看看琉儿……”他知道这辈子都可能得到谅解了…… 风清越冷冷道,“琉儿她是我的女儿,跟一点关系都没有!”眸光却满是复杂的愧疚琉儿她己经不在了…… 兰缭绫紧紧地抱紧了丈夫,眸光冷然道, “对,琉儿是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们一家人不欢迎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刑昱天一时僵在原地对持的气氛压抑而痛苦…… 三个人的痛苦…… 这时,何淑沫喘着大气赶了过来,看到房内僵持的三人,再看到刑昱天,不禁一愣,“咦?是你?” 这时,兰缭绫挣脱丈走的怀抱,疾步上前,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琉儿,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呃——”何淑沫顿了顿,仰首再看到风清越暴戾冷冽的神色,而兰缭绫眸中是满满的排拒和痛苦…… 娘亲向来待人接物都非常温柔,能够让她如此的人,只怕只有一个人…… 再想到他可以出现在睿王府与刑御枫比肩,而自己又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脑中恍然划过一张脸忽然又想起那个血玉哨子…… 那么,他的身份—— 兰缭绫看着女儿这么定定地盯着人看,眼底满是猜疑,自己心底很怕,于是又驱赶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何淑沫心底不禁觉得有些复杂,看着刑昱天如此殷殷的目光,好似自己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哦不,因为风琉是他的女儿…… 而她的娘亲,态度太过避忌,她明白,娘亲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身世,“娘……” 兰缭绫一惊,急急道,“他什么都不是,不过一个路人罢了!”说完这才觉得自己太过仓促,有种心虚的感觉…… 何淑沫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嗯。”然后转向刑昱天道,“时辰不早了,我娘也累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情也回去休息吧!” 刑昱天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何淑沫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低低一叹,为三人的纠结而感怀,“娘,那人己经走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琉儿,若是那疯子以后找你说些胡言乱语的话,你不要相信他!你是爹娘的女儿谁也不能将你抢走!”她还是不放心。 何淑沫点点头,“我当然只是爹娘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说着侧目看了一眼风清越看他面无表情的,心底这才稍稍放松,“你放心好了。” 兰缭绫点点头,“琉儿,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我怕那人不会走远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6章 狐狸精 何淑沫有些迟疑这时候风清越道,“你们睡床上今晚我打地铺。” 于是这一晚,何淑沫便留了下来,很久,兰缭绫都没有入睡的意思,只是紧紧抱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淑沫知道她的秘密,了解她的心情,她怕是心怀着这个秘密一辈子都要难受不安了吧? 于是,她主动反手抱住兰缭绫,轻轻问道,“娘,你怎么还不睡?”看她有些无奈,眸中很多事情却又不能言说的样子,何淑沫笑笑,往她身上蹭了蹭,“娘,我好羡幕你哦!” 兰缭绫一顿,“羡……羡幕什么?” “羡慕娘有爹啊,都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的时间,而实践爱这个字却要用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我能有像爹爱娘这样爱我的丈夫,即使经历风雨,我也是无怨无悔的!”闻言,兰缭绫默然了一下,然后有些苦涩道,“但如果幸福如履薄冰……”她的心…… 何淑沫摇摇头,“娘觉得爹是一块薄冰吗?我倒觉得他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千年玄冰,娘这辈子想挣脱都不行呢!如果爹是你的幸福,那么娘的幸福便如东海南山般稳固,除非娘自己退却了,放手……娘,最在乎的东西是还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为什么还要愁眉不展呢?” “可是……”是啊,幸福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不必愁眉不展,只是心头的这个秘密……这是她极力否认的,但是那个她最憎恨的男人却是她的亲爹 “娘在为我担心吗?”何淑沫无所谓笑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不管我以后怎么样,我依然有爹、娘和哥哥,这是水远都不会变的。”嘻嘻一笑,不着痕迹道,“就算我有一天发觉自己是娘捡回来养的,只要爹娘还要我,那么我就还是你们的女儿!只要有爹有娘,我什么都不在意的!” “傻孩子……”如此听着,兰缭绫心底蓦地释然了…… 这个女儿真的不一样了 出谷一趟 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忽然很想知道她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心中有很多疑惑,可是每每问及,她都是避而不答,让她心里也隐约有些担心。有时候在想她总不会己经不是自己的女儿了吧?摇摇头,甩去这个可笑的想法,难道女儿还会被人偷换了不成?这分明是她的女儿呀! “娘,睡觉吧,好困哦……”何淑沫撒娇道。 “嗯……”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一颗心忽然踏实了…… 不一会儿两人依着沉沉睡去…… 纱帐外,床前有个地铺,床上轻轻的对话风清越听在耳中,一夜无眠,过往重重澎湃心底,冷鸷的、绝情的、温情的、后悔的、苦痛的…… 第二天何淑沫醒来,兰缭绫并没有醒,她偷偷地下床,房内己经没有风清越的踪迹了,整理洗漱了一番出门看到他的背影。 风清越转身,看到她,“起了?”比起以往,声音温柔的,没了以往的阴沉不定。 何淑沫点点头心想着他应该对自己没什么敌意了。 “你不必怕我。”他淡淡地眸光却有一丝不自然 “你真的决定不与我们回蝶谷了吗?” 何淑沫摇摇头,“嗯。” “——你喜欢的是谁?”忽然,他如是问道。 何淑沫摇摇头.“我不探寻你的秘密你能给我自己的余地吗?” 他眸光闷了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 何淑沫顿了顿,心头却不想说这事,于是扯开话题道,“如果风琉是你的亲身骨肉,那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是否还会……” 风清越的眸光骤然变冷,许久,才冷冷抛出三个字,“我会的。” 何淑沫不禁瑟缩了一下,看着他冰冷的眼神道,“原以为你多情,却也是最无情的!”果真是一块千年玄冰! 他沉默不语,只是眸光犀利里带了几分复杂。 “你才是那个疯子己”何淑沫禁不住道。 最后,他也只是冷冷一笑,进房,关门。 接下来这几天事情发展得玄妙而诡异,首先是朱柳柳失踪了一天,然后晚上春光满面地回来,第二天白玄沧便亲自上门谢罪,外加提亲来了,仪式之隆重,聘礼之奢华,阵仗之轻大,闻所未闻。 也不知道事情为何突然转变得如此突然,但是两人的关系忽然扭转了过来,就连兰心如对那女婿也十分中意,毕竟人家的身份是一国之相,再加上眼前这仗势,真的给足了她的面子。至少这些天她在兰缭绫和风清越面前一直都是抬头挺胸的,那是一种自我的满足炫罐,虽然他人并不在意,甚至为朱柳柳有些担忧,毕竟一个男人能够狠心地扼杀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又曾驱赶与她,想来本就存了嫌弃之心,如此忽然转变,又或许别有所图…… 想到此,何淑沫也只能说,朱柳柳固然令人讨厌,不过也是谷中远离尘嚣中长大,脾气虽坏,但是城府不深,也不知道白玄沧到底说了什么甜言蛮语,能够让曾经哭得肝肠寸断的她一下子不计较曾经的伤害! 至于兰心如,多半是那份多年来寄人篱下的心在作祟吧?女婿是半子,更何况她膝下无子,丈夫又早殇,以后也只能靠着女儿女婿来慰藉老年的寂寞。 虽然女儿未婚有孕是不能外传的耻辱,但是他逼着女儿堕胎却更是可恶,兰心如不免对他多加斥责,几乎要让他跪地乞求原谅了!可她心里也认命了,女儿己经至此,贞洁己经断送,不嫁给他,又还会有谁要她?所以一番疾言厉色之色,看着白玄沧真心悔过的模样,再加上女儿的哀求,以及这些天看着女儿笑得如斯幸福,便也抛却了嫌隙,如今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一天,何淑沫看着朱柳柳又高高兴兴地回来,白玄沧送她至门口,亲自扶着她下轿,想来玩得很开心。然后她站在门口,目送着白玄沧的轿子再离开,她才转身哼着小调进门。 何淑沫犹豫了一下上前 “表姐。”还是不忍她遭遇以后的痛苦她,她决定劝劝她,至于听不听那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朱柳柳看着何淑沫凝重的脸色,心底不禁昂扬了几分,下意识地认为她正在羡幕自己,“有什么事吗?”以往在相府里的委屈,此刻正在洗刷…… 何淑沫看着她如斯高做的模样,心下便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了,可是话还要说,还是希望她能够在察觉事况不对的时候能够早日抽身。“白玄沧城府深沉,早日还如此伤害你,今日却变化得如此之№,或许意不在此,另有所图,你要小心为妙,免得被伤第二次!” 朱柳柳冷冷一笑,“你这算是好心还是嫉妒?” “我觉得是好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表姐,也算有缘。”何淑沫淡淡一笑,她并不在乎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其实都是伤害不了自己的,所以无需动怒。 “可我觉得你不过嫉妒罢了!”朱柳柳不屑道,“白大哥说,以前他是被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你!原以为单纯可爱嫁了人他心底也十分惘怅!可是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荡妇,不安于室,受了王爷的宠幸,却还勾三搭四,甚至与人私奔……啧啧,真是有够恶心,我真不幸是你的表姐,你让我们都跟着你丢脸蒙羞!” 何淑沫扯了扯唇瓣 “他是这么说的?”这意味着什么?白玄沧是否知道她不是风清越的女儿了?这才改了目标转向朱柳柳?可是她也不过是个侄女的身份, 他是不是也太机关算尽了? 朱柳柳嘲弄道, “这是事实!我娘说……”她欲言又止,神色有些诡异,显然很想说什么,可是又想到什么苦苦压抑着自己不说自来…… 何淑沫心思一动,心下觉得这里可能有玄妙,还是想勾她说出来,于是欠扁地痞笑了一下道,口气嘲讽而不屑,“你娘又说了什么混话?”知道她没什么心机,只要一激将…… 果然,朱柳柳生气了,心直口№道,“你敢这么说我娘?!哼!我娘说得全都是事实。你这个孽种!你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女儿!” “你爹?”何淑沫眉毛一挑原来…… 朱柳柳一惊,有些懊悔,不过看着何淑沫惊诧的表情,又忽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无心之失了。她真的不懂娘亲,分明自己才是姨父,不,爹的女儿,却为什么要隐瞒了十几年,让自己一度以为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甚至小时候对这个孽种又羡又妒!却原来自己才是…… 可是,娘还是不许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她真的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站在阴暗地角落处,忍受着亲爹冷酷无情的眸光,而这个孽种,爹分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却还是视若珍宝,甚至三人关在一个片间一天一夜,而她什么都不能说甚至连半分亲近都不得! 何淑沫的心情也甚是复杂,想来这就是白玄沧忽然改变心思的原因了,心底虽然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以后不会来纠缠自己了,可是眼前的女子只怕终究会沦为牺牲品,虽说回头是岸,可是爱情狂热的时候谁又能拉回一颗义无反顾的少女心…… 只是,她担心的还是兰缭绫,这便是风清越的秘密了吗?她不知道风琉当初是怎么失足的但是想来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秘密…… 如果兰缭绫知道这件事情,该是痛彻心扉了吧?如她存了十几年的愧疚,想来不会太过责怪风清越,只怪自己…… 只是她的心以后更加苦闷惘怅了吧?珍爱自己如珍宝的丈夫,原以为自己一直沉溺在幸福中,却原来都不过是假象,最挚爱的丈夫和自己的亲姐姐……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这份苦她也只能凄然咽下只是情何以堪…… 这时,朱柳柳己经想通了, “哼,这个秘密就算告诉你也无所谓!这本来就不该是个秘密!你什么都不是,不过一个孽种,爹是我的,我、娘和爹才该是一家人!而你就该早点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让我们眼不见为净!告诉你吧!”有些得意洋洋,“娘说爹会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娘说,爹其实还是疼我的……” 何淑沫心底明白这不过也只是风清越和兰心如之间的交易罢了!“这个秘密,你最好乖乖地听你娘的话,烂在心中一辈子!” “哼,你自然巴不得如此!不过不会的!等我成了亲,爹临走的时候我就会将一切都说出来!这样我才是幸福的!我有爹疼、有娘爱,还有一个鹣鲽情洋的丈夫,这才是我的生活,我的家!!!”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能说,你娘不会憋屈了十八年!”何淑沫冷冷道,“如果你非要说,那么最好先去问问你娘亲到底她为什么不当初就站出来将一切都说出来!”当秘密还是将密,或许风清越会因为兰心如的要挟而留下来观礼,或许会还有一点点慈父之心,可是一旦秘密被捅破,他最在乎的始终还是妻子…… 不知道兰心如了解风清越多少,只是当局者迷,希望她不要将这份亲情估量得太高。否则掉下来也会很惨很惨! 风清越,也不过只是一个自私、冷酷、无情的人,他的专情只对妻子,他的慈爱只对这份守护无害的人…… 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特,不知道兰缭绫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她爱的是他,如此可以幸福,如若她爱的人不是他,那么反之,今口也只会是身陷泥淖之中,痛苦无法自拔吧!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一辈子,她是幸运的,但愿也是幸福的…… 听她这么说,朱柳柳很生气,“那还不是因为娘不想破坏你娘和我爹那份所谓的爱情?娘因此隐忍了十几年,只是为了顾全姐妹之情!娘好可怜…… 为什么你娘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能一辈子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爱,而我娘就活该一辈子忍受寂寞煎熬呢?你和娘一样都是狐狸精,无情无义,只知道来勾引男人!” 看着她几乎声泪惧下的表情,何淑沫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不要本末倒置,如果我没记得的话,我娘才是原配,而且之前己经有一个儿子了。而且你娘当初早己嫁人了,不过丈夫殇逝了,你说这奇不奇怪?你是风清越的女儿,可是我娘却从来没有去怀疑过,那就说明,你娘有孕是在你爹未死或者死后不久发现的,一个有夫之妇,丈夫未死就有了别的男人的骨血,又或者,丈夫尸骨未寒,便爬上了别的男人床榻勾搭…… 你说谁才是狐狸精?谁才是孽种?” “你、你——”朱柳柳脸色僵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淑沫心情也有些乱,“乖乖地听你娘的话,什么都不要说最好!”她真的希望这个秘密一辈子是秘密,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虽然是谎言,但是至少风清越的心是真的!不知道当初这段孽缘何来,是风清越的苦闷而犯下的错,还是兰心如空虚而诱下的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7章 淡然有礼 有人犯错,就要品尝苦果,想来风清越己经尝了十八的苦果;有人么虚诱惑,想来这结果也不过更加寂寞,看着心爱的男人跟着别的女子出双入对,自己的身份却要时时避讳,就连女儿也无名无分,那份煎熬,是女人都不能承圣的,兰心如却承受了十八年…… 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未必不好…… 何淑沫一声叹息,宿怨纷纷扰扰,她只求在乎的人能够真的幸福! 丢下气愤得说不出话来的朱柳柳何淑沫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逛荡在街上,看着身边的车水马龙,心底萦绕着淡淡的忧心,淡淡的惘怅…… 是否身在人群,就会越发感觉到寂寞无边,因为始终觉得自己是孤立的,融合不到一起……顿了顿,走入一条清冷的小巷,看着四围的高墙大院,还是有种孤零零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想做些什么…… 这时,何淑沫只觉得腰身一紧,还未来得及低呼,就被人抱进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仰首看清楚来人,一张魅惑的脸,炙热的双眸夹了几分怒意,更有浓浓相思,几乎将自己焚成灰烬,“轻……” 许久,他才放开己经气喘吁吁的她,恨声道,“我真打你屁股!为什么就一声不响地走了?我说我不会再抛下你不管可是你也不能抛下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苦!” 何淑沫干笑了几声,气息未定,“我爹娘来了嘛……” “他有伤害你吗?”离轻眸中散发着浓浓的戾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明知道你爹…… 为什么还要跟他回来?!” 何淑沫摇摇头,“只要有我娘在,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就算如此,难道你娘不会临时走开,万一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何淑沫捂住他的嘴巴,摇摇头,“不会的!我也会尽力为自己争取,我想他暂时应该不会再针对我了……”希望吧毕竟自己又知道了他的秘密…… 秘密这东西真的奇怪,苦心人守了十八年,却可以因为旁人不经意的一言一语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何淑沫再道,“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到时候我自己回小筑,嗯?” 听她这么说,他才放心了不少,“这么说,你不会跟他们回蝶谷去,对不对?” 何淑沫点点头,“当然不会,只是我有点担心我娘……”矛盾的心情,“不过又想想应该进什么可担心的……”至少,风清越能够保护妻子的安全无虞!就算秘密被揭穿,只怕头疼受伤的还是他自己多一点!只是希望他到时候真的能够追回娘亲,化解被此心底的芥蒂吧! 离轻微微皱眉,“那就随他们去,别担心了。” 何淑沫点点头有些怨怼地问道,“那你呢?还回王府做你的王妃吗?其实我想问到底还要多久?” 他只是抱着她,“很№你放心……” 她放不了心,每次被他这么安慰着,心底总觉得迷茫…… 很№,又到底是多№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推开他,她无奈一笑,心里酸酸涩涩的,挥之不去。随即又想到什么,“你知道吗?白玄沧要娶我表姐了。” 离轻点点头,“我想这件事情己经天下皆知了。” 何淑沫不禁一声轻叹,如此大的仗势,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希望别横生枝节才好!” “白玄沧不简单他会你定然是知道你不是风清越的女儿了,只是他怎么就那么笃定取了朱柳柳就能够……” 她知道他的疑惑,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底总有一种预感,这不会再是一个秘密了,因为它己经为人所用了。 犹豫了许久,她才道,“朱柳柳她是风清越的女儿……” 离轻点点头,“我也曾如此猜过……”眸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那你娘可知道?”他知道她在乎的只有她的娘亲。 何淑沫摇摇头,无奈一笑,“有时候我觉得她很幸福,可是又有时候我觉得太无奈,或许这个秘密,她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到时候,连她自己都要觉得可笑了吧?老天爷,真的很会开玩笑,想当初,接兰心如母女进谷还是她坚持的决定……” 离轻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不会骗你!” 何淑沫看着他的眼,心底有些怅然,“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离轻一顿有些语塞。 “不告诉有时候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不过有时候也是一种欺瞒,一种欺骗哦!”她勉强笑笑。 离轻欲言又止,“我……” “我有言在先,你知道就好了!”何淑沫扬唇一笑,化去心底那一份惘怅,“那你己经知道我住在哪里了?”看他点头,“嗯,我可能暂时还会留在那里,所以……” “我会去找你的。”他承诺。 “嗯。”何淑沫点点头,“那你先走吧,我也要回去了,不然娘又该担心了……” “那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别担心我也安排了人在你身边……”他叮嘱道。 何淑沫摇摇头,“不怕的,我手上还有血哨呢!” 他点点头,放心不少,心底有些依恋,可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看着他飞身而去的背影消失在高墙后面,何淑沫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想着该回去了,转身,不禁一愣—— 那一侧,那人双手握拳,原本英俊的容视此刻看起来倦怠异常!不修边幅的脸,青髭满面,看起来好似多日不眠不休,一身衣杉还是那一夜的…… 此刻,他的脸色阴沉,眸光猛鸷,身体周遭散发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何淑沫惊诧之后,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刑御枫……”他在那里多久了?是不是将刚才的对话都听到了…… 那么离轻的秘密…… 虽然想得到一丝侥幸,可是看着他如火如冰的眸光,还有涌动的狂潮几乎要溃堤她有些绝望……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可笑,一个秘密怎么保存,或许最终的结果却是泄露于无意之中…… 这话真是诅咒! 他都己经听到了?他己经都知道了! 刑御枫眸光犀利如锋忍,开始移动脚步,步步逼近,何淑沫转身想逃,可是脚下却像是生根了一般,只觉得几乎要室息,他的咄咄逼人让她觉得己经无路可逃…… 乍听到刚才那番话,刑御枫心中狂潮涌动,那份苦苦的压抑几乎就要溃堤,原以为那个男人就是她!原以由自己己经是个笑话却不想还有一个更大的笑话……等待着自己,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是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人利用被人摆布犹不自知!! 这些天他抛下一切苦苦寻找知道是自己那一晚的唐突吓到了她直到刑昱天告诉自己她的下落,他一路寻来,终于看到了她,还有那个男人!可没想到—— 他名义上所谓的“妻子”,天祈公主竟然是个男人,几且她的侧妃、他心中承认的妻子,却是那男人的情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那么,他算什么?一张隔绝世人眼的帘幕吗?还是他们心中讥讽的一个笑话?! 想起过往种种,她对他的闪避躲闪,却以欺世的主仆之名亲密着,甚至同塌而眠毫不避讳!! 眸中怒火越烧越旺,熊熊更胜那一晚,若不是脑中有她哭泣哀求、泪痕满布的脸这一刻他一定会疯癞地对她为所欲为! 走到她面前,他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狠狠地瞪着她—— 何淑沫只觉得脊背生寒,却也知道躲不过他的怒气了,想起那一晚,有些害怕,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话不该问的因为她一直知道他不断地寻找自己可是除了这句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的眸光忽冷忽热起伏不定,口气冷中带怒,“我知道我不该在这里,只是我等你,也等了他很久了。” 何淑沫一顿,“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只是一直跟踪我,就是等待他的出现?!”想到刑昱天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怎么会不告诉他呢?!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刑御枫口气依然森冷,然后从胸口襟前拿出一张纸,看得出来曾经被揉得不成样子…… “这个还给你!” “……”何淑沫顿了顿,没有接过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拉起她的手,塞到了她的手,“跟我回去!”声音冰冷但非常坚定。 何淑沫摇摇头,“既然你都己经知道了,那又何苦……”他这样执着,让她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跟我回去!”他坚持道,声音依然如斯清冷,只是这句话说出口,让他心中某种飘忽有了着落。这便是他想要的!不管那个男人的身份是什么,既然是他那所谓的王妃那就更好了,他也不必内疚,不必费心让她离开的时候是否委屈! 只不过有待商榷的是,那一晚的在他寝房里的女子,定然是替身,只是,他真的是天祈目的公主吗?还是那皇帝刻意培养的奸细?!既然有替身,那为什么不让替身直接成为自己的王妃,而是要亲自男扮女装?准备得如此周密,苦说不是为了窍取某种机密他都不相信! 刑御枫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最后,他要竞争的对象居然是自己娶回来的王妃!不过这样很好,早就觉得他不简单,如今变成了男儿装,他便可以直接与他竞争,不用顾全夫妻之情,不必怜香惜玉,甚至根本不必手下留情的余下! “不行!”何淑沫摇头,“我不能跟你回去……” 刑御枫握紧她的手,让她感觉到有些疼意, “他估计还是会在我府里留一段时间的,难道不想马上回去和他团聚吗?”说话间,好似听到嚯嚯磨牙声…… 何淑沫只觉得一凛,“你……”看着他眸中的痛苦还有那股痛苦,让她无奈又愧疚…… “你要抓我回去吗?” 他冷冷一笑,眸光虽然犀利,可是唇角那一抹弧度却看起来有些僵硬,“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去!”淡冷的声音隐约飘着一丝乞求…… 何淑沫摇摇头,这个时候,她该坚定立场的,不然他就会受伤更重,甚至让三个人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不管你是否恨我但是请你放弃我,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你不会不明白……” 刑御枫一顿,眸光一黯,“你真的那么爱他?” “是!我爱他!”至少此时此刻,她看得清自己的心! “那如果我毁了他……”他狠道,如今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不会没有动作,对决是迟早的事情! “不——”何淑沫一惊,仰首看进他的眼中,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狠戾,如此严肃凛冽。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只是,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和抱负,她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他必须要尽的责任? 有些怯步,心情从未想过如此沉重,如果有一天,她必须面对其中一个的倒下……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看她摇头退步的模样,刑御枫拉了她一下,让她一头撞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困住她,“为什么?你皇叔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他也曾经将你许配给我,你和我两次拜堂成亲 你合该是我的妻子 这是天意!” “却不是我的心意!”她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体一僵,是啊,就算天时地利人和终究抵不过她的一颗心…… 可是他却不想放手…… 何淑沫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放开我吧,以你的才俊地位,根本不必为了一个我而那么自我折磨的……” “如你所说,前车之鉴,历所在目,为了一份感情,皇叔穷极一生都没有再束缚力挣脱,如果可以这么简单放手,就不必如此纠结……”忽然有些了解那份心情了…… 何淑沫摇摇头,“那是因为你并没有尝试着新的开始……” 他恨她的抗拒,就算她的理由百般为他,他有些生气道,“为什么要尝试着新的开始?你还在我的怀中,你就是最真实的存在,我并没有输得彻底,我为什么要放手!!!” 何淑沫心头一颤,可是清晰地感觉到他忽然坚定的执迷不悟…… 这时,他放开了她,眸光看进她的眼中,坚决道,“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远远地刑昱天看着那追逐的感情心底不禁叹息…… 如旧回忆忆重新上演,却不知道这一次的结局是喜是悲,是否他的决定是错误的?毕竟女儿心中的人是另外一个,如果她的倔强如兰缭绫一般…… 上次一面,她对他的态度极其淡然有礼,只是那清澈的眸子似乎将一切了然…… 那么,对于他这个爹,她又是如何的想法?心情有些紧张,脚步有些踟蹰,却也知道见她一面并非易事,因为那一家人对他的戒备,他不再是兄长,从来不是父亲不过一个陌生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8章 大喜之日 最终他走了过去—— “爹?”刑御枫一顿,教开了何淑沫,手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何淑沫看着刑昱天的到来,感受到他复杂的眸光,心底不禁哀叹,难不成他是要与自己相认了?可是她并不是…… 也罢,既然她用了风琉的身体、风琉的身份,就就注定要承受着她错综复杂的亲情…… “琉儿。”刑昱天轻轻唤了一句,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认识我吗?” “我知道。”何淑沫点点头,“我什么都知道。” “…… 那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刑昱天的口气很轻缓,甚至那么得小心翼翼,心情从未如此紧张过…… 何淑沫一时哑然,她要说什么?其实他也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这局中没有一个胜利者,都是情感战争里的灰烬,只有累累伤痕和重创之后的卑微幸福…… 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他,声音冷静道,“我知道你是我爹,我也知道你们的过去我甚至还到过皇帝寝宫下的地下宫殿……”看他脸色一僵瞬间变得苍白,她继续道,“你伤我娘很深,你伤我爹很深,你亦伤你自己最深……” 看他默然的样子,何淑沫觉得心口有些闷,“我也知道你为我和娘抛却了妻儿和大好河山,可是你的赎罪不能弥补或者减轻当年的伤害,甚至让你的妻儿饱受孤苦,也只是将伤害扩延得更大更广罢了。谢谢你那么多年来的守护,虽然那或许只是你心底仅存的一丝安慰而己。如果可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刑昱天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这双如此冷然的眼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剖析,让他的狼狈无所遁形,可是,她也并非局外之人,不是吗? 何淑沫不忍看着他眸底那份淬炼了十几年的痛苦,只是摇摇头,满眸歉然,“对不起,或许我很自私,我只是不想我的生命背自如此沉重的包袱,那样会很泪很累,我负担不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挣脱了刑御枫的手,大步离开刑昱天闭上了眼睛,心绪涌动,如此复杂。刑御枫想追,却只止步,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眸光颤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白玄沧成婚的日子,帝都沸沸扬扬,就连百姓都感染了几分喜气,因为这一场婚礼从下聘到八抬大轿迎亲都是十分高调的,不过路人看到的不过繁华的表象 谁又知道其中的暗潮汹涌…… 至少,白玄沧心中没有全然的喜悦,洞房内,新娘子盖着红巾,端坐在床沿上想来盖头下应该是娇羞无限…… 白玄沧看着新娘子,不禁扬唇上前,然后温柔地在她耳边畸咐道, “我先去敬酒,很№就回来陪你。” 新娘子点点头,朱柳柳唇边含着无边的幸福,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是她的大喜之夜,也是最悲哀的一夜!! 白玄沧出了喜房的门,然后吩咐了门外的侍卫几句…… 相府里格外地热闹宾客酒兴酣然肆闹喧天。 然而,另设在别苑楼上的一桌酒席却有些冷寂,甚至有些不耐烦…… 终于,风清越冷淡,“既然己经送入了洞房,那么我们也该走了。” 兰缭绫知道丈夫向来不善这样的场面,所以白玄沧也剥意将这桌酒宴安排得地远离人群,桌上的人几乎都是自家人,风清越、兰缭绫、兰心如还有何淑沫…… 风清越表情清冷,兰缭绫眸中淡淡的欣慰,何淑沫心底有些隐忧,面上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兰心如了…… 她不断地举杯,心情极好,眸光甚至有些得意,只是对面而坐某人一直平淡无波的脸上不断地影响着她的情绪,“今天是柳柳的大喜之日,我们母女一直孤苦无依,所幸今日柳柳有了托付终身的人,真是值得欣慰……” 兰缭绫点点头,“姐姐,你今晚就一直在不断地喝酒,虽然是喜事,但也小心不要喝醉伤了身体!” 兰心如摇摇头,“呵呵,人生如梦,难得一醉,如奈有这个高兴的机会,一醉又何妨?!至于伤身,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不是妹夫在吗?他可是神医……”笑容满面的脸眸底却有种说不出的怨怼…… 兰缭绫有些无奈,“那我也敬姐姐一杯,祝愿柳柳以后幸福康安,也恭喜姐姐老有所依。” “老有所依……”兰心如喃喃道,“姐姐命苦,比不得妹妹有儿有女,更有丈夫疼惜,柳柳的爹……”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风清越,嘲弄道,“也死得早,真希望她亲爹能够看得到女儿幸福,能够为她的幸福而高兴……” “姐夫在天上看到柳柳成亲,自然也是会欣慰的!”兰缭绫淡淡而笑道,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丈夫一眼好似再说姐姐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风清越在桌下握起她的手,不禁微微蹙眉,因为那微凉的温度。 兰缭绫温和一笑,微微摇头,心想着姐姐是因为太过高兴而有些伤感悲秋了吧?! 这时,风清越淡淡道,“婚礼参加了,人也己经送入了洞厉,那么我们也该走了。” “夫君……”兰缭绫拉拉他的袖子,眸光示意这样好像很不安,也很了礼貌 “不行!”闻言,兰心如心底一直的在意蓦地扩散到最大,声音也犀利了起来,“新郎都还没出来敬酒,就不算礼成!更何况,我们自然是要到明早见过柳柳之后才回去这样我才放心!” 风清越无情道,“我没说非要让你一起回去既然这里是你老有所依的地方,你不如就留在这里陪你女儿好了!” “什么叫陪我女儿!”兰心如气怒道,“你非要那么讨厌我们母女两吗?我……” 视线相交在半空中她的怒恨始终抵不过他的无情冷酷! 看着气氛僵持,何淑沫也拉拉风清越的袖子,似状小女儿的娇态道,“爹爹为什么要急着走?我还想等着新郎来敬完酒再去闹洞房呢!我们明天再走嘛!”他这般无情,难道不怕她当场就揭露了吗?就算想抛下她,晚上偷偷走了行吗?进了蝶谷,只怕她想跟进来也难!这样一来,娘也了会担心了,因为姐姐的老有所依…… 不过,她心底的担忧是今晚,总觉得会有白玄沧今晚就会有所行动,不知道为何,今晚的赴宴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兰缭绫点点头,“对呀!夫君,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等明早见过柳柳再离开也不迟!” 风清越虽然不愿,但是此刻也不好再驳斥什么,只是再与兰心如对峙的眸光中更多的是警告…… 这时,白玄沧大步凌然而来,边走边道歉道,“恕小婿我招待不周,请各位长辈见谅!” 风清越默然不语,兰心如起身道,“知道你身为丞相,宾客盈门,自然是先招待的这里都是一家人随意就好!” 白玄沧点头,“多谢岳母大人体谅!刚才小婿听到姨父现在就要走?”说着斟了一杯酒,“是小婿招待不周,这杯酒小婿认罚!”说着一饮而尽,再倒了一杯,“这杯酒是小婿敬请姨父赏脸……” 风清越皱眉,可是最终,也是在众人的眸光中,与他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再来,白玄沧一一敬酒,就连何淑沫也是,只是他看着她的眸光,让她不禁觉得汗毛倒起,那眸光分明还是炽烈,却又掺杂了其他说不出的东西…… “表妹可赏脸?” 何淑沫顿了顿,饮下杯中之酒,若在平常,还真怕他下了毒,但是风清越的在场让她放心很多,“自然,表姐夫……”唇边的笑意满是讥讽,声音亦有些嘲弄 这一幕看在兰心如的眼中,又是不知羞耻的眉来眼去,以往是自己没有立场介入风清越夫妻的关系,可是女儿都己经名正言顺地嫁给白玄沧了,可是这个小贱种…… 于是她不禁有些恨恨道,“这杯酒可是敬得够久的了!” 何淑沫一顿,眸光有些无奈,“姨娘说的是,我看时辰也了早了,新郎官是了是该回去看看新娘子了?” 白玄沧一笑,“这是自然,不过各位长辈都是远道而来,小婿该是好好招待,柳柳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应该会懂得才是!”随即对上风清越的双眸道,“尤其是姨父姨母,据柳柳说,你们对她的恩惠非常,若不是你们的收留,她定然是要随着母亲漂流不定,孤儿寡母,定然是要饱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折磨,是你们给了她一个家这一点要谢过你们的恩惠。” 风清越眸光淡冷,看了一眼兰心如,然后道,“既然你己经娶了她,那就好好待她吧!” “这是自然!”白玄沧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刚听说你们明早便要回去如此匆忙了能让小婿略尽地主之谊不知道各位是否可以多留宿几天?” 风清越道,“我们己经出来将近一个月了,我与内子皆不喜欢外面的人情世故,若不是因为柳柳大婚,我们早就回去了,所以明天的行程不会再有所拖延。 闻言,白玄沧冷冷一笑,“那么这就是说,小婿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及时问姨父索讨一件东西了!” 风清越不禁皱眉,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贪婪,“什么东西?”心下明白这一场婚宴别有目的…… “小婿也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我想要熙王陛下的玄尊令!”他眸中光芒大盛。 “凭什么?”风清越冷冷道,“熙王己死,玄尊令此刻也不在我身上,恐怕你要白费心思了。” “我的心机是否白费现在还不知道……”白玄沧橱了扬唇,“难道熙王—点都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吗?” 白玄沧眸光骤然变得阴鸷,冷酷地睇着他…… 兰缭绫从疑惑到担忧,赶忙站起抱着何淑沫,何淑沫摇摇头,心中明白白玄沧说得不是自己,果然新娘子不过一个人质,只是风清越却未必肯买账!只是那玄尊令又是什么东西?为何白玄沧如此费劲心机地想要得到? 兰缭绫蹙眉看着白玄沧道,“玄尊令早己遗失,我们久居山林,那东西与我们也没有大的用处便也没用在乎……” 白玄沧一顿,冷笑道,“夫人,你以为这么一个幼稚的交代,我便会相信你了吗?” 可是何淑沫相信,兰缭缝不会撒谎的,尤其此刻,情况如此急转直下,她心中肯定满是疑惑和担忧…… “不管你是否相信,这也与我无关,我只能告诉你,没有玄尊令。”风清越冷冷道。 白玄沧眸光变得阴沉,“那我也告诉你,没有玄尊令,你也就没有女儿!” 兰心如看着何淑沫好好地站在这里这才担心起女儿 问道,“难道柳柳己经告诉你……” 白玄沧点点头,“柳柳说夫妻本是一体,自然不该有什么秘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口气有些嘲笑…… 风清越的眸光变得更加冷凝,随即道,“琉儿,你带着你娘先走。”他自然不想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一朝揭穿!再来妻子不在场,他也会放心很多……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禁冷笑得很是残酷,隐隐勾动着一抹嗜血味道真是不知轻重的人,他以为仅仅凭借这么一个鸿门宴就能让他乖乖束手吗?虽然熙王己经死了,可是或许现在的风清越比以前更加恐怖!!! “哼,谁也走了了!”白玄沧冷道,“若是你不愿将玄尊令交出来,那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休想走掉!!!” 何淑沫皱眉冷冷问道,“你之所以娶柳柳为妻就是为了那个什么玄尊令?” “既然我己经逼她服下堕胎药,就意味我己经决定不想要她了!事实上,我从来想过娶她,肌肤之亲也不过只是她投怀送抱的结果,若了是为了那枚玄尊令我娶她作甚?” 兰心如闻言,又惊又慌,一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你…… 你……” 白玄沧挥开她的手,神色冷然,“岳母大人,还要多谢的你帮忙!”然后再厉声一呵,那还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子就被两个侍卫挟制而来。 朱柳柳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们的不敬而十分生气,“你们这两个混蛋,我是丞相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夫君呢?如果他知道你们如此待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可惜那两个侍卫面无表情,钳制她双肩的手有紧无松…… 当她再挣扎,只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剑刃己经抵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垂眸底看,一时间不敢动弹,这时,她听到白玄沧的声音响起,“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不然让你的女儿血溅当场!” 朱柳柳心中一惊,“不!白大哥,你想做什么?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是谁得罪你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呀!白大哥,那是你吗?夫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9章 百思不得其解 “闭嘴!”白玄沧低声呵斥。 兰心如知道自己和女儿被骗,心情糟糕透顶,心中恕怼犹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再看风清越依然神色无澜的模样,心中大急,不禁哀求道,“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吧!那是我唯一的女儿你救救她!你一定要枝她!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我没有玄尊令。”风清越脸色淡淡的, “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你、你真的那么狠心吗?!”兰心如不敢置信道,“我知道你向来冷情可是柳柳她毕竟是你的……” “闭嘴!”风清越眉间沟壑重重,“你选的好女婿!” “一句话!交还是不交?”白玄沧冷声道,“不然今天你们谁也休想出了这里!” 何淑沫摇摇头,“就算我爹有那东西,也不可能时刻带在身上,你这样了是强人所难吗?” “那还不简单!你娘和你留下,你爹回谷去取!”白玄沧冷道。 “不可能!”风清越眸光骤然变得阴狠,沉声道,“百尊令早己遗失,找不回来了。” “看来你们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白玄沧眸光示意那人将剑往下一压,雪白的脖子渗出了鲜血,伴着朱柳柳吃痛的惨叫声…… “住手!”兰心如瞬间疯狂了,随即凄厉道,“没用的,就算你杀了我的女儿也撼不动他的心分毫!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妻子!你为什么不抓她,她才是他的致命要害!不论你想要什么,甚至他的性命,他都会给你的!放了我女儿吧!求求你……” “住口!”风清越狠狠瞪了她一眼眸光凌厉宛如刀剑锋芒随即对上白玄沧,“你真以为今日这可笑的市局就能够困住我吗?你若是敢伤她们分毫,我定然让你死无全尸!” 闻百,白玄沧并不害怕,笑意盎然, “今日不过一个契机,这婚礼也不过一个诱饵我能够如此索求 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熙王陛下最心爱,最疼惜的是什么……”语气若有似无带了几分阴气沉沉…… 风清越眸光阴鸷,“你到底做了什么?!”心中的忧心如焚让她牵起妻子的手探脉,眸光一冷,“是你下的毒?!”不!了可能!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外人接近过,刚才的酒菜他也并无发现下毒,怎么会这样…… 兰缭绫有些怔忪,看着丈夫如此苍白的脸色,不禁喃喃道,“我中毒了?”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冷…… 风清越揽过她,眸光猛鸷,“这毒你是怎么下的?”是身边的人吗?眸光扫过四周,那份阴覆让人瑟瑟,心中徒生了寒意。 何淑沫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她!那么就只剩下—— 眸光看向兰心如,只见她的面色有些报复的№感,“是我下的毒!是我昨天刻意不小心用金簪划伤了她的手,然后包在她手指上的绸布里下了毒……”毒入伤口,慢慢渗透…… 兰缭绫一惊,“姐姐,你为什么…… 你是被他利用了,对不对?!” 闻言,兰心如只是冷冷地笑,再看向风清越,唇边的笑意更加妩媚浓郁了…… 她是被骗了,至少她以为以他当初那份诚挚的歉然,是真的想要这么一门婚姻。再来女人的执念,让她不忍,还有自己那份飘忽了十几年的心情,需要一份依靠…… “不过区区一毒,又能奈何得了我?!你可别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风清越冷道,似乎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这毒不会那么容易解的,所以他这才如此狂妄放心…… “这个我倒十分相信熙王的能力!不过这毒药是用九九八十一种毒汁淬炼成的,如果熙王能够在天明之前研究出这九九八十一种毒药为何,再炼制相应的解药的话,那么夫人的性命就无虞了。”白玄沧补上一句,眸中净是看戏的光芒。 “既然你以此要挟我,那定然是有解药的!”风清越阴沉道,“交出解药!否则你不仅得不到百尊令,而且今晚就会被挫骨杨灰!” “解药是有,只要玄尊令到我手,自然越手奉上!”白玄沧耸耸肩,“若你想打开杀戒,那有令夫人陪葬,白某也心甘情愿!” “哼!”风清越冷笑道,“那就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够那么甘心情愿!”一手己经开始运功,眸光森然可怖,如他这样的人,贪婪权势,又怎么甘愿就此而死用毒是吗?难道只有他会用毒吗?!他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最凄惨的下场!!! 运气,攻势迅猛而不留余地,也丝毫不给对王留以喘息的时候,不过几招,对王根本就无力招架,而他再起连攻,身形№如雷电,最后提气互击一掌震开,白玄沧唇边己经漫出了血色却又被他强忍了下去。 “把解药么出来!”风清越再次冷声道。 白玄沧冷冷一笑,“看来真的是不想要妻子女儿的性命了!” “我看你是不想要小命了才是!”风清越是得嗜血,“看看你的掌心……” 白玄沧一顿,赶忙去查看自己的掌心,不过青青一点淤痕,不过很№地,错杂的红色脉络四散开来 传来锥心的疼痛!“你下毒!” “交出解药否则你也难逃一死!”风清越狠道。 白玄沧眸光凌厉,唇边却扬起一弯弧度,“好,那就看看谁能够撑到最后! 这时,何淑沫喊道,“娘,你怎么了?!”赶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在看她苍白如雪的脸色,一手捂着胸口,难忍难耐,最后一声呻吟,道尽苦楚 白玄沧笑道,“也该是时候发作了!”而他体内,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火热炙烤让他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水…… “该死!”风清越一声低咒,回到妻子身边,探了脉象,随即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片倒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出来让她服下。 看她脸色稍缓,可是那药却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看着她的病容,风清越眸光阴鸷回头—— 白玄沧退后了几步,“没想到你为了一个玄尊令竟然可以丝毫不顾及夫妻骨肉之情!那么我又何须怜悯?!”说着一把拉过朱柳柳一把扼上了她的喉咙……“不见棺材不掉泪!” “夫君……”朱柳柳的头上的红巾早己在他拉扯的时候飘落看着一室的凌乱,只觉得惜懂未醒,仿如做梦一般…… 只是喉头的疼痛如此真切,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血腥昧她要使劲摇头,“夫君不要……” “不许动!”白玄沧沉声在她耳边道,“你这个傻女人!娶了你,还以为至少有一丝作用,却不想毫无可用之处,也想我就先送你……” “住手!”何淑沫喊道,“白玄沧,你真是个疯子!若是再伤她分毫,你自己也休想活过今晚!” 白玄沧看着她,眸光微微缓和了一点, “这可以不关你的事情,你不必多管。而且,我很高兴今天可以不关你的事情。”言下之意便是只要她乖乖地待在一边那他就不会伤害她…… 可是何淑沫无法感恩,“什么叫可以不管我的事情?她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让我眼睁峥地看着你伤害她们!” “有舍才有得,如果你够识时务的话……”他眸光放柔了一些,“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过往,过来我身边,我会让你一生富贵无忧的!” 何淑沫扯唇一嘲, “今天也会成为你的过往,你不介意我的过往,可是我介意你的过往!” “不识抬举!”他冷怒道,“等有一天你那丈夫也成为我的阶下囚,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那么确定你有以后吗?”何淑沫道,“放了她吧,伤了她对你也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我,不然也不会选择了刑御枫,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谁才会是最后的强者!”白玄沧恨声道,脸色有些狰狞,心头毒痛剧烈,脸上更是冷汗涔涔。 何淑沫摇头,几步上前,“不管以后如何,你先给我解药,不许你伤害我娘! “琉儿!”兰缭绫忧心之余,觉得胸口又忽然沉闷了起来,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白玄沧眸光一闪,再看何淑沫,不禁觉得自己今天如此煞赞苦心的布局有些可笑不过既然如此…… 何淑沫对着娘亲摇摇头,再对他道,“不然我留下来当人质,再让爹回谷去取可好?但是你必须要将解药交出来让我娘平安!” “你爹都不着急,你又何必那么着急?反正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白玄沧道随即将朱柳柳扔到了一边! 朱柳柳不堪如此被辱,痛恨地眸光紧紧缠着眼前的男女,“白大哥,今天是你我成亲的大日子你说你爱我的……” 白玄沧挥袖,不予理会,随即一把扯过何淑沫的手,长剑己经架上了她的脖子…… 何淑沫一惊这男人根本出尔反尔,怎么都是不可信的! 这时只听得白玄沧对风清越道,“交出玄尊令,既然那个女儿你不在乎,那么这个是你否一样不在乎?” 风清越面色冷凝,可是兰缭绫急了,“不许伤害我的女儿!”急火攻心,只觉得暂时被压制的毒素一下子涌动了起来,全身颤颤发寒…… “该死!”风清越赶忙封住她的穴道。 何淑沫忽然明白白玄沧的意图了,他根本就不是有意伤害自己,而是诱得兰缭绫毒发以来牵制风清越! 随即,白玄沧一笑,眸光里有些煎熬的痛苦,但是更多的是那份刻意的嘲弄,“了过想来我还是自作聪明了,熙王可以看着自己女儿死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又怎么会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而交出玄尊令呢?!” “你说什么?”兰缭绫一惊,只觉得这话听着让她迷糊了己…… 这时,风清越一急,点了妻子的昏穴,让她昏倒在自己的怀中,再与白玄沧对峙道,“你体内的噬心毒。经发作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够熬到什么时候!”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短小精致的玉苗,然后放到唇边,缓缓吹动—— 那声音诡谲异常,好似能够催动人体内的莫名的情潮,身体剧烈升温,何淑沫脑袋有些疼,幸亏白玄沧本就中毒,又无意伤害自己,再加上这莫名的苗音缭绕不去,只见他压抑的脸色骤然而变,随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何淑沫也不好受,“爹,好难受——” 可是风清越不管,他要看着白玄沧点头,将解药交出来!!! 一时间,屋内净是大家痛苦的呜咽声,兰心如的、朱柳柳的,还有何淑沫的,虽然她想凝神鼻息 可是不行…… 许久,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苗音戛然而止,因为破门而入的人,风清越眸光满是戒备,此时此刻,心底也只有离杀之色,不管对王是谁,迎上前去。 那人依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何淑沫一看便知道那是谁,心底瞬间安心了许多,只是脑袋还隐隐作痛…… 只见黑衣人再与风清越交手的时候扔给他一个瓷瓶,低低说了一句不清楚的话,风清越眸光略带怀疑,之后开了瓶子嗅了一下,随即去让妻子服下! “你是谁?!”白玄沧心底惊疑不定,这人忽然闯入,武功极高,甚至还有几分似曾相识!再看到兰撩蛙的毒己解,此刻手里没了王牌—— “想走?!”风清越冷冷一笑,笑容嗜血邪佞,跃身上前,动作迅疾一闪,己经赶了上去 “既然如此雄心勃勃焉能做了落跑凄犬?!” “不,了要杀他!”朱柳柳追了过来,心底虽然痛恨,可是那毕竟是她心底认定的丈夫,早有夫妻之实的丈夫,“爹,求你不要杀他!” 这一声爹让风清越一顿,眸光狰狞之色更浓了,顺手夺过那柄长剑,挥剑而下—— 血染飘红一声凄厉的叫声 只见朱柳柳己经倒下,白玄沧在关键的时候拉她做了盾牌…… 风清越一愣,心中无可抑制的怒气看着朱柳柳的倒下随即退散而去,一时有些怔忪…… “柳柳!”兰心如大恸,跑着爬着过来抱住女儿余温尚存的身体,“不!柳柳,你这个傻孩子!醒醒看看娘,你睁开眼晴啊!”可是,她己经没了鼻息…… 此时此刻,白玄沧早己乘机脱逃,这是他的地方,自然逃得容易,离轻也随即追上两人都失了踪迹…… 兰心如疯癫了,起身一把抓住风清越摇晃道,“你杀了我的女儿!你杀了你的女儿。你杀了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兰缭绫幽幽醒来,耳边听到的话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是一场梦,可是当看到朱柳柳横尸血泊中,而兰心如疯狂地摇着自己的丈夫,她口中的话让她瞬间懵了…… “娘……”何淑沫十分担心地过来,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始终还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0章 忧心 兰缭绫了敢置信地起身看着丈夫,只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亦或者错误会了什么,可是看着他僵硬的脸色,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你们的女儿……”她面容苍白,还是感觉置身梦中,“你们的女儿……” 不由自主地回忆过往,为了躲避人世,他带着她隐居蝶谷,后来知道姐姐新寡又刚诞下孩子,因为是女儿,所以定然会被那么些如稂似虎的夫家人欺凌,那是她唯一的姐姐她便要求丈夫让她进了谷中。他是不情愿的…… 现在想想当初他的表情,那般得躲闪,确实很是可疑…… 可是她不信!不要相信!不愿相信!兰缭缝眸光狠狠地盯住丈夫可是他却低垂着眸子,眸底是浓浓的阴霾戾气…… 想当初—— 兰心如进谷的时候,己经诞下孩儿刚足月,而她当时也是大腹便便,就要临产,从未想过那张子居然是…… 兰缭绫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掉,“这么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那噬人的地下宫殿……”如此难以启齿提起这不堪的往事,却进想到还有更打击等着自己,让原以为真正握在手中的幸福摇摇欲坠…… 原来,幸福真的可以是幻觉,而她,被欺骗了十八年……其实一直都知道姐姐对他若有似无的爱意,可是丈夫对自己的情意让她很是放心,却原来…… 真的是自己太过单纯吗?她应该恨的!可是当往事袭来,她却是如此难以承受,无法接受这一切,难道这一切该是她应得的报应吗?她早就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了…… 兰缭绫狠狠地咬唇,再看向姐姐,眼泪满布的脸说不出的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可是忽然地,她眼底眉间染上疯狂而绝望的笑意,那是一种报复的№感,仅存的№感,她如此得意,却又如此可怜…… 兰心如挣扎着站了起来,眸色涣散,只是看向自己妹妹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得残酷,“不错!柳柳是我和清越的女儿!呵——”冷笑一声,“你的女儿,却是别个男人的孽种!” “闭嘴!”风清越呵斥道,眸光冷郁,声音冰冷,微微带了一丝颤抖,根本了敢对上妻子的眼睛,只得辩驳道,“那一天,大哥来找我,让我忘了你,说你可能跟人私奔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真是可笑,我自然不会相信,却被我闻到大哥身上有你的味道,我看着他劝慰的脸,我彻底疯魔了,我好恨!”医术精湛的他,本就精于辨认这种气味,更何况,妻子身上的香味,都是他调配的花露,在沐浴的时候渗于浴水中…… 这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当他闻到那熟悉却又飘忽的味道时候,想起妻子对大哥崇拜的纯真模样,当初,被此都太过单纯了…… 风清越继续道,“那一晚,我喝得酩酊大醉,原以为一夜春梦,却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有个她……” 何淑沫不禁蹙眉叹息,不管过去真相如何,伤害己经造成,心底郁结己成,再也回了去了…… 兰缭绫静静地听着,脸色茫然,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他在讲什么,只是眸光闪动 ,泪水滚落…… 这时,风清越这才转过身来,双手握住她纤柔的肩膀,感觉到她身子微微的颤抖,不禁心疼地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抗拒让他恐惧不己…… 兰缭绫微微挣扎着,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最后喃喃着,“当初还是我坚持要将她们接入蝶咎……原来真的是…… 一家人……”这三个字如此梗塞,“你们才是一家人……”而她或许早该被万人唾弃了…… 闻言,风清越只是抱紧了她,“我只要你,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柳柳…… 己经死了……”兰缭绫无意识地继续嗫嚅着,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时,兰心如顺着她的眸光再着自己女儿凄惨的样子,了禁悲从中来,再看风清越依然过往那般的深情,如今自己却如此惨淡,抱了十八年的希望泯灭,就连女儿也溘然长逝她的生活再无一不希望…… 蓦地,她大是了起来,:你以为这么解释就能够将一切抹杀了吗?那一晚,你那么疯狂,你喝了很多酒,可是我知道你并没有全醉,至少,你知道我是谁,你根本就知道那一晚你睡的是谁?!”声音骤然凄厉了起来,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 兰缭绫身子微微一颤,风清越怒道,“你这个贱人!你若是要这么说,我也知道是你下毒害兄了你的丈夫还刻意去招惹那些族人为的就是让他们把你驱逐,你费尽心思将消息送到蝶谷,不就是为了博得同情吗?!不要以为有那一晚,你在我心中就有什么了同,分明有夫之妇,却还主动勾引男人,你不嫌无耻,我还嫌你脏!” “你——”兰心如面色通红,想驳斥,却又觉得面对他的冷情,一切情绪都是多余的…… 心里好后悔,为何当初自己会鬼迷心窍地选择了这一条路,等于十八年将自己囚禁在蝶咎,看着他们夫妻出双入对,恩爱无限…… 对她,他永远都是绝情的面孔,他说一旦将嵇密泄露,便会杀了她的亲女儿。那一年,柳柳还在襁褓里,他扼上婴儿的脖子,孩子紫青的脸色证明了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他能绝情至此?! 这时,兰缭绫顿了顿,伸手推开他,眸光徘徊在她们两人之间,“你们……” 何淑沫赶忙上前抱住她,“娘……”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她又该说些什么?宿怨纠葛,岂是简单几句劝慰就能了了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大错,风清越在患得患失间,扛了那么多年…… 如此的执念,何苦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有时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风清越上前,再次抓住妻子的手,跪下,额头抵着她的双手, “那一晚不过无心之心对不起……我只爱你……只是爱你……” 兰缭绫欲言又止,“可是你早就知道柳柳是你得孩子,对不对……” “我不想失去你!除了你,一切都不重要!”他冷道,“绫儿,我们不要回去堞谷了,我们再寻一处世外桃源,就我们两个隐居,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好了好?” “…… 可是你骗了我那么多年……”真的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你是我最爱的丈走,那是我唯一的姐姐 你们”自幽地闭上眼睛,就连眼泪都如此无力,无力去恨,无力去探究当年的那一幕,只是想象着,心痛如摧。 这时兰心如冷道,“你被骗的岂止只有这一点?你知道你女儿当时是怎么落水的吗?” 兰缭绫一顿,眼睛遽然瞪大,紧紧地,瞪着丈夫……许久,才开口,如此艰涩,“是你吗……” 风清越此刻的恨不得杀了兰心如,可是他知道不能,再来一次,她就彻底失去妻子了…… “绫儿你听我说……” 兰缭绫摇摇头,眸光恐惧而疏远,双手挣脱他的牵制,往后反抱住了何淑沫,几乎用吼道,“我不要听你说!难道当时是你推琉儿下水的吗?”一直摇头心底祈祷着答案不是肯定的…… 何淑沫看着风清越深邃的眸子泛满艰涩,心底不禁有些不忍, “娘,不是的,只是我……” 兰心如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是我推她下水的!”反正此刻此刻,她己经无所谓了,“她愉听到了这个秘密,我想就算那时候我推她下水,他也不会阻止的,果然……”笑容残酷而意味深长,“可惜这个孽种居然死了!不过我倒是想来着她昏迷的时候掐死她算了,那时候你一定会很痛苦吧?!”这时笑容瞬间变得有些诡谲,“只是没想到我去的时候恰好看到…… 有人己经先下手为强了…… 哈哈……” “不…… 不要是你……”兰缭绫不断地摇头,只觉得心寒,“不…… 你不是我的夫君……”她的夫婿不是这个样子的…… 紧紧地抱着女儿她的眸光恐惧而疼惜她差点就失去了女儿…… 何淑沫反手轻抚着她的背,“娘,我己经没事了……”声音忧郁而怅然,今天之后这段情伤又该如何收场…… 风清越几步上前, “绫儿,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兰缭绫心底凌乱不堪,今晚,她本是怀着祝福的心态而来,却不想这一件件事情,犹如诅咒一般倾倒而出,彻底要将她压垮……“或许,这都是天意……我以为我是幸福的,可是老天却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或许本来就该这样的…… 我早就没有幸福的资格了……” 回忆涌动如潮,那一幕幕犹如潮水涌来,彻底将她湮灭…… 不断地摇头,想要甩去那些负荷,她承受不了,,泪如雨下,“不——”狠狠地,想要将心底的绝望吼出,却还是难逃痛苦,看着丈夫跨步上前,她抱着头,转身跑了出去…… “娘——”何淑沫惊呼,风清越己经追了出去了…… 一瞬间,房内只剩下自己和兰心如,还有漂浮着的血腥昧…… 兰心如还是笑,笑声犹如寒夜里老鸦的叫声,心底一直明白,自己早就没有希望了,就算兰缭绫死,他也会一起随着她赴死吧!再看女儿,身体己经冰凉,多么希望,她能够忽然睁开眼睛,或娇纵,或生气,或者撒娇地跟自己要求,只是一切都成灰飞烟灭…… 心底越来越恨为什么一切厄运都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她的人生己经灭顶—— 可是,她仍然不想看到他们共赴黄泉,或者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破碎的感情,再也靠拢不了的心,看着他们对峙对持却不能再相守…… 恩及此她的笑更加尖刻…… 何淑沫并没有追上去,不过有风清越在,娘应该没事吧?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插足不了…… 回头,看到兰心如笑得花枝乱颤,心底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厌恶,最后,有些冷嘲道,“这么做你心里就好过一点了吗?” 兰心如闻言,笑容更加深刻,“是!只要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痛苦,我就很№乐。你要知道柳柳才是他的女儿,而你,不过只是一个孽种!” “那又如何?”何淑沫淡淡地嘲弄道,“不论谁是我的爹,我都不在乎,只要活得№乐便好!” 兰心如一顿,“那你№乐吗?” “为什么不№乐?”何淑沫看着她道,“明知道得不到,却还要强求,最终认命地失去,却还要肆意地破坏,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还是自己……” “住口!”兰心如疯道,“你是孽种,却霸占了我女儿爹十八年,我很你!我恨你娘!你们都是狐狸精!娘迷惑了清越,而你还来抢夺我的女婿,我要替我女儿杀了你!我要为这个人世除去你这个祸害!” 说着,几步上前,就要与何淑沫厮打—— 何淑沫被她疯狂地扯乱了衣衫,心底不禁无奈但是此刻的她己经失去了理智,又或者这辈子,至少这十八年,她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不知不觉里,掉了一个锦囊也不知道,那里放着蝶谷的地图,出谷的时候带出来的,由兰缔绫绘制的…… 不着痕迹地避开避开她的纠缠,何淑沫身子往后退去,却落入一个怀抱,转身一看,“刑御枫……” 只见他面色焦急,“你没事吧?” 何淑沫摇摇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是受邀参加的婚礼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没想到发生了一点意外,翩翩她……”摇摇头,不想再去解释,忽然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就好了!” “我没事……”何淑沫被他抱得几乎将要室息,“你先放开我……” 刑御枫这才放开她,“对不起,我……”这时,眸色不禁一变,“小心!”何淑沫转身这才发现兰心如不知何时从地上捡了一把剑直直往自己剌来—— 刑御枫想要去帮忙,忽然发现这阁楼暗赴有人,就在此刻,两侧纷纷有暗箭袭来—— 何淑沫刚一脚侧踢开了兰心如疯狂的举动回首看着纷纷而来的暗箭一时无措地慌了手脚。 刑御枫以剑旋转,将纷纷乱箭挡下,却不想这其中暗藏了更强劲的暗箭,想来刚才不过机关这几根才是暗伏的人射出的! 挡着两边如雨的暗箭己经有些吃力,吭铛声不断,蓦地,几声清脆响声,伴着火花无数刑御枫更加戒备应付! 何淑沫被她护在身后,有些忧心,这时,倒在地上的兰心如站了起来,踉跄着过来犹如来自地狱的笑容狠狠地用力想将何淑沫推进箭雨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1章 做夫妻真的要有缘有份 何淑沫无暇注意到她,虽然极力稳住身形,可还是一个踉跄。刑御枫有些分神,最后一根暗箭擦过手臂,划破了衣袖,沁出一道血痕…… 所幸暗箭己经告罄。 刑御枫眸光冷冽,随手抛梆刚才接在手中的几根暗箭,由着窥视洞孔送了进去将还没来得及躲开的人送上了黄泉之路…… 转身,看着何淑沫,眸光忧焚。 “你没事吧!”确实异口同声。 何淑沫看着他沁血的双臂,“你受伤了!” 这时,刑御枫又推开她,一脚踹去,再次往前的兰心如了了剑落地,身子也随即往后跌落晕了过去。 “没事!”刑御枫捂住自己的伤口,看着地上昏死的人,皱眉,低声沉沉道 “疯妇!” 何淑沫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兰心如,无从责怨起,她也是可怜之人,如今的境地更是惨淡……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她拉开他覆盖伤口的手,只空那淋漓的血液居然变成了黑色,“糟糕!有毒!”这才看他的脸色己经有些黑了…… 心底不禁大急,何淑沫匆匆道,“我们去找我爹吧!”也只有风清越能够救他 刑御枫却拉住了她,“我刚才看到你爹匆匆而去,想来不怎么可能找回他了!我回王府就好,那里也有擅长解毒之人……” “可是……”何淑沫还是担忧,毕竟只有风清越的医术能够让他安全无虞,不是吗? “所以,陪我回王府吧!”他拉起她的手,眸光深沉如海,再凝睇,又似一个涟涡要将人卷入…… 何淑沫摇摇头,“我……” 他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我依然坚持你是我的妻子,沫,你不能在如此戏耍偷走我的心之后,再判了我死刑,这不心平!至少,你该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眼中带了乞求浓浓的炙热…… “我们己经错过了,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 刑御枫摇头道,“可是我们己经遇到了就算晚了一点那就不算是错过! 何淑沫心底满是内疚,还有那份怅熊,想让他退却的…… “哪怕我己经不是清白之躯?哪怕我此刻己经珠胎暗结?”是男人都该介意的…… 刑御枫一顿,眸中流露几分痛苦,最后坚决道,“都怪我来得太迟!所以,跟我回王府好吗?” 何淑沫一时默然,看着他熠熠的眸子,看着他因中毒益发黑沉的脸,最后道,“我先送你回王府疗毒……” “好!”刑御枫眸中随即漾开狂喜,哪怕只是为了他的毒,只要回去了,他就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离开的! 就这样,何淑沫扶着他出门,却不想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陌翩翩,看她样子,竟有些凌乱…… 乍看到刑御枫如此虚弱的模样,她不禁一惊,”枫哥哥,你怎么了?” 刑御枫没说什么,“我们先回府!” 陌翩翩也不多说了,再扶起他另一边却还是止不住念道,“刚才我看到白玄沧像是发疯了一般,还差点伤到了我,幸亏有个蒙面的大侠救了我!”说着,脸色泛起淡淡的红晕。 何淑沫一顿知道那是离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又回到了王府,何淑沫的心情有些百感交巢,又回来了…… 刑御枫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手握着何淑沫的手,她坐在床沿,看着他红中带黑的俊脸,不时不适紧皱的眉头,眉宇间沟壑重重…… 他一定很难受!可是,何淑沫看着来回踱步却束手无措的大夫,心底不禁有些气恼,“难道你们真的束手无策,哪怕只是开方子缓解一下中毒症状都不行吗? 那大夫奉承地笑着,“禀侧妃,解毒必须对症下药,我们都不知道王爷所中之毒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要大夫来诊断,你们……”他不是说这些人是擅长解毒的人吗?心为什么…… 这时刑御枫抓紧了她的手,低低道,“别生气!” “你没事吧?”何淑沫看他醒来,不禁凑上前去。 刑御枫摇摇头 “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何淑沫点点头,“我己经让人去找我爹了……”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傻丫头,别哭了!”握着她手的手紧了紧,他的神色倒是淡然。 何淑沫想了想,“你为什么要封锁中毒的消息呢?或许宫中会有……” 可是他却阻断了她的话反而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儿,“你知道吗?知道皇叔还在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不仅是喜悦,还有一份释怀和放松,或许是我可以卸下这份重责大任的时候了!” “……”何淑沫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所以没有必要的时候,就不必欠下人情了。”他扬唇一笑,有些苦恼。 他的意思是指欠太后的人情吧?“可是……”看他闭上了眼睛示意她别提的模样,何淑沫不禁一叹,随即问道,“你不想在做的王爷了吗?”其实这样的高位,该是每个男人都想攀上的吧?而且一旦站在了这个位置,就会看着更高的位置,太后和小皇帝孤儿寡母确实堪忧…… 这不该是他的责任的,可是他却为了刑昱天一肩承担了下来,只是此刻他若是决定放手刑昱天肯再捡回昔日的地位吗? 刑御枫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论如何皇上总是皇叔的亲生儿子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儿子牺牲在环伺虎狼的嘴巴里的。” 何淑沫点点头,“过往纷扰,苦苦的纠缠,不过害人害己,还累得祸及子孙无依无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喃喃着,她说的是刑昱天,可是忽然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蓦然一紧,他亦是皱紧了眉头…… 何淑沫不禁解释道,“我不是…… 我说的是……”话语破碎不全,最后想想还不如不解释…… 想起身,却被他牵住,“要去哪儿?” 何淑沫看着那大手,好似要将自己一辈子拴在他身边,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我去问问那些侍卫,我爹找到了没,你的毒伤拖不得了……” “若是找到了他们就带着你爹来了!”他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何淑沫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你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冷……” 何淑沫赶忙拉过被他捂暖他,有些手足无措,忽然想到离轻居然有白玄沧下的毒的解药,那么暗箭上的解药他是否也有?“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刑御枫不放手,“哪儿也不许去!”说着,还激动得脸色剧变,好似苦苦压制的模样,随即吐了一口鲜血…… 何淑沫顿时惊慌失措…… 那些大夫赶忙往前而来,何淑沫咬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唇角还沾着剌目的鲜血一手不禁捂紧了胸口,眸光中满是焦虑。 下一刻,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赶忙冲了出去,进了沫枫苑,翻箱倒柜…… 终于被她找到了!握着那有些冰凉的瓶子,刑御枫说这解药可以解百毒,真的希望这东西对他的毒有用…… 于是又匆匆折返了回来,看到刑御枫己经起床了,脸色更差,推打着那些想要扶他的侍从婢女,大声骂道,“你们还不№去将侧妃追回来!沫,你真能如此狠心吗?!” 大夫满脸焦急,却又如此无可奈何,“王爷,不要动怒,侧妃只是说出去一下,并未出王府,你要蛙和情绪,否则毒走脉络会更№的……” “哼!”刑御枫一腩踹去,“若是你们敢骗我——” “我回来了!”何淑沫心底有些无奈,但是脸上却苦无其事道,声音清亮,“我只是去回去沫枫苑拿点东西……”将瓷瓶放在桌上然后让下人退开 自己扶起他一边的臂膀,将他压回到床上去!“既然中毒了,就要有一个病人的模样嘛。乖乖地躺着……”随手拉过锦被盖住他还在发颤的身体,“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你去哪儿做什么?!”他又握紧了她的手比刚才更紧…… 何淑沫扬了扬唇瓣 “我回去拿解药了!” “哪来的解药?”刑御枫有些疑惑。 何淑沫把瓶子递到他的面前,“喏,就是上次你帮我问太后索取的解药!” 刑御枫不禁皱眉,“这东西己经被我扔到湖里去了!你又是从哪儿寻回来的!” 何淑沫不禁一笑,“自然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就从哪里寻回来的了!难道刻舟求剑不成?!” “不!”刑御枫眉间沟壑重重,“我的意思是说,是你跳进湖中找回来的? 何淑沫点点头,有些无奈道,“那是当然了!虽然我水性很好!但是因子里那个湖池真的很大,我又不知道你将东西扔到哪里去了,泅水在湖中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的!” 刑御枫顿了顿,眸光闪烁复杂,“为什么要找它?反正那时候你的毒己经解了这东西没用了……” “可是好歹它都是可遏不可求的珍药就这么沉入湖底太可惜了吧……”不去看他复杂的眸光,她避重就轻道,“不过也幸亏这个瓶子的密封性很好,解药并没有受潮……” “真的只是这样吗?”刑御枫却紧紧地盯着她不愿意放过任何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变化,“若是如此,非要自己下湖去娶,那时候天气很凉了,你泡在湖中一个时辰……”有些心疼,但是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为他…… “我的身子没那么糟!”何淑沫摇摇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也好好的,就不要再提了!”当初听他说之后,诚然,找回解药并不是为了解毒,不论怎么说,那是他的一份心意,不该落入泥淖之中,所以她才潜水去寻了回来…… “好了啦你不要再说话了!№把这个解药服下吧!” 刑御枫顿了顿,将解药服下,何淑沫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吞得更顺利一点。 服下解药之后,刑御枫开始不断地沁汗,五内好似有火在焚烧,虽然吐了一口黑血昏迷不醒了…… 何淑沫吓坏了,赶忙让大夫来诊脉…… 大夫号脉之后,松了一口气,禀告道,“侧妃请放心,王爷体内的毒己经解了,刚才是解毒的反应,毒己经顺着吐出的黑血清掉了,所以王爷不会再有性命之危了!” 往沫这才放心,想去给他拿块毛巾,可是他就算昏进着,抓着她的手都是紧紧的…… 不禁一声叹息道,“你们都退下吧!李大夫,就劳烦你先守在外室等着王爷清醒,小蓝,你去拧块温热的毛巾,我来给王爷拭汗!小虹,你去厨房吩咐准备一些补身的煲汤,让一直温着,等着王爷醒来就送上来!” 众人领命而去,一下子,房间只剩下何淑沫守在床沿边上,还有一个丫鬟来来回回忙碌着 直到夜深,直到天明,直到刑御枫再次醒来…… 自从刑御枫醒来,何淑沫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大夫说毒虽然解了,但是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极大的! 看着他不见好转的苍白脸色,心底满是歉然,走不开,而去他也不许自己走开像个孩子一般…… 有些无奈,但是伺候他也是心甘情愿,毕竟他的伤是为了自己而受的! 这几天他的寝居拒绝别人的进入就连陌翩翩来了几次都被软软地挡在了外面! 而他,肆意享受着自己的服侍,看他如此模样,何淑沫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天晌午,他喝了一盅补药便沉沉睡去了,之后几天他似乎安心了一点,倒也不再非要拉着自己的手才能入睡了。 来看这段时间,她便溜了出来,却不想遇到了正在外面的陌翩翩。 看到她出来,陌翩翩迎了上来,“何淑沫,枫哥哥的伤怎么样了?” “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吗?”何淑沫笑笑,“他己经没事了!毒己经完全清掉了,只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这样我就放心了!”陌翩翩点点头,随即笑得有些逗弄,“你回来就好了!枫哥哥的伤只怕痛着也心甜了!那点痛也可以不药而愈了!” “胡说什么呢?!”何淑沫随意一笑,心底有事,随即若有似无地问道,“这些天,泠倾小筑有没有什么动静?”他,是否己经回来了?他应该知道自己回王府了吧?他应该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刑御枫的房里吧? 陌翩翩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想了想,她也有些怨怼道,“不过枫哥哥中毒那么深,王妃是该过来看看的!就算平时感情淡漠,但毕竟是夫妻,这生死关头,她怎么就那么无动于衷呢?!还是想着等枫哥哥一殇,她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天祈去了……”口无遮拦地说着,却又忽然想到何淑沫的身份,不禁有些尴尬,“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她是你的……” 何淑沫摇摇头,“无碍的。” 陌翩翩一时有些叹息,“原来要做夫妻真的要有缘有份的,枫哥哥和公主就是有份无缘吧!不过幸好,他遇到了你……”说着,眸光看向远处的离瑟,有些迷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2章 不必费心了 何淑沫不禁一顿,看着她如此怅惆的模样,不禁笑道,“你怎么了?小姑娘,难道思春了?” 闻言,陌翩翩脸上羞红一片,“胡说!现在是那么寒冷的冬天,我思什么春啊!”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那人是谁……”顿了顿沫救却没来由地想到那天她脸上如此刻的娇羞难不成…… 心头一惊,希望那不是如她所想的结果!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真的吗?”陌翩翩有些迷惆道,“可是那一天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用看清楚,只是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 就是王爷受伤的那一天你撞到的人吗?他救了你?”何淑沫试探道,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陌翩翩点点头,“在青楼里看惯了男人贪婪的眼睛,那是第一次我看到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有些冷酷,可却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沧,与拿来爱情真的能够一见钟情…… 何淑沫不禁僵硬地笑了笑,“既然你不知道人家的长相,吏不知道他的背景,万一他己经有妻有子了……” 陌翩翩摇摇头,有些怅然…… 可很№地,她又恢复了那一份灵性,“可这也是猜测,不是吗?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或许这就是我的姻缘,冥冥之中的注定……” 看着她眸中的幢憬,何淑沫心底有些不忍打破她的幻想,若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就是…… 摇摇头,挥去那一份幻想,反正她喜欢的只是一个蒙面的人,一个未必会再出现他面前的人,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就让她空有幻想吧!等到有一天她遇上了爱她的男人,那么这一份幻想就会随着岁月流逝,变成心底最遥远的回忆…… 但愿如此。 己经不想再去考虑太多未知的结果眼前的处境便己经让人惘怅不己…… 爹和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无法伤害刑御枫的深情该怎么了离开…… 她说了不会回王府的离轻会生气吗?因为她又回来了…… 宫中。 “什么?!”太后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他不仅没有鞭挞那个小贱人,反而求了她回来还身中剧毒?!” 陌翩翩点点头,看着太后如此惊怒的表情,只是低下了头,眸光淡然含着几分讽意…… 太后心底又忧又怒,“那睿王爷的毒解了吗?身体有无大碍?” “请太后放心睿王爷现在很好……”好得不得了…… 太后握紧了拳头,声音冷刻如刀,“小别胜新婚,他现在是不是正和那小贱人卿卿我我难分难舍?” “是。”陌翩翩淡淡回道声音没什么起伏。 太后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只是心中的嫉妒更猛烈,眸光犀利如刀锋利,又似火一般熨烫,熊熊地欲要将一切燃尽。 她不言陌翩翩也不语,气氛便有瞬间的凝重…… 眸中复杂的情潮翻涌不断,许久,太后才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眸中己经是一片清冷宁静,只是某种坚定的光芒熠熠生辉,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她才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是太后。”陌翩翩起身退下…… 太后转身看着么荡荡的殿宇,心中一如往常的怅然若失,一步两步,步出了亭台楼阁,看着寒烟衰草迷离的冬景,心中一片离瑟……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就算她亟亟渴望着这一切,但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睿王府。 一道懿旨№马加鞭送来何淑沫跪地接旨。 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念道,“奉天承运,太后诏曰,睿王侧妃风流成性,私德败坏,辱没皇家尊严,罪不容赦,特废去睿王侧妃头衔,降格为奴,即日起发配魔岛为奴钦赐!” 何淑沫顿了顿心中本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 不在意废去那让她压抑的虚街,只是这魔岛之名,她是听过的,据说进去的人这一辈子都休想出来,大多被凌虐死后,扔进大海,埋骨鱼腹…… 自然,这道懿旨她是不想接的,仰首看着那太监穷凶极恶的表情,还有他身后两个侍卫那股子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禁皱眉。 不,她当然不会接了这懿旨,更了想为自己辩驳,敢加之罪何患无辞,此时此刻也不过落了一个口实在太后手中转个头成了剌向自己的利嚣。 看她不接旨,反而站起来与自己对持的模样,太监不禁一愣,呵斥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抗旨!别以为自己还是睿王侧妃,太后能够赐给你这个头衔,自然也可以收回,别以为自己现在还是个主子,一个丫鬟贱奴,来人哪!拿下! 两个侍卫欲往前,何淑沫往后退了一步,眸光警戒,若是太后容不得自己,自己也不会傻到再落入她的手中,只能尽力脱身,然后离开这里…… 这时,听到刑御枫充满怒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谁在王府喧哗,好大的胆子!”只见他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有些欲咳未咳的感觉,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走了过来…… 何淑沫不禁皱眉,转身去扶他,“你还好吧?”本来身体调理得很好,只怪他昨夜又受了凉,他的体质,真的己经那么差了吗?心底不禁内疚极了…… 太监看到他的出现脸上的凶戾之气顿时消散无踪只剩下一脸的卑微的讨好之色,“奴才参见王爷,奴才只是奉旨而来,太后有懿旨,因为睿王侧妃不检点,所以废去侧妃之衔……”只觉得那眸光骤然变冷,让他脊背生寒,有些瑟瑟地将话说完,“……而且立即遣送去魔岛!” “咳咳——”刑御枫几声咳嗽,看似情绪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怒气,眸光凛冽如寒冰,“你回去禀告太后,这懿旨本王接下了,侧妃之衔废去也无妨,至于遣送去魔岛……”深邃的眸子幽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论如何,这还是本王的家务事,本王还健在,不劳太后费心……” 不想他会这么说,何淑沫顿了顿,看着他冷峻的病容,心底有些诡异的感觉。他居然同意废除自己侧妃的头衔了?可是为什么,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冷酷,自己的心底一点轻松感觉都没有呢…… 太后有些为难,“可是太后懿旨……” “若是你坚持……”刑御枫冷冷道,“那么便也算是本王抗旨,押送着本王和侧妃一起送去魔岛如何?!” “奴才不敢!”太监俯首道,“奴才这就回宫去复旨……” “滚吧!”刑御枫皱眉,随即拉着何淑沫转身走了。 只见他脸色更加苍白,不断地咳嗽,何淑沫心中不禁很担心,“你……”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先声夺人了! “见我小憩着,你怎么忽然就又不见了?!”刑御枫沉眉冷道,“侍卫说你要出王府?是要去找他吗?” 何淑沫闻言一愣,摇摇头,自然不想在此刻触怒他,“没有,我只是发现一个随身的锦囊不见了,想去找回来……”心底有些焦急吗,那上面可是绘制了蝶咎地图…… 不过让她不知道是安心还是紧张的消息听他这么说离轻还是没有回来嘛…… 闻言,刑御枫顿下脚步,“什么锦囊那么重要?是他送给你的?!”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无奈,却也实话实说道,“那是我出谷的时候带出来的,上面有蝶谷的地形图,还有各种机关要害的设置,白玄沧那么想要蝶谷的东西,万一被他捡到……”既然刑昱天出现在他身边,那么关于自己的一切,还有他和爹娘的宿日纠葛,想来他肯定也都知道了…… 只是对于她以前的欺骗他却未曾来质问过自己…… “那我陪你去找!”刑御枫不禁皱眉道,“是那一天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丢下的吗?”如果是这样,己经相隔那么多天了,只怕也很难找回来了…… 不过看着她忧心如焚的模样,还是决定陪着她去找一找,或许…… 何淑沫摇摇头,“可是你的身体……” “不过只是一个小风寒罢了,死不了的人的!”刑御枫淡淡道,眸光却不着痕迹地移开,抓住她微凉的手,不禁皱眉道,“来人哪!去取件披风来!还有让人准备轿子,本王要出门。”这次中毒,毒早己解了,他的身体……只是牵绊她的心不想让她离开…… 何淑沫微微有些挣扎想挣脱他的手,“我现在己经不是你的侧妃了……” “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那个虚衔,撤了就撤了吧!”反正他想给的也不是侧妃这个头衔。他淡淡一笑,微微有些苦涩,“不过一个虚衔,反正不会改变我心里的认定!” 何淑沫一顿,看着益发浓情氤氲的双眸,心底不禁叹息,果真如此…… 可是是否少了这个虚衔太后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呢?只怕这一次他又会触怒她吧?有时候真的不想介入两人紧张的关系里,成为炮灰…… 看她沉默无语的模样刑御枫再道,“你不是侧妃你从来不是恻妃!还记得成婚前一晚我跟你说的吗?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妻子,如是而己。”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受外界的胁迫,没有所谓的赐婚,第三次的婚礼,他要以刑御枫而非睿王爷的身份八抬大轿、明蝶正娶地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只是,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只怕有一天我己经不是睿王爷了,沫,你又会是怎么看我的?” “你……”何淑沫愣了一下,“你还是你,无关身份,不是嘛……”她明白,他的话依然只是投石问路。 如果他不是睿王爷那么有些立场就不必相互冲击他在承诺什么?他一定知道自己渴望的仅仅只是一块栖息之地,远离这种缔缔扰扰沉重的自担,甚至有一天可能夹杂在退无可退的困境里…… 那么,他的话是否在引诱,又或者,给了一个退路给她,如果有一天…… “我知道。”他苦笑…… 你还是你无关身份,不是嘛……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否再说,不论如何,他依然是他,不论怎么变都不关她的事情……因为她的心只有那个他…… 一时间默默无语,一路上也是沉默着,彼此那一份安谧让人窒息…… 直到到了白玄沧的府邸,撕去封条,一度奢华繁荣的地方如今己经凌乱不堪了…… 前后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 无功而返,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心底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所幸爹娘应该不会回蝶谷了,那么白玄沧应该不会伤害到他们,这样,何淑沫也就放心很多了! 折返回睿王府,何淑沫本想扶着刑御枫回寝房去,远远地,看到离轻坐在园子石凳上,香茗袅袅烟雾,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石面,那眸光有些悠远,若有所思喜怒未明…… 抿了一口茶他眉毛一挑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 离轻看似闲散地品茗等待,但是此刻心底复杂的心情,也只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等了许久,这才看到那一对远远而来,相依相偎得宛如患难夫妻,漫无目的敲打着桌面的手一懂一顿,另一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眸光有些犀利。 何淑沫己经走到了跟前,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神,何淑沫回望却很是担心,再看他们两人之间此刻的对峙也是暗潮涌动,眸光交汇么中,甚至可以听到刀剑互砍作响。 可是面容上的表情,两人都又那么平静光波。 离轻的哞光从刑御枫的脸上移开,在何淑沫脸上驻足了一会儿,随即落在她扶着他臂膀的双手上死死锁住这相互的扶持! 何淑沫觉得万把锋刃凌厉而来,下意识地放开退后几步,却不想忽然觉得腰身一紧.身子猛地往刑御枫的身上撞去.下一刻.己经被他深深地锁在怀中了。 他的眸中净是挑衅,明显的敌意僵化了脸部表情,又或许那是对何淑沫此刻的挣扎心底自动的无奈怅然,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心底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断地加剧一颗心风雨飘摇…… 只是,他不会输的!如是想着,手臂又不禁紧了几分。 何淑沫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安,可是离轻的眼神也让她不安极了,他的眸光分明根冷,可是她知道他在生气,他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终于,离轻放下茶杯,声音清冷得不会感情,“王爷可算回来了,我等了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刑御枫扬唇一笑,眼底眉间净是嘲弄的意味,“劳烦王妃在这里久候了,不知有何要事?” “据闻太后下了一道懿旨,废了沫的侧妃头街,而且还争即日成配魔岛,我当然是要来看看的。她是我的人,在王府如此遭遇,自然不能放下不管不顾! 不必费心了!“刑御枫冷道,“今非昔比,她只是本王的女人而己,本王自己的女人还能够保护得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3章 你知道就好 离轻的眼晴眯了眯,“王爷也知道今非昔比,今日起,沫便不是你的侧妃了,就算你此刻能免去她发配魔岛之苦,那么以后呢?宫中那人能就此罢休善了吗?” 闻言,刑御枫眸中掠过一丝怒恼的光芒,“若要追根究底,又是谁给了她可乘之机?王妃…… 本王的王妃!哈哈——”他忽然大声嘲笑一声,眸光变得更加锐利脸色也肃然了起来,“你居然还敢回!” 离轻脸色还是淡淡的,想来早己有了准备,“王爷何出此言,我一步都未踏出睿王府又有什么来回之说?” “哼!”刑御枫冷笑,“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的心思,本王大约也知晓,就算这个身份能够让你顺利行事,不过别忘了,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那王爷欲要如何?”离轻淡淡一笑,“侍寝那一夜王爷分明己经证实我是女儿之身了,还是想挑起两国之战?沧溟国固然不弱,但是内忧外患依然重重,这个时候……”对他的威胁,他丝毫不在乎,能够回来,自然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刑御枫冷哼道,“别以为一个替身就能够保你一辈子!不过……”眸光狠了狠,“既然公主一直在本王府邸,若是再出一个假公主,那么就算本王除去一个,想来也不会有大碍,更不会挑起两国之间的争端吧?” 何淑沫一僵,看着两人间剑拔弩张的僵冷,心也渐渐冷沉下来…… 闻言,离轻亦不相让,眸光冷冽,“那也要王爷有证有据才行!” “哼,证据?”刑御枫冷嘲,“证据不就是在你身上吗?”至少,他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王妃之位。 “那也要看王爷是否有这个能力证明!”离轻冷冷一笑,对何淑沫道,“沫,过来!” 何淑沫一顿,感觉那手臂更是紧了,竟然勒得自己腰疼,“王爷……”他却没看自己,好似没有听到自己所说一般,只是与离轻对峙着,眸光冷鸷。 离轻再道,“王爷,你的手该松松了,不然沫的腰要断了,心不是你的,抱住身子也不过虚慰一场到头来依旧是空,何苦……” 刑御枫眸光一沉,阴郁笼起,蓦地飞身上前,离轻好似早知道他会迅猛攻来,身体轻盈往后一退,转身再给予反击—— 一进一退,一攻一守,莫不用尽全力应敌,连带着扫起地上层叠的落叶飘飞迷离而猛鸷…… 何淑沫看看两人又是如此以命相搏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高喊着“住手!不要再打了!”可惜谁也没听到一般,依然故我相拼。 最后双双飞身而起,脚踏凌波,湖中荡漾起圈圈涟漪,运掌相击,水波乍起 凌乱了潮中景鱼…… 他的武功描绝诡异,他的内力剽悍勇猛,一时间僵持不下。 交手么中,刑御枫看到离轻唇角带起的那一丝诡笑意,不禁顿,更是加强了攻势,一时间,碧啦乍起水柱,那声音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何淑沫心急如焚,几步上前,却看到飞身回来,上了亭楼顶端,琉璃碎瓦,尽毁一旦…… 最后纵身跃下,只听得轰隆一声,那供人歇息的亭楼瞬间崩塌…… 两人这才停下,各自占据一侧隔了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何淑沫赶忙跑了过来—— 只听得离轻嘲弄道,“看来王爷的身体不似表面那么虚弱,也无需走步路都要人相扶吧!” 何淑沫一顿,再看刑御佩乍红乍白的脸色,不禁问道,“你的身体都好了吗?还是……”本来就早己康复了,只是欺骗着自己…… “沫……”刑御枫心底不禁有些郁闷,原来他根奉就是故意引自己现形的!想解释,看着她眸中隐隐升起的怒气,不禁有些着急,“我只是想……对不起……” 何淑沫咬唇,却没有怪他,“……谢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既然你现在身体己经好了,那么我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不许走!?刑御枫拉住她道,眸光有些歉然,随即又道,“好,我让人送你回沫枫范休息…… 不想逼得她太紧,至少只要在这王府里,他便能安心一些…… 至于—— 刑御枫看向离轻那眸中依然冷冽,心底不禁沉沉…… 当天晚上沫枫苑。 何淑沫沐浴之后,然后将头发擦干,心情有些恍恍惚惚的,上了床倚着锦被有些慨慨欲睡却不想有人来敲门。 披了件衣服开门,一看是离轻,顿了顿,让他进房,转身就要关上房门,却不想门扉一下子被人撑住,那力道震得双手有些发麻,也吓了她一跳。 看她呆愣着,刑御枫沉着脸自己进了屋,随手将房门推上,隔绝了不断灌入室内的冷空气。 何淑沫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自己房里这两个,心头不禁浮现一种诡异的感觉,因为这样气氛真的很诡谲啦…… 一手轻抚着胸前己经干了的青丝,对着一室的静默,然后有点傻气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离轻似笑非笑,而刑御枫则始终黑着一张脸…… 气氛有些紧绷,何淑沫觉得甚至可以闻到火药味了,不禁有些害怕,万一这两人又大打出手…… 于是有些讪讪道,“没事的话,我…… 我要睡觉…… ”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只见两人的目光皆有些熠熠对峙而望的时候更是穷凶极恶…… 回答她的只是一阵沉默。 “……”何淑沫忽然明白,刚才擦头发的时候往窗口看下去,那隐约可见的人影…… 想来是看到离轻往这里而来,而恰好刑御枫守在外面,自然不会允许让他们单独相处了!因为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别的男人近她的身了,于是就有现在的场面…… 为了将祸事消灭于萌茅状态何淑沫有些不自在地再道 “有什么事情就说啦,时辰不早了……” 闻言,刑御枫心中的怒气爆发了,眸光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既然知道时辰己经不早了,那为什么房里还放男人进来?” “呃——”何淑沫一顿无法回答。 离轻淡道,“王爷此时在意未免太迟了!和亲路上将近一个月的车程,每天每晚都只有我们两人相处于一室,几乎每时每刻都封闭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旅程本就枯燥无聊,我们也唯有找乐子解寂寞……” “住口!”刑御枫眸中的嫉妒怒气犹如火烧,渐渐地烧尽心中的理智,“过去,我己经进有机会参与了!从此刻开始,你若是想得暂时的安稳,最好安分一点!否则——” “否则如何?”离轻淡淡道,“王爷觉得杀了我,就能夺走一颗心吗?你的皇叔,可有前车之鉴在前,万事莫要强求……” 他的话总是能够踩到他的痛处,让他被那些想象和未来的预测逼疯,可是,他不会就此投降的, “哼!你若是真的爱她,却又为何几次三番将她送到我的身边?一个男人若真的爱惜一个女子,就不会第一次亲手将她送上别的男人的喜堂,这等于将她送上男人的床榻有何区别?你若真的爱她,就不会第二次看着她成亲而袖手旁观!你的心,又是为何?是为爱,还只是为了打击对手?你的爱,不过一个手段而已吗?” “你——”离轻的神色终于变得不平静。他看得到他拥得佳人,可是看不到他过往的挣扎,固然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可是那时候他只是想逃避那份心意,可最终还是无法自拔!或许早在最初,他的一举一动便泄露着自己的心绪,不然也不会有最初隐忍装傻,到最后与他针辞相对,锋芒毕露…… “我说错了吗?!”刑御枫冷道。 何淑沫忽然觉得心累,他们相互攻击着,却不知道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如刀一般落入她的心中…… “你们随意吧!我要睡觉了!”说着爬上了床,拉过被子蒙住头希望自己的冷淡能够赶走他们…… “沫——”离轻走到床沿,这才恍然知道刚才刑御枫所说的话便是他们之间的硬伤,她心中是否还是有挣扎有矛盾? 这时刑御枫走到床沿前拦住了离轻,“出去!” “你说什么?”离轻也沉了脸,看他犹如丈夫捍卫妻子一般,难不成他想留下吗?怎么可能!!!“沫爱的是我!当初嫁给你也不过形势所逼,迫不得己!再说,侧妃之名早己废掉,我和她如今两情相许,你……” 刑御枫自然不想听,冷冷打断他的话,“两次拜堂成亲,我们有缘有份,而你,究竟又是什么身份?居心为何?再说,这里沧溟国,不是天祈,你若意图不轨以后落得惨淡下场你又将这份感情置于何处?!” 离轻眸色一深,“今后如何,谁也未知!你可以为宫中那对母子生死,就算太后再如何费尽心思伤害何淑沫,你又能如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够护得了一时,那么一辈子呢?你又能做什么?杀了太后?还是干脆取而代之?!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彻底断掉那一份威胁,可是你扪心自目,你又能做什么?!” 一刻的静默。 被此心中的芥蒂被揭开,皆是鲜血淋漓…… 不想听这一切,可偏偏这字字句句都落入何淑沫的耳中,一字不差…… 猛地掀开被子,将枕头扔了出去,“你们真的很无聊!难不成今晚就是来这里口水大战的吗?” 离轻顺手接住那怒气冲冲的枕头,两人回头看着床上的她,眸色皆是复杂 刑御枫冷道,“这是睿王府,这是我妻子的房间,你出去!”至少,他该比他早出去! “她早己不是你的妻子!”若是他非要坚持用这个借口,那么…… “那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你敢?!”刑御枫怒道瞬间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为何不敢?!”离轻冷道,眸光也是锐利非常,就要上前,却被拦住,推操间只是大打出手己 哐—— 咚—— 锵—— 铛—— 房间内花瓶饰物不断滚落,碎片洒了一地!各种摆设倒地,布景的花草也砸落随即难逃被踩踏的命运! 房间一片狼藉,更有凌乱的声响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听觉,何淑沫知道这两人难分高下,劝慰无用,心底不禁烦乱不己,最后干脆捂住耳朵直往被子里钻! 许久,房间内己经狼藉不堪,何淑沫只觉得整张床榻猛的一震,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床上传出,响彻整个沫枫苑。 因为—— 床,塌了…… 房间,毁了…… 沫枫苑,残了…… 何淑沫,终于崩溃了…… 夜色苍茫,冷月如钩,独钓寂寞。 深深宫闱,太后寝宫黑压低沉的一片,就连素日里彻夜照明的宫灯都已经熄灭只有微微的月色消融在沉沉暮色之中…… 早已屏退了宫女,太后躺于风塌之上,眸光却是品灿晶亮,毫无睡意。若是所料没错,那人今晚就回来吧?有些可笑,那原是他的丈夫,今晚就算会来,也只是为了警告!只是,没关系,今晚,她还会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他绝然不再要他们母子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对他手下留情,因为麟儿的父皇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葬身火海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她,就顺从他的心意,从此后,咫尺陌路,不再相认! 微微清风,带起帘幕轻轻扬起,她知道,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坐起身子,整了整旖旎垂下的青丝,卸去那-层庄重威严的妆容,此刻的她,一身白净素衣,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只是眸光依然犀利,开口,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嘲弄,“你终于来了,想要找你真的好难!” 刑昱天静静地站在幕帘外面,眉头皱起,眸光有些冷冽。 虽然隔着一帘幕,但是她依然能偶感受到外面呆着谜责的冷峻视线,却是不自觉地笑了,“我知道你是来警告我的。 “你之所以下那道懿旨,就是为了找我?”刑昱天冷道。 太后嘲弄地笑着,“你又何须担心,不过一道懿旨,若是睿王爷不遵,我亦无可奈何,不论如何,我是饰害不了她的……?眸光连了几分一恨意,“不过他同意撤掉侧妃之衔,这一点例是让她有些意外。”却也让她有些担心,自从刑昱天回来,他就像是一阵风,最怕有-无这阵风携着他的女人失去了踪迹,那么她又能奈何?那么多年了,已经极力去争取了,礼教不是最主要的束缚,而是他的心从未对她有爱。 午夜梦回的绝望,让她也明白那不可能的奢望,又或许—— 望向那帘幕,帘幕外有她曾经的丈夫,对他,她的心是否有爱?或许有一点吧,才会想再与他共续前缘,只是他的心—— 想起过往,她不禁攥紧了拳头,那一对母女…… “你知道就好。”刑昱天的声音淡淡传来,“所以你也最好不要去伤害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4章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太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怨恨,声音清冷带了微微的衰怨,“如果她是你的女儿,如果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又何须……” 刑昱天蓦地打断她的话,“琉儿只有一个娘.?声音说不出的僵硬。 太后脸色一变,全身一僵,眸光怨身恨浓,下床,掀开幕帘的时候,眼睛已经是柔情似水了,“昱天——”机会只有一个,今晚,她只求一次! 刑昱天依然皱眉,眸光冷稃波澜不惊,好似眼前的女人根本与自己陌路一般,好似眼前的女人不是他儿子的娘亲一般,这让托后心中的怨恨更深更深,与此同时,那份孤苦寂寞也是加浓稠…… 蓦地,她抱住了他,声音虽然乞求,但是话语却还是高傲,“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回到我身边吧!麟儿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别人的!回来吧!” 刑昱天僵了僵,最后却还是拉开了环着自己的双手,“我已经回不去了……”如今,他的心万念俱灰,对什么都没有热情…… “你好狠的心啊!”太后被他推开,眸光幽怨涌现犹如滔滔江水,只是淹没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麟儿是你的骨内!可是你却依然要放任我们母子在这虎视眈眈之中载沉载浮……” “……对不起!“刑昱天眸光闪过一丝歉然,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不会了他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也不会回到大庭广众的视线之内了……“当年的皇帝已经葬身火海了,如今的我不过一具躯壳,给不了你温暖,也给不了你青要的一切……”至于麟儿,心底除了歉疚,还是歉疚…… 该怎么面对?又或许,最好这辈子都不用面对了!忽然又想起了琉儿的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么多年了,他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一直无法释忭,又或许,麟儿会是他残余生命的羁绊,但是对于感情,他的心真的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太后忽然像是发疯一般,双拳捶打着他,“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刑昱天想说,恨吧,他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张了张嘴,看着她眸中的沧桑,终是任由她撒气,或许这就是他欠她的吧?无所谓了,这辈于什么都无所谓了,谁欠谁都好…… 任由她撒气够了,然后泄气颓丧地坐在了地上,眼泪不断滴下,全被地毯吸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地再抬头的时候,刑昱天已经失去了踪迹…… 冷风灌入,飘扬的幕帘,空荡荡的寝殿,一如她的心,遮不住凄凉入侵,寂寞啃噬,恶念丛生! 何淑沫心想,再这么下去,睿王府就可以重新修缮了,只是,谁也不在乎,刑御枫不在乎,离轻更不在乎,那她又在乎什么, 不懂为何两人忽然变得如此幼稚,只是这般让人哭笑不得的境况倒让她心底有种莫名的安心,至少,此时此刻,两人更像是撒气的仇视,就算毁掉了一切,至少没有造成伤害…… 何淑沫不知道刑御枫心底怎么想的,他也很矛盾吧?所以一直都如此毫无动作 却不会水远都如此而已…… 心底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刑昱天来找她了,带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 他说,兰-如已经疯了,虽然他找了地万安排婢女安置照顾她,,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失了,至今还末被寻回…… 他说,蝶谷已经彻底地被毁了,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他说,她的的爹娘至今下落不明,他找不到了…… 何淑沫心底不如感叹,又或许,他们夫妻消失在人海,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属于人群…… 至于蝶谷,心底不禁隐约明白,终是那装着地图的锦囊被有心人捡到了吗?比如说白玄沧,如今他已经丧家之犬,却不知道他在蝶谷寻得了什么…… 至于兰心如,心底只有一声叹息,执念如何?痛苦了自己一辈子,无非自我折磨,就算她有能力让别人不幸,可是她自己却是最不幸的…… 无力追溯那她未曾参与的过往,只是觉得如斯怅然,问世间情为何物…… 至于眼前的人,看着他复杂的眸光紧紧地锁在自己身上,如此情切,如此情怯,心底忽然有些不忍,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眼中,她是风琉,是他守护了十年的女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寄托,甚至是他的生命的根本,可是何淑沫无法做相同的回应…… 不止因为陌生,或许更多的只是自己的逃避,那一份过往的纷扰,若是自己一肩承担下,明日又该是如何的沉重负担?这是她最不想要的…… 看她躲闪的眸光,刑昱天欲言又止,最后问道,“你是不是很一恨我?”眸光那一丝受饰与他冷冽气质很不符合,像是一头受饰的黑豹,有些可怜今今,如此无助,满脸的沧桑,青髭凌乱,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何淑沫摇摇头,有些无奈,“不,我不一恨你.” 刑昱天顿了顿,“难不成你想跟我说,你和我最好也相忘于江湖?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你始终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我知道,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何淑沫道,看着他脸上的怅然懊恼,何淑沫眸光温柔了一些,淡淡道,“就当我冷情薄幸吧!其实,兰_心如现在如何了我并不关心,蝶谷被毁了,确实也有些可惜,至于爹娘,请你不要再找他们了,过去的事情都让她过去吧!”或许有些乞求吧!只是那么多年了,他都不能释怀,又怎么任凭自己一句话就能够彻底放弃呢? 一阵沉默。 何淑沫定定地看着他,至少,他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静很多。 许久,他才苦笑道,“那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镌刻入心,放不下,也忘不掉的。若说释怀,对不起,我做不到。但若是我说对于他们,我再也没有想过去伤害你信吗?” 何淑沫点点头,声音很坚决,“我相信!‘不然十年来,他做的也不会只有守护那么简单! “谢谢……“刑昱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两个字,可是心底因为她的肯定而泛起莫名的满足…… “……”何淑沫被他的眸光一震,心底涌起浓浓的愧疚,忽然发现,他要求的好简单,简单得让人心疼,那么轻易满足,可是她自己狠心不愿去承认这一份父女亲情…… 刑昱天似乎感觉到了她情绪微妙的变化,不禁问道,“你之所以不愿意认我,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何淑沫心底一顺,默然地承认,这便是她的自私…… 如果从头至尾,她的心只是偏向一方,那么到最后,就不会进退维咎…… 刑昱天了然,可是他还是担心,“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不会改变,如果有一天当他站在世间最极位,当你身后虚无一有,当你拥有的只剩下他……”他看着她,,眸中净是忧心,“你依然会患得患失!帝王至上,可也最是无奈……” “我相信他……?话说出口,忽然觉得连自己都难以信服,一直的怅然都在胸口,曾经看进刑御枫的双眸,曾经感慨,为什么她爱的不是他呢?这样多好,两全其美,成全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也不会面对不想面对的局面,或许连和他的关系或许真的可以改变…… 只是,事实就是事宴,她无法躲避自己的心,也无法面对不爱的人虚与委蛇,她做不来,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刑昱天看着她垂下的眸子,再侧首看着月已中天,许久才道,“我知道你的选择了.”他们这一份感情,说到底,当初也有自己的放纵,只要当春单纯地想,只要她是开心的,只要确认男人对她没有威胁,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她的! 何淑沫摇摇头,“其实不让再为我做什么了,至少,这辈子,你没有亏欠过我。”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或许只有几次的见面,至少对于风琉,他的慈父之心真的够了! “你真的长大了!?刑昱天道,“我知道你从来就不胆小,只是沉默寡言,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你第一次看到我,我以为会吓到你,可是你只是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我,那时候你才七岁……”幽幽的,他好似陷入回忆之中……“可是现在,你有你的想法,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够顺心顺意,得到你想要的,过着你希望中的生活.” “谢谢.”何淑沫真心感激道,“我也希望如此,只是……”该叫他什么?“你……只是我觉得你该去关心一下皇上,他才十岁,他才是需要你的人!” 刑昱天一顿,其实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去面对他,想起上次他眸中的冷冷敌意,心底有些沉沉…… “十年的空白,总是需要试着去面对去弥补,你比我明白的……何淑沫道,想到小皇帝的辛苦,这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原来也是她的弟弟,难怪那一次他说,彼此的眼睛很像…… 刑昱天闭目深吸一口气,“缘得缘失,就算是骨肉亲情也是这样!这辈子,我饰害了太多的人,辛负了托多的人,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剩余的激情去挽回什么了……就当我这辈子欠了他的,一切爱恨情仇,来生再还吧!” 看着他消极厌世的模样,何淑沫不禁摇头,“我还是那一句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爹娘有爹娘的生活,他们的芥蒂自己去解决,而你,为什么不试着挽回你眼下拥有的呢?!” 刑昱天顿了顿,眸光波渊隐约,却又好似少了些什么,难以澎湃,“……你真的变得太多了,现在的你究竟像谁?” “像我自己呗!”何淑沫淡淡一笑,“像谁都太累,做自己最好。 “确实。?刑昱天点带你头,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头,却又僵在半空上,最后一声轻咳掩饰去了这一份尴尬…… 软软地趴在窗边,看着宙外又飘起的雪花,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沸沸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天一夜了,天地间早已是一片厚重的雪白,一如她的心情,没有上次的雀跃只有苍白的迷茫。 这时,陌翩翩捧着一杯热茶过来递给她,顺便帮她拉下幕帘,隔绝了外面冰冷的风,念叨道,“穿那么少趴在窗边,万一要是不小心着凉了,枫哥哥又该忧心如焚了!只是看你想得那么入迷的模样,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板沫接过茶杯手心瞬间暖和了起来,转身回到内室,小小地饮啜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呵出有一点点小小的满足。 这样的夜,只需要一份安谧,一份宁和,自然还需要一份温暖,内室炭火炉子烧得红红的,这两天,陌翩翩过来陪她睡觉。 何淑沫看着眼前这个在这里唯一的闺蜜,却还是摇摇头,不是不想说,只是千言万语,却不能言说,还不如不说,只是随意笑笑,“没有,只是忽然想到这样的天气,或许我们可以架个炉子,青梅煮酒论英雄!” 陌翩翩闻言,不禁失笑,“别!只怕到时候酒没得喝,酒瓶倒是会被砸一地了!我原以为王妃冷做孤绝且是个弱质女流,却没想到她身怀武功,吃起醋来如此气势汹汹!”她淡淡一笑,眸光有些了然,“也是,哪个女人真的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更何况,她毕竟是公主,就算与你情同姐妹,心底也容不下你……” 何淑沫不禁苦笑,摇摇头,“没有的事情,只是其中有些误会,王妃……他不会有想伤害我的意思的……”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太单纯了!”陌翩翩摇头道,“还有枫哥哥,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疯狂,那样的他根本不像他了…”说着,眉间净是迷茫之色,“总觉得王府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觉得不安和恐慌——” 何淑沫亦有同感默然不语。 陌翩翩看着她有些沉闷的眸色,随即撑起笑容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枫哥哥还是那个只爱你的枫哥哥,他对你那么好,甚至不惜与公主反目,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何淑沫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陌翩翩眸光一侧,忽然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紫色环佩,不禁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起来,“原来这东西还在你这里……” 何淑沫点点头,“嗯。”这个紫色环佩争执太大,所以她便一直收着,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拿出来看看…… 摸摸右手手腕上的玉镯吸收了人体的温度温温热热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5章 这一切也由不得她 陌翩翩眼眶有些湿,眸光有些飘渺,“这个环佩,我以前在姐姐那里看到过,只记得她好宝贝这串环佩,就是死,也紧紧地攥在手中……” 何淑沫顿了顿 “翩翩……”这个环佩她知道一直是刑御枫在乎的她也知道这后面一定有一个让人刻骨铭心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这个故事是关于她姐姐的!那么刑御枫又为何如此执念地要将它送给自己? 难道她的姐姐是刑御枫的初恋?如此执着的转赠算不算是移情别恋?忽然想起来刑御枫好似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个环佩的过去…… 紧紧地攥着环佩,陌翩翩的眸光有些复杂,“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听着她好似呢喃的话语何淑沫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凌厉锋芒,心底不禁一顿,却也只认为她不过不能释怀而巳。她已经是凄苦一人留于世上了,或许这辈子都不能对姐姐的死释环了!心底不近有些好奇那些过往,不过再看她眼底那极力摆脱那份阴郁的挣扎,始终没有问出口…… 再看陌翩翩,她已经恢复了那份清淡不拘的模样,“我想能够让姐姐那么死心塌地心爱的男人一定不会差!所以何淑沫,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辜负了枫哥哥的一片痴心!” 何淑沫看着她有些冷淡的眸子,心底隐约觉得和过往有些不同,“你不怪他没有保护你姐姐吗?”不论缘由何起她的姐姐始终还是香消玉殒了…… 陌翩翩眸光一顿,避开她有些咄咄的眸光,“说没有恨过是假的!不过姐姐已经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只留下她爱过的人,我自己,还有枫哥哥。那是姐姐的选择,她的爱便是我的尊重,或许这辈子我注定是要和枫哥哥相依为命的……” 何淑沫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所谓的相依为命应该像是和姐姐一起生活那般的亲情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同情,“王爷……他是个好人……” 闻言,陌翩翩蓦地一笑,眸光却有些无奈,“如果枫哥哥听到你这句话,又该伤心了!因为你太疏远他了就连说话都好似刻意将他驱逐在自己心房之外一样!”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刻意?!”她有吗? “真的没有吗?”陌翩翩笑道,眸光有些嘲弄,“世事无常,今天的枫哥哥就像是昔日的姐姐,都是这么执着执念。我想枫哥哥应该能够明白姐姐当初的心情了,只是那一切的伤害都已成尘埃逝去了……” 何淑沫想说,往事尘埃,只怕并没有完全逝去,因为已经全部蒙上了她心_中的一个角落,一旦触及往事灰烬纷飞…… “虽然枫哥哥对我很好,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觉得为姐姐觉得痛快……”陌翩翩是用那种说笑语气讲的,“单相思也好,两厢情愿事与愿违也好何苦何苦!” 何淑沫只是这样看着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清冷气息,却又忽然觉得腹中作热脑袋昏沉不已…… 黑暗袭来,没有给她挣扎的时间,昏睡前,只看到陌翩翩担忧的脸色,耳边隐约有她的呼喊声…… 酲来的窘境意识迷迷糊糊的,何淑沫觉得只是浅浅眠,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来…… ——倒抽了一口气,何淑沫眼睛蓦地瞪大,“你……为什么……不……怎么可能……明明是……”说话却是杂乱不堪…… “那么失望吗?”刑御枫眸光波澜不惊口气亦是淡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何淑沫嗫嚅着,不断微晃着脑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眸光蓦地变得犀利,难道是他让陌翩翩下药…… 何淑沫一惊,身子瞬间僵滞,背对看看不到身后人的样子,可是她就是知道那人是谁! 脸上遽然红一阵白一阵,心底又有种萁名的安心,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她看不到离轻的表情,却可以将刑御枫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他的眸光从无动于衷到愀然变色,眸光对垒间,掀起漩涡巨浪,而她则置身风暴中央—— 何淑沫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刑御枫的房间!那么昨晚他难道真的…… 下意识地抱紧了胸前的杯子,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嗫嚅道,“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让翩翩在我茶里下药了?!” 刑御枫的眸光瞬间变得阴沉不定,却没有回答,只是眸光复杂地盯着她。 何淑沫眸光一颤,那样炙热肯定的眸光让她恐惧不已,不由自主地扭转僵硬的脖子,映入哏帘的是离轻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的神色也甚是复杂的神色,眸光冷冽如冰,正与刑御枫对视着,手臂却死死地锁住了她的腰身,宣布占有权! 刑御枫自然毫不避让地直视回去忽然冷冷地扯了扯唇瓣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何淑沫一顿,心底很是迷糊,转首,看着离魁轻绝美的容颜,嗫嚅问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份挥之不去的恐慌……“昨晚……昨晚……”他就在她的身后,是否意味着昨晚未必……有些不敢对上任何一个人的眸光,好怕…… 离轻也不禁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还是,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刑御枫沉冷道“你可别忘了,这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知道他根本就解释不出来! 离轻默然,只是眸光更加犀利,半空中火花不断,气氛一度僵滞。 何淑沫一愣,再回首看向离轻,有些忐忑地问道,“……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措辞让刑御枫眸光一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始终他们才是一对的,即使眼前景象暖昧难辨,她的心依然是站在那一边的!!! 思及此,他心中一沉,某些坚定却更加坚决了! 离轻眸光一闪,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刑御枫的双眸,不禁勾动唇瓣,“这确实是王爷的寝房,可是那又如何?王爷不觉得在这里过夜更加……”眸光熠熠泛着挑衅的意味…… 刑御枫眸光更冷,“是吗?”眸光移开,落在何淑沫的脸上,锁住她每一寸的表情变化然后淡冷开口道,“你这也是你所想的?” 看着他触伤的眸光,何淑沫一惊,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昨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分明答应过自己不会至少短时间不会这样对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御枫神色微微和缓了一些他当然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心底的怒气抑制不住,闭眼深吸了-口气,眉目冰冷对离轻道,“放开她!” 离轻自是不肯,“昨晚便是我和沫共结连理的洞房夜,刑御枫,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掩人耳目了吗? !” 刑御枫冷笑一声,一把拉住何淑沫的手臂,将她抢夺了过来,眸光闪烁了-下, 狠冷道,“何淑沫已经是我的人了!没错!是我让翩翩在茶里下了药!昨晚我们的关系已经既定成为事实,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两人皆是认真的表情,何淑沫只觉得头疼不已,心底五味陈杂,究竟是谁在撒谎?昨晚是刑御枫,离轻为了歉然没有保护好自己而设局让她迷糊,为的就是以后不让自己惘怅?还是昨晚真的是离轻,只是刑御枫不愿意放弃而故布迷阵…… 只是有一点应该毋庸置疑…… 何淑沫眸光死死地瞪着刑御枫,“翩翩端给我的茶水里你真的让她下了药?!” “是!”刑御枫的眸光认真无比,一把抱住她,让她看不到他眼底的挣扎,“是!是我这么吩咐的!沫,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即使你恨我,这一点,都已经是事实了,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何淑沫挣扎着,因为后面有离轻的使力,所以轻易地挣脱开他的束缚,眸光幽幽含怨地看着他,冷笑道,“可是你知道吗?就凭这一点,我就会恨你的!我不管这所谓的事实在你们眼中有多么重要,只会让我更恨你……” 刑御枫一愣,“沫——”看着她迷茫的眸子,唯独只有一丝对自己的幽怨如此分明一颗心不禁渐渐地往下沉…… 避开他伸来的手,何淑沫往后退了退,离轻沉着脸从一侧拿过衣服给她披上 刑御枫欲言又止,心中苦楚无法言喻,只是,“你真的能一点都不在意昨晚的事实吗?就算你不在意,你能肯定你身后的人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何淑沫一顿,拉紧身上的衣衫,眸光流露了浓浓的复杂…… 这时,离轻冷道,“刑御枫,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够牵制人心,昨晚的人是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刑御枫冷哼道,“就算你骗得了别人,可是你真的骗得了你自己吗?你真的能够一点都不在乎吗?”神色阴霾不定,眸光也是冷鸷无比…… 何淑沫看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真的分不清到底谁在说谎,因为他们都太过认真无比认真…… 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昨晚的一切,可是那画面终究太过朦胧,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她的心,既然没有放抗,自然是将他当成是…… 不由自主地回首凝望只见离轻眸光正炯炯地落在自己的脸上只是他如此急于证明什么反而让她觉得心底越发不踏实…… 不禁握紧了双拳,微微颤抖着,紧咬的双唇泛白,几乎要沁出血来…… 离轻有些急,一手去触及她的唇瓣,“不要伤到自己!昨晚真的是我!”只是该怎么解释这其中的缘由?!看着他眸中的避闪,何淑沫沉黯不语,随即敛睫低下了头,心底-一片凌乱…… 看着她如此模样,离轻不禁焦急不已,再看刑御枫眼底淡淡的光芒,心底不禁恼怒不已 “你的目的可达到了?” 刑御枫冷笑道,“哼!还不如说你欲要掩饰的目的没有达到才是!这是我的寝房,既然我无碍站在这里,昨晚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在我房间胡作非为!!!”不管如何他已经回不了头也不想再回头了…… “你——”离轻眸光一沉阴冷毕现—— 这时何淑沫已经先一把去推刑御枫如此一个用力竟然将他推下了床榻,有些狼狈地掉落在地上……“走!” “沫——”离轻伸手去拉她,免得她连自己都掉下去。 何淑沫不看他,挣脱他的手,然后冷冷道,“你也走!你们都走!”她需要好好静一静!随手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在了黑暗的天地里,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离轻欲言又止 “沫——” “走!我讨厌你们!”何淑沫吼道,心中的凌乱无法言喻被子里隐约传来啜泣声…… 离轻一顿,伸在半空的手僵停,刑御枫眸光复杂,一手捡起地上的衣衫,已经先出去了…… 这一场仗,谁赢谁输,谁得意谁受伤,尤未有定数…… 离轻始终不放心,徘徊在屋外,只是惊觉到有人到来,还是如此熟悉的感觉,心底不禁一惊,心中有些惊疑未定,眸光忧郁地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扉,最后还是先去那一边了…… 看着他的离开,陌翩翩这才从暗处走出,看着离轻消失的方向,眸光甚是复杂原来他就是那天她遇到的人…… 真是没想到睿王王妃竟然是男人---…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敲门,声音歉然而温和,“何淑沫,我是翩翩,我可以进来吗?” 何淑沫一顿,掀开了被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那敲门声虽然轻缓,可心底却掀起巨大波澜难以平复。 门外的那个人她一度以为是朋友…… 原来什么都不是…… 没有回答只是眸光有些怔忪地看着床顶…… 气氛僵持一下,那门扉最后缓缓地被推开了,陌翩翩走了进来,却看到何淑沫翻身背过自己不愿意再看她…… 她走到床前抱歉道,“对不起……” 何淑沫黯然不语。 陌翩翩在床前坐下眸光诚挚歉然,“何淑沫真的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的……” 何淑沫身体僵了僵,然后转了过来,看着她好似诚恳的面容,眸光有些讥嘲。朋友又如何?在她心中始终抵不过刑御枫…… 可是这个疑惑或许她会知道…… 犹豫了一下何淑沫问道,“昨晚……你知道谁在这房里吗?”问完,心底竟如此紧张…… 陌翩翩顿了顿,辩驳道,“你真的不要怪枫哥哥,他只是太爱你了……” “真的是他……”何淑沫心底无边地绝望始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陌翩翩看着她眼泪不断落下,心底泛起的滋味有些复杂,只是,这一切也由不得她!“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枫哥哥本来就是夫妻,不是吗?!天亮的时候,我看到睿王妃进这房间,不,那是个男人……”看着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眼泪不断腮边滚落,她继续道,“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和你私奔的那个男人吗?原来……”伸手去帮她拭泪,“你别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不要你了?过关系,你还有枫哥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6章 你早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这算是事后的安慰吗?何淑沫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觉得可笑可笑…… 偌大的园子,残叶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枝桠,有些晦涩的天空,阴霾淡淡,寒风袭来,吹皱了池水,冬景离瑟。 离轻迈步上前远近地便已经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批垂的头发已经灰白,在冬风中凌乱不已,且坐在木制轮椅上,即使已经察觉到身后的人的到来,还是顾自望着远山的寒烟衰草凄迷缭绕,丝毫没有反应。 踩断了脚下的一根枯稿,一声脆响,惊碎了林中的寂静,离轻微微雏眉,顿了顿,上前拱手作揖道,“师傅,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人这才缓缓转过了轮椅,是一鹤发童颜的老人,看似慈和温祥,但是眉目间的犀利可见一斑再看他的双瞳颜色竟然是银色的。只见他只是淡然地看着离轻,默然间,那份探寻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让人无所遁形…… 离轻顿了顿,“师傅,您一向在祈雪山修行,为何……”话还没问完,就被那波澜不惊的话语打断了。 “你我有缘,我才收你为徒,更是将玄机阁交予你手中,你亦不负我所托,将玄机阁的势力悉数渗入沧溟皇朝权势的各个角落里,像如今,时机逐渐成熟,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不仅自断羽翼,除了白玄沧这个栽培多年的势力,更是自爆身份,还陷玄机阁大众于危险的境地,你究竟欲要何为?”声音波澜不惊,可是那份气势,已经说明了一切,越是沉冷的话语越是犀利谴责。 “师傅……”离轻哑然。他真正的身份虽然也是皇帝的子嗣,只是时不我与自小便被抛弃在他处的角落里长大之后偶被想起也不过只是因为妇人的怨念。 只是,如他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只是在端王府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一次,他便是耐不住性子偷偷溜出府去玩,却在无意之中救了一个衣衫槛褛昏倒在路边的乞丐,或许真的是缘分天成,他竟然是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却不知道为何双腿残废且落魄至此…… 还清晰地记得当初他的狼狈,诚然也吓到了自己,从未看过一个人伤得如此之重,干涸的血液混着尘泥晕染全身,双腿更是惨不忍睹,膝盖的骨头已经被粉碎了,他只能爬着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每一个人身后或许都有故事,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故事或者清淡如水,或者惊天动地。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那时他对自己并无害,更是成了自己的良师益友教导他颇多。 自那以后,端王府养在深闺的郡主便不再是他自己,月奴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他也开始四处游侠,增广阅历,心境的开阔让他不想只是关闭在以方天地里,渴望着翱翔天地,一展所长!十五岁那一年,他正式接手了玄机阁,当初的玄机阁不过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人数也不过小小的二三十人,能到今日的规模实属不易。 漫漫长路和亲不过一个契机。 一切都是从新开始,又或者说,沧溟国才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玄机阁扎根的地方,这是一块极具诱惑的土壤。至于天祈国,除了幼年那已经朦胧的伤害,对于他来说已经依稀飘渺了…… 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老人眸色瞬间变得洋不可测,“不过一个女人罢了,红颜祸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多少警示在历史之中,为何你还要执迷不悟 “师傅,我并非执迷不悟,只是抱负和爱情,我可以兼得,那为何非要做一个抉择!”离轻迎上老人的双眸,坚决道。 “幼稚!”老人眼中银光凛冽,“你心中亦然明白,又或者一直在恐惧,如果终有一天需要抉择,你又该如何是好!只是如今看来,这份感情已经凌驾在你的抱负之上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你却为了-个女人,就这么甘愿放弃一切吗? 离轻摇头,“师傅傅,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信心满满是好!”老人淡淡道,“但是你心中必须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只有这样,以后即使面对让你进退维谷的选择,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就不会迷失方向!” “徒儿明白。” “那么我问你,今日在你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多年希巽的抱负?还是一个偶然捡到的女人?若是两相冲突,你会选择什么,会去什么?”老人银眸闪着幽冷的光芒,语气也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要让那些温软蒙蔽了你的心,得了天下,害怕没有女人吗?” 这是他的软肋,他一直避免去想,因为一直相信鱼和熊掌能够兼得,若是有一天两相冲突…… 沉默默然,离轻看着师傅越发森冷的眸子,许久才问,“师傅,你爱过吗?” 闻言,老人的脸色剧变,“这不管你的事情!”爱?这个字如此遥远,却能够激起他心中奔腾的熔岩岩浆!没有爱!从来就没有爱!那么恨呢—— 老人的眸光闪了闪恨这才是他拥有的!无坚不摧的利嚣!也让他心中的目标更加坚定更加不可撼动!“你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也最好记住今日的话!” 离轻看到老人转动轮椅转身欲要离开的样子,心底的疑惑沸腾,随即起步上前,“师傅……” 老人只是侧首,并未转过身来,“还有何事?”其实,他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事情…… “既然师傅已经将一切都交予了徒儿,那么这些事情,尤其是徒儿感情私事,还请师傅不要再插手了!”离轻道。 “如果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话你一直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老人只是冷冷一嘲,“昨晚不过一个测试,只是很显然,你并没有过关……”话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离轻眸光沉沉顿在原地许久…… 若是腹背受敌他又该如何是好? 心中的隐忧又加剧了一层,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连师傅都要算进防备的人里去!想起昨晚,心中不禁懊恼至极,他是否有保护她周全的能力? 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怀疑!!! 是夜,夜凉如冰,何淑沫窝在床上,神思有些飘忽—— 这几天,她将自己关闭起来,不见外面任何的人,包括他们,包括陌翩翩,所以外面发生的大事她都不知道,只是明白他们时常徘徊在房门…… 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乱七八糟的,却是十分迷惘,归去来兮,何去从何?记得老爸曾说过,若是迷茫了,裹足不前了,就该问问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若是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回归本源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她的身心,根本就是飘萍,虽然努力让自己有所归依,可是处境却又如此尴尬,不想伤害人却始终要击伤害,亦或者自己也被深深地伤害……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上床就寝,也明白注定一夜无眠,醒醒睡睡的日子,这些天都是如此,身子也好,心情也罢,都已经黑白颠倒了…… 蓦地听到窗户一声响,等她转身,已经有人跳入了屋内,何淑沫顿了顿,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样 “你——” “跟我走!”离轻一手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而去。 何淑沫顿了顿,“去哪儿?” “离开这里再说。”他淡淡道,却发现她停顿的步伐,不禁转头蹙眉道,“难道你想留在这里?” 何淑沫摇摇头,只是觉得他进来的时候凝重的神色,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我们要去哪儿?”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离轻道,眸底有一丝难得的焦躁。 何淑沫随着他拉出去,园子里格外的安静,想来是他刻意安排过了,可是不知为何,心底又无限忧心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这浓浓暮色之后好似隐藏了太多的危机,这丝丝透谅的空气沁入心脾,凉至心底。 那份莫名的不安益发加剧,仰首再看离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躲闪是否代表着他们已经正式决裂?是因为她?因为那一夜吗? “先出去再说!”他一直拒绝回答只是眼底那一抹匆匆难以掩饰。 如此,何淑沫也只能随着他去,不论如何,这睿王府不该是她久留的地万,快刀斩乱麻,长久的拖沓不会是解决办法的办法,不管采取何种方式,逃开也好,避而不见也罢,也不管那一晚是谁,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只是,事情总是没有那么容易心想事成,当四处火光亮起,包围的侍卫犹如潮水一般涌上,当刑御枫从阴霾处走出来,当她对上他绝境里带着心痛的复杂眸光…… 何淑沫不禁往离轻身上靠了靠,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安慰,也传递着源源不断的勇气…… 刑御枫犀利如冰的眸光扫过他们紧握的双手,强压着心底那心份怒意,不禁冷哼道,“你以为用设计几个玄机阁踪迹的假象就能够引我离开,然后让你回来轻易地带她走吗?”这些天他的放纵也并不是毫无所获! 一个国家的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却是男儿之身,不会只是只身来到沧溟国,若不是天祈的间谍,那便是有更大的阴谋在窥伺着…… 果不其然,这些夭他的设计总算没有白费,双管齐下的设计,即使眼前迷雾重重,他也自有追踪的办法,结果总算也没有让他失望。 他的王妃,不,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来和玄机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都是阴谋,一场策划了多年的阴谋,正缓缓地步上轨道,犹如慢性毒药,缓缓地渗入一个国家的五脏六腑…… 以前曹经轻视过,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却无法查出这其中的端倪,若他猜测得不错,这样的组织并非只有渗在沧溟国,因为追踪的过程中,他的发现远远不止于此,这个江湖地下组织甚至还有与琅琊国的牵系…… 那么,玄机阁的背景又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天祈的密探组织,那么是否意味着天祈的皇帝早就有心争霸天下?这一边与沧溟国联姻,那一边,却又藏着巨大的阴谋? 只是,其中的疑惑太多,至少以他的情报,较之那么多年前,天祈的皇帝并未太大的野心,甚至这个皇帝都是意外而来,之前的皇帝更是花心非常,终日里饮酒作乐,歌舞风流,根本就没有那分缜密,那份心思深沉…… 蓦然回首,刑御枫忽然感觉到浓浓的危机,那种不知不觉的渗透让人觉得胆颤心惊,不知此刻是否发现及时?至少,他断然不可能放任笑延! 闻言,何淑沫心中一惊,再看离轻眼底那一份沉重,原来,他的身份彻底曝光了…… 刑御枫眼中波光流动,复杂得说不出是什么,“即使你有能力离开,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她。至少,这一点,他和他的感情有共同之处,都是如此执着,坚决不要放弃,想要掌握他心中所想,只要扪心自问, 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闻言,离魅溶淡淡一笑,那份警戒反而消逝了几分,“原来你都知道了。”没有慌张,也没有后悔,事情发展至此,他的心态淡然处之,只是看着四周这样的架势,心底揣摩着该如何突破?今晚,他定然不会太过轻易放他离开吧? 四日对峙,眸光都是锐利,浓浓的敌意如此明显,剑拔弩张,就连空气也增了几分窒息。 何淑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那份对立的敌意,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那么快!心-底也明白,刑御枫于公于杠都不会手下留情了,如此阵仗,离轻确实处于被动弱势了。 眸光里不禁含了浓浓的忧心,视线落在他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却只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更加紧了…… 刑御枫的视线更加阴沉冷鸷了,看着他们被此不需语言的眸光交流,宛如鹣蝶情深的伴侣在身陷险境的时候,那一份互许的宁和,丝毫不为外界所影响……思及此,他的心底犹如把烧一般嫉妒几乎要吞噬理智! 邢御枫微微抬手,下令道,“拿下!” 四周的侍卫犹如潮水般涌上,离轻被迫迎战,原本担心一手拉着沫校,应对四维不断而来的侍卫会有些吃力,只是看情况,倒是那些侍卫好似有芥蒂一般,放不开手来厮杀,想来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有交代,万不能伤害了她半分。 邢御枫看着侍卫边战边退,对万的气势更加张狂,不禁迎上前去,与他几分过招,拉开了何淑沫,侍卫便再也没有禁忌,全力以赴地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你放开我!”何淑沫挣扎着,却怎么都难以挣脱禁锢。 邢御枫干脆双手紧紧钳制她的双臂,“沫,你早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结果也只能是这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7章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我不管!”何淑沫摇头,“你教开我!这是我的选择,我爱他,我可以抛弃一切,我什么都不在乎!” 邢御枫睚眦欲裂,“到今日,你还是不肯顿悟吗?!他不会是你的归宿!永远都不会!”呼吸变得剧烈,只是看着她眸光毅然,心情却又翻涌几分无奈,“回到我的身边吧!这一边,有你最爱的亲人,还有最爱你的我……” “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并不爱你,这一点你从来就知道。至于我的亲人……”眸光微微带了几分躲闪,“我爹娘已经走了,我也从来不属于这里,我……”只觉得手臂上他的力道掐得生疼……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邢御枫吼道,犹如困兽一般,只是,“我不会放开你的!你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这是天意,也是缘分,沫,你只是迷失了,你只是不懂……为什么为了一个他,你宁愿可以放弃所有的亲人……” 因为这里的亲人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她的亲人呐!何淑沫哑然无语如此这般确实显得她冷酷无情,只是,她只希望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风琉,那么或许情势就会大大地改变了吧?因为,这里有她太多的牵挂和羁绊,眼前的夫婿,或许真的是她最幸福的归宿…… 可是,她不是风琉,她只是一缕幽魂,心已经交付,再也没有第二颗心来抚慰眼前男人眼中的渴盼和忧伤…… “就当我天生的冷情!我不在乎这里亲人,我只要我认定的男人!你也一样,我从来就不在乎,嫁给你那一刻起,不论是哪一次,我都是被逼无奈的,我不是的你的妻子,对不起……”就让你恨我吧!何淑沫心却痛得无法呼吸,眸光却不得不决然也不能避过他痛心疾首的对视…… 闻言,邢御枫有一刻的疯癫,猛的抱住了她,无法承受她眸中的冷情决绝,“不这不是你!沫不会如此狠心如此绝情的?!给我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也是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幸福的!!!” 何淑沫静默不语只是双手推柜着他的胸膛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邢御枫眸光刹那降至冰点,可是双臂仍然不放松,“即使经历了那一晚,你还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他吗?你觉得你们真的能够幸福吗?” 何淑沫一愣,此刻他已经稍稍放开了自己,两人四目互视,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这个你已经提醒我很多次了。我依然选择自己的路不用你来担心。”终于把手挣脱开…… 没了何淑沫的负累,离轻势如破竹,侍卫不断倒地呻吟不起,邢御枫眸色一冷,上前,更带了几分浓重的暴戾之气。 激战。 围观着无法靠近,何淑沫心底紧张万分,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身处最危险的人—— 这时,离轻首先发现了那丝异动,因为熟悉,因为明了,所以眸色忧虑大盛一个失神被邢御枫刺了一剑。 只是他无暇去在意那份涌来的痛意,迅速转身避开邢御枫的纠缠,快速往这边而来,“小心!”一把楼住她的腰身,轻易地挡下了凌空飞来寒光闪烁的暗器,却不想第二杖随之而来,较之第一枚更蕴了十成的功力。 若在平常,第二枚也是可脱尽力挡下的,只是此刻邢御枫再一剑迎来,分神躲闪,还要护着身边的人,只听得吭铛一声,火花四溅,挡了大部分的力道,却还是难以挡住飞来的暗器深深地剌入了胸口恰好被邢御枫所刺的位置。 何淑沫大惊,“轻——” 邢御枫此刻也收住了手,眸光往暗嚣而来的万向而去,眉头皱得很深,究竟是谁赶在这里撒野?!至少,他肯定那人不是睿王府的人!却又为何第一把暗器飞出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杀意,更像是投石问路地试探什么,接连而来的第二把才具有杀伤力,若是躲闪不及,定然致命无疑!!! 未等他追过去,那人已经现身了,却是个坐着轮椅的人,脸上蒙着面具,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只是那份凌厉的气势,震慑人心,连他都觉得忌惮了几分。这人到底是谁? 离轻刚才便知道来人是他的师父,因为独有的传达方式,他也未曾隐瞒他自己的到来,甚至那杖暗嚣,都已经事先通知他了…… 眸中有一丝无声的请求,当第二枚夺命的暗器凌厉而来,他便明白,第一枚暗器只是对他的试探若是他没有过去营救那么第一枚暗嚣想必也不会伤人太深。虽然脑中有退么一丝想法,可是身子已经止不住飞跃而来,为她挡去了那牧暗嚣,因为他的阻挠,也昭示了他的心态,于是便有了第二枚暗器…… 心底不禁有些后悔,如此一来,他是否更将她置于了危险境地?师父,怕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至少在这一点上! “你是谁?”邢御枫沉声问道。 那人静默不语,眸光扫过满园的狼籍,不屑众人眼中的警戒,最后视线落在离轻的身上四日相对讯息传递间,了然对方的想法。 离轻脸色一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亲手……离轻摇摇头这不可能的 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心中的剧痛让他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刚才的不由自主或许才是最真诚的选择,若是失去了她,得到了那冰冷的伟绩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心底最深处渴盼的还是一份温情,所谓雄心壮志,也不过闲来无事的寄托。目标远大,却不及路过的柔情,或许也是羁绊,但是心中那份无比渴望的宁和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人生不过如此而巳。 心中虽然如是想着,但是脚步却后退了…… 何淑沫一愣,看着他深邃眸子里若即若离的疏远,以及他不愿远去的人,一颗心蓦地纠结了起来这算是什么意思? 再一次他终究还是要将自己抛下吗?而对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熟稔无间…… 眸光顺着那人看去,在他心中,那人的地位是否远远地高于自己,更可以看得出来,那人眼中此刻眼中充满了不悦,但也随着他的退却,微微升起几分释然…… 离轻退到师傅身边,淡然地好似并没有了解刚才他的示意,看着何淑沫在微凉夜风中轻颤的身子,心底虽然及其很想冲过去,将她紧紧地抱住,然后远远地带离这里,因为她身后男人同样关怀的眸光让他不安至极!可是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若是带着她离开这里,师傅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的!留在这里,至少,她是安全的。 心底犹豫排徊,若是此刻他便放弃了,将她留在这里,在那个男人眼中无疑是一种妥协,在她心中,定然也会留下几分阴影,说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此刻,他却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心底不禁责怨起自己的无能…… 就算此刻将她留在了这里,师傅永远都是师傅,他又该怎么让他释然地接受她? 何淑沫不解地看着离轻的脸,追逐着他的目光,可是他只有躲闪,甚至刻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心中一沉,蓦地明白了他的选择…… 再一次她又被抛下了吗? 这时,刑御枫上前,双手从后面握住何淑沫的肩膀,顺着臂膀而下,最终将她楼了起来,感觉她身体隐约的颤抖,有些心疼,不禁有些心疼—— 看着眼前的景象,离轻不禁双手握拳,可是那份颤抖泄露了心意,蓦地觉得旁侧探索的凌厉眸光,随即收起那一份恼怒,装作苦无其事,只是僵硬的身躯始终无法柔和…… 他的师傅冷哼一声,再看眼前,冷笑道,“阁下就是睿王爷,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今晚老夫既然前来断不会就此无功而返。” “你想要如何?”刑御枫盛眉,心底警戒没有一刻的松懈,这才是他真正的敌人吗?心底那份感觉告诉自己,他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人!!! “既然是你是沧溟国的中流砥柱,老夫心想着,今晚有没有可能取了沧溟国这根脊梁骨!!!”话才说完,身体忽然从轮椅上跃起,直取而来。 刑御枫赶忙将何淑沫推开迎上他的杀意。 起初,他还能够应对,几招下来,只见对万眸中流露了几分欣赏之意,凌厉之色更浓,那找找的狠毒加剧,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更是苦于应对。 蓦地,一人介入而来,刑御枫后退了几步,看到刑昱天顺势而上,与之交手 一攻一守间难分轩轾也让人十分焦急这战况。 几番对战下来,两人各自对峙一方,那人已经回到了轮椅之上,被此僵持地看着对方,刑昱天眸光一闪,为何觉得对方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也不会太过熟稔,只是在哪里见过呢?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只是那时候的事情在他心底都已经极淡了…… 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再去想,只是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好似也有一刻的怔忪,最后眸光大盛,似乎忌惮,但是更多的是惊讶,“原来你还没兄!” “你果然认识我?”刑昱天肯定了,只是他不想起来他是谁。 “哼,虽然当年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老夫向来不会记差,更何况那人是你。 “你到底是谁?”刑昱天追问道。 “我是谁?哈——”那人忽然笑得,笑声沧桑而讥讽,“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犹如枯槁一般的生命,只为一个目标而活着,为了那个孩子,尽力用残余的生命争取一切,为他铺好锦绣前程的路!!! “……” “不过,你无须在乎我是谁!”那人冷道,“只需知道我是要你江山的人!”说着,一掌运气,掌心凝聚着漆黑的气魄,再次跃身而起,犹如地狱使者一般森冷的气质,喷薄而出的离杀。 刑昱天双哏蓦地瞪大,旋身而上,迎接那份带着毁灭的攻击,对方好似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非要置他于死地!!! 那人看着他接下一掌,身子不断往后退去,再来吐了一口鲜血,样子狼狈非常,不禁唇边带起了冷笑。 刑昱天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且杀意如此昭然,倾尽功底 那人冷笑,今晚他是他的意外,他不允许意外的存在,即使动不了刑御枫,那么除掉一个障碍,以后的路就会顺很多! “师傅!”离轻心底原本十分揪心,如此一击,为刑昱天担心,却也察觉到了师傅的异样,想来受情的并非只有一人…… “哼!”那人避开离轻的手,“今晚到此为止,他日相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转身,也不管离轻,离去。 何淑沫和刑御枫一人一边扶着刑昱天,看着他唇遗的淋漓的鲜血,她某种净是熠熠的忧心…… 刑昱天摇摇头,脸色带着几分安慰,“我没事的,不过需要运功调息……”只是强撑的抚慰始终挂不住随即昏迷在黑暗之中…… “爹——”刑御枫忧心地抱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何淑沫仰首看到还在犹豫的离轻,心底说不出的感觉,几步上前,却被刑御枫另一手拉住,“别走!” 何淑沫微微一僵,回头看进刑御枫在黑暗中流光溢彩的深邃双眸,那份祈求让人无从拒绝。不禁苦是着摇摇头,“我不走。”现在的她走得开吗?就算她想跟他他的若即若离……他还是不要她了吗? 离轻踟蹰不前他知道师父在等着他…… 两相遥望,夜风袭来,带起无限的惘怅,咫尺天涯,天涯不过咫尺的距离,却跨越不过…… 最后,还是他转身离开,消失在暮色之中,徒留下冷风微凉…… 出了睿王府,离轻果然在不远的暮色里看到了他的师傅,已经是黎明,晨曦微露,他背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只有在此刻,才会觉得晨光里的背影有些孤独寂寞,甚至有些凄苦…… 心底也明白,师父断然不会承认这种感觉,不想要人的怜悯同情,也不需要那份自我惘怅的心情,停滞的脚步放缓上前几步,不想打扰这份静谧,可是…… 师父缓缓开口道,“终于肯回来了?” “师父。”离轻恭敬道。 “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父吗?”他的声音平缓,却包含威严,那份不怒自威的津津依然可以震慑人心…… “师父永远是师父。”离轻也淡淡道。 “哼。”他冷哼一声道,“你是我带大的,你的心思我了然于心,我的意思你也不会不明白,不要告诉刚才你并没有会意我的意思……” “师父……”离轻有些为难道,“徒儿只是不想功亏一篑,而且不能伤了何淑沫因为……”顿了顿,“因为他是刑昱天的女儿亲生女儿。” 他一愣,眸光骤然凌厉,蓦地转身,“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刑昱天的存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8章 喜讯 “……”离轻默然,之所以未说明,只是因为不想牵涉太多,毕竟有个人的伤害,他一直极力躲避,可是现在,却始终还是躲不过…… “果然还是因为她?”这是结论不是疑问。 离轻一顿,摇头道,“师父误会了,只是师父一向任由徒儿做事从来不干涉,徒儿便一时忘记了告诉师傅这件事情!至于何淑沫,徒儿之所以如此坚持护着她也不过只是这个原因。”声音淡淡看出去什么情绪…… 他冷冷一笑,“是吗?”显然不信,“若只是如此,刚才你护着她也就罢了,却不会刻意将她抛下,你防的不就是我吗?”冷哼一声,看着他胸口上淋漓的鲜血,“自作自受,若是你不去上前,就不会有第二个暗器。”那是测试他的心所属可惜他还是让他失望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心中缓和了一些,“也罢,你终会是有喜欢的女子,若是你执意师父便不会再去伤害她了!” 离轻一顿,没想到师父竟然松口得如此轻易,下意识地猜测着这份放任的真假…… 明了徒弟的心中所想,但是他并不生气,“你无需怀疑,诚然如你所说,她既有那等身份,自然是还有利用价值的,只要你能够驾驭她,想来可以束缚刑昱天几分,毕竟他的子嗣寥寥。”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徒弟始终只是徒弟而已,比不上那孩子重要,若大事有所成,他还必须要控制他,若有威胁,他甚至不惜…… 既然如此,那女子便是他的软肋,事情的发展与他未必不好,不论如何,那丫头都是一张王牌包括以后…… 离轻顿了顿随后点点头不管如何他的转变让他安心不少。 这时,他的师傅似乎脸色有异,背着阳光,倍显苍白…… 离轻这才想起刚才他和刑昱天那一击,赶忙上前,“师父,你受伤了?” 他摇摇头,吞下了泛上喉头的血腥,摇摇头,“没有,我回玄机阁,你留下来找个机会把那丫头带出来吧!” “……是师父。”………… 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刑昱天三天三夜,他的状况才在刑御枫的调息下慢慢转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调养身体…… 不过,他接连三天三夜的昏迷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守在他身边,听着他偶尔的呓语,心中顿时明白,这些年,他真的太累太累了…… 这一刻,自己守在他的身边,而他昏睡得如此安谧,放松得甚至不愿意清醒过来…… 趴跪在床沿上,就这么枕着自己的手,何淑沫有些昏昏欲睡,蓦地有人从身后给她加了一件衣服这才恍然清醒过来想也知道是谁—— 刑御枫看已经惊醒了她,不禁有些懊恼,“你已经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若是想睡觉,就去隔壁的床上睡着,等他醒来,我就去告诉你。”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事。”低低一叹,“我想如果我在这里守着,他会睡得更安心些。”她从来进看过一个人即使睡着了,眉间的沟壑还那么深重,不过,只要她在身边握住他的手,低低地说一些话,他眉宇间的忧色便能够消散无踪,淡淡的留了一些惘怅,更多的还是简单的满足吧…… 刑御枫点点头,这一点,他无法否认,“可是你休息不够,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我担心……” 何淑沫摇摇头,“无碍……”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趴跪许久,双腿血流不顺而发麻一个踉跄幸好被他扶住。“谢……谢谢……” 刑御枫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子深沉了几分,消冷了几分…… 何淑沫也察觉到他身躯的微微一僵硬,正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却不想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饱含讥讽的嘲笑声—— “哀家还以为人子女在床榻前恪尽孝道,却没想到只是在卿卿我我,暧昧调情,毫不惬意,看来哀家来得不是时候!”太后一身简服,外面罩了黑色的披风 想来是私下而来的。 “太后。”何淑沫微微行了一礼 “太后误会了刚才不过是我脚麻了一下…… “是马?脚麻了一下,然后就恰好跌入王爷的怀抱里了?”太后冷笑着,满目的嘲弄,更多的是那份压抑的见不得光的嫉妒。 这时,刑御枫一把又将何淑沫搂入怀中,“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就算亲热亦无无伤大雅吧?” 太后心底极力掩藏的妒意喷薄,想要辩驳,却又觉得如此无力,只能嘲弄道,“妻子?她不过曾经是你的一个妾,废去侧妃的头衔,如今她的身份不过一个奴婢,主子拥着奴婢亲热是无伤大雅,不过床榻之上仍有昏病之人,你们如此罔顾礼义廉耻是否太……” “住口!” 一声呵斥,那声音有些嘶哑,却不碍那份凛冽威严。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一同望向床上。 “什么奴婢?!何淑沫是我的亲生女儿!”刑昱天冷道,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但是此刻该是怒气居多不同于往日的病容。 太后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他醒了,整了整心情,因为心头有面对他的准备,倒也很快安定了心神,反而冷笑道,“你又是谁?既然你早巳不是皇帝的身份,也不过一介平民,那么你的女儿也不过只是奴婢的身份!”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几分任性几分撤气还有几分绝望。 刑昱天静默了一会儿,眸光更加凛冽生寒,“你来这里做什么?” “若说我是来关心你的呢?”她说得嘲弄,“好歹夫妻一场,据说你受伤了,我自然不能不过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心这睿王府里的局势,断不能任谁危害到我儿的江山社稷!” 提到小皇帝,刑昱天眸光变得有些复杂,沉沉浮浮的,熠熠光彩转即暗淡,随即冷冷道,“不会有人危险到他的。”或许,他想说的是,他不会让人危害到他的! 闻言,太后并不感激,还是淡冷一嘲,“若你们真这么想,就不会依然放任她留在府中!”玉指指出,眸光犀利地看着何淑沫,“她们是一伙的!你们却放走了离轻,甚至留下这个祸根在府中,还如此放纵惜护!” 何淑沫知道,今晚她的莅临,总能牵涉到她的存在,却又无法辩驳她的话语,只是,“我不会伤害皇上的。”不论如何,他还算是她的亲弟弟吧!不管如何,她的感情已经认同了这份血缘的关系。 “是吗?”太后冷冷一笑,“你的保证比起你的消失无足轻重。” 刑御枫沉眉,还未等得及刑昱天说话,他便冷道,“如果这是太后的意愿,我想我们夫妻两愿意一起消失,免得太后有后顾之忧!” “你!你们——!!!”太后看着两人皆是排外冷冽的表情,心中骤然掀起狂风暴雨,“我原以为你们会是我们孤儿寡母最亲的人,可是没想到今天你们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而联合到一起欺负我们……” “她不是外人。”刑昱天和刑御枫异口同声道,随即相互看了一眼,低低一叹。 何淑沫心中有些动客,却也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归于沉默。 太后收敛了那份蚀心的怒意,“你很得意吗?” 何淑沫摇摇头,“太后,你心中本就明白,他们一个是皇上的亲生父亲,一个拼命护了你们十年,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会在任何时候存心欺凌你们!只是,情随事迁,有些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每个人依然还有每个人的守护,就像太后,我想皇上永远占在太后心头最重要的位置上!其他的事情固然重要,失去也会怅然若是可以何必强求……” 闻言,太后眸中的怒色并未消退,“你的意思是让我滚开,不要挡着你的路吗?你便是他们心头最重要的人那么我呢?我的皇儿呢?!何必强求?说得容易!你也是一个女人,儿子自然至关重要,但是丈夫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更何况皇上现在还那么小,身处风雨飘摇之中!你凭什么让我何必强求?!若是你身处我的位置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强求!” 何淑沫哑然只是她话语里的丈夫指的又是谁?名副其害的丈夫刑昱天?还是她心中渴盼的依靠刑御枫?她只是希望她不要强求别人感情,至少不要强迫追求没有希望的感情,因为那样最终伤害的只是自己…… 只是,她又该如何解释,她所说的一切真的是为她?或许什么都不说最好,多说多错,她的诂在她的心中只是错的代名词。 “怎么?哑口无言了?”太后冷冷一笑 “己所不被勿施于人。你不会永远都那么幸运的。” “够了!”刑昱天冷声道,“若是你没什么事情了,就请先回吧!” 太后一顿,咬唇,眸光台恨犀利,慢慢地,那份浓烈慢慢地缓和了下来,“看你也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其实,我又何必赞心?你们谁也不需要我的担心也不在乎……” 何淑沫看着她转身有些落寞的身影,好似被遗弃的孩子一般,竟让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起一直萦绕在心中的悲伤,压抑的感觉犹如潮水涌来,胸口随即有些发闷…… 一手情不自禁地捂在了胸口,这才觉得有些头晕,难受得厉害…… 刑御枫发现了她的异样,感觉扶着了她,刑昱天也下床了,“何淑沫,你怎么了?”随即朝外面喊道,“快把大夫叫进来!” 太后脚步顿了顿,还未出门口,看着守候在外面的大夫急匆匆而来,想来就是原先安排伺候刑昱天的。再看何淑沫的脸色确实很是难看可是看着两边两个男人忧心如焚的摸样,还是忍不住嫉妒…… 若是易地而处……若是他们都爱的是她……想起以往的记忆,曾经,她或许拥有过……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肯定……或许只想这么认为…… 原本想要就这么离开让她难堪的窘境,可是脚步却滞留了,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生病了?中毒了?不管如何,死了才最好…… 唇边浸染上淡淡残酷的微笑,或许只是微恙,他们便如此焦急,若是他们真的失去又会是如何的疯狂?也许那便是她快乐的源泉…… 只是她失望了甚至更加嫉妒了, 心中的恨意更是浓烈了! 为何老天总是如此偏帮?!刚才大夫说了什么?恍如一个雷电当头击下让她无法回神。她宁愿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两个男人如此欣喜雀跃的表情,又提醒着那对她来说如此残酷的现实…… 那个脸色依然苍白的女人怀孕了,看着刑御枫欣喜若狂的表情,那代表着那是他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人…… 不,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会怀孕的!陌翩翩禀告亲眼看着她喝下了她赐下的燕窝,可为何…… 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最终狠狠咬牙,愤愤地转身,扬长而去!! 大夫说她怀孕了…… 何淑沫怔怔然,心底泛起的感觉柔和而激烈,是欢是喜,无法言喻…… 眸光下意识地落在刑御枫的脸上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昏沉的缘故看着他的笑容竟然有一刻的扭曲,然后便是狂喜绽放,那股子喜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何淑沫,你听到了吗?你已经有了身孕了?!”恍惚间,她听到他如是说… 恍然身在梦中,何淑沫摸摸依然平坦的小腹,可是这里已经有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在成长…… 刑昱天的眸色也有一刻的惊诧,随即夹杂着诸多复杂的情绪,看着两人间那不自然的互动只是为人父的心情总是要往好处想…… 这个孩子,来得是否及时?今晚,离轻的离去,离轻的放手,孩子的发现或许真的能够让她的心尘埃落定吧?! 只是她对于他的离去却不吵不闹,不质问不痛苦,她的心又是怎么想的?是否依然信任着那个人?还是心存着希望?这个孩子—— 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脸色还是变了变,他可没有忘记何淑沫身有痼疾,只是看着她一直健健康康地,多年来并未发病,甚至让他忘记了那份担忧…… 那么,眼前这一关,她又是否闯得过去?还是他必须狠心地去扼杀…… 再看刑御枫喜悦的脸,心底又是不忍,不论孩子的爹是谁,无疑都是他的外孙,对于这个生命,他心怀了欢喜,只是患得患失之间,让他心存犹豫。 又或许,他可以去找回弟弟,烈他的医术保驾护航,那么孩子定然能够顺利出生且母子均安吧?! 当下,心中有了决定,清理掉那些乱糟糟的念头,只剩下澄澈的高兴心情。 若是他们的感情以此划下完美的句点,以后生活和乐,感情融洽,那该多好 ——这是他的期望。 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觉得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苏醒,再加上这个喜讯顿时让他精神清爽,想了想便悄然退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9章 相同的抉择 房门关起只剩下两个人的对视。 “……你很高兴?”何淑沫哑然问道这孩子……那一晚真的是他吗?只是她的心中又在希冀着什么…… “……你很失望?”刑御枫反问道,眸光紧紧地盯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不让她有躲避的余地…… 何淑沫眸光微微有些闪烁,那一晚真的是他?是他让陌翩翩下的药…… 思及此,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滞,不禁往后退了退,始终还是无法原谅他的自私…… 刑御枫的手一下子托空了,看着她不愿看自己的表情,心中百结愁肠,“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她不置可否 可是疏远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刑御枫忽然觉得有些进退两难,神色有些僵硬,“即使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不许用孩子做挡箭牌!”何淑沫听到他提起孩子,不禁有些激动,“不许!他跟你没有关系,他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或许会改变她的未来……或许,离轻的放弃是对的……或许,这就是天意…… 眼泪忽然忍不住夺眶而出,低低的啜泣之声压抑着,她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面前哭,可是还是忍不住地哭泣…… 刑御枫却不敢上前抚慰,只是僵立在原地,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耳边细碎的低泣让他心如刀绞只是却无法解释不能解释…… 恨他吧!无所谓的,只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未来还有裉多时间改善…… 他和她的未来…… 或许一切只是自我的安慰,但是就像此刻,她存在自己的身边,眼睛触及可视,耳朵随即可闻,那份感觉如此真实,如此踏实…… 这就够了。 又是漫长的一夜…… 她的哀悼,他的神伤:她的迷惘,他的坚定;她的无奈,他的苦楚…… 两人都固守着自己的疆界,或许,彼此都不懂得对方的哀伤…… 太后暗中招了陌翩翩入官。 “叩见太后。”陌翩翩跪下清亮的眸子似乎有些不同与往日的温顺。 太后冷哼一声,“你可真的亲眼看着那小贱人喝下燕窝的?”话中的质疑、眼中的怒气,都是那么尖锐,一晚的憋闷,心底几乎要爆炸开来!!! 陌翩翩顿了顿 点点头 “是。” 闻言,太后并不相信,一脚踹上她的肩膀,让她身体往后一个踉跄,只得仰首睇着自己。她忽然觉得她的眸光有些冷,琛邃的眸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沉,没有对她的敬畏和恐惧,也没有紧张或者忧心…… 只是她的错觉吧?太后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厉声训斥道,“连你这个下贱的青楼妓女也敢欺骗哀家?!” 陌翩翩某种的光芒微微漾动了一下,几丝阴霾浮现,甚至隐隐掠过几分杀机 她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冷冷的,“奴婢真的亲眼看着她喝了燕窝粥了。”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也好似只有撇清关系的意味,更有种清清冷冷嘲讽的感觉 太后眸中阴郁之色更加深浓,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还敢骗哀家?!来人啊!将她吊起来先抽十鞭子!!!” 闻言,陌翩翩淡淡一笑,很是镇定,“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刑昱天跟上了我,定然知道我是进了宫了。这宫里,皇上还小,并无妃嫉,他定然很快精到召见我的是太后。” “你敢威胁哀家?”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太后冷笑道,“就算你是有备而来,你以为这样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若是他知道你是哀家的人,就算哀家放你回去,你的下场也是惨淡!若是哀家今日处置了你,那也是处置自己的人,他本就对哀家有怨,哀家并不在乎多你一桩事情!更何况你不过一贱奴谁又真的在乎你?” 陌翩翩眸中闪过一丝怨怼的光芒,“没人在乎我吗?我想至少,刑哥哥是真心待我好,或许只是为了弥补我那为他而死的姐姐,这也就够了。他此刻已经对太后成见颇深了,太后不怕他真的一下子死心绝望地带着妻儿离开这座皇城吗?!” 看着她有些崩溃的脸色,陌翩翩继续道,“太后,只怕你真正在乎的人,一个都动不了!!!”不能动的,动不了的,想留留不住的,是她此刻却不属于她的这个女人也不过只是一场悲剧而巳……“所以太后最好还是让奴婢快点安然回去,不然有所损伤,又或者被撞个正着,奴婢怕不好找借代。” “贱丫头!”太后恼怒不已,“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然不错!枉费哀家教你免于失身之苦,不让老鸨流客为难与你,你便是这么回报哀家的?!” “太后不过适时利用了奴婢一把而奴婢也顺势被太后利用了一下各自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陌翩翩眸色沉的有些可怖。想起青搂那段日子确实让她难堪不已,不过那是艰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姐姐死后,她飘零红尘,被人欺凌,有一天,有一个人救了她出火坑,教沫她一身的武艺,为此吃了更多的苦,日子更加艰苦得不堪回首,只是一切的一切她都咬牙撑下来了!那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出了火坑亦或者只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但是能够走到今日,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可惜那人却已经—— 虎落平阳被犬欺吗?太后恼怒不已,虽然她还是太后,但忽然觉得自己处处保守欺凌此刻就连这小贱人都要来欺负自己 本想破釜沉舟地给她狠狠的教训,可是很快地,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厉声呵斥道,“滚!” 陌翩翩冷冷一笑,起身离开,脚步丝毫没有凌乱。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太后眸光森然,“这是你的选择……”喃喃着,阴郁的脸色沉得犹如阴云满布的天至,狂风暴雨终摧折…… 陌翩翩出了宫门,无意外地看到了刑昱天,只是他身后的刑御枫让她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同时来了。 刑御枫眸光晦涩不明地看着自己,而刑昱天的脸色则十分外露,阴阴沉沉的 步步逼近自己…… 她只是淡淡一笑,俯首躬身道,“刑伯伯,枫哥哥。” “你不该有个解释吗?”刑昱天冷道。 陌翩翩仰首看他,眸光似状歉然,“是,我欠你们一个很大的解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吧。” 回到了睿王府里。 刑御枫一直脸色阴沉不定,“太后寻你作甚?原来你们早就有往来……”是他看错了她吗? 陌翩翩点点头,“我以前在青楼沦落被欺的时候,太后曾让人帮我,让我得一隅偏安……” “在我赌你之前?”刑御枫脸色更加冷鸷,这么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的好的?太后之所以如此安心地将莲姬收走了,只是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陌翩翩 陌翩翩点点头,眸光诚然恳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刑御枫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眸光沉沉,“那上次下药……” “那是我私自的决定,我只是想帮你们,没想到……”陌翩翩后悔不迭,“枫哥哥,你不要恨我,我谁也不想伤害的!我只是觉得你为情所苦,太累太累了……所以我就出此下策……你已经惩罚过我了,枫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么今晚太后寻你进宫又是为何?”刑御枫再问拳头紧握。 陌翩翩眸光颤了颤 有些犹豫的模样…… 刑昱天冷眼扫了一下,冷道,“有话便说,而且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 陌翩翩使劲点点点 “太后招我进宫是因为……是因为何淑沫怀孕了……太后觉得她不该……不,是不可能怀孕的……” 两个男人的神情便是一肃,“为什么?!” “因为太后一直赠送给枫哥哥妻妾的眼窝里都加了不孕的药,还让我保证一定要看着何淑沫服下……”话说完,只觉得自己会要被两人犀利的眸光撕成碎片了,于是猛然摇头道,“不!我当然不会如此恶毒,不然何淑沫也不会……有孕……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缓和了一下,同时怒气更盛了,心情各是复杂的,然后是一片沉黯……低压压的气氛几乎要让人室息…… 陌翩翩识趣地后退了几步低垂着头退出了战局之外…… 沉默了许久。 刑御枫忽然说道,“或许,该是我带着何淑沫离开的时候了……”这些年,他尽了所有应尽的责任,就算朝中依然风雨飘摇,可是眼前刑昱天已经回来了,也该是他可以卸下肩上责任的时候了…… 一个国家的守护,即使费尽心力,依然不会有一个终结点,时间遥遥无期,不如抽身而退,保得心爱之人平安…… 刑昱天黯然以对,事实上,他的心情最为矛盾复杂,想要成全,却不愿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儿远离自己的身边,第二,关于皇帝,那个儿子,左思右想间,挣脱不开那份束缚,他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得不到他的回应,刑御枫也知道他心中顾虑太多,诚然,这个时候他也不该离开,小皇帝依然需要帮助,即便是刑昱天留下来辅佐,他依然需要一个得力助手只是心头的忧虑挥之不去…… 又是长长地沉默…… 决定未果…… 单方面地,刑御枫很快地宣布了何淑沫的新身份——睿王正妃,再者,这是睿王第一个子嗣,因为睿王虽然妻妾几多,但是膝下一直无子无女,所以这一胎不论男女都显得很是重要! 也可以说是双喜临门,睿王令下大摆流水席,百官朝贺,他含笑应对,寒暄间,领受那一份份的祝福,看似满面春风,只是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语。 比起前院宾客盈门的热闹非凡,后院则显得十分安谧,夜色净冷,风凉如水,何淑沫倚着窗户,看着浓重的漆黑夜色,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这时,后门外有丫鬟转达道,“王妃,王爷说如果你倦了就早些休息,今晚他不会来打扰你的。” “知道了。”何淑沫低低应道,随即可以感觉到丫鬟退走了。 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迎来冰凉的夜风,吹散了心中几分懵懂的迷惘。 远远地,依稀可以听到前面喧闹的声音,只是传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其实,她真的应该离开这里的!可却也知道离不开这里!虽然自由,但最不自由的还是她。 蓦地,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禁被吓了一下,这里的丫鬟都被她遣走了…… 回头,看到来人不禁一愣,惊讶之色毕现,“谁?!” 远远地,兰缭绫站立在那一侧,姿容依然倾城绝丽,白色不染纤尘的衣衫,好似误入人间的孤寂仙子,生怕揉一下眼睛她便飘然远去或者消逝无踪了…… “娘……”何淑沫有些惊喜地跑了过去,双手很自然地握起她的双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她只是站着,没有说话,眸光黯然复杂,却也是熠熠闪烁着…… 何淑沫顿了顿,心底萌生了几分疑惑之情,有些迟疑地问道,“娘,原来你并没有离开这里?那么爹呢?他现在在哪儿?” 握着的手忽然被她反握他开口道,“跟我走。” “呃——”何淑沫一愣,眼底净是惊讶之色,“是你?!”这伪装可真像,易容之术竟然连她也骗了…… 可是,她却挣脱了他的手,“你不是决定击下了我吗?怎么又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自然是带你离开这里。”离轻双手改握她纤柔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四日对视,“跟我走好吗?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何淑沫点点头,“可是,你师傅不答压我们在一起……” “他只是不想让我被束缚而已,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的!”离轻坚定道。 “既然你决定将我留在这里那么为什么此刻又要回来找我随你一起去?难道你师父这么快就改变了注意允许我们在一起了吗?“何淑沫心底甚是复杂,因为看得出来,那个师傅在他的生命里很重要…… 思及此,忽然觉得如此之累,为何要背负如此之多?这些天她想得很多,百转千回,其实不论她选择的是什么,那些随之而来的情分都如此难以负荷!除非 她眸光炯炯地盯着他,好似希冀,或许也有祈求吧?唇瓣微微嗡动,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我知道或许有些东西对你至关重要,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东西也渐渐地对我来说变得十分珍惜如果我们有一天站立在十字岔路口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是顺着心意道,“那个时候,终究还是要做取会的……或许我能够坚琏地会弃一些东西,却无法保证是否承受得起,所以……”眸光更加熠熠,却又彷徨而恐惧着什么,“曾经,我极力劝刑昱天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着相同的抉择,我愿意放弃,我也奢望着你也能放弃,轻,我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0章 四处乱跑 “别哭!”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心意他不是不懂只是如今他亦然明白,退比进要难太多了……“我说过,我不会负你的!”将她楼入怀中,“我保证。” 这样是否意味着,到时候,他也会为她做出牺牲?心中如是想着,不禁开朗的了几分,可是随即想到腹中的孩子,心情一下子又复杂了起来,有些裹足不前 她要告诉他吗?他会在意吧?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是她妄想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谁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这个年代,一个女子的纯洁堪比生命重要… “怎么了?你的手好凉?”离轻有些担忧问道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你总是那么粗心大意,万一着了风凉怎么办?也不想想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小心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顾好好你腹中的孩子……” 何淑沫一惊,一手下意识地抽离他的大手,有些狼狈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离轻淡淡一笑,拉回她到自己身边,“我当然知道!我也十分生气,偌大的帝都只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你……”不生气?在他的脸上她看不出一丝勉强的痕迹是他早已收拾了情绪激演戏演得太好了,还是那一晚…… 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 离轻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你还相信刑御枫的谎言吗?沫,孩子是我的 那一晚和你在一起的人自然也是我!他不过只是为了不失去你而在掩饰!” 不论如何她有些动容…… 这时,离轻看了一下四周,“我们还是快走吧!他还在前厅,貌似有些醉意了刑昱天在外面我们现在应该能够顺利地光明正大地出府去!” 闻言,何淑沫又一顺的呆滞,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假扮我娘骗过了他?” 离轻摇摇头,“不,自然是有你娘的帮忙!”不然就算我假扮的有十分像,毕竟他们纠结了几十年,只怕一个眼神便会出卖了我。 “啊?”何淑沫一愣,“我娘真的回来了?” 离轻不禁叹息道,“不是回来了,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只是你爹,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娘了。” 何淑沫忽然觉得风清越有些可怜……“那好,我们现在就走!”蓦地又犹豫了一下,看着那一边的热闹,竟然觉得听起来如此嘲讽……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选择,从未变过的选择,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先离开这里了…… 兰缭绫将刑昱天引出了睿王府,一路的守卫都看得出来她的重要,再由离轻假扮成兰缭绫进府,借由刑昱天的吩咐将何淑沫带了走。 当刑昱天回到王府,这才知道自己受骗了,却也十分无奈,至少,他责怪不了她。 其实心中一直明白,她本就害怕与自己相处,他也不知道她竟然还留在此处躲了这么久,想来也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尤其是自己!可是今晚她竟然主动来找自己,只是言语间神色忐忑不安,想来是极其不自在的,可是却又勉强着自己,想来定然是有所目的的,只是不论如何,他不想、不忍、不能拒绝她,即使那目的对他有戕害…… 这辈子,他是彻底没救了,即使被骗了,即使她的心从未真正坦然面对自己 可是今晚留在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满足…… 多少次,幻想着她能够主动接近自己,即便是现在心中已经真正放开,仍然会因为她小小的举动而砰然不已…… 现在,一切事情都明白了,却不知道他的弟弟为何没在她的身边,若是在,便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来约见自己! 不过,她一个人在这漂浮不定,是否会被欺凌,是否会无依,是否会觉得孤单…… 很想马上回去找她,可是脚步却又如此踟蹰,因为更加明白的是,即使她被孤单无依,甚至社欺负,需要的都不是他…… “娘!!”见到了兰缭绫,何淑沫一把抱住看她,“我想你!” 兰缭绫拍拍她的背,眉宇间净是忧心忡忡,“你没事就好!” 何淑沫微微挣脱开她的怀抱,定定地看着她,“娘,你怎么又回来了?爹呢? 兰缭绫眸色一黯,“其实我并没有离开,还好,这帝都繁华,一切改变倒也改变不大我还是熟悉的……” 何淑沫闻言一愣,眸子里泛起氤氲的水雾,“娘是放心不下我,才没真的离开的,对不对?” 兰缭绫摸摸她的脸,点点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他不再是我的归宿,那么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她向来喜静,就算想要驻足,也不会是这种繁华的地方。何淑沫心中明白,也知道她心中幽甚,只是,“娘,原谅爹吧!心爹也是一时喝醉了酒才让人有机可乘的!他的心从未背叛过你……”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恕他,或许这就是天意……”看她还想说些什么,兰缭绫摇摇头,“好了 别再说这个了。” 何淑沫知道此事不能过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让她心情酣畅,就必须先解开她心中的郁结。顿了顿,这才想起,“娘,你身上不是一直有那香气,爹不会寻不到你的呀?” “若是我真的想离开,也自然有掩盖的办法。”兰缭绫淡淡道。其实就是因为那香气他才追错了方向…… “哦。”何淑沫点点头,“那以后娘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显然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有何种打算…… 何淑沫点点头,随波逐流心情她太懂得了,只是希望他们早日能够化解心头的郁结早日和好白头偕老…… 晚上休息的时候,何淑沫和兰缭绫睡于一床,离轻则宿在了隔壁。 熄灭了灯火,黑暗更加安谧而寂寞,帐子内好似只能听到彼此微微的呼吸声 只是,两人都睡不着,睁着眼睛干巴巴地看着床顶发呆,也只有沉默。 兰缭绫忽然想起了上一次两人共睡一张床的时候,女儿说,“我好羡慕娘有爹啊,都说爱上一个人之需要一瞬的时间,而实践爱这个字却要用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我有像爹爱娘这样爱我的丈夫,即使精力风雨,我也无怨无悔!” 女儿说,“娘觉得爹只是一块薄冰吗?我倒觉得他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千年玄冰,娘这辈子想挣脱都不行呢!如果爹是你的幸福,那么娘的幸福便如东海南山般稳固,除非娘自己退却了,放手了……娘,最在乎的东西是还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为什么还要愁眉不展呢?” 这些话时常在她的脑中闪过,也经常扪心自问,幸福不是如东海南山般稳固,只是看不到东海底下的澎湃暗潮,南山脚下亦非只有安然…… 即使是一块千年玄冰,她依然觉得幸福如此脆弱,小心翼翼的心情如履薄冰,患得患失的惆怅稍稍缓和,想要全心全意拥抱幸福的时候,便迎来当头一击,让她无法释然无法面对更加无法去原谅…… 毕竟,那是她最爱的丈夫,另一个是她最亲的姐姐,背叛不是突如其来,而是早已埋下了祸根原来自己这些年一直活在那种诡谲的气氛之下…… 还有对于柳柳,她心中背负着说不清的感情,她的身世让她无法接受,她的黯然香消也让她歉疚不已或许孩子本就无辜可是…… 这些日子,每次午夜梦回想起这些事情,都让她痛苦不已…… 娘,最在乎的东西是还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为什么还要愁眉不展呢? 也是,最在乎的东西此时此刻还是在自己掌心,可是让她怎么再去接受,然后当做以前的事情都没用发生过? 为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时听到何淑沫在耳边低低唤道,“娘——” “嗯?”兰缭绫有些失神…… “找不到你,爹现在一定很狼狈,很憔悴……”何淑沫低低叹息着,有些刻意地挑起话题…… 兰缭绫顿了顿,“我没有让他找我……” 何淑沫哑然一笑,“可是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他的全部,他走失了全部,又怎么会不去苦苦寻找呢?” “全部?”兰缭绫苦笑道,“我愿意是他的全部是我和你,还有你的哥哥,却不想他的全部里包括的还有姐姐和柳柳……”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想爹之所以包容收留她们,还是因为娘的缘故。在爹心中,他只有娘一人,我想就算是我和哥哥,都是可有可无的,更何况是她们母女两!娘,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忍心剥夺爹的全部吗?”即使不敢苟同风清越的无情,但是不论如何,他都是娘的归宿!眸子转了转,“像爹这样的,相比还是有很多女孩子飞蛾扑火的,万一爹太过惘怅,再一冼……难道娘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兰特绫身体僵了僵,有些动容,却又更加躲闪,“不提他了!”转首过来,眼中满是正色,“琉儿,你觉得快乐吗?” “……至少不难过。”这一次换成何淑沫有意躲闪。 “但愿他是你的良人,你最好的归宿!琉儿,你一定要幸福……”兰缭绫摸摸她旖旎的青丝,“不要像娘这般……” 何淑沫僵了僵,心中有些苦,或许无意之中,她便落入了当年她的窘境,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好似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兰缭绫也抚上了她的肚皮,“他都跟我说了,娘知道你心中的属意也是他也就放心了。” 何淑沫顿了顿,不禁咬唇,离轻事先便与她坦诚了一切?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不过他一直坚持着那晚是他…… 无奈叹息,“娘,生活该是归于情感,还是现在?!” 闻言,兰缭绫眸光微微新动了一下,“哪一份心都是感情,也都是现实,刑御枫也个不错的孩子,但是娘懂你的心,只要你幸福就好。” “幸福就好……”何淑沫喃喃道,“娘也这么说,人生短短就这么几十年,不要浪赞在相背相离里,爹只是爱你太疯狂了!你可就不轻易原谅他,但是娘,不要失去他……” 剩下长长地沉默…… 各自心思沉浮,兰缭绫心中思念已起,从未分离过那么久,可又很是矛盾,挣扎里,新渐地累了,这才昏昏睡去…… 何淑沫则看着帐子睡不着,这个夜,依然会有人难以成眠吧!辜负情深,伤害深情,爱与被爱都是罪…… 怔怔忪忪之中,蓦地又被兰缭绫惊醒,看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想来是做了恶梦。 “娘,你没事吧?”她随之坐起,轻抚着她的背,“没事,只是梦,噩梦都是反得。” 兰缭缭只是不断地喘息着,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水,余悸清晰地写在脸上,“我梦到……梦到……清越……” 看着她如此模样,何淑沫抱住了她,“没事的!娘,只是一个梦而以,我想是你只是太想他了……” 兰缭绫任由她抱着,眸光幽幽,却不知道他究竟追去了哪里? 在这里住了几天,何淑沫忽然觉得这种不问世事的感觉真的很好,若是心中没有那份羁绊…… 现在的他是否一如上次的落魄?何苦又何必…… 有些躲避外面的纷纷扰扰,可是却又想出去透透气,却没想到让她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衣衫槛褛污秽,头发披散凌乱,走路跟跟跄跄,疯疯癫癫,那不时的笑声却又是如此孩子气,像是傻笑,却又如此自得其乐…… 最初的撞到,那人便抱住了她的腰身,嚷嚷叫着姐姐,何淑沫想挣脱,却是无力挣脱半分,在看清楚他的容貌之时,不禁哑然…… ——白玄沧!怎么会是他?! 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慌张和恐惧,可是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样的他是非记忆中的他能够假装扮演的……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凄惨?只是看着他傻呵呵的笑容,竞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只是觉得这样的他并不像是伪装而成的!! 被他纠缠得怎么都躲闪不开,无奈之下,只得在一处小摊买给他几个包子,这才看他津津有昧地啃咬着,还不时满足傻笑地看着她…… 何淑沫觉得有些不自在,心底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导致他变成如今的模样?想起自己丢失的堞谷地图,想起堞谷被毁,是否是他一手早就了这一切?那么为何连他自己都会沦落至此? 这时,兰缭绫追了出来,有些焦急道,“琉儿,你怎么不说一下便四处乱跑?你知道娘找不多你多么担心吗?如今你的身子……” 何淑沫摇摇头,“我只是出来走走,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此时,白玄沧吃完了手中的包子,又扑了过来,揪住她的手臂道,“姐姐我还要……” 何淑沫不禁觉得自己唇角抽了抽,又让买了几个包子塞到他的手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1章 你的影子 兰缭绫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当看清他的面貌,不禁有些讶然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淑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的模样,倒不像是刻意伪装的。娘,你能看看他究竟怎么了吗?” 兰缭绫虽然不精通医术毒理,但是把脉之类,她还是驾轻就熟的,毕竟夫婿是神医,耳濡目染。 于是便去探看他的脉象,只觉得混乱不堪…… “怎么样?”何淑沫急急问道。 兰缭绫摇摇头,“他的脉象乱极了,我想应该是练了什么邪功,亦或者练功太过杂乱导致体内气流四赴乱窜,以至于连神智都不清了。” “原来如此。”何淑沫心想着难道是蝶谷里的什么武功秘籍吗?不算幸灾乐祸,但是至少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心中倒有些安心,这样的他,才不会祸害天下 “琉儿,那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你出来的时候也不披件衣服!看你眼睛肿肿的,昨晚又睡不好吗?”碎碎地念叨着,兰缭绫顺手拉起她的手,又看向白玄沧,“那他怎么办啊?” 这时,只见白玄沧窜了起来,抱住何淑沫的腰道,“姐姐,你要走了吗?我不要姐姐走姐姐你带我一起走!” 何淑沫有些无奈他的力道之大她根本无力摆脱…… 蓦地,听到他一声吃痛的叫声,随即将手放开,身子随即往后倾倒而去。 何淑沫吓了一下,不过看到离轻前面而来,知道是他扔了石头这才放心了, 有些急忙地走了过去 “轻。” 离轻拉过她,蹙眉看着白玄沧,“原来他在这里!”眸中也有惊讶之色,因为他就坐在了地方,一脸的委屈甚至就这么哭了起来好似被人欺负的样子…… 何淑沫点点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离轻道,“暂时不管,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装疯,此刻杀他太胜之不武 留在身边也不安全随他去吧。” 何淑沫道,“娘刚才探过他的脉搏,凌乱不堪,甚至有不明的真气乱窜,想来是去蝶谷练了什么功夫这才走火入魔了。” 离轻点点头,“却不知道他是否会有清醒的时刻,我会让人盯着他的,我们先回去。我让丫头熬了安胎的药,你夜里休息得不好,该是小心身体的,还有以后不许乱跑。” “知道了。”何淑沫点点头。 看他们就要离开,白玄沧自然是不许,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把姐姐还我!你这个大坏蛋!不许抢走我的姐姐!” 离轻不禁蹙眉,却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便点了他的穴道,“一个时辰后穴道就会自动解开。” 何淑沫点点头转身走了。 说也奇怪,那之后,何淑沫每晚都睡得一夜无梦,醒来便是朝阳初升,旭日冉冉。 虽然如此,但是隐隐约约的,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可是具体是哪儿不舒服,连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身体渐渐变得有些孱弱,便又将这个原因归咎于怀孕的缘故,所以虽然不惜乎喝那些补药,为了孩子,还是忍不住屈服,胃口也变得不好也还是努力吃饭。 随着孕吐情况的出现,渐渐地觉得有些累,甚至身体难以负荷了…… 离轻看在眼中,心底不禁忧心忡仲…… 这些日子,他也尽可能地抽空陪在她的身边,只是玄机阁内太多事情,还有师傅的警讯都让他难以松懈下来…… 本来的计划又被孩子的来临打乱,不得不重新调整,有些事情必须最好在孩子降临之前全身而退。 离轻已经走了,何淑沫的身子软软的地趴睡在床上,兰缭绫在一旁照顾着。 有种就要奄奄一息的感觉,她才知道原来怀孕时件那么辛苦的事情,仰首看向兰缭绫,看她有些出神。 心中不禁漫无边际地想着,风清越此刻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一直找不到妻子,他应该能够想到返回吧?毕竟这里有她在,便有兰缭绫的牵挂在!就算兰缭绫真的离开了,还是会回来看她的!这个道理,兰缭绫不会不知道的,所以她也在等待…… 又有些昏昏欲睡了,鼻尖传来淡淡的香味,那是案几上檀炉里燃烧的安神宁神的香料很舒服、很和淡的味道能够让人安眠到天亮! 看她有些睡意了,兰缭绫帮她拉了拉被子,起身退出了房间,却没想到,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禁锢的右臂犹如枷锁一般让人无法撼动分毫。 最初,兰缭绫慌的想尖叫,可是下一刻,心情蓦地和缓了下来,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终于找到她了…… 没有回头去看他,亦没有开口,只是这样愣着,任由他从后面抱着,那力道让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蛮腰上传来一丝疼痛……许久,他才哑然道,“还生我的气吗?” 她只是咬唇不语。 “我找得你好辛苦!”他低低道,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原谅我吧……” 她还是没有说话。 风清越的心却和缓了许多,她没有挣扎就意味着对他的恨没那么浓重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她声音喑哑.心中依然有抵触…… “就算负尽天下我只在乎你的原谅。”他清冷道。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下巴上的青髭扎得她的脸好疼……“这些日子你都追去了哪儿?”就算自己使了小手段,他不该那么久才找到她的…… 他顿了顿 “终于还是找到你了,不是吗?”避而不谈她的问话,他也没准备让她知道,循着气味而去,遇到了诸多让他疯狂的事情,比如山脚下的翻车,雨落滚成血河的泥泞,让他慌了阵脚,四处搜寻,甚至为此毁了很多地万,比如那穷凶恶极的山寨,救了一些人,却杀了更多的人…… 一路上的错误,老天好似真的在捉弄他,亦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忧心扰乱了他的理智,一错再错下去,直到耗尽了体力,不小心从马上掉下,落入了寒水潭里,冰冷的潭水让他的理智顿时清明了不少,这才恍然回首种种,想到了若是要寻回她,还是要回来,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原来,她真的还在这里! 兰缭绫眸光颤了颤,低低道,“回来就好了……” 闻言,风清越顿了顿,一把握住她纤柔的肩头,将她调转面对自己,本想问“你已经原谅我了?”却没有问出口,或许这样就好了,她并不抗拒自己了,至于她依然淡漠的脸色,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 这一份沉默,兰缭绫可以感受到他深情款款的眸光,不禁避开他的视线道,“琉儿还在睡觉,你回来得正好,她的心疾你也知道……”说看上前轻轻推开了门,“她这些天的情况不怎么好……” 房门推开的那一刻,风清越不禁皱眉,鼻尖的气味让他眸色沉了沉,随口问道,“她怀孕了?是谁的孩子?”语气有些复杂…… 兰缭绫微微有些讶异,“你并未替她诊脉过,怎么就知道她已经有孕了?难不成你的鼻子现在也能够嗅出女子有娠吗?” 风清越却只是冷冷的,“因为这熏香,若是想堕胎,何必如此辛苦地拐弯抹角?一碗红花便可了。” “什么?”闻言,兰缭绫一愣,“什么熏香?什么堕胎?这熏香本是我放的,用来安神平息的,怎么会对孕妇有影响呢?” “单单这香倒不会,只是里面掺杂的味道,虽然粗淡,但是几天下来足以让人腰腿酸软,只得无力卧于床榻,时间再就,胎儿不保,就连母体也会因为受不了落胎的刺激而性命不保……” 兰缭绫的脸色顿时煞白,“可是这里并没有他人进来过啊!” 何淑沫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直到后来才彻底清醒,身体猛地僵滞,原来她身子的不适是因为熏香的缘故吗?! 可是,这里是离轻寻的地方,就连伺候的下人都寥寥无几,更不会有其他人来这里的…… 那么又会是谁有机会在这熏香里下药?当然不会是兰缭绫,那么剩下,难道是…… 思及此,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嘴巴嗫嚅着,“不……不会是他……不会的……”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难道是因为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才要狠心下手吗?若是他在意,她自然不会去勉强的,可是为什么一面要对自己深情款款,另一面却又如此狠情? 这时,兰缭绫已经将檀香扔出了房外,风清越步到床榻前,看着她闭着眼睛,泪流满目,微微顿了顿,却没有询问,只是一手执起她的手腕,专心号脉。 兰缭绫拿起帕子擦去她腮边的泪水,“怎么哭了?有你爹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下毒之人的!!!” 何淑沫摇摇头,“爹,娘,我觉得好累,我想离开这里!我们走吧!现在就走!” “现在?可是离轻还没回来……”兰缭绫有些迟疑道,“这里不安全,等他回来我们再做打算……” “不!我不要见他!”何淑沫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我们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就走!!!” 兰缭绫有些疑惑,只是她还没问出心底的疑问,风清越已经先出口淡淡道“好,我们现在就走。你的身子尚且虚弱,孩子此刻无碍,只要好好调养,应该问题不大。” 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何淑沫才掀开了被子,眼泪还有些氤氲在眸中,“谢谢你,爹……” 风清越顿了顿,有些迟疑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爹会替你作主的!” 何淑沫心底一暖,露出一个温温的微笑,眼中依然有泪,如此看来,有些楚楚可怜让人疼惜不已。 风清越轻咳了一声,避开她的视线,心底十分凌乱,那样的微笑,和记忆中重合,他的琉儿…… 当天,何淑沫便随着风清越和兰缭绫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了。 当然,当离轻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 下意识地担忧她是否遇险了,脑中过滤着可能有威胁的人,师父?不会,刚才还和自己在一起,甚至赞同并建议大肆举办他和她的婚事…… 刑御枫?自然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只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还是刑昱天?既然他可以利用他来带出何淑沫,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顺势为之跟踪前来,带走兰缭绫? 心中责怪着自己的大意,尤其听到下人说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人便消失不见了,心中猜想着,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并不多,毕竟那几个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不禁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神色懊丧不已,将心比心,刑御枫的固执他不是不懂,刑昱天亦是希望女儿嫁的是刑御枫,如此两全其美,自然会倾导全力帮他 双方就犹如一场拉锯,好似没有谁倒下,就不会有人主动放弃!!! 当晚,离轻换了夜行衣往睿王府去探个究竟,却不想—— 里面恰好设下了重重陷阱,天罗地网,有进无回…… 离轻避过箭雨,侧身闪过各种机关,却不想陷入了绝境,那坚固的牢笼机关,若不从外面打开,断不会有出来的可能!这才恍然觉悟.那些机关乱中有序,分明就是引导了他躲避的方向,最终从天而降的囚笼加身,再也退无可退。 刑御枫一身黑衣大步而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有些麻木,更是冰冷无情 “原本我不信今晚你会自动送上门来,只是真没想到你还真的回来了!” 离轻一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总是觉得有玄机在里面!“是你带走了何淑沫?为的就是今晚再设下天罗地网等我?” 刑御枫摇摇头眸色狠情怒气渐起,“何淑沫不是被你带走了吗?怎么你还是没能照顾好她?她又不见了?!”敢情他以为她又在睿王府了?!“哼,不过今晚的天罗地网等的就是你!你是最大的证物,而我会将你送回去,不管如何,天祈都需要给沧溟一个交代!” 离轻眸色一沉,问道,“何淑沫真的没有在你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刑御枫看着他焦急的神色,看来何淑沫确实是不见了!不过,他却不想与之同论这件事情,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有人送信给他断定离轻今晚一定会夜探王府正是设局抓人的好时机!那么对方又是谁?难道就是她带走了何淑沫?饶是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始终漠然……“不过这一点你也不必担心了,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离轻知道他定然也是会倾力寻找的,也肯定不会就此轻易放了自己,他必须想办法脱身!“你以为将我送回天祈就可以如愿得到一个交代吗?” 刑御枫扬唇冷冷一笑,“自然,还有一个你的影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2章 点穴对他的身体无效 他当然也想到了,若是月奴事先逃回了天祈,将事情本末倒置,毕竟他们相同得有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未必有人会去怀疑,毕竟王妃原是男儿身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荒诞不羁。到那时候,沧溟国在某种程度上就会在趋于道义的弱势,人的同情会让百姓舆论很容易地倾倒在女方柔弱无依之上…… 离轻一惊,“你们拿月奴怎么样了?” 刑御枫冷笑道,“原来你那么关心她?也难怪,她或许会是你的保命符,你是该关心她的存在的!” “你究竟将月奴怎么样了?!”离轻有些怒道眼前的男人好似变了,变得有些诡谲,甚至有些让人捉摸不适,虽然以前的他也是高深莫测,但是至少不会给他如此寒悚的感觉…… “这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刑御枫冷冷道“现在的你只要关心你自己就好了!想必你的人很快就会来救你出去了,不过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眸光冷酷,隐隐蠢动着寒芒,萌动着几分嗜血之感一一一一一 离轻不禁皱眉,眼底萌上了一层忧虑,看这显然是特制的铁笼,无法撼动分毫。再来,何淑沫下落不明也让他忧心忡忡…… 本来只是想探看何淑沫是否又落入了王府之中,却不想等待的是重重地机关,如今连出去都显得有些困难,如此身不由己,又怎么会有能力去关心其他?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蓦地想到一个可能,心情顿时松了松,或许他还有逃脱的机会! 刑御枫眸光沉郁地睇了他许久,好一会儿才道,“你不必费心逃出去了!我是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这些日子,你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次,也该轮到我将你囚于笼中主宰你的生死!” 离轻闻言,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恨意,如此深浓,“或许,我是该跟你说一声抱歉!”这一句话,发自肺腑。 他也明白可以于对峙之上将一个男人伤到体无完肤却不该糟践一个男人的真心,虽然这也并非他所想所要,可是伤害已经造成,而且如此深重。若不是时事所逼,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好友也采可知!至少,他对他十分欣赏。 “住口!”刑御枫冷道,“抱歉?哼!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斩除本就不该横亘其中的芥蒂!” 离轻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意思,“何淑沫不是一件物品,感情勉强不会幸福的!至少你该尊重她的选择。” “那是因为她选择的是你,你才这么说!”刑御枫眸光更加冷冽,“我爱他,或许我也开始渐渐地恨她了!只是,她是我的妻子!这一点,天地可鉴,无从改变!!!” “不,本来就不是!”离轻否决道,心底一叹,口气里含着浓浓的矛盾之情,“她是我的人,自从我决定将她带在身边,她便只是我的!” 刑御枫冷冷一嘲,“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你我之间,输赢还未定 就算现在她的心只是属于你,不过很快你什么都不是了!” “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算你今日杀了我,难道你以由没有了我.你便能够顺利地捕得芳心,一辈子恩爱不渝吗?若是无爱,不要强求,徒增恨意罢了!” 刑御枫眸光泛着寒光,不知道合适,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剑出鞘,寒光闪烁,一如他阴鸷犀冷的双瞳光彩,都是如此锐利,甚至致命…… 视线看着健身铮亮的银光,他冷冷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够说服我放弃吗?你以为我此刻此时就一定不会杀你吗?”蓦地转首,目光如此犀锐,长剑银光一闪,竟这么直直刺进离轻的胸膛,鲜血顺着剑身滴下,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离轻看着刺进胸口毫不留情的剑眸光里的波澜倒也淡然只是口气变得有些莫名,“我从来不会怀疑你没有什么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你真是疯了!” 刑御枫抽回了剑剑入鞘敛去了锋芒眼底也只剩下漆黑深连的幽幽空空,不理会他的话语,或者甚至连自己都有些赞同他的话语…… 漠然地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蓦地想到一件事情,眸光亮了亮,又折了回来,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嘲弄意味深浓,“我差点就忘了,以你此时身形和往昔对比,变化甚大,想来你应该会缩骨功才是!”抬眸看了看囚笼,虽然绫隙十分狭窄但还是命令道,“来人将本王的冰魄银丝取来!” 刚才想到的希望被瞬间浇熄,那冰魄银丝离轻是知道的,一旦捆绑了人,便是再有高深的内力也是无法挣脱开的!甚至—— 刑御枫语气依然嘲讽森冷,“只要你挣扎,又或者用了缩骨功,这冰魄银丝就会越来越紧,所以你不要企图挣扎小心伤到你的筋骨勒断你的脉络!” 如此坐了双重保险刑御枫这才扬长而去! 离轻有些做困兽斗,试看挣扎一下,果然,这细如发丝的冰魄银丝就嵌入了皮内之中根本就不能妄动分毫…… “该死!”低低一声咒骂,在幽旷的夜色中显得如此无奈而焦躁! 次日。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铺了松软锦被,背靠着马车,侧身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情异样的复杂,真的觉得好累好累,或许她本就不该掺杂这是是非非里,直到现在不能自拔,就算离开又如何,已经注定一身是伤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嘎嘣,整个马车随即瘫陷了下去,何淑沫一愣,兰缭绫也警觉地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风清越低低一咒 “该死!马车横轴断了!” 何淑沫顿了顿,这意味着马车前行不了了,于是两人下车,看着四周光秃秃的树木林立,冬景离瑟,幸亏阳光灿烂,天地之间浸染着淡淡的暖色调,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惨淡…… 兰缭绫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不怕,时辰尚早,再不济我们还有一匹马,你们坐上去,只要慢着走,不会伤害到何淑沫腹中孩儿的。” 兰缭绫点点头,不禁失笑道,“何淑沫不过是出门在外方便的化名,为什么你也随着他们叫琉儿何淑沫了?”其实心底一直疑惑着女儿为何变化如此之大,甚至好似脱胎换骨一般,连性子都彻底变了,也一直将原因归咎于隐居的岁月她孤单长大的缘故,虽然还有朱柳柳,但是两人并不合拍,少了同龄的玩伴,她才如此内向安静,如今这样的变化,倒也让她安心了几分。 不过,世事总是残酷,这一次,她又被伤得如此之深…… 那个叫离轻的男人,在无意之中遇到自己的时候,便将关于何淑沫的一切告诉,而且申明了自己的立场,还有承认了自己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就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她没有反对的余地,更何况,知晓女儿心之所依,便也欣然成全了,毕竟自己也深深为情所苦,如果他们两厢情愿,不论如何,她都是乐观其成的,却不想现在…… 何淑沫仰首看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耀目的太阳高高悬挂,脑袋有些晕晕的,眼下也有淡淡的倦痕,就算时时在休息,也是为心头郁结所苦…… 就在这时候,那一侧,有个影子犹如龙卷风一般袭来,若不是青天白日,还真的以为是见鬼了!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来到了跟前何淑沫顿了顿,“白玄沧怎么又是你……”他怎么会跟上自己的?! 只见他只是嘿嘿地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竟可以如此开心…… 这样截然不同的生活对他来说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但是至少看着眼前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纯洁得不台任何杂质,也蠢蠢牵动了她的心,有些羡慕…… 这时,风清越一把揪住白玄沧的衣襟,沉冷质问道,“你是怎么会凌风步的?”另一手抓起他的手腕,眉头一下子紧皱了起来,“你果然去过蝶咎!” 何淑沫上前,疑惑地问道,“爹,他究竟为什么会变得疯傻?”至今看到他,心底还有那种恍如做梦的感觉,戒备难消,就怕还是一场未知结果的噩梦…… 风清越只是冷冷道,“哼,贪心的人!只怕他是偷吃了蝶谷里可以增进一甲子功力的丹药,那是我炼制了多年的唯一一颗丹药,弥足珍贵!看他这脉象吐纳和步伐,更是偷练了那本被封藏在谷底的武功秘籍,丹药的药性看似和武功殊途同归,其实则不然,我想天下人少有能够承受两者同时在体内作用的结果,撑过去了就是霸绝天下,一旦失败,便是非疯即傻!这人虽然有野心有阴谋,但是太急于求成了!心不静,所以只能被欲望吞噬!如今的下场,不算天意,只是他自食恶果而已!” “原来如此!”何淑沫点点头 “那么他的疯病会治好吗?又或者说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有忽然清醒或者暂时清醒的可能?” 风清越摇摇头,“看他如今的模样,看来确实是疯傻了,却也难以保证你所说的情况完全不会出现!” “那怎么办呢?”何淑沫有些担忧,这么说来,这人就是不定时炸弹,不论如何,他还是杀死朱柳柳的罪魁凶手,看着风清越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她的心不禁有些忧心。“爹,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让他不会有清醒的可能!”风清越冷冷道,随即手上已经拿了一根精致的银针欲往白玄沧的头顶剌去—— 白玄沧虽然痴傻但也不会对危险丝毫不避让一把拉过何淑沫躲在了身后,神情怯懦恐惧,更是夸张地大声呼救起来,“姐姐,救我,他要拿针剌我!他是坏人!大坏蛋!” 何淑沫顿了顿,知道自己不该有妇人之仁,可是面对这样的他,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忍,“爹……” 看着她眸子里的不忍以及连她自己都矛盾的祈求,风清越皱眉道,“留下他 终将是个祸害!” “我不是祸害!”白玄沧抗议道,“我是好孩子!我还帮姐姐睡觉了!” 何淑沫顿了顿,帮她睡觉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帮我睡觉了?” 白玄沧指着兰缭绫说,“这个姐姐说你晚上休息不好,那个姐姐就给了我一些香香的粉儿,让我放到冒烟的炉子里,这样姐姐你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虽然不是很能听懂他的话,何淑沫心中还是一惊,“是哪个姐姐给了你一些香香的粉儿?香炉里的药是你下的?”心跳得好快!那么说,下药的不是离轻?!是她误会他了?!可是那段时间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进入的异样…… “嘿嘿!”白玄沧笑得得意,“那个姐姐教我的,说以我现在的功夫,只要屏住呼吸,愉愉潜入姐姐的房间,谁也不会发现我的!” “那个姐姐是谁?”何淑沫急急问道,又想到他已经丧失了神智,于是改口问道,“她长得什么模样?”如果那神将女子只是那园子的丫鬟侍女,那么离轻还是逃不了嫌疑…… 心情从未如此渴盼这不过只是一个误会,祈祷着那女子不该是他的人,或许是太后派来的?为的就是嫁祸!毕竟太后的人熟识白玄沧那也并不奇怪!! 风清越眉头微皱起,兰缭绫也神色凝重,三个人眸光死死地盯着他。 白玄沧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像是他闯了大祸一般?不禁说话有些怯怯的,长长地睫毛扇啊扇,“那个姐姐很漂亮,不过当然没有姐姐你漂亮!”还不忘谄媚一番,“不过,她好坏哦!我都把香香的粉儿放到冒烟的炉子里了,她就不让我再去找你了,还把我锁了起来!不过,嘿嘿,我偷愉告诉你们哦!她根本就绑不住我!上次那个哥哥也很坏,点得我胸口好麻,不过也不疼本来我想追上你们的就遇到那个姐姐了……” 是说离轻点了他穴道的那次马?点穴对他的身体无效了吗?难怪什么都困不住他了! 何淑沫知道一时间也很难知道那女于是谁子是又问道,“若是下次你再遇到那个姐姐,又或者有那个姐姐的画像,你还可以认得出来吗?” 白玄沧使劲地点点头,“当然认得出来!” 何淑沫侧首看了风清越一眼她想带上他! 风清越眉头蹙得更深了一点,看着她无声的祈求,收起了银针,然后点点头。不过,他心底还有疑虑,“蝶谷机关重重,他是怎么进得去的?” 闻言,何淑沫有些内疚,顿了顿,说道,“上次我落水失忆的时,娘绘了蝶谷地图给我,我本来很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却不想上次在柳柳的婚礼上不小心遗失了,原来是被他捡了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3章 心存不满 “原来如此。”风清越冷冷道似乎若有所思…… 何淑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更加歉疚,“据说……蝶谷已经毁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闻言,风清越神色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什么波澜,反而兰缭绫一愣,眸光有些复杂。 何淑沫在等待他们的斥责,可是只有沉默,不由自主地仰首,“对不起……” 风清越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罢了,那地方不回去也罢!”现在对他们夫妻来说,那里或许有很多甜美的记忆,但也有太多不想再去碰触的禁忌,想要消去以前的种种,换个环境也好…… 何淑沫一愣,这么说是他不责怪她了?不禁有些感激道,“谢谢爹……” 只能半路折回,回到了原先的小居,俨然已经是动荡荡的,甚至连一个仆从丫鬟都没用了。 何淑沫不禁愣了愣,心底有着强烈不好的预感…… 兰缭绫拉着她道,“你先别急,或许他们都出去找你了!” 何淑沫摇摇头,心底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白玄沧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姐姐,你们在找什么?” 何淑沫抽离他的纠缠道,“上次那个点你胸口的哥哥。” 白玄沧脸色随即耷拉了下来,“为什么要找他!我讨厌他!” “……他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找他!”何淑沫回道,心里乱糟糟的。 “什么是丈夫?姐姐你喜欢那个坏哥哥吗?”白玄沧很不高兴,“那么你肯定是找不到他的!他已经被抓住被关在笼子里了!” 何淑沫一惊 “什么叫被抓住关在笼子里了?!你看到了什么? 白玄沧笑呵呵的,颇为得意道,“那个姐姐以为我动不了了,跟踪她,看到那个哥哥进去就被围困了!” “那地方在哪儿?”何淑沫急急问道,“你快带我去!”推搡着他,他却浑然不动。 白玄沧摇头,“我不要去!姐姐你也不要去!那个王爷好凶哦!说话都跟能够冻伤人一样!” 何淑沫一愣“王爷?” “对呀!那些人都这么叫他!”白玄沧使劲地点头。 何淑沫心中一惊,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只是听起来他是单枪匹马而去的,难不成是为了找她吗?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不对,他说跟踪的那个姐姐进了睿王府?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人是睿王府的人?还是太后沫意刑御枫,利用他的恨真的下了毒手?可是这孩子分明是……他又怎么会下此毒手? 摇摇头,脑子也乱了。他说要送离轻回他的国家,那么便是要去兴师问罪了,后果可大可小,小到风波一场,大到两国情谊不再,或许会大动干戈,兵戎相见……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兰缭绫安抚道,“琉儿,你先莫要担心,既然是要遣送回国的,那么现在想来定然十分安全,至于脱后的事情,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实在不该如此伤心伤身,万一让焦虑忧心熬干了你的体力,以后可就危险了!!!” 何淑沫点点头,有些恍惚,深吸了一口气,却难以平复心头的躁动…… 这时,风清越淡淡道,“既然暂时不会有危险,那么我们就静现其变吧!再说,或许未必需要我们动手去解救,他自己亦应该有自救的能力,不然,又怎么配做我的女婿!” 何淑沫顿了顿,仰首看着风清越依然淡然无波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点点头。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欢喜他的承认,又或许是因为接受兰缭绫的母爱,让她无意之中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地改变,还有一部分孤独的因素,她真的需要家人…… 兰缭绫看她好似放松了不少,便扶着她在床边坐下,然后吩咐丈夫去开调补身子的药方再去抓药熬药…… 虽然心情松缓了不少,可是静下来想得多了,就又会有点坐立不安,何淑沫最终还是决定去睿王府一趟。 只是到了门口,脚步却犹如千金重石一般,再迈出半步都觉得十分困难…… 直到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裘皮大氅,微微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刑昱天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要开口,却发现叫他什么都不对…… 看她为难的样子,刑昱天自然也知道她来时为了什么,只是据说她失踪的事情,心底一直担忧着,如今看到她安全的模样,不禁放心了不少。“怎么站在这里吹风?现在你的身体处于非常时期,万一有点风寒都是麻烦,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听着他在耳边啰啰嗦嗦的,何淑沫心底不禁泛起有点想哭的感觉,这里,有很多人关心她,更有很多人渐新地融入了她的生活,无法拒绝,不想失去…… 可是,现实又是如此残酷,她的心爱,她的在乎,始终无法两全…… 嗫嚅着双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谢谢……” 刑昱天眸色微微漾动了一下 “不然先进去再说嗯?” 何淑沫摇摇头,问道,“你们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 刑昱天点点头只是若将离轻送回天析那时候他的处境更加危险吧…… “你们也断然不会放他离开的对不对?” 刑昱天却只是说道,“枫儿……他变了很多……”眸光甚是复杂…… 何淑沫顿了顿眼神一暗,“是我对不起他……” 刑昱天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却又顿住了,然后微微有些尴尬道,“不怪你,两全其美虽然好,但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希望枫儿能够学会承受,学会放弃,学会幸福……”不该像他,前车之鉴,惨不忍睹…… 何淑沫点点头却也深深地明白刑御枫的固执,心里好似挖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幽幽深邃,如此空洞一点都不踏实…… “对了,这些天,你去了哪儿?”至少现在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被胁迫归来 降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倦怠…… 何淑沫犹豫了一下至少对她来说刑昱天是可以值得信赖的!想了想说道 “我娘还留在这里……” “这个我知道。”刑昱天道眸光晦涩不明。 “嗯……我爹也回来了……”何淑沫讷讷道,看他眸光闪烁着随即归于宁静,心底这才稍稍放松一点,随即将发生地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除了隐瞒那药性不仅可以堕胎更是可以让她在迷迷糊糊之中孱弱地死去…… 刑昱天的脸色顺势变得十分阴沉…… 何淑沫继续道,“我原以为药是轻下的,所以我才会决定跟爹娘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想……”现在想来,怎么都不会是他吧…… 不管如何这样的结果让她很释然只是自己的任性和不信任让离轻遇险,心底不禁十分自责…… “也不会是枫儿让人下毒的!”刑昱天肃然道,“你说那唆使人下药的女子进了睿王府……”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事交予我处理,虽然王府丫鬟众多,但是找出来应该也不会太困难!” 何淑沫想不出来还有谁会下此毒手了,太后或许是彼此一知肚明的人,可是她却不能说,因为那是他曾经的妻子,他儿子的娘亲,对于小皇帝,他已经亏欠得够多的了…… 最后她点点头,“嗯,谢……”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必说谢谢。”谢这个字从她口中吐出让他觉得深恶痛绝,因为太过刻意的疏离躲避…… 何淑沫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的薄怒,心底依然暖暖的,于是扬起一个诚挚的笑脸,“时辰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不然爹娘……他们会担心我……”差点又咬到舌头不过看他脸色和缓的样子倒也释怀了。 不过刑昱天随即深深一叹,“你真的不进去看看他?” 何淑沫一愣,心底顿时明白他说的人是刑御枫。心底踟蹰徘徊,五味陈杂,最后讷讷问道,“他怎么样了……”那为她举办地封妃宴席她不愿出面,最后甚至还是消失在他眼皮底下了此刻再回去又算什么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刑昱天眸色忧虑,“只是觉得他越来越不像是以前的那个刑御枫了!” 何淑沫心中一阵揪疼,却还是克制了那份心情,“我……不进去了……若是可以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曾经来过就让他恨我吧!” 刑昱天默然不语。 心底的酸楚不断地泛起,何淑沫有些克制不住涌上眼眶的热意,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声音哑然道,“我走了……” 眼泪划下,泪痕在风中传来阵阵凉意,脚步更加仓皇,有些狼狈而逃的感觉 刑昱天想追上前去,至少要护着她到落脚的地方,可是忽然发现身后有人,转身却看到刑御枫正站立在不远处,那漠然的神情,真真像是一块石头,一块千年寒冰…… 一封印了皇帝、太后、睿王爷的玺印的公文被快马加鞭地送往天祈,随即迅速地被递给了皇帝阅览。 天祈皇帝初看公文十分震怒,一怨这事情太过荒谬,二恨沧溟国分明蓄意借此挑起事端,恃强凌弱!想来当初和亲之举,本来带了几分卑躬的迎合,却不想换来的是今日的可笑栽赃之举! 不过他的怒气很快便在太后的到来中新渐地平息下来,太后乍闻此事,受惊不小却并不像皇帝以为的这般荒诞不经。 想当初,为了妹妹的这个孩子,她费尽心思,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奈何皇帝对她保护过重,让她一直都没有机会除掉这眼中钉!只是可喜的是,她最后生下的也不过只是个对她儿子毫无威胁的女儿她这才放心! 如今这一封公文,她看了又看,往日那份恨意又诵上心头,“难道当初那贱人生下的真的是个儿子?他们竟然隐瞒了哀家那么多年!!!”不知为何,她便是信了其上所说,如此一来,不管是对沧溟国难以交代,就连自己儿子的地位或许就会被危及! 想当初先帝在位之时,一再对立太子之事讳莫如洋,甚至有些遮掩躲避之态,当时论年纪才学和背景势力自己儿子便是最佳的人选,即使大臣联名上奏,先帝也只是避而不谈,一再搁置立嗣的国家大事。她一直以为他的动机不过想让那小贱人再给他生个儿子,毕竟那才是他的偏宠,直到后来她娘家惹出了事端,甚至罪大有叛国之嫌,于是便发动了政变,将先帝逼灌下了毒酒,立了伪诏,登基为帝!!! 闻言,天祈皇帝大惊,“难不成这公文上说得竟然都是真的?!” 太后不置可否,只是眸光犹如淬了剧毒一般,“不论是否真假,他都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个世上更加不能让他回到天祈危害到你的帝位!!!” 皇帝点头,自然也是知晓宿日的恩怨,“可是想来沧溟国会将人送回,再让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沉思了片刻,“当初以为他是女儿身,让离魅印去劝说,让他以狐媚姿容去诱惑那睿王爷,却不想她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遵命勾引,还刻意疏运,我便知道他的逆骨!想来他心中依然会对我们有恨,如今知道他原来是男儿之身,断没有留他活命的缘由!若是他命丧沧溟国,我们不仅可以将此事的真假置之不理,还可以大肆兴师问罪!毕竟,大家有目共睹,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女子承巴被赐封为公主皇恩轻荡……” 皇帝不断点头,面露欣喜之色,“这确实是个绝佳的好办法!朕这就去安排最可靠的人潜入沧溟国,将他除之而后快!!!只是,但若这次沧溟国真的咬住我们不放…………”随即皇帝又有些迟疑,“母后,此事还是可大可小,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国力而言,我们正在休养生息,只怕目前还是难以匹敌……” 太后眸中则冉冉升起几分傲气,“怕什么?国势国力有时候未必只看表象,那沧溟国是孤儿寡母的国家,据我所知,那太后也并非聪慧且能力过人之人,皇帝尚小,若说威胁,便是那睿王爷……”太后扯了扯初唇角,“一个人总有他的弱点,当初联姻,是我一时心急地想将那贱人生下的孩子驱连出自己的视线内,真实悔不当初!若是当初便安排对人,能够以美色诱惑之,或许还能够分离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内讧,我们便能够乘机坐收渔利!” 皇帝点点头,“此刻重新开始亦不晚但是首先我们必须做的事情是……” 太后眸光幽洋冰冷,神色凝重中那份决绝让人胆颤心寒不已。 天祈坚决不承认沧溟国的指控,更何况睿王和公主成婚多月,若是男儿之身,早该发现了才是,为何到今日才来指责?莫不是睿王一直冷落公主,亦或者根本就是对和亲而来的妻子心存不满,更有甚者,是对天祈的不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4章 不接受他们的解释 沧溟国自然便要押送离轻回去,以来证实这个天大的侮辱!想来一旦证实此事果然属实,离轻的处境堪虞!面对着两个国家,他所犯之罪都是欺君罔上 一时间,两国嫌隙渐起,当和初亲的情谊荡然无存,有的也只是明里暗里的精忌…… 天祈甚至提出,若是沧溟直言对公主不满,可以列下罪责休离,一如平民之末的妻子,天祈可以再另嫁一个公主来诈补这份情谊,却断然不会接受如此可笑的退换借口。 纷纷扰扰更多的是两目的百姓,流言蜚语,各种版本,在街头巷尾流传,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刑御枫决定亲自去一次天祈,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而且他是当事人,沧溟国如今有刑昱天在,他倒也放心!至于何淑沫,既然她的爹娘都在身边,想来安全也无虞…… 这一日,刑御枫如常去觐见了皇帝,便又去了太后的宫殿,皇帝还小,所以一切奏折公文经过他的处理,都还要去请示太后,不过渐新地,这个后来也就成了一道程序,如无意外,太后都会盖章,只是却也从来没有挺过废除这个循例,毕竟,这是太后能够每天都光明正大见到他的机会…… 这一日,太后知道他要亲自前往天祈国,反对得很是激烈,一来他诚然是国柱,不能一日缺少他的支撑;二来是她的私心作祟,不愿意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三来,他在沧溟国的地位特殊,万一在天祈遭遇到什么不测,后果不堪想象…… 但是刑御枫已经决定了,坚决的态度不容更改,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太后也不笨,下意识便觉得他此去并非只是为了国事如此简单,好似还抱了一种决然的心情为了某种目的…… 究竟是什么目的?太后心口一沉,他的在乎总是离不开那个女人…… 她后来才知道原来离轻才是何淑沫的情人这个消息让她畅怀甚是想要放声大笑,虽然看到他的悲伤、他的落寞,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愉悦,好不容易得来的卑微欢喜还未驻足多久,便又听到他要去天祈目的消息。其实不必他亲自前往的 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心底那份患得患失的感情太过浓重好似只要他一离开京城,远远地离开,或许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只是,她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吧?曾几何时,他的私事不再随她得便,一旦触及他的心,不是躲避,就是抗拒,用君臣之礼来疏远自己…… 思及此,心情郁结难消,太后眸色有些沉沉,“那么等你将离轻送回了天祈,又会怎么做?”难道只是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吗?还是想借刀杀人?毕竟那个女人爱的是离轻,而不是他,若是他亲自动手,就会惹来她的恨意,所以他才选择这种迂回的战术?是这样吗? 闻言,刑御枫顿了顿,恭敬回道,“那要看天祈皇帝的态度,该怎么做,微臣会有考量,绝不会让沧溟国国威受损的,请太后教心!” 听他这么说,太后觉得越发靠不近他了,不禁喃喃道,“其实你说话不必如此……我们……” 刑御枫却只是淡淡避开她的话题,“不知太后还有何要事?若是无事,怒臣要先告退回家准备去了。” “呃——”太后一愣,看着他巴不得早早离开的样子,心情犹如笼罩了一层阴云…… 看他此刻竟真的就要转身而走的样子,太后急急道,“等等!” 几步走到御案前,拿了几本折子找茬,可是却翻不到什么大问题,这些事情都被处置得很妥当! 翻完了奏折,太后不禁有些懊恼。 刑御枫看着她如此模样,也无动于衷,“那么请恕臣告退了。”说着,转身退出了去。 太后跺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拧着手上的披帛,咬得丰润的下唇几乎要沁出血来! 不行,她不想让他去天祈,哪怕就此让他杀了离轻,就让那个女人恨他!就让他一辈子都得不到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样一来,就算她得不到的,也不会失去!!! 这一日,陌翩翩提着食盒下了牢狱,却被守卫的狱卒拦住,他们也有些为难,“小姐,你不能进去!王爷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探望!” 陌翩翩脸上的笑容温和得有如一轮明月顿时让这阴冷的地下室明媚了起来,在人心中投下皎皎银辉……“两位大哥,我只是下去看看而已,毕竟他还是王妃的时候待我不薄,指不定枫哥哥什么时候遣他回国,你们便放我进去,让我了了这一份心愿吧!” 狱卒的脸有些红,“真的不行,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小的们吃罪不起!” “你们怎么会被怪罪呢?据说他被困在囚笼里,身上又被绑缚了冰魄银丝,这些若得解开,都需要枫哥哥亲自前来!就算我真的有心搭救,也无力做些什么,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两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吧!”一番话,说得温柔楚楚,让人难以拒绝。 “这……”两人犹豫不已…… “各位大哥莫不是还信不过我?”陌翩翩沮丧道。 “当然不是!小姐故念旧情一向良善我们怎么又会不信呢?!”两个侍卫被此相视一眼,犹豫了很久,这才忐忑地说道,“小姐可知王爷最近变得非常喜怒无常?若是我们明知故犯……” “可是枫哥哥此刻并不在府中,我也是噍准了他一时半刻回不来,这才敢偷偷溜进来的,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守口如瓶,那么谁也不会知道的!” 侍卫顿了顿,这才点点头,却也不忘再提醒一句,“那小姐你进去,可要快点出来,不然被王爷发现了,我们定然难逃杖责之刑。” “知道了!”陌翩翩是着点点头 “多谢两个大哥!” “不敢当!”两个侍卫挠头脸上羞赧之情更浓。 陌翩翩进了囚室,光线极差,只有照明的火盆烈烈地燃烧着,让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些。 看着有些狼狈的离轻被捆绑在囚笼之中她的眸色不禁闪了闪隐隐跳过几分意味不明的蠢动然后提着食盒走到囚笼前…… 有些意外地看到她的到来离轻不禁顿了顿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以往她的何淑沫的朋友,却与他不是很熟稔,而他也不喜欢何淑沫与之深交,就算上次无意之中帮了她一把,其实也未曾教在心上。那么此刻,她怎么会来这里? 陌翩翩笑了笑,“你不必那么讶异我来看你!我听说你受了伤,又动弹不得 何淑沫不在这里我知道她心中一定很挂念你所以就替她来看看你……” 她的眸光落在他已经凝血的胸口,虽然是黑色衣衫仍然可以看得出那一块被剑刺破的衣襟颜色有些过分的浓重,血液已经干涸……“你的伤,没事吧?” 离轻不置可否,没有忘记她曹经做过的事情,只是生冷再次问道,“你来做什么?”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陌翩翩笑着道,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然再溃烂下去,小心你整个人会得病!” 离轻总是信任她,眼底有些疑惑,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的双手至今还被绑缚着,身体也不能动弹分毫,只能任由着她顺着那个窟窿将衣襟撕碎,然后用丝帕沾了一点水,仔细擦拭着那一块有些惨不忍睹的黑色血污,动作很慢很温柔…… 离轻将她那份表情尽收眼底,却无法明白她举止的目的。 陌翩翩处理好了伤口随即给他上药脸上微熏。 一时间,被此都没有说话,他神色冷冷睇着她,好似自己不过一个旁观者,她正在伺候的人不是自己。当他看不到她腮边的那淡淡晕红,不禁顿了顿,扯唇,却有些嘲讽…… “好……好了……”陌翩翩终于帮他清干净了伤口,上完药,一切妥帖,这才仰首,恰好与他冷然地眸光对上,心头蓦地一跳。“你……” “什么?”他冷冷道。 陌翩翩咬唇,小心地觑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离轻顿了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可以帮你出去!” 心底倒也没有狂喜的念头,他还是冷静地看着她,有些怀疑,好似在以眼神询问:“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手掌此刻被她握在手中,她继续在他掌心画着,一根青葱玉指秀美非常:“因为你需要帮忙。” “就是因为这样?我和你并不熟。”离轻冷笑道,天下需要帮忙的人何其之多?这是否又是另外一个陷阱?却不知道跳下去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这个成问题吗?”陌翩翩淡淡而笑,“上次是你救了我。” “那不过顺手的事情,你不必如此记挂心怀。”更何况此事毕竟非同小可,想也知道一个她难以承担那后果! “我只是想救你,而且我一定能够帮得上忙!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是因为担心我承受不起后果吗?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帮你别人未必一定能怀疑到我身上!” 这个傻丫头,这么不顾一切地帮他,真的只是为了一时的倾心?就当他多疑,他并不相信她!“再说,这冰魄银丝也不是你能够解得开的。” 陌翩翩睇了一眼他身上的束缚,“我知道这东西坚韧非常,火烧不化,水煮不烂不过你也知道天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物!这银丝乃是用药物喂养出来的银蜘蛛吐出的丝织就唯独怕的就是天敌的血液,一旦碰触,便会消融于无形 离轻眸光闪烁了一下这确实是他需要的!只是—— 还未等他想些事情,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几声哀嚎声,陌翩翩一愣,转身便看到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闪烁采光的刀刃上鲜血淋漓…… “你们是谁?!”陌翩翩冷然道。 两个黑衣人乍看到她微微一顿,随即冷笑道,“原来你也在这里,这样最好,也免得我们兄弟两多跑一趟!我们是谁?我们是来送你们上西天的!”说着,挥刀而上。 离轻此刻动弹不得,心中正焦躁,却不想陌翩翩已经轻盈地避开了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予以反击。 黑衣人被迫后退了几步,有些惊讦,随即眸光里的杀意变得更浓了,“真是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看来我们兄弟也不必怜香惜玉,速速受死吧!” 陌翩翩蹙眉冷道,“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是徒手,但是她应对得很自如,每次都可以轻巧地躲过对万的攻击,再适时反攻,渐渐地,竟也占了上风…… 这女子,果真是不简单吗?离轻眸光冷凝地看着她的一招一式,如此驾轻就熟丝毫不将对方的庚气放在眼中。 很快地,两人便败下阵来,一身的狼藉,满脸的狼狈之象。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两人被迫往后退去,相互凝视了一眼,做出了相同的决定。先走为上! 陌翩翩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去泄露自己的秘密,心想想着他们背后可能的主使人不禁冷笑着就要追上去杀人灭口! 囚室外刚才站立两侧的侍卫死状凄惨殷殷鲜血剌目不已。 还未出了那楼梯上外室的大门,忽然听到刑御枫沉冷的声音,“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青天白日擅闯入睿王府!!!” 那两人直呼不好,转身却无路可逃,只得退回了地下囚牢之中…… 陌翩翩马上旋身进了囚笼内室,将门关严实! 黑衣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刑御枫看到两个殉职的侍卫,眸光更加阴鸷了几分 “你们到底是谁?所来为何?” 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刑御枫皱眉,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有点熟悉的感觉,而且他们好似并不想与自己动手!他们是谁? 两人退无可退了,自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心想着太后的交代,便扯下了面巾,跪下去,“王爷!” “是你们?”刑御枫没想到是宫内的人,不禁一顿,马上知道他们幕后的指使人是谁了!随即猜测着他们来此的目的,脸色不禁一沉,大步上前,一脚踢开囚室的门,看到室内只有离轻还在囚笼之中,丝毫没有损伤,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脸色依然不善……“你们居然杀了我府内的侍卫?就算你们是太后身边的人,又当睿王府是什么地方?”阴沉的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无形中凛凛威严让人敬畏不已…… 两个黑衣人求饶道,“王爷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杀了他们实属迫不得已……” “哼!”刑御枫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他们的解释,“一命偿一名,无可厚非!”剑出鞘风中隐隐浮动着嗜血的气息……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他眼中的无情,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再次连连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们也是受命而来,并非真想对王爷不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5章 空虚绝望 另外一个惊吓之余,倒是淡定了几分,眸光熠熠,反倒射出几分迫人的威胁,“睿王爷,你想造反吗?我们是太后的人,太后有旨意,离轻男扮女装潜入我国,定然心存不轨企图,如此忤逆犯上、欺骗天下的人必须除之以来安慰民心!也不让我国国威失色,让天下笑话!如此一来,王爷也不必将他遣送回国了,因为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只是他的威胁好似没有起效,反而让他冰冷的神色泛起浓浓的嘲讽之色…… 闻言,刑御枫只是冷冷一笑,眸中净是了然之色,他忽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那个女人,他为她和她儿子的江山费劲心血、耗尽心力,却为何她每每要如此擅作主张?真的为的是安定民心、不让国威受损?还是不过一己之私,让他痛苦?这前后的原因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看着他冷冽的笑,两人心中顿时萌生了几分警戒之色,心底泛起几分恐慌,不过那份恐惧也不过瞬间的事情,因为很快地的,他们忽躲觉得头顶狠狠一疼,温热浓稠的血液便从额头流下……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地…… 宝剑入鞘,刑御枫忽然觉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忌讳任何人,不必顾及太多太多的后果竟然能够如此快意。 随即让人收拾了尸体,王府里的侍卫给安排好后遗的事情,比如说他们的身后事和他们家庭的抚恤,至于宫中的那两个,也让人送回了宫里,再调派了新的人手重新守住囚牢。 睿王府让人送了两具尸体进太后的宫艘,太后受惊不少,也十分震怒,便很快地召见了睿王爷进宫! ! 太后再看到刑御枫,眼前的他明显消瘦了很多,有些颓丧靡靡的感觉,却又因为那份与生惧来的华贵,再加上他此刻的冷漠和隐隐的忧伤,好似饱经沧桑一般更让人为止心动怜惜甚至为止疯狂…… 太后顿了顿,压抑着心底隐隐蠢动着那一份情愫,只是再对上他的双眸,那份情愫瞬时被封冻眼前的人其实比身在天边还要遥远…… 刑御枫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她开口。 沉默,气氛僵硬甚至有些诡谲。 太后心底更加沉沉,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如此,即使想要避开,也是恭敬有礼,不像现在,眸光带了几分沉思,没有昔日的温顺恭敬,疏离依旧,只是隐隐带了一丝对持的敌意…… 对,那是恼怒,那是敌意,那是他对她的愤怒。 只是,她是太后!这件事情,他怎么都是不对的!清了清嗓子,太后故作生气道,“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让你进宫,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自称哀家是为了表明立场,始终,她牵制不了他,也只能拿这份关系来束缚他! “请太后明示!”刑御枫淡淡道,眸中丝毫没有悔意,不过以命偿命,既然他们有胆闯入他的府邸杀人,便要承担这相同的后果,了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太后看他冷若冰霜的模样,好似真的与自己杠上了,不禁沉脸道,“犯上忤逆之罪,非轻!难道如今你眼中连一点哀家都没有了吗?!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是奉命前去的,你何至于非要杀掉他们不可?” 刑御枫微微低头道,“那么太后的眼中,是否还有微臣的存在?事情微臣都已经和太后明言,如何处置,太后也已经知晓,若有不满可以提出,为何要偷偷瞒着我派人去杀离轻?你可知道,杀了他,我们便难以跟天祈国交代!” 太后冷哼一声,凛然道,“离轻其心可诛,又或许这本来就是天祈国皇帝沫意的如今他们抵赖就算我们将人送回去了,又如何?只要他们一口咬定这人不是公主,那么我们依然有理说不清!再说,我们国势远远凌驾他们之上,何须要怕他们?!想当初这段姻缘不就是他们的迎合讨好吗?”虽然表面上如此强势,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刑御枫冷道,“那并不代表着我们能够为所欲为!说起沧溟国的国势,看似繁华,百姓生活确实也是安乐无虞,只是风雨飘摇的是太后和皇上的地位!事关你们的未来,太后更该事事慎重,多为大局着想!内患未平,外忧再起,不知道到时候太后又该如何应对?!” 太后一时无言只是依然不肯低头, “那你也不该杀了他们!反正他们也没成功,离轻不是没死吗?!”他对她没有儿女私情,是否他的心中,连最后一点敬畏都没有了?! “那么他们就该杀了我府内的人?我总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刑御枫淡然无波道。 “你——”太后怒道,“难道哀家的颜面还不如你府内两个侍卫的贱命?以心换心,你可知道我对你是那般殷切恳挚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他这样对她,她心有不甘,也十分不服气。 “殷切恳挚?”闻言,刑御枫笑了,笑得如此张狂,这四个字真真可笑!随即笑声一敛,面无表情道,“太后做这些事情究竟为的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着我失去所有的一切,你又真的那么快乐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后顿了顿,故作迷糊道,“杀了离轻,你就会失去一切吗?他是个男人就算曾经是你的王妃你也不会爱上他的……” 刑御枫扯唇,故意打马虎眼吗?上前一步,气势有些凌人,声音却冰冷沉沉 “你想要什么?” “什么……”太后一愣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再上前两步更加有些咄咄逼人。 太后一愣,“我当然喜欢你好……” “希望我好?”刑御枫嘲弄着句话,“你已经掌控了我的生命那么多年,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太后有些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心底莫名地燃起几分恐慌,“不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眼前的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以往的刑御枫,他的脸色沉鸷,阴霾满市的眸子,那份冷然地气势好似来自地狱,冰寒中又夹杂着摄人的火气仍然感觉冰火两重天…… “都是为了我好?”刑御枫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或许此刻他并没有将她当成太后,而是一个厌恶的女人,一个忍受了多年的女人,一个让他为了道义恩情摆脱不了的女人!!!“我为你殚精竭虑,你让我的生活处处都笼罩在你的阴影之下甚至连一丝自由呼吸的余地都没用!你到底哪儿为了我好?你塞给那么多女人,却暗中给她们下药,让她们统统不育,不让我有子嗣的机会! !这些我都可以不必来责怨你,可是你让我娶了最心爱的女人,却要处处设计让我们我们分离!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你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也不可能给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处心积虑地让我痛苦?!”心底那份怨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熔岩滚滚而出,如此激烈,却又如此酣畅淋漓。 “我没有……”太后心中有虚,只是一径地摇头,“你……”不知为何,心底如此恐惧,今日的他,好似将一切怨怼都倾倒而出,让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失去他了…… “你还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吗?”刑御枫笑的如此嘲讽,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我经常扪心自问,我的一生究竟为了什么活着?我又得到了什么?可是答案只有永无止境的苦闷,还有漫漫无边的羞辱,更有澎湃不息的痛苦!!!你明白吗?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你又明白了几分?!!! “枫……”太后被他用力地抓住了肩膀摇晃着美艳的脸庞瞬间失了血色。他就是那么得厌恶她吗?她真的有那么让人深恶痛绝吗?不,她只是爱他……她只是想要他能够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不必面对或许会失去他的痛苦…… “不要叫我!”刑御枫吼道,“我的幸福你给不了,你需要的温暖我也给不了!你何苦再烦着我?!不要再烦我了!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不然……”眸光骤然发狠,“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着狠狠地放开了她。 太后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幸亏扶住了身边的书案,眼中闪烁着泪光想说话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原来,她至于他的便是这样无穷无尽的痛苦.她对他来说一直是包袱,抛不下的包袱…… 蓦地想到了什么一般,刑御枫眸光瞬时变得犀利了几分,“还有,一旦何淑沫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潜入她房中,偷偷在熏香炉子里放了能让孕妇流产的毒香!” 闻言太后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让人做过你不可以冤枉我! “冤枉?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吗?”刑御枫冷笑道,“谁知道我府里哪个丫鬟又是你安排的?!够了,真的够了!我对你的责任已经到头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掌控我的生活再次活在你的阴影而下了!” “枫——”太后完全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浮沉着凌乱的心满是恐慌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吗?其实她一直没有拥有过他…… “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刑御枫喃喃道好似有些自言自语一般…… 太后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去下什空毒香!我甚至不知道何淑沫现在在哪儿,又怎么去加害她呢?”说着,双手扶捉上他的臂膀。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的信用已经告謦了……”刑御枫冷冷地推开她 “我明天就会启程送离轻去天祈。” “不,你别走!”太后祈求道,放下了所有的身段,眸光里满是祈求,“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了,可是你不要走……” 他不看她,眸光里满是决绝,再次推开她,大步往外而去。 太后趔趄地摔倒在地上她想追出去的可是他的背影消失得很快而她也知道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想起他眸光里无垠的厌恶她不禁掩面而泣…… 许久……许久…… 太后忽然感觉到有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上了自己,不禁停止了啜泣,心中正恼怒着谁敢如此大胆不经过通传就擅自闯进来?还是他回来了? 喜怒交错间,她慢慢地仰起头,却看到一张并不想看到的脸,尤其是以这种居高临下的俯瞰姿态。 马上站起了身子,随便用袖子擦去腮边的泪水,匆匆地整理着鬓发和微微有些狼狈的衣衫声音极冷地问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刑昱天淡淡道。 太后依然恨他这样波澜不惊的表情,“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他眸光似水云淡风轻! 太后扬唇一笑,冷嘲道,“你不介意?”哪个男人在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哀求而无动于衷的?尤其那个女人还曾经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那是你的事情。”刑昱天回道。 太后心底怒气又起,“那你又进宫来做什么?”对,在他眼中,这只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因为他根本就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更不在乎她为他生下的儿子!!! 刑昱天顿了顿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不要再牵制枫儿的生活了,他现在很痛苦。” “那么我就不痛苦了吗?”太后眼中有泪,却只是压抑着,至少,她不能在他面前流泪!!! “至少他不该承受你的痛苦!”刑昱天道,“让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吧!”太后狠狠地瞪着他,“既然你都说那只是我的事情所以什么都不用你管 “我并不想管!我只是不想看到枫儿如此痛苦!”刑昱天顿了顿,下了一剂猛药,想让她彻底死心绝望,“你有没有想过,刚才的样子或许才是他想面对你的真正态度!是我对不起枫儿让他负担了那么多!” “哼,你对不起的何止只有一个人!”太后眸光憎恨道,“而且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斥我?我的不幸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和麟儿才那么苦!!!” “……好好照顾麟儿吧是我对不起他!”看着她如此神情虽然对她无情,,可也触动了心底的那根忧郁的琴孩,人生在世,究竟为的又是什么…… 转身欲走,却又被她拉住,太后急急道,“你不许走!”只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恐慌彷徨吧,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远离她,便想要抓住点什么…… 只是抓住的却是他的手…… 看他转身回头看着自己,太后想要说什么,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那清冷如水如冰的眸子,扫空了她心中的彷徨慌乱,却也没有带进新的希望欢喜,只有空荡荡的一片,无边的空虚绝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6章 她居然也在这里 她该怎么办? 打他骂他?没用的因为他根本就无动于衷…… 恨他怨他?同样没用,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是想着,手慢慢地松开,后退了一步,眸光空洞而迷惘,只是觉得冷,从内而外的凄凉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刑昱天出了宫门,心情却是沉甸甸的,她那绝望空洞的神情一直盘旋在他的脑中,或许不是因为在乎,只是心底引起了共鸣,那样的心情,他的曾经,或许在某一种程度上,他们有共同的经历,都是如此无奈忧伤…… 只是放弃与否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刑御枫已经先一步回到了王府然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刑昱天随之而来,指头轻叩看书房的门,得不到回应,便自己轻轻推了进去 看着负手站立在床边遥望的背影,刑昱天不禁低低一叹,上前,“枫儿?” 刑御枫回身,顿了顿,“爹。” 刑昱天点点头,“你明天真的要起身去天祈?” “是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早就会启程。” “已经决定了?”他希望他能够考虑清楚,这一次去天祈,他心中亦明白他的打算只是结果又会是如何?不想看到他越陷越深,更不想看到何淑沫痛苦为何就不能两全呢?两全…… “已经决定了。”刑御枫的口气很坚定无从改变。 刑昱天欲言又止,心底很是矛盾,最后还是委婉劝导,“枫儿,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我不希望你伤了沫儿更伤了你自己!” “我不会伤害她的。”刑御枫对上他的眼睛幽幽的眸子十分深邃沉淀了太多太多的情愫,“我只是努力争取本该属于我的幸福,爹,我希望你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刑昱天沉黯地看着他,何尝不愿意帮他,只是他太明白感情的难以勉强,一旦崩裂,痛苦的便不止一人,也不止只有一时,或许纠纠缠墟,就是一辈子的宿怨…… 看着他眸光里的灼灼,刑昱天叹道,“枫儿,你知道吗?你真的变了很多,甚至变得越来越不懔你自己了。” 刑御枫摇摇头,“又或许这样的我才是真实的我,为了真正想要的东西而拼搏,爹,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更加不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这一点,你放心……” 刑昱天抿唇不语。 刑御枫避开他的视线,说道,“这次我远去天祈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是第一件我努力为自己争取的事情,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爹,朝中的事情就给你了!”其实,他知道刑昱天是关心皇帝的,总是在半夜的时候出府进宫,直到黎明才回来…… “……嗯。” 隔日。 一个精锐的队伍,正等待着出发天祈,刑御枫一身黑衣劲装骑在马上,追巡了一圈然后下令出发。 城门上,太后远远地目送送刑御枫的离开,一手捂着胸口,为何心底那种感觉好似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想再去伸手抓住一丝慰藉,却真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摇摇头,不,他不会不回来的!沧溟国是他的家,他不会不回家的!只是她思念太重,太过忧心忡忡,这才如此患得怠失…… 顿了顿,发现身后有人,转头,看到的又是他——刑昱天,不禁顿了顿,“你为什么不走?” 刑昱天顿了顿说道,“朝延里需要坐镇。” 太后扯了扯唇角,“你不会担心吗?那离轻可是你那宝贝爱女喜欢的,若是知道他就要被送回去处决了你说她又会是如何的反应?”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追上去?路途遥遥,她现在可是大着肚子……”如今她不禁怀疑起,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看着刑御枫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希望着孩子并不是他的 确实,她曾经想借陌翩翩的手让何淑沫落胎,也就是刑御枫立妃的那一晚,只是慢了一步,事情还未安排妥当,她的人竟然平白无踪地消失了,据说是被兰缭绫带走了…… “此事与你无关!”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哼!”太后冷哼一声,“确实与我无关,所以我并不担心,只要等着那一遗传来好消息就是了。可是你呢?真的能够完全无动于衷吗?” “住口!”她一脚踩到了他的痛处,“那么你希望我远远地离开这里,是不是?” 太后顿了顿,听他这么说,想来是决定留下守护他们母子的,这样一颗心便踏实了很多,可也不觉得这是长久之计,因为她肯定不了他什么时候或许就是消失不见了…… 可是,她不能低声下气,尤其在他面前,“你爱留不留,我什么时候能够左右你的去留?”这也是事实,从来没有…… “……” 看他沉默不语,太后扬唇笑了笑,眸底隐隐的泛滥,“你若真留下来,也希望你能够忍得住,反正我一点都不奢望你能够支持到最后。”话说完,高傲地转身下了城门,在宫女太监的拥护下离去…… 刑昱天闭眼深深一叹,随即看向远处队伍消失的地方,眸中有着深深地忧虑…… 知道刑御枫已经带着离轻出发了,何淑沫心底十分着急,可是怀孕的身体让她根本无法跋山涉水就算勉强跟了上去只怕到时候也只会牵累若是这个孩子有个万一…… 不论是谁的孩子,不管如何,这生命已经在她腹中落地生根了,她便不忍心随意地处置了他只是坐等更不是办法…… 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爹还没有回来,何淑沫心里一点底都没用,蓦地,感觉到身后有人,那种紧绷的感觉让她心底一紧,立刻回头看去,看到—— 那人依然带着面具,但是她知道,他便是离轻的师傅。 他的师傅,那么他应该会救他的吧?那么此刻他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的存在…… 但是他人已经到了眼前,何淑沫没有逃避的空间,举步上前,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对方开口了。 “小丫头,你可还认识我?”说不上热情的声音,但是比起之前的杀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 何淑沫点点头再上前一步,“当然。”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我。”他淡淡道 “开门见山吧!你可知道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 何淑沫大概知道是为了离轻而来,“你希望我怎么做?” “聪明的孩子。”他点点头,“据说刑御枫也倾心于你甚至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 闻言,何淑沫顿了顿,心底有点不安的感觉,“你希望我怎么做?”她只想知道他的答案。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在你心中,究竟谁比较重要? 何淑沫摇摇头,“我爱我爱的人,却不想刻意去伤害爱我的人!” 他的眸光闪了闪,“这么说你不愿意救轻儿回来?” “我想这是两回事,两个之间没有太直接的因果关系!”何淑沫道,最主要的还是他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闻言,那人扬了扬唇角,看似扯开了话题,“你可知道我并不乐观你和轻儿在一起。” “我知道。”何淑沫淡淡道。这一点他曾表露无疑。“轻是你的徒弟,你会去救他吧?” 冷冷一笑,他道,“丫头,或许我救与不救,与你是否愿意帮我有着莫大的联系.” 何淑沫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冷酷,“若是我不愿意配合你,就算轻被处决,甚至濒临死亡,你也不会出手搭救吗?” “你那么希望我能够出手搭救他,然而你却不愿意帮我救他?”他淡淡笑着反问道,深邃的眸光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何淑沫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比任何人都想救他!只是我不能伤害刑御枫,我欠他的已经很多了……”顿了顿,她不必与他解释这么多的,“只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他的眸光闪了闪,“我在想你的价值究竟有多大?” “什么意思?”何淑沫皱眉,他的算计究竟是什么?为何总是觉得不单单只是为了救离轻这么简单?!.心底不禁警戒了万分…… 他这才直言不讳道,“你跟上队伍,要求一同随行,以你的身份以及他对你的心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闻百,何淑沫不禁盛眉,“然后呢?我不能为了救轻,而让你伤了刑御枫!”她的身份他都了然于心了? “我也并没有说一定伤他,只是希望你能够尽你所能帮助我救出轻。”他摇摇头,眸光变得更加深邃且意味不明。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更该知道我不能伤害的人有太多。若是可以,我会自己另想办法救出轻的!”心底的不安让她退步眼前的人太过高深,至少她不想被他利用了去,若是真的造成后果,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的心,果然只是在摇摆。”他叹息道,“我真是替轻儿不值,他命在旦夕,然而你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个男人的安危……” “激将法对我没用。”何淑沫避开他谴责的视线,侧身看向远处,“我也不懂你的用心为何,若是你不愿意救人我会自己想办法去救他的!” 他顿了顿笑容有些莫名。“其实你明白该怎么做才能救出轻的,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腹中的骨肉……”说完扔给她一个小瓶子,“这瓶子里的药,你若成功地放进他们的饮水或者食物中,那么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肯定能够救出轻儿的。”又加了一句,“不是毒药。” 听到这句话,何淑沫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些,却没在言语,直到觉得周遭许久都再没有动静,这才回头,发现他人早已离开了…… 队伍出来的时候,刑御枫意外地发现陌翩翩居然也随着队伍躲在了进来,想将她送回去她执拗而固执地不愿意回去!且扬言就算送她回去了到时候也会再逃出来的到时候他就会找不到她了! 只是一路的险阻重重他又怎么能让她涉险?她却说她只是想回天祈国看看,毕竟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甚至,她还抱了姐姐的骨灰,说要亲自带着她回家 刑御枫拒绝不了,只得让她随着队伍,安排了两个人保护在她身边。 押送的队伍行进的并不快,刑御枫坐在骏马上,思绪散乱的晃晃悠悠的,好似再等什么…… 半路遭袭,那是他绝对意料之中的事情,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这一次,刑御枫身边所带的人都是昔日精锐的部下,所以对竹这样的来袭还是处处有余。只是渐渐地次数多了,他便知道对方想要用不断骚扰的战术,直至将他们拖垮…… 离天祈国还有好长的距离,所以那些人并不着急,拖的就是时间,直至他们露出疲态来…… 刑御枫看着了一眼囚笼,囚笼被黑布罩着,里面的人被束缚了手脚,甚至连嘴巴都被封住了,不会有逃脱的可能…… 刑御枫冷冷而笑,既然他们有耐心,他自然更有耐心等待着…… 拿着那瓶子,何淑沫左思右想了很久,心底有些踟蹰,自己赶路确实不是办法,这身子,一旦不适就会被落下了,但是随着刑御枫一起,那么或许…… 至少,就算耽搁了行程,他不会中途抛下自己吧? 如是想着,也觉得等不及风清越的回来,便留书出走了,心底有些抱歉,但是毕竟他还是沧溟国的王爷,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她并不想让他太过为难…… 一切的事情,就让自己一个人去承担好了。 出了园子,翻身上马,顿了顺,最好还是扔了那药瓶,不论如何,她不能被人利用击伤害他。 只是,何淑沫怎么也没想到,等她走了之后,风清越并没有看到她留下的字条,事实上,他回来之后,看到的是另外一张字条:“妻女皆在我手,若要寻回,万丈断魂崖相见.” 风清越眸光一深,眸中戾气毕现,身影一闪,已经失了踪迹。 何淑沫策马狂奔,终于在日落之时追上了队伍。 看到她的到来,刑御枫先是微微一愣,其安心底早该知道,或早或迟,她都是会追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单独而来,而且明知有孕的身子还敢如此放肆驰骋,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孩子出事吗?还只是因为那个她心底男人的重要性凌驾于一切之上? 眸光瞬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举手让身后的侍卫不必警戒,却只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何淑沫眸光颤了颤,“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天祈。“他会拒绝她吗? 刑御枫还是沉默,眸光更加阴晦。 这时,陌翩翩从马车上下来,几步飞奔到她的跟前,“你怎么来了? 何淑沫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也在这里,只是想到那件事情,就算对她没有敌意,心底也无法热络,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陌翩翩感觉到两方的静默僵持,于是笑了笑开口道,“我还嫌一路太过寂寞,枫哥哥,让何淑沫和我一起随马车前行吧!这样一来,我就有伴儿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7章 你也是坏人! 何淑沫心底猜测着她的来意,难道也是为了离轻吗?再看刑御枫,对上他探究的双眸,心头一颤…… 终于,他开口了,“你只是想去天祈,? 何淑沫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话。其实不必撒谎,不必找借口,他心底明了她的意图的。 看她垂下睫毛,敛去那一份闪烁不定,他顿了顿,“那就上车吧.”低低说道,语气云淡风轻,然后策马前行,让队伍继续前进…… 何淑沫一顿,没想到他那么性就答应了,下一刻,人已经被陌翩翩拉进了马车里…… 刑御枫部下一副将策马上前道,“王爷,此女不得不防!”因为他知道这个王妃原是离轻从天祈国带来的。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刑御枫示意他不必多管此事,“她是熙王之女.” 那副将微微一愣,虽然心底有诸多疑惑,但是熙王他也是知道的,心底虽然仍然戒备着,但也微微生了几分敬意。 队伍继续前行。 渐渐地,何淑沫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虽然每一次突袭,刑御枫都全力应对,可是事前事后的态度都明显太过悠然清闲,就算心中没有畏惧,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毕竟敌暗我明,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陷阱在等待着,若真遇到了卑劣的设计攻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蓦地,她想到那囚笼里是否真的是离轻?亦或者,不过一个声东击西的把戏?可是玄机阁也不会那么笨,虽然囚笼被黑布蒙着,但是他们定然也是探清了虚实,这才一次又一次地挑衅! 心情乱糟糟的,这时,陌翩翩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枫哥哥那么痛苦…… 何淑沫看了她一眼,淡淡扯了扯唇瓣,“不是为了你自己?” 陌翩翩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淑沫苦笑了一下,“那就问问你为什么非要凑一趟的热闹吧!” 闻言,陌翩翩僵滞了一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语气虽然歉然,眸光却隐含了几分锐利的锋芒,甚至有些得意的幸灾乐祸…… 何淑沫并没有看她的神色,“是我错将你当成了朋友。”曾经以为的唯一的朋友,终究还是都不是…… 陌翩翩拉过她,眸光里已经变成满满的哀求,“真的对不起!但是我从未想过让你痛苦,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大家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如果对不起能够弥补一切的话,那就这个世界或许就不会有伤害。”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幸福也不会因为她的自私设计而理所当然地到来,只有那遗余的痛苦会不断地弥漫扩散…… 陌翩翩默然地看着她,心底大约已经知道她对她,的想法,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心还是属于离轻的,你之所以那么倔强地赶上来,为的就是救他出去!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或许……我可以帮你!” 何淑沫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没有忘记上次熏香里的毒药,而她便也住在睿王府中,会是她吗?因为不肯定,所以更加谨慎小心…… “不要不相信我,何淑沫,我好抱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弥补我之前所犯的错误!”陌翩翩申明道,“不过你小心翼冀也是对的,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们,别无其他……? 何淑沫顿了顿,看着她好似诚挚无比的双眸,不禁微微皱眉,“那么,你想怎么帮我,”苦是她心底有算计,早该在之前便心有所图了…… 掀开一侧马车的轿帘,看着前面高头大马上仰首前行的背影,夕阳已经西下 拉长了影子…… 与其说这是一座园子,不如说这是一座奢华的小宫殿,何淑沫看着这里的富丽堂皇,心想这里的官员还真是够大胆的,借机迎合奉承,可如此招摇,摆明贪污受贿不少,若是得不了欢心,只怕还会招来无妄之灾。 不过让她讶异的是,刑御枫讳莫如深的脸色,眸子里幽深似寒潭,波澜不惊,好像对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想法,默默地接受了好意,陌翩翩说,这都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至少,在她来之前,他拒绝接见任何地方官员,更没有机会领受那些人的阿谀,晚上过夜随便找个客栈,又或者郊野安营扎寨,躺下或者靠着休息一下便是一晚了。 何淑沫何尝没想到这个可能,心想着就要临近两国交界了,越发隍隍起来,不知为何,一颗心好似被什么紧紧勒住,沉闷得几乎要室息。 这一晚,花好月圆,赏心悦目的风景却无法抚平她心_底的躁动,好似踏不到实地,那份纠结让她总觉得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又或者,已经有什么不详发生… 在她身后,还伫立着一个身影,熠熠的眸光忽冷忽热,看她径自沉默的样子,想起这几天赶路幸苦,虽然他已经将速度放到最慢了,可还是担心她的身子是否承受得起这一路的颠簸…… 又或许,他根本不该答应让她随行的,可是心底的考量却有些自私,情愿带着她在身边,或许到时候处理了这件事情,那个人不存在了,她绝望了,或许到时候她的眼中便有了自己,他会带着她离开,远离一切纷纷扰扰…… 蓦地发现身后有人,何淑沫转身,有些意外地看到他居然主动接近自己,虽然允许让她随行,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躲避着自己,她想去看看离轻,那些人只说没有王爷的手谕命令谁也不能接近那囚笼。心底猜测着,他的躲避,是怕她提这件事情吗? 想开口,但是对着他的眼睛,喉咙里哑得厉害…… 最终,还是他开了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奔波在外,你该知道,能休息的时候就抓紧时间休息,不然明天又是风尘仆仆的赶路。” “我知道。”何淑沫点点头双手绞着,“你……” “你想去看他?”他洞悉她的心意眸光闪烁着深意。 何淑沫点点头,“你可以让我去看看他吗?” 刑御枫摇头,侧过眸光,避开她眸中的哀求,狠心拒绝道,“不会。于公于私,我和他都是对立的,其实你该明白,这一天也不过只是如你心中所想来临而已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何淑沫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上你?”他眼中的戒备不言而喻,如此矛盾。 他上前一步.眸光有些咄咄逼人,“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结束。” “你——”何淑沫后退一步被他眼中狠情的阴霾震慑…… 他不让她有退后的空间,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我或许知道你想怎么样,但是我劝你,不要白费心力了,既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你所有的一切,我就不会放弃,也不会让你有机可来,除非……我死。” 何淑沫一僵,他的眸光太过决绝,让她心寒胆颤,难道真的非要走到那一步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刑御枫定定地看着她,沉默得一言不发,只是加诸在她双肩上的双手越发地用力…… 进退两难之际,何淑沫蓦地觉得刑御枫眉头骤然皱起,整个人瞬间警戒了起来,下一刻,一人一掌凌空霹来,快如闪电,带起了强劲的掌风,她只觉得腰身一紧,身体已经被人拉到了后面。 “是你!”刑御枫看清来人,惊讶之余,脸色沉郁,杀气毕现,“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想你今日送上门来了!”他也是江山社稷的一个隐忧,除掉他,小皇帝便少了一份威胁! 看他如此架势,白玄沧一缩,躲到了何淑沫的身后,“姐姐,他要打我!” 何淑沫摇摇头对刑御枫道,“你先别伤他!” 刑御枫自然也感觉到了异样,眼底杀气收敛了许多,涌上更多的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何淑沫将前后经过太致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但是刑御枫还是不放心道,“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个疯子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万一他有一天若是恢复了理智,再以这假象惑人,少了防备,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何淑沫顿了顿,“我明白,我也没有打算一直将他留在身边。”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风清越应该不会让他四处乱跑才是,毕竟还需要他为她们指证那个神秘女子!还是爹娘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白玄沧听到何淑沫这么说,嘟起嘴巴道,“姐姐,你不可以不要我! !”然后说着,孩子气地揪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何淑沫有些无奈,“我没说不要你,只是姐姐现在有事在身,不能陪着你玩… 刑御枫冷眼看着他如此荒谬可笑的动作,心底也是信了他确实疯掉了,只是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让人送他下去休息!” 看到两个侍卫应声上来,白玄沧退后不依道,“不要,我不要下去,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何淑沫示意侍卫先暂停一下,因为心底有疑惑要询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爹娘呢?” “他们都不要陪我玩!大姐姐被抓走了,大哥哥很生气地就追击了,我也追去了,他们都不要理我,然后大姐姐就把那个老爷爷踹下悬崖了,大哥哥也跟着跳下去了!” 何淑沫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大哥哥、大姐姐,难道指的是她的爹娘吗?心口骤缩了起来,“谁掉下悬崖了?哪儿的悬崖?怎么掉下悬崖的?!” 白玄沧想了想道,“那老头说那叫什么断魂崖,好可怕的名字哦……” 何淑沫转而看向刑御枫,以眼神询问,“那是什么地方?” 刑御枫眉头紧皱,反而担一比地看着她,“那地方我曾去过,下面是万丈悬崖,终年云雾缭绕,亦称羽化崖,若是人掉下去,只怕……”定然没有生还得可能 何淑沫脸色变得苍白,“不,不会的!爹爹武功高强,或许不会有事的!”或许会有奇迹的,不是吗?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身边,却又觉得如此无力和绝望 原以为可以轻易地割会掉这一份血缘之情,等到这噩耗传来,才知道心有多么痛,或许心底早巳替代风琉接受了这一份亲情…… 爹……娘……“到底是谁抓走了我的娘?”如是问着,不知道为何,心底的答应已经清晰是轻的师傅吗?不……为什么要这样……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看着她一手抚着胸口不断喘息的模样,刑御枫随即让人叫了大夫来,随即打横将她抱起,送进了寝房。 白玄沧也十分焦急地跟在后面,“姐姐……姐姐……” 刑御枫转身想让侍卫将他弄下去,却不想还未沾边,两个侍卫就被他打飞了出去连连吐血不止…… 看着他狂奔着到床前,拉着何淑沫的手喊着,“姐姐……姐姐……”刑御枫眸光更加深沉了许多…… 大夫过来,仔细地诊断了病情,然后就是愁眉深锁,心底有了结果,却又忐忑犹豫着不敢上前,“禀告王爷……” “如何?”刑御枫快步上前急急问道。 大夫依然跏蹰,“这位夫人心脉混乱,想来天生便有心疾缠身,如今身怀有孕,在加上伤心过度,只怕……只怕……” “住口!”刑御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若是这孩子的存在威胁到她的生命那就开药打掉他!” 大夫摇头,“这个恐怕也不行……这位夫人气虚体弱只怕受不了堕胎之苦,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即刻就会殒命……” “可还有挽救的方法?!”他忧虑的眸子盯着床上的人,心底涌现的怒意冲冲,夹杂着无边的担忧,反复摧残着那一份朽朽的心情! “这个……老朽不才……”大夫惴惴不安回道。 “滚!”刑御枫冷冷呵斥道,“让这里的城主过来,让他去寻本城最好的大夫!” 那个将大夫带过来的人低头慌忙道,“回……回王爷,他就是本城最好的大夫了……” “这样的废物居然你这里最好的大夫?!”刑御枫怒道 “那就出城去找!若是本王的王妃有个万一,本王拿全城的人抵命!” “是……”那人怯怯道,没想到床上的人居然是睿王王妃…… 何淑沫转醒,刚才的话语迷迷蒙蒙之间也听得清楚,“你别为难他们,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刑御枫一愣不禁更加生气了,“那你还要跟上来做什么?!随着你爹娘不是更好?”至少,风清越的医术他信任!只是,“都是为了他,对不对?!为了他难道你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吗? !” 何淑沫垂下眼睫沉黯不语。 “不许你凶姐姐!”白玄沧拦在刑御枫面前道,“你也是坏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8章 勾心斗角 刑御枫冷眼看他心底想的始终是怎么处置他因为真的很碍眼。“来人将他送下去休息。” “我不要!”白玄沧抵触道,看到听令上来的侍卫,给了两人一掌,他们飞了出去,撞上了墙壁,吐血连连。只见他眸中有歉色,好像闯祸的孩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刑御枫脸色更加阴鸷,眸光含了几分沉思,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也够他看清楚对方的功底,若是单打独斗,只怕连自己也是难以与之匹敌的…… 何淑沫看着两个侍卫无辜受伤,不禁皱眉,真想说些什么,只见白玄沧对着外面,好似看到了熟人,神色变得有些兴奋,叫了一声“姐姐!”,就冲出去了。 她愣了愣,没看清楚外面的来人,心中下意识地想,刚才谁在外面?难不成就是上次下药的神秘女子?无奈白玄沧叫谁都姐姐,实在也猜不到是谁……就想起床,却被刑御枫拦住,“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白玄沧看到了谁?”何淑沫问道。 刑御枫摇头,“你在床上休息着先,我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何淑沫点点头,看着刑御枫也追了出去,一静下来,想起风清越和兰缭绫,心中又是一阵疼痛。 蓦地发现这是有人潜入,心头警戒猛起,看到来人,这才松懈了下来,“是你?你不是在帝都里吗?”他是什么时候赶上来的? 刑昱天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且神色靡靡的样子,不禁皱眉道,“我以为你跟你的……爹娘在一起的。”因为她的身子,由不得她如此任性! 何淑沫摇摇头,“他们……”眼泪不禁潸然而下…… 刑昱天眸色一变,“他们怎么了?” “他们……”何淑沫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欲要出口的话反而犹豫了,该让他知道吗?又或者根本瞒不住的…… 只是不懂,离轻的师傅为何不救自己的徒弟,反而要除掉早已不管俗事的爹娘,这究竟是为什么…… 刑昱天等待着,受不了她如此含糊不清的态度,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不禁两步上前坐在了床沿上,双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形容焦急问道,“他们究竟怎么了?!” 肩膀有些疼,何淑沫看进他的双眸,心底益发凌乱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他,是残酷还是解脱……“他们双双……坠崖了……” 闻言,刑昱天睚眦欲裂,满目的不信,浑身的戾气,眉宇间的阴霾,眼底的暴虐,乃至双手狠狠地掐疼了她也不自知…… “疼——”想要忍耐的,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若是他再用力几分,那么她的肩胛就要被捏碎了…… 刑昱天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放手,眸中满是歉然,“你没事吧?” 何淑沫摇摇头,“我没事,你……” “谁干的?!”刑昱天狠狠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来的时候,离轻的师傅让我追上来,并且给了我一瓶药被我扔到了……” “你猜是他?”他的语言冰冷。 “我想不到其他人。”何淑沫眼底透着浓浓的哀伤,“据说是先绑架了娘,诱引了爹爹去那断崖,娘被扔下去,爹爹便随之跳下去了……” 刑昱天握拳,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分明有些眼熟,按照眼前的情势,想来是哪个野心勃勃的人,身份必然也是煊赫,不然也不会见过他…… 努力搜索的残存的记忆,那种遣遥的感觉恍如隔世,甚至感觉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蓦地,脑中一闪 想到的一个人…… 会是他吗?只是那么多年了…… 对!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勃勃的野心…… 那么,杀掉风清越又对他有什么好处?毕竟他们兄弟,早已反目,活着加以利用不是更好? 可是不管这些俗事纷扰如何,不知道这江山社稷究竟会落于谁手,都换不回她了…… 灭顶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神魂俱灭,心底渐渐复苏的是熊熊的仇恨,犹如燎原的大火将一切吞噬…… 何淑沫十分担心地看着他,“你……” 刑昱天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哑了一口气,强自将心头汹涌澎湃压下.至少,眼前还有他另外一个牵挂他也没有忘掉来此的目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何淑沫一愣,静静地看着他,听他把话讲完。 “上次我答应你查那个潜入睿王府的女子,后来才发现,可疑的独有一人,却不想她已经偷偷地跟了出来,还与你们一道。我担心她还有其他的企图,本想让人捎信过来,心底还是不放心,便亲自来了……”想不到的是听到的竟然是这个消息! 一颗心不禁纠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逝去的兄弟,香消的心爱之人,那么眼前的女儿,他是否有能力保全她的安危?她腹中的孩子,她的身子,若是没有风清越的医术那么到时候…… 思及此,只觉得浑身无力,他痛恨那种无力感,让他恐惧,让他忐忑,坚决不要连最在乎的女儿都要玉殒! 何淑沫心头一惊 “你说的真的是她……”陌翩翩?也就只有她…… 刑昱天点头神色冷冽。 “可是为什么……” 刑昱天冷冷一笑,“不仅如此,她的身份,我一直以为她是太后的人,却不想她还是白玄沧最得力的暗探!” “白玄沧?”何淑沫心头一惊,看着那门槛,从未想过如此复杂的关系。再想到以前,两人要好的时候,一品香的遭遇,是否也是刻意为之? 那时候的自己,心底没有芥蒂,没有太多的戒备,更加没有今日的沉沉心情,却原来,从一开始,身边的人便都是各自心思深沉…… 她喃喃着,“可是白玄沧已经疯了……”难道是装疯?摇摇头,“我不懂,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一如想让她落胎,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刑昱天扯了扯唇瓣,“又或者,她想要报复的对象的并不是你,想让你落胎,也不过只是想让别人痛苦……” 何淑沫一愣,“你的意思是……” “如今白玄沧已疯了,她的身份便也不再拘束,若是我猜的没错,只怕她此时此刻的目的只是为了她姐姐报仇。”刑昱天淡淡道。 陌翩翩的姐姐…… 何淑沫想起以前,关于那个女子,也是略有所闻…… 据说那个女子以前是倾慕刑御枫甚至刑御枫对她也是倾恋的甚至她为了他而死,忽然又想起来紫色环佩…… 摸索着袖口,这个东西,她最终还是带出来了…… 刑昱天微微一顿,“原来你一直将这个环佩留在身上不过也好这东西本就是你的。” “呃——”何淑沫一愣疑惑地看向他。这东西不是刑御枫珍爱之物吗? 看她迷糊的样子,刑昱天微微皱眉,“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在你七岁那一年,你被蛇咬伤了,我替你吸出了毒血,你便将它送给我了。之后我回到皇宫,便将它送给了枫儿,让他妥善保管,因为我告诉他,我会把我的女儿嫁给他,这便是信物……”说到此,他的眸光变得深沉而慈和,当然,也有微微的忐忑之情 何淑沫顿了顿,原来如此,只是陌翩翩却说过,这东西原是刑御枫送给了她姐姐的,她姐姐到底都还紧握着它不放,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个信物,最初也十分好奇,为何那么快,他便将它转赠给了自己?却原来…… 又或许,这其中本就有误会存在,不然陌翩翩也不会心底有恨…… “那么,她到底想做什么……”何淑沫喃喃着,蓦地觉得心慌,“刚才白玄沧看到一个人叫姐姐便追出去了,王爷随后也出去了,会不会出事?” 刑昱天皱眉,“我出去看看!”可是再看她又不被心…… 何淑沫摇摇头,“这里守卫重重,还有丫鬟侍女照顾,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你们应该也很快就回来了!” 刑昱天点头追了出去。 不久,外面传来忽然的打斗声,何淑沫惊起,因为声音的方向便是关押离轻的囚牢,不禁马上下床而去。 身后的丫鬟上前阻拦,未果。 出了房门,那一边的厮杀声更加凌厉了起来,不知道从何处出来一波黑衣人,各个武功绝顶,只是守卫的侍卫也不差,两相交锋,倍显得剑拔弩张,杀意凌人。 何淑沫看向囚室,侧身避过交锋,闪了进去,侍卫无法左右兼顾,只得眼睁睁干着急,因为王爷特意交代过,不许她踏入囚室半步,否则后果严重。 这群黑衣人不同于以往,抵御渐渐变得有些吃力,想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附近更有观战的接应者因为人数还在增加。 只是,那股离杀的气势,让他们并不觉得是来搭救的,反而倒像是要斩灭一切…… 步步退守,最后不得已退进了囚室,侍卫官心底焦急万分,为何这个时候,王爷居然不在…… 何淑沫看着他们退了进来,杀戮也随之入室,只是这囚笼还有离轻手上的束缚,她根本就无力去解开…… 这时,侍卫官抛来一串钥匙,“王妃,快把囚笼打开!”这样的突袭,王爷也交代过,因为就要到两国边界了,预防的就是对方派杀手来灭口,继而借机发难!这一刻他大概已经肯定了对方的来意! 何淑沫赶忙接过他抛来的钥匙,打开了囚笼拉了离轻出来。 离轻双手被束缚着,似乎连话都不能说,他的眸光变得有些奇怪,因为焦急,何淑沫并未太过留意他的神色,慌慌张张地打开了囚笼,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就跑。 只是,那群黑衣人看到了目标,眸光变得凶猛,如狼似虎地扑来,侍卫挡住了大部分的黑衣人,却无法挡住所有的人。 离轻推开何淑沫,躲避来人的侵袭,虽然手不能动,但也能够避敌,免于刀俎。 黑衣人不断发动攻势,那股死女的精神,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 何淑沫想帮忙,却难以近身,只得干着急。 侍卫一边拉着她一边道,“王妃快走!”话刚说完,便见他被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忍耐欲呕的感觉,何淑沫想道藏在襟口那一枚血哨,顿时看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后退到角落里,手中的玉哨温温的,放在唇边,就要吹起之时,但见离轻窜身而过,踢掉了她手中之物。 何淑沫一愣,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已经旋身出门而去,想来是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只是在于他,便先夺门而出,那些人自然会尾随而上。 看到黑衣人也鱼贯而出,何淑沫心底的疑惑不断地扩大只是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跟不上那些人一追一逐间都已消失了踪迹。 四处寻找,却难以找到他们,只有几个残留下来的侍卫紧紧跟着她,想要劝她回去休息,无奈不能强押,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其后。 这时,刑御枫和刑昱天回到了园子,却发现一片狼藉,心中顿时觉得大事不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何淑沫,因为跟着的侍卫有留下踪迹。 何淑沫看到刑御枫的到来不禁像是溺水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那些人是谁?轻他……” 他的脸色凝重,深深地眼底有说不出的浓重,冷冽的冰面下翻涌着情绪的暗潮,“我知道了。那些人不像是之前那一拨,只怕是天祈国派来的。” 何淑沫点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些人穷凶极恶,杀意深浓,意图十分明显……她抓住他的手,身子微微颤抖,“他现在双手被捆缚,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你快去就他!”看他阴沉不定的脸色,她哀求道,“毕竟,若是他出了意外,两国一旦短兵交接,对谁都没有好处,对不对?!” 刑御枫眸光闪了闪,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一闪而逝,“那是天祈的选择,就算我们想要和平,至少,对方已经选择了挑衅,你以为沧溟国会伪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这件事情,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闻言,何淑沫不禁觉得有些绝望,“那你……” “如果天祈的皇帝那么自以为是就算顺了他的意又如何?他以为,如此这般便能够占尽上风吗?”他冷道眸光冰冷而无情…… 何淑沫后退了几步,手心紧紧握着那杖血哨,忽的明白,想要吹响这杖血哨就必须用尽内力,甚至可能见血,一如上次那般,所以他才会踢掉她的血哨,为的就是不让她受伤吗? 思及此,心情犹如翻滚的油锅,转身就跑。 刑御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要去哪儿?”心底有些犹豫,有些矛盾,挣扎不休。 “你不去救他我就自己去救!”何淑沫有些负气道,“不论生死好过摆脱了这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她不该强求他的!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他为她做些什么?! “你——”她挣扎,刑御枫并没有放手,“站住!”看她回首怒瞪着自己的模样,心底微微一软,低低道,“好,我陪你去找,但是你不能用血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9章 时事逆转 她不语,只是转身快步往前,不论如何,她要先找到他! 刑御枫眸光有些复杂深邃,随即赶上她。 只是—— 她怎么都没想到,脚步匆匆戛然而止,远远地,那残酷的一幕成为这辈子再也挥之不去的梦魇。 原是一身白衣的离轻此刻身上追染殷红的血色和此刻蜂拥而上的黑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双手被束缚根本无法自如而动,狼狈地趋于下风。 而那些黑人虎视眈眈各个好似自断了后路根本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只是疯狂而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终于难抵这猛鸷的攻势,在众人的围攻下,跌落下了万丈的深渊,而那些黑衣人已经达到了目的竟然个个都自尽于此不遗留一个活口。 如梦似幻般,何淑沫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那一幕,太过飘渺,太不真实,可是一颗心却已经悬浮,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冷风袭来,瑟瑟发抖。 踉跄着往前走去,踏步上了悬崖峭壁,看着下面是粼粼如绸的江水,景色如此赏心悦目,远眺是连绵不断的山峦,笼罩在雾霭里,却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就是这一条悬崖峭壁,横亘了大半个城池,吞噬了一个个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身子绵软地跪坐在了地上,眸光有些呆滞,膝盖上慢慢地渗染上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已经冰冷…… 风吹过,吹起血腥,吹起苦涩,也吹起无边的绝望,漫目的猩红,本该是美好的夕阳西下之景,也变得如此狰狞可怖…… 陡峭的悬崖,万丈的深渊,一切绝壁孤。 空洞的眼睛,有眼泪不断地落下,却又好似不是单纯的悲伤,无遗的迷茫,她的心遗失在这边苍茫之中…… 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人将她楼入怀中,可是她也感觉不到温暖,冷眼封冻在冷风中…… “不要哭了……”刑御枫低低道,低哑的声音有些歉然,眼底那一簇复杂的光芒时隐时现,欲言又止,如此煎熬痛苦,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何淑沫喃喃道。 刑御枫更加抱紧了他,“对不起……” “为什么……”她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苦痛中无法自拔,“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我!”他死死地楼住她,好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胸怀里,只是怀中之人并没有回应,让他一颗心不禁往下沉,蓦地想到,眸光闪了闪,“你还有孩子,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何淑沫眸光颤了颤,咬唇,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觉得黑暗涌来,什么都看不见 也听不到了…… 昏睡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若是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那该有多好…… 夜,静谨无语。漫天璀璨的星星撒播在漆黑的苍穹上,沁凉的夜风徐徐吱来 星空下一片花海幽幽轻颤。 微风徐来花香馥郁。 蓦地,一声的凄厉的尖叫撕破这片安谧。 “不——”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素白的纤手一阵挥舞乱抓,攥入手中的却只是寂寞清冷的空气。芙蓉娇颜上是潺潺的汗水,湿透了衣襟。 只是一个梦,挥之不去的噩梦。只是,是梦终会醒,可是她的梦,醒来却是无穷无尽的寂寞深渊,无法释然。 那一幕,还能鲜活地浮现在眼前,如此真实,如此沉痛。 漫目猩红。 虽身于梦境之中,却更胜身临其境。 那一刻,她疯狂地上前,不顾淋漓喷洒在身的殷红鲜血,不顾肆虐横飞的重重剑气不顾脚下踩着的如山尸骨…… 她的眼中只有满满的他,奔向他……奔向他……奔向他…… 疾飞的脚步不曾停止可那近在眼前的画面却仿似远在天边般不可企及。她的努力如此苍白而无力。 终于,厮杀中的男人看到了那抹疾飞而来的倩影,如鹰的厉眸闪着焚心的忧火,手中的长剑攻势益友迅猛,直至身边的攻击者悉数倒下。 其后,男子将手中的长剑丰插入地面,雅致的剑穗此刻染上狰狞的殷红,淋漓的鲜血顺着刺目的剑锋流下,慢慢渗进了土壤。 男子原本洁白的衣袍上一片触目惊心,可这丝毫无损于他的超然的气质,俊颜上漾出一抹浅笑,展开手臂,敞开怀抱,等她入怀。 好遥远…… 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她怎么也够不到那画面。一不小心,踉跄倒地,画面猝然消失。眼前一片离索的黑暗无边无际…… “对不起……”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眸光,越来越淡的身影… “不——”下意识地伸手,意图抓住那一点慰藉,只是,徒然无功。“不要!”她惊呼着,满心都是他最后一瞥,眸中光芒如此绝望,幽幽转醒,面对的是一片午夜梦回的死寂。 他再也回不来了…… “沫。”刑御枫抓住她僵在空气中的手,抱着她颤抖的娇躯,“我在这里! 何淑沫顿了顿,迷蒙的泪眼看他心底一片惨然,“你不是他……”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眸光有些绝望,但也有着炯炯的希翼,“我不是他,你该明白,我从来不是他,也不要做他的替身!沫,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妻子,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何淑沫无言眼泪又遏制不住落下。 他有些跏蹰,想要打破她的沉默,却又怕打碎了某一点点希望…… 许久,才听到她只是淡淡道,“我想洗澡。”汗湿的亵衣粘在脊背上,有些发凉,或许,她只是想独处一下,想清楚以后该何去何从…… 刑御枫顿了顿,点点头,“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他避开了,丫鬟婢女也被她遣走了,房间内只剩下自己。 寂静的夜,寂寞的空气,寂蓼的心。 浴间水汽氤氖,蒸腾弥漫着。浴水温暖了她的身,却暖不进她的心。 仰面倾于浴桶边缘,潮湿的脸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浴水。 终是忍不住积压满腹的哀戚,藕白的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埋首其中,抖动的纤弱肩头难以抑制。 阵阵啜泣传来,哽咽喉头,压抑着,却声声让人心碎。 暗香浮动,却是满室化不开的哀伤……弥漫着……几欲窒息…… 耳边听着那低低的啜泣声,刑御枫驻足在外,黑衣的锦衣几乎和夜色融成一体,一双眸子有如一泓深不可测的寒潭,翻腾的涟掎中复杂纠结的情愫苦苦挣扎着。细着之下,那高大的身形竟然微微颤抖着,紧握的双拳昭示着他正在隐忍着某些躁动的情绪。 他该告诉她事实真相吗? 放不下……依旧放不下……怎么能放得下…… 不要矛盾、不要犹豫、只要再坚持一下幸福就手到擒来。 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地锁着那门扉,深邃之处,暗潮汹涌,好似看穿了房门,看到里面低泣的孱弱身影,如此无助,如此孤寂…… 收敛的剑眉随着那几不可闻的抽泣声而倍添阴霾。情不自禁伸出的手蓦地僵直停在半空僵持却又如此无力…… 她越是压抑他更是心疼。 细碎的低泣不止,声声敲入他的心坎,紧握的双拳越来越紧,青筋跳动着。 阖上双目,仰面咬牙,使尽全力压制下那份复杂而矛盾的冲动。 或许是他抹杀了那抹无忧的笑容,想起初见几次她犹如温煦如春风的笑脸,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那张清新隽永的脸蛋,两泓浅浅的酒窝是他今生的至爱,那抹慵懒里带了几分狡黠的笑颜是他今生的最恋。 放手……不放手……放手……不放手…… 以前的种种纷至沓来,一幕幕甜蜜的画面顷刻间化成无形的利器,刺得他无力抵抗,只得扛着那份最深沉的痛楚…… 耳边依然有着低低的痛苦哭泣,他只觉得一颗心犹如刀绞一般,可是身体却又如此麻木,不愿离开,却也不能进去…… 蓦地猛然转身冲了出去,心中的郁结无法纡解,只能借着狂奔来宣泄那样翻滚的心情…… 水毒乱氲。 隐约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何淑沫身子一僵,抬首看到一道拉长的影子毫不避讳地出现在这里此刻更是没有移动的意思。 谁敢那么大胆?!转身,这才发现,原来是陌翩翩! “是你……”何淑沫微微皱眉。上次白玄沧追着她出去便音信全无之后刑御枫也没提及她想来是没有追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此刻的她不同往日,一身淡绿的劲装,根本没有柔弱芊芊的感觉,反而有种江湖儿女的干练,更有种咄咄摄人的气势,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陌翩翩不禁苦笑,眼底也有几分复杂,“你怕我吗?” 何淑沫抿唇,然后冷冷道,“你想杀死我的孩子。”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怕地事情? 她顿了顿,回道,“那是因为我以为那是刑御枫的孩子,却没想到——” 何淑沫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陌翩翩反而噤声不语,“没什么意思。” “你在这之前见过轻?”听她的口气何淑沫有些肯定地问道。 “是。”陌翩翩毫不避讳地回答,随即垂下睫毛,敛去那一份咄咄,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留下淡淡的阴霾,隐隐中,萌生了几分悲伤,“我很抱歉。你好好保重吧!我不会再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了!” “……”何淑沫顿了顿,“你之所以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跟我说这些话吗?还是你想替你姐姐报仇?” 陌翩翩一愣,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不过也是,这个时候确实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那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是王爷将你当成了亲人一般照顾!”这一点她不会不知道。 “可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陌翩翩恨声道,“而且他也间接害死了你心爱的人不是吗?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吗?还是你想留下来做你的睿王妃?”眸光瞬间又是咕咕逼人,好似要逼着她与她一起复仇。 何淑沫摇摇头,“这怨不得他我也恨不了他。” “所以?”她疑问。 “我不知道。”何淑沫茫然道,“但是你,悬崖勒马吧!你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要再去伤害另外一个待你如亲人的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也会让你姐姐兄不瞑目的。毕竟,他是你姐姐用生命维护的男人,而你却要亲手毁了他!” 陌翩翩只是冷冷一笑,侧目飘到床头的环佩,眼底阴鸷丛生,“那个环佩,姐姐珍爱如生命,甚至连死都没有放手,可是转首他就将它送给了你。他根本就不爱姐姐,姐姐为他付出了一切,可是到最后依然无名无份,甚至死后连一块墓碑都没用,他早就忘记她了!” 何淑沫看着她眼底的痛苦,这种痛失亲人的苦她现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可是他接了你回来,待你如此之好,那就证明他心底是记得你姐姐的,你又何苦如此执念?再说这个环佩……”轻轻一叹,“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但是这个环佩本就是我的东西王爷不过将它物归原主罢了。” 陌翩翩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说,这环佩是刑御枫送她的信物,又怎么可能是你的东西?” “我想王爷怎么也不会送一个小孩子的环佩给情人当信物的,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吧!” “你是想说一切都是我姐姐一厢情愿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何淑沫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再受到伤害。” “伤害早就铸成了挽回早就来不及了我姐姐也回不来了。”陌翩翩眼底只有坚决的恨意,没有一丝的动摇。 “至少不要一错再错。” “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明白的。”陌翩翩摇摇头,“今晚我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你是想要留下,还是离开?若是决定离开,我便帮你。若是选择留下……”她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毛骨悚然,“那我就送你下黄泉去见离轻! 何淑沫看着她如此执拗的双眼,心底无奈,这才发现,洗浴的水已经冰冷,于是起身出浴,缓缓地穿上衣服,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决定不伤害我,是因为你喜欢轻?为了保全他的骨肉?” 陌翩翩淡淡一笑,“随你怎么想。不过,就算他喜欢你又如何?反正他都已经不存在了我得不到你也赢了不了。” 何淑沫沉眉以对,蓦地想到,“白玄沧呢?” 陌翩翩冷冷一笑,“没想到你还关心他,放心吧,他还活得好好的。那样一个人,那么听话,又有那么强的武功,杀了可惜。” “你想利用他?”何淑沫问道,“你坚决不肯放弃复仇?” 陌翩翩抱之一笑,眼底却如此冷漠,“这不用你管,时事逆转,当初我飘落红尘,他虽然救了我,但也不过只是利用我罢了,我为他在青楼里做了那么多事情,今日他沦落得如此下场,我也不过借机索回他亏欠我的,如此而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0章 了不得的人物 何淑沫只是觉得无力,“你走吧!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闻言,陌翩翩眉头一挑,声音冰冷,“那么,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吗?” 疯狂地寻找。 当侍卫发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这城中守卫森严,若非没有内应,定然是谁也进不来出不去的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刑御枫无力斥责守卫不周,也没有闲暇去揪出这城中的内奸,带着人马将整座城池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倦怠焦躁之余,蓦地想到一个地方,一颗心不禁忐忑了起来。 若是她是被挟持的,定然不会去那个地方的,可是在无法肯定她是怎么失踪的前提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或许她去了那里…… 步…… 他希望找到她,却又不喜欢在那里找到她…… 只是转身,脚步飞快地狂奔而去…… 断崖还是那一片断崖,一样靓丽的风景,夕阳洒下点点余晖,将这一片绝境渲染得如梦似幻,人若有情天易老,这里的一切不会因为人们的喜悲而改变分毫 可是他的心却犹如天边夕阳,慢慢地沉下…… 一步,两步,三步,步步沉重…… 渐渐地靠近,风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声响,心底竟然升起冉冉的绝望…… 疑猜,不信,抗拒,希冀,犹豫,当他走到悬崖边上,看着峭壁上那一丛树正挂着的紫色环佩,所有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黑色的绝望…… 难道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不——!!!”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惊起栖息的鸟飞,各自飞走。 刑御枫的身体软下,跪在了地上,眼前的是生死门,进退不得。 接近傍晚,风越来越大,风中环佩叮咚声也越来越悦耳,只是此刻听来,犹如安魂的乐曲,声声剜入心门,凌迟真心。 “不……”他低低嗫嚅着…… 他没有告诉她,落入悬崖的人是月奴……他没有告诉她,他的队伍不过声东击西……他没有告诉她,离轻此刻应该安全地在路上,或许已经到了天祈……他以为,或许没用他他便有了机会……他以为,只要努力挽回,她的心中就会有他…他以为,只需要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一切的一切,戛然而止让人猝不及防,痛不欲生。是他,害兄了她……是他,毁掉了所有的希望…… 他对不起刑昱天,若是他知道何淑沫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他又该如何承受? 天色渐渐黯淡…… 他伫立在绝壁之上,任由衣袂翻飞,任由头发风中凌乱,只觉得一颗心血流殆尽之后,只剩下麻木…… 后面尾随而上的侍卫进退不得,只得原地守着…… 这时,另外一侍卫策马匆匆而来,神色焦躁,只是看到众人都守在外面,神色有异,不禁心中生疑。不过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毕竟带来的消息不容许他再迟疑一下。 于是下马上前,报告道,“王爷离轻落跑了。”可是眼前的人居然造反应,他不得不再次加重了声音说道,“王爷,不知离轻是如何解开身上的束缚 然后跑掉了!” 刑御枫这才顿了顿,仰首,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又自顾自地茫然看着绝壁…… “王爷……”那人顿了顿虽然满腹疑云但还是再次出声道。 这时刑御枫忽然眸光一顿终于回首。 那侍卫这才松了口气,真想重新事告,“王爷……”毕竟这不是小事。 “不用了。”刑御枫淡淡地打断他的话,眸光却只是侧向那一边,“他已经来了……” 身后的侍卫训练有素地排成一横,拦住离轻。 刑御枫却下令道,“不用阻拦。”既然他自己来的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离轻大步而来,远近地,两个身彤昂藏的舍人对视对峙着,安谧的夜风吹进心门。带着黑暗朦胧风中送来环佩的叮咚声,犹如锌利的刀刃,划过彼此的真心交汇的眸光都是如此凌厉如此绝望。 不管事实如何,不管身份如何对立,他和他的心中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步步走进,离轻眸色冷冽,幽幽深邃里透着无边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刑御枫沉默眸光沉冷地落在他狂怒的脸上。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了吗?”离轻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将我送回去也好,杀了我也罢!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什么要那么卑鄙?!” 刑御枫依然沉默不语,那群侍卫想要上前,却在刑御枫威慑的眸光下,退居原地只是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刑御枫一把推开他,眸光平静得有如死水一般,“是我害死了她?哈哈,是啊!是我害死了她!”蓦地,眼底迸发几分讥讽绝望恨意,“可是你呢?就能够完全置身于事外了吗?若是爱她,就不该将她推到我怀中!若是决定放弃,又如此藕断丝连,既不能保护她完全,你根本就不该将她卷入这是是非非中,她也不会掉入我的世界中!” 再多的争执换不回一个她,再多的悔恨也徒劳无功,再谈巴爱都不过只是空话…… 离轻紧抿着唇,迈步越过他的身边,看着悬崖峭壁和凛凛泛滥着江水,这下面,是否还有生还的希望? 一想到她纤票的娇躯在那冰冷的湖水中载沉载浮,心底就有无限的悔恨,是他,他了是始作俑者!他才是真正害兄她的元凶!!! 或许他有身份,其实有何尝不是孑然一身?!若是今日就这么跳了下去,是否就能够魂梦两相依?!! 蓦地,刑御枫拔出长剑,也随手拿了一侍卫手中的剑,抛到他的手中,眸光冷凝,“若是可以选择,我会告诉他还安然活着!可惜,没有如果,我也没有机《奇》会再与她说话了!我知道《书》她恨我,那就继续《网》恨我吧!”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眸光闪烁着熠熠的光芒,“若是我赢,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她!若是我输了,那么我便下去跟他说抱歉……” 离轻接过那柄剑,仰首看进他黝黑深邃的眸中,如此坚决。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心如死灰,若是对方那柄剑剌入自己的身体,那么,是否真的能够与她再相见? 天色更加晦暗,夜色已经来临,漆黑中,只有微微的月光,只是他们都不需要看到什么,因为心已经瞎了…… 黑暗中兵刃交接火花四溅。 “王爷——”身后的侍卫被要往前…… “滚开!”刑御枫冷声道,呼啸的剑气扫过,让他们不能前进半寸。 离轻手特长剑,虽然中间隔了浓浓的暮色,但是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玉石俱焚的决心。他们本就是敌人,又或者,这一刻真的是终结。 全力而战两方对持不下直至双万的长剑狠狠地往对方刺去…… 世事难料。 其实,何淑沫并没有死,只是看着不小心落下悬崖的紫色环佩,闭眼舍弃了这些记忆也远离了这无穷无尽的纷纷扰扰。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假死会引来另一波的血腥风雨天山上那个已甄化境的少年一夕之间成为父母双亡、妹妹逝去的孤儿胸怀着烈焰仇恨挟着叱诧风云之势,玄尊令重现江湖,玄尊盟蓬勃崛起,天下格局一变再变。 要的也不过只是稳定安谧的生活。 这个国家有很多传说,最神秘的传说莫过于五年之前,一个庶出无名的小皇子竟然弑父杀弟,极尽残暴狠戾,夺了本来属于哥哥的皇位,只因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是,传说中的那个女子,却并非是倾城之姿,却也是身如飘絮,红颜薄命 他为了她,负尽天下:他的爱是毒药,亲手将她葬送。熊熊烈火中,她饮下断肠的毒药,征笑着:“即使是死,我也要化为尘埃,你也得不到我的躯壳!” 而他,疯狂地奔进大火中,焚坏了半边的俊容。他说,“你逃不掉的!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一座地下宫殿锁住了她的灵魂:一架水晶棺让她绝世的姿容继续如花绽放。 那皇子放下了皇位,一心守在地下宫殿的陵寝中,陪伴着那已经冰冷的娇躯 天地再也没有黑白昼夜之分一一一一一 只是,皇帝的位置总该有人继承,于是当时李姓的外戚曾助那皇子登基,得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利,搀扶了自家宫中为妃的女儿诞下的皇子为帝,便是今日纵情神色的皇帝就连他的皇后也是李家选出来的女儿。 皇帝赐封退位的皇子为国师,尊他为长,一来监国,二来得仁德之名,这般顶着禅让的美名,其实李家的人明白,那深情不悔的男人,自从那女子饮鸩而死,便对他们再也没有太大的威胁。一个时天下已经死心的男人,一个封闭了自己的男人行尸走肉,其实与死人无异。 只是,他仍然是禁忌,是百姓心中的阴影,是隍惶的传说,是阴暗的代表… 更有恐怖传说,一旦被宣入地下宫殿侍候的女子,有进无出,这也是宫中选秀的女子和宫女们最最害怕的事情。 当然,如此泱泱大国,皇亲国戚之中,仍有人中龙凰,一如皇帝九于,赐封灏王爷,权势显赫,在皇帝昏庸的朝廷中占据一席之地,恰好与李家分庭抗礼。 这些,便是何淑沫在琅琊国听闻的传说,心底无比感慨,为那对地下宫殿里的男女叹息,如此悲剧,相比那男人的爱恨都太过深浓,这才让那女子宁愿饮毒自焚与烈火中,也不远与之比翼双飞…… 问世间情为何物,参透或许如她一般只有荒凉,参不连或许便是注定的悲剧 不过日子总是要继续六年了来到这里将近六年了。 往事不堪回首,伤过痛过,千辛百苦诞下孩儿,为了他,为了自己,她在努力地生活着,至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左右为难,或许她真的很自私…… 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后陆陆续续的传闻不断地听到—— 刑御枫自那时候便消失无踪了,太后久病不愈,小皇帝独对满朝,何淑沫的不无担心,可是随着天祈的发难,小皇帝都能够安然以对,她便知道刑昱天站在了他身后这般,一块心病也就放下了。 至于刑御枫他又去了哪儿?又是否遭遇了什么?他不知道,没人知道,又或许刑昱天知道…… 至于离轻—— 思及此,何淑沫不禁觉得心疼,原来他没死,只是这样的兴奋早已湮灭,据说他成了天祈的皇帝,皇帝自然有皇后,甚至三千佳而的后宫…… 原以为离开了那里,只有黯然独对,却没想到,那如风的传闻不断地侵袭着她的悲喜,如今只剩下悲凉绝望…… 错过之后,一错再错,他和她之间,是否已经南辕北辙,再也遇不到一起? 或许她该去问清楚,只是自从诞下孩子,她的身体越来越糟,近一年,才渐有好转,思及此,又不禁想起那张苍白的病容,没有忘记,那个久病成匿的男子 她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今日可是他的生辰。 真是庆幸遇到了他,他让她有勇气面对惨淡的人生,她也明白,像他这样的身子,没过一个生辰,都是无比的欣慰,终于,又熬过了一年。 他的乐观淡然感染着自己,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该笑看人生,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孩子,那是她的亲人,她的骨肉。 整理了一下心情,去取了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今日,她必须去南宫世家一趟…… 这时,听到娇儿稚嫩的声音带了无比的雀跃由远及近,“娘、娘!你看爹爹给我买的铃铛!我要将它送给小黑!”小黑是南宫尔玺送给他的礼物。 何淑沫淡淡一笑,楼住他跑来的身影,听着那铃铛清脆的声响,不禁道,“嗯,很漂亮的铃铛呢!” “呵呵,小黑也一定喜欢!”晶晶亮的眸子充满了纯真的欢喜,圆圆的脸蛋不复刚生下那般瘦弱,这些都是南宫尔玺的功劳,他说孩子还小,只要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的不会像他…… “还不谢谢爹?”何淑沫摸摸他的头,笑得温暖,若说这几年的成果,唯有孩子脸上无伤的笑容是她最安慰的事情。 “爹谢谢!” 男子也默默他的头,俊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想起来那句谦谦君子,温文如玉。“彬儿喜欢就好。”然后看着何淑沫手中的锦盒,不禁问道,“你现在要去南宫世家?”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尔玺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何淑沫点点头,“嗯,我待会就带着彬儿去。” 男子不禁微微皱眉,很寿气的脸庞,“听说南宫世家今天会来两个了不得人物,而且据说那大公子也要回来了.你可要小心才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1章 他唯一活力的根源 何淑沫淡淡而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看看二公子,从后门进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公子养病的院落十分偏僻,几乎没有闲杂来打扰 所以你不必担心。” 男子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为人残虐,你也是知道最好早去早回。” “知道了,相公!”何淑沫笑着说道,声音里有些高昂戏谑的味道。 眼前的“男子”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富贾,家中有一妻一妾,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她是妾,孩子便是她的彬儿。 只是谁又知道天下第一商竟然是女儿身?她原是商家女,名叫凌涵,媒妁之言嫁给门当尸对的公子,三年恩爱,当娘家垮台之后,丈夫以不孕罪名休弃了她,遭遇了种种不幸,更是在还未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情况下便失去了孩子,大夫所言,甚至不知以后是否还有身孕的可能,不过如今的她变身成为他,或许她的心早就已经绝情弃爱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戚戚然,她对彬儿犹如亲生一般。 至于她名义上的夫人,名叫夏雪初,因为容貌被毁,极少踏足室外,只是个中缘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面传言他因为嫌弃妻子面目丑陋而再次纳妾,甚至将妻子冷落于内院之中,何淑沫也只是一笑置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凌涵淡淡一笑,“你呀,快去吧!我想南宫二少一定等你很久了。” “嗯。”何淑沫点点头,“你也快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青楼,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不然真的要以为你看上那个胭脂姑娘了。” 凌涵扯唇一笑,眉宇间有淡淡的英气,显得有些不羁,“是呀!你相公我还真想再娶一房,胭脂姑娘确实是不错的对象!” 何淑沫一笑,“但是你同样要小心,你的竞争对手有好几个,个个身份都那么煊赫可不要愉鸡不成蚀把米。” “娘子不吃醋就好了。”常年的装扮,让她看起来真的有种翩翩公子的感觉,也难怪,那南宫世家里的丫头小姐,甚至青楼的姑娘,为之倾心的多不胜数,真是造孽! 何淑沫女扮男装的她,总是会想到男扮女装的他,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不能放任自己去猜想,否者澎湃的后果只能将自己彻底淹没,连呼吸都困难…… 敲了南宫世家的后门,开门的家仆看到是她,眼中有些异色,但很快就放行了,谁都知道她是二少爷的客人,但是对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毕竟这么一个大姑娘,当初未婚先孕,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一向厌烦女子的二少为之着迷,推掉了大好的婚事,不仅处处帮她,甚是连她的孩子都一并照顾了,却没想到,她最后居躲嫁给了那个天下第一商。 如今也算是有夫之妇,居然也时常上门来,常常和二少在一个房间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瓜田李下,这样的女人,实在难以让人喜欢,可是她的温和却又让人难以拒绝。 何淑沫也不管那些人,拉着儿子就往二少爷的住所去,自家院中怎么也找不到小黑,那只小狗肯定又偷偷跑回来了,何淑沫吩咐了几分,不许孩子去前厅,毕竟刚才路过大门口的时候,那迎客的仗势,想来来客一定身份非常尊贵。彬儿乖顺地点头就熟门熟路去找小狗了。 高墙金柱,飞檐琉璃瓦,朱漆深红,豪门大宅,极尽奢华之能事! 时值初春,百花齐放,豪华的庭院放眼看去一片花花绿绿,眼花缭乱至于给人以俗不可耐的感觉。 这栋宅子每样建造都是最上乘的,可是整体看起来难以婉约大气,庸俗透顶之余倍显财大气粗。 前院一片奢华,迎客的大堂显然经过精心的布置,侍女丫鬟站立旁侧,前台上歌妓清吼婉转舞伶艳容蜂腰长袖舞动妖媚动人。 然而不动声色的是两住客人,一个容貌绝世,清幽淡然,一个英挺不凡,冷酷如霜,他们始终处在若有似无的敌对状态,两位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精,这可难坏了这家迎客的主人,掏空心思地想要取悦这两个大人物,无奈他们根本不给他面子。 主人,也就是南宫鑫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旁侧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脸上满是无奈,本想有意借机攀附,却不想这两个贵客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不论彩台上美艳的歌姬也好还是他那几个殊而的女儿也罢。 大堂上,沉默蔓延,下人皆大气都不敢喘息,气氛冷凝而尴尬。 过了许久,终于—— 那容挽绝世的公子缓缓伸手端起一杯茶,微微呷了一口,动作优雅而高贵,声音更是醇厚,举手投足间皆让人移不开视线,“南宫老爷子,许久未见,还是老当益壮啊!” “呵呵。”南宫鑫捋着胡子,陪着笑脸道,笑客有些谄媚阿谀,却又不之谨慎之色,“南宫世家有今日的繁华还要多谢两位公子当日的恩惠,今日两位一同前来,想必有要事而来,若是有什么地可老朽可以帮得到忙的,定然全力报答。 离轻放下茶杯,唇边带了一抹浅笑,无暇的俊荣瞬间让大堂内的佳而失色,“几年前一别,还记得当初老爷子的落魄,不想这南宫世家一跃成为琅琊第一家,实在是让人羡幕不已。今日本公子又很是闲暇,有些无趣,偌大的世家,不知道庄主大人有什么好提议否?”淡淡温润的嗓音仔细听来不难发现其中的讽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无耻之徒也有今日,确实不易。 因为他刺目的笑,南宫鑫微微一晃神,倒也没有多想其他,只是心跳忽的停顿了一下,觉得万千遗憾,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女子的话,该是何等的姿容冶艳风华绝代? 身体微微一抖,因为那蓦地变得森寒的目光,脊背瞬间生寒,他好奇地仰首,却又看到他温润如玉的淡笑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忽然抽风了。 奇)甩甩头,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浊心思,谄媚的笑容毕现。玩乐马?问他就对了!南宫鑫的眸子隐约带了一丝猥琐的淫意,“大人想怎么玩?”他反问,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书)离轻闻言,微微皱眉,因为他此刻的模样,好似自己说一句话,就算是妻女他也会双手奉上让人取乐。 网)离轻眸子里的不屑变得更加浓郁,神色却还是如水淡然,“据说贵府上有个远近驰名的游戏很好玩,而且还是令大公子最喜欢的消遣。不知道今日在下是否能够有幸见识一下?当然,如果能够身临其境地体验一番,那就更好了!” 南宫鑫闻言一愣,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丝警戒,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只有意取乐还是——故意试探罢了! 于是,他低头故作不知道,“不瞒大人,长子已经出门两年有余,不知道大人说的是……?”暗地里,他偷觑了一眼另外那个一语未发的男人,只见他形容冷峻,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此刻,倒是忽然对桌上的糕点起了兴趣,微微蹙起的眉头,好似正在沉思着什么,微微有些出神,眸光里掠过一丝与之形象不搭的温柔……是温柔吧? 离轻轻笑道,“看来老爷子是要藏私,不愿意让本公子见识了。” “公子说笑了。”南宫鑫俯首语气恭谨有加。 离轻依然淡笑着,不介意提醒他道,“本公子平日里最爱骑马射猎,倒是没有在府邸里玩过,不知道那种捕获猎物的心态究竟是何种的兴奋。只是,老爷子,你不会小气得舍不得放几个猎物给我消遣吧?”嗜血滥杀的残酷,说在他的口中,此刻好像山风拂过,清冽而淡微。 南宫鑫忽的觉得压迫感十足,不禁仰首对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眸,心中掂量之后,确定他确实只是想取乐,这才好似蓦地恍然大悟道,“原来大人说得是那个游戏!不过几只猎物罢了,我又怎么会会不得呢!既然大人有这个雅兴,那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离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品茗。 南宫鑫快步走出了客堂,抓住门外的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去找几个人,一定要让贵客玩的尽心!” “这……”总管有些为难,“庄主,大少爷么出门许久,只怕一时间找不到猎物……” 南宫鑫打断了他的话,“怎么那么多废话?!没人就去后院拉几个!事后给足他们家人抚恤金额便是!” “是!”管家颔首领命,眸光蓦地变得诡谲。只怕这个时候,那些曾经惹恼过他又或者他看不顺哏的人就要倒霉遭殃了! ※※※ 相对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则显得有些忙碌。 那是蝇营狗苟的庸庸碌碌,下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走出,地位稍高一点的仆人在这个重要的时剥总是显得那么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地位卑微的奴仆 这时候,彬儿刚找到了小黑,此刻恰好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盛放着隔夜的弃食,一脸的兴奋之色,因为他正要捧着这些剩菜剩坂去喂狗 因为跑得快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前方来了人,一下子撞了上去,手中里的馊食泔水撒了那人一身。 彬儿抬起脸,刚想说对不起,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心下大呼不好。于是转身就想逃跑以来溜之大吉却不想对方以更快的速度拎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溜!”管家大怒,可随即怒色从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毒辣,痛快地笑出了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想跑?没门!别以为仗着你娘得二少爷的宠爱就真以为自己是矜贵的小小少爷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眸中寒光一闪,得意中带着无垠的残忍。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彬儿挣扎着,脸上的歉然之色早就消散无踪,只剩下的是一脸的厌恶和怒气。可他毕竟只是个孩童如何挣脱的开他的力道。 以往还在南宫府邸的时候,这个管家因为便因为他而没少被二少爷责罚,虽然那丫头后来被二少送了人当妾可是这个小野种始终只是小野种来路不明!今日也算是他自己撞上来,怪不得他发狠。想来那凌寒很乐意他帮他处理了这个小贱种。 “哼——”总管不屑道,“你这没爹的小贱种,老子我忍了你很久了!这南宫世家岂是你这个野种撒野的地方!” 彬儿挣扎得更加厉害了,“惹我?我看你才不想活了!小心本少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哼!好猖狂的口气!你以为我会怕二少爷?这一次是老爷让我带你去前堂,你就好好等着受死吧!” “什么?”彬儿惊呼,心中更是觉得不妙,可是已经容不得他有机会在逃脱,人便已经被提走了。 只身到了幽静小苑门口,何淑沫恰好遇到一个丫头来开门,那是一个很清秀的丫头,白白净净,尤其一双眼睛,澄澈透明,好似不染尘埃的精灵。虽然她没有倾城的容貌,却能够给人惊艳的感觉,亦或许,只是自己的心头压抑过久了,忽然感觉到有一泓世外清泉荡涤而下,那种豁然澄连的心境很是抒怀。 淡淡一蔑,何淑沫难言心底的感觉,只是对方的眸光更让自己疑惑,不知为何,每次当这个小丫头看到自己,被吓到的永远是她,然后,她会有一刻的出神,比白日见鬼还要惊诧。虽然那么多年了,可是每每看到自己,她的表情都是那般让人费解迷惑,同时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若冰。”何淑沫唤了一声。 若冰这才恍然回神,笑得微微有些僵滞,“沫姐姐,你终于来了,二少爷等你很久了!” 何淑沫点点头,“我知道。”看她走在前面带路,心底不禁苦笑着,知道自己不算是什么绝代风华的女子,可是她每次看自己都要这么出神,有时候真怀疑她如果她是否是个假男人?毕竟曾经有个人男扮女装那么…… “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将她拉回了现实何淑沫看到南宫尔玺已经下床了今天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在看到她之后精神矍铄了几分。 不扎不束的长发犹如泼墨,飘逸出尘,衬着削瘦高竿的身材,看似有些孱弱,微微偏白的肌肤如玉一般,犹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闪耀的光泽是他唯一活力的根源。 “你来了。”他低低道,眉开眼笑,淡淡的超脱尘外的感觉油然而生。 何淑沫总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很是珍贵,因为不时常看到,可是看到了又觉得有些遥远,不过,那清澄的眸子喜意不言而喻,一身暖色的锦衣为他增添了几分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2章 今生唯一的珍宝 其实,有这样的主子有若冰那样的丫头,倒也不会太奇怪,都是那种不染尘埃的感觉。 屋内长年累月挥之不去的药味,此刻,若冰捧了空空的药碗出去,何淑沫听到背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心微微一酸。 他说,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只是一阵风,不必拖着这宿疾满满的身子保守折磨,一阵风,吹过之后,散了也就散了,其实人的一声也不过只是一阵风。一辈子顽疾缠身,不能随心所欲地挥洒青春,却只能终日缠绵病榻,消弭了斗志,萎靡了生命。 心中有些伤感,何淑沫知道健康的可贵,尤其看着身边的人在苦痛中饱受折磨,而,这具身体自小便有心脏病,若非有内力护身,她或许早就香消玉殒了,更何况那段怀孕产子的艰难日子。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缠绵病榻,她却希翼着他有一天能够好起来,可以肆意地享受生命的快乐,不用再将自己困于这斗室之内! 想起自己的儿子,她的心里暖暖的,伤心过,绝望过,当心情渐渐淡定,往日伤口已经结痂,遗忘也好,刻意掩埋也罢,至少,她不会寂寞了。 人生总有可大可小的缺憾,只是她该学会满足了,哪怕失去的曾经痛不敢生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午夜梦回的折磨摧心肝。 何淑沫点点头,“嗯,今天是你的生辰,每年我都会为你庆祝的,怎么又会少了今年的!” 南宫尔玺笑得温和,眸中有些满足,也微微有些复杂,“只是今年不同往年 你已经是他人之妻了……”顿了顿,他问道,“他对你好吗?” 何淑沫点点头,“嗯,她对我很好对彬儿也如同己出。” “那就好。”他的眸中满是欣慰,这样一来,说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何淑沫心底不禁苦笑何尝不明白他的苦心只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凌涵其实是女子呢?他的心意她也明白,他的不敢奢望她也明白,只是她已经给不起任何承诺了,不如顺水推舟…… 有些事情,知道或许比不知道要好…… “我看你今天的精神好多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如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可好?”何淑沫想了想,道,“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就去湖上泛舟,如何?” 南宫尔玺点点头,“好,我也有此打算。”只是很快地,又微微皱眉,“你确定凌寒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来这里待得久了?” 何淑沫摇摇头,不禁笑道,“不会的!她现在估计也很忙,忙着要娶她的第三个老婆过门!”只是话刚说完,不禁一顿,知道这话不该在这里说的,因为南宫尔玺很快就变了脸色。 “什么?他又要纳妾?!咳咳——”捂着嘴巴,胸腔内的怒火窜起,“他怎么可以如此……” 何淑沫赶忙摇摇头,“不是不是!她不是真的想纳妾她只是想帮那个青楼女子脱籍罢了,至于娶她过门,也只是为了让她摆脱男人的纠缠,如此而已。” “真的吗?”他半信半疑问道。 何淑沫点点头,保证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悠闲地拿这个说事!放心吧,我的生活很好很幸福……” “那就好,咳……”他脸色稍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去,这里真是闷死了!对了,彬儿呢?将他一并带过来吧,我很久没见他了,他这样的年纪,也最爱玩闹了。” “他当然与我一起来的!只是刚才跑着去找小黑了我这就去将他抱回来。 南宫尔玺点点头,“快去吧!最近南宫世家有些混乱,你别让他乱跑。” “我知道了。”何淑沫心底也惦念着那个顽劣的孩子就怕他不乖不听话又跑到前面去凑热闹了于是便提起裙子出去。 可是院内空无一人她一声叹息,四处开始找人。 就在她怀疑那孩子是否又躲进那个假山隙绫里伺机捉弄人而进了假山的时候,蓦地,身体一顿,刚想走出的脚步一缓,缩了回来,只听到外面两个丫鬟正在窃窃私语。 “今天来山庄的两位公子长得真俊呢!”一个丫鬟惊叹道声音不似平常得娇媚妖娆粉脸通红。 “是呀!”另外个丫鬟附和道,脸上娇羞无限,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羞得可以滴出水来,“你不知道,那个穿白衣的翩翩公子还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当时我都要化威一汪春水了。”只是当时沉溺在绯色中的她,根本分不出对方的眼神是趣味还是厌恶。 “诶呀,你真不知羞!” “那有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丫环不以为然道,“如果你被他看一眼肯定马上脚软当场摊成烂泥了。” “话说!”另个笑骂着,却袖子掩口,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丫环正色了一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公子虽然看似斯文 可怎么就偏偏也爱大少爷的游戏呢?” “什么?”另个惊呼,只觉得脊背生寒,心有余悸,“这可怎么好?那我们怎么办呢?最好这段时间避而远之别让人抓了去!” 丫环笑笑,“我这不拉你一起来这里了吗?这个角落向来僻静,这样我们就借口给老夫人买东西总管也就找不到我们了。” “那就好!”那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丫环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非是谁你熟悉的被抓了去?” 丫鬟摇摇头,“只怕山庄里那个没爹的小野种就要惨了!” “他?他怎么了?”另外脸上眸色纯熟好奇,倒也没有多大的同情之色,反而的隐约有些雀跃。 “他被总管带走了!不过这样也好,那个没爹的小野种虽然长得可爱,可看着确实碍眼!二少爷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让我们待他如上宾!”她的声音有些愤愤不平,眸中尽是嫉妒之色,“也不过那么点姿色,而且还是生过孩子的!却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的妖术,竟然能够让凌寒娶了她回去,甚至还愿意接纳那个小杂种!” “就是!”另外不住地点头,“那女的看起来也不过长得那样!分明是个二十来岁的老女人了,却还是一副纯真不染世事的模样,骨子里就是个骚蹄子、狐媚子,看了就让人有气!这下可好,儿子就被当成箭靶子了,看她到时候怎么哭!” 她们还在继续泄愤着而假山后早已没了人影。 脚步匆忙,呼吸急促,何淑沫一路奔跑,心中止不住大骇,以前,她便时而听闻大少爷阴狠嗜血,爱杀威性,所以经常在山庄内以射杀仆从为乐。 她的儿子!为何这世间总有那么多残酷的人! 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也瞬间疼痛的厉害,可是她已顾不得吃药,只是竭尽全力往前堂奔去。 若是她的儿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会让所有人企图伤害的人一块儿陪葬的!一定会的! 她,早已不是最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也不再是那个善良得随意她人欺负得的小丫鬟了! 现在的她是个母亲,也只是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离轻看着眼前一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奴仆,完美的唇瓣渐弯,勾起的弧度含了一抹若有所思,好似淡淡的讥嘲,好似冷冷的不以为然。 南宫鑫上前,“公子,人已经给你带来了。”说着大手一挥,让管家奉上全弓银箭,“公子,请。” 这时,一旁的冷峻男子才抬眼看了他一眼,眸色冷冷的,也是波澜不惊的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很随意地扫了一眼那群仆从,在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之时,不禁微微一愣,剑眉微敛,眸子微微幽深了几分,心中蓦地有种萁名而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涟漪浅荡,再也难以寻回最初的安宁。 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她离开之后一一一一一 眸光微微一暗,心情顿时变的浑浊不堪。 这时候,在她身旁伺候的丫鬟微微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这个英挺沉冷的男子一下子好似笼罩在了阴霾之中,全身散发者挥之不去的冰冷,寒气摄人。 离轻伸手拿过管家手上的金弓银箭,看着手中雕工精致的弓箭,“看似确实是把好弓,却不知道用起来如何?” “大人一试便知。”南宫鑫讨好道。 离轻点头,目光扫过一地因为恐惧而开始瑟瑟求饶的人目光却仍是温润,瞬间,身体迈开,气势凌人地搭孩拉弓,冰冷的箭头闪烁着寒光。 众奴仆见状,猛地纷纷站起,四处逃窜,只有—— 那男孩子还是怒焰滔天的模样,炯炯含恨的目光盯着他,脚下站立着,身体不动分毫。 四目对视,离轻忽然身体一顿,微微蹙眉,因为那双怒目的眼睛…… 好像……太像了……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对眼睛,属于她的眼睛…… 她的死,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天涯海角,他再也难以寻到她的芳踪 一眼五年有余,而她,此刻又在哪里?那个单纯的女子,若不是他临时起意将她带在身边,她也不会落得四处飘零的日子…… “一群坏蛋!”男孩狠狠啐道。 被他的一句骂声从恍然中拉回神,离轻上孩的手松了松,唇边隐约泛起一丝趣味的笑意。难道这小孩真的一点都不怕吗?只怕不是不怕,而是不肯屈服吧!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般的性格,无奈性格的棱角终究还是不得不消磨在现实中披起红妆低头敛目。 所谓深闰娇养虽然可笑可耻,他倒也不在意,反而有些庆幸,如此这般,让他躲过了诡谲浮动的暗潮,冷眼旁观看明争暗斗的欲求,更有机会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一道圣旨让他去和亲的话。 他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就已经预见了结局,那么他当初还会决定带上她这个“陪嫁丫鬟”吗?下意识的,他排斥着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的,可是—— 有时候,世事总是太过不得已,一如他嫁到异国他乡,一如他以为自己掌控的命运到最后才发现,他也不过只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虽然那个人是他最尊敬、也是唯一爱的人。 听到男孩如此不恭敬的骂话,南宫鑫不禁大惊,那总管赶忙上前,一手拎起彬儿的襟口,“你这小野种,居然敢如此大胆地对王爷说话!”说着好似要当着贵客的面赔罪一样就要将孩子重重往地上摔去。 “啊——”下一刻,一声凄厉的叫声响撕云霄,四下仆从丫鬟都惊呆了,只是愣愣傻傻地看着总管手臂上穿骨而过银箭,手腕处的鲜血更是淋漓喷溅,而地上此时则掉落着半个茶杯盖子,上好的白色骨瓷细腻温润,此刻却沾染了斑斑的血迹。 总管双手无力地耷拉下,脑子里的感觉除了痛,还是痛。他知道,他的手筋断了,手臂废了,忍痛回身看向所谓的贵客,一人执弓冷眼斜睨着他,另外一人却依然好似刚才一般在饮茶,只是一手中的茶杯盖子只剩下了半个。 情势急转直下,南宫鑫惶然回神,眸中闪过一丝与刚才好不符合虚伪谄媚的深沉,随即对管家大怒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坏了公子的兴致!公子不取你小命还不快谢恩!” 总管心中自是怨恨,却又不得不下跪道,“小的知错了!多谢请两位公子不杀之恩!”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即使是亲手伤了主人的人,他们也只是淡然的模样,甚至刻意的视若无睹冷眼着着面前的一切只是各自眸子里暗潮隐约开始涌动,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谁都明白,底下处处皆是漩涡。 死寂,重重的压力渗透开…… 忽的,一声满是焦急的女音打破了这片寂静,“彬儿,你在哪里?听到娘的话就快过来!” “娘——”听到母亲的声音,彬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童稚的声音这才透出几许欲要寻求依靠慰藉的惶然。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然而这个声音—— 冷峻男子蓦地从椅子上站起,一直冰冷的眸子忽地绽放异样的光彩,满是希翼,却又带了一丝害怕失望的惶然,更有一种不知是梦非梦的迷茫感。 一身白衫的翩翩公子也是眸光骤然变亮,脚步上前,目光四下查看声音的来源如此亟不可待。 不一会儿,那边的门口冲进一个不顾一切的女子,在看到儿子就在里面之时,不顾一切地推开守卫,急忙中,脚下已经换上迷踪幻步,那是最上乘的轻功。只见她蹲下身子,神色慌乱搂住爱儿四下检查,“彬儿,你有没有受伤?” “彬儿没事。”男孩摇摇头,看到母亲的紧张,他柔声道,“娘,彬儿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娘担心死你了!”何淑沫抱住他,好似抱着今生唯一的珍宝,重过自己生命的珍宝,久久不愿放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3章 闲人闲事莫理 忽然,她觉得头顶阴翳开始笼罩,沉沉压力随之而来,女子仰首,眼睛蓦地瞪大眸中尽是一片不可置信。 只是还未等她说什么 两个俯瞰她和彬儿的男人已经先开了口 “他是你的儿子?”异口同声的,声音暗哑,语气很是微妙。 没想到是他们!何淑沫眼眶一下子不争气地红了,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隔那么多年,他们居然忽然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好懔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刑御枫,他的失踪,曾经让她担心不已,如今看到他平安无事,心底某一份压力释然了。 至于离轻,他的死亡,曾经让她痛苦不已,知道他还活着,那一份疯狂的喜悦让她迷失了方向,却不想另外随之而来的消息扼杀了那一份狂喜…… 现在的他不是已经是天祈的皇帝了吗?他的皇位、他的皇后、他的后宫… 思及此她不禁往后退了一下。 “娘——”彬儿被母亲拉着往后踉跄了一下,仰首再看母亲如此模样,她的眸光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复杂光彩,他便知道母亲是认识眼前这两个男人的!于是,他不禁摇摇母亲的手,疑惑问道,“娘,他们是谁?” 何淑沫只觉得自己喉头梗咽,开口,喉头却堵塞得慌,难以成言只字片言。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离轻再次问道,而冷峻男子的神色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只是两人眼中的喜悦、震惊、思念之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彬儿更是疑惑了,在母亲那里得不到答案,于是仰首问道,“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同时凝睇着他,再次异口同声道,“我是你爹!” “……”彬儿微微愣住,“爹?”两个爹?蓦地转身,彬儿抓住娘亲的手道,“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谁才是我爹?我为什么会有两个爹?”心情兴奋得十分……诡异,两个爹诶…… 这时,两个男子相互瞪视了一眼,熄了五年多的敌意蓦地又升温窜高至最高点!但是某种东西不一样了,虽然对持依然如此激烈,可是,隐隐约约之中,少了一些东西一些沉重的东西…… “何淑沫是我的人她这辈子都是我的人!”离轻道眸光深沉。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儿子,自然是我的孩子!”刑御枫道目光森冷执着。 “哼你以由我会把她让给你吗?” “哼,你以为我会让别的男人带走我的妻子吗?!” “你们……”何淑沫说话,却只能挤出两个字,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仰首看着他们一如以前对峙,忽然觉得心酸异常。只是饱经了沧桑她心底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去最初了。 “何淑沫,他叫彬儿?他是我的儿子!”一身白衣的离轻温润笑着,只有此时,他温柔的目光才是真正来源于心底,有温度,有感情。 “何淑沫,你依然是我的妻子,这个孩子自然是我的儿子!”一身黑衣的冷御枫不甘示弱问道,只有此刻,他的冰冷才会消融,眼底的温暖难以遮掩。 何淑沫睇着眼前的两人,那种好似回到过去的感觉更加浓烈,只是中间间隔了太长的时间,让她有种恍然隔世的凄怆感。再加上刚才担心儿子的心才松懈,胸口还在一阵一阵地泛疼,再猝不及防地看到他们出现,想到这些年受尽的委屈,眼泪不断滚落!这是她生下儿子以后,流的第一滴眼泪,却不是因为伤心…… 离轻和冷御枫皆是一愣,随即两个大男人顿时手误无措,慌成一片。她的眸中只有惊慌,没有喜悦,只有抗拒,只有退缩,甚至怨怼…… 彬儿看着母亲尽情宣泄着苦楚,却也不上前安抚,因为他知道母亲已经隐忍得太久太久了,她不是不想哭,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哭,也不能哭吧! 回头看看四周的人都是一片讶然呆滞的模样,他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从小,他便被人暗地里叫做小野种,他也一直希望有个爹,但是那也不用一下子冒出来两个呀! 这样感觉……好怪呀! 闭眼深深呼吸,压抑下那份泛滥的情愫,何淑沫擦干眼泪,脸色恢复了淡定,也变得漠然,然后拉起儿子的手,后退了几步,仿若陌路。 两个男人不禁一怔,身边众人也是满心的好奇,南宫家那几个小姐,本来就是准备了献身才来的,心中看到佳婿人选,早已心襟荡漾,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看到眼前若有似无的暖昧,个个眸中满是探究,对于何淑沫,以往便住在南宫府邸里所以也算是熟识眼底不禁泛起浓浓的酸意。 何淑沫眸光淡淡地看着他们,自然可以感受到背后的猜忌探索甚至怒妒的眸光,只是这一刻,她什么都在乎不了了。曾经有无数个梦里,梦到当初的噩耗,梦到奢望的重逢,几近煎熬之后,学会放弃,学会绝望,如今,他又突如其来地出现,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湖,他又能让她怎么办?坦然地接受他的改变,成为她后宫之一吗?不若是如此她宁愿日子便是眼前这般淡然直至终老……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抱起孩子微微歉然行礼她的语气疏离冷漠,“彬儿年纪尚小不懂世事,惊扰了两位公子的雅兴,还请见谅!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们就先告退了。” “站住!”离轻拉回她眉头皱的紧紧地,“你……你在生气?” “公子说笑了,你我素不相识,刚才若不是两位公子救了彬儿一命,彬儿早就小命难保了,我又怎么会对你们生气呢?只是这偌大的南宫世家邀客,又岂是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可以久留的。” “你在生气。”离轻肯定道眉头沟壑重重幽幽深邃的娶眸依然是熠熠闪动的满满喜悦,握住她手臂的手更是不愿意松懈分毫,“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原以为你落入悬崖万劫不复了,那份痛苦甚至让我想随你而去了!可是后来的寻找,我们只找到了月奴的尸体,那便是我的希望,我宁愿相信你没死,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寻你,如今,天可怜见,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你为什么能够如此狠心当我是陌路之人?!”他的话语带着声声控诉。 何淑沫顿了顿,看着四周都是人,不宜说太多的话,心底也有万分疑惑,因为如今他这身份,为何可以随性四处乱走,万一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还有眼前的南宫鑫,又在这复杂的关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是否知道他们的身份底子?是否会出卖他们? 掩去心头的复杂,何淑沫侧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就算没有我,你依然有你胸怀大志的事业,没有一个我,你现在有更多女人等着临幸,我的消失或许对你的过去造成过影响,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不是!?” 离轻眸光一亮心底顿时明白她心中的郁结所在这就是她知道自己没死之后,却一直不肯找自己的原因吗?但若真的只是这样,那么他就是过冤屈了?当初接受那一份提议,也无非是为了昭告天下,他还活着的消息,也是因为心底那一息尚存,希冀着她依然存活在世间…… 如此,虽然心头依然沉闷,但是有份释然清明,至少,她的心里还是有他! 只是此时此地,真的并非说话的场所,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她,而且看起来她和南宫家关系非凡,既然如此,便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压抑着心头的那份躁动,看着她戒备的模样,心底有些心疼,这几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这一次,他真的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何淑沫后退了几步,看进他熠熠的眸光,心头传来阵阵刺痛,若是他心中早有抉择,若是他心中仍然只有他的野心,那么就不要用这样的眸光看着自己…… 眸光侧过避开他的,却又不经意对上刑御枫的眸光,同时如此熠熠生辉的光彩,只是微微有些黯然,何淑沫心底有些歉然,忍不住道,“对不起……” “娘……”彬儿的眸光遥巡在两人之间疑惑地开口道。 刑御枫唇瓣勾勒起淡淡的弧度,是苦笑,是无奈,不知道是因为失望,还是释然六年了…… 何淑沫的视线回到儿子身上,她收敛了情愫,然后道,“娘没事,我们现在就回家……” 这时,那一边南宫尔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若冰,只见他眉宇之间净是着急,眼底那份担心不言而喻,再看到大堂上有些诡异的气氛之时,不禁顿了顿,不过看大家都安好,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于是首先上前恭敬有礼行礼道,“爹。” 南宫鑫点点头,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这个儿子从小便是病秧子,堪比女子较弱,就连那性子也是温吞,难成大器,若究竟像谁,也就是像他早逝的母亲,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的外貌和性格,所以虽然也是亲生儿子,但是诚不上喜欢与否,这些年,若不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总是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何淑沫看到他,抱着儿子举步上前,“二少爷。” 彬儿很久没看到南宫尔玺了,此刻自然高兴,“叔叔,抱抱——” 南宫鑫淡淡笑着,就要伸手去抱过来,“彬儿乖,又长大了不少哦!” 何淑沫轻拍了一下儿子伸出去的双手,低低呵斥道,“彬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许要求叔叔抱!” 彬儿瘪瘪嘴,有些无辜道,“彬儿不是想让叔叔抱我,彬儿只是想抱抱叔叔,人家一个月零三天没有看到叔叔了,彬儿想叔叔了……” 南宫鑫摇摇头,“无碍,抱他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再看彬儿,不禁笑道,“今天叔叔带你和你娘出去游湖泛舟你高不高兴?” 彬儿大乐,“好啊好啊!我要去泛舟!” 这一幕场景,落入各人眼中,各人神情各有不同,大多鄙夷不屑的眼神,南宫鑫眸中有些怒意,不禁训斥儿子道,“你们要出去泛舟游湖?不许!这像什么样子?!一个有夫之妇,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居然还天天往别的男人房中跑,瓜田李下,孤男寡女还要出去厮混,这成何体统?!”看她早已不顺眼,不仅因为她勾引儿子,更是因为她的男人凌寒还在青搂里跟他抢女人! 好一幅天伦和乐的场景,离轻的眸光从刚才的喜悦转瞬变成此刻的阴霾厚重。怎么忘记了,六年了,若是他对自己绝望了,她的身边就会有新人…… 而且刚才南宫鑫说什么?有夫之妇?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已经嫁给他人为妻了?不!这太残酷了!他绝不允许!!! 眸中泛滥的怒妒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离轻狠狠地瞪着她,可是何淑沫却好似恍若未觉一般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 刑御枫的眸光依然沉冷,淡淡的阴鸷,淡淡的阴霾,淡淡的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又或者只是将一切的情愫湮灭在了那两如寒潭的眸子底下封存了。 当初是他的自私,才害得她飘零他乡,心底希翼她依然安全地活着,可是就算她只是诈死脱身,那么之后呢?她的身子,是否能够承受妊娠之苦,一夜又一夜的噩梦,梦中她幽怨的双眸,她凄厉的痛呼,甚至梦到那发凉断息的苍白容颜,这些噩梦惊扰了他五六年,夜夜无眠,午夜梦回醒来,都是寂冷的空气,幽幽飘荡着悔恨的气息…… 退而求其次,或许他早巳放弃了那份奢望,只是希望她还活着,安全的活着,母子均安,如此这般,便是对他最好的安慰了…… 一如刚才,自己强撑的笑颜,喜悦难掩,心底情愫却是玩伴的复杂,不奢求,却还是忍不住地希翼,六年了,世事难料,又或许他还有一线希望…… 只是,如今她的冷漠却在他的意料之外,她一句对不起,虽然如斯深情,千言万语尽在短短几个字中,却也无关情爱,也彻底击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希翼。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心底又莫名的释然顿时轻松了很多。 至少她还活着。 转即又那人提出的交换条件,这便是他引他们来南宫世家的原因了,如此想来一切交换的条件也便是值得的了。 何淑沫听到南宫鑫这么说说自己,不禁皱眉道,“我和公子原是朋友,如今就算我……”眸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某些人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决然说道,“就算我如今已经嫁人,那么二少爷便是我们夫妻的朋友,清者自清,他人口舌本不是我能管的。” “清者自然自清,浊者也不避讳自浊。”南宫鑫沉冷道,口气带了淡淡的嘲弄意味,随即转向儿子命奈道,“你那身子,不许出去吹风受寒,还有……”蓦地想到什么,于是吩咐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都已经妻妾儿女成群了,你的婚事也该办一办了,改天我会帮你择个妻子。这段日子,你只需要好好养身体就好了,她既然已经嫁出南宫府,闲人闲事莫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4章 迫不得已 “爹,我……咳咳……”南宫尔玺还想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咳嗽让他无法成言失了辩驳的机会。 “就这么定了!”南宫鑫一锤定音,不容他有抗拒的时机,“外面现在的流言蜚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就算你不在乎,也要为我南宫世家的名声考虑!!” 何淑沫心底有些不忿,她讨厌这个南宫老头,之所以能够有今天,无非也是溜须拍马谄媚迎合那九王爷得来的,已经是个糟老头了,却还整日往青楼里跑,为了一个姑娘与人大打出手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惜毁人全家…… 如今,他和凌涵势如水火,只为一个花魁胭脂,不过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要知道,抢夺胭脂的男人很多,包括传言里那个毁誉参半的九王爷,直觉的,她觉得那个男人难惹。可是凌涵非要撩虎须,更是…… “既然南宫老爷子不欢迎我们母子我亦没什么话可说的!就此告辞了。”有些愤愤地转身眸光也不敢再做停留…… 想也没想,离轻紧紧追了上去,凌厉的眸光,好似抓到妻子红杏出墙一般,呃,事实上,他心里便是这么想的。 刑御枫不由自主地想追上去可是脚步最后还是顿住了…… 南宫鑫看着离轻尾随而去的背影不禁一愣,不禁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一点点失态了,不过转即想想,如今是在他的地盘上,他给他们尊重是礼貌,若是不愿意尊重大可以…… 转身看到驻足留下来的那一位客人,南宫鑫还是陪笑道,“那位夫人可是公子的旧时?” 刑御枫沉淀了情绪,微微皱眉,反问道,“她一直留在你的府邸中吗?” “呃——”南宫鑫微微一顿,其实他并不是很知道这丫头的事情,直到凌寒的提亲,纳妾过门,他狠狠地削了她一顿,没想到她如数奉上银两,所以在某种仪式上,是等同于女儿身份出嫁的,虽然他对她不熟。 这时,南宫尔玺回道,“何淑沫是我救进府中的,当时她大腹便便,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照顾,问她夫家的事情,她也绝口不提,而且她身有痼疾,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身子一修养便是两年,近来身子才若常人一般……” 刑御枫点点头,“那么她已经嫁人了?”刚才南宫鑫说她是有夫之妇! 南宫尔玺微微咳了一下,然后道,“是的。她们母子生活在府里,下人难免议论纷纷,人言可畏,而且他们母子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那一天是我的生辰,我们一起结伴游湖泛舟,不经世间认识了凌寒,没想到何淑沫和他居然是旧识……”顿了顿,眼底微微复杂,“之后,凌寒对何淑沫也十分照顾,甚至有纳妾之意且保证一定以妻子之礼待之。” “纳妾?!”刑御枫沉下眉头,“他早有妻室?!”声音沉冷的有些恐怖… 南宫尔玺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不过看他如此深情,心底也开始渐渐了然那份情愫,因为身在其中,所以更加明白,或许这个时候,他该庆幸自己当初决定掩埋那一份萌动,不仅因为自己没有资格,更是因为他给不了人任何幸福,何不到时候无牵无挂地离开这个世界。“凌寒是个好男人,他的妻室密貌丑陋他也没有嫌弃,再者她也不会生育,彬儿和何淑沫会得到好的归宿的……” “所以你就将她送给他当做是生孩子的工具?!”闻言刑御枫心底的怒焰不可遏制,“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生下一个孩子,就已经是去地府走了一遭,难道还想让她为那个男人生第二胎吗?若是她不生第二胎,你愿意让她再承受一次丈夫纳妾的苦楚吗?再说,彬儿在那家就会幸福吗?毕竟,他并不是凌寒的亲生骨肉!!!” 南宫尔玺一愕,“彬儿不是本来就是凌寒的骨肉吗?可是凌寒说……”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自言自语,“何淑沫也说……”恍然顿悟,却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凄凉,“我以为彬儿本就是凌寒的孩子,我最初最不体谅凌寒的就是让何淑沫和彬儿在外面饱受凄苦,凌寒说,只是当初一些原因,身为男人的责任让他无法抛弃原配,从而让心爱的人离开了他,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让故事重演了。”末了,他还是不肯置信地问!道,“彬儿真的不是凌寒的孩子?”毕竟这几年,凌寒对彬儿的好毋庸置疑,再说,他也觉得何淑沫比起以前在府里的日子要开怀很多,至少,整个人要轻松随意很多…… 刑御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觉得觉得凌寒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凌寒……凌寒……”低低嗫嚅着,刑御枫恍然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不是传言中就要纳青楼花魁为妾的男人吗?!” 南宫尔玺闻言,不禁一愣,“你说什么?”他久居南宫府,甚少听到外面的流言纷纷,只是每一次何淑沫来看他,他都会小心募翼地观察她是否真的幸福,之后后确认了她确实受到很好的待遇,这才放心了很多…… “对!”这时,南宫鑫咬牙道,“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我倒是要看看那小于将会怎么死的!!!” “什么意思?”刑御枫沉沉问道。 南宫鑫冷冷一笑,“如果你知道他要跟谁抢人,你就知道了!!!” 何淑沫的脚步很快她知道他追上来了于是脚步更快。 很快地,她便觉得有些气喘,她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更何况怀中还抱着儿子,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原以为他马上就要追上了,却不想他也只是随着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或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吧,却还是不肯放弃,只是放缓了脚步跟着自己。 一路过来,何淑沫不禁皱眉,这么跟下去,难道他想跟自己回家吗?不过,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他和她必须面对面谈一谈,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而且…… 她此刻心中跳动的,可是希翼?当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底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此欢欣,却又如此觉得怯懦…… 心中胡思乱想着,绕道走到凌府后院门口,然后停下了脚步,等他…… 离轻知道她等的是自己,于是快步上前,走到她的面前,“何淑沫。”看到儿子正用一双黑白分明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心底不禁泛起浓浓的暖意,这是他的儿子…… 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抚触他的面庞,却看到他往后一缩,清亮的眼中是满满的戒备对他来说眼前的男人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 彬儿还是仰首看着娘亲,眼中满是疑惑,“娘?” 何淑沫让他下来,然后去敲后院的门,仆人开了门,她让仆人带着儿子进去,吩咐道,“好好照顾小少爷,不要让他乱跑。” “是。”仆人点头,带着不断回头的彬儿离开。 何淑沫转身将门虚掩,还未转身,下一刻,只觉得身后的撞击砰然而来,然后自己的后背已经嵌入温暖的胸膛,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和鼻息的温热噎昧…… 只听得他在耳边喃喃道,“你只是在气我!你只是在吃醋!你并没有成亲!你心里爱的人还是我!对不对?!” 何淑沫只觉得身子一僵,不能妄动分毫,最后只得冷冷道,“我不是在气你,我也不是只是吃醋而以,我曾经爱的人是你,可是若是你已经是别人们的丈夫,那么我便不要气,不要吃醋,不要再爱你!” 闻言,他蓦地笑了,笑容灿烂,笑意直达心里,眸光无比绚烂,“那若我从来就不是别人的丈夫,那么你还是你,你的心依然是我的,哦不,你的心从来都是我的!” 看着他如此雀跃的模样,何淑沫心中微微一顿,难道听闻的一切真的都只是误会吗?亦或者只是迫不得已的假象?心底泛起几分喜悦的涟漪,只是按耐着,“那你呢?这六年来,你只是你吗?不,你只是我的他吗?” “当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从那一刻起,我只是你的丈夫,如此而已。”离轻拉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认清了自己的心,或许我需要的,我渴望的,都不过只是一份问情、一个家,而你,则是我的终生伴侣!何淑沫相信我你不会知道我听到你跳崖时候心底多么的绝望,就像整个世界都幻灭了一般!这种恐惧,远远超过小时候孤独对我的恐慌。做皇帝,是迫不得已,不过那时候的我足足寻找了几年,可是人海茫茫,让我绝望,我之所以决定夺权,一来是因为被皇帝太后逼得走投无路,就算我决定放弃所有,他们依然还是要决定斩草除根,所以我不得不反抗而起,二来,我想当初你听到我死亡的噩梦一定一如我听到的香消玉殒一般绝望!若非如此你也不会随我而去!后来我们在崖下疯找了你们很久,却只找到月奴的尸体!那时候我根本不愿意相信你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样的结果我失望,但是也很希望,因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时候我真的被悲伤冲昏了头,那一次,我站在悬崖上,憎恨地看着那一幕惑人的风景,因为是他们吞噬了你的生命,让我失去了你!当有一次,我不经意看到一头母狼拼死要救落入陷阱的小狼的时候,那时候我才想到,你一定没有死!或许只是诈死离开了,毕竟我们看到的只是挂在悬崖上的环佩而已!你的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你一定不会就此轻生的!” 何淑沫顿了顿,眸中盈满了眼泪,“那么你的皇后,你的帝位呢?” 离轻淡淡一笑,“皇后不是我的,我们不过相互利用而已,我需要那一家族的助力 而她不用也只是利用我去刺激一个男人如此而已。至于帝住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不会再回去那个地方了。”那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有太多不堪回首的遭遇,“再说,帝位总是需要一个热衷于他的人拥有,他该对这天下社稷和百姓幸福负责,可是我现在的心很小,只是希望有个家,哪里有你和彬儿哪里就是我的家。” 何淑沫看进他的深邃的黑眸,牵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隐痛欢喜,声音微微哑然,“我以为……” 离轻一手点住她的唇,“傻丫头,不要告诉,你那么多年来不愿意回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淑沫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看到你和孩子安全了,这就够了,真的够了……”这是老天回赠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他还能奢求什么…… 楼她入怀…… 何淑沫还想再说些什么,蓦地,后门被打开,凌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戏谑,眸光却又一丝犀利,话语带着淡淡的嘲弄,“真是没想到,我家后院门口还有这么浓情蜜意的风景,呀,原来是我的小爱妾……” 当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离轻便皱眉,听到从她口中说出小爱妾这三个字的时候,神色一下子黑得犹如锅底,“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 凌涵神色依然淡淡的,眸光带着浓浓的挑衅,让她原本文秀的白玉脸庞带了丝不羁的狂野,“我的小爱妾出了墙,在后院门口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你说,我该说点什空?!” 离轻猛地回头看何淑沫,“他就是你嫁的丈夫?你真的嫁人了?!” 还没等何淑沫回答,凌涵笑着抢答道,“这还有假?我还指望着她也给我生个儿子呢!或许这一会儿,她肚子里早就有了我的骨肉了!” “你——!!!”离轻怒目相对,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几乎就要挥了拳头出去! 何淑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凌寒脸上笑意不减,然后跨步过来,拉起她的手,说道,“沫儿,咋们回去了!彬儿已经在房里待不住又在找娘了就怕你被歹人欺负了去……” “凌涵……”何淑沫微微有些无奈她以为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青楼里的怎么就回来了呢? “你就是凌寒!!!”离轻听到她的名字,再看眼前偌大的府邸院落,这个帝都又有几个凌寒?!“你就是天下第一商——凌寒?!” 凌涵笑笑道,“你有什么疑问吗?我知道你是彬儿的爹,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他,因为他现在是我的儿子,更何况我有让他幸福无忧成长的能力!” “不必!”离轻冷冷道,“凌寒,据闻你风流成性,最爱流连青搂,最近更有传言你要再纳妾而且纳的还是青楼花魁……”心底愤懑不已沫怎么甘愿为妾,一定是迫不得已吧?那时候,她肯定走投无路了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5章 你的打算呢 凌寒利落道,“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事实上,我明天就要纳胭脂过门!我今天就已经在让下人筹备喜堂了!” 何淑沫一惊,“什么?明天!”原以为她只是撤谎来气人不过这些年的了解,很快让她知道他并没有在说谎,只是为何忽然变得那么紧急了! 离轻更加怒不可遏,顺手拉起何淑沫的手道,“沫儿,你也听到了她就要纳妾了,你跟我走!我们带着彬儿离开这里!” “不——”何淑沫摇摇头,僵持在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做个无名无份的小妾吗?”离轻生气道,“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沦落成为他人的小妾!” “她已经是我的小妾”凌寒冷冷提醒道。 看她分明不愿意随自己离开的模样,离轻一一颗心一沉,“沫,你在固执什么?难道你真的……离开不开他了吗?”不想说爱这个宇。 凌寒随即上前,拉过他手中的柔荑,然后将何淑沫拉到身后,“什么意思?就是不愿意跟你走呗!自从彬儿的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你的人影,你更是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如今,你来了就能带走他们,是否也太便宜了你!” “你想要如何?!”离轻冷道。 凌寒一笑,“我是商人,自然觉得赚钱就做这桩买卖!” 离轻的脸已经沉得不能再沉了,“你把自己的妻子当做是交易?你这个混蛋!” “错,是小妾。”凌寒纠正道,“哦,当然,还有你的儿子,你说,你该怎么赎回他们?” “你想要如何?你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何故还要如此发难?!我多你多年的照顾很感激,但若是你执意如此,小心愉鸡不成蚀把米!”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凌寒上前一步,与之对峙,“我并不怕你!既然大家把话都说开了,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赎回他们,就用你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离轻冷道,“想要什么,你直说便好!你是商人,在乎的定然就是钱财,你要千百两黄金亦或者什么珍奇珠宝随你要求!” “哟!”凌寒笑得有些嘲弄,“你刚才还在生气我拿他们母子作为交易,怎么现在的你倒是主动提价了?” “你——!”离轻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挑衅笑意,不禁眯了眯眼,反而沉冷了下来,“很好!你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凌寒耸肩无谓一笑,“若你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一顿,那也要问问我的小爱妾忍不忍,亦或者我的儿子彬儿是否会因此怨恨你!” 何淑沫上前几步,蓦地心底了然了凌涵的怒气何来,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暂时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看离轻又看向自己,不禁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凌寒笑得更加得意猖狂了,随即拉紧了何淑沫的手,扬声道,“如果你肯献上这世间最珍贵的金银珠宝给我,那也只能证明那些东西并非你最珍贵的,也就是说,它们的价值不及我的爱妾儿子,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笔亏本的生意!走,沫儿 我们回家!”………… 是夜。 看着府内准备妥当的喜堂,甚是连凌涵的房间都已经布置威了洞房样子。 何淑沫惊问道 “涵涵,你疯了吗?你明天真的要纳妾?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会被那个九王爷报复吗?” “这样不是很好玩吗?”凌涵不介意地笑笑,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何淑沫知道他一向游戏人生惯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据闻那九王爷狠戾残暴,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甚至连皇帝都不看在眼中,连后宫嫔妃都与他有私情 这是天下间公开的秘密我只怕你……” “呵呵,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孤单,对吗?男人总是太可恶,我帮胭脂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凌寒无所谓的笑着,只是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怨愁绪,“……你总是要走的很快吧?我或许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 何淑沫摇摇头,“不会的!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的!哎——”一声叹息,“其实你可以恢复女装一一一一一” 凌寒摇摇头,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你走吧!虽然我恨男人,但是我并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幸福,只是记住,只是记得要好好照顾,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多怜惜自己一点。” 何淑沫不禁失笑,“这话好像是我对你说的。” “可是身处其中,总是会忘记所有,包括自己……”她淡淡而笑,“为什么女人都那么傻呢?或许等我玩腻了这尘世,真的会皈依佛门,伴着暮鼓晨钟吧! 何淑沫摇摇头,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总是假装着已经什么都不在意,游戏人生,借以粉饰心中的伤痕,你看起来是那么的辉煌夺目,或许你也这么告诉你自己,可是我明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麻木自己的借口罢了。”她何尝不明白,想要忘记的事情通常就会更加清晰地记得,一如悬崖那一幕的撕心裂肺,或许就算已经知道那不是他,心底还是忍不住地恐惧,因为害怕失去… 或许,每个人处理情伤的方式都不同,如胭脂,为生活所苦,为世事折磨,饱经风雨,痛经骨肉离散的痛苦,可是她还是在坚强地生活着,因为她心中有希望。“涵涵,聪明如你,骗不过自己,你的绝望无波,你的看尽人事,都昭示着,那份伤痛依然清晰在你心头,若只是因伤遁入空门,空门最是寂寞空洞,除非你真的看透世事,才能够忍耐甚至享受那份寂寞吧!不然在万籁惧寂、百般聊赖的时候你面对的、看到的也只有自己心里的伤痕……” “好了,不要再说了!”凌寒打断她的话,神色有些狼狈,她总是能够踩到她的痛楚,“你很成功地说服我佛门不该是我的归处,甚至最是我不敢踏足的地方!人生在世,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难道想与过去擦肩而过真的那么难吗?生命如果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 何淑沫摇摇头,“生命不能重来确实有些可悲,可是可喜的也是它不需要再重来,不是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也不过只是没有用对方法,如果有一个新的开始,不就可以与过去擦肩而过,只是,你一直忌惮害怕着不敢踏出这一步不是吗?” 凌寒并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走了…… 何淑沫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就算再怎么强悍,她依然只是一个女人,因为孤独而寂寞,因为寂寞而脆弱,因为脆弱而要粉饰…… 静静地,耳边只剩下夜的寂寞,树丛深处传来几声虫鸣,倍显得夜色静籁…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了然的熟悉声音,“原来他是个女人。” 何淑沫一愣,转身,看到刑御枫出现在眼前,顿了顿,点点头,“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不要让天下的人知道天下第一商居然是个女人!” “这与我无关。”刑御枫淡淡道,也表明了立场,既然无关.就不会多管闲事。 何淑沫点点头,再看他一如以前深邃的双眸,只是幽幽含了几分沧桑,沉默蔓延想要开口,竟然找不到话题。 许久只是四目相视。 刑御枫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何淑沫出言,声音却是喑哑,“嗯……还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无从怨尤……“你呢……”问出这句话,心中犹如万千斤两压着一般,这些年的负累全都涌现那是对他的亏欠…… 刑御枫看着她满是关心的眸子,其中有歉疚,有关心,有安慰,还有沉淀涌上的复杂,却惟独没有那份跃动的狂热,一如她看到那个男人一般。“我很好。”至少看到她还活着,那么他心底某些东西又重新复苏了…… “当初我不告而别的离开……对不起……”忽然发现,为何面对着他,自己永远都只有对不起呢?对不起他对她的好,对不起他对她的爱,心中动容,却无法容下他一个人更加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唯有抱歉……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够忘记自己,然后有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她已经有了归宿,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不必对不起,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刑御枫顿了顿,思及过往,神情淡淡的,声音也稳稳的,只是歉然浓浓,“其实那时候我就该告诉你落入悬崖的人并不是他,你们母子也不会飘零四方了!” 何淑沫愣了愣,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想象中,还是以为离轻落入了悬崖,并奇迹地生还……“那落几下悬崖的人是谁?”如今想来,那也只能是月奴?! 刑御枫默然因为他知道她会想到那个人是谁! 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只是情不自禁地回忆着那些有她陪伴的日子,泛起的酸酸涩涩的疼痛,那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女子,一个可悲的女子,就连死亡都是顶着别人的面具…… 只是,即使知道了真像,心底对他涌不起恨潮,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是不是?谁又能对眼前的这双眼睛会生恨?只有心疼更加绵绵密密地扎着心脏,传来更加酸涩的剌痛…… 微微摇摇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么你们是怎么一起来到这里的?”按理说,他们该是死故,她知道自己肯定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他没有告诉你吗?”刑御枫顿了顿,“他不是追上你了吗?还是你不肯原谅他?” 何淑沫摇摇头,“不,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不原谅他……” 刑御枫点点头,侧过脸去,思绪有些散漫,“那日在悬崖之上,我们刀剑相向直到刀剑剌入了彼此的身体……” 何淑沫闻言,心中一抽,眸光紧紧地锁着他的侧面,倾听那她错过的事情…… “呵~?刑御枫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剑都刺偏了。不过我知道,他是真心寻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杀他……”那一刻,脑中一闪而逝的还是她的面容……“随之,他也罢手了,却只是颓然坐于断崖上,看看崖下湖水碧蓝,看着日落日生,不管阳光暴晒,不管风吹雨淋……直到后来他的师父来了,却依然唤不动他,他的师傅怒气之下,便想下手……”话语顿了顿,他看着她眼底的颤动,接着道,“可最终还是住手了,便以你之名,说你落在他的手上,并且拿出了一件你贴身的信物,又或许,他心底希望着你真的没死,不论真假,便信了,随着他的师傅回到了天祈国。” 何淑沫默默地听着。 “到了天祈国,他才发现他的师傅不过想利用他的身份夺权,而且不知道是从哪里取得的遗照,并且纠结了一群清君侧勤王之师。”知道她的疑惑,他继续解释道,“你一定很好奇他的师傅究竟是何种身份,对不对?” 何淑沫点点头。 “其实到现在,我们仍然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天祈也有他的势力,就如同他培养离轻一般,他的野心,真的不小。”眼底带着淡淡的阴郁,“离轻到了天祈之后,自然也恢复了男儿的身份,因此也受了太后和皇帝不少迫害,于是他们也就将计就计,寻找了当初他们母子弑父杀夫的证据,皇帝的皇位也因为那遗诏的出现而有了着落。” 何淑沫点点头,虽然他说的简单,可是她也能感受到当时那份惊悚,“那天祈的皇帝是谁?” “其实登基之后,朝政之事也并非是他在管,他做的也不过只是寻你。”说到此,刑御枫不禁微微蹙眉,“只是你的行踪好似有人刻意在隐瞒,直至几个月前,有人送来一封所谓的密信。”而且要求交换的条件还不一般,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说! “原来如此。”何淑沫点点头,“那你呢?这几年,你都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闻言,刑御枫淡淡一笑,“我也不过只是乘机摆脱了一份压抑很久的责任罢了,逍遣天下,哪里都是家!” 何淑沫一时无言,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多么潇洒的话,可是听在自己的耳中却能够涩到心里。 好似有些承受不住她这样的注视,刑御枫不着痕迹地跨开几步,看着这院高高悬挂的红绸喜幛,不禁扯了扯唇瓣,“明天,看来会有一场好戏呢!”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也听到一些事实上很难听不到。 何淑沫不禁一声叹息,“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刑御枫转身看她,心底犹豫了许久,这才说了出口,“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 何淑沫想了想,“若是离开,这里依然有太多的人事让我挂怀,可是若在这里久留,轻的身份不允许……我也不知道,只希望过了明天再说。那么,你的打算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6章 他喝醉了 刑御枫淡淡一笑,有些勉强,“我现在是处处为家处处家,这里和任何一处都没有什么区别。” 何淑沫看着他,脑中想着那些人事,问道,“对了,皇上还好吗?” “嗯,还好,皇上现在长大了,虽然没有我在身边,不过也算圆满了。”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何淑沫闻言明白了,“那么……他还好呢?” 刑御枫知道她说的是刑昱天,“如果可以,我想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再看到你。” 何淑沫抿唇不语,最后才回道,“其实,我也很想他!”对她的好的人,就不该辜负的没有血缘又如何…… 刑御枫这次还是笑了,不过是真心的 “我想他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很开心的。” “嗯……”何淑沫点点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他的!”对一个人好,其实并不难,尤其那个还如此关心你,只是,除了男女之情。 “嗯。”刑御枫也点点头,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伸手想要做点什么,却又觉得尴尬。 何淑沫顿了顿,上前几步,主动抱住了他,“哥哥。” 刑御枫僵了僵,因为她的主动,因为她那一句哥哥,心情瞬间变得如此复杂,却又有种关系尘埃落定,堵住了一切的出口,让他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免了! 不过—— 想起当初自己和自己的约定,寻到她,等到她,只要她还活着,他便放手但是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么他就找一辈子,以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如今……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们幸福了,而他自由了…… 过去的一切恍若一梦…… 目送刑御枫的离去,何淑沫回到自己的房间,知道今夜是无眠了,于是去看了一下儿子已经睡下了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推开门,忽然觉得里面有异动,还未出声呼救,就被捂住了嘴巴,连带着整个人被拉了进去,随即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只是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放松了很多,何淑沫迎上来人的双眸,晶晶亮的眸子有一丝诡异,“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还没等得及问话,只觉得双脚已经凌空而起,身子已经悬空,稳稳地被他打横抱起了,“你——”再迎上他的双眸只见眸底的小火苗燃烧得十分旺盛,这样的他见过,曾经在迷迷糊糊之中,她也明白那昭示着什么意思…… “呃——”何淑沫愣了愣,有些不解他的话语,“我们现在……这里是凌寒的府邸,我是她的小妾,你怎么可以……” “骗子!”离轻眼光晶晶亮的,“她分明是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何淑沫没想到他居然知晓得那么快!“你做了什么?” 离轻脸色微红,“哼我刚才去找她……” 救沫一怔,“然后呢?”蓦地想到这个时候凌寒通常会……“你偷看她洗澡?!” “没有!”离轻马上否决道,“我不过找她诚条件,不论如何,你只是我的人!只是没想到刚好撞到——” 何淑沫不禁抚颧,“你……” 不过他的心情很好,“她只是个女子。” “是又如何?”何淑沫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情,不禁辩驳道,“允许有龙阳,就不许我们百合吗?” 离轻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惊愣之后,心情里的郁结好似消散了不少,“我想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这样的她,好似又回到了最初,彼此之间,没有了那份沉沉束缚,彻底自由…… 微微皱眉,睁开迷蒙的眼睛,却看到床沿正坐着衣冠楚楚的他,不禁一顿,“你……” 离轻唇边含着春风得意的笑容,看着她露出在外面的香肩,眸色深了深,声音撒微有些喑哑,“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 何淑沫摇摇头,“你刚才出去过了?” 离轻不语,只是双手帮她拉上锦被,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温杀道,“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呃——”何淑沫看着半敞的窗口,“看光景现在都已经将近中午了吧?你怎么还说算是早的?!”忽然想到什么,她蓦地掀开被子,急急道,“糟糕!今天是涵涵去青搂纳妾的日子……”话语戛然而止…… 何淑沫侧目飘过他的双眸他的双眸黝黑火热又含着浓浓的笑意她不禁低吟了一声,拉过被子覆在了自己的头上,闷闷的黑暗里,只听得外面畅快的笑声。 锦被下的脸蛋更是酡红一片,不禁闷声道,“把我的衣服还我!”还记得那些衣服都被他抛下床了在他面前她也够不到…… 这时,发现锦被被他攥住往上拉,何淑沫负隅顽抗,“我要我的衣服!” 离轻笑道,“不必穿衣服了,我抱你去洗个澡,然后等到吉时,我们就在这里拜堂成亲!” “呃——”何淑沫一顿,蓦地自己掀开被子,看着他如此喜庆的模样,不禁疑惑道,“什么在这里拜堂成亲?我们晚上要在这里拜堂成亲?”问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确定了一遍!那可是凌涵为胭脂设下的善堂喜宴,虽然说也不过只是一场假戏,但是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凌涵才不会傻到为人作嫁衣裳呢! 还未等箭轻说话,这时,外面匆匆而来个丫鬟敲门,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淑沫看看地上的衣服,再看看他,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甚至就在等着她自己下床去捡…… 顿了顿,何淑沫扯了扯唇瓣,求人不如求己,干脆将锦被往身上一襄,踩着赤脚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之后,就想往换衣的屏风后面去,却不想踩到拖地的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离轻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但也只是拉住了她的胳膊,一个旋转,抱她入怀 “小心!” 何淑沫只觉得身上一凉,再看到地上的锦被,脸上瞬间又轰红成一片,幸好衣服还都在手中,也顾不得他的大笑,跑到了屏风后面!!! 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的笑声,在外面等候的丫鬟一愣,好奇地贴耳近门上,却不想后门就在这个时候开启她重心不稳地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进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只看到一双雪白云纹缎面靴,那是男人的靴子,不禁捂住了嘴巴,视线晚上,看到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男子,一时间失了声。 何淑沫匆匆忙忙地换好衣裳,看到丫鬟目噔口呆的,想说什么而又不能说的样子不禁苦笑她被吓到了吧? 她几步上前,问道,“你刚才那么匆匆忙忙的,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丫头这才晃过神采,只是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眸光诡异得很。 何淑沫不禁皱眉,“你那么慌慌张张而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看发呆吗?快说!是不是主爷去迎亲的时候出事了?!”这才是她担心的事情! 闻言丫头直点头! 离轻神色淡淡的,眸里丝毫没有讶异之情,好似早在意料之中那般淡定,倒有几丝幸灾乐的意味。 “说,到底是怎回事?!”何淑沫冷眉道,虽然也知道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房内还有个男人,确实很容易惹人非议,但是此时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丫鬟这才快速道 “迎亲队伍被打劫了!” 何淑沫一愣,“新娘子被劫走了?” 丫鬟摇头,泫然欲泣,“不是,是主爷被抢走了!” “呃——”何淑沫一愣,“抢是什么意思?知道是谁劫的吗?是不是九王爷的人?” 丫鬟还是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他们说,九王爷的人确实来拦路劫人,可是主爷却是被另外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抢走的!” “突然出现的男人?”何淑沫顿了顿难不成是九王爷另设的计谋?摇摇头觉得不像,那样高傲的人,要就夺,不要就赏赐的人,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拐弯抹角。“那么胭脂呢?还在青搂里吗?” 丫鬟摇摇头,“据说主爷被抢走之后九王爷就命争让人把花轿直接抬回王府去了!” “强盗!都是强盗!”何淑沫不禁咬牙恨声道,忽然觉得身边的男人太过安静了,转头,这才发现他竟然坐在一处,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这隔夜的茶水,他竟然也能够喝得如此畅快!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什么?! 于是遣走了丫鬟,何淑沫转身问道,“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对不对?”不知为何,她看他如此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没有一盐的讶异,更有一丝看戏的熠熠光芒…… 离轻这才安抚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果然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何淑沫惊道,“那是你安排的人?” 他摇摇头,“不是。她不会有事的,那是她的男人,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这是一笔交易, 一如凌涵自己所说的!他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她的男人?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何淑沫不禁怒道,“你……你居然把涵涵卖给那个坏男人!” 离轻看着她激怒通红的脸蛋,不禁起身道,“丧尽天良?她是这么说的?可是为何我看到的却是个为情所苦的痴情可怜男人?” 何淑沫顿了顿,“你肯定?”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相信我,你也希望她能够有所依靠,对不对?”离轻正色道。其实更有个重要的理由是,清了那个障碍,他便可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可以定下夫妻之名,名正言顺地将她捆在身边,当然,还有他的孩子。 何淑沫自然相信他的,“但愿一切顺利!” 离轻想的更多的是,“那么,我们晚上就拜堂成亲!”说着起身,掀开一个大红箱子,里面赫然放着鲜红的嫁衣,凤冠霞帔,珍珠美玉点缀其上,奢华,也散发着浓浓的幸福气息…… 何淑沫看着他满是熠熠期待的眸子,可是,看到嫁衣,她的心情却莫名的低落 忆往昔介怀难消…… “怎么了?不喜欢吗?”看着她没有笑意的脸庞,离轻也僵住了笑容。 何淑沫摇摇头,眸子转了转,“没有。只是我在想,我不要再做新娘了而已,因为我已经做了很多次新娘子!所以——”顿了顿,“这一次,我一定要做新郎!至于新娘嘛就你来好了!” “不行!”离轻下意识地拒绝,这一次的婚礼,在他心中如此神圣,怎么可以儿戏? !不过当撞进她如此严肃的神色之中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行?!”何淑沫冷冷问道。 “……就是不行!”他微微犹豫了一下,重复道,只是语气微微软化。 “那我就不要成亲!”她也有她的坚持。 “……” “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过时不候,到时候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要成亲!” “……好!”他终于咬牙道,拜堂不过走过场,关键时刻,还是他掌握着主动权! “那就成亲!”她施恩道。 “……”他心底暗暗发誓想尽办法要扳回一城! 现成喜酒现成堂,现成新娘现成郎。 天地交拜夫妻成吹吹打打入洞房。 衣服真的很合身,新郎的喜服本来就是按照凌涵的身形设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想到待会与新娘子的拜堂,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笑意。 迈步上了喜堂,喜堂高堂尊位上做的是刑御枫,无他,因为他是她的哥哥,如今在这里,他们也就只有他一个尊长。 南宫尔玺坐在了一旁,脸上始终带着一份祝福,因为这是他能够给她最好的。若冰站在他的身边,眸光流连在堂上堂下,虽然艰是热闹,众人纷纷扰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受到尊长位上的他散发的浓浓哀伤,虽然他极力用冷漠掩饰…… 刑御枫的神色始终极淡,又或许,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冷漠中透着那份凛凛的威严,为人尊长的威严。 看着眼前的夫妻交拜,想起过往云烟,真的恍若云烟,一旦逝去,捉不到一丝踪迹徒留惘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司仪扯着嗓子喊着,何淑沫鞠躬,后转鞠躬,左转鞠躬,站直身体看到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唇边扬起恬淡的笑容,那是幸福的笑容,很耀目,很刺眼…… 最终,她拉着红绸的一段,拉着新娘进了喜房,洞房一片喜红,龙凤双烛火焰摇曳珠泪颗颗犹如珍珠一般滴下。 夫妻床沿对坐,喝下合卺酒,拉下床帷,小小的天地,浓浓的暧昧。 轻解罗裳,娇妻在怀,两颗火热的心,如此契合,如此渴望。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喝醉了,他真酌喝醉了。刑御枫摇摇晃晃地扶喜宴上回来,这一次,他是真的醉了。一醉解千愁,或许吧。 看着月已中天,他唇边一直勾勒的一弯弧度,似乎很开心,不,又或许不是开心,只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7章 你不会有机会了 下一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环佩,夜风徐来,依然可以听到如故的悦耳声响,只是这一次,好似别离之曲,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很用力地将紫色环佩丢了出去,然后很快地,听到一个女子的痛呼,他看不清来人,只是知道那个女子他应该不认识,而且他扔的东西砸到了她…… 下一瞬,那女子已经到了他跟前,刑御枫终于认出这个女子便是南宫尔玺身边的侍女,依然看不清她的容税,只是那一双眼睛如此澄澈,好似丝毫不染世俗尘埃,将她心底的情绪泄露的涓滴不剩。这双眼睛,该是让人看过一次,就会记住这个默默无闻的丫头吧! 只听得她清越的声音,难掩的关心问道,“公子,你喝醉了?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踩着踉跄的步伐,刑御枫呢喃着,笑着,脸上是醉酒的微醺。 “这个东西……”苦冰将环佩送到他的面前。 刑御枫一笑,“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不能再要了,也要不到了……如果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若冰无奈一笑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怎么会有这个环佩?因为这个环佩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将这个环佩送给了一个人虽然是很遥远的回忆了,可是因为她依然记得清楚…… 那一次,她被蛇咬伤了,那一次,是那个叔叔救了她,而她将紫色环佩赠送了出去…… 只是,那一次无意之中的偷听让她知道自己并非爹爹的亲生骨肉,那一次失足落水,从未想过姨娘竟如此狠心,还有爹地的决绝也让她恐惧透顶,她以为她死了,或许她真的是死了,睁开眼,她竟然换了一副身子,换了爹娘…… 一切的一切恍然若梦知道自己再也不必面对可怖的父亲不必面对那大人之间让她一度难懂的生死情愫,可是每每想起他们,心底又是满满的思念泛滥,庆幸与痛苦掺杂…… 依然记得初看何淑沫时候的惊诧,那便是她自己呀!每次看到她,都恍若身在梦中,如此不切实际! !原本也以为不过只是一个巧合,可是随着相处,虽然何淑沫对过往提起甚少,可是她依然知道,她变成了自己,而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法言喻的事情,不可触碰的伤痕,游走在矛盾之间,挣扎的,只有自己 就在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喜房里传出一声怒吼,“该死的刑御枫,一定是你!” 若冰被吓了一跳,转头却看到他脸上净是得意的笑容,她疑惑不解道,“那边怎么了?” 刑御枫只是喃喃道,“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但是不能太幸福!”因为这样,太剌目了,尤其在这个时候!脚步依然有些虚浮,眼底的笑意更甚…… 至少这三个月,他不幸福他离轻也难以性福! 若冰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他微微舒展的眉头,带着盈盈笑意的双眸,心底莫名有些宽慰。 扶着踉跄不稳的他在石椅上坐下,若冰看着他满头大汗的,于是帮他擦汗,只听到自己嗫嚅地问道,“你喜欢沫姐姐,是不是?”低低的声音,或许只有自己听得到。 刑御枫只是趴在了石桌上,脑子有些胀痛,不过倒也快意,尤其是听到那恨声的怒吼…… 若冰感觉到夜已经越来越凉了,于是说道,“公子,你已经喝醉了!在这里会着凉的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刑御枫只是推开她,“谁说我喝醉了?我喝得是喜酒,不会醉!” 若冰摇摇头,心想着还是去少爷那里拿些醒酒药丸给他最好。 “我没醉……”刑御枫依然趴在那里,嘴巴里喃喃着,“我是高堂,我是哥哥,我还等着明早新娘子给我敬茶!新娘子必须给我下跪敬茶……”唇角扬起的弧度明天……不好过的一定是他离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期。 洞房花烛良宵好,一刻值千金,衾被拥香,枕边喁喁私语,浓情蜜意,卿卿我我,不愿离了半寸。直至天明晨光晓,亦或者日上三竿,这才慵懒而起。 只是,没见过那么早起的新婚夫妻,事实上,新郎的脸很臭、很阴、很沉,非常非常不爽。 远远地看到刑御枫还端坐在昨日喜堂的高位上,眸色沉了沉,大步往前,“你居然还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刑御枫淡淡,眼下有淡淡的倦痕,昨夜宿醉还萦绕在脑中,脸色微微有些不好,不过,心情还不错。 “拿来!”离轻理所当然道。 “什么?”刑御枫装傻。 “你知道我要什么?!”离轻脸色不善,“如果这就是你的报复,我也认了,拿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刑御枫淡然无波,只是眸子深处隐约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你——”离轻郁结。 刑御枫依然淡笑,“说呀!你想要什么?说来我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我又怎么给你需要的东西?!”顿了顿,他的眸光变得更加熠熠,“不过看你的样子很急,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想要什么才那么急?” “该死!你不要装蒜!”离轻怒目而视,对上他的眼睛竟然觉得自己太过狼狈,“我知道,肯定是因为你嫉妒,于是便在昨晚的合卺酒里下了药,害我害我……” “害你什么?”看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刑御枫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加明显了几分,“洞房花烛,本该和乐融融,我倒很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竟然辜负着大好良辰,反而跑到我这里来要东西!莫非你……”眸光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莫非你……所以这才……你要的可是春药?不过我想你找错人了……” “住口!”离轻看着他无辜而又欠扁的表情他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昨晚洞房花烛不行了!冷哼一声,有些狼狈地避开他带着戏谑的双眸,“那你为什么不走?不就等着看我的笑话吗?好了,高堂做了,笑话看了,互不相欠,快给我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我以为你说的就是春药……”刑御枫根本无视他的波动和恼怒依然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不要玩得太过火了!”他低低警告道。 刑御枫还是淡淡地笑着,这时,只见他眸光越过离轻,看向他身后,正好看到若冰捧着一个托盘裹足不前的模样,托盘上有一个精致陶瓷茶杯,正冒着袅袅的热气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应该听到不少吧!不然她的脸颊也不会带着淡淡的彩霞,一双眼睛更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到哪里去! 刑御枫向着那一边道,“进来吧!“ 若冰这才踟蹰了一下,看到离轻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公子,你好早……”说完看到他的脸色更差了,她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是啊!确实还很早!尤其对新郎官来说!”刑御枫几步过来到了苦冰的面前,淡淡含嘲的语气也似乎带了几分安抚的味道,“你别紧张,他心情不好,不怪你。”看得出这丫头很是单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会掩藏分毫,真不忍因为自己而让她受了牵连的怨怒。 苦冰看到他眼底那一丝掩不住的熠熠戏谑,他好似精神很好呢!不似昨晚一般,于是她也放心了很多。“公子,我送了醒酒汤来,看你脸色还不是很好,先喝了这碗汤这样就会舒服一点!” “有心了。”刑御枫感激道,却没有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反而转身看向离轻,神情怡然自得,“今天可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的……妹妹嫁人,哦不,是娶,我是这里唯一的高堂,按理说,嫁进门的新娘子是否该给我敬茶?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我想你不会连这一点基本礼仪都不懂吧?!不过,既然这里没有茶水,那也不必麻烦去取了,就这一碗醒酒汤吧,反正不论是茶是汤,只要心意到了 便是了。”声音淡然得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离轻狠狠地瞪着他,看他眼中满是认真和坚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刑御枫看着他的阴鸷的模样,心情益友好起来,“敬茶,叫一声哥哥,我就给红包,哦不,我想你不在意什么红包的,那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如何?” 离轻抿唇、沉默!他就知道他不会太过容易放过他! “难道不该?”刑御枫挑眉,挑衅地与他对峙,“若是不愿,你可以转身就走!” 若冰的眸光一直落在刑御枫脸上,将他每一寸的神色变化都收入眼底,微微惑然,浓浓情愫,想起昨晚他说的梦话,酒后吐真言,可是等到醒了,他这波澜不惊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疼一一一一一 其实,他的心还是在意的那个已经嫁人为妻的女子,只是看得出来已经所经沧桑,该收该藏改埋的感情都已经沉淀,又或许正是因为沉淀,浓酒醇厚,回忆回来,回味后劲十足!让人沉醉让人伤,独对着寂寞舔舐那一份痛苦…… 只是她不懂他为何还要留下?眼不见为净不是吗?又或者他的表现只是为了让别人不会觉得太亏欠,让人看到他其实生活得很好!只是,就算这样捉弄,他的心底真的高兴吗?还是不过自我麻痹而已,至少,若是她处在相同的位置,她宁愿远离这一切纷纷扰扰,让伤口结痂,而不是时时刻刻看到,便又忍不住揭开疮疤看着伤口鲜血淋漓只剩下麻木…… 离轻依然不语,不过若是按照辈分,诚然,他确实算是他的大哥,就算敬茶也无可厚非不过此时此刻一一一一一 他忍!他已经是赢家了,就算此刻拿出点气度来,那又如何?!转身,离轻端过若冰托盘上的茶杯然后单膝跪下—— “觉得委屈吗?”刑御枫在椅子上坐定,眸光睇了一眼他跪地的单膝,并没有接过茶杯。 咬牙!继续忍耐!离轻双膝跪地,叫了一声,“大哥。” 刑御枫淡淡一笑,刁难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看来,果真是小媳妇,娇娇滴滴的连说话都那么娇声细语的……” “你不要太过分!”离轻咬牙道,声音一个一个从牙绫里蹦出来! “你说什么?”刑御枫平淡无波道。 “……没有。”离轻忍气吞声道,“只是怕你的醒酒汤太凉……”不管如何,拿到解药最重要!卑躬屈膝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对象是他!“不过,你说话要算数!” 刑御枫依然无所谓,“随你,敬茶与否是你的自由,要不要那东西也随你的心意。”话语听似云淡风轻但是威胁的意味浓浓。 “……”离轻仰首瞪他!若是眼神真的可以杀人,那么刑御枫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这时候他才懂得,忍耐真的需要莫大的功底!“大哥,请喝茶!” 刑御枫这才扬起唇角的弧度接过他递上的茶杯喝下暖胃的醒酒汤…… 离轻看他慢条斯理优雅地喝下,立刻站了起来,“好了,你快把解药给我!” 刑御枫依然漫不经心,直到喝完杯中的热汤,觉得头不再那么昏晕了,这才站起身来,一手探进自己的衣襟,动作微微一僵,“解药不见了。” “你戏弄我?”离轻怒道。 刑御枫不理会他,走过去问若冰道,“你昨晚有看到过我那个瓶子吗?” 若冰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离轻一眼,动作微微迟疑地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瓷瓶,递给了刑御枫。 刑御枫顺手将它抛给了离轻,“连吃三颗。” 离轻微微犹豫了一下,对视进他的眼底,能够感觉到那份坦然无惧,这才连吃了三颗,很快地,便觉得全身的热气涌动,身体好似瞬间恢复了生机…… 心底不禁微微自嘲,这又不是什么春药,怎么会有这般的神奇功效?!只是自己心理作用罢了! 这时,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中便知道是谁来了。看了一眼刑御枫离轻转身就想走—— 刑御枫一步上前,声音低沉犹如负重千万斤,“好好照顾她,若是她不幸福, 我唯你是问!” 离轻脚步一滞,没有回头,声音亦是低沉,“你不会有机会了。”然后大踏步往前走到大门处恰好拦住了想要进门的何淑沫。 何淑沫迎头大步而来,顿住了脚步.可还是撞进了他的怀中,有些怨怼地看着他,“你怎么走的那么快?” 离轻没说什么,“走吧我们回房去。” “可是……”何淑沫侧过头想看内室里的人,蓦地低呼一声,身子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她赶忙圈住他的脖子,免得掉落下来,“你干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8章 想不想学剑? “回房朴上我的洞房花烛夜!”他理所当然道。 何淑沫一愣满脸通红,“现在都已经是大白天了……”他既然这么说便是说明那事没问题了,这其中…… 离轻笑道,“这我不管!我要我的应得的权利!”如是想着,只觉得全身发热,胸口鼓噪得厉害,好似有根羽毛在骚弄着心扉一一… 刑御枫听着外面传来暧昧幸福的打情骂悄声,心底沉淀翻涌而上,下意识地转身恰好对上一双澄澈闪烁着怜惜的双眸。 刑御枫下意识地排斥这样的注视好似自己一切的狼狈都赤裸裸地被曝晒在别人的目光里,昨夜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这么一双眼睛清晰地印在他的脑中,就是这般的怜悯,可是,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却又不知为何,无法去抗拒伤害,因为比起自己,或许那双眼睛才是易碎的琉璃…… 不过此刻看她,眸中好似更有一种忐忑不安,双手更是不停地绞,他不禁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若冰摇摇头,显然有些慌乱,“没……没有……”说着敛下睫毛,遮去了那份惶惶不安。 刑御枫心底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地,他便隐约猜到了什么……“那瓶药…… 若冰好似被他的话刺到一般只差没跳脚双手直摇,“药没有问题!真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直至消逝在他了然的眸中…… “那是什么?”刑御枫问道,不会是毒药吧?这丫头莫非是谁家的探子?可又下意识地拒绝这个想法…… 若冰颓丧地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喃喃道,“那是……那是春药…… “你说什么?”刑御枫有些不敢置信,那么就是说,离轻身上的毒并没有解,这样会有什么结果…… “嗯……”若冰忐忑道 “它不会跟你下的药冲突……” “然后呢?” “就是……就是……就是会全身热血沸腾但是……但是……”若冰直摇头 “但是……不会……不能……” 刑御枫闻言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能看不能吃会一直想吃没有能力吃?!” 若冰的头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点头却不敢看他…… 沉默,死寂,安静得让人不安…… 终于—— 刑御枫若有所恩地问道,“你也讨厌他?”声音很是微妙…… 若冰摇摇头可是无法言说不是因为她讨厌他而只是因为他讨厌……“我……我……” “可有解药?”刑御枫再次问道。 若冰摇头,“没有不过七天之后就会没事了……” “连你家公子都没办法?”刑御枫再问。 若冰这才点点头,“不过我想七天之后,这药药性过了.那药的药力也随着体热汗水流失得差不多了……” “七天?七天……”刑御枫玩味着这个数字,蓦地大笑出声,笑得好不开怀 毫不遮掩那份落井下石的心情……“哈哈哈哈哈——” 若冰一愣,仰首有些傻傻地看着他狂笑不止的模样…… 终于,等笑够了,刑御枫蓦地抓起她的手,“走!我们走!” “走?我们?去那儿?”若冰看着他握着她的手臂,一颗心没来由跳得很快。他不生气反而好像很开怀呢…… 这样想着,她也不禁噙起了一抹笑意,淡淡的,冲散了眼中那份淡淡的忧郁 刑御枫收敛了笑只是脸上笑意明显,“难道你还想留下来被大卸八块吗?当然是逃命去了!” 那一边春光烂漫一出悲剧正在上演…… “你说什么?”声音沉沉的诡谲得可以。 南宫尔玺有些无辜,其实他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不是他不肯帮忙,实在是帮不上忙…… 不过,虽然面对着离轻阴气沉沉的面孔,但是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忍不住那份笑意,但是眼底眉间那一点点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好吧,他非常不厚道地承认,自己心底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窃喜,也就是落井下石的成分在…… 大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是尘世中人,不过现在看看尘世中事,确实也是十分陋意的。情也受到了几分感染…… 离轻自然能够感受到他那份若有似无的嘲弄意味,蓦地更觉得狼狈,只是不知为何,他对他生气不了,理智上,他也没有资格生他的气。 好吧他后退一步,“不能少几天?” 南宫尔玺淡然地摇摇头神色也是淡淡的。 “没有骗我?”他这样隐隐忍耐的模样着实让离轻怀疑他是否为虎作伥! 南宫尔玺黯然只是双目坦然地迎上他的双眼没有一丝的遮掩。 “该死!”离轻低低咒骂了一声,此时此刻,他倒是希望他在说谎了!体内的骚动一直持续着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遐想可是……可是…… 泛着不寻常暗红的俊脸满是无比的懊恼,七天!七天!度日如年的七天!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竟然如此漫长!不过,当然时不能和那五六年的孤独相比,只是一水一火,也足够他煎熬的了!该死的是刑御枫早就带着那丫头跑了!可恶 “我不信!”离轻不肯死心道,“若冰是你的丫头,她一身的医术可是你所教?” 南宫尔玺微微皱眉,“其实不算是,事实上,若冰一身医术在我捡回她的时候就有,甚至一些神奇的配方,连我都闻所未闻。只是我也不懂,她的家算然不算是穷乡僻壤,但也应该不会有如此这样的匿术,我也曾询问过她,不过她有隐晦在心,心底似乎藏了很多事情,既然她不肯说,那么我也好再逼问,我想应该是有奇遇吧。” 闻言,何淑沫只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候她那讶异得合不起嘴的表情究竟是为什么?是对自己的熟稔?还是只是对她外貌的熟识?可是,她这里认识的并不多,何况这是在琅琊国,更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还是…… 不知为何,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离轻微微皱眉,“你就那么安心地弄个来路不明的人在你身边?” 南宫尔玺淡淡而笑,“她很单纯,对人事是无害的,我没有埋由不帮她。” “无害?”离轻冷冷一嘲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还是他本来就活该受这份罪?语气不禁带了几分部结,“寻常人会把那种药放在身上吗?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 闻言,南宫尔玺唇自那份笑意微微有些蔓延,“……我也很好奇,她是怎么你不顺眼了?我从未看她伤害过谁,就算别人刻意欺负她,她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从不争执除了……” “除了什么?”离轻看着他略微迟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预感就是知道他下面要说的没有好话…… “咳咳——”这一次听起来不像是咳嗽倒像是借机掩饰笑意,“除了那次,有人拿箭射了小黑,结果被若冰下了药……” “……”离轻知道,小黑是儿子喜欢的那只狗,那么他是惹了她心爱的东西?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呀!难道是…… 何淑沫深思有些恍恍惚惚的,若冰,会是她吗?如今,刑御枫将人带走了…… 不过心底总有一个肯定她肯定会再遇到她吧? 第三天。 怯怯的彬儿趴在门框外远远地窥望里面…… 何淑沫发现了他的存在不禁摇摇头笑着把小人儿抱了起来用袖口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土,“又跑到哪儿去淘气了?看你脏的像只小花猫!” “娘~?彬儿软软地叫了一声,视线有些闪烁,瞄眼看着那一侧窗前坐立不安的男人,有些迟疑地问道,“娘,他真的是我的爹爹吗?” 何淑沫点点头,“嗯,他才是彬儿亲生的爹爹,彬儿不善欢新爹爹吗?” 彬儿摇摇头,“我想爹爹了……” 何淑沫知道他说的是凌寒,不禁抚慰道,“爹爹出去办事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彬儿和娘以后就跟新爹爹在一起。” 彬儿呶呶小嘴儿好似有满腔的愁绪。 何淑沫不禁蹙眉,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小娃娃,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皱眉 很快就要变成小老头的!” 彬儿这才怯怯地问道,“娘,新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声音里含着无限的忧心…… “嗯?彬儿为什么这么想呢?”何淑沫可不喜欢他们之间有嫌隙,“还是彬儿觉得新爹爹对你不好?” “唔……”彬儿摇摇头,支支吾吾道,“可是自从娘和新爹爹成亲之后,他的脸色一直好难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没有生气,只是……”原来是因为这样,何淑沫脸色随之微微红了起来,这个让他怎么解释呢?“只是……生病了身体不好受,所以才脸红红的,并不是在生气。” “是吗?”彬儿似乎有些了然,再问道,“那爹爹喜欢娘吗?” “嗯喜欢。” “那些丫头姐姐们说,男人和女人结婚以后,都睡在一起的!那为什么娘成亲了还是陪我睡觉?是不是爹爹不喜欢娘和他睡在一起?那样,新爹爹是真的喜欢娘吗?” “呃,那是因为娘怕彬儿怕黑,所以才……” “我才不害怕呢!”彬儿否认道,“彬儿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怕黑!娘,你去跟新爹爹一起睡觉吧,她们说这样才是恩恩爱爱的夫妻,这样爹爹才会喜欢娘……” 看他说的纯真理所当然,何淑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羞窘的问题她避而不答,摸摸他的小脑袋,“小鬼头,谁跟你说那么多的有的没的?” “是我自己听来的!丫鬟姐姐都在说,说新爹爹鹊巢坞占,乘虚而入,抢占他人妻儿,娘,她们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皱眉,小小年纪,好不忧郁。 何淑沫也心中不悦那些丫鬟如此猜测着,还让儿子听了去,只是也无法怪罪谁,毕竟世人眼中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新爹爹是彬儿的亲爹爹,而且爹爹只是去办事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彬儿不要听她们的闲言碎语知不知道?” 彬儿点点头,再翘首,恰好对上已经站在他身侧的新爹爹的双眸,幽幽深邃 脸上泛看红色的光泽好像看起来还是很生气诶…… 情不自禁地低头埋进母亲的胸膛,可是,他不应该害怕的啦,因为新爹爹生病,他自己肯定也很难受,所以才这样的…… 如是想着,挣扎着要跳下母亲的怀抱,“娘,让我下去……” 何淑沫放下他,“你要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他只是定定地看了离轻一眼然后一道烟地跑了…… 何淑沫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对上离轻,只见他眸色幽幽,不禁心底有些窘困 “嗯……彬儿好像有些怕你……” 离轻的视线定定地锁住她,有一丝贪婪,只是下一瞬,又觉得那般狼狈,有些自我厌弃,“我……”开口,声音微微喑哑,“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该死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回来的!!! 何淑沫不禁上前一步,“你还好吧?还是很难受?” “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离轻马上后退了几步,神色更加狼狈,落荒转身,不断低声咒骂着,“该死!该死! !该死!!!” 何淑沫愕然,有些无奈,低低叹息一声,看来她还是先去找儿子吧,至少这段时间…… 彬儿匆匆跑出去,又匆匆地跑回来,已经去了一越南宫世家回来,而且脸色满是雀跃,左手上拎了一包东西,右手拿了一张纸。 然后回来便是急急忙忙地找他的新爹爹,可是找了寝房大堂,哪儿都找不到他直到后来在练功场里找到了。 一双大眼瞬间炯炯发光,他的新爹爹好厉害哦!英气勃发,一把剑寒光闪烁,快得几乎让他看不清招式,他也想学啦! 其实他是喜欢新爹爹的,在他小小的心里,或许也喜欢那个爹爹,只是比较起来,两者还是有些区别,凌寒毕竟是女子,就算在外面习惯了男装,可是面对着稚子,她就像是慈母一般.那种柔和,几乎和他的娘亲无异,至于这个新爹爹,能够让他有仰望崇拜的感觉,甚至看着他挥剑,他心底有种想要也随之一起练剑的感觉,心底那份蓬勃蠢蠢欲动! 发现他的到来,离轻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汗水,其实他不过只是在宣泄,不过看到儿子哏中熠熠的神采,心底忽然也萌生起一份骄傲,那种为人父的感觉澎湃了起来。 试着和缓僵硬的面容,他扬起淡淡温和的笑容,上前几步,“彬儿。” “新爹爹一一一一一”彬儿还有些怯怯,不过也试看上前几步。 闻言,离轻微微皱眉,“叫爹。”什么新爹爹,让他感觉有种自己是继父的感觉,毕竟,他才是他的亲爹。 “爹——”彬儿眸光里满是崇拜。 “乖。”离轻摸摸他的头,“想不想学剑?” 彬儿用力地点头,“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9章 休想骗我 “呜……”林达再也承受不住闷哼了一声,巨痛让他暗沉的脸上失去了血色,显得更加骇人,依然不卑不亢地直视孟家鑫。 “林达,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孟家鑫冷冷地警告,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bel,暗忖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承受他的拷问,需要动用他吗? bel将孟家鑫玩味的眼神看在眼底,面无表情地等候他的命令,浑身散发出令人望而却步的凛冽气息,好像随时都可以将眼前的猎物活生生地撕裂。 孟家鑫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神情,淡笑道:“不愧是我爹地最厉害的管家,确实有几分骨气!”突然话锋一转,漫不经心地说道:“林志威其实就是孟家威吧!呵呵,真有意思,组织还想让他回去接任首席的位置,没想到却死在了组织的手上。” 犹如晴天霹雳,林达浑身剧震,脸上露出惊恐又憎恨的神色,他没有想到林志威的死居然与组织有关,那个张家宁明明就是警方的人,怎么会与组织扯上关系?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孟家鑫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欣赏对方惶然无措的表情,想象着组织的元老知道这件事后的种种表情,心情更是舒畅,痛快无比。 半天才回过神来,林达恨得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跳,再不克制身上的杀气,阴森的话语从齿缝中逐字挤出来:“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你早就知道他是孟家威,并不是因为何洁灵,而是想把大权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中!” 孟家鑫不由嗤笑了一声,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左右摆动了几下,轻松散漫地说道:“你把他藏得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孟家威。说起来,这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能这么容易地解决掉他,还可以利用他的死,给组织施加压力,重新夺回那原本就属于我的权利。” 林达愣怔了一下,狐疑地反问道:“我帮了你的忙?怎么可能?” 孟家鑫微微眯起了双眼,那高傲的眼神带着讥诮的笑意,仿佛想要击垮林达心里所有的防线,阴柔的话语从优美的双唇吐出:“林达,你作为孟氏家族的管家,又是组织里排名第七的杀手,要想拿到一块玉牌,当然非常容易。你利用这块玉牌,委托组织暗杀何洁灵和沈小蚕,却要留下何洁灵一条命,这么古怪的杀人方式,着实让我头疼了几天。不但要将他们的性格分析透彻,精确地计算爆炸的威力,阻止沈明轩的汽车提前到达,还要掌握林志威派什么人去接机,途经的地方,这些条件必须同时全部满足,才能完成任务。” 林达冷笑道:“你想要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吗?作为孟氏家族的继承人,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不是很可笑吗?” 孟家鑫毫不介意他的奚落,反而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当时谁也不会猜到,林志威和警方都被你困在一个死局中,因为组织的神秘暗杀,找不出任何的线索,而你的计划却在一步步的实施。何洁灵的命确实是保住了,但是由于林志威的错认,连我都相信了未死的人是沈小蚕,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不得不将她当成自己的未婚妻来照何,把她彻底地变成了沈小蚕。而你则利用何洁灵的死,刺激林志威,就是想把他逼入绝境,找出凶手报仇,只可惜你算错了一步,当时有个叫独眼龙的男人想要报复林志威,也在他的汽车上安装了炸弹,只不过提供炸弹的鱼蛋明得知他想杀林志威,害怕出事而给了假的炸弹,结果就这样让独眼龙当了替罪羊。”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等林达的反应。 林达自嘲似的笑了笑,沉声说道:“的确是百密而一疏,你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了问题,所以就把鱼蛋明杀了灭口,让威查不出那个炸弹是真是假。” “不错,是我做的!”孟家鑫傲然说道,“你的补救能力确实很强,懂得利用唐龙,直接把这件事扯到组织头上。就算林志威没有找人杀他,我想你也会亲自动手杀他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原来我的计划全被你看穿了!一招错,满盘皆输!”林达怅然叹了口气,心情低落到极点,痛苦地说道:“没料到你竟然将计就计,用组织的消息来引诱威上当,让他在意大利受重伤回来。而你在G市早已布下重重陷阱,处处设计陷害他,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唉,我果然是帮了你,威是我害死的!”说完,黯然地闭上眼睛,好像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一样,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贴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嘴角挂着无声的惨笑。 神秘的委托暗杀终于真相大白,林达确实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林志威亲手毁掉组织,为沈筱婷报仇。孟家鑫紧抿的唇角溢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淡淡地说道:“neil,把他押下去,好好的看管!” “是,主人!”neil一把将精神几乎崩溃的林达拉了起来,架着他走出书房。 “太太,吃点东西吧!你这样绝食,身体怎么受得住?”lm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在床边又哄又劝,急得满头大汗。何洁灵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想起来就揪心的疼,如果这件事让主人知道,肯定会降罪在自己的头上。 何洁灵双手仍然被缚在床头,把头扭向另一边,死活不肯吃东西,也懒得说话。 lm束手无策,把饭菜放在桌上,沉重地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林志威已经死了,而你根本就杀不了主人,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折磨自己?就算你杀了主人,林志威也不可能复活。你已经成为主人的妻子,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吗?” 何洁灵索性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有关于林志威的种种事情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开心的样子,戏弄她的样子,为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沉思的样子,还有伤心的样子…… 无数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怎么也挥之不去,反而令她更加痛苦。 无助、彷徨、绝望、伤心……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那些痛苦被无限的放大,叫嚣着蔓延至全身,让她直冒冷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lm发现何洁灵很不对劲,慌乱地按响通信器叫张医生,一边拿毛巾为她擦掉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发生什么事了?”身后传来带着愠气的质问声,lm吓了一跳,仓皇转身跪了下去。 “主人,太太好像……身体很不舒服……她……她已经……绝食两天了!”lm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只觉得面前的主人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不停地磕头求饶。 孟家鑫惊怔了一下,脸色阴沉得吓人,径直走到床边,解开绑住何洁灵的丝绸,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强忍痛苦的脸扭曲得不成人样,剧烈的颤抖不难看出她此刻正忍受着多么大的疼痛。他的心跟着一阵抽痛,轻声安抚:“小蚕,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不用害怕,张医生很快就来了,再忍一下!” 何洁灵头疼得几乎要裂开,意识逐渐的消失,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皮越来越沉重。 “疼,头好疼!”何洁灵好不容易说出自己的感受,声音十分微弱,人已经昏迷过去。 孟家鑫瞳孔猛地一缩,突然想起医生说过何洁灵脑内的瘀血未清,脸上慢慢露出了惊恐和焦急的神色。 不一会儿,孟家鑫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连忙将何洁灵打横抱起,犹如疾风般冲出房间,一边命令道:“bel,赶快去把车开出来。lm,联系玛丽医院和脑科专家,小蚕要马上做开颅手术。” …… 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术中的指示灯依然亮着,孟家鑫颓然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思绪极度混乱。 如果她的病情恶化了,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她失明了……无数的如果在脑海中跳出的刹那便被自己一一否定。不!没有如果,她不会有事! nin、bel和lm三位管家默默陪在旁边,只有lm心慌意乱地盯着指示灯,暗自祈祷何洁灵平安度过。 nin看出了孟家鑫担心什么,心里一阵郁塞,半跪在他脚边,用最柔软的语气安慰道:“主人,手术室里有十几位一流的脑科专家,太太不会有事的。你也很累了,先睡一会儿吧!” 孟家鑫没有看她一眼,原本就因为自己昏睡了一天,没有及时发现何洁灵的异常而变得心浮气燥,这时nin又提起睡觉,让他十分恼火,愤怒地呵斥道:“这个时候我还能睡得着吗?你真把我这个主人当猪了?” 从未见过主人这样乱发脾气,心高气傲的他更不会出言侮辱自己,nin神色骇然,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双膝跪地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上,颤声请罪道:“属下不敢!请主人处罚!” 孟家鑫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冷冷地说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nin连忙磕头谢恩,再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一秒,起身离开。 lm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怔当场,连手术灯熄灭了都不知道,还是最为冷静无情的bel提醒了一句:“主人,手术做完了!” 一位著名的脑科专家从手术室出来,孟家鑫立刻迎上去,紧张地问道:“梁医生,她的情况怎样?” 梁医生平静地回答道:“孟董事长,请放心,你太太的手术非常成功,脑内的瘀血都已经清除了!不过,她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我们要将她转入特护病房,孟董事长也可以安心陪伴。”对于这位身份特殊的男人,医院都是尽可能的考虑周全,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他,往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孟家鑫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吩咐道:“lm,立刻去办好相关的手续!” lm猛然醒悟过来,欣喜地点头照办去了。 bel寸步不离地跟着孟家鑫进入特护病房,何洁灵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旁边摆放着呼吸机、监护仪等多种电子仪器。另一边还有一张空床,显然是医院为方便孟家鑫休息而特意准备的。 “bel,你和lm都先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小蚕。”孟家鑫坐在床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威严而不容反驳。 bel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这一瞬间,心中便闪过无数念头。最何忌的就是何洁灵,现在看似没有危险,万一她醒过来又找主人报仇怎么办? 孟家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回头看他,淡然道:“她杀不了我,你走吧!” “是,主人!”bel没有了再坚持留下来的理由,只好退出特护病房,拦住了办完手续赶回来的lm,说出孟家鑫的命令后,也不等对方反应,便独自向医院大门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孟家鑫和何洁灵两个人,四周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孟家鑫隐约感觉到什么,凝神注视着何洁灵,脸上竟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期盼。 只见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何洁灵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挪动视线,看清楚握住她的并不是林志威,一股愤怒的火焰直涌了上来。 “孟家鑫,我要杀了你!”痛不欲生的嘶吼打破了夜的宁静,何洁灵翻身刚想跃起,突然感觉浑身脱力,又倒回床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孟家鑫猛地站起来,顺势按住她的双臂,由于对方麻药效果刚过,身体还很虚弱,钳制她十分容易。以居高临下之势瞪着她,义正词严地说道:“林志威不是我杀的,你要找我报仇也没用!” 何洁灵蓦地怔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天才反应过来,恨恨地骂道:“休想骗我!孟家鑫,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你这个骗子!你答应我不伤害他的,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低低地啜泣着。 孟家鑫怅然叹了口气,松开她坐回椅子上,掩面痛苦地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林志威是我弟弟,我怎么会狠心杀他?是一个叫‘黑狼’的暗杀组织杀了他!” 弟弟?!何洁灵愣了一下,惨然冷笑起来:“你又想用这种话来骗我,何义玮是你的弟弟,志威也成了你的弟弟,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的弟弟?这么幼稚可笑的事情,我会相信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0章 欣喜若狂 “姐姐,娘呢?娘在哪里?”平静下来,韩紫鸢将头从青瓷肩上探出,看着空荡荡的来路,急急问道。 “娘她……她死了……”听到韩紫鸢询问莫云下落,青瓷再也难以抑制伤痛,珠泪串串行行,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积起的水洼中,荡起圈圈涟漪。 “娘死了?!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韩紫鸢被这突来的消息震得面如纸色,“这不是真的,不是……” “娘……她为了救我……被韩慕遥杀了……”强自将哽咽咽下,青瓷拉着韩紫鸢站起身来,向着屋内奔去。“咱们必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否则就再也走不了了!” “走?去哪里?”还未来得及对丧母之痛开始哀伤,韩紫鸢立刻又被青瓷的举动吓傻。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从未单独离开过这韩府大宅,数得清的几次外出,也都是坐着马车来去匆匆。而且,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我伤了韩慕遥,恐怕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去哪里暂且不提,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青瓷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行李。好在本来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稍加收拾,便可以出发了。 “那……你一个人走吧。”韩紫鸢突然出声道:“既然是你伤了二哥,自然与我无干。你一个人走,也省得我拖累了你。” 青瓷已经拎起收拾好的包裹,将它跨在了肩上。听到韩紫鸢这样一说,急忙道:“你不能留下。那翟知府的聘礼已经送来了,若是我走了,他们定会逼你嫁去他家。鸢儿放心,姐姐一定带你平安离开。” “我……”张口欲言,韩紫鸢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夜色下,两个纤细的人影顺着后院围墙边的柳树,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初晓,韩府前缓缓驶来几辆华丽的马车。待得停稳,家丁连忙上前扶起车帘,将臃肿的韩老爷扶下车来。 “真是***累死了。”韩老爷骂骂咧咧道。前几日他闻听韩知府想要为他那痴傻独子找一个媳妇,他韩某人可是个生意人,这天大的好事自然不能放过。若是攀上这门亲事,那韩府从今往后就是有钱有势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马上找来媒婆前去说和。知道这时,韩老爷才忽然想起冷落在角落的第五房妾室和她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女儿。 亲自来到她们的住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青瓷,韩老爷竟然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几年功夫,这莫青瓷竟然出落得如此水灵。娇花照水若柳扶风,娇柔中却又别添轻灵之气。想那莫云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想不到这个女儿竟比她还要美上三分。 当下着人画了画像,当日里便赶着送到了翟知府那里。不必多说,自是一拍即合。急急定下黄道吉日,送来聘礼订金,这婚事,便定下了。 知府夫人礼佛,韩老爷投其所好,自告奋勇将二人生辰八字送去庙里请高僧祈福,连日奔波,今日方回。 “老爷,你回来了。”府门内,众多妻妾以及儿子们站成两排,迎接一家之主归来。 “嗯。”韩老爷随意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了问题。“慕遥呢?” “他熬夜读书累了,刚睡下,我这就去叫他起来。”韩夫人低声道。 “你就别为他掩饰了。”最得宠的小妾嗤笑道:“我看他是陷在了温柔乡里,不愿自拔了。”这个小妾年方十九,美艳无双,深得韩老爷宠爱。是以处处和韩夫人作对,更妄图取而代之。今日这好机会,怎肯放过? “昨夜这府里谁不知道?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把人家知府的未来儿媳糟蹋了,还险些让她淹死在井里。”噼里啪啦说完,那小妾得意洋洋,挑衅地看着韩夫人。 “什么?!”闻言,韩老爷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韩夫人破口大骂:“这畜生越来越放肆了!那莫青瓷已经许给了翟公子,他也敢染指?都是你平时教导无方,才养出这么一个混蛋!”虽然他自己也对那莫青瓷垂涎三尺,可是为了大局还是忍了,哪成想却被自己儿子尝了鲜。 韩夫人知道理亏,却还是忍不住辩解:“反正那翟公子是个傻子,这种事想来也是未曾开窍。既然咱儿子喜欢那丫头,玩玩也没有大碍。”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次不过是玩个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韩老爷知道他这夫人向来溺爱儿子,当下也不多说,径直向韩慕遥房间走去。 抬起脚来踹开房门,韩老爷怒火中烧,正想要破口大骂,却被眼前情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地上,黑红的血液已经干涸,莫云歪倒在地上,脸色青灰。而韩慕遥亦是趴在地上,气息微微,唇边留下粘腻的口水。 “遥儿,你这是怎么了?遥儿,遥儿!”韩夫人见此情景,魂飞天外。飞身扑上去把韩慕遥抱在怀里,回头狰狞喊道:“来人,把那小蹄子抓来,快去!” 城外,山路崎岖。两个纤细的人影正惶惶而逃。 “姐姐,我走不动了,咱们歇歇再走吧。”韩紫鸢语带哭腔,拉着青瓷的衣服,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现在不行鸢儿,再坚持一下,等我们过了这座山,就找个地方住下好好歇歇。”青瓷拉扯着韩紫鸢道。 追兵随时会至,现在绝对不是休息的时候。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嘤嘤哭着,韩紫鸢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论青瓷怎么拉扯,都一动不动。 抬头看看天色,再望望来路上的树影纷纷,青瓷回首蹲在韩紫鸢身前,催促道:“我背着你,快走!” 毫不犹豫,韩紫鸢立刻起身趴伏在青瓷背上。 艰难起身,青瓷背着韩紫鸢踉跄走在山路上。连夜的折腾,她早已是身心俱惫。可是,无论多累,她都不能停下休息。因为牵系在她身上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她唯一的妹妹。 磕磕绊绊,脚底下的血泡已经磨破。咬着烟一路坚持,终于在天色黑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处茅屋。 “姐姐,我们今夜就住在这里?”韩紫鸢皱着眉头,勉强寻了一处干爽之处坐了下来,看着忙前忙后的青瓷,不满地问道。 这茅屋是山间猎人药农之类草草搭建的,粗陋不堪。昨夜一场雷雨,早已浇得满室疮痍。 青瓷四处搜寻,在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几根还算得上干爽的木头,手脚麻利架在一起,下面堆上小块的碎木屑,拿出火折子点燃。 温暖的火光渐渐燃起,青瓷从包裹中取出干粮,一边放在火上细细烘烤,一边回答韩紫鸢的问话:“嗯,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起来继续赶路。” 扁着嘴,接过青瓷递来的干粮,韩紫鸢眉头拧得更紧,张口欲咬,最后还是放在一边。 “姐姐,你离开的时候不是拿了一些银子?怎么就买了些这干巴巴的饼子,也不买些酱菜之类?”韩紫鸢不满地问道。 在韩府,虽然她们的娘不受宠,但是她韩紫鸢毕竟是韩家血脉,衣食用度,即使比不得其他儿女,但是也比仆役之类好上一些。突然之间没了安稳的生活,还要窝在这荒野之地啃些饼子干粮,韩紫鸢越想越是生气。 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韩紫鸢,青瓷眼神黯了一下,将想劝的话又咽了下去。 虽然带了一点银子,但是出门不久,韩紫鸢便阴沉着脸嚷着累,坚持要坐马车。无奈青瓷只得掏出半数银子包了一辆马车,这才让韩紫鸢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样一来,盘缠已经不够了。哪里还敢大肆挥霍? 韩紫鸢见青瓷不语,脸色越发难看,正欲开口发泄不满,却被青瓷突然冲过来捂住了口。 “别出声,有动静!”青瓷压低声音,边说边拉着韩紫鸢想找个藏身之处。 只是茅屋简陋狭小,哪里能藏的下两个人?正慌乱间,破烂的门已经被人重重推开。 “九弟,看这天色阴沉,难保不会再降暴雨。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对付几个时辰,等天亮了看情形再作打算?”男人的声音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传了进来,粗犷低沉。 “嗯,就依三哥。”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含笑应道。 借着晃动的火光,青瓷看清了进门来的两个男人的样貌。 当先一人身行魁梧,浓眉星目,颇为神武。一身劲装打扮更显丰神俊朗,利落神气。 身后紧随而入的,则是一个修长的身影。虽然面孔被阴影掩盖,看不清面目为何,但是单看那声音和身行,已经极为不俗。 进门来的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青瓷姐妹,当下站定脚步,看了过来。 韩紫鸢自小在深闺中长大,极少见到外人,更何况是深更半夜在这荒山野岭。当下吓得手脚打颤,拼命向青瓷身后躲去。 “你们是谁?鬼鬼祟祟躲着这里做什么?”魁梧男子上前一步喝道。 青瓷面沉似水,冷冷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脚步拉开站稳,准备随时出击。 夜半更深,这两人出现的实在可疑。若有异动,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心中虽然做了打算,但是表面上青瓷却装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颤声道道:“我们姐妹与几个兄长一起上山采药,雨后路滑,所以在此等候。等天明时兄长们回来便一起下山,绝不是坏人。”口中说着,右手则悄然摸向身后,准备取出在集市上买的防身匕首。 听了这话,魁梧男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青瓷。忽地冷笑出声:“满口胡言,真是编瞎话都不打草稿。说,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再有半句谎话,就要了你们的命!” 虽然这两个女子穿着粗布衣衫,眉目之间也无半点可疑神色,但是却瞒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脸上满是汗水泥污,却依然掩不住那绝色姿容。尽管神色惊惶,但眼神镇定,举止优雅,哪里是山野之家可以养出的人物? 随着魁梧男子这声冷喝,门外突然涌入数人,劲装玄衣,利落无声。 “我们是这山下的药农。”想不到这二人竟有如此多的帮手,青瓷已经摸到匕首的右手立刻僵住,顿了顿,重又放回身侧。“若是不信,尽可以到山下打听。” “还敢狡辩?我……”魁梧男子怒气腾腾,伸手便要抓向青瓷。韩紫鸢已经吓得瘫倒,缩在地上体若筛糠。 这当口,身后那个修长男子突然淡笑道:“三哥还是这火鸟爆脾气,奔波了一天了,不说好好休息,和她们纠缠什么?” 说着也缓缓上前,含笑看着青瓷二人:“我这三哥只是嗓门大了一点,并不是坏人。若是惊吓到两位姑娘,还请见谅。” 火光明灭,映照在他的脸上。小小的茅舍,忽然光华曳曳。 蜷在青瓷身后的韩紫鸢,听到男子温柔的声音,颤颤抬头,顿时惊得呆住。 火光如纱,轻柔地笼罩在男子周身。似乎想要抚摸那绝美的容颜,却又自惭形秽,生怕唐突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只好跳跃着,犹豫着,忽远忽近为男子镀上朦胧的光晕,使那张白皙俊逸的脸看上去更加夺人心魄。 剑眉入鬓,眼若桃花,高挺的鼻梁下两片唇瓣红润优美。漆黑的长发未束未扎,任由它们垂泄而下,慵懒而又不羁。 身着紫色长衫,腰系墨色玉带,虽然未加任何配饰,却已经炫目非常。 那唇角蕴含的笑意,带着魔法一般,轻易便抚平了韩紫鸢的惊惧和恐慌。俏丽的脸蛋浮起两团红晕,羞涩的回以微笑,眼神却又扭捏这移向他处。 “九弟,你这心肠也太善了一些。”魁梧男子见状,略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紫杉男子闻言,淡笑道:“出门在外,谁还没点难处?三哥,还是来吃些东西养养精神的好。” 说完,眼角余光看到了方才韩紫鸢丢在一边的干粮,含笑道:“两位姑娘如不嫌弃,不妨一起吃些。” “多谢公子好意,不必了。”青瓷同样被这紫杉男子的容貌惊得有些失神,但是很快便恢复常态,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欠身回礼婉拒。 “那就不打扰了。”紫杉男子也未坚持,回身和彪悍男子坐在另一边早已铺好的锦垫上,接过手下奉上的美酒佳肴,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见危机暂时过去,青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要扶起韩紫鸢,却见她眼神发直,怔怔地盯着紫杉男子优雅的身姿。面色绯红,杏眼含娇,分明是一幅情窦初开的模样。 无声地叹了口气,青瓷蹲在韩紫鸢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轻声道:“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们就启程。” “嗯。”韩紫鸢不情不愿的应道,靠在墙边慢慢合上眼,只是临睡前,依然不忘再向紫杉男子所在的方向张望几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1章 不要得寸进尺 从包裹中取出一件厚实的夹袄披在韩紫鸢身上,青瓷也倚在墙上,阖眼假寐。虽然神情自若,但是警觉的神经却绷得紧紧,丝毫不敢放松。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那二人以及手下的侍卫并无异动,天明时便起身离开。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远,青瓷这才起身轻轻摇醒韩紫鸢:“鸢儿,我们该起身了。” “不要,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含糊嘀咕着,韩紫鸢侧过身躲开茅屋缝隙中楼下的刺眼阳光。转身的瞬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坐了起来,看向茅屋一角。 那里,已经是空空荡荡,再无半点人影。 “姐姐,他们去哪里了?!”韩紫鸢一把揪住青瓷的手臂,急声问道。脸色涨得通红,眼角甚至已经是泪光隐隐。 “他们天一亮就走了。”青瓷淡淡道。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他们去哪里了?我们去追他们好不好?”韩紫鸢连声急道。说着,就想要越过青瓷冲出门去。 “鸢儿!”青瓷手疾眼快,一把拽住韩紫鸢的胳膊。“他们早就走远了,你上哪里去找?” 韩紫鸢不谙世事,被迷晕了头很正常,但自己可不是那未出深闺的单纯女子。在学习擒拿格斗之术的同时,黎远堂还曾专门找人来教授她识人之道,以免她轻信上当,给黎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从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起,青瓷便看出这二人身份可疑。虽然是寻常衣衫,却难掩那骨子里透出的尊贵之气。尤其是那个紫杉男子,尽管言语谦和有礼,但是那双桃花眼中却是暗藏波澜,漆黑深邃,纵然竭力探寻,却无法看透半分。 这样的人物,为何会深夜来此荒山野岭? 他们的目的,到底为何? 不过,这些青瓷并不关心。既然平安度过这危机四伏的一夜,那么赶紧起程上路才是正经。 在青瓷的连声催促下,韩紫鸢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沿着山路继续行程。 “姐姐,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沉默了一阵子,韩紫鸢开口问道。 “我们去京城,找慕冰哥。”青瓷说着,脸上不由一红。 韩慕冰,那个温柔儒雅的男子,已经太久未见了,足有……六年…… 自他上京之后,起初每日还有书信传回,再之后便改为了三五日,十余日……尤其最近,已经有月余没有音讯了。 不知他是否还好?算来,应该已到了发榜之日了。以他的才学,应该可以高中吧? 可是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姐妹两个各怀心事,各自黛眉深锁。山间林地,只闻叶语沙沙。 就这样一路晓行夜宿,虽然辛苦了些,好在并未遇到山贼流寇之类。几日后,总算平安到了京都。 魏国京都,自是繁华热闹,与地方城镇颇有不同。韩紫鸢自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繁华的景色,不由暂时忘记了心头琐事,睁着一双杏眼四处张望。 青瓷同样四处打量,与韩紫鸢不同,她寻找的,是她们今后的落脚之处。 盘缠有限,不允许她们长期住在客栈。只能尽量节俭,再想一些小本生意做做,顺便探寻韩慕冰的消息。 皱眉看着眼前的房子,韩紫鸢脸色阴沉得难看:“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嗯,这个房子还算不错,只是空了很久,打扫干净以后就可以了。”青瓷说着,挽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 这个屋子确实破旧,也正因为如此,才可以用极便宜的价钱租借下来。不过,尽管便宜,却也几乎用尽了他们剩下的盘缠。明天,必须出去找些事情做了。 搬出椅子阴沉着脸坐在门外,韩紫鸢冷冷看着忙碌的青瓷,怄气似的一言不发。 自从离开韩府以后,韩紫鸢便经常是这幅表情。青瓷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种艰难的生活,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挥去弥漫的蛛网,将厚厚的积尘清扫干净。直直忙了一个多时辰,青瓷终于把房子收拾好了。 拭去额际的汗,青瓷疲惫地招呼韩紫鸢:“鸢儿,好了,进来睡吧、” 连着唤了两声,却毫无动静。青瓷起身来到门外,却见韩紫鸢已经倚在椅子上睡熟了。 “鸢儿,起来。这里风大,进屋去睡吧。”青瓷说着,伸手想要推醒韩紫鸢。刚伸出手,却已发现异状。 韩紫鸢面色潮红,呼吸急短。青瓷心知不妙,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竟是发起了高烧! “大夫,她怎么样?”青瓷站在床边,急切问道。 大夫轻轻扬手,示意青瓷镇定。然后翻起韩紫鸢眼皮检视片刻,又搭上她的脉搏。 不一会儿,大夫收手站起,向着青瓷沉声道:“这位姑娘应是犯了伤寒,须得仔细调养。你先按方子抓几服药,然后再做些滋补的汤食。这伤寒症,只要对症下药,危险并不是很大。只是后期调养很重要,千万不要让病患因为体虚而落下病根。” 一番医嘱,大夫背着药箱起身离去。 青瓷呆呆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韩紫鸢,清丽的脸颊满是愁容。 银子早已花光,就连这诊金还是当了娘亲留下的耳环才得以付清。眼下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又何谈买药和滋补? 破旧的木桌上,一根残烛挣扎了几下,终于吐尽了最后的火焰,任由漆黑的夜色占据了整间屋子,死气沉沉。 黑暗中,青瓷静坐未动,一双美目清净如水。 良久,她猛然站起,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脸上愁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的坚韧和决绝。 将门从外锁好,青瓷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夜已深,劳累了一天的百姓早已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不过,繁华的京都,却并没有就此沉睡。 街巷边,角落里,一盏盏精巧的花灯在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门楣上招摇。暧昧的灯影下,一个个环肥燕瘦艳抹浓妆的流莺倚在门边,或是扬声调笑,或是忸怩作态,引逗得诸多男子神魂颠倒,顺着鼻端胭脂粉香直直飘进那装饰艳俗的销魂之处。 青瓷低着头,疾步穿过这些满溢着淫声荡语的街道,将那些还在当街就迫不及待搂成一团的男女远远抛在身后。其间,不时有几个浪荡男子想要伸手拉住她,却都被她巧妙地躲了开去。 一路奔跑,直到来到一处高耸的建筑前,青瓷终于停下了脚步。 微喘着气抬起头来。青瓷定睛打量眼前的楼宇。 同样彩灯高挂,同样莺语声声,但是这里,却不似别处那般庸俗而下流。 门外没有坦胸露背,花枝招展的姑娘媚笑揽客,悠扬的古筝与箫音从楼内袅袅而出,雅致轻灵。 男人们衣饰华贵,或三三两两,或一人独行,在门旁候立的娇俏丫鬟引领下出出入入。 这里,是魏国京都最大的青楼---媚轩 “我有事要见你家妈妈,请行个方便。”青瓷向站在门旁侍立的丫鬟轻声道。 那丫鬟愣了一下,却也未显诧异,冲青瓷微微欠身,含笑道:“姑娘请稍候。” 点头谢过,青瓷看着那丫鬟转身进了屋内,不多时,便从里面引出一个妆容华丽的美艳女子。 “涵姐姐,就是她。” “知道了,你去忙吧。”被称为涵姐姐的美艳女子面色平淡,挥手让丫鬟退下,转而看向青瓷,上下一番打量,淡淡开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其实即使不问,幽涵也猜到了八九分。作为魏国都城最大的青楼,那些混迹于风尘之处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想投奔来此?不但可以提高身价,更有希望藉此结识一些达官显贵。即使不能嫁入侯门为妾,也可以捞得大把金银。等到将来年老色衰,也可以置个宅院,衣食无忧。 只是看眼前这个布衣女子,却怎么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看着幽涵狐疑的眼神,青瓷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将满心苦涩压下,青瓷美目中没有任何情绪,沉静死寂,声音清悦冷然:“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来入这媚轩的。只不过,我只卖艺不卖身” 听出了青瓷话语中的悲凉,幽涵没再多问,漠然转身向屋内而去:“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同意了,你才可以留下。” 青瓷随着幽涵走进灯火通明的媚轩,本以为这要找之人应是在大厅或是某间雅阁之内,却不料幽涵脚步不停,带着她穿过歌舞升平的厅堂,从侧门而出,来到一处静寂的庭院。 站在院中,青瓷有些恍惚。若不是丝竹之声隐隐传来,她几乎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没有喧闹的嬉笑声,没有扑鼻的脂粉香,高远深邃的苍穹上悬着一轮圆月,月华如水,温柔地笼罩着满院花香树影,朦胧清雅。 院中,一株月桂开得正繁,花影疏密,香气悠远。和着夜影月光,令人迷醉。 树下,摆着一张矮桌,上面置着几样精致小菜。桌旁,一个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手持一只酒壶,对月独酌。 蓦地,有清凉的夜风拂过,男子侧着身子,黑发随风轻扬,星眸微微眯起,眼中似有物又似无物,轻启唇,淡开口:“何事?” 已经静立良久的幽涵听到男子开口,这才上前一步,柔声道:“公子,这位姑娘想入媚轩。”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幽涵,这种琐事你做主就好,何必问我?” “幽涵不是有意打扰公子,而是这位姑娘意欲只卖艺不卖身。幽涵不敢坏了规矩,只好来请公子示下。” 始终未发一言的青瓷站在一旁,颇为惊讶。原以为这媚轩的主子应是半老徐娘,怎知竟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男子。 白衣男子听了幽涵的话,终于放下酒壶转过头看向青瓷。 四目相对,男子的样貌完全呈现在青瓷眼中,清逸俊朗,气质悠然。只可惜,此刻青瓷心急如焚,纵然男子气质若仙,却丝毫未入眼帘。 看着青瓷,白衣男子微迷的眼眸不由一动。 自打开了这媚轩,绝色美女见过无数,闭月羞花之容在他眼里,只是平常。谁知,这月影花香中伫立的纤细女子,竟然莫名拨动了他积尘的心弦。 寒辉从夜空洒下,泻了一地碎银。她就那样站在夜色之中,面色决绝。 布衣荆裙,满面灰尘遮住了她的容颜,却挡不住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灵气清幽。在她面前,清冷的月色似乎也羞赧起来,呢喃着隐去自己的身影,只留下最柔和纯净的月辉覆在她的身上。 月桂清香,树影婆娑之中的她,恍若月中嫦娥,如梦似幻。 难怪啊,幽涵会破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想来,也是因为被她这清冷绝世的气质所吸引,难以拒绝吧? “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不妨说来听听。”白衣男子起身,走到青瓷面前停下,含笑道:“可是,我不想听你说谎。”最后一句话语气放得低沉,虽是笑着说出,却引来一阵凉意。 看她愁眉深锁,满目哀戚,自是遇到了难事,才会迫不得已卖己入青楼。只不过,他不是乐善好施之人,也没有打算无私地帮助她度过难关。他与她,是一场交易而已。既然是交易,自然要知道底细。 无谓的一笑,青瓷淡然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妹妹病了,需要钱医治而已。”她本来就没打算骗他,又何惧他话中的威胁之意? 闻言,男子脸上笑意不变,星眸锁住青瓷双目,视线蓦地变得锐利。 青瓷没有退缩,勇敢迎上白衣男子探询的眼,任他肆意探寻。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男子锐利的视线突然隐匿不见,重新恢复了那清雅俊朗的谪仙模样。转变之快,令人怀疑方才那一刻只是错觉。 “看在你姐妹情深,我便破例一回。说吧,你的条件。”男子说道。 “你借我五十两银子,我用半年时间偿还。”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说到这里,青瓷依然无法压抑心中的悲凉。若是韩慕冰知道自己竟然沦落风尘,不知会作何想? 可是,纵有万般不愿,为了韩紫鸢的性命,她依然对自己的选择无悔。鸢儿,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早就发誓,要给韩紫鸢最幸福的生活。 “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再为你妹妹寻一处清净的宅院,平时的赏钱也全都归你。但是,你要留在这里三年。”听完青瓷的话,白衣男子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行,最多一年。”青瓷断然拒绝了男子的要求,“我可以不要什么赏钱。”她还想要寻找韩慕冰的下落,怎么可以在这里一留就是三年?至于宅院,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监视韩紫鸢,将她扣为人质,免得她们姐妹二人卷了银子逃之夭夭。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 “这位姑娘,请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家公子……”幽涵在一旁按捺不住,开口斥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2章 恍然如梦 这媚轩开了五年有余,莫说是寻常女子,就是那几个艳惊都城的花魁,也难得见上公子几回,更别提如此面对面的交谈。而这个女子不但放肆地直视公子,甚至还敢与他讨价还价。 思及此,幽涵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时糊涂,带了她来。 “幽涵,去把银票拿来。”白衣男子突然出声打断幽涵的话。 “是。”觉察到男子话中淡淡的不悦,幽涵不敢多言,福身行礼急急退下。 “多谢公子。”见男子同意,青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下,鸢儿终于有救了。 这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如烟,淡如雾,虽然很快散去,却已经尽数映入男子的眸。淡然的眸光忽然聚拢,平静的心绪因这一笑再次起了涟漪。 “别叫我公子,叫我无名。”男子开口纠正道。他不想听到这个清冷灵秀的女子像别人一样称他为公子,他想听到她唤他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亦是假的。 这个要求令青瓷有些怔楞。他与她,不过初见,怎么也不至于熟络到直呼名姓。更何况这个名为无名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与人亲近之人。 “多谢公子抬爱,青瓷不敢当。”疏离有礼的拒绝,青瓷实在不习惯与陌生的男子如此亲近的称呼。 被婉拒了的男子并不生气,依旧笑得温雅:“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两个侍女照顾你妹妹,等她痊愈你再来此便可。只是以后,除非我亲口应允,否则决不可踏出媚轩一步。记住了吗?” “是,青瓷记住了。”毫无异议,青瓷当下应允。眼前男子让她莫名的信任,可以放心的将韩紫鸢交给他来安排。相比较,有他的安排,总要比让韩紫鸢单独住在那个破旧不堪的屋子里安全许多。 想起韩紫鸢,青瓷的心立刻揪成一团。自己出来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此刻,幽涵已经拿着银票匆匆走来。无名看出青瓷的焦急,当下也不耽搁,示意幽涵将银票递给青瓷:“你去吧。” 接过银票,青瓷向着两人颔首致谢,随即转身向外奔去。 “公子,不用派人跟着她吗?”幽涵看着青瓷的背影,轻声询问。“以她的身手,只靠两个丫鬟恐怕不是对手。”倒不是怕她骗走那区区一点银子,而是如果她真的逃走,那媚轩的面子搁在哪里? “幽涵,你眼光向来毒辣。既然你已经认同了她,那就应该相信她。”男子踱回树下,重新席地而坐,拿起酒壶自斟自饮。 “幽涵虽然觉得她不应是那种人,可是……”说到这里,话音顿住,幽涵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可是关心则乱。你见我对她如此另眼相待,便开始担心我会被她姿色所迷,做出有失水准的事吧?”无名一语道破幽涵的心事。 “……”幽涵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心事,你不会明白的。”无名说完,不再理会幽涵,晃晃壶中残酒,低声叹道:“若是可以醉上一场,应是极为惬意吧?” 幽涵垂首不语,悄然退了下去。 是的,公子的心事,她确是不懂。虽然她跟在他的身边十年有余,看着他从一个俊朗少年成为今日这气质绝伦颠倒众生的优雅男子,并且为他打理这媚轩。她离他,如此之近,可是,她却从来不曾懂他。 他于她,就像现在这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似是近在咫尺,却又隔着说不清的距离…… 在青瓷和两个丫鬟的细心照料下,三日后,韩紫鸢终于退了烧,清醒过来。迷茫地张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疑惑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鸢儿,你终于醒了。”拉着韩紫鸢的手,几日来衣不解带的青瓷眼眶发红。 这几日,真是度日如年。韩紫鸢在昏睡中每一声痛苦的呢喃,她都感同身受。累得经受不住,偶尔打个盹,却每每被噩梦惊醒。 现在,韩紫鸢终于醒了过来,即使青瓷再坚强也难以抑制地留下清泪。除了喜极而泣,还有为即将来临的姐妹分离而悲哀。 韩紫鸢醒了,她也必须要去媚轩了。 “鸢儿,她们是姐姐请来照顾你的。”勉强抑住伤感,青瓷唤过两个丫鬟对韩紫鸢笑道。“以后你就和她们在一起生活吧,姐姐要出去做些活计补贴家用。有什么事,你让她们来找我就好。” “嗯,我知道了。”出乎青瓷预料,韩紫鸢对她的离开并没有任何惊讶或是不舍,淡淡应了一声后,便合上眼准备继续休息。 见韩紫鸢这样,青瓷只道她是累了,也未多想。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便起身离开。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空。在这如火的残阳中,青瓷缓缓向媚轩的方向而去。每一步,都走得不舍却又坚决。 只是,若是她在离开时回头看去,定会发现韩紫鸢那不知何时睁开的眼中透出的闪烁目光。 韩紫鸢,这个令青瓷不惜一切也要照顾呵护的小小女子,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非但没有一点难舍,眯着的杏眼中反而带着几分庆幸和……怨恨! 今夜的媚轩,与往日一样门庭若市。达官显贵接踵而至,或与佳人有约,或来消遣解闷。 媚轩三楼一间卧房内,幽涵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梳妆的青瓷。淡然道:“虽然那日公子善意答应了你的请求,但是应该遵守的规矩总是应该遵守的。今晚,若是你的表现及不上你的身价和条件,那我这媚轩,也容不得你了。” “是,我知道了。”青瓷神色不动,将一朵珠花斜斜插在鬓间,扫了一眼铜镜中那娇艳如花的倒影,向着一旁侍立的丫鬟道:“麻烦帮我拿一把琵琶来。” 媚轩的结构,共分为三层。二三层分为一个个房间,为众女子的卧房,也是平时生意之处。一层大厅宽敞明亮,正中是一处高台,几个女子轻纱曼舞,眉目传情,歌舞之余仍不忘向着台下桌边的众多男子媚眼如丝。 一曲终了,便有几个男子拿起桌上木牌,遣丫鬟送到看中的女子手中。被选中的女子或娇或嗔,款款走来,两人便相携上楼而去。 虽然有几个男人上了楼,但是大多数却还都坐在原处,或品茶或饮酒,不疾不徐。 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知道这些先上台来的多是些庸脂俗粉。真正的压轴戏,都是最后才会上演的。若是一开始便如急色鬼一般火急火燎,岂不是沦落成了那些寻常的嫖客?井底之蛙一般,没见过市面。这样的事情,他们不屑。来这媚轩,玩的便是优雅和品位。 又是几曲歌舞过后,台上忽然摆起一扇屏风。众人不知何意,正自议论纷纷,却听屏风后琵琶声响起,未及反应,一支曲子已经行云流水铺展开来。 初时悠悠婉婉,仿若碧波轻涌,慵懒淡然。随着旋律逐渐展开,音色渐渐急促起伏纤纤玉指划过丝弦,扬起波涛激荡、峰涌徘徊。急切处弦声冷冷萧萧索索,仿若雨打梧桐,风撼秋松;激烈处凄凄切切铮铮,好似冰泻金钵,银击玉盘。凝神屏息间,弦音渐渐由高昂转为柔和渺远,顿时云淡风轻,天光月影,畅然皎洁。似乎万千愁思,都随之消散,令人心旷神怡,满心舒爽。 不但楼下诸人听得如痴如醉,连二三楼上那些先前已经紧闭的房门,也悄然敞开了不少,人影纷纷,倚栏而驻。 三转九折,弦静曲终,尚留余音绕梁。原本喧闹的媚轩,静寂无声。 幽涵从台下优雅而上,轻轻拍了拍手,笑道:“诸位爷儿回回神,这首曲子是好是坏,还请给个评价。” 被拍手声拉回神智,众人如梦初醒。怔楞片刻,已是叫好声四起。 “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啊。”“媚轩果然名不虚传,竟有如此人物!”……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叫嚷:“快点让人出来,别卖关子了。”“是呀幽涵姑娘,快点把人请出来啊!” 幽涵浅笑不语,眼神示意之后,立刻有两个妇人跨上台来,将特制的屏风从中间缓缓拉开。 视线如钩,齐齐向那越来越大的空间看去。待看清屏风后的人儿时,又是一阵惊讶的吸气声。 屏风开处,露出的倩影令满堂脂粉黯然失色。 淡金色的薄纱霓裳,以银线绣着蜿蜒妖娆的国色牡丹。或蓬勃盛开,或含苞待放,袅袅娜娜,随着薄纱的拂动时开时谢。 纱衣内,是一袭锦缎长裙。银色的面料,在绚烂的烛火映照下,反射着淡粉的荧光。胸襟袖口,用金线锁边,繁繁复复,华贵又不失雅致。腰间一条宽宽的金色束带,同样绣着银丝牡丹,却又在腰侧迤逦下一条银线编制的如意丝绦,上面缠绵着三两只小巧的玉蝶,随着动作,摇曳出点点俏丽。 视线上移,女子绝美的容颜顿时使得这身华贵精致的装束成了陪衬。 凝脂胜雪,凤眼桃腮,黛眉弯弯,美眸秋水。娇艳秀丽自不必言,但在美貌之外,却又另含一种灵气。妆容虽艳,掩不住清冷疏离。桃花般的唇瓣,微微抿起,带着清浅的笑意。 虽是在笑,又感觉不到丝毫轻佻,似清晨朝露,似山间薄雾,令人想要一探究竟,又唯恐唐突。 绝色倾城,莫过如此。 台下众男子震惊片刻,终于回过神来,争相将桌上木牌递与身边伺候的丫鬟。更有几人索性站起身来,亲自拿着木牌准备走上台去。 见此情形,幽涵笑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再?嗦几句。” 听到幽涵的笑语,众人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媚轩的客人与别处不同,均是非富即贵,否则也应付不起这里昂贵的花销。相对应的,他们的见识和阅历也自非寻常人等可以比拟。环肥燕瘦如烟云过眼见了无数,却不料只一眼便被这个女子迷了心魂。扪心想来,与其说是被她美貌所惑,倒不如说是被她清冷灵秀的气质所吸引。 这种清冽的美,如山间泉水,涓滴之间轻易渗入人心。 见众人沉稳下来,幽涵这才继续轻笑道:“这位姑娘名唤嫣然,与我这媚轩有约在先,只以琴艺歌舞侍人,其他的一概不可。不到之处,还请众位多多包涵。” 众人听了,不由有些失望。如此绝色,竟然只能看不能吃,真是可惜。 若是在别家青楼,或许还可以依仗权势强行欢好,但是在这里,却只能作罢。虽然不知这媚轩是何人所开,但是却可以猜到背景极不简单。这一点,从早些年那几个飞扬跋扈,想要在这媚轩耀武扬威,最后却不知为何灰溜溜仓惶离开京城的官家子弟身上可见端倪。 时间久了,渐渐达成共识。不论官居高位还是富可敌国,在这媚轩里,都收敛了性子,规矩得很。 是以,听到幽涵这样说,虽然觉得遗憾,却也没有什么不满之处。纷纷坐回原处,看着青瓷素手抚上丝弦,再奏新曲。 三曲过后,幽涵便示意青瓷离开。青瓷虽然有些诧然,却也没有多问,抱起琵琶翩然而去。 “今夜累了吧?”青瓷在丫鬟的指引下刚刚跨进三楼最里侧的一间卧房,刚刚坐下,便见幽涵随后而入,浅笑着问道。 “不累。”青瓷淡淡回道,起身礼貌道:“幽涵姑娘请坐。” 幽涵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在桌边,拿起丫鬟奉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艺名嫣然。明晚开始,不必再去大厅,每晚在三楼雅阁接待一个客人,最多不过半个时辰。” 闻听此言,青瓷有些愕然。原以为幽涵让她回房是暂时休息,换衣补妆之后再继续“工作”,谁知原来今晚就这样结束了。而想象中的那些整日里周旋在男人中间的生活更是没有来临。每日只需要忍耐半个时辰,便可以轻松度日。这样的待遇,即使是头牌花魁也可望不可及吧? 如此一来,青瓷终于松了一口气,始终笼罩着轻愁的眉梢微微舒缓,向着幽涵盈盈纳福:“谢谢幽涵姑娘对青瓷的关照。” “不是我想关照你,是公子特意吩咐的。要谢,就去谢他吧。”说到这里,幽涵神色有些黯淡,掩饰般地轻咳一声,起身道:“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送幽涵出门,青瓷顺便把派来服侍她的两个丫鬟也打发了出去。这种被人服侍的日子她不习惯,相比较,她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立在铜镜前,看着里面那个艳抹浓妆的人儿,青瓷恍然如梦。几天时间,她便从何淑沫成了青瓷,又从青瓷成了嫣然。兜兜转转之间,她的生活迅速失控,在命运的捉弄中难以自拔。不过,幸好鸢儿平安无事,这一点,足以令她坦然迎接任何困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3章 眼前一片朦胧 卸去钗环,洗去铅华,青瓷躺在锦绣柔软的床榻上,沉入了这段日子以来最沉稳的梦境。 她,太累了……时间转眼而逝,一晃儿已经过了月余。期间,青瓷回家看过韩紫鸢两回。每次都是通过幽涵请得无名的同意,两人自月夜一别,竟再也未曾见面。 而这一个月,青瓷每夜均如幽涵所言,只需与一个客人品茶酌酒,吟诗奏曲即可。雅阁内,没有摆设床榻卧锦,只有桌椅筝琴,以及两名丫鬟。一方面是为了使唤方便,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客人忘形乱性,伤到青瓷。 在现代时,因为黎落喜欢弦乐,所以青瓷在黎远堂的安排下,各类乐器均有涉猎。加之她先前就和母亲莫云学习过古筝,触类旁通加上天资聪颖,就连那些名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色艺双绝,没过几日,艺妓嫣然的美名已经传遍魏国都城。达官显贵和许多自命*的才子墨客蜂拥而至,意图一睹佳人芳容,与她把酒言欢,吟诗作赋。 只可惜,每日一位的名额实在是难以满足众人需求,为了争取这个机会,媚轩每日里都会上演一出权利和财力的较量。胜出者得意洋洋,失败者垂头丧气,俨然是一副缩小的官场和商海。 对这些,青瓷毫不在意。无论面对的客人是何种身份,始终不卑不亢,淡然相对。虽未寒若冰霜,却也不曾曲意逢迎。就像天上高悬的月,可望又不可及。 然而,她越是这样,那些食*子越是心动不已。见惯了那些莺莺燕燕,男人们早已没了兴致。若是可以赢得这种冷艳高傲的女子芳心,才可以满足他们那颗自傲的心。而对这样的女子,自然不可有丝毫亵渎,否则佳人一怒,自此难觅芳容可就糟了。 所以,这些有财有势的男人们非但没有逾距之处,反而都收敛了性子,谦谦君子一般。金银财宝更是毫不吝啬,除去付给媚轩的银子外,对请次的馈赠亦是五花八门。金银玉器、古玩字画,胭脂水粉数不胜数。对于这些,青瓷也不推辞。既然无名让她留下,那她就毫不客气地留下了。除去将来寻找韩慕冰必要的盘缠外,她也想给韩紫鸢攒下足够的嫁妆。母亲不在了,就让她这唯一的姐姐来操心吧。 紫鸢的身子早已痊愈,比离开韩府时水灵了许多,脸颊也染上了粉红的色彩,娇俏明媚。 对于青瓷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空荡的宅院,紫鸢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每次都开心的收下青瓷带来的银票和珠宝,小心藏好,再笑逐颜开地送她离开。 又是一夜繁华尽,青瓷回到房内,洗澡水早已备好。丫鬟知道青瓷的习惯,见她回来,便纷纷退了出去。 如往日一般,青瓷将门窗锁好,在屏风后褪去衣衫,浸入温热的水中。 清澈温暖的水柔柔包裹着裸露的身躯,带走所有疲惫和烦恼。青瓷满足地轻叹一声,合上眼,更深地滑进浴桶,只将颈部以上露在外面。青丝披散在水中,悠游婉转,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美人沐浴,如画一般。 突然,外间屋子,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纵然是在沐浴,青瓷仍然保持着警觉。毕竟这里是青楼,大意不得。所以虽然动静不大,却依然被青瓷听在耳里。 方才沐浴之前,她已经细细检查过,门窗均已锁死,这声音来得极为蹊跷。 慢慢起身,免得水声响起惊动来人。青瓷缓缓跨出木桶,轻轻拿架上搭着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未来得及多做考虑,却听得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 青瓷深吸一口气,猛然起一脚踹倒屏风,接着纵身而出,向着脚步声传来之处挥出拳脚。 来人底细不明,唯有先发制人,才是上策。 来者明显没有想到青瓷会有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她逼近身前。 见突袭即将得手,青瓷心中一喜。正欲一招制敌,谁知眼前人影一闪,已经不见踪影。 变故突然,青瓷心中大惊。自己的身手虽然不算高手之列,但是素来身手敏捷。哪知道突然发难,竟然连对手衣角都未沾到! 心知不妙,青瓷急忙顺势向前,准备拉开距离之后再作打算。身行刚动,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被大力向后拉回,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两只手臂也立刻被禁锢起来。 说着,箍住青瓷腰际的手臂收得更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透过薄薄的衣衫,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不。”回答得斩钉截铁,苍邪觉得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虽然那个女人清甜的味道和柔嫩的肌肤确实感觉不错,但是若说他因此便会沉迷,也未免太小看了他。 “果然啊,人意改不得天命。”无名摇头轻叹,“只不过你要想好了,今夜错失良机,他朝必将付出十倍努力才能挽回。”天意不可违,强求不得,看来一切必须按照命定的路去走了。 苍邪不语,抬头望向天上明月,那一瞬间,无名在他眼里看到了分明的嘲讽。对此,无名毫不介意。若不是自己窥破天机,亦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俊美绝伦,玩世不恭的苍邪,会与一个女子纠缠半生。 两人沉默无语,各怀心事,独酌自饮。 风动叶沙沙,寂静夜更深…… 青瓷离开二人,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怒火熊熊,烧炙着她最后的理智。这个男人,令她厌恶,愤怒,却又有着难以抑制的畏惧。说不清,道不明,从理智最深处衍生而来的畏惧。 这种畏惧,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远远离开那个妖邪*,眸中却深沉得望不到底的神秘男子,不愿与他再有丝毫交集。 “慕冰……”躺在锦绣铺就的床榻上,青瓷望着头顶层叠的薄纱,喃喃念道。今夜的遭遇,令她更加思念他,思念那轻烟薄雾桃花氤氲的夜晚。 一年以后,自己重获自由之时,是否可以找到他? “姐姐。”那夜一场风波,苍邪天明之后便匆匆离开,青瓷的生活再次平静下来。这一日正思虑着是不是和幽涵请假回去看看韩紫鸢,忽听得门扉声响,一个娇憨的声音传了过来。 “鸢儿?”青瓷看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少女,连忙站起走到近前,将门关好,拉着韩紫鸢坐在桌边,讶异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韩紫鸢从来没有问过她在哪里谋生,她也没有刻意去说,免得这丫头知道了胡思乱想,横生枝节。 “鸢儿问她们了呀。”韩紫鸢指了指门外,青瓷立刻猜到是那两个服侍的丫鬟说的,当下顾不得计较,拉起韩紫鸢的手,柔声道:“这里面的原因,姐姐有空的时候慢慢和你解释,你稍坐片刻就赶紧回去吧。”无论档次多高,这里终归是青楼,实在不是韩紫鸢该来的地方。 “姐姐,鸢儿顶着太阳走了半天功夫,才刚坐下,你又要撵鸢儿回去?”韩紫鸢扁着嘴,可怜兮兮道:“我知道姐姐为了赚银子养活鸢儿,忙得顾不上回家。可是今天是姐姐生日,鸢儿这才央求她们带我来见你,想要给你一份惊喜的。”韩紫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何物。 听韩紫鸢这么一说,青瓷顿时怔住。已经想不起有多久鸢儿没有和她撒过姣了,今日这样,反倒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伸手接过韩紫鸢递上的荷包,看着上面粗糙的针脚,青瓷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看着青瓷脸色变幻,韩紫鸢起身依偎进她的怀里,歉然道:“鸢儿以前不懂事,冷落了姐姐。鸢儿现在长大了,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求姐姐不要和鸢儿一般见识,好不好?” “鸢儿真是长大了。”青瓷伸手搂住韩紫鸢,欣慰道:“只要你体谅姐姐,再多的苦姐姐都愿意吃。” 姐妹二人拥在一起,场景温馨甜蜜,令人动容。 良久,韩紫鸢从青瓷怀中仰起头,娇笑撒娇道:“姐姐,鸢儿饿了。” “啊,是呀,已经晌午了。”青瓷笑着松开韩紫鸢,“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听说不远的醉香楼饭菜极是有名,想必会合韩紫鸢的口味。 “不要,姐姐。”韩紫鸢拉着青瓷衣袖,可怜兮兮地摇晃着:“鸢儿想吃姐姐亲自做的菜,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犹豫了一下,青瓷脸上露出笑容:“那好,你在这里等着,姐姐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施施然起身,走出门去。 “嗯,姐姐辛苦了。”韩紫鸢也起身将青瓷送至门外,这才转身掩上房门。 半个时辰之后,当青瓷端着几样菜肴回房的时候,原本整洁清雅的清心阁已是一片狼藉,而那个娇憨俏丽的韩紫鸢已是踪迹全无。 将手中托盘慢慢放在桌上,青瓷显得分外平静淡漠。 移步走到床头梳妆台前,拂开满案扑洒的水粉胭脂,那个盛放首饰珠玉的精致木匣已经不见,床边放置着银票钱财的箱子业已洞开。 眸中伤痛盈盈,却终于没有化作泪水滑下。拿起丝帕慢慢擦拭案上狼藉,青瓷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既然已经猜到她来是别有目的,又何必真的下厨为她劳累?”一个白衣人影在门口出现,飘逸俊雅的容貌,清越微哑的嗓音,正是公子无名。 “虽然知道,却还是想要试上一试。”说她愚蠢也好,说她天真也罢,她就是想要存留着最后一丝幻想,幻想韩紫鸢来此真的只是想要为她庆祝生日。 结果,她真的留给了自己一个“难忘”的生日。 看着青瓷萧索的背影,听着她微微颤抖的嗓音,无名的心中一痛,忍不住走上前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不要把心事都压在心里,哭出来会舒服许多。”松松揽着身前的人儿,给她依靠的同时却又不去束缚。手背,有凉凉的液体溅上。 身子被无名温暖的气息包围,没有暧昧,没有唐突,只有关怀和呵护,这样的感觉,青瓷从未感受过。不觉间已经倾泄出满腔哀伤,在无名怀中泪如雨下。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派人暗中保护于她。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带她回来。”方才青瓷忽然找到他,请求他派人尾随保护自己的妹妹。这样怪异的要求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尾随而归,便看到了这满室凌乱。 “不必了。即使这次可以找她回来,以后依然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无声地哭泣着,青瓷哑声道。“只求公子费心,保护她一路平安就好。”若是她没有猜错,韩紫鸢应该会回到韩府。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有机会衣锦荣归,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说到底,韩紫鸢骨子里流的终究是韩府的血。自己可以为她做的已经做了,事到如今,只能盼着韩老爷看在钱的份上善待她一点,也就不枉韩紫鸢这一番算计。 深吸一口气,青瓷背对着无名拭去脸上泪痕,轻轻挣脱圈着她的双臂,转身垂眸,深施一礼:“公子的恩德,青瓷没齿难忘。他日,必定涌泉相报。” 看着那僵硬的背影,无名在心中轻叹一声,收回了双臂,反身走出房外合上门扉,静立片刻,这才缓步离去。 木然坐在桌边,将已经冷了的饭菜推至一旁,青瓷从怀中取出韩紫鸢送来的荷包,缓缓的,慢慢的,将上面的丝线寸寸抽开。 喜庆鲜艳的荷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白色的布,惨白得令人绝望。 上面的娟秀小字,清秀柔美,却字字如同利剑,刺得青瓷心血淋漓。 “莫青瓷,我恨你!”开篇六个大字,引出了韩紫鸢堆积在心头数年的不满和怨恨。母亲对青瓷的宠爱,韩家最出色的男子韩慕冰对青瓷的呵护,青瓷绝世的容貌和才情,都成了韩紫鸢妒忌憎恶的理由。而韩家对她们的排斥冷落,母亲的失宠受辱,也都被韩紫鸢归咎在了青瓷这个与韩家没有半点关系的拖油瓶身上。 “虽然你处处比我出色,怎奈苍天有眼。现在,你是青楼歌妓,我是韩家小姐。从今以后,再不相干!”笔至此处,戛然而止,残墨狰狞晕开,像是干涸的血。 从今以后,再不相干!再不相干…… 凄然一笑,青瓷端起茶盏倾倒在布上,看着茶渍和墨迹交织模糊,眼前渐渐浮现出那已经久远的情形。 “姐姐,你是不是肚子饿才哭啊?给你,鸢儿这里有好吃的。”那一年寒冬,刚刚八岁的青瓷因为奉茶时失手摔碎了茶盅,被韩夫人痛打一顿后跪在院中反省。 母亲被关进柴房,无法前来救她,大雪纷飞,饥寒交迫,青瓷瘦小的身子在漫天白雪中颤抖,像是一株无根的草。 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口中呵出的气将睫毛冻在一起,眼前一片朦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4章 多舛的命运 神智有些模糊,青瓷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就在昏昏倒地之时,耳边忽然传来韩紫鸢稚嫩的声音。 未及看清,口中已经被喂进一块带着体温的梅花酥。清甜的味道沿着食道一路向下,在紧缩的胃中徐徐散了开来,渐渐溃散的生气重又恢复,青瓷竭力伸手拭去眼前冰粒,看到的便是韩紫鸢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这块梅花酥,是前几日韩家祭祖时分给韩紫鸢的。没舍得吃,一直被她藏在怀中。 梅花的味道还在口中萦绕,青瓷小小的身子已经被外出归来的韩慕冰抱起。在那一刻,年幼的青瓷便有了两个心愿:留在韩慕冰身边,还有……给韩紫鸢想要的一切。 虽然后来随着韩紫鸢渐渐长大,对自己的态度也日渐冷漠疏离,甚至带着隐隐的鄙视和厌恶,青瓷却依然履行着当初的诺言。 韩紫鸢对她的冷漠,并不影响她对韩紫鸢的好。只因在那雪天,那块小小的梅花酥温暖了她的记忆。 接连几日,来到媚轩想要与嫣然姑娘把酒言欢的权贵男人均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无论身份为何,出的什么价钱,都被幽涵浅笑拒绝:“嫣然姑娘身子不适,暂不见客,请稍待几日。” 清心阁中,青瓷倚在窗边,回眸看着满满一屋的珍惜补品和名贵药材,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 真是讽刺。 不惜一切疼宠呵护的亲生妹妹视她如仇,冷颜相对不屑逢迎的烟花之客却争相示以关切。血缘至亲真心相待比不上声色犬马假意虚情,可笑,可叹。 站在桂花香中,看着窗上人儿的剪影,无名眸光变幻莫测……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青瓷断断续续的梦中,有莫云,有韩紫鸢,有韩慕冰,还有那个虽然笑着,却令人胆战心惊的苍邪…… 蓦然惊醒,已是冷汗涟涟。 看看天色,已经有淡金的晨光爬上天际。媚轩中人均在熟睡,日上三竿,才是她们的早晨。 掬起清水洗去倦怠,青瓷将长发随意挽起,找出一件灰色罗裙穿了,未施脂粉,不佩钗环,青瓷悄然推开门,拾阶而下。 昨夜已经和幽涵说了,今日她想出门转转。幽涵请得无名示下,应允。 楼下,几个丫鬟正在收拾一夜狼藉。见青瓷下来,连忙束身施礼。 礼貌颔首回礼,青瓷脚步不停,走出门去。 不同于静寂的媚轩,门外的大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早点摊子沿街摆开,香气伴着朝阳诱惑着来往行人。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慢慢走着,青瓷压抑已久的心情在这充满生机的早晨也渐渐轻松了许多。走在街上,没有人认出她是一笑千金的媚轩花魁。那些豪掷千金的客人们,此刻多数还在美梦中流连。 随意坐在一个卖馄饨的摊点,吃着摊主殷勤盛上的馄饨,睫毛上被朝阳绚烂出彩色的光晕。充满希望的晨光,终于将青瓷黯然的心染上了几分色彩。 吃过馄饨,青瓷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远远地终于看到了“隆盛当铺”的招牌。 高价赎回了莫云的耳坠,青瓷将它们细细收入衣襟,转身离了当铺,将柜上那几道*的视线抛在身后。 一番耽搁,已是日上三竿。温柔的晨光此刻已经变得炙热,明晃晃地笼罩着街上的人们。 青瓷眯起眼,抬手拭去额上渗出的香汗,看着路上衣饰华美的行人渐渐增多,犹豫了一下,向着街角走去。 虽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媚轩,但是一则目的已经达到,二来也没有可去之处,倒不如早些回去,也免得遇到媚轩客人,徒增麻烦。 当铺所在的这条街,是魏国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两边商户林立,以古董金玉居多,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吸引着众多有财之人前来赏玩购买。 刚行了几步,却见远处来了一人,前呼后拥,正是媚轩常客魏国首富钱如海。 青瓷见状,敏捷地闪入了一家商铺之内暂避。 这家店铺专售字画,此刻刚刚开了铺门,老板正无所事事,忽见来了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虽然穿着素淡,但是材质一看便知是上品。立刻迎上前来,喋喋不休开始推荐各种字画。 看也不看,青瓷拿出一锭银子塞在店主手里:“我不买,只想安静一下。” 接过银子塞入袖中,老板诺诺而退:“姑娘自便。” 门外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青瓷转身佯装品赏字画,准备等声音远去,再继续行程。 “韩公子,您来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老板立刻殷勤笑着迎了上去。不难猜出,此人已是常客。 “嗯。”来人浅应道。 这一声淡淡的回答,却令青瓷忍不住身子一颤。 这声音,如此熟悉…… 青瓷难以置信地回眸望去,逆光中,一人长身玉立,那五官,那轮廓,多少次午夜梦回,再熟悉不过。 “慕冰!!” 颤抖的呼唤从唇间溢出,正低头翻看案上字画的男子闻声立刻僵住。 “青……瓷?”手上的字画掉落于地,韩慕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明媚清丽,眉目如画的女子。 是她,真的是她! “青瓷!”韩慕冰踏步上前,伸出双臂想要将青瓷纤细的身子搂进怀中,却在即将碰触到她的时候,不自然地停住,手握成拳,最终放在身侧。“你怎么在这儿?” “我……”开口想要解释,却发现一言难尽,青瓷拭去眼角泪光,强笑道:“一言难尽,慕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详谈。” 来这魏国都城,本来就是为了找他。谁知天意弄人,人未找到,自己却入了青楼。原准备托无名帮忙寻找,又突然发生韩紫鸢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这个本就不熟的男子, 谁知,有缘终能相聚,今日两人竟会在这小小店铺相遇。 “这个……”出乎青瓷预料,韩慕冰并未答应,反而犹豫道:“今日……时候不早,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住在哪里?我……明日去找你。” 青瓷没想到韩慕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水眸中狂喜遁去,只余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觉得韩慕冰如此反常? “慕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韩慕冰语塞,心虚地避开青瓷探寻的目光,讪讪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今日是真的有事。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着,竟不再问青瓷住处,快步向外走去。看那背影,分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韩兄。”韩慕遥脚步匆匆走到门外,却不防正巧撞在了那钱如海身上。 此人姓钱,本名却并非如海,只是因他富可敌国,便有了这么一个绰号。叫得多了,便成了习惯。 有钱便有了资本,这钱如海四处结交权贵,当朝众臣竟都混了个脸熟。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自然是火冒三丈,谁知定睛看是韩慕冰,竟然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青瓷也追了出来,见韩慕冰撞上了钱如海,正要上前解围,没想到却是如此形势。 钱如海眼尖得紧,立刻便看到了青瓷,圆圆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像是一个蒸得蓬松的馒头。 “嫣然姑娘,真是稀客呀,难得见你出来散心。”赚到了赚到了,平时一见千金,还不知能不能排上队,今天佳人近在眼前,要是可以相邀一起吃上一顿饭,不知会引来多少嫉妒的视线。“时辰正好,嫣然姑娘若是不忙,不妨一起用膳?” 说完,钱如海这才惊觉自己疏忽了一旁的韩慕冰,见他脸色铁青,五官扭曲,急忙讨好地笑道:“看我,只顾着说话,还没帮二位介绍呢。” 说着,先向着韩慕冰哈腰道:“这位是嫣然姑娘,媚轩的新晋头牌,色艺双绝,一曲琵琶更是绕梁三日……”想再多夸几句,以博青瓷欢心,却怎奈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形容,只得生生打住,转向青瓷。 “这位是韩慕冰韩大人,本次科举殿试头甲,年纪轻轻便官至侍郎,更得皇上御口赐婚,下个月便要迎娶夕颜公主为妻,可谓是少年英才春风得意啊。” 钱如海说得眉飞色舞,既是想拍韩慕冰马屁,又想在青瓷面前显示自己和皇亲国戚的交情,生意人的本领不觉间拿了出来,添油加醋说得口沫横飞。 被青瓷沦落青楼的消息震得失了神志,待韩慕冰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钱如海那张大嘴了。 赐婚!娶妻!这四个字如有千斤,重重砸在青瓷耳里,先前因为偶遇而欢喜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抬眸看向韩慕冰,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惜,那文雅的脸庞依旧,面上的愧疚也是再清楚不过。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方才相见他满怀心事,怪不得他匆匆忙忙不愿多留……原来当初誓言已背,桃花树下那一吻已是云烟。再有月余,他便是当朝驸马使君有妇,自然不能让人发现他在字画店中私会佳人。 “等我考取了功名,便回来娶你。”话音言犹在耳,只是许下承诺之人已非那个他。功名确实考取,随着功名而来的却是一道鸿沟,两岸相隔。 “嫣然恭喜韩大人。”轻退一步,隔开与韩慕冰之间的距离,也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不由自主伸过来扶持的手。 “……”张口欲言,却终是无语,韩慕冰咬牙回头,不再看青瓷苍白没有血色的面颊。既是不忍,也是无颜。 “嫣然姑娘,不如我们一起……”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钱如海依旧殷勤地想要邀请青瓷共膳。话未说完,却见佳人已经冷冷转身,向着街角而去。 耸着肩膀将手收回,钱如海对青瓷冷漠的态度毫不在意。也曾挤破脑袋砸下重金在雅阁中与她共处片刻,那时的她便也是这幅清冷漠然的样子。当下转头想要招呼韩慕冰同行,虽然美人不在,这个正当红的驸马也是值得巴结的。 “韩大……”钱如海正欲开口相邀,却见那韩慕冰凝视着青瓷离去的方向,看得已经有些痴。 见韩慕冰的样子,钱如海心里立刻有了主意。正愁没有交情无处巴结,眼下便有了极好的机会。 看这韩慕冰的样子,依然被那青楼嫣然勾了心神。想来也不奇怪,虽说是少年得意,被封了驸马高官,可是骨子里毕竟年轻,才子佳人的心思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钱如海急忙笑着附耳轻声道:“若是韩大人想与嫣然姑娘一见,尽可交由钱某安排,保证不会被第三个人知晓。”公主那边自然是要保密,如此一来,这韩慕冰自然要将他视为自己人。否则…… 钱如海的心思,韩慕冰自然明了。只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想见青瓷,没有钱如海的帮助,他还真是无力筹措足够的金银。虽然未曾去过,但是嫣然这个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她的身价,他还是清楚的。 “如此,就麻烦钱兄了。” “哈哈,好说好说,哈哈……” 坐在马车上,青瓷双臂圈起,将头深深埋在臂间,蜷缩在一角,任由马车颠簸着满腹酸楚。 “世事无常”,到今日她终于领略到了这四个字的残酷。至亲姐妹反目,青梅竹马背弃,不过几日功夫,她最重要的人便纷纷离去。 一幕幕往事流水般在记忆里流逝,带走了那些曾经的温暖和快乐。 心中,顿时空了…… 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来留恋? 恍惚间,车帘被人挑开,突然而入的阳光刺痛了青瓷的眼。凝眸望去,无名飘逸俊秀的容颜淡笑温文:“车停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说着将手伸向青瓷:“到家了,快下来吧。” 怔怔看了无名片刻,青瓷缓缓将手放进无名的掌心,温暖的触感传来,空荡荡的心神奇的有了几分寄托。 到……家了? 握着青瓷冰凉的手,无名小心将她从马车上扶下,心中怜惜更甚。 每次青瓷外出,他都安排手下秘密跟随。不是担心她会逃走,而是为了保她平安。这样做,是因为她是苍邪命中的纠葛,起初,他一直是这样认为。 可是,苍邪来的那夜,当他看到青瓷那倔强愤怒却又不得不将委屈吞下的无助和隐忍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背离了初衷。 他对这个女子的怜惜,是发自内心的。 她的重情,她的坚强,还有她隐藏在清冷表象下那颗柔软善良的心,时时牵动着他的视线。 这样的女子,真的应该背负那样多舛的命运? 而自己,真的应该按照窥探的天机推动着既定的脚步? 有生以来第一次,无名有了这样的疑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5章 战栗 又是繁华夜,锦绣人影重。 今夜的媚轩,比往日更加热闹。原因无他,只因为称病闭门谢客的嫣然姑娘终于“痊愈”。摩拳擦掌多日,备好银两的权贵富豪,早已聚在一楼大厅开始抬价。 青瓷坐在雅阁,手指在琴弦上无意识地拨弹。谁是赢家她不关心,纷乱的嘈杂未入她耳。心间被层层雾霭笼罩,阴沉沉没有半点阳光,迷茫而绝望。 大厅里,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有人沮丧有人怒骂,钱如海则得意洋洋躬身将一个满脸浓髯的男人送上楼梯,直到雅阁门口才谄媚笑着退了下去。 浓髯男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将双手搭上门扉,想要推开,却又犹豫不决。十指弯曲又松开,复又握成拳,几次三番,终于下定决心,猛然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砰然的声响终于换回了青瓷的神智,抬头看去,手指立刻一抖,琴弦断处,鲜血如珠从指间滑落,在琴身上绽放出妖冶的花。 回身将门掩上,浓髯男子沉着声音向着左右侍立的两个丫鬟道:“你们都下去。”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青瓷。她们二人在这里,不只是为了端茶倒水,也是为了保护青瓷不受客人非礼调戏。所以听浓髯男子如此说,自然是要征求青瓷意见。 “没事,你们出去吧。”青瓷双眸看着眼前男子,语调中没有任何波澜。 两个丫鬟依言退下,门扉合拢的片刻,浓髯男子浓髯男子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浓髯扯去,露出那温雅书卷的面容,迫不及待奔到青瓷面前,将她的手牢牢攥住,望着她的容颜,语声颤颤:“青瓷,青瓷,我好想你!” 指尖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传来刺痛,青瓷面无表情将手抽回,冷冷道:“公子请自重,我是嫣然,不是什么青瓷。” 不是说心痛足以消弭一切知觉吗?可是为何指尖的疼痛如此清晰?是痛到极致之后会对疼痛更加敏感,还是这背叛的痛楚远不如自己想象中来得那样深? 看着那柔软白皙的柔荑从掌心挣脱,只留下一抹触目的嫣红蜿蜒划过,韩慕冰心如刀割般的痛:“青瓷……你听我解释……” 青瓷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带着抗拒和决然,将韩慕冰的身影隔绝在视线之外:“公子不必解释,嫣然也不想听。” 有什么好说的?无论原因为何,他终是负了她。再多的解释,也难改变已成陌路的事实。 “青瓷,我在韩府的地位,受过的嘲讽和欺辱,这些你都知道,我也不想多言。”时间宝贵,韩慕冰顾不得青瓷的冷漠,急声道。 “我必须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唯有这样,我娘才能在韩府扬眉吐气,才能将我们母子多年来受到的羞辱和嘲弄尽数奉还,唯有这样,我才能给你衣食无忧安逸富足的生活。”韩慕冰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所以,我奋发图强,悬梁刺股,恨不能将天下文章尽收入脑。苍天有眼,多年辛苦没有付诸流水,我竟然是殿试头甲!当皇上亲口御赐我为侍郎之时,我的心狂喜得险些跳出喉咙。就在我叩头谢恩之时,皇上竟又开口赐婚,将夕颜公主赐我为妻。虽然她不是皇后所生,却是皇上最宠爱的惠妃之女。如此圣恩,若是我拒绝,无疑是犯了欺君之罪。即使不会人头落地,此生仕途却也完了……青瓷,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吗?”青瓷声音幽幽响起,清冷如冰。 “我……”韩慕冰被青瓷噎得面色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子。眉目依旧,仍是记忆中那个美丽轻盈的样子,可是,为何他却觉得她是如此陌生?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清冷气质,宛如寒夜孤月,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仰视,却又丝毫不敢亵渎。 “青瓷,你变了。”韩慕冰呢喃道。话出口,才发觉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急忙拉回话题,看着青瓷哑声道:“我不能失去这努力了多年的一切,所以我只能答应。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当一切安定下来,我便立刻安排人回家探望,却不料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莫云惨死,韩慕遥成了废人,而青瓷和韩紫鸢连夜逃走,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青瓷竟会沦落风尘,成了一笑倾城的媚轩头牌! “青瓷,你先暂且忍耐,等过些日子,我去和夕颜商量为你赎身让你进府。她性格温婉,决不会为难你,我……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放心好了。”虽然没有成亲,但是皇上爱女之情甚深,特意安排了几次宴席,让二人得以熟识交谈。所以,韩慕冰对夕颜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听了这一席话,青瓷美目瞬间圆睁,直直看向韩慕冰,唇边勾起艳丽之极的笑容:“让我进府?去做你的妾吗?” “是……青瓷,以你现在的身份……”韩慕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话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是呀,想我一个青楼女子,能和公主共侍一夫已是莫大的荣耀,莫说是妾,就是无名无份,也该知足。”青瓷笑容更加灿烂,灿烂得像是流星闪过天际。绚丽过后,立刻消失无踪。 “可是,我却偏偏不愿知足!”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冰霜。青瓷微微将头仰起,用眼角的不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给了她无限温暖和憧憬的男人,心底最后一丝眷恋和不舍已经随着他自私的话语消弭无踪。此刻,她已经彻底明白:这个文雅的男子,远不如她幻想中那般值得依靠。 “青瓷,你不要如此任性!”看着青瓷的样子,韩慕冰更加急躁,冲动的话语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即使你娘,不也……”剩下的话随着一声脆响停在口中,韩慕冰怔怔抚上脸颊,上面火辣辣的痛。 收回手,青瓷看着韩慕冰脸上的红肿,一字一字说道:“不许侮辱我娘,她之所以委屈自己,是因为她有想要保护的人。”而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退一步讲,即使过去的青瓷可以接受这妾室的身份,经过了六年现代生活的她,却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来人,送韩大人下楼。”青瓷扬声唤道,两个丫鬟应声而入,礼貌道:“韩大人请。” “青瓷,你……”顿了顿,韩慕冰终是没有再说,扭头随着丫鬟下楼离去。 夜色如水,桂花树下独酌的人影依旧。 “月色正好,何不一起赏月饮酒?”看见袅袅而来的青瓷,无名举杯轻笑邀约。 “打扰公子了。”青瓷并未扭捏,斜坐在地上,拿起酒壶便饮。 “佳酿难得,如此喝法岂不是暴殄天物?”无名浅笑,却并不阻止青瓷的举动。 “千金易得,一醉难求。若是可以醉人,那才不枉这‘美酒’二字。”青瓷一口气将壶中残酒喝尽,这才轻叹道。 “那么,你会醉吗?”无名接过空壶,重新填满递给青瓷,眸中映着月色,温柔得令人沉醉。 “我已经醉了。”青瓷再次将壶中美酒饮尽,目光已经迷离:“待梦醒之后,便又是一朝。” 说着,已经倚在案上沉沉睡去。 “梦醒之后,又是一朝……”无名亦是长叹一声,脱下身上长衫将青瓷盖好,自己继续自斟自饮。 魏国皇宫里,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无名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天上星辰,那满天星斗却不知何时已被厚重的乌云掩盖,不见踪影。 闭上眼,无名想要平息心中那莫名的烦躁。莫说此刻没有星辰,即使是有,它们也开始失去了原有的规律,越来越难以窥探。先前,他可以轻易推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那种了若指掌的感觉令他沉稳而镇定。 可是,自从遇到青瓷,那原本清晰明了的走向却开始蒙上薄雾,越来越浓重,越来越难以捉摸。星辰开始变幻轨迹,毫无规律可言。现在,他唯有按照先前设计好的方向进行,至于其他,唯有听天由命。 为何会如此,无名不知。直到有朝一日终于明白,才醒觉:原来自恃掌控一切,笑看风云变幻的自己,早已是这局中一子。身在局中,又怎能看破这重重环环叠叠? “……谢谢姑娘。”小云知道青瓷向来话不多,既然她开了口,便也不敢拒绝。当下小心坐在青瓷对面,低着头猛扒碗里的饭。 “今晚你就睡在床下,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声。”吃着吃着,青瓷忽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静寂。 “是,小云知道了。”楞了一下,小云有些害怕,有心想问清楚,但是见青瓷无意多说,也不敢再问,只得继续闷头吃饭。只是那扒饭的动作,凌乱了许多。 吃过晚饭收拾妥当,已是夜幕深垂。 夜空中不知何时堆起了厚厚的乌云,重重叠叠,空气中带着令人压抑的潮热。 和衣躺在床上,青瓷了无睡意。白天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闪过,真相已现。 原来,这就是太子执意迎娶她这个青楼女子的原因。在这场荒谬混乱的战局中,自己便是太子手中那一枚克敌制胜的棋子。 想必今夜,心有不甘的皇后定会有所举动。 天空的云越发厚了,先是滴滴点点的雨珠落下,随即便是细密的雨丝,最终变成瓢泼大雨。 起身推开绿萝窗,看着天地间连成一片的雨帘,青瓷霎那间有些恍惚。 那一个雨夜,母亲惨死,她险被强暴;还是一个雨夜,她在新婚之时穿越;此刻又是雨夜,又会发生些什么? 突然,远处寒光一闪,几把匕首穿过雨幕,向着青瓷激射而来。 虽然神思恍惚,但是几年来受到的训练却给予了青瓷敏锐的第六感。在觉察到危险的刹那,她敏捷地返身后仰,躲开了扑到面门的匕首,随后侧身纵跃到一边,从腰间抽出早已备好的长鞭。鞭身乌黑柔软,闪着隐隐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乃是离开媚轩的前一晚无名派幽涵送来的离别之礼。 知道前路危险,所以青瓷并未拒绝这件“礼物”,淡然接收,时刻随身佩戴。 手握长鞭,青瓷屏气躲在暗处。片刻之间,已有二人分别从门窗窜入。 杏眸忽然闭起,青瓷按照先前看准的方位,挥鞭而出。两人觉察风声,纵身后退。哪知青瓷目标并非他二人,而是桌上的两只烛台。 扑扑轻响,两个烛台应声滚落在地,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从明亮到黑暗,两个刺客立刻失了方向。而青瓷因为早有准备,自然比二人更早恢复视觉。虽然只是片刻抢先,却已足够。 就是这个笑容,触动了苍邪心中落满尘埃的角落。不假思索,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开始了行动。 杀人,救她,然后抱着她在雨夜狂奔。若不是因为她的伤势经不得耽搁,他早就杀掉所有的刺客了。 如此嗜杀,不是他的性格。自拊高傲的他,极少要人性命。不是因为心存怜悯,而是不愿让那些低贱卑微的蝼蚁脏了自己那双高贵的手。只有足以匹敌的人,才有资格死在他的剑下。 可是今夜,他破了例。夜魂剑化成*的使者,接二连三吞噬了几个刺客的性命。又怀抱着昏迷的她,离开暴雨中沉睡的魏国都城,来到他在城外隐匿的山洞之中。 这里,即使是无名都不知道。 洞内,食水皆备,还有柔软干爽的蒲草铺就的床榻。 将柴火引燃,苍邪脱下衣服架在一边烘烤,转身来到蒲草旁,看着犹在昏迷的青瓷,心中忽然起了一阵烦躁。 自己做事向来目的明确,可是今夜却不知着了什么魔,不但救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还鬼使神差地带着她回到这里。 虽然竭力想要说服自己救她不过是偶然的善念,但是苍邪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将青磁带来这里的借口。 若是为了她好,那么送到无名身边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当想起要将这个苍白纤弱的人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苍邪却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定决心,即使那个男人是他最信任的朋友。犹豫之中,便已经到了这里。 接着,为她解衣,给她疗伤,做这一切的时候,苍邪丝毫没有任何邪念和亵渎,直到她悠悠醒转,这才忽然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 不理会苍邪促狭的语调,青瓷用未受伤的左手抓着敞开的衣襟,摇晃着站起身来,不料体力不支,眼前顿时一片金星闪烁,摇晃几下,终于栽倒。 苍邪没有伸手搀扶,悠然地坐在原地,伸出双臂将倒下的青瓷接了个正着,修长的手指则顺势探进她敞开的衣襟。 “看在你如此投怀送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再抱一会儿好了。”苍邪轻笑道,清晰地感到了上面随之浮起的战栗。唇边兴味的笑容更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6章 搜寻 这个女人,似乎是个不错的玩具。 青瓷恼怒,想要挣扎,却忽然发现炙痛抽搐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疼痛随之缓解,神智也为之清爽。 “这可是我苍辽御用的疗伤之药,贵如黄金,用在你的身上可谓是浪费了东西。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说声谢谢吧?”将青瓷揽在怀里,苍邪轻笑道。指尖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原来自从在媚轩戏弄她之后,这种感觉便一直留在了意识当中。 想到这里,苍邪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她那因为失血儿苍白的唇,是否也能让他有所回忆? “我又没让你帮忙。”冷冷回绝了苍邪的戏谑,青瓷再次挣开他的怀抱,探身拿起火旁放置的衣物。 苍邪靠在洞壁上,看着青瓷将已经烘得半干的外衫拿起。本以为她会急急穿上,谁知她却手口并用,将那件棉质薄衫撕成长条,开始包扎肩上的伤口。 看着青瓷单手包扎,几次都让布条滑落,苍邪皱了皱眉,起身抢过布条将伤口捆了个严严实实。 对苍邪主动伸出的援手,青瓷没有拒绝。待他将布条绑好之后,便起身挨着火堆坐下,让橘红色的火苗给冰冷的肌肤带来丝丝温暖。 “把这个吃了。“苍邪也坐到火旁,伸手递过一个散发着异香的红色药丸。 看也不看,青瓷便接过药丸放入口中,嚼碎咽下。只觉满口生津,唇齿留香。 苍邪单手撑着额,倚在旁边看着青瓷。见她吞下药丸以后,随意地蜷缩在火堆旁烤得干燥温暖的地上,阖眼开始休息。 “你这个样子,是在诱惑我吗?”香肩*,美人横陈,火光跳跃下安静侧卧的她,像是山间迷路的精灵。 “若是正人君子,诱惑也没有用。若是下流之胚,防备也是枉然。”青瓷没有睁眼,淡淡吐出这句之后,便再不说话。未过片刻,呼吸渐重,竟是沉沉睡去。 本以为遭此变故,这个女人会害怕,会气恼,会忐忑不安,会草木皆兵,却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镇定沉稳。非但对肩上穿透的伤口毫不在意,甚至与他共处一室也丝毫没有慌张,随遇而安。这样的她,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无名果然眼力不俗,你真的是与众不同,有些趣味。”捡起两根木柴扔进火堆,苍邪伸手抚上青瓷苍白的脸颊,沿着那精致的轮廓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那微微干涸的唇瓣上。 主意拿定,烦闷了半夜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桃花眼眯起,苍邪眸中也染上了几分倦色。 随手抓过火旁的衣衫,苍邪弯腰抱起青瓷,向蒲草铺就的软榻而去。 将青瓷拥在怀中,小心不触碰到她受伤的肩膀,让她的螓首枕在自己的臂上,苍邪拉过衣衫将二人盖住,闭上眼,呼吸着怀中人儿药香和体香混杂的味道,唇边笑意在他自己都未觉察的时候越来越深。 火堆劈啪作响,可惜已经无人理会。无奈,只得渐渐悄然,收敛起张扬的火焰,随着夜晚一起沉睡。 倾泻的暴雨也感到腻味,由大到小,渐渐止息。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安详和平静。 清晨山林间清脆悦耳的百鸟鸣啼在青瓷耳边喋喋,秀眉微蹙,青瓷闭着眼挥手想要将这恼人的啼声挥开。手方扬起,只觉痛楚伴着微微的凉意一起涌来。朦胧的神智顿时清醒,青瓷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正是苍邪赤裸的胸膛。 动作奇快,青瓷立刻翻身坐起,剧烈的动作自然牵动了伤口,疼痛火辣辣袭来,青瓷额际顿时冷汗淋漓。 觉察到青瓷强忍着的怒意,苍邪忍不住闷笑出声。他既非正人君子,却也不屑做下流之人。拥她入眠只是因为山间雨夜寒气颇重,免得她生病耽搁了行程。见她醒来,忽然临时起意想要戏弄她一番,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看她褪去那清冷的表象之后露出的小女儿娇态。 “记住,从今以后,只有在我面前你才能露出这般娇嗔的模样。”不假思索,苍邪脱口而出这句充满了独占欲望的宣言。语气自然,丝毫未觉任何不妥。他性格便是如此,看中的东西,绝不准旁人再染指半分。 闻言,青瓷终于克制不住,冷笑出声:“娇嗔?这是娇嗔?你的眼光还真是与众不同。还有,即使这是娇嗔,对谁而发也随我意,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媚轩旧恨加上方才新仇,青瓷对眼前这个自负轻浮的男人愈发厌恶,原本对他出手相救尚存感激,现在已经全都被他恶劣的行径磨灭。 这种阴沉怪异,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忽然发了慈悲出手救人,这样的举动着实令人起疑。他的心中,到底做何打算? 对青瓷的冷言冷语并不在意,苍邪依旧枕在她的腿上。这样的感觉……会上瘾。至于她恶劣的态度,他倒是不以为意。既然已经准备当成,有点脾气反而更有意思。烈马训成良驹,方有趣味。 见苍邪毫不理会,青瓷再度挣扎起来:“放开我。” 这一次,苍邪倒是爽快放手,青瓷终于得了自由,单手扶着受伤的肩膀,斜斜起身向洞口走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 站在洞口,青瓷目瞪口呆。 再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透过脚下云遮雾绕,隐约可见一池碧水,像是上好翡翠般嵌在青峰山涧之间。 一阵晕眩,青瓷急忙调开视线向上看去。 抬头仰望,头上藤萝蔓蔓,遮天蔽日。缝隙间隐约可见白云如絮,飘飘摇摇。 若论风景,此处当可算得洞天福地,但是放在此刻,在青瓷看来,不啻晴天霹雳。 就算她不曾受伤,也没有胆量在这石壁上攀岩,何况现在一只手臂根本就无法动弹,想要离开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 “怎么不走了?”在青瓷上下打量的时候,苍邪已经换上了一件月蓝色锦缎长衫,腰悬一块朱红血玉,长发用黑色缎带随意束起,几缕松散下来,松松地遮住了半边脸颊。虽是儒雅的装扮,却不见半点文气,反而映衬得那张倾世邪美的容颜更添几分洒脱随意。慢悠悠来到青瓷身后,戏谑问道。 青瓷面罩寒霜,背对着苍邪不发一言。她知道苍邪在等着自己求他,虽然心急如焚想要离开这里,但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魏际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见青瓷这样,他真是伤透了脑筋。若是她不能尽快怀上孩子,保不准哪天皇后又会迁怒荷欢。 苍辽都城皇宫内,酒宴正酣。 苍辽皇上苍恨远举起手中酒盏,向下面坐着的诸多儿子和大臣朗笑道:“朕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多亏了太子辅政,众皇儿分忧,以及诸位爱卿辛劳。朕敬你们一杯。” “皇上言重,折煞儿臣(臣)了。”众人急忙离桌跪倒,口呼万岁。 一番谢恩客套,众人这才坐回座位。 丝竹声起,众舞姬从殿外载歌载舞而入,气氛立刻活络起来。 苍恨远坐在上位,眼神越过歌舞,落在下方的几个儿子身上。 天命之年,苍恨远共有十五个皇儿。除去夭折、病亡、战死的之外,尚存七人。两子年幼,一子愚钝,可以倚赖的,只有太子苍肃、三子苍恒、四子苍黄和九子苍邪。 苍肃沉稳内敛,苍恒英武善战,苍黄谋略出众,这三人若是可以同心同德,苍辽江山再无人可以撼动。 只是,生在帝王之家,与至高的权力只差一步,这样的诱惑又有几人能够拒绝? 苍恨远虽然早已看出苍黄的勃勃野心,却也并不打算插手干涉。一则苍肃有苍恒相助,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苍黄一时之间也难以动摇他的位置。二则苍辽国本就是善战骁勇的民族,优胜劣汰。堂堂太子若是连自己的储君之位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得国家平安? 至于他…… 苍恨远视线望向下面端坐着的苍邪,眸光复杂。 二十年前,那一场战争格外惨烈。终于要取得胜利之时,一只弩箭远远射来。穿过身边护卫的身体,插进他的胸膛。 昏迷了一日一夜,苍恨远终于睁开了眼睛。而此时,他接到了宫里的飞鸽传书:苍辽帝国有了第九位皇子,生辰正是他受伤之时。而九皇子的母亲韩妃,苍恨远此生最爱的女人,因为难产失血,已是奄奄一息。 悲伤欲绝,苍恨远不顾伤势未愈,快马赶回,却终是晚了一步。 亲们,周末快乐。雁儿丫头明天三岁生日,结果雁儿正好要在那天职称考试,所以今天带她出去玩。明天肯定没时间码字,请假,下周补上。对不起了。 将她已经冰冷的身子紧紧搂住,苍恨远厌恶地扫过襁褓中的孩子。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害得他失去了她。对着负责记录的司礼官,苍恨远声音冰冷:“九皇子,就叫苍邪吧。” 棺椁入葬,新土未干的时候,皇宫里已经开始了窃窃的传言:九皇子是灾星转世,亲近之人必遭不幸。 时间慢慢流淌,冲淡了哀伤也冲淡了流言。就在人们渐渐遗忘的时候,在苍邪的身上却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苍辽国崇尚苍狼,并以它的形象作为图腾。苍邪三岁之时,苍恨远兴举国之力竖起一座五丈六尺余高的苍狼石碑,上刻铭文,祈祷国泰民安。 石碑建起之日,举国欢腾。人们蜂拥而至,载歌载舞。 苍恨远带着所有皇子也来到广场上,祈福仪式之后,依次焚香跪拜。 五岁的苍邪是最后一人,当他缓缓跪下的时候,万里晴空忽然响起雷鸣。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苍邪已经双膝跪地。同一刹那,一道闪电突然斜劈而至,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响声。 所有人被这异象吓得闭住眼掩住耳,待心思稍定缓缓挣开眼的时候,那座恢弘的石碑已经断为两截。烟尘弥漫中,苍邪小小的身子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可怕的景象。 不祥之人,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从此捆绑在了只有五岁的苍邪身上。苍恨远看着苍邪的眼神里,已不只有厌恶,还包含着恐惧和杀机。尤其在苍邪孤身擒得苍狼之后,更是对他的天赋异能恐惧万分。 几次举起手中宝剑想要结果了苍邪的性命,却因为那越来越神似韩妃的脸而下不去手。唯有冷淡他,远离他,将他放逐到遥远的边城,任他自生自灭。 十余年时间过去,年介五旬的苍恨远忽然念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匹快马,将苍邪从边城召进皇宫。而这时苍恨远才发现,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已经成长得风华绝代,俊美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知书识礼,谦和内敛,与想象中凶蛮狠辣的样子毫不搭边。只可惜年少时孤身擒狼的胆量似乎也随着年龄的增长烟消云散,就连武功也没有多大进展。除了出众的容貌,其他的都平庸至极。 那人猝不及防,头晕脑胀之间被捆成了粽子,当下又羞又恼。以他的本事,若不是青瓷偷袭,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得这么狼狈的境地。想要挣脱,谁知那鞭子是无名送的上好兵器,虽然纤细却坚韧柔软,力气再大也难以挣脱。 “我再问你一遍,为何跟踪我?若不说,就把你的肉一块块挖下来!”抽出身上的防身匕首,青瓷蹲下身子冷冷道。手中稍稍用力,已在那人身上划出一道血痕,皮肉绽开之时,鲜血争相涌出。 “你……”本以为这个清冷美丽的女子只是恐吓而已,哪曾想竟然真的下了手。身上的疼痛比不上意外的震惊,男子错愕非常,竟然忘了回话。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青瓷说着,匕首旋转,一块小小的血淋淋的皮肉随之而下,一声轻响落在地上,鲜血滑落,和着灰土滚成了大大小小的珠子。 咬着牙一声不吭,男子闭着眼将脸撇向一边,既不怒骂也不臣服,仿佛那些肉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青瓷皱起眉,正要换个方式逼问,忽听远处有错乱的脚步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不敢冒险留在这里,青瓷以手做刃,狠狠劈在男子后颈。哼都未哼一声,那男子便晕了过去。 抽回长鞭,将其重新卷在腰间,动作间男子的衣襟被扯得松开,露出健硕的胸膛。青瓷本欲调转视线,余光中却发现一样极不寻常的东西。定睛细看,脸色顿时苍白。 转身沿着小巷拐出,从另一边折返,青瓷脚步匆匆,重又向夕颜府邸奔去。 “混蛋,真他妈的混蛋!”苍黄一边挥剑恶狠狠地斩断拦路的荒草,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仗着自己是统帅,就把争功露脸的机会揽下来,留下这破差事耍着本王开心!” 他们兄弟几个领命征讨魏国,一路势如破竹,节节胜利,一直攻到魏国都城百里处。眼看着再来最后一战便可以大功告成,结果今早苍肃却命令他们二人带着千余人四处搜寻,免得有魏国皇族趁乱逃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7章 密道 话虽说得好听,但是几人心知肚明:这是苍肃为了支走苍黄好让自己取得头功找的借口而已。现在苍辽大军早已将魏国都城围得铁桶一般,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难脱身,哪里用得到两个皇子亲自巡视。 “这样也好啊。”苍邪走在苍黄身侧,笑道:“不必去看那刀光剑影,省得担惊受怕。” 听了这话,苍黄蓦地站定,看着苍邪笑道:“九弟这说的是哪里话?上阵杀敌为国尽忠,这才是男儿血性。贪生怕死的话,岂不愧对我苍辽高贵的血统?而且……”说到这里,苍黄贴近苍邪耳边,笑容收敛不见,声音冰冷:“你也不必在本王面前装出这幅软弱的样子,那些情报,明明就是你自己获得。如此遮遮掩掩,示人以弱,你打的什么算盘?是谋权,还是篡位?!” “皇兄何出此言?!”苍邪亦站住看着苍黄,惊恐道:“那情报之事早就说得清楚,那是上官玄雨还的人情。只要能为父皇尽上一份心力我便知足了,至于什么谋权篡位,我从来未曾想过,也请皇兄万万不要再提!” “逗你玩呢,怕什么?”定定地看着苍邪那惶恐的样子,苍黄忽地露出笑容:“既然你害怕,本王以后不说便是。”说完将苍邪抛在身后,继续向前而去。 愣怔了一下,苍邪随后跟上,头微垂,任阳光在脸上投下浓浓淡淡的阴影,掩去了五官,模糊了表情。 一路警觉地四处打量,青瓷终于回了夕颜府邸。推开拦路的侍卫,闯了进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正欲更衣,便见青瓷神色惊惶的折返,夕颜挥退丫鬟不解地问道。虽然大军临境,但是毕竟还未破城而入。那么,在这魏国都城之中,是谁有这个本事,令堂堂太子妃吓成这幅模样? “夕颜公主,你应该早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吧?”直截了当开口,青瓷现在没有心情绕圈子。连韩慕冰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她不相信夕颜会没有计划。 “你胡说什么?我是堂堂公主,怎么会背弃国家自己逃命?”夕颜厉声道。 “我不想和你争执,若是你想保护黎落,现在立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都城!”青瓷毫不畏惧夕颜的厉声斥责,美目寒霜,冷冷道:“若是你不走,我便带他离开!” 被青瓷的气势震撼,又听到了黎落的名字,夕颜的话头一转,软了许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说给我知道吧?” “我在你府外发现了苍辽的探子,恐怕敌人已经潜入,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青瓷急声说道,此事半真半假,却也并非是她信口开河。 就在方才,她抽回鞭子的片刻,在那个男子胸前看到了一样东西。准确的说,是一个纹身。 一个狰狞的兽首,昂头嘶吼状。这个图案,她曾经见过。那夜在山洞中,苍邪腰间的那块玉牌背面,刻的便是这样一只兽首。回来后她查了典籍,知道那是苍辽图腾神兽苍狼。 今日这人身上有着同样的纹身,不必问也知道与苍邪脱不开干系。想到苍邪临别前那阴婺狠绝的话语,青瓷寒意顿起。这个男人肯定派了不止一人,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只是她前阵子忧心黎落安危,大意没有发现。既如此,她的一举一动必定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刻大军临境,黎落又偏偏和自己与夕颜都有扯不开的关系,若再不果断离开,只怕再也来不及了。 “……好!”片刻沉默,夕颜终于下定决心。“我这就带他走!”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夕颜犹豫道:“那……你呢?” “你们不必管我,先走便是了。”知道夕颜在犹豫什么,青瓷淡然道。即使她要走,也不可能和黎落一起走。她必须留在这里牵制苍邪的手下,以保证他们可以平安离开。 “不,我不走。”门忽然被推开,黎落眼睛盯着青瓷,声音低沉却坚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没有了青瓷,他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失而复得,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 “我自有办法,黎落,你和公主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只要沿路留下记号,我自然会随后赶上。”青瓷看着黎落柔声道。 “你不要骗我,”黎落走到青瓷面前,双手扶着她纤弱的肩,沉声道:“我认识你整整六年,你有什么打算,我猜得到。” 六年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他的脑海。她的想法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感激他,虽然不爱他却依然答应嫁给他,这些事情他都清楚,却自私地没有揭穿,只想就这样绑她在身边,一辈子朝夕相处便好。 他爱她,纵然违背她的心意也要爱着她,新婚夜为了救她甚至无惧雷击的危险,此刻又怎么能抛下她自己逃走? “黎落……”青瓷轻轻摇头道:“我答应你,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是,若是你不离开,他一定不会放过你。”那个邪魅的男人,暂时不会杀她。这一点,从他那兴味的眼神中可以猜出。她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没有乏味之前,不会杀她。 “我……”黎落不肯放弃,正想要继续劝说,韩慕冰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你们先走吧,青瓷和我一起出城。” “这样也好,”不等黎落再反对,青瓷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请公主先带黎落出城,若无异状,我和韩慕冰便随后跟上。” 说着,主动伸手环上黎落的腰身,仰起头轻声道:“求你,依我这一回。只有你平安无事,我才有活下去的目标。” 低头看向青瓷,黎落再也无法开口回绝她的请求。闭上眼吻上她的唇,待分开时已是泪染脸颊。 “我等着你,等着你回到我身边。”说完,黎落松开手,转身便走。既然她苦苦恳求,那他便遂了她的心。反正只要她活着,便终会回到他身边,若是她死了……那他也去陪她同过奈何便是。 夕颜站在一边看着自己钟情的男子吻着另外的女人,满面痛苦和失落。忽见黎落离开,愣了愣,急忙追了出去。看着二人背影,青瓷满面担忧。他们……真的可以顺利逃离吗? “青瓷,我们什么时候走?”站在青瓷身边,韩慕冰忽然觉得有些忐忑。眼前这个镇定沉稳,处变不惊的美丽女子,比起记忆中的那个柔弱温顺的影子更添魅力,明媚而耀眼。自己真是傻瓜,竟会为了那虚无脆弱,转眼间便成为泡影的权利富贵割舍了这样独特的女子。幸好老天垂怜,再次给了他一个机会。 失去了方知珍贵。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你也赶紧走吧。”转头看着韩慕冰,青瓷依旧表情淡淡:“刚才谢谢你。”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韩慕冰的心瞬间由喜悦变得冰冷。原来方才她说的话,只是为了哄韩慕冰离开。她只是利用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准备和他一起走!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青瓷,现在这个时侯不能怄气,你先和我离开,好不好?”几乎哀求的口吻,韩慕冰恳切道。说实话,他现在很害怕,恨不得插翅离开这个危险的都城。但是他也不愿意再一次抛下青瓷独自逃离。错一次,已经足够。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的。”青瓷坚定道。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黎落平安离开,而不是因为对韩慕冰的恨。或者说,她早已不再恨他。最初被背叛的愤怒过后,留下的只是伤感和失落。淡淡的,裹在曾经青梅竹马的温暖之中,遗忘在了心的角落。 “青瓷,对不起!”韩慕冰忽然开口道歉。 青瓷一怔,只见门外冲进几个侍卫,身行魁梧动作利落。没想到会有此变故,青瓷震惊之后迅速反抗,可惜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便被牢牢抓住双臂动弹不得。 来不及开口喝问,一块带着异香的手帕便掩上口鼻,眩晕感袭来,青瓷已陷入一片黑暗。 伸手接住昏迷的青瓷,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韩慕冰快步向外走去。府门口,一辆马车早已准备妥当。挑帘上车,将青瓷小心放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韩慕冰这才沉声道:“好了,走吧。” 车夫是夕颜府中的仆人,对这个驸马爷的话自是言听计从,扬起马鞭口中“得儿驾”声起,马车开始行驶,向着距离最近的北门而去。 韩慕冰坐在车里,忍不住的颤抖。他只是一个书生,虽然在韩府中没有地位,自小到大却也衣食无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最大的愿望,就是摘得功名扬眉吐气,以及迎娶青瓷举案齐眉。哪知天意弄人,驸马之名过眼云烟,青瓷与他已成路人,眼下还要冒险逃离这虎穴龙潭。绝望,伤心,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韩慕冰的心紧紧缩成一团。 马车依旧在稳稳行驶,韩慕冰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抬手抚上昏睡中的青瓷的长发。向来斯文懦弱的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真是难以想象。不过,他并不后悔。只要青瓷可以平安,他不介意迎接她醒来的怒火。 想到这里,韩慕冰忽然发觉一丝异样。按照马车的行驶速度,应该早就到了北门。可是为何现在依然在路上行驶? 抬手将车窗微微推开,借着缝隙向外看去,韩慕冰顿时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北门?这分明是入宫的必经之路! “停车,快停下!”韩慕冰气急败坏,将青瓷挪开,扑向车门挥开帘子,正欲责问车夫,却被两柄明晃晃的刀将话语逼回喉咙。 “驸马爷莫急,咱们马上就到了。”车夫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卑的笑,阴阳贵气的笑道。在他左右,各有一个侍卫,脸上挂着的,同样是鄙夷和嘲讽。 “轰”地一声,韩慕冰头脑仿佛炸开了一般。颓然退回车厢,跌坐在地,欲哭无泪。 他终究斗不过夕颜,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子,竟然如此狠心!自己带着黎落离开,还要留下一手将青瓷与他彻底置于死地。当初他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夕颜温柔娴熟,通情达理? “青瓷……青瓷……”弯腰将青瓷抱在怀里,韩慕冰嚎啕出声:“这一次,我又害了你!” 鞭子挥起又重重落下,在马儿嘶鸣声中,魏国皇宫越来越近…… 狭长的密道,闪动着火把的微光。夕颜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回头看着身后忧心忡忡的黎落,嘴角不易觉察地扬起。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和她争抢。一刀杀了她未免太过便宜。将她送进皇宫,自有百种刑罚等着伺候这个准备叛逃的太子妃。无论是受刑不过,还是城破之时,这个女人终究难逃一死。到时候纵然黎落再伤心,也是回天乏术。只要她温柔抚慰,终有一日可以挽回他的心。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渐渐开始向上延伸。夕颜回头轻声道:“密道已到尽头,离了这里,便是都城之外。”皇族虽然尊贵奢华,但却也是危机四伏。战争内乱,随时可能兴起。皇族中人,很多都会提前安排退路,有备无患。夕颜也不例外。这密道,便是她安排心腹用三年时间偷偷挖出,即使她的母妃也不知情。 黎落不答,沉默地跟在后面,满心里只有青瓷的影子。 前面带路的侍卫用力推开密道尽头的盖板,清冷的月光如纱般渗入,飘渺摇曳。 一行人相继攀爬出密道,眼前是一片茂密山林。树影摇晃,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些影子,正在不断移动,向他们涌来。 看到这样的景象,夕颜不由瑟缩了一下,向着黎落偎去,却被他闪身躲开。 夕颜眼神一黯,正要开口,忽见树影摇动更加剧烈,那些诡异的影子竟然真的开始移动,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向他们围拢而来,动作极为快速。 几个侍卫急忙抽刀反抗,谁知尚未离鞘,人头已经飞起,温热的血从腔子中喷射而出,冲上三四米高,洋洋洒洒落下,像是红色的雨。 “啊----”看着摔倒在脚下的无头侍卫,闻着周身腥热的气味,夕颜尖叫出声,凄厉恐怖。 “吵死了。”声音中满是不耐,苍黄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苍邪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九弟果然运气好,”看着几近晕厥的夕颜,苍黄眼中闪过几分淫邪。“若不是你被这个石板绊到,咱们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密道。” 苍邪薄唇轻勾,但笑不语。 苍黄哪里知道,苍邪并非是运气好。他会发现这个密道,乃是因为那高深的内功和敏锐听觉。夕颜等人的脚步声,说话声,还有那因为紧张而加重的呼吸声,虽然弱不可闻,却依然被他发现,并不动声色引着苍黄向这边走来,最后假装踢到石板发现了出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8章 每日规矩 黎落亦是脸色苍白,强自镇定地站直身子,看着身边包围着的苍辽军队,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庆幸的笑容:幸好啊幸好,幸好何淑沫没有与他们同行。惨然一笑,黎落闭上眼睛。何淑沫,别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韩慕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因为手颤抖得厉害,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药丸喂入青瓷口中。 “青瓷,快醒醒,快醒过来啊。”贴在青瓷耳边颤声唤道,除了这样,韩慕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在他的轻声呼唤中,青瓷的眉头微微皱起,睫毛闪动,意识渐渐清醒。 突然,马车一个趔趄猛然停住,随即传来金?交鸣之声。韩慕冰惊异地将车帘轻轻挑开,只见几个人影已经纠缠在一起,而站在一旁观战的,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二哥---韩慕遥!! 虽然那几个侍卫拼命抵抗,怎奈敌人人多势众,很快便纷纷倒地毙命。 韩慕遥嘴角挂着阴狠的笑容,一步步走到车门前,右手挥起,几个人蜂拥而上,将早已惊呆的韩慕冰拽出车外,其中一人返身上车,随后青瓷便被狠狠掷到地上。 “贱女人!”见青瓷摔在地上,韩慕遥跨前一步蹲下,狠狠捏住青瓷下颚,咬着牙道:“想不到吧?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药效尚未完全褪去,青瓷全身无力,莫说是反抗,就连抬起手来都不可能。纵然如此,她依旧冷冷地注视着韩慕遥凶恶的嘴脸,笑得轻蔑,声音虽然无力却字字犀利:“二少……爷,你的嗓……子怎么这……么尖利? 一句话戳到了韩慕遥的痛处,甩手一个耳光打在青瓷脸上,看着脸颊肿胀唇角流血却依然桀骜孤高的青瓷,韩慕遥怒火更盛。这个女人的一脚,使得他再也不能做一个男人。为了报仇,他花高价雇请武功高手,一路追踪,终于将她擒获。这笔帐此刻不算更待何时? 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个男人,青瓷紧咬着牙,闭上眼睛。无论即将来临的蹂躏和凌辱多么难以忍受,她都会忍下来。等药力彻底褪去,她才能有脱身的机会。为了黎落,她不能死! 见青瓷放弃抵抗,韩慕遥反倒有些失望。这样一来,就失去了许多折磨她的乐趣了。不过算了,凑活着看吧。 正想着,一个人影忽然扑了过来,随即使劲抱住了韩慕遥的腿:“二哥,求你,放过青瓷,求求你了。”原来是韩慕冰趁着抓住他的人注意力都在青瓷那边,奋力挣脱扑来求情。 “滚开!”韩慕遥抬腿想要踢开韩慕冰,谁知他反而越抱越紧,任凭韩慕遥的脚在脸上和身上踢踹,却死活不肯松手。 “你不松开是吧?那好,就和我一起看好戏吧。”忽地停下了动作,韩慕遥居高临下,狞笑着看着这个年轻有为,曾经令他又嫉又恨,现在却荣华尽散,匍匐在他脚下的异母弟弟,心情更加畅快。 “不要!!”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嘶吼,韩慕冰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冲了过去,竟然一把将那个大汉推开。 猝不及防,那人险些栽倒在地,待回过神来,听着身边那些同伴嘲弄的笑声,只觉血冲上脑,加上被打的愤怒,挥拳便打了上来。 “小心……”觉察变故,青瓷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那挥向韩慕冰的拳头。想要起身拦阻,却依旧全身无力不受控制。勉强发出提醒,已是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韩慕冰应声飞出,重重地砸在青瓷旁边。 青瓷躺在地上,身上传来的是韩慕冰的温度。他的脸高高肿起,半边擦出血丝,混着泥土,无比狼狈。可就是这个狼狈的男人,没了先前的懦弱和胆怯,像是护崽的困兽般不顾一切,抵挡着眼前这些彪悍的男人。这样的他,令青瓷陌生无比,却也动容。 “不用管我,你……”青瓷艰难道,话未说完,韩慕冰已经被狠狠拉起,几人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打,往死里打!”韩慕遥狂笑道。“让这个女人看着她情郎断气,然后再收拾她!” 毫无还手之力,韩慕冰像是破旧的布袋一般任人踢打,拳打脚踢之间意志渐渐涣散。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青瓷,意外的在那凄楚的面容上看到了纵横的泪痕。 “你……哭了,是……因为我吗?”看着青瓷的泪眼,已经奄奄一息的韩慕冰竟然又有了几分力气,神智也奇迹般的恢复。 “是……”看着韩慕冰肿胀淤血面目全非的脸,青瓷哽咽着任泪滚滚而下:“是因为你,慕冰哥。”这一刻,那漫天桃花又回到了青瓷的眼前,纷纷洒洒,笼罩着树下的一对人儿。风起,红色的花瓣变成雪白,鹅毛大雪中笼罩的是年幼的青瓷,抬眼看到的,是学堂归来向她伸出手的少年韩慕冰。漆黑的双眸如墨玉般柔和温润,看着她,笑着,笑着,眼中光彩渐渐褪去,直到变成一片死寂。 竭力向青瓷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无奈地在半途垂下。擒住韩慕冰的男人们终于松开手,看着他重重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韩慕冰死了,死在了青瓷面前,死在了这个曾经背弃却始终难以忘怀的女子面前。虽然伤过她的心,负了她的情,却终是把性命抵偿给她。死而……无憾…… “行了,他死了该轮到你了。”韩慕遥狞笑着催促几个男人动作快点,他早就等不及看这个女人挣扎哀求了。 将视线从韩慕冰身上移开,青瓷视线牢牢锁住韩慕遥,清冷的面容仿佛冰封,一字一句冰冷刺骨:“韩慕遥,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被青瓷视线锁住,韩慕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后退了几步这才站定,却又为自己的胆怯而恼羞成怒:“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 魏国三百一十七年,秋,城破。魏国皇帝、皇后、太子、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其他皇亲国戚共计两千余人,除了少数不愿遭受凌辱以死殉国之外,其余人等尽数被俘。换名为蜀,成为苍辽封地。 “搬,把这里给本王搬空!”苍黄呼喝着手下兵将,将一处富商宅院中的古玩玉器尽数装上马车。城池已经攻下,苍肃正在皇宫里清点俘虏,统计魏国国库的奇珍异宝,哪有时间再和苍黄计较?趁这功夫,苍黄以副帅的身份命令苍邪继续留在城外,而他自己则带着人马杀入城中,大肆搜刮民间财富。虽然肉吃不上,这汤多少也是要喝一点的。 苍邪那小子,现在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苍黄想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要怪,就只能怪他苍邪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就像自己一样,明明才华胆识不输苍肃,却晚生了几年,又没有一个当皇后的母亲,无奈只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不过……苍黄眼睛蓦然眯起,隐去里面的寒芒。走着瞧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魏国都城外十里,苍辽军队驻扎之处。 因为军队已经尽数随着苍肃入城,剩下的守军也被苍黄带走,所以现在整个的营地显得空空荡荡。秋风扫过,卷起枯草纷纷。 苍邪倚在帐中,手中拿着一本书卷,悠闲而惬意,丝毫没有苍黄想象中那样火冒三丈的样子。 想起苍黄走时那得意洋洋的嘴脸,苍邪只觉好笑。 就那点民脂民膏,他才没有放在眼里。就算是让他一同入城,他也懒得动手搜刮。他们哪里想得到,在他们眼中偏居一隅,无钱无权的落魄殿下九皇子,实际上是苍辽第一大钱庄梓鑫钱庄的幕后东家,名下分号遍及全国,更是在暗地里开设了数不尽的赌场,镖局,悄无声息地累积起了巨额的财富。 所以,在苍肃和苍黄如狼似虎地抢掠的时候,苍邪却能平静地倚在软榻上,边翻书边等着“她”的到来。 “九殿下为何事烦躁?不妨说出来一起想想办法。”对面的桌案前,一个面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画笔,一边欣赏自己刚刚画出的雨落荷塘,一边淡笑道。 “谁说我烦躁了?”苍邪冷哼一声。 “九殿下手中那本书,已经有半个多时辰没有翻动过了。”没有回答苍邪的问题,中年男子忽然转了话题。 手一僵,苍邪将书扔下:“先生这一心两用的功夫倒是越来越高了。” “谢九殿下夸奖。”中年男子微笑道。他叫秦绍白,是苍邪母亲韩妃的堂兄,号称苍辽第一才子,琴棋书画登峰造极。二人本来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两小无猜间已经互生好感。可惜后来韩妃被苍恨远召入宫中,二人那朦胧的爱恋便就此断绝。 后来,五岁的苍邪被遣往边城,秦绍白丝毫不在乎他不详的传闻,辞去三品官衔追随而至,陪在年幼的苍邪身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亲自教习书法绘画,又使尽手段,设下棋局引来号称棋痴的武林怪杰钟离吼,连赢三把,终使其心服口服,自愿留下教授苍邪武功,以换得秦绍白指点一二。 而在苍邪心中,秦绍白早已取代了苍恨远的地位。他所做的一切,足以担当一声父亲的称呼。只是因为自己那不祥之人的身份,使得年幼的苍邪不敢称其仲父,甚至不敢唤他舅舅,唯恐自己命硬牵连了秦绍白。取而代之的,是先生二字。 至后来年岁稍长,苍邪冷傲自负,对这不祥之人的无稽之谈逐渐不屑一顾。可是多年的称呼已经习惯,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口。 秦绍白依旧笑得温文,看着眼前这个俊逸优雅的绝世男子,暗暗赞赏:真不愧是她的孩子,这等谪仙般的气质,旁人难及。 只是不知究竟何事,能够使得这个向来桀骜孤傲、冷静自持的男子如此心绪不宁。这一点,着实令他好奇。 被秦绍白上下打量的视线看得心烦,苍邪眉头一皱,起身向外走去刚至门口,便听一人声音在帐外响起:“主子,带来了。” “嗯。”苍邪扬手掀开帐帘,快步而去。秦绍白看着他的背影捋须暗拊:这个素来静默如潭的男子,究竟是为何事烦躁不安? 站在帐外,苍邪深深几个呼吸,这才将心情平静下来。 在刚才那一霎那,当听到她到来的消息时,他的心竟然漏跳了一拍。这样的反应,令他莫名的恼怒。她的到来本就在他计划之中,不过是来了一个消遣解闷的玩意儿,真不知道他自己在激动什么! “喔,九弟啊?他说昨夜没睡好,在马车上补觉呢。”苍恒回答。 闻言,苍肃眉头皱得更紧,斥责道:“胡闹,不是让他巡视的吗?致军令于不顾,成何体统?去,把他给我叫来!” “大皇兄息怒,九弟不是故意违逆军令的。”苍恒急忙解释,接着凑近苍肃耳边,神秘兮兮道:“只是这次他从魏国带回来了一个女人,痴迷得紧,想必是昨夜太过劳累,所以此刻没了精神。反正也无大事,不如让他歇着去吧。” “女人?”苍肃怀疑地看向苍恒,“你不是说他对女人没兴趣吗?”上次还听苍恒说起,苍邪一脚将靠近他的女人踢飞的事情。这才多久。就转了性子,栽进了温柔乡里? “原来没兴趣,不代表现在没兴趣。九弟对这个女人,可是疼爱得很。”说到这里,苍恒摇头叹道:“只是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嫁过人的歌姬,实在配不上九弟。” 苍恒心思直率,性格豪爽,对皇位从无觊觎之心,所以也从不像苍肃苍黄那样,对每个兄弟都戒备三分。尤其是对这个自小便被发配边城的九弟,更是多了一分爱护和怜悯。母妃早亡,父皇不喜,好不容易遇到了心爱之人,却是一个浪*子。身为皇子,命运却如此多舛,实在是令人惋惜。 “哦。”苍肃眼神闪动,口中却漫不经心地应道:“既然如此,就让他歇着去吧。” 和苍黄一样,对苍邪这个人,苍肃始终保存着几许怀疑。但是毕竟苍邪偏居边城十余载,手中没有兵马,朝里没有靠山,纵然他有心谋权,一时半刻也掀不起任何风浪。所以苍肃只是专注提防苍黄,对苍邪并未过多留意。 此刻听闻苍邪带回一个女人,苍肃忽然找到了探知他虚实的大好机会。有了喜好就有了弱点,从这个女人入手,或许就可以探明苍邪此人是真的庸庸之辈,还是深藏不露之人。 脚步簇簇,马蹄??,又是一日黄昏近,大军依例驻扎在荒野之中。篝火熊熊,映照在值守士兵的兵器上,反射出瑟瑟寒光。 “九弟,早就听闻你诗词精通文采出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请教。今夜月色甚佳,我们兄弟四人不妨风雅一回,如何?”中军帐里,按照每日规矩,苍恒等三人向苍肃汇报之后,正欲离开,却被苍肃唤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09章 他的打算 “算了吧大皇兄,你就饶了我吧。”苍邪尚未开口,苍恒已经哀号出声:“骑马打猎我在行,若是玩这些腻腻歪歪的东西,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他苍恒天不怕地不怕,却惟独对这些写写画画的东西没辙。自幼里皇宫考试众皇子,他稳拿倒数第一。即使现在,写出的字依然狗爬一般。诗词歌赋?更是不用想了。给他三天时间,能憋出一首打油诗就算好的。 “三弟!”苍肃皱眉打断苍恒的话,“咱们兄弟之间娱乐而已,又不是让你去考个功名。你就当是凑个热闹,总可以吧?” “……”被苍肃堵了回来,苍恒哭丧着脸坐在一边,不再出声。 苍黄自是没有意见,他向来喜欢和苍肃挣一个高低。有这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苍邪面露难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见几个兄弟没有意见,苍肃唤来兵士,在空地上摆好桌椅纸墨,备好水果茶点,几人依次落座,提笔在纸上写下诗句。 几轮下来,高低渐显。苍恒不用多说,一首诗只写了个开头,满打满算十一个字。苍肃拿起看了一眼,便丢在了一边。 “四弟九弟果然文采出众,各有千秋。”拿着苍黄苍邪所写的诗句,苍肃啧啧赞赏。“只可惜四弟这诗句间戾气太重,坏了这明月之美。却是九弟这闲淡优雅的句子,更胜一筹。” “大皇兄点评得甚是。”苍黄脸上也挂着虚假的笑,视线落在苍肃题写的七言之上,摇头道:“可是大皇兄自己的诗句又何尝不是如此?字字霸气篇篇犀利,不像是吟月,倒像是在品评江山。” “呵呵,看来咱们三个哥哥,都输给了九弟啊。”苍肃神色不变,笑得温文。“既如此,不妨再开一轮,重新来过?” 还来?!苍恒闻言脸立刻拖得老长。正欲说话,苍邪已经站起身来,犹豫这开口说道:“大皇兄三皇兄谬赞了。苍邪才疏学浅,只会写些风花雪月的句子,哪里比得上皇兄们的雄才伟略。大皇兄有此雅兴,苍邪本该奉陪到底。可是……今夜确实有些事情,不知大皇兄可否……” “九弟有事为何不早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此为止,散了吧。”苍肃笑道。 “多谢大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且坐,苍邪告退。”说完施礼离去,脚步匆匆,片刻功夫便已经不见踪影。 “难得大皇兄有此雅兴,这老九怎地如此不识好歹?”看着苍邪离去的方向,苍黄怪声怪气:“也未免太不把你这太子放在眼里了。” 摇头但笑不语,苍肃拿起苍邪方才所作的诗句,若有所思。 “大皇兄看什么呢?”苍恒好奇地凑了过来,“诶呀,九弟这诗看起来怎么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概,还不如我的呢。” “你懂什么。”苍肃笑道,“九弟这几首诗深情款款,借月拟人,实在是佳作啊。看来你说的那件事,应该是真的。” “哦?三皇兄说了什么?”苍黄也笑道,“不妨也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只不过是老九从魏国带回来一个女人而已。”苍肃笑着替苍恒回道。“据说很是宠爱。” “哈哈,难怪今夜他总是魂不守舍,原来是惦记着软玉温香。“苍黄同样有些诧异,抚掌笑道:“看来真是大皇兄不解风情,耽误了这良辰美景。” “是呀,还真是‘误事’呢”苍肃也呵呵笑道。苍恒站在一边,看着二人笑得各有深意,挠头嘀咕:“至于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敏锐的耳力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笑声,苍邪嘴角勾起,露出邪魅的笑容。计划按照预想的顺利进行,直到有朝一日,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营帐里,青瓷席地而坐,面前矮案上摆着的饭菜只动了少许,便再无胃口。 来到苍邪身边几日,或是昏睡,或是酒醉,清醒的时候,苍邪总在身边,始终没有机会逃离。而今夜已是这个时辰,苍邪却依然没有回来,想来应是有事缠住脱不开身。机会难得,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主意既定,青瓷霍地站起身,将两只银筷牢牢攥住,蹑步移向营帐门口。虽然不愿伤人性命,但是想起下落不明的黎落,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啊!”掩口发出一声模糊的惊呼之后,青瓷迅速闪至一边。 帐外看守的两个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冲了进来,谁知眼前空空荡荡,帐内竟无一人。心知不妙,想要转身却为时已晚。 见二人冲进来,青瓷迅速闪至他们身后,素手扬起,狠狠击在其中一人后颈,动作不止,手中的银筷向另一人的脸上扎去。 被击中后颈的侍卫当下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另一个侍卫见青瓷扑来,急忙后退。想要拔剑自保,却又担心误伤了九殿下心爱之人,一个迟疑,已经被青瓷抓到破绽。 “三皇兄,她便是我从魏国带回的那个女子。”苍邪耐着性子解释:“刚才不过是带她出去赏月而已。” “可是侍卫明明说你是带了一个侍卫出去……”说到这里,苍恒终于恍然大悟。怪怪地看了苍邪一眼,嘀咕道:“你这爱好还真是特别。” 对苍恒天马行空的想象实在无语,苍邪不再多说,策马入营,只远远留下一句:“三皇兄自便,我有些累了,先去歇着了。” “去吧去吧。”苍恒笑着挥挥手,带着亲兵随后回营。进了自己营帐,却看到苍肃坐在软榻上。 “大皇兄?”苍恒有些纳闷,上前施礼之后疑惑道:“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方才赏月吟诗完毕,他明明看到苍肃进了他自己的帐篷,怎地又在这里出现? “你担心苍邪,我自然也放心不下。”淡淡一语带过,苍肃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方才出营,做什么去了?”方才他正要休息,却听耳目来报,说是苍邪带着一个侍卫匆匆离营。当下心生疑惑,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论如何试探,对这个“陌生”的九弟,苍肃还是始终难以放松戒心。一个苍黄已经令他寝食难安,若再多一个对手,即使不足为患,却也叫人心烦。 所以,他自然对苍邪的一举一动都留了心思。得知苍邪带着侍卫深夜离营,便立刻遣人去探查,竟然发现两个侍卫全被打晕在营帐内。当下心中大惊,不知道这苍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示意手下将消息泄露给苍恒知道,让他带人去寻,苍肃则坐在营帐里静候消息。这样一来,无论苍邪出营为何,他都可以将麻烦丢给苍恒,自己置身事外,进退自如。 苍恒自是不知道苍肃心中所想,他朗笑着坐在苍肃对面,回答道:“九弟还真是有兴致,带着他那女人深夜出营赏月去了。” “赏月?”苍肃眉头皱起,“赏月不至于把侍卫打晕吧?” “哦,这个我倒是忘记问了。”苍恒挠挠脑袋,“我现在就去问他。”说着起身便走。 “站住,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就不能明天再去问?既然无事,就早些睡吧”沉声喝止苍恒,苍肃也站起身走出营帐。视线落在苍邪营帐的方向,不屑冷笑:赏月?这种理由还真是新鲜。 抱着青瓷下马进帐,两个倒霉的侍卫早已经被拖了出去,凌乱的场面也收拾干净,烛火摇摆,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本想将她扔在地上,离手的片刻却不由自主地偏了方向,昏睡的青瓷像是飘摇的落叶,随着优美的弧线翻落在松软的锦榻上。 上前伸手拍开青瓷穴道,苍邪立刻起身退开,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敛去眼中所有情感,漠然地看着这个即将醒来的女人。 均匀的呼吸渐渐急促,随着一声嘤咛,青瓷眉头轻皱,缓缓睁开了眼睛。略带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青瓷迷惑的眼神立刻清醒过来。猛地支起身子看向苍邪,冷冷道:“我要见黎落。” “我凭什么让你见他?”苍邪语调同样冰冷。 “你明明答应了我,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你身为皇族,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见苍邪似有反悔之意,青瓷不由得焦急起来,声音中少了几分镇定,变得慌乱而无措。 “我答应的是:你自己走回帐中,我才会应允。可是你只走了那片刻功夫,自然不行。”苍邪不急不慢,冷漠回答。 “那都是因为你将我点晕,我才没有走回来。”青瓷一边辩解一边起身下床,“若是你不满意,我还可以重新来走!” “别动!”随着一声怒喝,苍邪忽然纵身冲了过来,岂料却还是晚了半步,青瓷已经将脚放在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双足落地的那一刻传来,青瓷身子晃了一下,却还是倔强地稳住。身体的痛苦比起焦急的心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想到身患绝症的黎落被关在牢中受苦的情形,青瓷便心如刀绞。这个救了她,又为了她来到这个陌生朝代的善良男人,若是不能将他救出,她于心何忍? “想救他,就好好求我吧。”伸出去准备搀扶的手生生止住,苍邪声音比方才更冷,唇边的微笑却妖异地绚烂了开来。 “求求你,我……”青瓷低着头哑声开口,刚说了几个字却被苍邪冷哼着打断:“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明白了苍邪话语中的意思,青瓷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却是毫不犹豫地颤抖着迈前一步,忽然双膝弯曲,重重跪在苍邪面前,用最卑微的姿势匍匐在他脚下,一如当初苍邪发下的誓言。 “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求你放了他。”闭上眼,将额头重重抵在苍邪脚边,青瓷哀声恳求,仿若泣血杜鹃。 “真的是……什么条件都答应吗?”苍邪妖异的笑容愈加灿烂,狭长的桃花眼异常明亮,寒意在眼中凝结成锐利的冰刺,冷冷地看着脚下匍匐的人儿。 “真的是……什么条件都答应吗?”苍邪妖异的笑容愈加灿烂,狭长的桃花眼异常明亮,寒意在眼中凝结成锐利的冰刺,冷冷地看着脚下匍匐的人儿。 这个骄傲倔强,用厚厚的冰冷的盔甲伪装着自己的女人,无论面临何种绝境,都不肯开口求他,此刻,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卑贱,将自尊和骄傲抛开,跪在他的脚边卑微地祈求。那个男人于她,竟然如此重要?! 浓重的恨意浮起,笼罩在苍邪凝结成冰的眼眸中,薄唇轻启,用宛如天籁般的声音轻轻说出最冰冷的要求:“那么,就老老实实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正妃!” 正妃?!青瓷猛地仰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上方那俊美倨傲的男人。那完美飘逸的容颜在灯影中显得朦胧飘渺,极不真实,令青瓷恍然间有种错觉:她一定是……听错了。 也怨不得青瓷如此惊讶,若是苍邪提出其他要求,无论如何离谱或是残忍,青瓷都可以理解和接受。毕竟从落入苍邪手中那一刻,她便已经有了准备。折磨、侮辱,甚至是强行要了她再弃如敝履,这些都很正常。可是为何,他竟然会提出如此要求?一个被俘的亡国太子妃,竟然可以再次攀上荣华富贵,成为苍辽帝国九殿下的正妃,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烧着高香都求不来的好事。 “如何?你若答应,我就想办法救那黎落出来,若是不同意……”说到这里,苍邪微微眯起了眼睛,蹲下身子伸手擒住青瓷下颚,微笑道:“那我可不敢保证他能活到明天!” “我同意!”顾不得去思拊苍邪到底是何用意,青瓷急忙答应。反正她本就在他掌控之中,生杀尚在他一念之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当初她愿意嫁入太子府以换取找到黎落的一线希望,那又为何不能为了救黎落性命而再次将自己当做筹码进行交换? 是福是祸,留待日后再说吧…… “爱妃,”苍邪伸手将青瓷冰凉的身子扶起,温柔地拥入怀中,将唇靠近她的耳边,像是爱语般呢喃着:“我会对你很好的,会好得让天下女人全都羡慕。你会是众人眼中最幸福的女子,记住了吗?” 青瓷像是木偶般靠在苍邪的怀中,木然地点头,心中隐然明了了几分。这,便是他的打算吗? “好了,我累了。”感觉到青瓷的动作,苍邪满意地松开手臂,走到榻边坐下,懒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服侍我就寝。” 僵持中,时间不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半个时辰,或许更久,在紧张地提防中,青瓷渐渐困倦,虽然竭力提起神来,却终是抵不过周公的召唤,眼帘开合挣扎了片刻,终于昏昏睡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0章 回绝 就在青瓷陷入梦境的同时,苍邪的眼眸忽然慢慢挣开,露出那虽然深沉如夜,却又带着戏谑笑容的眸子。 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的“有名无实”的四个字,令他本来阴郁的心情忽地好转。且不提她的话是真是假,单是那生涩的反应便足以令他明了,使他欣喜。欣喜?是的,是欣喜,知道自己看重的玩物没有被其他男人染指,当然会欣喜吧。或者,与其说是欣喜,倒不如说是独占欲得到了满足?没错,是独占欲。他的东西,自然不能沾上别人的任何痕迹。这样想着,苍邪便坦然地承认了这份心情。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时而咄咄倔强,时而楚楚可怜,清醒时拒人千里,睡梦中无措娇柔……苍邪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子竟会有着这样多变的模样。而无论哪种样子,都会深深吸引着他的视线,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悄然留恋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此刻,看着她的睡颜,他的唇边泛着自己都未觉察的宠溺的笑容。 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似乎充实了许多…… 夜深了,风起,呼啸着卷过旷野中的军营。厚实的布料无法抵挡这肆虐的寒冷,丢盔弃甲地投降,任由北风翻卷寒意着渗入营帐,扑向软榻上相拥的二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股凉意,熟睡中的青瓷瑟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蜷缩起来,像是猫儿一般。 这样的姿势惊扰了本已经有了睡意的苍邪,皱着眉睁开眼,看着因为缩成一团而离了他怀抱的女人,伸手拉过一床软被盖在二人身上,伸出手臂将她拉回,让她枕在他的臂上,一如之前的那个夜晚。 锦被的柔软和苍邪的温暖融化了青瓷蜷缩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翻转身子,将冰冷的背贴在苍邪身上,满意地低喃一声,睡得更深更沉。 被当做暖炉的苍邪无奈地笑了,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调整着她的睡姿,使得她可以更贴近他的身子,睡得更暖更舒适。 将下颚轻轻抵在青瓷的头顶,嗅着那清香淡雅的味道,苍邪的睡意重新聚拢,终于睡去。两个身子一刚一柔,却契合得格外相衬,相依相偎,在寒冷的冬夜里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夜萧索,寒意寂寂,梦香浓,暖意融融。 待到青瓷梦醒,已是黎明时分。呼啸了一夜的狂风依旧奔腾肆虐,鬼哭狼嚎着撕扯着清晨的寂静,摇晃着想要将营帐连根拔起。正是这嘈杂的风声吵醒了青瓷,扰了她纷乱的梦境。 带着凉意的空气涌入鼻端,青瓷习惯性地向下缩去,想要将脸埋入厚实的棉被中。身子刚动,头顶便传来了苍邪懒洋洋的声音:“今日你醒得倒是很早。” 蒙蒙晨光中,苍邪那倾世完美的容颜在这黑发映衬下,七分出尘三分邪魅,带着谪仙似绝代芳华的高贵却又有着妖孽般令人沉迷的*,亦正亦邪,*摄魄。浓密睫毛遮掩下的狭长眼眸光华曳曳,夜一样的深沉却又闪烁着星一样的光辉,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哪怕只能得到那其中蕴含的点滴柔情,便是立时死了也是甘愿。 “瓷儿,我的妃,”苍邪嘴角弯起,声音低沉悦耳,听在青瓷耳里,却像是山中寒潭的千年玄冰,每一个字都引起肌肤的战栗,争先恐后地向她的脑海里传递着危险的警报。这个男人,又想要做什么? “啧啧,看这身子凉的,乖,快些把被子盖好。”苍邪笑得更加宠溺,扬手将滑落的锦被拉起,覆在二人身上,随后手臂弯曲,将整个身子的分量都放在青瓷身上,声音则更加低沉磁性:“若是你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够了!”再也无法忍受,青瓷猛地将脸转了回来,瞪着近在咫尺鼻息相闻的苍邪压低声音吼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黎落?” 玩得兴起的苍邪听到“黎落”二字,顿时兴致全无。笑容敛去,俊脸立时罩满寒霜:“我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遵守承诺。但是,你若再提起这个名字……”说着低头狠狠咬上青瓷白净的颈侧,直到口中溢满血腥的味道,这才抬头冷冷道:“我会让他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说完不待青瓷回应,苍邪已经放开她的身子翻身下床,拿起架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回首看着床榻上衣衫凌乱锦被半掩的青瓷,凝声道:“记住,在别人面前,你是我唯一的妃子,是我最爱的妻。至于你,该怎么说该怎么做自己心中有数,若是露出破绽……”剩下的话没有出口,只留下冰冷的尾音。 演戏吗?青瓷抬起水眸看着苍邪,揣摩着他如此做的用意。是想装出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来迷惑他的兄弟和父皇吗?她的作用对他来讲,就如同那架上刻意做旧的书籍一般? “你只想对了一半。”迎上青瓷探询的目光,苍邪漠然回答。“将来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如何做。现在,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即可。” “是……我知道了。”青瓷低声应道,垂下长睫掩去满眼神思,拥着锦被起身探向榻下散落的衣衫。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跪在苍邪面前恭谨道:“九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些衣服拿走,派人骑快马到附近集市上采买些上等罗裙狐裘之类。”说完伸指点上青瓷娇俏的鼻尖,语气中是无尽的宠溺:“你若是不喜欢这些衣服,尽管说便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到这里,似乎是忽然想起,唤回已经退到营帐门口的侍卫,吩咐道:“顺便再买些珠宝首饰,记住,要最好的!” “是。”侍卫依令而去。 “你把衣服扔了,我怎么起来?”等侍卫的脚步声消失不见,青瓷这才冷冷开口。话音刚落,一件宽大的锦袍当头落下。 “先穿我的吧,”苍邪说着起身,向营帐外走去,只留下淡淡的话语:“我有事出去,你若无聊就四处走走,但是不要走得太远。” 目送着苍邪离去,青瓷拿起他丢下来的锦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穿上。苍邪身行英武修长,他这件及膝锦袍穿在青瓷身上,几乎垂落在脚踝。熟悉霸道的气味笼罩在青瓷周身,令她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依然被苍邪那结实的臂膀拥抱着。 摇头甩去这令她厌恶的错觉,青瓷将腰带一圈圈缠在自己纤细的腰间,随意挽了一个结。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营帐,眼神转了几转,挑开营帐帘子走了出去。 既然苍邪已经允许她四处走动,那怎么能辜负了他的好意?说不定她可以误打误撞,打探到黎落的下落。 把守的侍卫显然得了苍邪的命令,见青瓷出来,并未阻拦,只是远远跟在她的身后,由着她四处闲逛。 时辰已近辰时,苍辽的将士大多已经集结准备出发,只留下少数人马收拾营地。所以青瓷一路走来,并未引起注意,偶尔有几个士兵视线扫过,顿时眼睛发直,愣在那里,直到身边的人重重一拳捣来,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继续工作,只是那眼珠子却再也收不回来,滴溜溜地偷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倩影,直至不见。 早已经见多了这样的视线,青瓷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专注的寻找着黎落可能会关押的地方。可惜苍辽几十万大军驻扎范围太过辽阔,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关押的俘虏,不亚于大海捞针。虽然青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阵阵失望。 覆过药的脚虽然阵阵刺麻,已经不像昨夜那般痛彻心扉。反倒是那落马时扭伤的脚踝比昨夜肿起了许多,使得她必须把身体的重量全放在另一条腿上,才能一瘸一拐地行走。 算了,回去吧。既然苍邪如此放心让她走出营帐,那自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再找下去也是徒劳,倒不如回去休养精神,好应对那个喜怒无常心机深沉的苍邪。 这样想着,青瓷便欲转身折返。方转了半个圈,忽听身后来处传来一声喝问:“站住,你是谁?!” 这个声音阳刚洪亮,听在青瓷耳里,只觉甚为熟悉,只是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听闻。待施施然转身抬起明眸看清楚那人长相时,心中已经明了。而那说话之人看到青瓷面容时,亦是大吃一惊。 “你……你不是那山中采药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伸手指着青瓷,苍恒忍不住大呼小叫。 用了早膳,他如以往一般巡营,远远地便看到了这个瘦弱的背影。那墨青*装包裹下,明显是个女人的身形。苍恒一声冷哼,准又是哪个贪图刺激色迷心窍的兔崽子,不守军令将本应该驻扎在营外的军妓偷偷带了进来,此时想要让她穿上男装蒙混着离开。 军妓入营这种事情本是明令禁止的,但是他那大皇兄苍肃书生心肠,体恤这些把性命系在冰冷的刀锋剑刃上的汉子,只要行为不是太过放肆,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可是苍恒是个烈性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最是见不得这种无视军规法纪的事情,只要看到,必定严加责罚。虽然看在苍肃的面子上不会动以极刑,但是二十军棍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看到远处那个可疑的人影,苍恒立刻火冒三丈地追了上来,谁知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对于这个女人,他可是印象颇深。山林茅屋中,她就是如此盈盈而立,用这双清润空灵的眸子迎接着他们兄弟的审视。只是今日,这眸子清灵依旧,却多了些许昔日刻意隐瞒的冷傲。 原来,这才是她本来的面貌。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女人!”苍恒说着,大步跨上前来,伸手擒向青瓷的左肩:“说,你乔装军妓潜入我苍辽大营,究竟有何企图?” 军妓?青瓷一怔,随即唇角轻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来自己和这风尘女子还真是有缘,先是勾栏,再是军妓,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然而,青瓷那抹自嘲的笑看在苍恒眼里,却被误认为是对他的蔑视和嘲讽。性如烈火的苍恒当下怒意更甚,伸出的手当下又加上了七分力道,势如闪电般向青瓷袭来。 见苍恒来势汹汹,青瓷不敢大意,看准招式攻来的方向,在他即将触及她肩上的瞬间,侧身避让,脚下随着身行的摇摆划出半个弧线,飘飘然闪至一边。脚落地,便是一阵剧痛传来。 苍恒没有想到青瓷反应竟然如此快捷轻盈,势在必得的一抓顿时落在了空气中。而眼前早已经失去了目标。 出师不利令苍恒颇为尴尬,本以为会手到擒来,谁知竟然被她轻松避开。落了空的手来不及收回,就这样僵硬的停留在空气中。北风卷过,显出几分寂寥。 血液轰的一下窜到了头顶,苍恒瞬时恼羞成怒。习武多年,虽不敢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却没想到会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尤其是听到周围传来的抑制不住的闷笑声,更是令他火冒三丈。这些个找打的,对军妓入营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围观看热闹,都活腻了不成? 狠狠一眼扫过周围的将士,苍恒吼道:“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着众人呼啦啦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将视线移向青瓷,摩拳擦掌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我们再……人呢?” 方才还站在那里的青瓷,此刻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她已经在前方营帐处转了弯,很快不见了那纤纤背影。 “该死的,你给本王站住!”又是一声暴喝,苍恒拔腿追了上去。死女人,竟然如此藐视他! 皱眉看着旋风般刮到眼前的苍恒,青瓷轻叹口气,不耐道:“你到底想怎样?”惹不起,难道连躲都躲不起? “本王要和你好好切磋一下!”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激起了他争强好胜的性子,生性好武的他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和他一争高下的女人,新鲜好奇加上方才失去的面子,使得一根筋的苍恒早已经忘了他攻击这个女人的初衷。 “没时间。”冷冷回绝苍恒的要求,青瓷看也不看他,继续向苍邪营帐而去。方才那一下闪避,使得她脚踝的扭伤更加疼痛,现在只想坐下休息,哪有精神陪着这个莽夫打架。 见青瓷不理他,苍恒不再废话,伸手便是一掌,向青瓷后背击去。 身后异响传来,青瓷来不及多想,多年来训练出的本能已经开始反应。上身前倾,顺着苍邪掌风的方向扑倒,却在双手触及地面的时候向旁边滚出,与此同时未受伤的左腿斜扫踢出,攻向苍恒下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1章 胜者为王 苍恒朗笑道:“这就对了!”说着凌空而起,躲过了青瓷的攻击。抓住时机,青瓷随即腰身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从地上弹起身子,却在落地时晃了一下,险些摔倒。竭力忽视那仿佛用刀刮过骨头的剧痛,青瓷紧咬牙关站稳身子,双手一前一后护在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 苍恒也摆开阵势,稳稳站在青瓷的对面,心中则是暗暗惊异。想他苍恒醉心武学,却猜不透这是哪派功夫,进退攻守,别有一番犀利莫测,招式大气优美,应是出自名门。莫非,是哪个世外高人的绝学?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将重心移在左脚,青瓷额际已经冷汗孱孱。其中一滴顺着发丝滴下,落在眼里,氤氲了视线。朦胧中,只听得苍恒嗓音洪亮:“和本王过上十招,若是你可以躲过,本王非但不追究你偷入军营之罪,另有纹银百两奖赏。若是被本王十招捉到,那么……” 话到这里顿了一下,青瓷扬手拭去眼中水雾,耳边传来苍恒的下半句话:“你便随本王回王府为婢,给本王解闷。”身边女人都是娇滴滴孱弱弱,苍恒早就看倒了胃口。难得今日遇到一个功夫不错,长相又合他胃口的女人,留在身边做个贴身侍女,也是不错。至于她的身份,回头叫人去查一下就行了。 听了这话,青瓷忽然有种想要白眼的冲动。这两个人还真是兄弟,连这种强人所难的恶趣味都是如出一辙。自己怎么就如此“好命”,一而再的遇到这样的极品。 “想打架你自便,想找婢女拿银子去买,恕我没兴趣奉陪。”青瓷冷冷拒绝,不愿再和这个无聊的男人浪费口舌,收回防御的姿势,准备离开。 “本王心意已决,由不得你!”见青瓷又要离开,苍恒哪里肯依。跨步上前,便欲擒拿。 青瓷被迫只得迎战,借着动作轻盈,在苍恒的掌风中闪躲。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手,根本无法对抗苍恒这霸道的攻势,只能发挥她敏捷灵巧的优势,躲过他十招,好让他依言不再纠缠。 只可惜,脚上的伤势明显影响了她的行动,在堪堪避过苍恒三招之后,青瓷已经气喘吁吁,动作也迟缓了许多。虽然是隆冬时节,她却已经大汗淋漓。口中呵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消失,青瓷的脸便也在这雾气中若隐若现,白皙的双颊上透着娇艳的红,加上那淋漓香汗,就如同是雨后新荷,清新妩媚。 即使是粗枝大叶的苍恒,也不禁看傻了眼,呆立在那里忘了出招。借此机会,青瓷终于可以暂时休息。脚踝处火辣辣的疼,迅速地吞噬着她的精力。 挽起袖子,手口并用地撕下袖口装饰的缎边,蹲下身将其牢牢绑在肿胀的脚踝上,青瓷咬牙站起,冷声道:“还有七招。” 她必须速战速决,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试。再拖下去,这脚伤只能更加严重,更加影响她的行动。 青瓷的催促点醒了苍恒,身子一震,那棱角分明的阳刚容颜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转瞬即逝。口中掩饰性地大声喝道:“好,你可小心了!” 话音未落,第四招已经攻至。 提起全副精神,青瓷紧紧盯着苍恒的每一下动作,左躲右闪,佯攻暗守,险险的终于又熬过片刻,十招已经过了七招。 招招落空,苍恒非但没有如之前那般暴躁发怒,面上神采反而愈加兴奋。他已经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动作轻灵,却身无内力。一个弱质女流竟然可以与他周旋这么久,更是令他惊讶赞叹。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如此想着,苍恒不再耽搁功夫。眼看十招快到,他朗笑道:“不玩了,和我走吧!”动作瞬然间又快了三分,右掌成拳,向青瓷胸口击去。 见这一拳来得凶狠,青瓷不敢怠慢,侧身闪避。哪知,脚步一个踉跄,步法顿时凌乱。那隐忍已久的脚伤,终于开始发威。 “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青瓷锁骨下方。那纤细的人影立刻便如折翼的蝴蝶,向后飞出,栽倒在黄沙地上,口角溢出殷红的血,动也不动。 这一击得手,却让苍恒当场傻了眼。按他的预想,这一拳只是虚张声势,待她闪身躲避脚步未稳的时候,再出奇招将她制服。哪知先前那灵巧的身影忽然迟钝下来,使得这一拳竟然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身上。 “喂,你没事吧?”见青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苍恒急忙上前查看。将她抱在怀里摇了两下不见回应,心里不由急了起来。“快醒醒啊。” 双目紧闭,苍白的脸色和嫣红的血迹看得苍恒慌张不已。沙场拼战多年,他第一次对血产生了恐惧。紧紧抱着昏迷的人儿,苍恒霍地站起吼道:“军医,军医!” “叫军医做什么?你受伤了?”远远地有声音传来,苍肃和苍邪一前一后,向这里走来。 “不是我,是这个军……女人,我不小心把她打晕了!”苍恒说着,抱着青瓷向自己的营帐奔去。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苍邪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突兀的举动吓了苍恒一跳:“九弟你……” “把她给我。”苍邪冷声道,阴沉着脸色上前便要从苍恒手里夺人。 抱着青瓷转身闪过,苍恒急中生怒,口气不善的顶了回去:“你想干什么?这个女人是我发现的!”这苍邪最近是饥渴过度还是怎地,怎么见了女人就扑上来?先是一个魏国妇人,接着又虎视眈眈地瞪着这个昏迷过去的可疑军妓。怎么着?竟然还想和自己的哥哥抢女人? “她是我的妃子。”声音更加阴冷,苍邪丢下这几个字以后,动作奇快地将青瓷从呆若木鸡的苍恒怀中抢过。“大皇兄,三皇兄,我先告辞了。”说话间,人已经远去。 “这……是怎么回事?”苍恒愣怔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昨夜光线不佳,只看了匆匆一眼,青瓷又被披风包裹,所以苍恒并未看清楚她的长相。方才听苍邪这样一说,顿时醒悟:怪不得觉得那件衣服眼熟,原来正是苍邪穿过的。只是他刚刚斗志正浓,忽略了而已。 “看来苍邪这次,真的是动了心哪。”看着苍邪的背影消失,苍肃若有所思道。刚刚接着苍邪来例行请令的机会,他已经旁敲侧击试探过了。以苍邪的说法,是因为昨夜回去太晚,惹得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大发脾气,赌气打晕侍卫出逃,才惹来这场骚乱。对这套说辞苍肃是半信半疑,顺势提出要见见未来的弟媳。正向苍邪营帐而去,谁知半路上忽然听到苍恒大呼小叫唤军医。觅声而来,便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苍肃原本的怀疑在看到苍邪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慌乱和心痛后彻底消失。他是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这情感绝非伪装。这个女人,真的打开了苍邪这个不祥之人那紧闭的心扉。 如此一来,于他却是一桩好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苍邪那本就温雅的性子,这下更是陷在了风花雪月里。只要施以小恩小惠,便可轻而易举笼络。虽然无权无势,但毕竟是皇子之尊,多一个帮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这样一来,觊觎自己这储君之位的,只剩一个苍黄而已。势单力孤,不足为虑。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苍肃说着抬步而去,却未注意苍恒尚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妃子……”喃喃念着,苍恒那一通到底的肠子实在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他想带回府中消遣的军妓,眨眼之间成了他的弟媳! “天哪!”抱着头蹲在地上,苍恒欲哭无泪。他可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苍邪啊! …… 痛,好痛。好像有千钧重物压在心口上,每一下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同样沉重的,还有眼皮。挣扎了许久,终于挑开微微的缝隙。烛火的光芒得了机会,立刻趁势而入,太过突然的光明反而使的青瓷顷刻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你终于醒了。”苍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沙哑低沉,带着喜悦和激动。 眼前景象渐渐清晰,青瓷首先看到的,便是最不想看到的苍邪。 他的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看起来疲惫不堪。在他身后,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气宇轩昂,成熟稳重。眉目之间,与苍邪有些神似。见她打量他,微笑着点头还礼。 头顶的层纱叠幔,身下的红木卧榻,以及那典雅大气的家具摆设,明明白白显示着她并非是身处营帐,而是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 “这是我的府邸,你已经昏迷两天了,”看着青瓷四处打量,苍邪轻轻移坐在她的身边,双手包起她的柔荑,轻声解释道。接着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伤处还疼吗?” 看着苍邪那担忧的样子,青瓷冷笑在心。若不是她早已经看透了苍邪的本质,恐怕还真的会被他这温柔的样子迷惑。虽然不知道他如此做的目的,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她自然会好好配合。 让你担心了……邪,是我不好。”在苍邪手臂的帮助下,青瓷慢慢支起身子,偎在他的怀里,嘴唇轻轻抿起,水润的眸怯怯地对上那狭长的桃花眼,自责道。 “……”苍邪的手臂一抖,差点松脱。见惯了这个女人冷冰冰的样子,忽然间如此温顺体贴,着实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看着臂弯中的娇媚女子,苍邪两道剑眉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 该死的女人,还以为她生就是这样冰冷的样子,不喜不怒,更不会撒娇。哪知道,她竟然也可以柔情似水,万种风情。这不过这风情万种,却是在和他演戏! 若她是真心的,该有多好? 不对,他在想些什么?! 将头脑里的胡思乱想狠狠抛开,苍邪险些笑出声来。他是傻了不成?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些有的没的。 平静下心境,苍邪也温柔笑着,拥着青瓷转向旁边的苍肃:“瓷儿,这是大皇兄,也就是苍辽国太子殿下。你昏迷这两日,大皇兄已经来看望过你数次了。也幸亏大皇兄派来宫中最好的御医,你才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瓷儿谢过太子殿下,劳烦殿下费心,瓷儿愧不敢当。”青瓷说着,便欲推开苍邪起身施礼,苍肃见状疾走两步虚虚拦住:“姑娘不必多礼。你既然是九弟所选之妃,那便是本王的弟媳。若不嫌弃,就随九弟唤一声皇兄吧。” “这……”青瓷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先抬头看着苍邪。见他点头,这才羞怯怯地轻声唤道:“谢谢大皇兄。”语毕,脸已绯红。 “呵呵,好了。”苍肃抚掌笑道,“既然人已经醒了,本王也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这就告辞了。” “时辰已晚,若不嫌弃,还请大皇兄用了晚膳再走吧。”苍邪急忙将青瓷扶躺回榻上,诚意挽留。 “不了,老三还等着呢,总得先让他安心不是?”苍肃笑着,起身向外走去。 苍邪随后紧随而出,直到将苍肃送上马车,目送其远去,这才命令侍卫关了正门,转身回府。 高大的府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苍邪那原本笑得温雅的俊颜也在顷刻间变得阴冷狠鹜。运起轻功掠到卧房,踹开门,疾如鹰隼般擒住床榻上那抹纤柔的倩影。 “脚踝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苍恒盘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你是我的人?”苍邪此刻丝毫不见方才的温存体贴,眸若寒霜,狠狠地刺向青瓷。 “我本就不是你的,解释什么?”青瓷冷笑回道。她即使是死,也不想用苍邪的羽翼来保护自己。推之尚且不及,更别提主动承认。“至于脚踝受伤,根本不值一提。” 被青瓷的抗拒和不在意的态度激怒,苍邪猛地掀去她身上的锦被,几声布帛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你这次逞强,差点坏了我的计划。若再有下次,别怪我对那个男人不客气,”苍邪冷声道。 “不要总是用黎落来威胁我,你这样子,算什么英雄好汉?”青瓷怒极反驳,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俊逸如仙却手段狠辣的男人。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卑鄙无耻的威胁,会是从他那完美魅惑的唇间吐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毫不在乎青瓷的指责,苍邪回答得理所当然。“既然可以用最直接最省事的办法达到目的,又何必要绕别的圈子?”若是他逞英雄耍傲气,恐怕已经死了十次不止了。为了生存为了复仇,他的生活充满了算计。步步惊心,唯有胜者为王。 公平正气于他而言,只是死路一条! “你……”对苍邪彻底无语,青瓷不愿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步入正题:“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2章 贪得无厌 轻薄来得突然,青瓷想要挣扎,却动不得分毫。恼怒间,忽觉苍邪那正抚摸她手臂的指尖有些异样。闭上眼细细分辨,竟发觉那写的是:屋顶有人! 惊讶之余,青瓷已然明了苍邪何以忽然有此举动。尽管百般不愿,但是想起身患绝症的黎落,她也只得强迫自己尽量配合。 见青瓷忽然平静不再反抗,苍邪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屋顶几近微不可闻的掀动瓦片的响动,他松开青瓷的手,转而扶住她的头。 得了自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青瓷犹豫一下,终于下定决心。 那纤细柔软的手臂像是带着无尽的热量,在它们围绕上苍邪腰间的那一刻,他的冰冷顷刻间开始燃烧,胸口再次悸动,带着难以形容的欢喜和愉悦。这悸动随着血液在周身流淌,使得苍邪这本该是掩人耳目蜻蜓点水,直到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头顶窥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只有瓦片缝隙中隐约的星光显示着方才的情形。狭长的桃花眼扫过那遗留的痕迹,最终停留在青瓷那绯红的容颜上,心中震惊不已:方才的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忘形! 只因为她伪装的温柔和顺从,他便轻而易举地陷了进去。曾几何时,他竟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不,不可能!他要做的事情惊天动地,绝对会为一个女人轻易乱了章法!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苍邪挥手甩开青瓷手臂,翻身坐起,竭力让声音平静无波,漠然道:“既然你醒了,那么好戏就要上演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有什么安排,你说吧。”听苍邪话中之意,青瓷知道不速之客已经走远。努力撑起身子,靠在床栏上直视着苍邪木然道。 残烛渐渐燃尽,最后的灯蕊忽地明亮起来,却在刹那璀璨后瞬时熄灭。苍邪那独特悦耳的嗓音,就在这黑暗中徐徐响起:“明日,全苍辽的人都会知道,出生之日克死生母,祭祀之时雷劈图腾的不详之人,俊美无双眼高于顶的九殿下,终于找到了决定挚爱一生的妃子。为了这个女子,他可以倾尽一切,只为博她欢颜。什么壮志豪情鸿鹄之志,都难抵这温柔乡片刻欢愉。本就温文平庸的九殿下,彻底变成了风花雪月的无能之辈。这些,你可记住了?” “嗯。”青瓷淡淡回应。虽然猜不透苍邪如此意欲何为,但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陷阱。她没有急着追问,因为她知道苍邪接下来自然会说个清楚。 果然,苍邪在片刻停顿后再次开口:“而你所要做的,便是让别人时时刻刻看到你的幸福。还有……用你最美丽优雅的容貌与声音,使得所有接近你的男人沉醉与痴迷。尤其是一个人……” “是谁?”虽然看不到苍邪的表情,但是他语气中猛然涌出的汹涌恨意令青瓷心惊,忍不住出言询问。 “苍肃!”这两个字被苍邪冷冷掷出,仿佛卷着寒夜中最刺骨的风雪,青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将身子向锦被中瑟缩。 这样的苍邪,比平日更加令人恐惧。那语气中浓浓的恨意,铭心刻骨,绝不只是因为权力争夺而起。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青瓷不想问。他与她之间,只是一个交易。除此之外,她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知道了。”简单地回答之后,青瓷便欲躺下。毕竟是重伤初愈,她的精神还颇为虚弱。这一番对话,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谁知,身子在碰到床榻之前,已经先行落进苍邪的怀中随后覆上了他的手掌,温厚的内力涌入青瓷身体,被苍恒打伤的患处憋闷之感顿时轻了许多。 “七日之后,便是初一,是苍辽国庆功封赏之日。到时,你须得和我一起参加。”语音淡淡,苍邪如此解释道。说着将手掌移开,转而握住那肿胀的脚踝。“所以,你必须尽快好起来。” “庆功封赏……”低低念着这几个字,青瓷水润的明眸流淌着异样的光芒。她以为苍邪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无法觉察,却不想他早已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行了,睡吧。”收回内力,苍邪没有揭穿青瓷的异样。除去外袍翻身躺下,手臂伸展,轻车熟路地将青瓷搂进怀里,垂头便吻了下去。 他的东西,只能属于他一人! 就这样,几日时间眨眼而过。这几日青瓷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每日里三餐精致,起居之间皆是侍女簇拥,还有苍邪那温柔的眼神和无微不至的呵护,时时围绕在她的身边。 从侍女们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中,青瓷明眸微迷,笑得嘲讽。她们怎么会知道,白天温和文雅,风度翩翩的九殿下,到了夜间二人独处之时,便成了一只狂野傲慢的狼。细细地密密地,一寸一寸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印痕,他的唇时而冰冷,时而滚烫,让她无所适从。 七天时间,终于过去。 这一日,苍辽国张灯结彩,百姓们纷纷换上新衣,涌出家门聚在街头狂欢,犹如新年到来。 百姓们如此喜悦自然是有原因的。与魏国一战,胜得实在漂亮。虽不敢说是兵不血刃,却也轻而易举。欢喜地迎回出征的男人们,以及他们带回的战利品和军饷,心中的欢乐便止不住地荡起了涟漪。 苍辽皇宫,狂欢的气氛更加浓重。火树银花,与天上星辰相映成辉。 在白天的朝堂上,苍恨远已经对众将论功行赏,所以这晚宴,便成了众人畅饮开怀意气风发的场合。几个皇子和朝中众臣纷纷携着王妃正妻迤逦而来,珠光鬓影,香风阵阵。 “老三,你在干什么?”苍肃身着太子服饰,雍容尊贵,霸气隐隐。他一边和身边靠上来的大臣含笑寒暄,一边向大厅走来。路过正门时却被在门边探头探脑的苍恒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讪笑着站直身子,苍恒满面不自然地和苍肃施礼问安,随后犹豫着开口道:“大皇兄,你有没有看到……九弟?” “他在后面呢,你找他有事?”苍肃说完立刻想明白了,嗤笑道:“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去登门赔罪啊,躲在这里算做什么?” “谁躲了?”苍恒粗着嗓门反驳道:“我只不过是看这里景色不错,所以赏景顺便等人。” “赏景?”苍肃不屑笑道:“你几时有了这种风雅的念头?今夜的月亮莫不是从北面升起?” “大皇兄,你真是……”苍恒被说得涨红了脸,气得跳脚正要辩解,忽听得不远处有轻微的骚动之声,随即一片寂静。 顺着众人视线望去,苍恒顿时呆在了那里。 前方,有二人相携款款而来。男子修长挺拔,女子婀娜婉转,一个飘逸若仙,一个清冷如泉,不同的优雅,不同的美丽,却又无比的相衬和般配。踏着满院碎银,披着烁烁星光,使人望之如入仙境。 原本喧哗的人群全都安静下来,屏气凝神看着联袂而来的这对神仙璧人。就连风也都静了下来,轻柔的围绕在他们身边,怯怯地讨好。 “大皇兄,三皇兄。”苍邪轻轻挽着青瓷的纤腰,护着她走过微微崎岖的卵石小径,直到来到二人面前,这才小心放开挽她的臂,转而拉住那青葱般的指,引着她和苍肃苍恒二人行礼问安。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惊异不已。原以为苍邪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一定会吐气扬眉,欣然接受。哪曾想他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想用这皇恩浩荡作交换的条件。他是傻了还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苍恨远面色明显有些不悦,却压抑着勉强笑道:“邪儿还是如此率性啊。想当年一只苍狼换了上官玄雨一家性命,今日又提出如此条件。只是不知邪儿想换的人到底是谁?” “儿臣想换的,是魏国太子妃!”苍邪跪在地上,字字铿锵。 “她?”苍恨远有些意外,“邪儿既然随军出战,就该知道此战并未抓到那魏国太子妃。既然如此,你让父皇如何交换?” 青瓷嫁给魏际岚,于魏国皇室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并未大肆宣扬。而青瓷在媚轩时来去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平民百姓哪有资格一见?所以魏国城破,青瓷被苍邪带走,竟然无人发现她的身份。 “父皇,魏国太子妃就在这里,儿臣对她一见倾心,愿以这千金封赏换她为妃!”苍邪说着,伸手拉过青瓷,脉脉含情望着那倩影依依,十足的情种模样。 “什么?她是魏国太子妃?那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这怎么行?于礼不和,于礼不和呀!”议论之声顿起,有震惊,有反对,不一而足。 苍肃闻言,自然也是非常惊诧。魏国媚轩之名,远播千里。即使是在苍辽,也能听到它的传言。英雄风流,风华正茂的他自然也对这媚轩花魁好奇不已,只是位高权重,不得亲身一探。这次远征魏国,他也曾交代手下要活捉魏国太子妃,却终究未得,深以为憾。 不想,这魏国太子妃竟然就在眼前,还成了苍邪痴迷的妃子。确实,现在想来,这青瓷论容貌虽然算不得是世上无双,却也足以称得上羞花闭月。比这容貌更出众的,是那独特清幽的韵味。这种淡然雅静,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是属于她的独特的气质。而方才,他在庭院之中也便是被这气质折服,迷失了神智。 不过,虽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苍肃却并不沉迷女色。虽然青瓷很美,但是和那金灿灿的龙椅相比,分量还是轻了许多。 苍恨远毫不掩饰满面的失望之情,皱着眉自语道:“真是朽木难雕。”接着垂下眼帘看着苍邪,淡淡道:“按祖制,这敌国女眷应该是按级分调。她既然是太子妃,那就应该赐给太子,即使是为奴为婢,也是由他使唤。你身为九子,哪有这个资格?” “父皇,儿臣知道此事不该,所以才用封赏作为交换。儿臣这一生,只愿与青瓷携手共度,其余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苍邪语气坚决,继续恳求道。 “唉……”苍恨远长叹一声,哑声道:“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和肃儿商量一下吧。只要他同意,父皇便允了你这请求。” “儿臣愿听父皇安排。”苍肃本在一边静观,见苍恨远征询他的意见,急忙闪身出来,恭敬答话。 “也罢,既然肃儿也答应了,那就将这女子赐你为妃,潭州封地收回,只赐楚王封号。”苍恨远说完,起身坐回上位,抚掌道:“此事已定,接着歌舞痛饮吧!” “儿臣谢父皇赐婚。”苍邪喜不自禁,拉着青瓷一同叩头谢恩,然后退回坐席。 众人皆以为此事已了,正准备各自回席继续饮宴,却忽然听到一个娇柔清亮的声音响起:“邪,你是不是把瓷儿说的事情给忘记了?” 嗓音甜美,带着微微的娇嗔,在大殿之中回响,令人心中一醉。觅声望去,正是那刚刚被赐封为楚王妃的女子―青瓷! 见众人的目光皆看向自己,青瓷显然有些羞赧。悄悄地将身子向苍邪身边依偎,一双水润明眸却是执着地看着他,满面祈求之色。 听到青瓷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苍邪狭长的眸中立刻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这个女人,果然准备在今日有所举动吗?这些日子的乖巧温顺,都只是为了在今日让他毫无戒心,以便出其不备吧? “瓷儿,今夜乃是皇家晚宴,你的私事,还是明日再说吧。”苍邪温柔笑着,轻言软语地劝阻道。 “不要,邪,瓷儿此刻就想见到他。求求你,你答应过会求皇上放了瓷儿兄长。今夜皇上已经将瓷儿赐你为妃,何不双喜临门,让瓷儿兄妹团聚?求你了,邪。瓷儿求你了。”青瓷挽着苍邪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哀求道。语气哀哀,眼中泪花已经泛出,望之楚楚可怜。 这个女人,还真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啊。苍邪心中暗自冷笑,为了那个男人,她还真是绞尽脑汁不择手段。选在今夜这样的场合提出这样的要求,是算准了他无法拒绝,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答应,那他沉迷女色的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到时候,一定会重新引起苍肃和苍黄的怀疑。时机未到,绝不能多添麻烦! “好了,别哭啊。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了。”苍邪轻轻拭去青瓷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最易碎的珍宝。“你的眼泪,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说完,苍邪转向苍恨远,恳切道:“父皇,请容儿臣再斗胆求要一人。”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苍恨远很是不耐,冷冷道:“竟然对一个女人惟命是从,真是胸无大志。说罢,你想要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3章 寂寥而凄凉 被苍恨远训斥得面上赤红,苍邪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却执着道:“这次抓获的魏国俘虏中有一人,名为黎落,是四皇兄和儿臣在郊外密道中偶遇的。事后谈起,方知他是瓷儿的表兄。所以儿臣想求父皇放了这黎落,也免得瓷儿整日里以泪洗面,耗损了心神。” “一口一个瓷儿,堂堂皇子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丢尽了苍辽的脸面!”苍恨远终于按捺不住,勃然大怒。“来人,把那个黎落送到楚王府!楚王回府闭门思过!” 苍恨远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满堂舞姬乐师见状,急忙灰溜溜退下。本来欢喜的宴席便也就此不欢而散。 “九弟,你怎么如此……唉,算了。”苍黄走到苍邪面前,摇头叹道。虽然是惋惜之色,但是眼角眉梢却满是幸灾乐祸之情。哼,这不识抬举的家伙,父皇好不容易转了心意想要补偿他,这下子彻底寒了心,想必日后再无机会得宠了。 “四皇兄,我……”苍邪苦着脸想要辩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正喃喃间,苍肃也走了过来,微皱着眉,口气中略带责备:“九弟,父皇难得今夜心情好,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惹得他龙颜大怒?听本王一句话,快去赔个不是吧。” “是呀九弟。”苍恒也走来劝道,眼睛躲闪着不看青瓷,低声道:“你就听兄长们的话,去和父皇道歉吧。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不值”二字就在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含糊了半天,终是不了了之。 “多谢三位皇兄良言相劝,可是苍邪心意已决。身为男儿,若是连心爱女人的唯一请求都无法做到,还有何颜面对她?”苍邪说着,执起青瓷的手,低声道:“瓷儿,我们回去吧。” “好。”点点头,青瓷将身子偎在苍邪旁边,顺从地点着头,轻声道:“邪,谢谢你。” “我们已是夫妻,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苍邪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柔声道。 青瓷抬头回以浅笑,二人牵着手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大殿,渐渐将身影隐入月光,离了众人视线。 “我说大皇兄啊,看老九这痴迷的样子,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这些太过娇艳的女人啊,本来就是祸水。”苍黄阴笑着,不阴不阳地说道。 “才不会呢,她不是那种人!”原本闷在一边一声不吭的苍恒,听到苍黄这句话,突然暴跳起来大声吼道:“青瓷才不是祸水,不是!” 这一嗓子立刻震惊了殿内剩余的所有人,大家疑惑地看向苍恒,神情复杂揣测纷纷。 “老三,你发什么神经?”苍肃恼怒地瞪着苍恒,这个家伙最近一直不正常,先是求他每天去苍邪府上探望,然后再急巴巴来打听消息。今夜更是反常得厉害,满腹心事慌慌张张,现在又为了苍邪的妃子和苍黄争辩。难道他…… 想到这里,苍肃急忙将苍恒拉住,向众人道别离开。 走到无人处,苍肃站定,回头一把揪住苍恒衣领怒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没有!我没有!”苍恒毫不思索,矢口否认。“那是九弟的妃子,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不要急着否认,说心里话,若她不是老九的妃子,你会不会喜欢她?”苍肃不给苍恒反驳的机会,步步紧逼道。 “我……”苍恒忽地没了声音,片刻之后喃喃道:“我不知道。” “老三你……”苍肃气得气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下女人多了去了,比她美的也不乏其人。你何必非要看上一个云英二嫁的勾栏女子?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该是多大的麻烦?” 他倒是不怕苍恒与苍邪从此结下梁子心存芥蒂,他担心的是他和苍恒是同母所生,一旦苍恒出事,恐怕自己也要牵连其中难脱干系。这样一来,多少会给苍黄留下把柄,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他来说,任何微不足道的麻烦都可能会致命,所以,一定要及时扼制。 “天下女子虽多,却都不是她。”苍恒闭着眼,绝望地呢喃。其他女人再美,却都没有那么清冷镇定的眸。她的美,无形却比有形更甚。 “够了老三,我不想听这些,总之以后你不准去苍邪那里,也绝对不能去见那个青瓷。若是出了什么丑事,你们三个都完了。”苍肃放开手,语重心长地劝道。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青瓷的容貌,却被他甩甩头,毫不犹豫地甩开。女人,他多得是,这种会惹麻烦的,他不需要。 没了苍肃的力道支撑,苍恒立刻无力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嗓音嘶哑:“我知道大皇兄,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即使你让我去,我也不会去的。” “那就好。”苍肃点点头满意道:“时辰不早,快点回去歇着吧。” 蓝紫色的夜幕,月光渐渐隐去。乌云密布堆积。冷风扬起,带着淡淡的阴谋的味道,围绕在每一个人周围…… “瓷儿,今夜累坏了吧?”回府以后,苍邪搀扶着青瓷回到卧房,软语轻言道。接着屏退房内恭候的侍女,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几个侍女齐齐躬身答道,偷偷看了一眼苍邪俊逸的面容,红着脸退了下去。虽然明知道没什么机会,但是可以服侍着这样英俊的主子,也是好的。午夜梦回之间,幻想着被他拥在怀里细心呵护,这样的美梦,不知多少人做过。 只可惜,如今他的怀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子。纵然失落,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只盼着有朝一日,他的视线会落在自己身上,即使做不了侧妃,能有***愉也是此生无憾。 见侍女们离开,苍邪侧耳听了片刻,确定周围再无闲杂人等,原本温柔的神色突然不见,面上阴寒涌起,极是可怖。 揪住青瓷纤细的手腕,狠狠地将她摔倒在地板上,苍邪阴沉的脸上浮起冷笑:“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的演技如此之好。” “只是帮助你实现承诺罢了,没什么值得夸赞的。”青瓷面色不惊,淡淡回道。 “承诺?哼,你只知道急巴巴地救他回来,就不想想他落在我的手里,还有活路吗?”苍邪蹲下身子,视线与青瓷平齐,笑容中带着血腥,仿佛有地狱寒风刮过。 “当然会有。”青瓷笑得傲气,慢慢从地上爬起,伸出右手轻轻按摩左手上方才摔倒磕出的印记,胸有成竹的回道:“他若有不测,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太聪明的女人,是会惹人讨厌的。”苍邪也随之站起,视线扫过青瓷手上的淤青破皮之处,微微一颤,随之挪开对上她的眼,声音冰冷。 “若是可以让你讨厌,却是歪打正着。”青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若无事,我想去看看黎落。想必有不少人在明里暗里等着看这出好戏,和王爷你的反应吧?” “不用你来提醒。”苍邪嗤道,“不过,若是说了不该说的,结果你自然清楚。”让那个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他有得是。“还有,若是他敢碰你,我便剁了他的手。”这句话,从牙缝中挤出,令青瓷不寒而栗。 语毕,苍邪转身推开房门,神情复又变得柔情款款:“瓷儿,我带你去见你的表兄。” “谢谢王爷。”青瓷深呼吸着平静下方才那瞬间剧烈的心跳,强笑着答道,将手搭在苍邪伸出的手上,向庭院另一边的孤立小楼走去。 三转九曲,绕过假山回廊和池塘小桥,二人终于到了小楼前。 “王爷,瓷儿表兄颇为执拗,对魏国旧情颇深。若是你我同往,怕他一时激动,伤到了你。不如让瓷儿先去劝慰于他,待他心意回转,再来见你,可好?”青瓷仰起头,看着苍邪娇滴滴道。 说得真是好听。苍邪心中冷笑。若不是听到五丈之外的屋檐上那刻意压低的呼吸之声,他真想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顿。 聪明如她,定是猜到了他有所顾忌,所以才如此要求,理所当然地将他留在外面,以便她和那个黎落独处密谋。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苍邪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伸手抚上青瓷长发,淡笑道:“那我便在这里等你好了,只是不要太久。”说到这里,手指暗自加了力道,只抓得青瓷后脑剧痛。 “是,瓷儿知道了。”强忍住剧痛,青瓷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闪身进了小楼。 借着微弱的烛光,青瓷摸索着到了二楼。推开虚掩的门扉,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桌旁发呆。 “是,瓷儿知道了。”强忍住剧痛,青瓷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闪身进了小楼。 借着微弱的烛光,青瓷摸索着到了二楼。推开虚掩的门扉,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桌旁发呆。 “黎落!”青瓷轻呼一声,泪水立刻滚滚而下。眼前的黎落,虽然还是那般儒雅的模样,却消瘦得可怕。双颊微微凹下,在满面胡茬的衬托下,憔悴落魄。身上的囚衣虽然换下,匆忙中却没有顾得上沐浴,污垢之中血迹斑斑,不知是哪里受了伤。 听到青瓷的声音,黎落明显一愣,接着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儿。双唇颤动,急忙想要站起,踉跄了一下却还是跌落在地。顾不得其他,黎落挣扎着站起,视线自始至终都胶着坐在青瓷身上。 “……何淑沫”黎落喃喃道,伸出手想要拥住青瓷:“真的是你吗?” 见黎落举动,青瓷急忙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拥抱。苍邪那恶狠狠的声音就在耳边,她哪里敢冒这个险?虽然苍邪现在楼外,但是不能保证这楼内就没有隐藏着他的眼线。在苍邪身边这些日子,她早已明白什么叫步步惊心。对于那个男人,半点大意不得。 “何淑沫,我……”见到青瓷的举动,黎落显然误会了,看着自己血污的手,讪讪收了回去。“我好担心你。” “黎落,我也是。”见黎落落寞的样子,青瓷有些不忍,想了想,终于还是伸手将他拉住,一并坐在桌边,低泣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这个因为她流落异世的男人,从不曾对她有半分责怪,只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为她牵肠挂肚。 “不要这么说,为了你,我心甘情愿。”黎落笑着,眼里隐隐有着泪光。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此生与她诀别,谁知道老天可怜,竟然让他再次看到她。莫大的狂喜简直难以承受,使得黎落这个男儿亦有些失态。 “何淑沫,你这些日子……还好吧?”二人伤感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黎落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心里却极为矛盾。一方面,他希望青瓷可以过得很好,不受任何苦,可是另一方面,他有不愿去想青瓷这一身锦绣绫罗是从何而来。同是魏国皇族,夕颜公主在牢里受尽苦楚,而青瓷这个亡国太子妃却如此滋润。凭着男人的直觉,他也多少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抱着一线侥幸,不愿相信罢了。 “黎落,我现在……是苍邪的妃子。”青瓷说着,将始终放在桌下的手抬起,隔桌握住黎落的手,哀声道:“你一定会恨我吧?”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听到此言,黎落顿时惊跳起来,不顾碰翻的桌子,只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牢牢盯着青瓷,厉声吼道:“不!这不是真的!” “对不起黎落,我是有苦衷的,我……”青瓷急急想要解释,却被黎落怒声打断:“滚,滚出去!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快滚!” “那我以后再来看你。”见黎落狂躁的模样,青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快步离去。 和苍邪回了卧房,青瓷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哭肿的眼依旧泛着红,憔悴哀伤。 苍邪不发一语,走到外间屋子端来一盆水,将青瓷的手按进冰凉刺骨的水中,使劲揉搓着。 寒冷的水惹得青瓷一个战栗,却未挣扎,任由苍邪将她的手洗净擦干,拉着走到床边。 不知道接下来,苍邪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毕竟今夜一连耍了他两次,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善罢甘休? “睡吧。”出乎青瓷预料,苍邪并未多言,只是伸手除去了她的外衫,便扬起掌风扑灭了烛火。黑暗中,苍邪伸过手臂,自然地揽住青瓷的肩头,便没了举动。 青瓷僵硬着身子,没有反抗。二人均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去…… 夜幕之上,一颗孤星眨着眼睛,从卧房的窗口看向那矗立在阴影中的孤立二层小楼。楼内一个人影模模糊糊,寂寥而凄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4章 是错觉吗 “何淑沫……何淑沫……”黎落跪在一地狼藉中,丝毫未觉腿上被打碎的茶盏划出的伤口正在潺潺流着鲜血。在他手中,珍宝般捧着一方绢帕,借着黯淡的星光,隐隐可以分辨出上面暗红色的杂乱字迹:等我救你! 方才,青瓷抬手握住黎落的手时,便趁机将这手帕塞进了他的手中。黎落感觉到了手中的异物,接着便见到青瓷眼含深意地望着他,问他“你一定会恨我吧?” 六年相处,青瓷的一举一动都深深镌刻在黎落心里,对于她的暗示,他怎么会不知?当下顺着她的意,借题发挥,暴怒地将她撵了出去。 躲在窗边看着青瓷在苍邪的扶持下渐渐远去,直到不见踪影,黎落这才苍白着脸色颤颤抖开手中的绢帕。上面的字迹尚未干涸,带着腥甜的味道,湿了黎落的眼。 何淑沫,她一定是为了救他,才这样做的!看着绢帕,黎落心如刀绞。深深的无力感伴着愧疚一并升起,黎落手握成拳狠狠打在自己头上,仿如受伤的野兽般癫狂。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啃噬着他的良知,使得他在心底发出凄楚的悲鸣:“何淑沫,若是有朝一日你发觉我骗了你,你会如何看待我?” 不!他绝不会让她发现,绝不会!退一步讲,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爱她,只是为了和她厮守。他没做错,没有!狠狠抛开隐约浮起的后悔的念头,黎落眼睛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何淑沫他早已放弃了全部,就更没有理由要将实情和盘托出换取她的原谅。既然错了,就索性错到底吧! 何淑沫,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后悔!黎落心中发着誓言,在天边初现的朝阳的映照下,就这样伏在地上沉沉睡去。手中,依然死死握着那条绢帕…… 接下来的几日,青瓷数次来到黎落被软禁的小楼外,乞求与他见面,却都被他狂怒着赶走,连门都不能入。几次三番,青瓷看似也死了这份心,只是叮嘱守卫之人按时送来精致饭食,自己则不再前来。 “怎么?死了心了?”苍邪放下筷子,接过身边侍女递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姿势优雅赏心悦目。 青瓷坐在对面,目光呆滞,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碗里的粥。对苍邪的问题恍若未闻。 看着死气沉沉的青瓷,苍邪眉头微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柔声开口:“多吃一些吧,看你这几日消瘦得厉害。”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阵沉默,好半晌,青瓷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苍邪:“王爷,瓷儿表哥身体向来不好,烦请你去寻御医来为他好好调养一番,可否?”黎落的病始终是她心中所系,为了他,她甘愿低声下气恳请苍邪。 天!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青瓷蓦然惊醒,自己怎么会忽然走神,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她要做的,是要救黎落离开这里。虽然现在苍邪还是好吃好喝地对他,那是因为黎落还有利用的价值。万一有朝一日她不小心惹恼了苍邪,那么黎落肯定是牺牲品。所以,她必须尽快救他离开这里,不择任何手段! 该怎么做,她早就已经想好了。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 “好了,闲话待会儿再聊,现在就请九弟接旨吧。”苍黄放下手中茶盏,看着跪地的苍邪青瓷二人,双手展开明黄圣旨,清清嗓子道:“天子昭:今有皇九子苍邪,受令闭门思过至今,恭谦自省,颇有悔意,特传朕旨意,免其软闭之责罚,钦赐!”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典。”苍邪双手接过圣旨,恭声道。 “父皇果然还是偏爱于你的。”苍黄看着站起的苍邪,笑道:“那夜虽然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可是这才几日,便免了你的罪。想来是不想让你误了大皇兄的生辰之日,惹得百官轻视于你,才如此安排吧。” “父皇宅心仁厚,对谁都是一样的。”苍邪惶恐解释道。 “行了,不说这个了。”苍黄甩甩手,岔开话题道:“九弟,那个上官玄雨,现在何处?” 这件事,苍黄早就想问了。这也是今天他主动请了苍恨远的旨意前来的原因。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此战大捷,苍邪带回的情报确实占了绝对的首功。而情报的提供者,那个神秘的上官玄雨,他手中掌握的情报网络,自然成了野心勃勃之人梦寐以求之物。 可是,任由苍肃和苍黄明里暗里四处寻找,却始终毫无音讯。这个上官玄雨,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多日寻找无果,苍黄终于失去了耐心,准备直接从苍邪这里得到消息。 “自从两国交战以后,他便消失无踪了。”苍邪回答道。此事他倒是没有说谎,自从媚轩分别之后,上官玄雨便离了魏国,不知去了何处。对上官玄雨的性子,苍邪很是清楚:想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不想来的时候,即便你去求他,也绝不会来。 “九弟,听说那上官一家天赋异禀,能观星象知吉凶,可有此事?”苍黄没有得到答案,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这一点苍邪不曾听说,四皇兄若有兴趣,不妨等找到上官玄雨之后问他便是。”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苍邪面色不动,心中却是一颤。那月夜之中桂树之下,玄雨说的话字字在心:“我开这媚轩,便是为了帮你找到命定之人!” 当时,他嘲讽地笑着,轻易便否决了玄雨的话,若是换做今日再提,他是否还能笑得云淡风轻? 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准备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整个棋局都已经布置妥当,他决不会为了一个棋子乱了计划!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视线落在旁边的青瓷身上,苍邪那原本斩钉截铁的否决忽然无力起来。心,有些乱了…… “原来九弟也不知道啊?”苍黄有些失望,半信半疑道,复又打起精神来,向苍邪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九弟,你回都城这么久,本王身为兄长,却始终忙于国事,没有时间与你好好聊聊。今日终于得了空闲,有些早就闷在心里的话想告知九弟,只当是未雨绸缪,九弟也不必太过认真。” 苍黄先前压根未将苍邪放在眼里,一个失宠皇子而已,毫无利用价值。但是经过晚宴那夜,他的想法渐渐变了。看样子,苍恨远随着年纪渐渐老去,想法开始发生变化了。毕竟苍邪是苍恨远最爱的韩妃之子,纵然前些年发生了那些不详之事,令苍恨远颇为疏远,但是过了这么久,血脉亲情终于还是占了上风,开始想要补偿。 正是基于这一点,苍黄决定拉拢苍邪。虽然用处有限,但是聊胜于无。说不定经过自己一番调教,这个懦弱无能沉迷女色的兄弟会有意外之功。 当然,前提条件是先要离间苍肃和苍邪的关系。这一点,苍黄早就想好了。酒宴那夜他躲在花丛之后听到的话正好配上用场。 “四皇兄有话请讲,苍邪洗耳恭听。”苍邪先挽着青瓷坐下,随后自己才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二人恩爱的样子,苍黄暗自耻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道:“九弟真是幸运,能寻得如此绝色佳人相伴左右,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说着,忽然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道:“只是……福兮祸所依。只怕九弟这安生日子过不长久啊。” 苍邪闻听此言,急忙正襟危坐等着苍黄细说端倪,哪知道苍黄唉声叹气之后,竟然没了下文。 “四皇兄,你何出此言?”苍邪急急追问:“父皇已经赐婚于我,莫非又有什么变故?” “变故倒是没有,只是……”苍黄拖着调子,犹犹豫豫支吾道:“此事多半只是误会而已,九弟听过便罢,可千万不要多心啊。” 苍邪急了,起身离了座位,急声道:“四皇兄不必顾忌太多,苍邪保证不会胡思乱想,只是我和瓷儿之事,还请四皇兄知无不言!” “这……好吧!”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苍黄咬牙道:“九弟你苦了许久,终于找到相爱的人儿,身为兄长,本王实在不忍见你痛失所爱,所以才说这番话。九弟你……你要小心大皇兄和三皇兄啊。” 接着,苍黄便绘声绘色地将那一夜听来的话语尽数说与苍邪,并不时地添油加醋,将苍肃和苍恒的那一番对话彻底扭曲成了那兄弟二人因贪恋青瓷美色,准备设计陷害苍邪,谁知二人一言不合,在后花园中内讧,失态争吵起来,才被苍黄听了个正着。 不等苍黄讲完,苍邪便已暴怒而起,转身便欲向外奔去,却被苍黄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九弟,你干吗去?” “我要找父皇评理,说个清楚!”苍邪面容扭曲,额际青筋暴突。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苍黄将苍邪按坐在椅子上,责备道:“现在无凭无据,你就这样冒冒失失跑去告状,父皇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他们?更何况,你刚刚才因为沉迷女色惹恼了父皇,再这么一闹,万一父皇恼怒,收回赐婚成命事小,斩了这红颜祸水事大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苍邪终于镇定下来,抬头看着苍黄,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手问道:“四皇兄,你足智多谋,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看着慌成一团的苍邪,苍黄得意地笑了:“九弟莫慌,本王一定会帮你的。办法已经想好,你就如此……” 青瓷坐在一边,仿如置身事外。看着得意洋洋对着苍邪耳语的苍黄,青瓷忍不住冷笑在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最终的赢家,不到最终的结局,便无法妄下论断。此刻苍黄只当苍邪是一个助他成功的垫脚石,殊不知自己却成了苍邪计划进行的牺牲品。 两人一直商量了近一个时辰,苍黄方才起身告辞。目送着苍黄上了马车离开,苍邪与青瓷这才转身回府。 进了卧房,检查了四外并无异状,苍邪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唇边那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清淡嘲讽,再不是先前那个惶恐慌张的样子。 真是有趣啊,想不到这苍黄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这样更好,倒是省了他许多手脚。看着坐在桌边沉思的青瓷,苍邪眸光深深。终于,她的戏份要开始上演了,这也是他早已计划好的部分。可是为何他的心里,却有着隐隐的悔意?现在更改计划,可否? 青瓷坐在桌边,虽然背对着苍邪,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注视。想要忽略,无奈那视线太过霸道,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忍无可忍,青瓷终于开口:“有什么事情你明说便是。”只是不要这样盯着她看。在这样的视线胶着下,竟然使得她那平淡如水的情绪微微有了起伏。 “五日之后便是苍肃生辰之日,到那天需要你跳舞助兴。需要我请舞师吗?”听到青瓷开口,苍邪立刻收回了视线,淡淡问道。 “不必。”青瓷冷声回绝。他是不是忘记了她本就是青楼花魁?歌舞乐器无一不精,哪里用的上请师傅来教?只是她想不明白,虽然苍邪想要她来迷惑苍肃,但是到时她该如何进行?总不会是毛遂自荐吧?这样做,于理不和啊。 既然理不出头绪,青瓷也就不再去想。反正苍邪既然有此安排,那便自有他的打算。与其浪费精神想这些,她倒是宁愿计划救黎落逃离的细节。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准备吧。”苍邪冷笑道:“若是你那日不能一鸣惊人,后果你是知道的。”说完拂袖而去,临出门时泄愤般地狠狠摔上门扉。 心烦,真心烦!明明是计划中的一环,可是为何想到她要在别的男人面前歌之舞之巧笑倩兮,他便没来由的愤怒?这是怎么了? 越想越心烦,苍邪忍不住咬牙怒道:“该死的,这乱糟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是爱情。”清清淡淡的嗓音忽然从头顶传来,苍邪眸光一闪,看也不看便是一道掌风击了过去。随即面前人影一闪,无名一袭白衣,飘飘然落了下来。 “数月功夫,你的轻功更是精进了。”苍邪放下手,继续向前走着。 “不是我的轻功精进,而是你心乱如麻,所以没了警惕之心。”无名依旧是那样飘逸清雅的模样,淡笑着跟在苍邪身后,口中道:“平日的你,即使在睡梦之中都是警觉的。为何方才连我的气息之声都未发觉?你的心,在为青瓷而乱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到青瓷两个字,苍邪蓦地站住,转身看着无名,眉峰皱起。是错觉吗?为何他觉得无名在提到青瓷二字的时候,淡淡的语气中忽然带上了微微的起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5章 致命的诱惑 “既然你的心已经接纳了她,那就将你的感情告诉她,好好待她,免得彼此再次错过,后悔终身。”无名神秘依旧,一如那夜他对他的劝说。只是这一次声音微微苦涩,没了之前的淡然 “怎么?你又看到了什么所谓的命运?”苍邪语带不悦,冷冷问道。他不想和别的男人讨论青瓷的事情,即使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也不行。那个女人是他的私有物品,别人无权干涉。 “不管你信与不信,自从见了青瓷,我便渐渐失去了预知的能力。或者说:命运的痕迹已经改变,早也无法掌握了。”无名表情依旧淡漠,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语一般。“我只想劝你敞开冰封的心,好好待她。否则……我会带她离开!” “你说什么?!”这句话像是炸药一般,轻易便点燃了苍邪的怒火。他狠狠地揪住无名的衣襟,怒道:“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休怪我不顾多年情谊!” 说完,苍邪抬腿踢在无名膝盖上,愤然而去。 开什么玩笑,她是很重要的棋子,怎么可以让无名带走?不可以,绝不可以! 无名从地上踉跄站起,看着苍邪的背影,脸上那淡然的表情隐去,笑容苦涩:“我也不想为了她而与你反目。所以苍邪,请你一定好好对她,不要给我这个借口和机会。” 腊月二十四,入夜,太子府邸。 偌大的偏厅,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礼品,甚至连落脚之处都没有了。即使如此,依然有侍从源源不断地抬着各色珍宝摆进来,一直堆到屋外。 苍肃穿着太子服饰,笑容满面地坐在苍恨远身旁,与前来道贺的百官寒暄。视线扫过坐在下首的苍黄,脸上笑容更甚。 今日的寿宴,是苍恨远特意安排宫中御厨为他操办,又放下繁忙国事,亲自前来。这等荣耀,足以令苍肃满面生辉。如此一来,尊卑立现。苍黄再是不忿,也是无奈。 但是,令苍肃极为失望的是苍恨远只稍坐了片刻,菜未上齐,便称身子疲累先行离去了。 好在苍恨远走后,酒宴的气氛非但没有冷清,反而更加热烈。百官们少了约束,自在了许多,欢笑畅饮,气氛越来越高昂。这让苍肃脸色好转了许多,兴致也逐渐恢复。 苍辽国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虽然建国许久,但是游牧民族的习惯依然传承。尤其是在私人宴席之中,更是颇具特色。坐席非桌非椅,而是用纯白色的羔羊毛皮缝制成一个宽大的软垫,内充上好绒棉,可坐可倚,随行自在。而他们带来的女眷,则依照各自的性情姿势各异。端庄者自居一隅,柔媚者娇弱依偎,千姿百态各具风情。 青瓷身着月白宫装,靠坐在苍邪怀中,长发以同色缎带束起,斜斜插了一只珠钗,除此之外再无饰品,在满室珠光宝气中格外清雅出尘,引得在场诸人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飘向这里。 苍邪浅浅地笑着,温柔的眸光像是碎了的星辰。他单手搭在青瓷单薄的肩上。另一只手托起杯盏,细品慢啄,并不时捻起案上糕点水果,喂到青瓷口中。 在他们对面,是满腹心事的苍恒。虽然也带来了一名府中侧妃,但是他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也不抬头,只是一径举杯痛饮,不多时便已微醉。 苍肃瞥了一眼春风满面的苍邪,又看了一眼借酒消愁的苍恒,如无其事地调开视线,举杯笑道:“今日本王寿辰,烦得诸位前来道贺,还请不必拘谨,一醉方休。”说完起身击掌道:“上来吧。” 正在席间歌舞的美姬闻声垂首退下,众人不解,顺着苍肃的目光望去,视线顿时一亮。 大厅门口,蜂拥而入十余个美貌女子,或雍容或清雅,各有千秋,且歌且舞,扭动着腰肢带着醉人的芬芳飘入大厅中央。 “这些都是那些亡国的公主或是俘虏来的民间女子,父皇常赞本王风雅,特将她们赐来解闷,一个多月的调教下来,算是初见成效了。”苍肃得意洋洋地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苍黄。 苍黄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灌下一口酒,却不小心呛咳起来。 原本偷偷打量着青瓷的众人视线被这些妖娆的舞姬吸引,暂时移开,所以没有人发觉青瓷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紫鸢!那是紫鸢?!青瓷难以置信地看着夕颜身后那舞动着的身影。虽然长高了,也*了些,但是仍可一眼看出那正是当日卷走她所有家当一走了之的紫鸢,那个伤透了她心的妹妹。 她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被俘来的吗?可是看她神色却又不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鸢并未看到青瓷,她从一进来便将视线锁在了端坐上首的苍肃身上。媚眼如丝,缕缕缠绕在他的身上。可惜苍肃见多了这样的视线,毫不动容。 青瓷不动神色的侧过身子,将背影留给紫鸢,免得被她认出来。 她并不是因为当初的背叛才不认紫鸢,而是因她的立场,相认之后非但不能帮到紫鸢半分,反而会连累了她。一旦紫鸢落入苍邪手里,那便多了威胁她的筹码,也不知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紫鸢。所以,相认不如不认,待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才是。 至于苍邪,压根便没有看向那些公主舞姬,自然也没有认出其中之一便是山中茅屋中的女子。 就这样各怀心事,很快便一曲舞罢。舞姬们纷纷退下,宾客们轰然叫好:“ “好什么啊?真是没见过世面。”叫好声中忽地插进一个嘲讽的笑声,让原本热烈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诸人愤愤然瞪向这声音的主人,这才发觉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苍肃安排在魏际岚身边的**荷欢。 见是他出言讽刺,众人虽然气恼,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谁都知道这个比女人还要妖冶的男子是苍肃身边的红人,就连太子妃也不愿与他正面冲突,在坐之人有哪会自讨没趣? “荷欢,休得胡言乱语。”苍肃皱眉叱道。今夜本不该荷欢出场,但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加上他确实有功在身,便默许了他在苍恨远离开之后出现。谁知他一出场便冒出这么一句,怎能不令苍肃微微愠怒? “人家才没胡言乱语呢。”荷欢毫不计较苍肃的态度,扭着身子撒娇道:“在座便有一人,舞技堪称举世无双。太子殿下不让她来助兴,却找来这样一群庸脂俗粉瞎折腾,真是暴殄天物。” “哦?有这样的人?”听荷欢这样说,苍肃顿时来了兴致。荷欢向来眼高于顶,向来只有贬低别人的份,何时主动夸赞过?能入他眼的人,又会是谁? “当然有,就是她。”荷欢抬起手掩着唇笑得妩媚,随后手臂直直伸出,葱白似的食指微微翘起,指向一处。“艳名远播的媚轩花魁,倾国倾城的亡国太子妃,现在楚王倾心相恋的准王妃―青瓷!”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确实如此啊,早就听说媚轩女子皆为人间极品,而这青瓷更是个中翘楚。虽然距离遥远不得相见,但是她的名声确实早已闻名。今夜晚宴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却已经像是皎月一般将在场女子衬托得星茫黯淡甚至掩盖,若是真的载歌载舞一番,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若是楚王妃,倒是担得起你这番夸奖。”苍肃颔首淡笑,语气中微微嘲讽。他眼线众多,自然知道最近苍黄与苍邪走得颇近。而凡是与苍黄亲密的人,他便看着有几分不顺眼。所以对荷欢的无礼,苍肃非但没有苛责,反而还笑着赞同。“可惜九弟爱妻甚深,哪里舍得让她辛劳?所以,恐怕本王没有这个眼福欣赏了。” 对于苍恨远之前对苍邪的厚重封赏,苍肃也是心中不悦。所以正好借着今天的机会略加羞辱,再顺便试探一番,看看苍邪到底有几分几两。 苍肃这话一出,苍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起身便要开口,却被青瓷抢先拦下:“青瓷资艺粗陋,本登不得这大雅之堂,可是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谬赞,那便斗胆献丑,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笑话。”说着将满面不悦的苍邪按坐下去,露出一个浅笑安抚他。 “荷欢,休得胡言乱语。”苍肃皱眉叱道。今夜本不该荷欢出场,但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加上他确实有功在身,便默许了他在苍恨远离开之后出现。谁知他一出场便冒出这么一句,怎能不令苍肃微微愠怒? “人家才没胡言乱语呢。”荷欢毫不计较苍肃的态度,扭着身子撒娇道:“在座便有一人,舞技堪称举世无双。太子殿下不让她来助兴,却找来这样一群庸脂俗粉瞎折腾,真是暴殄天物。” “哦?有这样的人?”听荷欢这样说,苍肃顿时来了兴致。荷欢向来眼高于顶,向来只有贬低别人的份,何时主动夸赞过?能入他眼的人,又会是谁? “当然有,就是她。”荷欢抬起手掩着唇笑得妩媚,随后手臂直直伸出,葱白似的食指微微翘起,指向一处。“艳名远播的媚轩花魁,倾国倾城的亡国太子妃,现在楚王倾心相恋的准王妃―莫氏青瓷!”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确实如此啊,早就听说媚轩女子皆为人间极品,而这青瓷更是个中翘楚。虽然距离遥远不得相见,但是她的名声确实早已闻名。今夜晚宴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却已经像是皎月一般将在场女子衬托得星茫黯淡甚至掩盖,若是真的载歌载舞一番,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若是楚王妃,倒是担得起你这番夸奖。”苍肃颔首淡笑,语气中微微嘲讽。他眼线众多,自然知道最近苍黄与苍邪走得颇近。而凡是与苍黄亲密的人,他便看着有几分不顺眼。所以对荷欢的无礼,苍肃非但没有苛责,反而还笑着赞同。“可惜九弟爱妻甚深,哪里舍得让她辛劳?所以,恐怕本王没有这个眼福欣赏了。” 对于苍恨远之前对苍邪的厚重封赏,苍肃也是心中不悦。所以正好借着今天的机会略加羞辱,再顺便试探一番,看看苍邪到底有几分几两。 苍肃这话一出,苍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起身便要开口,却被青瓷抢先拦下:“青瓷资艺粗陋,本登不得这大雅之堂,可是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谬赞,那便斗胆献丑,还请太子殿下不要笑话。”说着将满面不悦的苍邪按坐下去,露出一个浅笑安抚他。 “是呀九弟,今日是大皇兄生辰,难得他有兴致,你就不要太小气了。”苍黄也笑着劝说道。 看到青瓷同意,又见苍黄也如此劝说,苍邪也不好再加阻拦,只好阴沉着脸色坐在那里,向青瓷点头道:“那你就去吧。” 看着苍邪言不由衷的样子,苍肃颇为满意。无论如何,这苍邪终究还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虽然不愿也只能强忍下来。倒是这个名叫青瓷的勾栏女子有些不凡,观神色知进退,不得不防。 见苍邪不语,青瓷这才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了乐师旁边,低语几句,转身随着侍女走向后面的房间更衣。 满厅人或是轻声议论,或是伸颈期盼,只有苍恒不闻不觉,依旧拿着壶灌着闷酒。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的时候,终于乐声响起。令他们意外的是,这曲子并非是委婉缠绵的靡靡之声,而是铿锵有力的军曲。节奏激越,仿佛万马奔腾,隐隐含着刀枪交鸣之声,只听得这些已经酒至半酣的沙场汉子亢奋不已。 突然,急促的曲声骤然停止,突然而来的静寂顿时占据了方才还嘈杂缤纷的厅堂。就在这片静寂中,飘飘远远响起了空灵的箫声,若有如无,捉摸不住。 随着这悠远的箫声,一个红色的身影终于远远出现。随着她的身影渐渐清晰,那些引颈期盼的人们顿时直了眼睛。 一身最纯正的红色纱衣,裹着青瓷婀娜精致的身子,色泽如血,眩晕了众人的眼。纱衣样式极为简单,高领云袖,长裙百褶,除了腰上束着的丝绦之外,再无任何装饰,亦无其他色彩。 然而,就是这一身简单的装束,却牢牢吸引了每一个人的视线。埋首喝着闷酒的苍恒听到了箫声,终于抬起头看去。只第一眼,他便再也无法移开。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满室的烛火和明珠的光辉便黯然失色。窗外透过的月光清冷纯净,笼罩在青瓷红色的身影上,像是淡淡的雾,如梦如幻。就在这水样的月色里,青瓷手持一只玉制长箫,腰身轻摇,飘飘而来。平日里清冷素静的容颜,此刻染上了浓烈的妆彩。迷蒙的眼影,艳丽的额帖,眉心正中一朵花黄绽放得夸张而又热烈。唇如花瓣,涂着精选的红蓝花制作的胭脂,与腮上淡淡的红晕相映,像是绽放在暗夜中的彼岸花,充满了致命的诱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6章 逃离的计划 见惯了她平时的清冷幽静,此刻的青瓷,即使是苍邪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个女子,可以淡雅如菊,却也可以热烈若火。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面貌,都有着特殊的美丽与*。这一点,从厅堂中轻轻的吸气声和那直勾勾的胶着视线便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端着酒盏,苍恒愣愣地看着已经走到大厅正中的青瓷,呼吸几乎凝滞。似乎每一次见到,都会看到一个绝对不同的她。无论是哪一个,都会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让他痛苦而眷恋。这样的滋味,苦涩却又微微甜蜜。直爽豪迈的苍恒,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纠缠的滋味。 此时,大厅中乐声又起,迎合着青瓷的箫音,重新展开一副沙场雄浑的画卷。磬响筝鸣,却掩不住那箫音呜咽,像是凭栏远眺的相思女子呼唤着沙场征战的情郎。闻之令人心酸不已,也勾起了在座众女子的共鸣,有的人,已经开始悄然拭泪。 忽地,曲声骤然拔高,鼓声急切。就在这急切的鼓声中,青瓷长箫离口,转而为剑,之前那殷殷呼唤的娇弱女子化为征战沙场的巾帼英雄,辗转跳跃,风姿凛然。长袖拂动之间,有着女子特有的柔美,却又饱含少年飒爽的英姿,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揪起,仿佛随着她在沙场上厮杀。 一曲将尽,激越的节奏渐渐缓慢了下来,青瓷的舞步也随着节奏渐渐减缓,长箫重新送到嘴边,箫声又起,却已无之前的悲戚思念,转而变得欢喜缠绵。随着这箫音,青瓷慢慢地旋转着,最后柔柔地伏在了地上,长裙在身旁迤逦盛开,黑发妖娆。 “好!果然是一曲倾人城!”苍肃早已看得呆了,直到身边的荷欢重重地推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大声赞道。 听到苍肃扬声称赞,文武百官也纷纷惊醒过来,轰然叫好。 青瓷含笑站起身来,脚踝处虽然经过了苍邪的按摩,却依然并未痊愈,加上前些时候被苍恒打出的内伤也未完全好转,所以这段舞蹈下来,已经令她精疲力竭。胸口处阵阵憋闷,让青瓷有些作呕。 “你……”苍恒坐在一边,离青瓷距离极近,所以他敏锐的觉察了她浓妆遮掩下惨白的脸色。眼看着她刚刚站起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下意识急忙站起想要伸手去扶。手放伸出,却又觉得不妥,顿时僵在那里。下一瞬间,青瓷已经被苍邪抱了满怀。 “王爷?”身边的侧妃见苍恒异样,急忙轻声唤道。苍恒惊回神,立刻发现众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他的身上,顿时间面红耳赤。 “三弟若是醉了,不如去歇着吧。”苍肃自然也看出了苍恒的失态,自然知道他因何而起,急忙出声解围,让他速速离去。 “谢大皇兄。”苍恒自然明白苍肃的意思,顺势施礼谢过苍肃,立刻低着头快步离去,再不敢看一眼青瓷的方向。 “是不是不舒服?”苍邪抱着青瓷回了坐席,急忙询问道。 “只是有些疲累,不碍事的。”青瓷淡笑着回答。 苍邪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安下心来之后,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他在干什么?!这原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可为何当他看到那些痴迷甚至有些淫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竟然会有杀人的冲动?他想剜出这些直勾勾盯着她的人的眼睛,更想宰了那个让她抛头露面在众人面前献艺的混蛋!而讽刺的是,那个混蛋恰恰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看着她在众人眼中盛开,等到一曲终了,立刻迫不及待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也隔绝掉那些想要继续纠缠的视线。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哎呀,本王真是疏忽了,竟然忘了楚王妃尚且有伤在身。”苍肃好似忽然想起一般,急忙笑道:“来人,速速带楚王妃去后厅休息,传大夫前来诊脉。” “不敢劳烦大皇兄,”苍邪抱着青瓷站起,告辞道:“我这就带她回去休息,顺便服药。” “如此也好。”苍肃也未挽留,颔首道:“那本王改日再去府上探望。”说完吩咐身边侍女送二人离开。 苍邪抱着青瓷,疾步离开了灯火辉煌的大厅,很快便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至无人处,青瓷便挣扎着想要离开苍邪怀抱,岂料他并未如往常那样放开她,反而手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青瓷不解,抬头望向苍邪,却见他神情冷凝,满面愠色。当下心中有些忐忑,应该是自己方才的舞姿并未让他满意,所以恼火了吧? 这样想着,青瓷也不敢再动,免得激发出苍邪隐忍的火气,迁怒到黎落的身上。 就这样骑着马,直到回了楚王府邸,苍邪都没有放开青瓷,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无名正在后院对月独酌,忽见苍邪冷着脸抱着青瓷远远走来,眼中滑过一抹失落,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苍邪自然也看到了无名,脚步不停绕过去,向着卧房走去,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行至卧房门前,苍邪抬脚踢开门扉,把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值夜侍女吓了一跳。 “去熬药。”简短地命令一声,苍邪看也不看侍女一眼,将青瓷放在了床榻上,自己也侧身坐在她的旁边。 侍女得了命令,急忙跑了出去,心中暗暗咂舌,自家这俊逸的主子阴沉着脸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房中只剩下了二人,苍邪自从坐下后便是那一个姿势,动也未动,只是直直地看着青瓷。 虽然习惯了别人的打量和凝视,但是面对苍邪这样的视线,青瓷还是渐渐心慌起来。强自镇定地与他对视片刻,便想要移开眼睛,不敢再看。不知为何,这样的苍邪,令她更加心慌意乱。 “看着我。”青瓷头刚转开便被苍邪捏住了脸颊,被迫又转了回来,继续迎接他的盯视。勉强又忍了片刻,青瓷再也忍耐不住,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青瓷此言一出,苍邪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是呀,他到底想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好好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中映出他的身影,只是如此而已。 “这是爱情。”那一日无名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这四个简单的字眼撞击着苍邪的心。爱情?这么无聊的东西怎么会和他牵扯在一起?不会的,绝对不会!可是,若不是爱情,那这搅得他平静的心乱成一团的感觉又是什么? 越想越是烦躁,苍邪忽地松开了青瓷,沉声道:“一会儿吃了药你先睡吧,我有事要出去。”说完,大步离去。 被苍邪莫名其妙的举动搅得一头雾水,青瓷倚在床上看着他离开,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今夜,终于可以自己睡一张床了吧? 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无名晃晃已经空了的酒壶,轻叹一声,起身准备回房。 刚刚拐过回廊,却见树影中站着一人,黑发紫衣,冷面明眸,不是苍邪还会是谁? 无名眼中闪过了然,唇边浮上淡淡的微笑,没有和苍邪打招呼,径直绕了过去。 “我有事问你。”就在无名与他擦肩而过的片刻,苍邪沉声开口。 背对着苍邪,青瓷对他的视线一无所觉。心中只是惴惴不安,盘算着苍邪如此异状,究竟有何用意。身后苍邪的体温温暖而包容,使得已经辗转许久的青瓷渐渐迷失其中。倦意袭来,昏昏然陷入梦境,直至天明。 天边微明的时候,青瓷便醒了过来。虽然依旧睡意朦胧,但是敏感畏寒的体质却让她无法继续睡去。身侧空空如也,苍邪已经不见踪影。 伸手揉揉酸涩的眼,青瓷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怪不得今天醒来得这么早,原来是那个暖炉不见了。平日里有他在身边,不但睡得暖和舒适,就连噩梦也不曾做一个。算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从梦中哭醒了。 那段黑暗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至于苍邪,也不似初见时那般难以捉摸,除了他偶尔会忽然阴晴不定,其余大多数时候对她还算不错。作为一个棋子,能有这样的待遇,也算可以了。 若是只她一人,倒不妨先这样以静制动,看看将来发展。可是还有黎落,他留在苍邪手中,实在太过危险。虽然现在好吃好喝,可是说不定哪一日苍邪一个不高兴他便会人头落地。 所以,她必须赌,赌一线生机从这个狼一般的男人手中逃脱。越快越好。 门外等候的侍女听到动静,知道青瓷已经起身,急忙端来热水服侍她洗漱。 洁面净口之后,顿时舒爽了起来,先前的困倦顿时消失。青瓷披上外衫来到庭院,美眸四顾,依然不见苍邪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 “青瓷,好久不见。”一个淡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青瓷回头看去,只见无名银袍玉带,缓步而来。潇洒飘然依旧,只是眼角眉梢似乎有几分惆怅。 “公子。”青瓷怔了怔,想不到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讶然,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在媚轩时,你不是唤过我无名吗?若是你不恨我,不妨继续这样称呼吧。”无名笑着,笑容有些苍白与无奈。 “……”听他这样说,青瓷忽然想起了她离开媚轩那一日,无名忽然的暴怒。依然可以忆起他钳制他双肩留下的疼痛,依然可以忆起他对她的厉声斥责:“为什么你总是要为别人而活?先是韩紫鸢韩慕冰,接下来又是什么黎落!难道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只考虑一下自己吗?”“你疯了吗?你就不想一想,堂堂魏国太子为何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妃?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你想过没有?” 幸好,他被无名一语点醒,才没有错上加错。 见苍邪摔门而去,青瓷暗暗松了口气。她现在压根没有心情与他周旋,耳边只有方才他丢下的那一句:“上元佳节迎你入门!”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离元宵节不过二十天时间。她的计划,也必须开始了。想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青瓷脸上顿时火烧一般。虽然已经算计了良久,但是真要来临,却还是令她心慌意乱。 “黎落,你再坚持几日。二十天后,我一定救你离开!”双拳死死握住,任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让这疼痛给她力量,断掉她临阵逃脱的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青瓷变得忙忙碌碌。宫里来了专司礼仪的婆子宫女,一日里除了用膳以外,其余时间都在学习行走坐卧的规矩,以及大婚当日要注意的种种细节。而丈量尺寸试穿嫁衣,便算是难得的休息了。按她们的话,这已经是苍邪特意删减了许多次要的细节,否则这短短几日,根本就不够用。饶是如此,依然折腾得青瓷精疲力竭,到了晚上,倒头便睡去,连梦都顾不上再做半个。 而苍邪也并不悠闲,每日早出晚归,在青瓷睡着后方才归来,却又在她醒来之前匆匆离开。若不是午夜梦回之时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温暖,几乎以为苍邪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两人就这样各忙各的,而婚期也是一日一日越来越近,转眼间已到了大年三十。 按规矩二人入宫吃过了团圆饭,苍邪借口尚要回去准备婚事,带着青瓷先行离去。 快马加鞭一路驰骋回了楚王府,青瓷正要径自回去休息,却被苍邪拉着去了饭厅。今夜的楚王府亦是灯火通明,侍女侍从皆着新衣,忙碌有序。饭厅中,早已备好一桌宴席,虽然比不上宫中那般奢华,却也丰盛至极。 对于苍邪的举动,青瓷开始有些疑惑,但是在见到桌边的二人以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丰神俊朗,淡雅飘逸,正是无名。另一人长须青衫,面目儒雅,应是苍邪曾经与她提起过的恩师秦绍白。这二人对于苍邪都如亲人一般,所以这年夜饭匆匆赶回,与他们一起相聚。 此情此景,令青瓷颇为尴尬。他们三人是亲人,她不过一个棋子,何必夹在中间为难。想到这里,青瓷向着席间二人纳了个福,便欲转身离去。 “你坐这里。”见青瓷想要离去,苍邪伸手将她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了无名与青瓷中间。 无名视线微黯,随即淡然一笑:招呼道:“邪,青瓷,等你们很久了呢。” 秦绍白也抚须含笑,看着相携而来的这对神仙璧人。男俊女俏,相当般配,只是中间那微妙的气氛有些诡异,所谓旁观者清,秦绍白一眼便看出了苍邪的心意,却也并不点破。 青瓷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方才在宫中已经用了晚膳,苍邪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恩爱,不时地给她碗中夹菜,直堆得小山一般冒了尖方才罢手,然后便温柔的劝她全都吃掉。说是“劝”,但是那眼中的神色分明便是:若不全都吃干净,有你好受的。为了不让苍邪恼怒,以至于影响了逃离的计划,她埋头苦吃,终于将这座“小山”消灭干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7章 懊恼不已 青瓷平时饭量本就不大,这一顿狼吞虎咽,直直吃到了嗓子眼,方才罢休。现在看着满桌的饭食只觉得反胃至极,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他们三人把酒言欢?可是看着苍邪的侧脸,她又不敢提出离席的要求,免得这喜怒无常之人一个心情不好,又会节外生枝。无奈之下只好端着茶盏轻抿,视线则四处游荡,坚决不肯落在饭桌上。 不经意地抬眸,便看到无名的脸。他正在和秦绍白闲谈,似乎觉察到青瓷正在看他,心有灵犀般回过头,那半月般纯净淡然的眸子盈着温柔,向青瓷微微点头清浅的笑着。 看着无名的笑容,青瓷不由得也弯起唇,回以一个淡淡的笑。从第一次见,她便对这个淡然的男子有几分好感。他给她的感觉,就如天边的月,散发着柔柔的光晕,内敛沉稳,清雅脱俗。纵然清冷如她,也不由得对他崇敬向往。这种向往,无关情爱,只是一种憧憬: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如他这般淡然,不为琐事烦累,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为性情而活。 笑容未散,青瓷忽然觉得腿上疼痛传来。转头看去,只见苍邪正“深情”地望着她,眼中柔情款款,映着烛光光华潋滟。 青瓷后颈一凉,汗毛顿时炸起。苍邪的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这哪里是柔情万种的凝视?分明是怒气爆发的先兆!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他,青瓷还是识时务地低下了头,将视线落在面前的茶盏上,安静不语。 看着青瓷乖巧的样子,苍邪冷哼一声,将放在她腿上的手收了回来。顺手夹了一块荷叶藕花排骨放在她的碗里,拧着眉道:“发什么呆?把这个吃了。” 看着这块足以抵得上她半只手掌大小的排骨,青瓷顿时哑然。她终于明白苍邪为何如此反常了,应该是冷言冷语的游戏玩腻了,准备换新的方式戏弄她了吧?虽然很想拎起这块排骨狠狠甩在苍邪脸上,但是想到黎落,青瓷还是忍了下来。 拿起筷子从排骨上撕下一块肉来,青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它送到嘴里,粗粗咀嚼两口,便强自咽下。哪知这一口下了肚,立刻引起了早就不堪重负的肠胃的抗议。青瓷再也忍耐不住,丢下筷子离席而去。 见青瓷突然离开,苍邪很是担心,想要随后追上去,却被秦绍白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没事,让她去吧。这年夜饭,还请九殿下陪着我吃完吧。” “可是……”苍邪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坐下了。 “我已经按照九殿下安排,全都准备好了,不知九殿下这里,计划进展的可否顺利?”秦绍白提箸夹起一只晶莹透明的虾饺,优雅地慢慢吃下,这才放下筷子问道。 “这……”苍邪没有想到秦绍白会突然有此一问,稍加犹豫,低声回道:“我准备更改计划了。” “哦?更改计划?”秦绍白面色不动,看着苍邪淡淡道:“怎么?是进行得不顺利?” “不是。”这一次,苍邪回答得却是斩钉截铁:“我不想再利用她了,我想娶她做我的妃子。” “九殿下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秦绍白勃然大怒,掷下筷子站起身来,看着苍邪低声怒道:“当时提出这个计划的是你,现在一切顺利,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你又出尔反尔,轻易放弃!你难道忘了为了这一步费了多少心思?难道你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了吗?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免得后悔终生!” “母亲的仇我自然会报,但是,若是我继续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怀里,才是会后悔终生!”苍邪也站了起来,看着秦绍白坚定道:“若是没有觉察,可能我还会继续下去。但是既然我已觉察心意,就绝不会放弃她!” 烛光下,秦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难以捉摸。苍邪定定地站着,等着他的回答。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虽然桀骜深沉,但是对于恩师秦绍白却极为重视。若秦绍白坚决不同意这件事,那么纵使他一意孤行娶了青瓷,也终究会心存遗憾。 灯影中,秦绍白同样看着苍邪。这个他眼看着从稚嫩少年成长到今日的出色男子,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渴望。这样的渴望照亮了那狭长妖冶的眸子,使得那本就魅惑的眼愈发光彩曳曳,像是摇落了九霄的星河。这样的光芒,秦绍白很是清楚。当年他看着还未出嫁的韩晴儿,也就是苍邪的母亲的时候,便是这样的眼神。只可惜……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随你去吧。”秦绍白轻叹一声,坐了下来。脸色冷漠,淡淡道:“只是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待她。如此,也不枉你这一番说辞。” “是,我一定会的。”见秦绍白终于松口,苍邪急忙回答道。 “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不想说,但是还是要告诉你。”秦绍白依旧冷着脸,寒声道。 “先生有话请讲。”苍邪沉声道。虽然平时与秦绍白像是忘年之交一般,但是今晚这样的气氛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凝重。不知道秦绍白如此郑重,到底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看着苍邪凝重的神情,秦绍白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忽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我想说的是,疼爱女人的方式,不是只有夹菜一种而已。” 什么?!前后反差太大,苍邪顿时愣在当场。待回过神来,就见秦绍白的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笑容,就连素来淡然自持,清雅如风的无名,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你……你们!”苍邪窘然之后顿时恼羞成怒。无名也就罢了,他不和他一般见识。可是这秦绍白向来沉稳温文,竟然会来这一招。之前还正儿八经的样子,下一秒就语出惊人。把他戏耍得像个白痴,平白地给这年夜饭演了猴戏。 “快去看看青瓷吧,她现在肯定很难受。”看着苍邪脸色青紫,无名适时“好意”地提醒。这句话果然管用,苍邪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苍邪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名眼睛弯起,无声地笑了,笑意中有欣慰有苦涩,难辨莫名。目送着苍邪人影消失,无名这才收回视线,却看到秦绍白正在看他,便也回以清浅的笑容。 “将她推到他的身边,后悔了吧?”秦绍白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谈不上后悔,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空。”无名随手端起酒盏,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起一圈圈涟漪,良久才抬头答道。看着她与苍邪形影相随,他即为孤单的好友终于有了牵挂之人而高兴,却又因为她而牵肠挂肚,若她的命定之人不是苍邪,那无论如何他也会将她带回身边,远离这世间纷争。 可惜 “你和她很像。”秦绍白微眯的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第一眼见她,我便觉得她很像你。不是容貌,而是感觉。一样的清冷从容,一样的镇定内敛。只不过她比你少了几分淡漠,却多了一些牵挂而已。” “是吗……”无名将酒一饮而尽,清澈的眸中多了几许迷茫。向来观天象知万事,却独独此事纠缠了他,乱了那平静如潭的心。 “她就像是另一个你,有着你缺少的情感,所以你对她有着不同的心思。牵挂她,照顾她,呵护她,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相似。你对她,是兄长的呵护,仅此而已!”秦绍白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果你被这份情感误导了自己的心,甚至做出伤害苍邪的事情的话,天涯海角,我都不会饶你!” 听着秦绍白掷地有声的话语,无名忽地笑开来,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屑:“先生莫非是在威胁我?可惜,我向来不是会惧怕威胁之人。我对青瓷,虽然尚未清楚到底是何感情,但是绝不像先生说的那般,是什么兄长的呵护。而且,我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只要是心之所属,认为对我是重要的东西,便一定会纳入囊中。女人,亦是如此。这一点,我和苍邪是相同的。” 说到这里,无名拎起酒壶,自斟一杯,又是一口饮尽,看也不看对面的秦绍白,眼神飘向窗外,落在那满院如霜般的月色上,清越的嗓音忽地微哑:“但是,当面临同样重要的两样东西的时候,若是不能兼得,我便会选择更重要的那一件。而目前看来,苍邪都要重要许多,所以先生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不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因为我的选择。” 为了那个为了救他性命孤身猎捕苍狼的稚气少年,为了那桂树简简单单一段对话:“万事冥冥自有定数,若我说当初接近你正是因为家父算出你是我族贵人,你是否会对我失望?”“不会,至少你现在不是为了利用我。”只为了这一句,他愿意暗示自己,将自己对青瓷的感情当做兄妹之情,就这样看着苍邪幸福,他便别无他想。 只要苍邪不去伤害青瓷,那么他心甘情愿就这样放手,远远离开。 “苍邪有你这样的朋友,幸甚。”秦绍白举杯叹道:“他的眼光果然很好。” “有你这样的先生,才是他的幸运。”无名同样举杯回敬,语气中多了几许释然:“若是不嫌无名粗鄙,今夜不妨共饮同醉,如何?” “好啊,一醉方休。”秦绍白点头笑道,与无名遥遥相敬…… 夜色正好。 “呕。”扶着回廊,青瓷翻江倒海地将胃里东西倾泻一空,这才无力地靠坐在栏杆上,只觉得头晕眼花。眼泪涌出,眼眶酸涩不已。胃里依然在一下一下的抽搐,五脏六腑好像都搅在了一起,隐隐作痛。胸口未愈的伤也凑起热闹,越发憋闷得厉害,喘息之间极是费力,无奈只得缩起身子,慢慢调息休息。 远远地,苍邪便看到了伏在栏杆上,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瓷。银色的月光下,她的身影明暗参半,更加显得纤细娇弱,楚楚可怜。 心中一紧,急忙快步上前,长臂轻舒,便将那蜷缩的人儿纳入了怀中。 青瓷正闭着眼强自压抑,忽觉身子一轻,人已腾空而起。不必看,她也知道来者是谁。这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感觉,夜夜相伴,萦绕在鼻端,纠缠在梦里。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原本是那样抗拒他的接近,可是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竟然渐渐的习惯了他的味道,他的拥抱,还有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话语。虽然知道这是他在演戏而已,但是天长日久,她竟开始渐渐有了错觉,仿佛他与她,真的是相爱相知的眷侣一般。 “你怎么了?”低沉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青瓷心中一颤,不由得张开眼望向声音的来处。深蓝的夜空下,是灿若繁星的眼。那狭长的桃花眼眸,深情款款,盈满了如水的温柔和担忧。那本就绝世风华的面容,因为这深情的眼眸,更添光彩,姿容如仙。 青瓷呼吸蓦地凝滞,不是因为胸口的伤,而是因为他的注视忘记了呼吸。她早就知道他美得妖孽,俊得无双,但是却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她自认不是花痴的女人,却不想此刻也会迷失在他温柔的注视中。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那倒映着她身影的瞳眸实在太过深邃,太过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能入他眼,能入他心。 青瓷的心,不知为何忽然跳得失措,竟然不敢再与他对视。垂下睫毛掩住视线,余光中却瞥到了角落中巡夜的侍卫。原来如此,青瓷心中忽地有些怅然,随即弯起唇挤出几分浅笑:“瓷儿没事,只是方才吃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吐了,也就好了。” 她早就知道这楚王府中眼线处处,苍邪与她的一举一动尽在有心人的掌控之下。这个“有心人”可能会是苍肃、苍邪,也可能是苍恨远,或者是其他人。现在苍邪摆出这幅样子,应该是为了那些躲在暗处的偷窥之人演的一场戏而已,就像是之前每一次在人前秀出的恩爱。 想到自己竟然会因此而心如鹿撞,青瓷不由得暗恼,却也更坚定了之前的决心。必须按照计划尽快离开他的身边,否则,再待下去,说不定她那因为韩慕冰的背叛而伤痕累累的心会再次脱离掌控,迷失在他伪装出的痴情眼眸中。若真是如此,结果将会更加凄惨。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爱上这个妖孽的男子,会是怎样凄惨的光景。 银色的月光薄雾似的,覆在青瓷的脸上,掩住她慌乱的心思,也将那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憔悴。 看着无力地依偎在自己胸前的青瓷,苍邪懊恼不已。今夜的酒宴上,青瓷依旧是鹤立鸡群,清冷幽静的气质在一干浓妆艳抹的女人中间,像是微雨初荷,轻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可是他却觉得,青瓷和别的女人相比,实在太过瘦弱。那盈盈细腰揽在他的臂间,不足一握。所以他拼命为她添菜,不为别的,只是想让她多吃一点,好让那白皙的面色红润一些,让那瘦弱的身子丰盈一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8章 想的周全 平心而论,青瓷的身材虽然不够圆润,却也玲珑有致,颇为符合时下官宦人家喜欢的那种韵味。而苍邪在明白自己心意之前,也并不觉得青瓷瘦弱,但是一旦将她摆在心上,立刻发觉她实在是处处问题:弱不禁风,纤细瘦弱,即使在他身边,却依然缺少实在感,总觉得一不留神,她便会消失不见。 这样不安全的感觉使得向来凡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苍邪极是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令他心烦的感觉。向来高傲自负,从未在女人身上下过功夫的他,除了一下接一下为青瓷夹菜之外,实在想不到别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心意。那些为了演戏而做出来的花招,此刻忘得干干净净。妖孽邪魅的九殿下,面对忽然到来的爱情,手足无措,木讷而且笨拙,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看着青瓷惨白的脸色,苍邪只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笨蛋,除了懊恼便是自责,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恼火,想要宣泄却又无从排解。 看着苍邪脸色阴晴不定,青瓷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是又想起什么阴谋诡计,当下垂了头不再言语,任由苍邪自己在那里脸色变幻。 此刻已尽子时,或远或近的鞭炮声渐渐密集。天公作美,竟然开始飘下淡淡飞雪,为这除旧迎新的大年夜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可惜,这美景并没有带给苍邪半点欣赏的欲望。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伸手抚上青瓷脸颊。指尖摸到的,是意料之中的冰冷,不是还有雪花飘落其上,氤氲化开,变成小小的冰粒凝结在那纤长的睫毛上,随着她口中呵出的气一起轻轻颤动。 风起,带动着飞雪旋出飘摇的弧度,也扬起了青瓷散落的青丝,苍邪见状,顾不得其他,将她的螓首埋在怀中,加快脚步,向着卧房匆匆而去。 他早就发现,这个女人极其畏寒,熟睡之后总是会无意识地钻进他的怀里。起初几个晚上,他也曾因为这样的接触而心猿意马,但是时间久了,拥着她熟睡的滋味胜过了本能的情欲。看着她在他怀中睁开朦胧的睡眼,也成了每日清晨他最期待的时刻。 脚步匆匆,很快便到了卧房门前。苍邪抬起脚踹开房门,正欲入内,只听砰地一声,在南边的天际蹿起绚丽的光芒。 青瓷也被这响声吸引,抬起头望去,只见原本漆黑的夜空上腾起璀璨的烟火,此起彼伏,照亮了半个苍辽都城。院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呼,那是守岁的孩子们在雀跃,间或夹杂着大人们开怀的笑声,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这笑声传入青瓷耳里,使得她几乎痴了,就连苍邪几时将她放下都不知道,只是怔怔地站着,看着那烟花漫天,笑语阵阵。双目空洞,却已渐渐泪湿。 曾几何时,她也曾和母亲一起看这烟花贺岁,也曾雀跃着和紫鸢一起捂着耳朵提心吊胆地点燃红红的鞭炮。同样寒冷的冬夜,有着韩慕冰温暖的呵护,当他轻轻捧起她的手,为她取暖的时候,心,几乎都醉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今夜同样寒冷,却没有了母亲亲手做的那朴素却又香气扑鼻的年夜饭,没有了紫鸢的欢笑和韩慕冰的体贴,有的,只是她只影一人,和这满院的飞雪。 站在青瓷身侧,苍邪将她寂寥惆怅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由一痛,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拥着她,给她坚实的依靠,让二人身影相溶,让她不再孤单。 伤感中的青瓷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温暖,缓缓扬起头,看向正凝视她的苍邪。夜色中,他的眸子映着烟花的色彩,缠绵深情,让她的心失去了控制,一路滑落进那桃花眼眸的最深处。 第一次,青瓷没有了想要挣脱这个怀抱的念头,甚至主动靠近,依偎在苍邪坚实的胸口,聆听着那有利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因为这美丽的景色引起的错觉,还是寒夜中凄凉孤单的她贪恋了这怀抱的温暖,亦或是倔强的心终于醒悟过来,青瓷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心机深深,利用她的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偶然间流露的温柔呵护,让她沉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对韩慕冰的那种感情,却有更深一步,多了许多难以掌控的情绪。想要靠近,却又忍不住的退缩。 青瓷犹豫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那囚禁黎落的二层小楼。夜色寂寥,映衬得那孤单的建筑越加冷清萧索,就连烟火那璀璨的光芒都无法照亮一丝一毫。窗口,孤灯摇摇,人影绰绰,说不尽的凄凉寂寞。 心中颤抖,青瓷再不犹豫,非但没有离开苍邪的怀抱,反而缓缓转过身子,张开双臂小心地圈上他的腰身。 虽然同床共枕多日,但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相拥,还是第一次。青瓷闭着眼,将头贴在苍邪的胸口,倾听着他紊乱的呼吸,还有那渐渐快速的心跳。 他的怀抱,是熟悉的安全感。尤其此刻,比以往更甚。让她痴迷,留恋,不愿离开。 罢了……青瓷心中轻轻叹息。这一次,就这一次,就让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随着自己的感觉,感受这难得的平静相处,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吧。既是为了可以迷惑苍邪,让他放松警惕,也是顺从自己的心,品味这时日无多的温暖。不久之后,她便要踏上狼狈的逃亡生涯,噩梦纠缠之间,再也没有这可以令她酣睡的依靠,他与她,将此生陌路。 对于青瓷忽然的举动,苍邪显然有些错愕,但是随即便扬起欣喜的笑容,更加用力地将她拥紧。多年来始终空虚的心因为她的靠近而充实起来,她这难得的温顺和乖巧,使得寒冷的冬夜变成三月暖阳。 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寸寸摩擦着那柔滑的青丝,将那清香的味道尽数纳入鼻间,苍邪嗓音低沉,清冽而悦耳:“青瓷,不要伤心。从今以后,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我……”话到这里,忽地停顿了下来,俊逸的脸上浮起尴尬的神情,无论如何努力,“爱你”二字却终是说不出口。 该死的!苍邪暗自咬牙切齿。平日里镇定自若,沉稳冷漠的他,怎么遇到这花前月下,竟然会有些羞涩?幸好此时青瓷的脸被埋在他胸前,否则以他这样的状态,若再看到她那清澈纯美的眸子,说不定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可是…… 下面是青瓷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乱世纷争,三国割居,花国,龙国,大周。 大周位于北方国力最强,花国位于东南方最弱,龙国位于西北。 花国,祥和七年农历正月初一 紫陵皇城内,花灯闪烁,纱绫飘逸,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闪耀,水晶玻璃各色凤灯,把紫陵皇宫照的如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皇宫洋溢着喜气,虽偶有白雪飘飘,但南方不比北方如此寒冷,穿着较轻减,宫内梅花开的如火如荼,如胭脂般娇艳。 每宫都打扮得喜气,金钗步摇,绫罗绸缎,笑逐颜开,空中烟花缭绕,细乐音喧,说不尽富贵喜气,万象更新。 轩雨殿 宫女脸上行色匆匆,凝重,只见步伐越来越密,轩雨殿外堂父皇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内堂的宫女进进出出,医女内堂里传出声音:“娘娘再用力,看的见头了,就快出来了。” “啊,啊……,”母妃痛苦的嘶叫着。 父皇听见一阵阵嘶声列肺的叫声,内心越来越恐惧,喃喃自语:“怎么那么久还没生出来,已经三个时辰了” 一旁的太监王公公安慰说,“国主,莫要担心,上天会保佑玉妃娘娘母子平安,国主要不先回紫陵殿等吧,这里只会更心急。” “不必了,朕在此等玉妃生产完。” 说话间只听见里面女医慌恐道:“娘娘,千万别睡着,再用力点,马上就会出来了。快给娘娘喝点参汤,提神。” 又是一阵忙乱,外堂的父皇是心急如焚,忙抓住一位内堂出来的宫女问:“娘娘现在怎么样?” 宫女紧张回道:“回皇上,娘娘用力过久,现在快昏睡过去,医女叫奴婢拿参汤给娘娘喝。” 父皇听见,打了个颤抖,幸而王坤扶着。 “还不快去拿,”王公公见此情形,怒斥那宫女。宫女慌张的往御膳房去。 “玉妃,一定要平安无事。”父皇喃喃道。 “国主,你别担心,娘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先坐下喝杯定神茶吧!”王公公在一旁安慰父皇,他知晓父皇的龙体重要,出了一点差错,他都担待不起。 正在生产的是花国最受宠爱的妃子---玉妃,也是我的母妃,母妃生的天资国色,冰肌玉骨,玉一样通透,幽幽透着白光,身柔无骨,不仅如此,还聪慧体贴。 阵阵的痛苦叫声,声声听的父皇恨不得自已代她来受。 也许喝了参汤后,母妃恢复了点力气,医女说:“娘娘,先深呼吸,再用力,这样才能快出来。来,按着我的话来,吸气,把力用在丹田,用力吐气,按这样的方式做。头快出来了,再用力。” “啊,啊。。。。,”一阵大吼,我出世了。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恭喜娘娘,喜得公主。公主长的真真是美丽可爱。眉间还带着花钿,是天生的,长大后定是倾城倾国。”听见医女的声音中有着无比的喜悦。 此时正达子时。 只听医女道:“那花钿的形状真是没见过,皇宫内没有此种花。” 母妃的贴身宫女喜梅出来给父皇道喜。 “恭喜国主,玉妃娘娘生了位公主,母女平安。”喜梅姑姑笑道。 “好,好,真是太好了,”我欣喜万分。紧接着,我被母妃另一贴身宫女碧儿抱出。 “国主,小公主长的可真是漂亮,一生出来眉间带着花钿呢?”碧儿抱我到父皇面前道。 一瞧,生的真是玉肌*,樱桃小嘴似沾胭脂而红润,最显眼的是眉间一朵花钿闪闪发亮,突然间眼晴张开,那眼神清澈明亮,潋滟波光,长长的睫毛如刚破茧蝴蝶羽翼。 父皇便直道,“真是天下无双,为花国第一公主。”众人一听,纷纷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第一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突然听到内堂一阵紧急的喊声,“医女,娘娘大出血,止不住呀!。” 医女听后慌忙的走到母妃身边,察看后大惊失色。赶紧诊脉,诊脉后写了个方子,叫其他医女去配药及煎。 父皇闻晓,忙叫碧儿进去打听情况,我则抱在凤姑姑手里。 碧儿倾刻就出来告诉父皇,母妃产后,血崩。 父皇便心中惊凉道:“赶紧想办法,定要保住娘娘的性命。否则,你们等着掉脑袋吧!”父皇害怕母妃离他而去。 已过丑时,喜梅姑姑出来道:“国主,娘娘请见一面。” 父皇也不管那些忌讳了,情神严肃,加快脚步奔进内堂,至母妃身边。 “玉儿,我在这。”父皇觉得真正相爱的人无分阶级,便以我自称。 母妃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聚足力气与父皇做最后的道别,母妃听到父皇温润的声音,幽幽睁开双眸,带着微笑道:“国主,臣妾不能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臣妾这生已足,国主对臣妾的爱护,恩宠,妾身一世都忘不了,往后国主要自已保重。”内堂安静而平和,众人都退下了,只留下喜梅与碧儿。 “放心不下的是刚出生的小公主,她一出世,母亲就离她而去,怕在这深宫中会受人鄙视及受人排挤,答应我,把皇儿保护好,别让其他人接近她,赐她一处较偏的宫殿,让她在那里成长,喜梅及碧儿是我的心腹,就派她俩照料她的起居,我宫中其他的宫女派三个去。”说到这里,母妃已是气吁喘喘,神情涣散。 “我会的,我会保护好咱们的皇儿的。你一定要撑过来。”父皇安慰她道,希望母妃能挺过此次劫关,他不知道没有母妃的陪伴,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臣妾的命数已到,臣妾也期望能与国主一起终老,可没这福份了。看小公主长得多可爱,那眉间天生带来的花钿,臣妾怕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所以小公主在还没及弁前不能让其他妃嫔接近。刚才听见国主赐皇儿第一公主的名号,国主在臣妾走后,以臣妾为理由,把第一公主废黜,以杜绝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母妃周全为我设想,正因母妃的未雨绸缪才让我有幸平安渡过十三载。 “玉儿想的周全,就照玉儿所言。”母妃就算有再多的要求,父皇此时都会答应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19章 如置身梦镜 “国主,刚才,臣妾做了个梦,梦见一大片花海,那花臣妾从无见过,花海中有一个美丽的婴儿,婴儿也一样眉间花钿,那花与那花钿是一样,花长的是烂漫娇妍,红的正艳。突然有位自称嫦娥仙子,走上前对臣妾说,这婴儿是花神,甚爱海棠花,那一片片的是就海棠。务必要保护好这婴儿,使之成人,以后的世间的劫数需要她。”母妃断断续续的说着奇异梦事。 “所以臣妾才想此方法保全小公主。国主,皇儿取名花解语,是否可好,如果真如梦中所言,皇儿是花神,对花国甚至世间肯定会有帮助的,现在要三国鼎立,往后必定会有战乱。说不定皇儿能让花国避过灾难。”母妃脸上挤着微笑,她想让她最美好的样子留在父皇心中。 “好,依你所言,就叫花解语,我会好好保护好皇儿,不管她是不是花神转世,能不能帮助花国,我都一样爱她,这是你我二人爱之见证,我定会按你说的做,好好保护她。”父皇动容的让母妃无以为憾。 “谢谢陛下,喜梅,碧儿你俩过来。”母妃叫着二位姑姑道。 “娘娘,我们在这。”喜梅姑姑与碧儿姑姑流着泪同声道。 “刚才你俩也听到刚才的话了吧!”玉妃问道。 “听到,奴婢二人愿意侍候小公主。”喜梅姑姑道。 “这些事谁都不准透露半点出去,这是攸关小公主以后是否能平安成长的事。”母妃凝重的对着二人说道。虽然无力,但是那份威严却不输平时。 “奴婢二人谨遵娘娘口喻,如有违背承诺,将生生世世得不到安宁。”二人以誓言表明忠心。 “好,信的过你们才让你们二人侍候小公主的。”话没讲完,母妃又喘不过气来。 父皇着急拍着母妃的后背,望以能缓和母妃的不适。但母妃已回光返照了。 母妃气顺些后道:“国主,臣妾心愿已了,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国主要保重。”道完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手一撒,香消玉损。 “玉妃,玉妃,快请太医!”父皇悲痛且不愿面对叫喊。 “娘娘,娘娘。”二位姑姑也是声嘶力竭。 外堂的太监及医女一阵风进来,医女检查母妃,母妃已去了,全殿内一片哭喊声。 一会后,太监在听雨殿外头叫道,玉妃娘娘薨。一声声传遍紫陵城。 一夜之间,紫陵城内,天寒地冷,却见红艳怒放枝头,红滴艳色,灿漫冷冽,傲然立世的海棠花。 此花以往是在世间没出现过的。 整个城内,惊叹怪异。有民间传言,是为玉妃的逝世而怜惜,因上天下赐此花悼念玉妃。 另一版本传言,小公主是花神传世,世间才得此花。 朕对此,以命此花为“海棠花”,杜绝一切谣言。 懂事后,我便知道自已出生之时,便夺去了母妃的生命。可是,我不觉的母妃离我而去了,母妃一直都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花国祥和二十二年记载: “四月‘第一公主’出嫁龙国,以固二国之交。” 身感沉睡了一世,头晕晕沉沉,幽幽的张开双眸,记得自已在驿站房内被人打晕的,而今身在何处?心中一阵疑惑惊慌,起身打量着房内。 只见白色缦纱垂挂,偶尔被风挠扬,异常显的不真实。四窗烟霞纱粘住,窗下一张古木油漆茶几,茶几上置着青色兽铜,此刻还缓缓升起丝丝烟雾,还有一些茶杯,几张古木椅子,与茶几相匹配。地上铺着洋毛撒花地毯。门口放着一个碳盆,碳盆有碳正在燃烧,发出霹叭之声。 此处应该不常有人住,太过简朴。起身赤脚踏在毯子上,低头只见身上的喜服已不见踪影,穿的则是白色轻纱长裙。来至门口,欲打开木门,可丝毫不能开动。 看来自已是被绑劫了,只是这儿静谥如同空旷苍穹,虫鸣清彻可闻,空气中传出的味道是寂静,难不成外边无人把守。 试探门外是否有人,便叫道:“开门,开门......”侧耳听闻外边动静,但却未听见有任何声响。思忖着,绑匪怎会安心把花票独自留在一处,定是有蹊跷,不能轻举妄动。 送亲仗队现今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和亲公主不见,只要有心存不诡之人一句话,龙国定会认为花国有意悔约,两国友好局面就荡然无存。 是谁劫走自已的呢?破坏这场和亲,龙国与花国之盟受到破坏,谁是最大赢家? 一出花国镜内便被劫架,会是大周所为吗?最不想龙、花二国联盟的大周,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让两国联姻。如果是大周,那大周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不让龙国知道是他们所为,花国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之前大周前来要求和亲,指定与‘第一公主’不可,但因龙国先开口求姻,就换成了五皇姐和亲大周,大周虽然不怎么表态,但多少都会不满的。 正在沉思着,便听见开门的声响,想必是有人来了。我马上躺回床上,假装还在沉睡。 “不知醒了否?”听见是一女声喃喃自语。之后是她拿东西放到茶几上的声音,放完后,便向床边走来。 我内心密谋着,如果她走过来便挟持她,问她为何劫持自已。 闻见她走进床边了,揭开纱帘时,我起身便掐制她,用凤钗顶在她颈上:“这是何地?” 只见她是一个清瘦,身穿侍女衣裳,面对我如此突然的动作,她惊颤颤的道:“这是偏苑。” 偏苑,怪不得这么静,荒无人烟,那对自已逃跑有利,先摸清是谁劫持自已的。 “是什么国的偏苑?谁把我绑到这儿的?” “大周国皇宫的偏苑,主人叫我来这侍候一个姑娘,于是我就来了。其他的奴婢不清楚,姑娘放了我吧!”那侍女此刻看起来胆小如鼠。 看来自已的猜测是正确的,真的是大周,它意在挑拨龙国与花国的关系。 “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不会伤害你。”那侍婢动也不敢动的僵硬着身体。 “带我出去,否则你就别想活着出去,走......,”我推着她,把钗放到她腰间,此时自已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此 推开房门,一阵寒气袭来,正是关东酸风射眸子,北国的四月比南国要冷许多。 自已却身穿轻纱,那绑匪倒有心计,让我身穿单薄衣衾,防止我逃走,我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儿还有衣物吗?”我没踏出房门前,先问侍女。 “所有物品都在这房,其他房间都是空的。”侍女回道。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床上连被子都无,更何况其他保暖物品。罢了,自已就睹上一把。轻纱总比无衣物遮体要好多了,寒气可以运动来抵御。绑匪正是算准了我无御寒衣物,不敢出逃才如此放松,此时是良机,莫要错失良机。 “走”推着侍女走出房门。 走过一重复一重的门,还没走出偏苑,只见偏苑房屋不少,但却断垣残壁,荒芜,杂草蔓延,一股落莫之态,正合偏苑之名,把我安置这儿,是及安全且不易被人发现,绑匪心思够慎密。 见走了有片刻,道:“可别饶弯子,不然就在这儿结束了你。我也一样走的出去。”我撂上狠话,再加大手中的力度刺了一下侍女,警告她别拖延时间。 “是”侍女闪神道。她没想到我竟知道她有这种想法。 我的话起了作用,很快就走出了偏苑。出了偏苑,趁侍女不觉意,往她后颈一敲,则昏倒在地,自已便往着大道飞奔而去。 跑了一阵子,便到了有人烟的小陌,看见人迹,心略略宽些,只要有人迹之处,绑匪便不敢猖狂。一会,便见路人对自已投以奇异眼色,原是自已容装而引起的,看来得用块纱巾把脸稍稍遮掩些才行。走到偏避之处,把身上的轻纱用力撕了一块下来,往脸上一遮,又开始行走。 走过喧闹的街市,来至郊外一个小村庄。先找个人家问问这是在哪个方向,才能作好准备逃亡。 走至一家矛草房,见一个小孩在玩耍,于是走上前去借讨水喝的借口打探打探。 “请问可以讨口水喝吗?”我向屋里喊了喊,有小孩定也会有大人在。 不会儿,就听见一位老人步出问:“谁呀!” “老人家,我是路过的,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口渴讨碗水喝。”我语气谦和。 “哦,进来自已打吧!”那老人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很亲和。 “谢谢!”我打开草门,来到井边,打起一小桶水,只见水清透彻,倒影着遮了轻纱的脸孔,喝起来井水甘甜可口,沁人肺腑,舒服无及。 喝完水后的心情是舒畅的,虽气候寒冷,但由于出逃,心变得异常紧张,不知不觉的感觉不到寒冷。 “请问老人家,龙国方向怎样走?”我趁此机会,打探方向。 “向西走就到龙国。”老人家看着我遮住的脸道。 想必婚队应该是往西走就能找到。心中跳曳着欢喜,对老人家道谢后,准备起程。 走至门口,突然眼眸中,前方的路变得模糊不清,步伐也变得轻浮,转过身看向那老人家,只见她的笑容如此诡异,渐渐的聚成一点。 自已没机会走出大周。 再次幽幽醒来,还是那间房子,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味道,一样的碳燃烧时发出的声音。折腾了一番,自已还是重回原点。究竟是谁,竟有高深的城俯。 突然,有人推门而进。于是我故伎重施。 “你不用装了,知道你已醒了,同样的伎俩别用第二次。”说话的是男声。既然被识破,我也没必要再装。起身坐于床上,扶了扶头,头还是有点晕沉沉。 “想不到花国‘第一公主’不仅花容月貌,还有胆识。不过愚蠢了点。”那位男子走上前,讽刺而阴骘。 我抬头,只见男人浅蓝色长袍,头束银冠。眼如鹰,鼻如悬胆,脸如雕刻,神情冷俊,轮廓分明,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我打量他时,却发现他睥睨着我,眼神带着嘲笑。他是认为我见到他的容貌而垂涎。 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用嘲笑眼神同样睥睨着他。 男人见我临危不惧,突脸上铺了一层冰霜,宛如冰刀,直逼人心。如能杀人,我已毙命在他的眼刀子下。 原来他是个高傲而容不得别人不遵重他的家伙,看来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想必是大周皇室之人了。 “看来你很镇静,就不怕我杀了你。”声音如幽灵般阴森及邪恶,脸冷若冰霜,说话间,手突然掐住我的下颌,像要把我撕碎,下颌被掐的生疼。 他是因为我嘲笑他,所以才如此举动,我只用双眼瞪着他,并无害怕之态。没想到我的反应让他更怒气,突然手转至我的颈部,一掌而至,用力一收,我便感到呼吸困难。 “如果你不怕死,那就如你愿。”说话的声音冷到极点。 他的手力加大,我想如果他真心杀我,我会窒息而亡,我感到脸部气血冲胀,血液顶在脑部,难受极至。突然他在我耳旁妖娆道:“如果你求饶,我想会饶你一命。” 看来他是想看我的笑话,看人求饶,也许是他玩乐的嗜好,我把脸一歪,正眼不瞧。我不逢迎,如果要杀我,他不必花工夫把我弄到此处了。 他再加大力度紧掐,像真要至我于死地。我便睹上他不敢,闭上了双眼,等待他一下步的把戏。虽然我实在难受,但我却比别人更多一分坚持。 果不其然,我突兀的被抛到床尾,头撞了一下床角,一定是紫於了,没了掐制,呼吸顺畅了,因刚刚缺氧,便大力的吸气,却被呛到,“咳咳......,”咳了一阵,才缓过神来。 “名不虚传,果真较别的女人不同,不过你就等着慢慢被折磨吧!看看花国‘第一公主’是不是配的上这称号。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再逃的话,就把你丢到军营里做军伎。”恶魔之音,让人打颤。 这个不知身份的男人抛下狠话,转身欲离。可我对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不甘心就让他离去,多少也要从他口中知道些情况。 “你把本公主绑到贵国,不久龙国与花国定会出兵征讨,到时贵国得不偿失,何不把本公主放回去,还能保贵国平安。”此话只是想套出他的意旨。也有层警告之意。 那男人突然止步,转身阴笑道:“区区两个小国,本国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你也等不到龙国出兵大周,只是出兵花国而已,新娘子已派人易容成你的模样,都快到龙国国都了。到时发现是假新娘,你想龙国会怎么做?哈哈......”那笑声放肆而邪气回荡在房内,听见门砰的一声,笑声渐渐远去,空中只留檀香味,轻轻柔柔,如置身梦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0章 祭祀 听到他的话后,我呆坐在床上,花国危险,怎么办?龙国一旦误会,就肯定会出兵先征讨,指花国欺骗。自已该怎么逃出去通报父皇呢?突然间的焦急及无助感,让我不自觉的抱住双膝,卷成一团。 次日,见到的只是送饭的侍女,这侍女面无表情,与那男人如出一辙,冷若冰霜,如一朵带刺玫瑰,做侍女实则太曲才了。 侍女惜字如金,只有一句:“小姐,饭菜来了。”道完后搁下便离去,不久,便会返回收拾。 看着对囚禁之人来说,还算丰盛的饭菜,自已勉强吃了一些,因为只有保存体力才有机会告知父皇自已现今的状况。 嫦娥仙子曾说过自已尚保留些微弱的法力,有进入任何人梦境的能力,这是告诉父皇最好的方法。 夜,如泼墨渲染一般,浓重而诡异,只那青铜兽鼎还冒着丝丝白烟。牖外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牖被风吹的摇动,发出声响。 外边不知把守者是否有在,可那对我来说,根本不用在意。 该是实施计划的时候了,静静躺在床上,全力倾神,魂魄慢慢移开躯体,速的回到花国,进入了父皇梦境。 元神回体后,虚弱的只剩一口气。嫦娥仙子告诫过,每次使用法力后,都会虚弱七天,如能在海棠花中倘详,再吃点海棠花,恢复时期会减短。 可此时此刻的处境,自已是见不到海棠花的,就算有也出不去。只能卧床七天,恢复体力。 逃离这笼房是很渺茫的机会,如果真如那男人所说,龙国中计,花国很有可能会处于危境中 如果父皇能在假新娘没发现之前赶到龙国告知实情,那有龙国则会联合花国共同*大周,自已就能离开此地。 现今唯有等待了。等体力恢复后再作打算,思及至此,已没了力气,便迷迷糊糊陷入昏迷中。 待自已醒来已是七天后,只见床边站着一个生面孔的侍女而另一个冷若冰霜的侍女则在房内放置一些刚搬来的衣物之类的物品。 见我双眼打量四周,床边站立的侍女眼尖见我醒来,带着喜悦叫道:“小姐,醒了。”。 “小姐别起来,小姐是不是渴了,奴婢拿水去。”见我正要起身,侍女劝阻道。说完急速去倒水,很快便拿到床前。 侍女扶起我坐着,水喝了。喝完水后感觉好多了,看着这位清秀的侍女,想起好儿来。好儿与她真还有点神似。 那侍女见我盯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奴婢是新来侍候小姐的,叫夏儿,以后小姐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 而那位冷若冰霜的侍女,摆完物品之后,转头看了我一眼,便离去了。当侍女还有如此清冷的傲气,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突然,肚子传出一声响声,夏儿听见后笑了笑道:“小姐,奴婢去拿些粥来,小姐一定饿了。” 见她如此会善解人意,眼中对她投了赞许的眼色。夏儿见我正是此意,就快速步出房门去了。 突然间,房内又空荡静寂起来。我靠在床头,想想嫦娥仙子之言,果真七天后恢复。只是父皇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处理。如果父皇相信并非梦境,那还来得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沉思中,听见门开的声音,想着夏儿拿粥这么快。我把头抬出纱帘,却见是冰冷的男人与一位笑意满脸,*的男子,后边跟着冷若冰霜的侍女,原是她去通报她的主子。 空荡的房内,因三人的到来,显的拥挤,气氛顿时烦闷,我还是习惯清冷的气氛。 那位脸带笑意的男子走上前来,“美人儿,你终于醒来了,本人叫淖凡宇,是大夫。” 听见他的开场白,心中感到好笑,大夫也竟有如此幽默。 而此时,叫淖凡宇的却失神的看着脸带笑意的我,见他如此举动,不知他为何如此,虽说我对自己的容貌是自信,但他并非是第一眼看我才会如此举措。 “叫你来不是发呆,赶紧诊治。”就在我不解之时,那位男人怒气的催促着淖凡宇。 淖凡宇回过神来。继续调侃着:“公主请把手伸出来。”他带着迷人的微笑。 我沉睡了七天,他们应该认为我身体有毛病,所以才会找大夫。 “我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疾病。”我没把手伸出来,只希望别被发现什么。 “伸出来,让淖某探探也无防嘛!”淖凡宇像是哄小孩的口气对我说。 我又看向那冷漠俊美的男子,脸上黑气冲天,看来我再不合作的话,也讨不到好处。 见他们如此坚持,如我一直推脱,那更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就顺应了他们,相信也找不到原因的。 伸出毫无血色的纤手,淖凡宇把脉起来,一会后,淖凡宇还是脸带笑意,看不出他究竟把出什么病因,突然淖凡宇问道:“公主,以往是否有什么病症?” “没有。”我不紧不慢的回答。 “公主在昏迷中,气息弱到只留一口气,可今日却是完全恢复。淖某见过众多杂症,还从无碰到过此例症?”淖凡宇紧盯着我的眼,好像要看透我的心思。 “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再加上内心焦虑,就会出现此症状。”我找了个勉强的理由,搪塞。 免的他们为此事究缠不止,自已露出马脚。 气氛变得凝固,静的出奇,二人的眼神是犀利的,只是我的伪装也是自然的,瞧不出任何端倪。 “我静养一段时日就会恢复。”我再附上一句,务必做到让他们认定这个理由。 “既然这样,那就开些补血补气的药方吧!”淖凡宇找不到任何原因,现在我的脉息是正常的,他只好以气血不足引起的昏厥为由,来解释我的昏迷。 淖凡宇起身,突然对我道:“小姐的笑可真谓是一笑倾城。”道完,他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听到他的话,真让我错愕,原刚刚是……,就在我错愕之时,淖凡宇离开了房间,而那阴冷男子还留在房内,看着他那阴森的脸色,空气中凝漫着诡谲的气味,让人浑身不自在。 “别耍什么花样,否则花国灭亡的更快。”他说这句话时,人已走至床前。 我直视着他道:“大周也不见得高明,只会耍阴,绑架并非光明磊落,看来大周帝王也是一个缩头乌龟。”因为他那句狂枉的话,让我断定他是大周皇子中的一员。我这样骂大周君王,他会如何反应? 只见他满脸阴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绑架你的,不必饶那么多弯,告诉你也无防,本人则是大周国太子。”看来他真是个历害角色,这点小小伎俩被他轻而易举识破。 大周太子姬玄冥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往听过他一些传闻,今见其人,果然名不虚传。 暗涌在房内蕴酿,无声胜有声。 “原来是大周国太子,太子是因求姻不成,才出此下策?”激将法,或许有着不一样的效果。 “你认为你值得本太子费心思去做无聊的事吗?求姻、劫婚都是不想花国、龙国联盟,只要这两国不联盟,大周统一天下便轻而易举。”姬玄冥傲视着我,他说的不屑一顾,花国的女人在他眼中是廉价,也有着当初求姻不成的愤恨。 这种目中空无一切的家伙,定要让他尝尝花国女人的历害,才不会如无视。 姬玄冥那张俊美的脸孔,此时在我眼中是为了报复。 看着他笑道:“可惜你的心思本公主早已猜到,所以本公主才会拒绝大周的求姻,你不是一样无功而返吗?” 这话足以让他如堕地狱之感,看他还能不能傲气冲天。 “是吗?那现今看你还能不能拒绝。”说完,身体欺压上来。 他被激怒了,他的唇碰触到我时,我才惊醒过来,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沁入我的口中、鼻中,我双手用力推开前方的躯体,可是他却毅立不动,而我的颈却被姬玄冥用一只手钳住,丝毫不能移动。 “唔……唔……”我努力挣扎着,但姬玄冥好像都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突然,我灵激一动,对着他的舌台用力一咬,他响了个闷声,但很快,他继续着他羞辱。 血腥味盈绕在口中,姬玄冥的舌被我咬破了,那个闷声是被我咬破发出的,既然他对痛疼都不以为然,我也不再做任何挣扎,不带一丝情绪任他摆布。 姬玄冥感到我的认命,便停了下来,推开我至一边。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见他嘴角一丝触目的红色液体,他不以为意伸手擦了擦。 “这样你还有能力拒绝吗?”姬玄冥阴笑道。 “可你也没好到哪儿?嘴角上还留着红色血液呢?”我以轻松的神态告诉姬玄冥,这样并不能让我害怕。 可我知道,我满嘴的血腥味,让我想作呕,但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有压下那股作呕的反感。 “这点伤不了本太子,不过你最好安份点,别太过要强,不然,可不止这样了。”姬玄冥阴阳怪气的说着。 我沉默应对他的威吓,并非是我害怕,而是口中那股味,快让我不能再坚持了,只祈盼他快快离去。 见我不沉默不语,姬玄冥认为他的话起了作用,便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走出了房门。 “呕……”在姬玄冥走出房门后不久,我便干呕起来,跑到前面的桌子上,将瓷杯中的水倒进口中,用力漱口,再把水吐出来,如此三次,口中才慢慢的清爽起来。 第一次与大周太子正面交锋,彼此都不相上下,没讨到便宜,姬玄冥则是带伤离去,而我却是干呕不止。看来往后还有更多的较量。 与大周太子结下梁子那年,花国祥和二十年间,我芬龄十三载...... 花国,祥和二十年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里杨柳青烟里。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去寒,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 绿芜墙绕表青台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 春风只在园西畔,海棠花繁蝴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香径落红吹已断。 见梨花初带夜月,海棠半含朝雨。内苑春、不禁过青门,御沟涨、潜通南浦。东风静、细柳垂金缕,望凤阙、非烟非雾。好时代、朝野多次,遍九陌、太平箫鼓。 翠藤共、闲穿径竹,谢笑语。 琴绕亭廊,深幽廊径,翠草青竹,繁花香溢,鸟鸣鱼翱,我在拨琴瑟。 琴上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桨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 “公主弹的真是出神入化,连那些花儿,鸟儿,鱼儿都痴了。”我收尾后,好儿俏皮的道。 “看来好儿也愈发会说话了,”我笑着打趣她道。 “公主,别取笑好了,你看那些花儿,鸟儿,鱼儿都静止不动了,特别是那海棠花,更是开的娇艳。”好儿还说的更历害了。 “好儿,何时变成马屁精了。”我揶揄她,这丫头,不挫挫她不行,以后定会成口蜜腹剑。 “公主,好儿说的是真话,公主不但不赏好儿,还损好儿。”好儿委曲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看着她那样子,笑笑道。 “罢,罢…..,本公主不说了,让你成精吧!” “公主……”好儿气鼓鼓的叫道。 “过二天就是清明,到时全花国又是祭祀忙期,提前明天去祭祀娘娘的事情都办妥了吗?”我转开话题,问好儿道。 “奴婢去问问二位姑姑准备妥当否?”好儿道。 我点点头,示意她去看看。 这是偏紫陵城西边的偏僻之所----沁安殿,是我的居所,也是花国禁地,无皇上手御,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以军法处置。 我是花国七公主----解语公主,也是玉妃的遗子。曾号“第一公主”,但随着玉妃的逝世而被废黜。但后来得以恢复,这是后话。 所民间有言,这位七公主是不祥之人,因而被皇帝不喜而被安置此处且不准何人探看。 琴声续起,只是转成忧伤悲鸣调,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幽幽的在泌安殿内回绕。 母妃,虽青儿从无见过您的容音,但是却感到您时刻在青儿身边,保护着青儿,否则青儿不可能得到一处安静之所。 母妃您是何等苦心,让青儿在一个外界不打扰下成长,让青儿有授知识的机会,否则,青儿也会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庸俗之辈了。 琴声止,思绪也从感念母妃情感回来,只见梅姑姑,碧姑姑,林护卫,好儿走来。 “公主,明晚去祭祀娘娘的祭祀物品都已准备妥当了。”梅姑姑走上前来恭敬回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1章 事态严重 “公主,太傅已在书房等候着了。”碧姑姑道。 “嗯,好儿把琴收了。”与碧姑姑往书房走去。 是夜,只见烛火摇曳,沁安殿内堂,我手头上拿着本《南华真经》,正在全神贯注看里面的一篇《胠箧》。深感现在天下正如这篇所写一样,都是那些心怀贪念之人,把世间搞成分散。虽说,花国现在是国内平安,人民安居乐业,但是这只是假象,维持不久。 “公主,夜深静了,歇了吧!”贴身侍女好儿关心道,怕我疲劳过度身体会吃消不了,一直以来,我身体都是瘦瘦弱弱的。 好儿是梅姑姑的表亲女儿,当初梅姑姑与碧姑姑接下母妃的遗令,就一直在沁安殿内,父皇把武功高强的林护卫也派来保护禁苑的安全,我一直在他们的保护中成长。我清楚父皇想让其他人忽略我的存在,所以把我安置在这么偏的处所,父皇每月都会偷偷来看我。 在这深宫中,没有亲母妃在身边,便多一份危险。所以只能故意冷淡,才能断绝那些狼子野心。 “好的,你先去睡吧!我出去走一走。”我对着好儿道。之后放下书,揭帘走出去。 “公主,把这披风披上吧!外边晚上冷许多。”好儿拿着披风赶出来。 披上了披风后,好儿继续随着我。 “你不用陪着我,我自个走一走,你先去睡吧!”我只想自个儿走走,喜欢这夜色静溢的情景。 “奴婢还是陪着公主所好,这夜深人静的,不放心公主一人。”好儿执着的道。 “没事,这偏僻之所,不会有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见我如此决意,好儿只能退下。 步出沁安殿,来到亭阁 月色如冼,静谥安宁,幽幽的花香凝散在这夜空中,夜色下的娇艳,更甚日时,婆娑的竹影,摇曳生姿,黛青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 道是:“璧月初晴,黛云远淡,春事谁主?禁苑娇寒,湖堤倦暖,前度遽如许。香尘暗陌,华灯明昼,长是懒携手去。” 又道是:“近清明,翠禽枝上*。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清苑。欲共柳花低诉,怕柳花轻薄,不解伤春。” 突然听见一阵动响,因这是禁苑,平常无人进入,只除了四哥哥,四哥哥来一般都不会是这个时候来,通常偷偷的进来的。 “谁在那儿,别装神弄鬼。”我历声呵道,心中还是有点害怕。 突然一束冷光反射过来,一把剑已到了我的劲下。动作十分之快速。只见一个全身黑衣打扮,只露出一双眼晴,虽然晚上,但是胸前已见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受了伤。 我被剑指着劲项,根本没时间让我慌张了。此时只能自已想办法脱身,其他人都被我使退下去,这里只有我一人。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闯进禁苑,”我冰冷的声音斥道。 “看你的装扮,也该是个公主吧!看来我拿到筹码了。”一声低沉的男音,带着阴狠道。 “看来你刚才没听明白,这儿是禁苑,你想想这筹码能有多大,多重,会重到让国主舍弃捉刺客的机会。再说了,你身受重伤,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今儿只能自救了,拿出禁苑作幌子,看刺客是否会相信。 “看你的样貌,长的天姿国色,我倒想看看这国主,是不是真如此狠心。我并非刺客,只是受人陷害,这些宫里的女人真是阴狠歹毒,看你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胆量,想来以后必定会盖世。”那剌客却没能相信我的话,反而对我评论起来。 “如果你真要把我当成筹码,我也无话可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后别后悔。”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再试试。 果真,他犹豫了起来。 可能受伤的关系,刺客另一只手突然复在伤口上,眼神中透出正忍着巨痛。 我继续道:“这样,我可以帮你渡过危险。” “何人,如此大胆。”林护卫突然出现。 “林护卫,不可妄动。”我呵斥下林护卫。 “公主。”我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原来真的是公主”刺客道。 “只是禁苑的公主。”我对着他说道。 “你如何帮我渡过搜索,难道这里就别人不敢来搜吗?我可没那么愚蠢。”刺客冷笑道。 这刺客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就在这僵持的局面,突然,一阵砰响声,将刺客的剑振落于地。好深的内力,一只飞刀,能剑振落于地。 在剑落地的同时林护卫眼明手快,一招将刺客制服。片刻,外边就听见有侍卫敲门,想必是来搜刺客的。 “林护卫,将人带出去交给外边的侍卫。”我话说完,林护卫架着受伤的刺客出去。 林护卫离开后,我便大声叫道:“请壮士留下姓名,好让本人报答刚才的救命之恩。” 刚才出手相救之人一定是还在,武功高深的人都是将自已隐藏的很严密。 “会有向你索求还恩的一天。”一声深沉有力的男声,飘进我耳,突然四周片刻静了下来,那男的已离去了。 “公主,有没有哪儿受伤?”在那男的刚离去,梅姑姑,碧姑姑,好儿三人就跑过来紧张的问。 “没有,二位姑姑不必如此紧张。”我笑笑以示自已没事。 “好儿,不是让你寸步不离保护公主吗?”梅姑姑对着好儿训斥着。 “姑姑,别怪好儿,是我坚持不让好儿跟着。”因为我的坚持,让好儿受到梅姑姑的责备,我于心不忍地解释。 姑姑听见我的话后,并不敢再责怪好儿。她们扶着我便回了殿堂。 “公主,国主来了。”碧姑姑走进来说道。听见父皇深夜驾临,定是为刚才之事而来。于是穿戴好,去接驾。 “儿臣参见父皇。”我福了福身子。 “平身”父皇道。 “青儿,刚才刺客有伤到你哪儿了吗?”父皇急切问道。 “青儿没事,父皇不必担心。”我脸带微笑,安慰父皇。 “没事就好,朕听说是有人暗中相助,青儿知道是何人?”父皇问起出手相救之人。 “青儿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位武功极高的男人。”我幽幽道,想到这位不肯露脸相见的救命之人,心中有丝丝忧心,到时他会以何种方式让我报恩。 “哦”父皇应了声,便没再问下去。 “看来朕疏忽大意了,只让林护卫一人并不安全,明日,朕加派御军来禁苑才行。”父皇对我道。 “父皇不必如此,只是偶然而已。”我推脱着,不想加重父皇的担心。 “必须得加强守卫,朕才放心。”见父皇如此坚定,我也不便再说什么。 “父皇,快到清明了,青儿还如以往提前一天去祭拜母妃。”我突然想到这事,省得再派人去请示父皇。 “出了这刺客之事,夜晚已不安全,清明那天去祭拜吧,只要错开人群就行。”父皇还是担心刚才遇刺之事。 “那青儿便在清明那天去祭拜母妃。”既然父皇如此担心,就按他的意愿吧! 父皇与我闲谈一会,便离开沁安殿。 夜,继续沉静下来,散发着异常的气味,只是异常从何而来,却不知如何寻根。 清明来临,清晨深院杜鹃鸣,细雨纤纤,残红一片,玉阶湿滑重,哀伤无限。 巳时初,一行人出沁安殿,往陵墓走去。 清时时节,气候还带点湿冷,又遇雨天,更显清冷。我走在中间披着白色带金丝鹤氅,旁边的侍儿撑着翠色挡雨具,避过人群,逶迤而行。 穿过慧馨殿,一路青青郁郁,有春的颜色。来到皇陵城,今日皇帝主祭之所在东,一行人所到皇陵却在西,在一丛开的娇艳海棠围绕的墓停留,有随丛纷纷在一边忙碌起来,我伫立于墓前。 “龙太子,小心慢走,路湿易滑哟。”一会有娇滴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着明显的讨好。 “多谢公主提醒,还是公主小心点吧!”一位男声回应着刚那位女子。 这一行人想必是游看的,不会儿就走近前来,女子却见有人在此祭祀,觉有碍他们的观游,派人上前赶谴,但男子却阻止住,认为今日是清明,尊重逝者。 女子男子走到祭祀群人前,并不见我们行礼,女子心中十分不悦。 大道与墓并不相连,中间隔着花圃。而祭祀的我正沉浸在祭祀的气氛中,并不想去理会周围的打扰者。 女子的身边侍女见我们不曾行礼,站出来便训斥道:“何人如此大胆,见到八公主也不行礼。” 正在全身心投入祭祀的我,并不理会。而其他四人转视这群人中,训斥的侍女见我如此态度,则气恼不已。 只听见那刚称龙太子的女子道:“是哪个宫的人,竟然不识礼节,看来应该给本公主好好管教管教。”原她就是八公主。 “来人,给本公主把这些人押下去,让他们知道行礼的规矩。”说话的就是八公主,阴骘的声音,似在警告让你看看本公主的威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渺视本公主。 “公主,这八公主是兰妃的女儿,也与兰妃一样,恃宠骄横,而且手段毒辣,比兰妃有过之,比你晚出生几个月,称花宁倩。”碧姑姑在耳旁细声解释着。 “那你就告诉她究竟是谁不懂礼数。”我以不屑的语气道,对这种人不能太过纵容。 “沁安殿的七公主在此,八公主不懂长幼之分吗?”碧姑姑道,等着看看这八公主如何反应。 “七公主?就是昨天抓获刺客的禁苑里的七公主?。”花宁倩带着讽刺的口气,不屑,不满。 “八公主,七公主毕竟年长过八公主,八公主此言有失皇颜,外人听到会认为是兰妃教导无方呢?”碧姑姑犀利的暗讽她。 “一个低微的奴才,敢来教训来公主,来人,掌嘴。”花宁倩阴狠的喊道,那口气像要千刀万刮才解恨。 听到此处,我无法再沉默下去,转身,只见当中较为出众的女子身粉红丝绸,要多喜气就有多喜气,想必她就是所谓的八皇妹了,清明时节穿这身衣物,也太无禁忌了。 我对林护卫下命令,对前来挑衅的人,不用心软客气。 花宁倩身旁的男子,一直沉默的看着,嘴角隐含笑意。那笑意像是戏虐,他的眼神看向我时,感到他好似认识我,但我却不曾见过他。 上前掌嘴的侍卫,被林护卫制住。只见我转身后,花宁倩与侍女等呆若木鸡般的看着我。 “八皇妹,世上哪有皇姐给皇妹行礼的说法,传出去可会让世人笑花国没礼节了,你这不是让国蒙羞吗?”我说的云淡风轻,不痛不痒,这比任何话都更有镇威力。 我的话让失神的他们回醒过来,花宁倩顿时找不到言语应对,刚才那股强势失了大半。 见此,我不想被人破坏祭祀气氛,便对二位姑姑道:“姑姑,咱们继续。” “七公主一直在禁苑,皇宫里的人都没见过,怎知你是不是冒充。”花宁倩倒很聪明的转移主题,这样一说,让人不敢强硬她认错。 “这墓地总该是玉妃的,八皇妹认为别人会来这祭祀?”我好笑的反问她,只是她聪明,我也有让她聪明不起来的能力。 我的话让她哑口不知如何应对,片刻听见她牵强道:“本公主会去查证,要是你敢冒充,就算翻遍整个皇宫,本公主也会找出你来。”说完便急急要带着一行人离去,她是怕呆下去便要无法圆说了。 她很会找台阶下。我见她有离去之意,碍于今日是母妃祭祀之日,便不再与她计较。 众人离去时,我感到脑后,有股强烈的眼光,直射的背脊梁骨直发热。是谁?我没有转头去确认谁用那么烈的眼神直视我。 阳光明媚,气候非常怡人,光透过窗户溜进书房,心情也是暖暖的。 “国主驾到”清明后二天,公公尖细声在沁安殿响起,平常父皇来沁安殿都是低调,更无公公报驾声。 我正在书房看书,听到父皇驾到,于是赶紧扶着好儿及其他侍从接驾。心中疑虑着父皇此行有何重要之事? 接驾都是祝词之类。接驾完毕后到正堂叙话。 “父皇亲驾,是否有什么重要之事?”我疑虑的询问父皇。 “青儿,这几日是否有见过什么人?”父皇并未正面回答我的疑问,脸色不同寻常。 “哦,就是清明那天,有见过八皇妹与龙太子,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我寻思了一会,便想起清明那天发生的事。 “八儿?发生什么事?”父皇问道。 于是将那天发生的经过,告知了父皇。 “八儿真的是越来越刁蛮,除了龙太子,没有再见其他人了?”父皇又问,父皇的询问让我觉着事态严重,便问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2章 略带担忧 “父皇,是不是发生了重要事情。” 父皇叹了叹口气,便幽幽讲起了昨日与今早朝堂上发生的事来。 昨日花国朝堂之上,有大臣提出龙睿霆有意向花国连姻,加固两国之好。 历代都有连姻之说,确实是加固两国之好的办法。见大臣都纷纷认可,也就同意此龙睿霆的请求。 “龙太子之请,孤家准许了,那就把六公主赐婚给龙国太子。”于是将六皇姐赐婚给龙太子。 “请龙国太子进朝。” 王公公一声叫喊,龙睿霆风度翩翩而来。 待龙睿霆讲完祝词后,把意思都讲明给龙睿霆,只见龙睿霆回道。 “国主,龙某心怡七公主,请将七公主赐婚给龙某。” 听见龙睿霆直接点七儿,心中讶异。他是如何知道青儿的,宫中都从没流传青儿之事,难道他见过青儿。 “七公主是带罪之身,如赐婚给龙国,甚是不妥。六公主是孤家喜爱的公主之一,长得也是美貌如花,贤淑孝敬,是很适合之人选。”找理由推托龙睿霆请说。 “这个龙某不介意,只要皇上答应龙某之请,龙某感激不甚。”龙睿霆精明的拒绝孤家的话。 大臣们甚觉奇怪,七公主一出生就在禁苑,为何龙国太子态度坚决非七公主不可。难道有什么阴谋? 不过有传言七公主是天仙之貌,但只是传言,再说五公主也是貌美无比呀! 孤家见龙睿霆态度坚决,不好就当面推脱,想想了道。 “龙太子,七公主年龄不足赐婚,她芳龄才一十又三。还是再选其他公主吧!”突然想到青儿还未笈笄,这是一个理由。 “那龙某就等到七公主笈笄,先定亲,笈笄后龙某亲自来迎娶。”龙睿霆想必是觉着只要订下这门亲事,谅孤家也不会反悔。 想不到龙睿霆连等两年也非青儿不可,看来龙睿霆一定见过青儿。 “此事请太子容孤家斟酌斟酌,再答复太子。”孤家也只能这样回复他,看看还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 “龙某三天后等国主的好消息。”龙睿霆已将话说死了,一定要是好消息。 再说今日朝堂之上来了个大周使者。 “大周国皇帝祝国主身体安康,国泰民安。”使者说了些场合话。 “承大周皇帝金言。大使,此次前来有何要事?”孤家猜测并非节日,大周使者到来,定是有重要之事。 “回国主,此次前来是替大周国太子求姻的,因太子有事耽搁,无法亲自前来,还请国主见谅。”使者中气十足,脸带笑意道。 “无碍,太子想与花国哪位公主联姻呢?”孤家正了正身子问道。 “回国主,太子有意与贵国七公主联姻。”使者不紧不慢的道明。 听见使者的话,孤家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二天来求姻怎么都是七儿,无限的狐疑,在心中蔓延开来。 朝堂上的大臣,个个一脸讶异,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七公主不是一直都没露过脸吗?怎么别国求姻求的都是七公主呢?真是怪哉!” 大周使者见大臣们议论,一脸的笑意,只是不明他的笑意从何而来。 “七公主是带罪之身,如答应太子,那是对大周的欺瞒,孤家另选一位公主,望使臣代为转告太子。”孤家推脱道。 “国主,太子在段某来之前,已经叮嘱过了,只要七公主,换成别人就不要谈了。”使者坚定表明大周国太子的立场。 听见使者如此坚定的立场,孤家还真不知怎样处理了。 “段某到达贵国后,就听闻龙国也向贵国求姻,也是七公主,虽然大周国求姻使者晚到,但是与大周国联姻更有利花国,孰重孰轻,国主心里比谁都更清楚。”使者的话,带着深深的威胁。 听完父皇的话,我觉的中间并不简单,不单纯的求姻,里头还夹带着争夺之味。 “父皇,此事并无那么简单,为何龙国一求姻,大周求姻使者便出现。”我疑狐的看着父皇。 “孤家也已想到了,大周国也怕咱花国与龙国联姻,对他们造成威胁。”父皇满腹忧愁,脸上凝着化不去担心。 看着父皇如此忧心,一时也找不到言语来安慰父皇,只有沉默陪伴。 “青儿,不管哪国,父皇都不愿你背井离乡去联姻。你母妃离世前,就曾说到,你并非是个平凡之人,可父皇也不愿你远离国都。”父皇在沉静一会后,对我动情的说道。 “听到父皇此言,青儿已知足,父皇让青儿过了十几载平静的生活,青儿已无所求了,只要能帮到社稷,青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我神情坚定的望着父皇说道,自已不能置国家不顾。自已也没有借口不答应。 “青儿,父皇真的没白疼你,青儿如身为男身,定能将花国壮大,就不用骨肉离别去联姻了。”父皇因我的体贴话,感动的对我赞叹。 “父皇的话让青儿惭愧,青儿还没为父皇分担过任何忧愁。此时也是青儿该为父皇分担愁苦的时候了。”我知道,父皇此时也是没办法,才会来到沁安殿,他是想听听我的意思,如我不同意,他还要另想办法去说服我,因为此时已是缓和的余地了。 外边的阳光是如何明媚,而此时我的心中却是无数忧愁。 而现今最主要是确定答应哪国求姻,龙国求姻在先,理应答应龙国,可大周国并不能得罪,如答应大周,那与龙国之间的友好将会受到破坏。 二国争姻局面,让父皇十分头痛,见此,我便道了个人的观点。 “父皇考虑好答应哪国的求姻了吗?”我想知道,父皇心中是否已经定夺好了。 “现今不好做决定呀!二国都不能得罪。”父皇满脸忧心道。 “父皇,大周是有意扰乱花国与龙国联姻之举,他意在破坏两国之间的联横,大周一直以来都有一统中原的野心。”我轻轻柔柔的说。 “青儿分晰的很对,父皇再定夺定夺,看如何做到三赢局面。”父皇沉思着对我道。 “父皇先回宫,定夺之后再告知青儿。”父皇说完便起身,王公公见父皇起身,则高身喧嚷:“国主起驾回宫。” “恭送父皇(国主)”我与其他人同声而道。 一群人踏着脚步离去,喧闹而大张齐鼓,这是父皇第一次如此高调进入沁安殿,往后沁安殿便不再平静了。 父皇走后,来至花园中散步,只见小径红稀,园中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阳光斑驳落在树叶上,伫立树下,望向阳光,却能感到光芒四射。 沁安殿还能保持着原来的安谥,已是不能了,再也没有了。 身为帝王公主,便是逃不过那利益婚姻,女人数来都会成为保障国家安全的牺牲品,自已也不例外。 “公主,这有人送来信笺。”梅姑姑突然出现在花园中,打破了我的沉思。 “何人送来的?”我疑惑问,一直以来,没有谁会往沁安殿送信。 “一个侍卫,人已走了。” 我接过信笺,轻展细读起来。 “公主展信好! 公主现今正为二国求姻之事而烦恼,龙某不愿见公主脸带忧愁,以公主的锐智,定能看明白大周国的意图。 公主被劫持的那晚,冷静而且充满睿智,让龙某为之佩服,其实龙某能出手振落刺客的剑,也是公主稳住了对方,龙某才有机会救公主。清明节的那天的邂逅相遇,公主应对的能力,龙某更为肯定公主就是龙某今生要寻觅的伴侣,如如愿得娶公主,龙某愿意为公主排除一切忧愁,请公主答应龙某的求姻。 龙睿霆亲笔” 原来那晚是他,他怎么会到沁安殿那里出现?现在他是索求报答来了,而且他信上也道明,只要我答应他求姻,他定不会坐视不理花国的安全。 看完信后,望着那明媚的苍穹,阴霾也随之而去,自已嫁与的定要有利国都,遇刺那晚曾说过,要报答对方,而对方又倾心与自已,总比嫁一个对自已没感情之人要好的多。 理清头绪后,便回房写信给父皇。信上写着: 父皇展信好! 满城娇艳,芳草翠阴,百姓安康和祥欢。锦瑟年华犹可惜,无足家泰宁平安。 彩笔新题,愿效昭君,维邦应龙之求姻。请亲暂停忧丝虑,儿已解愁排分担。 七儿奉 一会后,将我写的与龙睿霆写的信交给梅姑姑,让她亲手交给父皇。 父皇看信后,会明白我的意思,他也会同意的。 再次走出书房,只见满园的海棠花上,蝴蝶翩舞,欢快嘻戏。满园的海棠香味,让整个沁安殿都洋溢于浓浓的欢快中。 以上,就是与大周国结梁子的往事,最后是五皇姐出使联姻大周国。现今大周国又另寻心思来破坏花国与龙国之间的友好了。 驰隙流岁,恍如一瞬星霜换。今宵谁念泣孤儿,只听见敲牖乱叶舞纷纷,满怀幽恨,数点寒灯,几声归雁。身陷困境,只忆往事。 一恍被软禁于房内也有几日,倒是未曾见过大周太子复来房内,只是发现外边多了几个守卫,守卫加严了,而身体也已渐渐恢复。 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暗忆江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此时虽无杜康,但比杜康现能让人醉心,别无它物,只有远方亲恩。 一直对梦境之托担忧蠢蠢,是否该确定父皇已信梦托之事也在心中徘徊,经过一番挣扎,下定决心,于今晚再一次梦境之法。 “小姐,汤药已熬好,趁热喝了。”夏儿端着白瓷釉碗还在冒缕缕烟丝,轻手搁置于檀上。淖凡宇开的补血之汤药,还是如期进食。 “先放着吧!等会冷些再喝。”其实这些都是多余的,根本并非是这些汤药就能解决,每次所端来的汤药也在无人时候给倒掉。 想来如此也并非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让他们认为不用喝汤药也一样。 “夏儿,这有海棠花没有?”试打探打探这儿是否有海棠花,有的话可以让她采些回来,在我昏迷时,就可以缓和昏迷。 “海棠花?是怎样子的?”夏儿疑惑的侧了侧头,不知海棠花为何物。 “就是如我眉间花钿一样的花。”我指着眉间告诉她。 夏儿听后,思忖着,眼睛一眨眨,脑中正在搜索一些映象。 “小姐,夏儿见过许多种类的花,可就是没见过这种花。”夏儿一脸真挚,这表情与好儿如出一辙,突然让心间感到一丝丝动容。 “小姐,这花是在哪里产的?为何大周却不见有这种花呢?小姐眉间的花,是天生就有的吧?真好看,小姐是夏儿见过最美。”夏儿突然如打开话闸子般,一连串的问题跃然而出。 “这是花国的特有的花,竟想不到这却没有。”遗憾带着失落,如此一来,那就无法摆脱每天闻那股药味,也想着早点摆脱长时间的昏迷,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往后见到有,记得帮我带些回来种在房内,有它的陪伴,就如回到花国,日子也就不那么闷。”先交待一声,往后海棠花出现在大周,那就可以帮上些忙。 “夏儿记下了。” “可以让我出去走走吗?在这如此小的空间里真让人发霉。”试探一下,出去走走,一来让自已熟悉一下环境,二来也可以散散心。 “这……”好儿欲言又止,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见此也猜到了这要求为难到她了,想必她是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如此不如别去为难她了。 “罢了,就当我没提。”我脸带微笑,试图让她无负担。因对她有种莫名好感,并不想她为难。 一脸落寞,失望。望牖而思。锦瑟华年谁与度?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若问闲愁都几许?一脸愁容,满头青丝,内心无数泪。 “小姐,夏儿先去看看外边守卫,如没有,夏儿让小姐出去散散心。”夏儿突然对我道,见我如此失落,不忍心见我心伤。 听完好儿这样说,脸顿时明亮,她的心原是这样善良,见不得任何人悲伤。带着感谢的眼神,朝她点点头。 小娉婷清铅素靥,黄蜂暗偷晕,翠翘欹鬓。 夏儿小心翼翼的开门,朝两边瞧了瞧,真是上天作应,回廊内并无守卫,只有寂聊一片。回内。 “小姐,正是好时机,夏儿带你出去走走。”夏儿满脸微笑,欣喜。 披上白绒毛氅,悄然声息而走。 虽是暮春,可北方却寒冷并未退去,寒风刺骨迎面而来,溜进长袖内,直冲皮肤,心头猛地清醒。 虽说寒冷,但也能见到丝丝绿芽吐露,生命正值复苏。一片冷清,正是此景,才配的上偏苑之名。 “小姐,不能走太远,如被发现,就可能要被罚了。”夏儿心内还是略带担忧。 我点点头,并不能因自已一已私欲,而连累夏儿被罚,否则内心也并不能舒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3章 托梦 “这儿有没有花园,就去那儿看看就行。” “有是有,但是那是禁地,夏儿不敢带小姐去那儿,万一被发现,就惨了。”夏儿一脸正色。 “禁地?没事,总之咱们都是偷偷的,不会被发现的。”我打保证着,很想去看看那禁地究竟是怎样的。 夏儿一脸的犹豫不决,看她其实也挺想去的,于是我便拉着她,“走吧!没事,不会被发现的,我保证。” “好吧!”夏儿最终拗不我的怂恿,答应了。 随着夏儿往禁地走去,对偏苑夏儿很熟悉,不一会,便到了了。只见一块石碑刻着“香雪海”三字。莫非此处是世间传颂的香雪海之地。带着惊喜步进入园内。 “小姐,梅林还配个如此美之名。”夏儿疑惑问道。 其实香雪海有个传说,是一位美人喜爱梅花,每日必定在梅树下飞舞,有日,君王无意中走过梅林,见到梅花纷纷扬扬飘舞,而伴着梅花飘舞的还有位绝色美人,因而君王就赐美人为妃,把梅林供美人休闲之处,继以种植各色梅花,待梅开放那时,园内缤纷多采,美仑美奂,而美人名字带有个雪字,就称之为‘香雪海’。 久闻‘香雪海’之名,却从未想过有天能亲眼见识‘香雪海’气势,现今无意中所寻,也算是机缘。 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只见白压压一片,风扬起千堆雪,如雪花片片飘落,园内白茫茫,真真雪的世界。一片随波逐流的期望顿时涌上心头。 往里走去,刚走出白雪世界,又进到粉红娇地,如闺房内的胭脂,片片飞红,暗香浮动,粉红娇嫩,如彩霞一片,甚是壮观。 东风吹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 隐约见到有位穿白纱女人在这飞舞,一眼一颦娇媚如酥,而白衣女子突然停了下来,正朝着我笑,招手。示意我走过去。 有一种牵引力牵引着我,而对着此女子好似并不陌生,走向她处。 粉红吹落漫天,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她跟前,最后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突然不见,失落无数。就如一场梦镜般。“夏儿,刚刚有见到这有白衣女子飞舞吗?”难道产生的幻觉。 “没有呀!小姐,你见到哪儿有人在跳舞了?”夏儿满是奇怪问道。 难道真是自已幻觉!一种难以置信的疑惑。抬头只见微弱的阳光,在树影投下斑驳迷离。 突然,一声微弱笛音从远处传来,只见如泣如诉,清脆婉转。 此园还有人在此吹笛,如此偏避之所,还有谁会来此处?带着疑惑,寻笛声踏去。 穿过粉红娇地,又见白雪皑皑,相互交错,也许从高处俯视,定当变化万千。难怪盛传‘香雪海’美仑美奂。 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青寒与攀摘。 一声男音幽幽从另边传来。带着无比凄凉之调,像在怀念旧人。 如此偏避之所还有谁来此处?心中带着疑惑时,见到一位身穿云纹相间白袍的男子背影,气质岸然,仰望着旁边的梅树。那背影透着无比寂寞,动容思念。 男子应该是在思念心爱之人,无声伫立,显的无比悲痛,无比落寂,无比孤独。 男子感到有股视线,转身而望。只见由哀落瞬间惊喜,脸带微笑,飞奔过来,拿着玉笛的手抓紧我双臂:“雪儿,真的是你吗?我的诚心感动上天,真把你派回我的身边了。” 男子虽年纪稍大,但从眉目之间还见英武之气,想必也是皇亲贵胄。只见男子神情激动,由于男子太过用力,双臂被抓的生疼。我极力挣脱,但男子力气大,无法摆脱。 “我并非你所说的雪儿,你认错人了,请放开我。”见挣脱不了,只有讲明。男子对口中所说的雪儿是真情至深,才如此激动。 一寸相思一寸灰。 话讲完后,男子怔了怔,看着我的脸,然后才摇摇头。“你不是雪儿?”好似不愿相信,难道我与那位雪儿长的如此相似吗?才会让这位男子如此确信认为我是他思念之人。 我朝他点了点头,告诉他真的是认错人了。他喃喃道:“真是认错人了,雪儿眉间并无任何修饰,而你年纪看来还挺小。”之后才放开了手。逃离钳制,揉了揉双臂。 “你是何人,敢进来此地。”男子怔怔瞧着我问。自已突然闯进此处,破坏了男子的情绪,他应该很是生气。 “小女子是路过此处,闻笛声而来。如打扰到,请见谅。”因自已的一时好奇,才会引起误会,如被那位太子知道,那夏儿就麻烦。 男子听见我的解释,并无任何作答。只听见他继续道:“为何你与她如此相像?”男子所说的她应该是那位雪儿。 “姑娘,请问母亲贵姓?”男子突问。也使我愣了愣。 “只是姑娘与一位旧人如此相像,才冒昧问一问姑娘母亲之事,不知是否那位旧人。”男子见我疑惑,解释他问此问题的缘故。 “母亲在小女子一出世就牺牲,也甚少了解母亲之事,不过说起母亲之姓,小女子记得好似姓秦。”我之前听梅姑姑讲过母妃一事,母妃姓秦,名雨荷。 “是否叫秦雪荷?”男子突然又激动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臂。 母妃并非是叫秦雪荷,于是对男子摇了摇头。 “不是?那如何称呼?”男子从一丝希望之光中暗淡了下来。 “只是记得母亲叫秦雨荷,并非秦雪荷。”这句话一出,那位男子顿时恍了恍身子,像深受打击。继而又嘴角弧度略略延伸。 “雪儿,你真的是在怪我,怪我不信认你,现在连一丝补偿的机会也不给我了。”男子神情悲恸。 难不成母妃真的是男子口中所说的雪儿,听梅姑姑讲过,母妃并非花国人士,而且素喜梅花,难道母妃的真名就称为秦雪荷不成? “也许是巧合而已,现今同名同姓的都数不胜数。”不想因为同姓,名字相差一个字就断定母妃为男子所要寻找之人。 男子摇了摇头,“不会认错的。” 听男子如此确定,心中狐疑着,他为何如此肯定,难道自已真与母妃如此相似,刚才那幻影是母妃不成。 正当我沉入疑猜,夏儿一脸紧张的拉扯着我的衣衾,示意我要赶紧回去。为了不让夏儿忧烦,我便离去,离去前看了看那沉浸于痛心中的男子,那男子却没注意我与夏儿离开。 回去后,幸好没被发现,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从‘香雪海’园内回到房间,心无法平静。母妃真是园内那位男子的旧识,而且之间看似有着不平常的关系,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会让母妃改名。而那位男子看似对母妃如此怀念,难不成‘香雪海’是因母妃而建。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不断涌起。 园中那位气宇昂仰的男子又是谁呢?夏儿都不认识?如是宫中之人,夏儿应当认识。 正当在猜测着那位男子是何人物时,房门被推开,只见一位侍女雨淳走进来,素手托着铜盘,铜盘上放着一碗最让人心烦的汤药。 “小姐,汤药煎好了,小姐请用。”这是与夏儿一起照看我的侍女雨淳。雨淳还是冷冰冰的神情,说的话也并不带任何情绪。 “夏儿呢?”以往都由她打理,今儿怎是由雨淳送来。莫非被发现偷出房内了? “主人叫回去了。”雨淳回答的干脆利落。 “因何事叫她回去?”莫非夏儿偷带我出去被发现了。 “那奴婢就不清楚,主人只是派人吩咐的。” “夏儿回来后,叫她来见我。” “是。那奴婢告退先。”不知为何她们都是称我小姐,可能她们的主人要她们这样称呼吧! 雨淳离去后,起身走到茶几边,把那碗汤药倒进花盆中。也难为这盆花每日都要喝这种汤药。 晚上再一次进入梦境之事,还是先交代一下夏儿,否则的话,因昏迷之事被她主子罚罪心中就过意不去。 躺于床上,每日困在这房内也非常之无所事事。思绪正在行马走空时,听到门开的声音,起身抬头。只见夏儿盈盈走上前来。 我急促从床上坐起。“夏儿,刚雨淳说你被你家主子叫去,有没有怎样?”我担心的问道。 “小姐,放心,主子并没有对夏儿怎样,只是告诫夏儿服侍小姐要仔细,不能出差错。”夏儿面含微笑。 他的意图很明确,怕我出什么意外,破坏他的计划。不过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有进处别人梦境的能力。到时就看他计谋不能得逞时的样子,那定是非常有趣。 “夏儿,可能这几天,旧疾又要复发了,所以到时千万别紧张。尽量别让人知道,怕到时被你主子知道,又该罚你了。只要七天过后,我就会好起来。”我凝重的告诫她。也不希望她见我昏迷而担心。 “小姐,才刚刚好没几天,怎么又复发了,到底什么药才能治好小姐的病。”夏儿紧张的拉着我的手急促道。她一方面真心担心我的病情,一方面也怕被主人知道后又该罚了。 “刚到一个新环境,不适应,身体就会起反应,所以犯病就频些。你不必担心。”尽量减轻她的焦虑,让她在外人跟前随意自如。 “七天,夏儿怕会被发现,那可怎好?小姐吃了淖先生的药怎不见好转些呀!”夏儿有点抱怨淖凡宇的医术,如被他听到,定会被气晕。 我笑笑道:“我这旧疾并非药可以治好的,是天生的,无药可治。” “小姐真是可怜,长的天仙似的,可却犯有这种病,老天真不公平。”夏儿直抱怨上了上天,真真是率真可爱。 “对了,小姐刚刚夏儿去见主人时,见到与小姐眉间花钿一样的花。”夏儿突然兴奋向我道。 看来众里寻它千百度,暮然回首,却在灯火栏栅处。 如果能摘到海棠花,就可以将我昏迷时间缩短。听到夏儿发现在海棠花,便及力要她摘些回来。 “果真,夏儿去摘些回来。”我听到此消息感到惊喜,想不到这大周也有此花。 “可是主人府中,夏儿想不能随意去摘。那里有一大片一大片,开得真是娇艳无比。” “夏儿去想想办法摘些回来,我旧疾只有那海棠花才能缓和。最好能种在这偏苑,往后就不用那么辛苦去那里摘。”只有说出这话,才能让夏儿去想办法摘回来。 夏儿听后,双眼立即有神,头不住的点。“小姐,我去炖点补品给你,不然七天不吃不喝,怎么受的了。”夏儿说完就出门去。 见她走的是风风火火,好似怕我马上就发病。看着她那样子如好儿一个性子,对她是越来越喜欢。 夜如泼墨般渲染着苍穹,静得只剩房外的风声,及扉牖被吹动后所发出的声响。 “父皇,我是青儿。”一层层迷雾阻挡着,越过迷雾,也渐渐明朗。 “语儿,真的是你,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现今身子可好?”全身上下打量着,察看是否有无变化。 “父皇,青儿甚好,父皇请宽心。父皇,青儿此次来,是想了解有否派人去告知龙国,现今在龙国的公主是大周调包过的。”时间有限,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只能简而言之,路途也需花费耽搁一些时辰。 “已派人去告知,可龙国已先一步发觉公主是假的,并不听信解释。”父皇哀叹了一声。 “那陪嫁过去的人应该没有危险吧!”担心龙睿霆迁怒于好儿。 “暂时无碍,都在大牢中,现在最主要是龙国不相信大周所为,而那位假冒者已死,死无所对证。” 我听到父皇的话后,陷入沉思中。那如此一来,我得去进一进龙睿霆梦中,告知他。 “青儿……”父皇在旁边叫着。 被叫声打断沉思。“父皇,时候也不早了,青儿去与龙国太子说明,父皇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话就急匆匆离去,转去龙国,往入龙睿霆梦境中。 一路只是漆黑,而自已飘的速度加快,望能快速到达龙国。 “太子,还记得花国公主吗?”到龙国后,走到龙睿霆面前,只见他神色惊喜。 “你是花国‘第一公主’?”他的语气有点不可置信,显得如此惊讶,竟然梦中能见到我。 “是的,太子可知今为何能见到本公主?现今我被大周太子囚在一个偏苑里,用丫环假扮本公主,太子一定要相信,这并非是梦,是事实,我只是用托梦来告诉太子,望太子尽早来解救我,太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我向他伸了伸手,远去。 “公主,公主……”只听到他的叫喊声越来越远,而我时间也不多了,急着赶回去。 魂魄回归体后,时辰刚好,否则就会出大麻烦。浑身无力,只剩神志还算有点意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4章 赐坐 想必龙睿霆也会听信父皇派去的使者所说的话,自已要求他来营救,不知他如何应对?渐渐的就陷入了昏迷中。 不知沉睡几日,醒来时却置身于海棠花从之中,打量四周,却见姬玄冥伫立在跟前,自已怎会在这户外的海棠从中呢?这不是非偏苑,偏苑并无海棠,那这又是哪儿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不断涌出,不知姬玄冥发现了多少我身上的秘密。 正沉思中,突然姬玄冥平淡的打破沉静,“怎么,醒来也不道声谢?花国该不会没教礼数?”带着戏虐,一种异样的眼神,而我并无时间去捉磨。 “本公主听不明白太子的话?”我要等他开口,我才知道自已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别人听不懂,但你绝对心里亮堂的很。”他蹲下来,把头靠近阴阳怪气的道。 “太子真是很有趣,我只知道,我的旧疾又犯了,但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我自己都不清楚?刚醒来,太子便不明不白的要我道谢,如果太子不将我绑来这儿,旧疾也不至于犯的如此频繁。”我讥笑着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会沦落于此,面对他突然靠近,便会让我想到那次血腥之吻,咸腥味让我至今都还是反感。 “公主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他又欺身于我,我面对他的逼近,我却将身子往后倾斜,拉开之间的距离,这样我才能够正常思考。 “太子有话就直接道来。”我希望与他的对话,快点结束,对于这种猜测心思的对话,我是一点都不想延长。 “公主知这些花为何会如此残骸吗?”姬玄冥脸上冷淡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带着些狰狞。 我想应该是缓和我昏迷而导致,可是为何会成这样,我自已也不清楚,嫦娥仙子只说过海棠花能缩短我昏迷的时间,而究竟是怎样缩短,并没具体说明。 见我不语,姬玄冥则冷笑道:“公主吸尽它们的花魂精魄,试想,失魂魄后是不是该是如此残骸?” 姬玄冥的话,如在平静湖面丢进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我大为吃惊,自已真是这样缓和昏迷之症的。 那在姬玄冥看来,自已不是妖魔便是鬼怪了。 “是太子污陷,还是事实,而我并不清楚,因为太子所说的话,我自已竟然不知。”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只是此时我只有这样来回应姬玄冥的话。 “你还相狡辩,本太子亲眼所见,你以为你说不是,本太子就会相信了。”姬玄冥被我的话激怒了,他扯过我的手臂,我整个身子倾向他,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原来那些传言是有其事了。”姬玄冥突然打哑迷般说了一句,我听的云里雾里。 “原本听到传言,花国‘第一公主’是妖孽转世,本太子还讥笑那些人愚蠢,看来是本太子孤陋寡闻了。”姬玄冥看我侧头沉思,又再言明他说的传言为何所指。 原是指那些传言,姬玄冥也知道传言的事,所谓好不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有它的道理。 “那些只是传言,不可信,如太子要听信,那太子也是俗不可耐之人。”我若有所思,轻声细言的道,显的没有说服力的语气,因为刚醒来,浑身缺乏力气。 “真与假,本太子心里有数,你最好别耍什么心眼,安份呆在这儿,这比做无谓的挣扎要让你好过。”姬玄冥话中有话,我也无瑕去理会他的言外之意了。 他现已认为自已真是妖孽了。此时我不想再为此事纠缠不止了。 夜色迷茫,如黑暗无边的洞穴,踏进去后就难见光明,洞穴中,冷血、阴狠、威胁纷纷涌至,只剩诀择。 冷潮湿地紧贴着我的身体,长时间的坐于潮地上,双腿变得僵硬,夜风吹来,感到一股寒冷,身体虚弱的想离开潮地。 “雨淳”姬玄冥像是会读心术般,知道我所想,便叫了声雨淳,雨淳不知从哪个黑暗角落跑了出来。 雨淳非常聪明,即扶起我道:“小姐,奴婢扶你回房休息。” 身体虚弱无力,于是任由她扶持着。看到雨淳,便想到夏儿。我转身便道:“太子别为难夏儿,都是本公主逼夏儿别声张我旧疾复发。” “你都泥菩萨过河,还为别人求情,再说,夏儿私带你闯入禁地,罪不容赦。”姬玄冥冷哼着,原来他知道我与夏儿去过香雪海,自已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姬玄冥的凉薄,让我清楚意识到,自已为夏儿求情并没有任何作用。 听来,就算自已再为夏儿撇清,也不能帮到夏儿,反而会让姬玄冥认为我与夏儿感情深,会害了她。只好作罢。 刚走二步,姬玄冥的声音传入我耳,“如果你跪下来求本太子,她还能留条命。”听到他如此云淡风清,似人命如草荠。 深想,他是意在试探还是意在为难我,如果他意在试探,自已便不能跪,否则会害了夏儿,如意在为难我,那跪能救夏儿性命,那并非难事。 可再细想,一个丫环姬玄冥值得费如此心思吗?不如自已就赌一把,当成是意在为难自已。救了夏儿,自已也还了夏儿这段时间的照顾。因为我是最不喜欠人人情。 可姬玄冥认为跪能抹杀我的高贵身份,那他就大错特错。 再次转身,看着他那而似笑非笑的脸,此时那么突兀。便道:“如果太子认为这样可以放过一个丫环,那本公主就当是积善吧!”说完,我便朝着他跪下。 “太子答应的事,可别食言。”道完我便起身。只见他那脸色瞬间转变,晴朗笑靥转至阴冷黑靥。 看着那变化的脸色,我知道,我的筹码放对了。 姬玄冥知道自已并无占到任何便宜,本想用此招贬低我,但我却如此不在意,他没有征服感。 扶着雨淳往房走去,只见这环境倒比偏苑幽雅,处处能见繁花盛草,构造精巧,闻见水流淳淳之声,只见楼牌上刻着“潇湘阁”三个字。 名字甚配此境。想不到姬玄冥竟然会喜欢此构造。 竟还有南方的芭蕉,看着那翠油油的芭蕉叶,眼润着蒙雾,好似回到国都般亲切。所谓的思乡之情,也许就是这般滋味吧!而今也体会到思乡之情! 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回至房内,突然想沐浴,自来大周,都不曾沐浴一回,如在国都,沐浴必是每日所做之事。 “帮我准备些水,想净身。”我对身边的雨淳道。 “是,奴婢这就准备。”雨淳面无表情回复。 很快便浸泡在温和的水中,身筋顿时全松,何几曾有过此惬意,数算也只是在紫陵。而今是个阶下囚,在紫陵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公主’,真是人生如梦。 姬玄冥已认定自已为妖物转世,花国如此,大周亦如此,我的命运终究摆脱不了妖孽之烙印。 想想花国的妖孽之说是登峰造极。那是花国祥和二十年,端午...... 花国祥和二十年 端午晚宴结束后,和平郡主被安排在沁安殿休息,我与她坐上舆,回沁安殿。 只见月色如冼,好风如水。四周静谥,月色包裹着小甬,小甬旁的草木,平添一层粉妆。 夜色下的九重宫阙,无声无息,如沉睡的兽类,随时让人掉入口中…… 到了沁安殿,下舆。 翠瓦朱檐,淡月笼沙,小径铺落红,苍穹暗香浮动,树影婆娑,摇曳生姿,二人长裙逶逾,缓步而行。 “青儿妹妹,沁安殿真是清静幽雅,真是喜欢,比别殿更清雅别致。”步进殿内堂中,和平郡主在发出赞叹。 我笑笑回应郡主,禁苑不及宫中那些殿华丽堂皇,而这里的清恬正是我所希望,没有喧闹,和平安宁,是宫中世外桃园。 “如世外桃园,就如妹妹一样,恬静的不谙世俗,不似人间有。”郡主的脸上流光四彩,顾目生辉。 “姐姐把妹妹夸上天了,姐姐喜欢这儿,多住几天,到处逛逛。”笑笑注视着,宣宛姐姐满脸喜悦,目光如水,不住的点头。 “那姐姐就应妹妹邀请了。”郡主俏皮的偏偏头,执起我的手。 “妹妹平时看些什么书,妹妹言行举止,都甚是严谨。”郡主娇俏盼兮的问道。 “也只是看看四书而已,青儿平时都是一人,看书也是打发时间,如姐姐一般,有兄弟姐妹,也不用书来陪伴了。” “我也只是独女,上边都是哥哥,哥哥们都不让我跟着,也是很孤寂,五皇叔无郡主,八皇叔都没成亲,成天在外,所以姐姐也找不到伴玩呀!”郡主脸上带着落寂,做皇室之女是这么孤单。 “八皇叔为何此时都没成亲?”一直对八皇叔莫名的好感,并非他在朝堂之上出口帮我,而是见到亲人的那种感觉。 “这其中原因也不是很了解,只听奶娘讲过,八皇叔心中一直爱慕着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而终身不嫁。”郡主脸上带着钦佩的表情。 “那为何不去追求呢?”我急切问道,从来没遇过有如此重情的男人,宫中风月之情,而这无关风月,只是深情。 “听说,那女人现在死了,所以八皇叔才会一直不成亲。”语带婉惜,悲殇。 “真是可惜了一对璧人。”感到一种失落。 “是呀,像八皇叔这种深情的男人真找不到。以后找也要找八皇叔这样的男人。” “姐姐脸不红的。”我讥笑道。 “不许笑……”郡主娇嗔。而此时笑声更大。 说话间,好儿在帘外道:“公主,郡主休息的房间已收拾好。” “知道了。姐姐,时候也不早了,姐姐先就寝休息,明儿再与姐姐续聊。” “好的,那姐姐就先去休息。” “好儿,带郡主去休息吧!”我与郡主姐姐同步到门口,揭帘对好儿道。 “郡主,这边请。”好儿作了作手势。 “妹妹,不用送了,姐姐与好儿去,妹妹休息去吧!” “姐姐好走。”止步殿堂门口道了道。 见郡主去休息,于是信步走回闺房,梅姑姑跟随在身后,待我坐于娈镜边,姑姑上前为我卸妆容。轻梳青丝,视娈镜。 姑姑脸上带笑道:“公主,今晚儿也算是抚回威严。” “五皇姐与郡主姐姐的举动真让青儿感动,正值多事之际,却以身犯险。”我看着娈镜里的自已,轻轻道。 丝丝青发,如世间之烦事,剪不断,理还乱。丝丝缕缕,错综复杂。 我看着烟霞纱,躺于玉床。梅姑姑退出闺阁。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只闻窗外,虫鸣螅哀,风吹草树,倒影户牖,月色从牖而进,落于地上,如霜如雪,恍如境幻...... 斜月半窗,无意睡眠,如此情势,就已感到无助,虽说不在意那些疑惑的眼光,可是不知前面等着的会是如何坑,而那制造谣言者,是决不可能如此罢休,也许更残酷的还在前方等着呢?实在不要让无辜者趟进来。 深宫暗斗,没有销烟战争。孰赢孰输,只有时光见证。 清晨帘幕卷,推牖晨扑香,耳闻鸟鸣,露珠翠滴枝头,娇红正艳,苍穹飘香。五月的清晨,带着异常的干净。 疏帘内,美人试新妆,妆完四周顿时无颜色。 “姐姐,昨晚睡的可好。”步进房内对着正在梳妆的郡主姐姐问。 “妹妹早,在妹妹这儿可是睡不醒呀!清静幽雅,花香鸟语。姐姐从来没睡过如此好的觉。”郡主姐姐的侍女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姐姐今儿煞是好看,这新妆还真配姐姐,这是桃花。”郡主仿效五皇姐昨日的妆颜,眉间贴着粉红桃花,衬的人更是娇艳如桃花。 “是桃花,姐姐喜爱桃花。”郡主向着铜镜里笑了笑。 “春秋有桃花夫人,而花国有桃花郡主。”突然想到春秋桃花夫人息妫,而郡主的装扮完后可以比拟。 “妹妹折煞姐姐了,怎比的上息夫人呢?那是真正的桃花美人,而姐姐不过是东施效颦。” “姐姐不必谦虚,不信可以问问房内的侍女?看妹妹是否有打谎语。” “郡主的妆扮真是比桃花还娇艳呢?”好儿在一旁证实道。 “郡主,是真的很美。”郡主的侍女菱儿道。 “妹妹没说错吧!”我娇嗔着。 “那也比不上妹妹仙女般的美貌,这妆都从妹妹那效仿而来。” “瞧瞧,姐姐反而折煞妹妹了。”说完,房内笑声娇娇,正是人比花娇,笑比歌声…… 早膳过后,同郡主姐姐往祥和宫请安。祥和宫中已是人影挤挤,彩衣飘飘,一张张美人脸,笑声频频。 太监一声细叫:“‘第一公主’和平郡主向太后请安。” 缓缓步入殿内,“太后万福。”俩人异口同声。 “平身免礼”皇祖母和慈的声音。 “谢太后” “赐坐。”二人起身往座位坐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5章 昏迷症状 “哎呀!今儿是仙女下凡日,哀家的宫殿好久不曾热闹了。”皇祖母见到郡主的妆扮喜悦打趣。 我抬起头,望向在坐的各位皇姐皇妹们,三皇姐是水仙花妆,正如水仙清新可人,五皇姐是梅花妆,独傲立世,六皇姐以兰花妆,正如兰花,气质美如兰。和平郡主,桃花妆,娇艳如桃花,真是群芳争艳……。 “好呀!以后就这么妆扮,看来花国真是花仙子的国度呀!以后定能繁荣昌盛。”皇祖母激动的对着大伙道。 “皇祖母,这都是七妹的功劳,七妹的出现,就把皇室公主带动起时妆了。”五皇姐如昨日的妆扮,梅花妆。 “五皇姐,折煞皇妹了,是五皇姐聪慧,是皇姐勇于带头扮的此妆,怎把功劳推到皇妹身上。”其实也清楚皇姐为何如此说,也是想把谣言给功破。 “如不是皇妹天生丽质带此妆,皇姐也不敢以这妆示人,不如取个名字就叫‘仙女妆’如何?”五皇姐才思敏锐,一下子就弄了个妆名。 “不错,就叫‘仙女妆’”皇祖母乐呵呵的道。想必往后后宫就要掀起一股时尚浪潮了。 殿内中一热闹非凡。各位公主都纷纷发言,无拘无束,恍如天庭仙镜中。 “皇后娘娘与各位妃嫔娘娘来给太后请安。”公公一声,热闹的殿堂也安静下来。 接着是后宫的妃嫔们上前请安的祝语。祝语完也纷纷落座。 “皇后,看见了这些公主们的妆容了吧!这叫‘仙女妆’往后后宫也可以以此妆示人。” “真是好看,看起来后宫都是仙子下凡了。那往后就按此妆来妆扮了。”皇后回应皇祖母的话。 只见兰妃面无表情,花宁倩与彭蕊姗还是如平时妆扮,其他妃嫔也如平常。在场的也是各位公主扮上了‘仙女妆’。 “太后娘娘,如此并不妥,有些姐姐或妹妹们不喜此妆,难道也要如此妆扮不成?”兰妃挑话道。 “如不喜此妆,可以像平时妆扮。不过哀家认为,后宫妃嫔心里会喜欢的。”皇祖母的话如预言一样,往后可真是风靡。 兰妃听完也不再发言,而此时花宁倩正用一种恨不得将我撕碎的眼神睥睨着我。我只当没看到,与其他姐妹把言欢笑。 “如此一来,那臣妾收回昨日之话,不用年轻十岁,也照样扮此妆”慧妃对着太后笑道,看来还真帮到青儿了,现今就不会有人再拿谣言来做文章了,谁不爱美,后宫更是如此。 “慧母妃,扮此妆说不定年轻十岁呢?”我笑笑打趣道。 “那明儿就要试试看。”慧母妃喜滋滋道。 堂内笑哄哄的一片,铜兽鼎内丝丝绕绕,衬得祥和殿内喜柔柔,恍如仙镜…… 把言相笑,与三皇姐、五皇姐、六皇姐、郡主姐姐,几天都在一起吟诗作赋,欢歌踏舞,偶尔四哥哥会在一块插插嘴,过的是如逍遥自在,随心所欲。 “公主,郡主,这几天宫里宫外都风靡‘仙女妆’。”郡主姐姐的侍女菱儿步进书房,对着我们作喜道。 “连宫外都兴起了。”郡主兴奋的叫道,脸上洋溢着惊喜。 “想不到这么快,宫外也有人试此妆。”我也只淡定道,对此也并无可惊奇。一直以来,都觉的人不能形以以色。 “走在大街上,各各都是鲜花凝眉,真真是争奇斗艳。”菱儿喜的手舞足蹈。 “宫内几乎都用‘仙女妆’,想必外边的人见宫中的妆扮如此好看,于是纷纷效仿。”郡主在那儿猜测宫外为何会效仿‘仙女妆’,而津津乐道。 “不管什么原因,看来真的是要掀起一场妆容风了。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反而担心,过于放大,倒会招来祸端。 “妹妹不必担心,这正好破那些谣言,这不是表示妹妹并非如谣言中所言,反而是仙子转世,教会花国女子如何扮美。”郡主安慰我道,看着她那明媚的笑脸,自已此时不能辜负她的关心,于是重新笑脸。 “姐姐说的对。”我以笑回应。握着她的手,表示自已没事。 “妹妹,可是‘仙女妆’的创始者,历史会记载这份功劳的。妹妹名留千史。”郡主此时正在喜滋滋的在预猜着,就如是她得到的这份功劳一般。 说番话听着动容,但历史记载又如何,也许就被说成红颜祸水。如西周的褒姒,被言传祸国妖物而衍生而来。这就是历史记载,褒姒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可却被诸加于身的罪名,让她受尽千年的骂名。 “妹妹不敢有此奢想,寿阳公主之例是效仿不再的。”寿阳公主的梅花妆,也为历史记载,只是这种际遇也并非人人都能实遇。 “妹妹这话就不对,寿阳公主只是梅花落妆,而妹妹是天生具带,总的来说也是妹妹开先例。”郡主姐姐力争到底,也许带着别样情愫,郡主姐姐才会如此认定。 “姐姐折煞妹妹了,妹妹只希望能平静过日子而已。”其实对这些一点也无欲望,所谓树大招风,太过锋芒毕露,反而容易招惹事非的把柄。 “妹妹这种无欲无求的生活,真是花国道士第一人。”郡主姐姐打趣我,笑意吟吟,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我听完后,笑了笑,“姐姐抬举妹妹了,如庄周那般在《人间世》上《逍遥游》,才算的上是道士,妹妹只是采纳庄周的《人间世》里的意念。”对内保持虚静,对外不求闻达,才能收到安之若命、不用之用之效。在这纷争的世道里,只有此才能平静过活,自在逍遥,无拘拌。 如此纷争的天下,能有一席逍遥游之地,也算是修为了。在这宫粉雕痕的九重宫中,凤咽琼箫,珠光宝气,觥筹交错,也是一种幸福的奢侈。 端午后,满城的‘仙女妆’风靡一时,无论是贵族,平民都纷纷效仿。 正因如此,给予那些心存不良者一个绝好机会。以‘仙女妆’之名,散播畿言。 有民间星相道人说出:“东浮妖气,南国动荡,克亲危稷,腥风血雨,殃及三国。”这二十字畿言。顿时漫洒花国,民间都议论纷纷,花国存妖气,那不是社稷芨芨可危。 畿言一出,足以判我死刑。只是皮囊稍比别人要耀眼些,难不成稍有姿容的女人就只能是红颜祸水,则把心机阴谋也用在此处。 在紫陵城内,各大臣纷纷表奏,要求父皇急速做出表率,平息民心,否则动摇社稷。 而四哥哥一派则与那些上表之群做抗横,四哥哥与八皇叔等极力抗议太史之徒的表奏。两虎之争,必有一方胜出。 大臣的夹力相逼,父皇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臣们指出:“大周使者前来替大周太子求姻,指定要与大周‘第一公主’联姻。最终大周国没求亲成功,这就让大周与花国之间有隔阂了,一切种种都由‘第一公主’引起,而民间星相道人所言有据,自我出现以来,宫中产生甚多事端,皆由我引来。想国太平,要先铲除妖孽。” 心存不诡的一丘之貉,强烈上奏。而李平因上次父皇警告后,沉寂不敢表章。由太史领携各位‘同盟’上书奏章。 太史之徒则明确表态要扫除妖气,还国安宁。而民间也响应太史之奏。所谓人多则效显,反对太史的也就弱势下去了。 “青儿,近几日发生的事,想必青儿已听闻到了。”父皇在大臣们上奏后第三日,亲驾沁安殿对我道。 我捉麽不透此时父皇意旨何在,谨慎回道:“父皇这几日定是心烦,青儿为父皇带来的困扰,青儿抱歉。”我诚心诚意为此事担上一些责任。 “父皇此次来,是想让你知道,父皇并非想信这些言论,只是国现今正动荡不安,朕能做的也只是顺应民心。”父皇此时讲的真是冠冕堂皇,而我终无料想到父皇竟为了江山而要牺牲于我。 我听后,紧握双手,内心扰乱不安。便回问道:“那父皇打算如何对待此事?” “父皇现今能保全你的只有让你去‘净音寺’。”父皇叹了叹口气道。 去净音寺,那里比此处更清静。如平时我会乐意接受,可今时不一样,父皇如此做,也表示了他的江山比谁都重要。而我只是可有可无。亲情在父皇眼中是这么薄凉,经不起一丝考验。 父皇见我神情淡漠,便道:“青儿,这是保全你最好方法。以后你会明白父皇的苦心。”父皇说这几句话时,是带着一种动容,想把他的内心给掏出那般急促。 我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丝弧度:“父皇想如何便如何,儿臣并不敢多言。”说此时,我是负气,感到被抛弃了。 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数来也只有年复一年的四季,伫立于世间的山川河流。 细想历来江山重过任何事,一直父皇在我心里就是如此重情之人,而今却让我有错觉之感。 或许我不该以此衡量,毕竟父皇还先保全我性命为先,该理解他的处境。但是我此时却无法平静,被骗的感受油然而生。 “青儿,父皇先保全你的性命,往后待查出制畿言者给你洗清污名。”父皇想得到我的理解继而解释。 “父皇既然选择江山,也不必做多解释,这只会显的父皇在掩饰。”我冷冷的道,此话已表明已没必要再讲了,从此事看来,无法相信父皇是重情之人。 看来来君王都是寡情,才自称寡人。当真合情合理。 “你……,真是枉费朕如此疼爱你。”父皇说完挥袖而去,自已真的是触怒他了。 首次与父皇起争执,想必他对我已失望,我对他亦如此,父皇你的表明,就说明了你视亲情轻于江山,对此我痛心疾首。以往一切烟消云散,虚拟不可触摸。 罢了,罢了……,既然已看清,也没什么不好,在净音寺更清净,做个真正的隐士吧! 既然父皇已让我去净音寺,趁此,去宫外看看,做一回游士。也不枉此生,一直向往民间,民间比宫殿更单纯些。 携上好儿,林护卫硬是要跟来。于是三人一起偷偷溜出宫。出宫门时很顺利就骗过了守卫。来至紫陵街上,紫陵街上热闹非凡,店铺生意旺盛,摆摊的人群络绎不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嘻笑声都汇合一片。 街道人群拥挤走过,看着各色各样的小物品,有些小物品比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平民生活可以如此惬意,可以自由自在在大街观赏。 大街上许多女子扮上‘仙女装’真真个个都是娇俏醉人。原来装容也真可这样壮观。自已做了装扮,隐去身份。幸好大街上的女子都效仿‘仙女妆’。自已才不至于如此突出。 边赏边走,走至街尽头,只见一群孩童手拿着风轮,一边走,一边唱着。 只听见歌词是这样唱:“南国有妖女,危社稷,国动荡,民心忧,若不除妖,腥风血雨即将来。”看着那一群天真的孩童,唱出这首歌谣,真是晴天霹雳。 原自已在人们心里已是十恶不赦的妖孽了,连纯朴的平民,也认定我是妖孽,在人们心中已到了痛恨的地步了。 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孩童身影消失在尽头,感到花国竟无能让我容身之地,突然天空下起了微微小雨,偶尔有燕子飞过,“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天下何奇大,我竟是这样孤立。 难怪父皇会选择让我进净音寺,杜绝闻世外之音,安静在寺里了度二载,可当笈笄后,龙国听闻我被指成妖孽后,是否还敢要我和姻。 “公主,别听这些谣言。”好儿见我伫立,神情凄凉,安慰我道。 我用手摇了摇,示意她不用安慰我。我转身,对他们道:“我们回宫吧!” 就算这一切是人蓄意谋划,也让我认识到自已所处的形势。也许父皇的选择是正确的,净音寺是最适合的容身之所。 父皇以我已应允龙国求姻为由,入净音寺静修。待出嫁龙国再回宫行嫁。 这段满城风雨的妖孽之谣,真是让我记忆犹新,终身难忘。 而现今姬玄冥也是一样认真我真是妖孽转世。 静幽幽,鸳鸯戏水,淳淳声响,溪如练,凝翠绿,倚修竹,芭蕉叶展浓,娇红满地,如在身在南国。 走在‘潇湘阁’中的花院里,心中豁然开朗。料想不到姬玄冥允许我在花院内走动,不用如偏苑被困于房内。 瞧着清雅景物,这满院的海棠,开的盛艳,红俏枝头。想不到姬玄冥会种海棠,而且遍布满院。 据姬玄冥所说,我缓和昏迷症状,是吸花魂魄,现在确实看到有凋谢了一片的海棠圃。自已竟然是如此残忍,如知道定不会用此方法,七天后自已一样可以苏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6章 警告 吸取海棠花精髓也只是提前三天醒来,以后定不能再用此方法了。 跟在身后的雨淳一直都是话少,但是她却很会察言观色,不用自已多言,自已所想的,只要一眼她便明白。 “雨淳,你跟应该跟随你主子多年了吧!”想知道她在姬玄冥身边多久,顺便打听五皇姐的下落,五皇姐自和亲大周,没见过她,也不知她过的怎样。 “小姐怎么突然问奴婢这些。”她顿了顿,思忖了一会才回答。 “你如此聪慧,你主子真是好福气,能得一位如此心腹。”这话是我的真心话,能得此聪慧的侍从,是如虎添翼。 “小姐如此称赞,奴婢不敢当。”此时的她还是一如以往,冷漠不见任何表情。 “为何你称我为小姐?”我一直纳闷。到大周以来,被下人都称为小姐。 只见雨淳楞了楞,便道:“奴婢只是按主人吩咐。” 原是这样,姬玄冥你真是任何一处细节也都不放过打压我,花国公主的身份你也想泯灭,真是难为你用心良苦。 “以后称公主,本公主不想听到小姐二字。”我突然冷冷的对着她道。既然你想抹去我公主身份,我就定要与你作对,昭显我尊贵花国公主的身份。 而雨淳并未马上答应,只是面带着愁容,心想她应该不会答应,姬玄冥才是她的主子,我的话她怎可能听从。 然而意想不到的雨淳竟然应允下来。“是,公主。”我突然惊讶于她的转变。但也不去细想。 既然姬玄冥将我困于此处,那我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与他过过招,他的日子也不会如此寂寞。 每日坐于这清静的楼阁中,甚是清静。姬玄冥自那晚见过他后,便没见他出现,没他在此处,自已更为自在,不必每次见他时要如临大敌。 气候慢慢的回暖了,园内花草显出他强盛的生命力,竞相争放。 见此情景,想来自已托梦也有快半月,不知龙国现今有何作算,而今也只能等了。 是夜,躺于床上,只见牖外的月色清明,静静夜色泻进房内。白纱飞缦,异常飘渺。 花国国都的月色也如此,清而雅。想必只有月色有相似。突然,窗外一黑影闪过。 黑影引起我的戒备,我静静的躺于床上,猜测着,来至此府,定是找姬玄冥,也不会找我。不久,只见黑影来至我房门前,我起身,躲藏在床后。 白纱轻扬,扬起无数心跳。 夜色清白,四周寂静,白纱飘逸如幻境,那黑影倒在房门上,更添一抹诡异。 黑影轻轻的打开房门,一闪而入,便进到房内,动作非常之快速。然后关好房门。 我躲在床后心跳加速,是何人,为何事而来。这是姬玄冥的私人府邸,何人如此大胆敢闯入。难不成是他的仇人,那也该找他,为何进来我房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之际,那黑影叫了声“公主”,我并未回应,我正疑惑时,他又道:“公主,末将叫影,是龙国太子派来营救公主的。”听到此处,我心中惊喜,龙睿霆真的相信我言,派人来营救我了。 我从床后走至床前,便道:“你真的是龙太子派来的。”因为还不敢十分确定,怕姬玄冥设的圈套,套出自已的秘密。 那人把脸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对我作礼,房内并无点烛,两人都只是借助月光来辩认。只见他长的正气凛然,一脸恭敬。 “是的。这有太子的手御及信物。”那人拿出一绵帛递给我,展开,借着月色模糊看到上面盖着龙睿霆的盖,而信物便是他求姻那年交换的信物—一只透白的玉佩。 真的是龙睿霆派的人。想不到他们竟然能找到这里,姬玄冥此府定然隐蔽,虽我并无出去外边观看地理位置,但猜测的到。 “你是如何找到此处的?”担心是姬玄冥设计,最后来个一网打尽,我就连累大家了。 “末将跟踪大周太子手下才知道公主被困于此。” “你确定他们没发现。”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公主放心,他们没发现。”他说的很确定。 听到他如此肯定,我也就稍稍安心,又问道:“你如何才能救我出去,这里虽把守的人不多,但想必都是高手。”想先了解他的营救计划,看是否适合。 “公主,末将还有同伴在大周宫殿里,所以计划在大周太子登基之日夜晚,那日他们定会放松警惕,到时便营救公主出去。” 姬玄冥要登基了,那他定是忙的无瑕顾及我这里,登基那天的确是好时候,我思忖着。 “姬玄冥登基是几时?”要先了解登基日子,自已好有所准备。 “是五月十五。” 我听后点了点头。“那日虽是姬玄冥登基,但也不可大意,因为我身边的那侍女很聪慧,一有风吹草动她都了然的。”我先提醒他,别到时出现故障。 “公主,请放心,末将会做好万全准备,而今那侍女已被末将放了迷香。” “如此便好。此处不便久留,你赶紧先行离去。” “那末将告退。”说完他便轻手轻脚步出房门,我在房门前看着他走出去,一下子便消失在这黑夜之中。他的武功想必也是极高。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希望一切能顺利,否则代价就太大了。 夜还是如此清澈,静谥的并无任何波澜打扰。 离姬玄冥登基,也就只有四五天了,希望这四五天里,能风平浪静。 第二日早上,雨淳急急步进我房内,此时我已起床,坐于镜前梳头。 “公主,奴婢今日起晚了,请公主责罚。”雨淳一脸平静的对着我跪道。 “只是一次而已,你别过于紧张,快来给本公主梳头吧!”我一语略过,心里清楚她为何会起晚。 “谢公主不罚之恩。”道完起身来至我身旁。 “雨淳,你以往从没起晚过吗?”想打探打探她对昨晚沉睡有无怀疑。 “奴婢以往甚少发生此事,有时也会,大都是过于劳累了,才会出现此现象。”她说的并无任何怀疑。 “如此的话,以后你也别太累。”我看着镜子道,她脸上清秀,有种冷清的美。 “谢公主关心。”她还是很客气的拉开之间的距离。也许她生来就如此,不想与人有任何纠缠。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自已也养精待势,期待那天能以最好的状态逃离此处。 五月十五,终于来临。这天,府内如平常一般,并无任何异样,但我总觉的这样太不平常,像暴风雨前的症状,越平静反而越让人怀疑,但是却找不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夜,悄悄降临,用完膳后,自已如平时之习惯,在花院之中散步,过后就回房内休息。 我是在等待,等待着被营救。原等待的滋味是如此煎熬,坐立不安。 躺在床上,不敢入睡,深怕错过时机,过子时,将到丑时,突然一黑影出现于房门,心中既刻惊喜,定是那人来了。自已从床上翻起。 房门轻轻打开,那人进来便进入房内。急道:“公主,快走。”我便跟在他身后,步出房门。 外边静悄悄的,一切显的不甚真实,此时我紧紧跟在影身后,快步走至院门口,突然一道身影横伫在门口前边,那身影我再熟悉不过,突然四周纷纷出现伏兵。 “怎么,这么快就想离开这儿,也不与朕打个招呼。”姬玄冥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听不出一点情绪,此时他已自称为朕了。 我知道自已是走不了,但不能连累影。便对影道:“等会你自已突围出去,不必担心我,他们不会拿我怎样。” “一个也别想离开。”而姬玄冥此时冰冷的声音如把刀劈来,绝狠及阴冷。 姬玄冥一个手势,侍卫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影在刀光闪烁中奋力拼搏,影的武功极高,虽对付这群侍卫,是绰绰有余,但是却没想到欧阳彻的武功也非常高深,而影要抵挡众多人攻击外,还要抵挡他的进攻。看着影越来越吃力,心中着急万分。 原来姬玄冥早就设计好了,来个请君入瓮。原来他城府如此之深,让我颤抖,自已想从他手中逃离,恐是没希望了,这种人真是可怕。 看着影已处于下风,便嚷道:“别恋战,快走,无须顾及我。” 影看着形势,也深知他不能轻易带我离开这,于是看中个机会,准备想飞身而去,突然,飞速一闪向他而去,那道光十分之快速,影便突然倒地。 夜,充刺着血腥味,难闻,让人头晕目眩。 我奔过去,扶起影,检查见他胸口前滴着血,那就是被暗器所伤的地方。我用手轻轻摸触,只见有一枚细小的银针插在上面。姬玄冥用的暗器是银针,想必功力已达到至高镜界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我难过而心急。一群侍卫已包围上来了。 “公主,末将无能,救不出公主。”他喘着气道,看来伤的挺重的。 “不是叫你快走,你为何要与他们周旋呢?”我心痛的责备着,姬玄冥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突然包围的侍卫恭敬让出一条道,姬玄冥走了上来,高姿态的道:“朕知道龙国派使者来大周,绝对不简单,但想不到龙国派来的人是脑袋简单。” 我气愤道:“你这人真是阴险,本公主还真低估了你。” “待会朕再找你算帐。”说完便把我从影的身边扯到他身后,刚是扶着影,但被他用力一扯,影从我手中跌地,想必扯动伤口,但他也没哼出一声,只是脸上冷汗往下流。 姬玄冥对着影道:“说,龙国是如何得知花国公主在大周?” 原来他的设计是想知道如何走漏消息的,难不成他认为身边有内鬼。那自已身上那张龙睿霆的手御,如果被他搜到,那他定然会知晓。 自那晚看了,自已一时大意,并没有及时烧毁,留在身上,现今却成了一大麻烦。 只见影不答姬玄冥任何问题,而姬玄冥脸色阴骘,用手握住影的手,影突然神色痛苦,脸上汗如雨下。定是他在影手上做了什么举动。 我急急的走上前道:“他只是奉命行事,怎会知这些?你先放开他。” 他转看向我,神眼冷的像是箭般锐利,突然他冷声道:“你是认为朕不敢把你怎样才如此放肆?” 我见他如此脸色,心中也甚是不安,但此时顾不了这么多,我不忍心影如此痛苦,如果不是为营救我,他不用遭这份痛苦。 “大周的人怕你,可本公主并非大周之人。”我此时也只是想用此话激怒他,把矛头指向我,那影便能脱离他的钳制。 姬玄冥脸上已闪现筋根,我见此,去拉他的手,试图让他放开影。突然,他手一扬,我飞身飘向旁边的花圃棱上,衣纱如飘絮般一样轻,在空中形成一个孤度,落地。 口中充盈腥味,那味曾经尝过,血腥味。腥味慢慢从唇边流出,颜色衬在苍白的脸上,应该是十分之刺眼。 四周此时鸦鹊无声,只见那些侍卫纷纷瞧向我。只听见影叫了声:“公主。” 雨淳走过来,欲将我扶起,我推开她,用手撑起身体。 “说,龙睿霆是如何得知花解语在大周。”他的声音犹如冰窟般冷冽。 “就如公主所言,奉命行事。”影说的如此简略。 “既然你如此硬,那朕就瞧瞧你真的会硬到底。”说完。只听见影的痛苦叫喊声。 黑色的苍穹,充刺着痛苦的滋味。 一声声激在我心上,如为了救我而让其他人如此痛苦,我宁愿不被救。那代价我无力偿还。 “不说,是吧!。”姬玄冥说完,听见影更痛苦的叫声。 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影受到更多痛苦,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便由我来承担吧! “他根本不清楚,你想知道就放了他,本公主告诉你。”我冷毅道。 他怔了怔,然后看向我:“那你现今说出来,朕自然会放了他。” “如不先放了他,本公主是不会说的。”我清楚,如果我先说了,影便不可能安全离开。 “你以为你还有条件与朕讨价还价吗?”他此时也是冷冷的。 “你就算杀了他,他也不知你要的答案。” “是吗?你真以为朕没办法查出来吗?那朕就让你知道,他死了,朕照样查的出来。”他说的是那样狠绝。 “殛。”那样云淡风清。 “不要。”我叫喊着,想往前去阻止,可是全身却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坐于地上痛心的看着那些人将影杀灭。 空气中充刺着腥味,浓烈的氲散在苍穹之中。生命竟是这样脆弱,一晃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而人心如此狠毒,自已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生命从自已眼前消去。 “如果不想让其他人再为你而牺牲的话,那就安分呆着。”他走上前来睥睨着我,冷冷的警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7章 既来之,则安之 之后被他从地上拉起,离开充满腥味之地。我被他拖在身后,他走的甚快,我亦不能跟上,显得被他用力拖着在走。 步至我房内,被他甩至床上,他欺身而上。 “说,龙国是如何知晓你在此处?” 我凄凉的冷笑着:“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任何事吗?” “不过你是妖孽转世,那也是有能力告知龙睿霆的。”姬玄冥对我吸花魂魄的事,还揪着不放。 “如果我是妖孽转世,首先要你性命。”我发狠对他道,他刚才那冷血及狠毒,是我意想不到的。 “朕的命,你还不够格取。上次朕就警告过你,别再逃跑,可你偏不听,那朕就把你丢去军营做军伎。”姬玄冥咬牙切齿道。 军伎,他可真是狠,堂堂一个花国‘第一公主’,他却说丢去做军伎。 姬玄冥见我不答话,又道:“只要你说出是龙国如何知晓你在此处的话,你便不用去军伎营里。”他的声音犹如*之言,在蛊动着我的每个神筋。 “你不用费心思,本公主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我说的如此绝决,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如此说来,你是想当军伎了?”他说的是如此飘渺,如幽灵般阴森。 我带着冷笑睥睨着他道:“有什么事你不敢做的。”我不知此时自已还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很好,既然你喜欢去当军伎,那朕就让你如愿。”他狠狠的道。 “来人。”他向外大吼一声。 须臾间,推门而进的是刚与影交手的欧阳彻。 “将花国‘第一公主’送进军伎营里去。”他冷冷道,之后便离开我的床边。 欧阳彻听后愣了愣,他怀疑听错命令了。 “还不快动手。”姬玄冥动气的催促道。 “是”欧阳彻便走上前来对着我道:“公主,请。”还真是讽刺,去军营倒像是在邀请我。 我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纱,便抬头走过姬玄冥,与欧阳彻一起走出这个房门。 到军伎营后,我便将龙睿霆让影带来的锦书用火烧掉,一旦被姬玄冥发现,那自已的秘密便被他知晓。 自已与一个叫媚娘同房居住,媚娘人如其名,长的是妖娆万分,特别是眼神能*摄魄,腰身如水蛇般柔软,走起路来,风情万种。 媚娘每天都是晚上出门,白天呆在家里,每天回来都会抱怨,那些男的真的是如猴急般,把她给折腾死了。 我只是呆在房内,何人都不见,每次找到这房的男人,媚娘都不让他们进房间,只是在外边讲好价钱,然后再就打发他们离开。所以至今我还算好运,并没遇上会要来纠缠的男人。 这日,媚娘突然热情走过来与我拉家常道:“姑娘,像你长的这么美,来这儿真是可惜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想必那些男的如果见到你,我就不必做生意。”原媚娘是怕我挡住她的‘财路’,所以每次都把男的挡在门外,不过这正好帮我大忙。 “那以后凡是来这儿的男人都让你一人接吧!”我道。 “真的。”媚娘很惊讶的问道。 我点点头。她高兴的上前拉着我的手,道:“那以后我称你为妹妹,你就在家帮姐姐做饭,浣衣什么,伙食呢?就不用你掏钱了,算是你浣衣做饭的报酬。”她倒大方的供吃给我。 我笑笑对她道:“那妹妹先在这儿谢过姐姐了。” “不谢不谢。妹妹怎么称呼?”我来到这五六天,也没告诉过她自已的名字。 “姐姐就叫我青儿吧!”我对她笑笑道。 “青儿妹妹,你为何要进来这儿呀!”她倒好奇问我。 “一言难尽”我无奈对她道,不想把自已身上所发生的事告知其他人。 “既然妹妹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来这儿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见妹妹气质长像非一般平常人,想必妹妹也有难言之隐。不似姐姐,不过等姐姐在这儿赚足够钱了,就回老家做个小本生意,找个老实人成亲生子。”媚娘倒是很善解人意,原她只是想多赚些钱,离开这个地方。 我笑笑对她表示感谢。“妹妹,我看你也是被迫来这儿的,姐姐提醒你,出去时最好做一些掩装,不然被那些男人见到,非把你给吃了。”她好心提醒。 “谢谢姐姐的提醒,妹妹会小心的。”她的话很在理,以后得做些隐装,不然真会给自个带来麻烦。 “我该走了,不然那些那些死鬼又该抱怨了。”媚娘一脸抱怨,然后向门口走去。 “姐姐自个小心点。”这离军营也只是几步路,但出于关心,还是对媚娘说了句关心话。 “放心,这儿离军营很近,青儿妹妹,晚上睡觉时要锁好房。”她好心提醒我。 我颌首,之后媚娘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瞧着这一切似做梦般,自已一个公主,竟然居身在军伎中,如传出去,真让花国蒙羞。 姬玄冥的意图非常明显了,他就是想让我求他放过我,他如此便可以打击自已。他把我送到大周的军伎营里,就已踏踩了我的自尊,也起到了羞辱了花国。 就算往后姬玄冥放我回去,相必龙国太子龙睿霆也不敢接受一个在军伎里呆过的女子。 军伎营里每日的我只是给媚娘浣衣,做饭,因从无煮过饭,首次烧火,还差点把房子给烧着了,幸而媚娘在,才不至于造成灾难。 我出去浣衣时,自已便会蒙上一层白纱。如别人问起为何要蒙白纱,就告知自已脸上奇丑无比,怕吓着人。 今日,与平日一样,去小河边浣衣,河边已有几个人在那儿洗衣了,走过去到小河边选了一处地浣起衣服来。 我刚要浣衣时,只见一位长的甚为风尘的女子走上前来道:“这处是本姑娘每日浣衣之地,你是何处来的,敢侵占本姑娘的地方。”她娇蛮横霸的语气,听起来甚是刺耳。 “姑娘这话倒不中听了,这没贴上姑娘的芳名吧!何来说成是姑娘的地盘呢?”我不温不愠的道。 “你……,听说来了个整天蒙着脸的丑八怪,原来是你呀!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竟敢顶撞本姑娘,不给点颜色,倒不知本姑娘的历害了。”她气极败坏的嚷嚷,把在河边浣衣的女子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 “姑娘是理亏,恼羞成怒了。”她出口就指我是丑八怪,那也不瞧瞧自已是何等货色。 “你……,”她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便一掌甩过来,我往后一退,想避开那一巴掌,不想后边却是河,我便踩空,扑咚一声,掉进河里去了。 河水很急,我本不识游水,于是伸手挣扎着,只见那女的站在岸上,双手环抱在胸口,一脸得意的笑着。 她像是在等候我出口向她求救。我听到河边有人在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呀!” 我挣扎了一会,便慢慢的往下沉,口,鼻子,耳朵被水灌的生疼,水中世界静了,有与世隔绝的安静,听闻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只有水进到口,鼻子,耳朵的流速,只剩下的是疼。也许离开这个世上或许比在这儿受人摆布来的更为干净。 想到此处,便不再挣扎了,一切就随其自然吧!自已慢慢的便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迫压自已的胸口,口中有水流出,空气猛进肺内,“嗑,嗑……”吸到空气后,喉咙生疼的历害,便嗑的猛烈。 “是谁救了自已?”恢复意识后第一想到就是这个想法。此时真不愿睁开眼睛,但感觉到有股热烈烈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于是慢慢睁开双眸。 印入眼帘的是一位轮廓如刀削,目光如星,鼻如鹰钩,浑身带着一股阴邪之气的男子,原是他。 男子见我睁开眼望着他,便戏虐道:“姑娘,何事想不开?” 原他竟然认为我自已跳河,自已不想去做多解释,这里不讲公平,皇宫不能,这里更不能。罢,本无心留恋,又何必做多解释。 我起身坐着,只见那些浣衣的人都不见踪影,想必害怕负责任,才走的甚快。此时只有我们二人,在几步外,还有守卫的侍兵,而那侍兵定是他的随从。 “姑娘,是新来的?以往没见过,但是你的眼神很熟悉,好似哪里见过?”因落水关系,脸上的白纱早不见踪影,听见他的疑问,真不知做何回答。 想不到曾经战场上较量的敌人,而今却是救自已人。 他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却不知如何作答。 “我来到这儿有一段时日,也许公子记错了,我从无见过公子,今是第一次见。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说完我便起身,身上的衣赏湿答答,得回去换过一件。 走到自已刚浣衣的地方,收拾起还未浣完的衣服,准备回去,见他还在一边,于是再次对他点了点头。 “感谢公子的搭救,就此谢过。” “姑娘,怎么称呼你?”他还不忘的问我的名字。 “萍水相逢,公子有心了。” 我渐渐走远。回到住处,只见媚娘刚回来,媚娘见我一身湿,急道:“妹妹,发生何事?怎弄成这样?” 我于是把事情原由告于她知,只见媚娘气愤道:“又是那个叫秋姬的女人,她怎么到哪儿都要害人,还好妹妹被人救了,否则有什么事她就别想好过?” 媚娘愤愤的骂着那个秋姬,想必那人秋姬定是嚣张拔扈,我只一说,媚娘就明了是谁的作为。 真是不管何地何时,都会存在着一两个令人痛恨之人。 “妹妹,今儿你别去浣衣了,你歇着吧!湿了一身,我去煲点姜水给你祛祛风,不然会着凉受风的。”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我,催促我去换下湿衣服。 “等我换好衣服后,媚娘把姜水端在我面前,道:“来,趁热喝,才能起到祛风作用。”媚娘虽她是一介*,却比那些高高在上,有权有势之人更有温情。 这就是今儿的状况,最低微的人为着生活而挣扎,但却拥在一颗博爱之心;而那些搜百姓脂膏的却是凶残成性,有的也只是一颗黑色且冷漠之心。 “谢谢”一句简短的道谢,涵着我无数感慨。 “妹妹怎么如此见外呢?我们身在此处,只有互相帮助,不然日子很难熬过的。”原媚娘心里非常清楚这世间的无奈,她心里明白透彻的很。 “正如姐姐说的一般,我们要团结,不然永远都受人欺压。”我正色笑笑看着媚娘。 “妹妹说的很是对,但别顾着说话,赶紧儿把这喝了,喝完快去歇着。”媚娘说完把药递到我跟前,我双手接过,媚娘的心就似这金黄色的姜汤,热气腾腾透着金色之光。 喝完姜汤,我便上床歇着。不久便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丝丝热汗沁出,之后就入睡去了。 模糊间感到时不时有人把手复在自已的额间,但是却是睁不开双眼,感到浑身难受,如在烈火中般煎熬。 前路是雄雄烈火挡了去路,自已淌过烈火,只觉的浑身被焚的难受;烈火后过后,却是冰川,冰川如刀尖,竖着排列,脚踏在上面,如针刺脚般冰冷痛疼。 踏过冰川,走了不久,只见是一条大河,河水冲冲,急流往东。慢慢步到河中,只见河水急湍,自已慢慢不能把持住,也就被水冲走,想叫,却叫不出口。 “公主,醒醒”听见一位女子的声音,甚是熟耳。 睁开双眸,那一个不是雨淳又是谁呢?雨淳怎会在此呢?心中甚感奇怪。 雨淳,你怎会在此?我这是在何处?”我瞧了瞧四周的环境,竟是陌生之地,不过房间却是别致,似南方摆设。欲起身问个清楚。自从与媚娘相处后,都以我自称习惯,一时难改也就以我自称。 “公主,好生躺着,公主烧才刚退,这是在皇宫内的偏避之地落声居。”雨淳出声阻止我。 我怎会在皇宫了呢? “我怎会在皇宫?” “奴婢也并非清楚,只是欧阳大人通知奴婢来侍候公主,奴婢来时,公主已在此烧的历害。” “欧阳彻?” “是”雨淳道。 “一直都是你一人在这照顾我?”昏迷间,那双温暖的手,是谁?我想知道,是姬玄冥?不可能,但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我在这。 “一直都是奴婢在这,没任何人来过。”雨淳道。 “今儿是初几了?” “今儿是六月初二了?” 原来我已昏睡了三天了。他们是怎知我生病的呢?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看看姬玄冥又想玩什么把戏。 “公主,奴婢去拿点鸡汤给公主喝,公主都已三天没进食了。”雨淳说完就推门揭帘而出。 而我只感到浑身无力,烧后的症状竟是这般无力。躺于床上,而房内有一处竟引起我的注意,在房门右侧挂着一幅画,那幅画竟是香雪海里的景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8章 并非由人愿 我起身走上前去,只见画下面有一行字:“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汝;思君令人老,皎若人间月。”,画名为《香雪海图》。 画上一美人起舞,漫天飞飏的梅花,这美人竟是那天我在禁苑“香雪海”园里产生的幻景所见到向我招手的美人。旁伫立着一岸然男子,吹着玉萧,这男子不正是香雪海园内所遇见的中年男子。 心犹如平静湖面被人丢进了石子,碧波荡漾,荡荡无边,点点滴滴的疏狂放浪,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戳破了我的心,声声玉萧明,轻诉了男子的思愁如潋滟之血,涌出来,缠绵如春水。 人生弹指间芳菲尽,耋耄时,忆间存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不枉这一生。 “公主,怎起身了?烧刚退,万一着凉了又烧回来,叫奴婢怎向皇上交待呢?”雨淳见我赤脚披衣单薄站在画下,言语间露出关心之味。 “现今气候转暖了,怎会轻易着凉。”不曾见她有如此一面,反而觉的奇怪。 “公主现今儿还是病人,很容易再复发的。”她已放下手中之物,上前扶我回至床上。 “你可知这房以往是何人所居?”很想知道这画上之人现在何处,雨淳在姬玄冥身边呆的时间长,也许她应该会清楚这是何人所居。 “自奴婢在皇上身边,都不曾听过有人居住在此。”雨淳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神色,冷淡而平静。 想从雨淳口中得到任何点消息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也无再继续追问她。于是接过她手中的鸡汤便喝下去。 喝完鸡汤后,便在床上休息着,雨淳拿着空碗出去,独自一人的我,思索着那幅画。 看着那鬓影钗斜,桃花旖旎,身躯轻轻飞舞,闻萧而飏的女子,却似曾相识般。 与君初想识,犹如故人归。 “砰”突然,只听见门被人用脚踢开,把我从沉思中虎了一跳。 究竟是谁为样狭促,只见门口伫立着一男子。 原竟是大周皇上,姬玄冥。想来也只能是他才有这样的哄动的举止了。 只见姬玄冥头束金冠,鬓如刀削,一身玄衣,腰间系着一条双龙戏珠的腰带,膝套朱芾,脚穿金舄。 “想不到,大周皇上竟然是这种脾气,想治好大周想来也是枉然的。”我对他的举动,感到非常鄙视。虽他人是俊美到无人与之匹敌,但他的自负却让他模样大打折扣。 “朕的脾气,你以后会更了解。看来你有力气抬杆朕,那表示你已无大碍了,从明日起,你给朕开始干活。想必在军伎营里呆了一段时日,一定是学到不少侍候男人的功夫,朕倒要领教领教。”他一面冷毅的看着我,眼眸中有一种怒气,那种怒气让我莫名其妙。 听见他的污辱,不觉的握紧双拳,带着愤恨的眼神睥睨着他。他是人模人样,可嘴里吐出来的,却是龌龊,让人忿恨。 凛凛凉风起,始觉夏衾单。 “不用这种眼神瞧着朕,你还是想想明日开始你要做的事。朕可是非常期待你的表现。”他此时一脸得意,掩饰不住的喜乐。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我神情萧索道,泼他一盆冷水,也只他在唱独角戏。 “你听清楚了,你的命是朕的,要生要死也只能由朕决定。如果你有什么差错,你的五皇姐及花国会跟着一起遭央的。”他带着浓浓的威胁,一脸冰冷。 对了,五皇姐还在这大周皇宫,他现在却以五皇姐来腰挟我。心机深沉的他,找到可以遏制我的正点,按下红心,便是一手血红。 “想起你的皇姐了,那你就给朕安分,别在生事。想必你也见识过朕的手段了。”我黯然坐于床上,听着他那带威胁的话…… 五皇姐与我相儒以沫,相惜相助,我如何能看着她被我牵连。 “你想怎样?”我飘渺的望着他,眼神找不到任何焦点。 万般江水东逝去,愿作逐波一滴泪,花事了。 “明日开始,你就当朕的侍女,好好表现。”此时的他一脸春风得意,还真是少鲜见他高兴的样子,他的灵魂已不得救赎。 “侍女?呵呵,也就只有大周皇帝才想的出这种点子。不过是侍女罢了。”云淡风清,激不起任何波潋,他不过是想打击我的尊严罢了。 不管如何狂风暴雨,我的心始终锐利而洁净。 他如意的挂着一丝胜利之笑。先让他得意吧!总有一天本公主会揪出他的致命点,毫不手软,击的他措手不及。 意图达到了,他转身离去。但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身道:“朕看你已经好了,就从今晚开始侍候朕,晚膳时,朕可要看到你。”话语在空中绕缭着,人已大步离去。 白昼退去,晚夕复来。苍穹换成黑色披衣,四周静谥的如山泉滴水般清透。我心却如那泉水汩汩涌动般燥动,无法预知将会遇到何事。 雨淳将我带去姬玄冥的宫殿,鸾鸣宫。行经之处,所见大周建筑,雄伟壮观,与南国的建筑有较大差别,大周洛阳皇宫,却是处处显的魏峨宏壮,宽敞硕大,气势恢宏。 宫女的个头也都是较为高大,不似南国,人娇细俏。洛阳皇宫到处可见美丽的牡丹,牡丹大气富贵,正适北方气候。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如此。 自已只是注意着洛阳宫殿四周,不曾注意来往宫人,一阵阵小骚动,才知宫女们都投以惊叹的目光。见状我便低头行走,不敢再四处张望,不然不知会兴起什么风波。 在这洛阳宫殿,行走也需一段时辰,跟随着雨淳弯来绕去,终于到达鸾鸣宫。只见宫门上的扁牌刻着“鸾鸣宫”金黄色字体,熠熠生辉。 伫立在宫门口,有公公迎出便道:“怎么这会才到,皇上等候多时了。”通报也省去,与那公公一起踏进鸾鸣宫。 走进宫内,只听见男声与女声放浪之声,我是低头跟着公公与雨淳一起步进,见他们脚步停下,我亦便停下。那细尖的声音响起:“皇上,雨淳姑娘带着人已到。” 放浪之声便嘎然而止,姬玄冥出声道:“人来了,还不吩咐人上前倒酒。” “是”那位公公复话。 “姑娘,给皇上与莲舞娘倒酒。”公公的声音响起。 我盈盈低首步上前去,执起玉壶,将桌上两尊酒器添满。便放下玉壶,退与一旁。 雨淳与公公不知何时已退下,殿内只剩三人,回荡着二人之*,非常人所能闻。 “皇上,你好坏,臣妾都喝了这么多杯,皇上可一杯都没动,这杯定要喝完它,不然臣妾可不依。”莲舞娘滴滴娇鸣,声声嗔语。 “那舞娘喂朕,朕就喝完它。”男声却是*人心,慵懒而邪气。 我始终低首,对此*之语,当是发春的猫。原来大周君王是如此嘻戏人生,怪不得天下人为得江山,而争的头破血流。得江山,美人抱怀,丝竹之乐耳,歌舞飞飏,道不尽的惬意。 “择膳”突然一声怒吼把我从感叹中唤醒,急急上前服侍,只见酒楢也见杯底了。 “你这个宫女,怎么回事?皇上喊了几次你才行动。”莲舞娘尖锐挑剔道。 我无言无语,现沦为侍婢,但不代表我的尊严也被踩踏。 因我的沉默,而让莲舞娘不爽。“一个奴婢怎这么清高,也不瞧瞧什么身份?”莲舞娘突然提高声调,渺视道。 “谢舞娘的提醒,正因知自已是何身份。”我回答的云淡风清。 “你……”莲舞娘被我说的不知做何回应,于是转向求救。 “皇上,你要为舞娘作主,一个低下的侍婢敢这样渺视舞娘,往后舞娘还怎有颜脸在皇宫呆呀!”莲舞娘娇嗔姬玄冥,要姬玄冥为她讨回公道。 美人夙愿,卿即满足。 静谥的宫殿内,氤氲着丝丝火药味。 “那你说该如何才能让你讨回颜面?”姬玄冥带着慵懒且*的语气对莲舞娘道。 “得该把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的主子,别在那儿装清高。”莲舞娘一出口就狠毒,置人于死地。 “舞娘这个办法不错,如她跪地认错,就饶她一次,如不从的话,就按舞娘所说的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的主子。”姬玄冥的声音平淡的不带任何波动。 跪地认错?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原这皇宫内是这样处事,屈打成招。”此时我已抬头看向姬玄冥,只见那莲舞姬的二条白膀子缠绕在姬玄冥身上,而莲舞姬此时正好与我的视线对焦,她见到我的脸面时,失神的怔了怔。 莲舞姬穿着缕空的红纱,红纱只罩住胸部,胸部以下是流梳连串,臂上缠绕着红色纱带,十足舞娘打扮。 脸上胭脂厚重,一双凤眼*摄魄,红的滴血的朱唇悚目惊心。 姬玄冥脸上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怔怔的注视着我。 “作为下人,不知规纪,就该罚,才分的清尊卑,不然这宫内不乱成套。”莲舞姬措词振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她在怕,她在担心。 对莲舞姬的话,我不知做何辩驳,现今的我只是大周皇帝的侍婢,并非是花国公主的身份,如果道出是花国公主,也只有损国威,被人当笑柄,往后五皇姐更难在皇宫立足。 此时姬玄冥却不动声色,他是在等着看戏,看我屈从,看我顺服,这对他来说,十分过瘾。 他已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正等待着我如何决定。 “没犯错,为何要跪地认错?”我坚持着,我不是一个随意被威胁便改意之人。 “这个卑贱的奴婢,看来不给点教训真不知天高地厚。”莲舞娘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我碎撕万段。 突然,姬玄冥步上前来,高居临下睥睨着我,用手扼住我的下颌,我同样睥睨着他,下颌因他用力沁着丝丝生疼。 “你真不认错?”邪魅之声在我耳边响起。 “没犯错,何来要认错。”一如既往的坚持,如空谷幽兰决绝般绽放。 “朕可是喊了二次,你才反应过来。你可知此举要受何惩罚?要受大板的。”姬玄冥幽幽然然道。 “可本公主并不是真正侍奴,是你逼的。这对本公主来说,已是极大忍限了。”我放低声音,担心被莲舞娘听去。 “很好,那朕倒要瞧瞧你坚持到几时?”姬玄冥说完便松开制扼,生疼突然散去。 姬玄冥往回玉桌座去,而舞娘撒娇道:“皇上,你看她如此放肆,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屈从的。” “朕会让你满意的。”说话间姬玄冥用手摸着舞娘的脸蛋儿,邪魅,*,与冷酷的他判若两人。 “来人。”姬玄冥大声喊道。 须臾间,刚才那位带领我进来的公公步进殿内。 “皇上有何吩咐?”恭敬的道。 “将她拉出去赏三十大板。” 公公怔了怔,此刻看着我的样子,想必刚才他也无瞧到我的模样,现今失色看着我。 “还不快执行。”姬玄冥大声吼道。显示他的怒气,因他的下人不立即执行他的命令。 “是”公公被他的怒气吓了一颤。赶紧叫人进来将我架出去。 “我自已会走。”甩开他们的手,平静踏出去。 不清楚,这三十大板我是否能熬过,更不知以后还在多少三十大板在等着。 世情薄,人情恶,狂雨扫荡花满地。 被按在板上,板一次次的落在身上,疼。疼是带荼蘼,带冷情,带血腥。 那公公在旁喃喃自语:“如此绝色娇美人,怎承受的起这三十大板。” 我始终咬牙闭嘴,承受着那一阵阵撕疼。感到身体已脱离自已,麻木。耳边传来一声声数数声。十、十一、十二…… 不久数数声渐渐在耳远去……模糊看见姬玄冥冷漠的脸孔在睁眝着。 等我恢复意识时,已在落声居中。 只觉屁部传来疾痛,可能被打之处还没见全好。我是趴着在床上,欲转身过来,疼痛便倾刻袭来。 “公主,别动,伤还没好,否则会扯动伤口的。”雨淳便即刻走过来劝止我。 “想不到我还能活下来,真想这三十杖能结束我的性命。”我无奈道。 “公主,可别这么说,活着总是好的。”雨淳像在轻诉,在感慨着。 “雨淳,也遭受过板杖?” “嗯,比公主还更惨十倍。”雨淳说到此事时,脸上闪烁着害怕,颤抖。一直以来,雨淳都是清冷表情,但此时她的脸部没有了清冷,有的只是悲痛,想必她一定经过痛苦的经历。 第一次听起雨淳说起自身的事,但却是如此疼痛,或许雨淳如此冷淡的神态,是一种自保的隐装,虽不清楚是何事让她受杖,受杖情况如何悲惨,但那句还更惨十倍,定然是不堪回首。 不忍心去追询根底,怕勾起她更难堪不舍的情绪。想起自已已便是了然那种滋味。人生在世,无非图个自在自由,无束无拘,潇洒翱游。可却是世事无定,被世俗所累,成了伤痕累累,满心疲惫时,才知一切并非由人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29章 蛮横无理 “公主,奴婢帮你擦膏药吧!”雨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瓷瓶,只见小瓷瓶上青绿色的花纹,精致,高雅。 “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小巧的瓶子。” “这是欧阳大人给的,说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有祛痕的功效。” “哦,以后见着他,替我与他道声谢!身上不留疤痕,但心里的疤痕是永远也无法消去。” 我话说完,雨淳已褪去我的衣赏,手轻轻拭擦着。那股股沁凉之感,顿时遍布心间,疼痛也减轻不少,还真是上好金创约。 擦完膏药后,雨淳帮我穿好衣服。 “雨淳,我昏迷之际,是否有人进来我房内”我突然想到在昏迷中,总感到那只温暖的手又重复在我额间,模糊听到呢喃着:“为何要如此倔犟”。 “没有,除了奴婢,就没别人来过。”雨淳回答的干脆利落。 难道是是我的幻觉!不过也并非不可能,人一旦生病,什么景像也会出现。 “公主,为何如此问?”雨淳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神来道。 “哦,没事。” “公主,那奴婢先出去,公主好生休养。皇上说了,公主身子没恢复前,不必过去侍候。” 雨淳道完便揭帘步出。 看来是祸不是祸,真期望身子一直处在伤势中。 在休养这段期间,无比惬意,从来没有的轻松在这段时间我幸享受。 落声居,到处充满着南国风情,不知为何,总感觉落声居与我有着心灵上感应,它的每个角落,我都感到那么熟悉。 与母妃的轩雨殿的摆设许多之处是相似的,像那水轮车,每天不停的转,看来年岁也有一定了,还有那芭蕉,周围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熟悉,以往住在这儿的,一定是南国人,只是谁曾在这儿居住过,为何我可以在这住。 还有那幅画,上面的男子竟究是谁,女子虽我没见过,但总感到很亲切,这落声居与这男子与女子有何关联。满脑子的疑问,把我扰的心事重重。最后,想来想去,把它搁置一边,自已先慢慢的在这落声居中逛悠吧! 落声居中的主室里的床,也是南国样式的,挂着烟霞纱,床头上方挂着一幅苏绣芙蓉盛开的金黄色绵缎,绵缎下方垂着红色流苏。 四周挂着白色帷帐,轻轻扬扬,地毯上绣着芙蓉花,左边放着沉香木雕缕成的茶几,四周围着四张同样材料的木椅,古色古香,右边木桌上,置着青色铜鼎,里面的香灰尚留着热度。木桌前边,放置着一把琴,那是绿绮,世上独一无二的绿绮,它流传着一段美丽的爱情佳话。也许绿绮能在这落声居中,经过许多曲折,求绿绮之人,也许希望自已的爱情能在这绿绮中得到延续。 而主室最大的特别之处,是右边那副《香雪海图》耀眼而振憾。 也许这画中的女子与男子便是这落声居的居住者,如果按那天在香雪海园中见到的男子所说,那这画中的女子是我母妃?难不成母妃冥冥之中,牵引我到这儿的。所以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如此熟悉。 走出主室便是一片梅花林,此时并非梅花盛开时节,所以都只是树枝,但梅花树都像是通人性般,出落的无比妖娆。 如果梅花盛开时节,从主室的窗台也能看到一片梅花盛开,那是怎样的情节,定是相当壮观及耀眼。 花园是在梅林走过几步便是,花园中种植的都是南方能见的植物,杜若蘅芜散发着淡淡香味,爬满墙壁壁虎,蔓延花架的不知名的绿色滕枝,洋洋洒洒的一大片。角落里还种植着修竹,修竹青青郁郁,洋溢着坚贞不屈的精神。 走过花园,有个小小的芙渠,此时正值荷花盛开时节,那荷叶大而绿,一片复一片,将整个渠复盖住,就是一片绿草地,荷叶上,淌着清透的水珠,好似珍珠,阳光照耀下,耀眼夺目的光芒,刺的眼睛不敢正视。 荷叶上空,有已盛开的芙蓉,白的,粉的,红的,争奇斗艳,俏迎枝头。而那些含苞欲放的花蕾,似羞滴滴的女子,低头含眸。 落声居中,清静无比,偶尔的鸟叫声,增添了它的幽静,空旷。落声居就是一块美地,看来住在这儿的定是受宠的妃子。如果是母妃的话,那怎么从来没听过母妃当过大周妃子的事,如果是母妃,在花国一定会流传出来的,深宫中没有什么秘密可保留的。 如果再遇上香雪海那位男子,定要问清楚他,那日所说的话。落声居牵扯太多疑点。 我每日在这园中逛着,闲云野鹤般,只是不知,这么美的地方,这儿为什么会没人居住,也许这儿的宫中人,这种装扮不吸引她们,那些妃子才会弃此地。 这几日的悠闲,是如此短暂 今日,姬玄冥让雨淳传话了,于晚上到鸾鸣殿去侍候。又是晚上,上次晚上,就受了三十板杖,而这次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是夜,我便一人往鸾鸣宫方向走去。第二次走这宫路,还真是复杂的很,有几次走错,又重新回来再走。如此折腾几番,到达鸾鸣宫时,只听到姬玄冥发怒的声音。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个人也找不到。还不赶快找去。”不知是谁不见,需要找人去,我疑惑心里猜测着。 我正在宫门口伫立着,那公公急怱怱地跑出来,撞与我身上。 “哎哟!姑娘可来了,皇上正在发怒,洒家正准备去找姑娘你呢?”公公见到我,脸上露出喜色道。便唤我快点进鸾鸣宫内。 原刚才姬玄冥说要找的人是我,这么大皇宫,连个标志也无,只曾走过一次的生人,定然会迷路。我又有什么好找,最多就是稍迟了些。难不成我还会逃,姬玄冥也就是顾忌我逃跑而已。这九重宫阙,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去,何况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边走边在心思忖着,便刻就到姬玄冥跟前了。 “朕交待过雨淳,让你酉时初刻到,现在已是酉末时辰了。办事不力,定要受罚了。”姬玄冥冷冷道,此刻我是低着头,对于他,没正视的必要。 “雨淳有传达你的话,只是本公主路上耽搁了。”也不想想,落声居到鸾鸣宫隔那么长的路程,而且我也是第二次走,能在酉时末刻到,已算不错了。 “路上何事耽搁?”姬玄冥铁定是要追究了。我此时不得不抬首,正视姬玄冥。此时殿内只剩姬玄冥与我了。 “本公主现已到了,为何你非要斤斤计较不可呢?”真想不通大周皇帝是这种计较小事的人。 “朕是计较定了,如不说出理由,雨淳就逃不过受罚的责任。”上次我为救夏儿,向他跪地,姬玄冥知道我会为身边的人低头,再次拿我身边的丫环来要挟。 “本公主是找不到路来,所以才会来迟。”我此时是气愤的,所以口气也就偏急了。 “迷路了?”他嘴角轻轻动了动,带点弧度。而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盈盈荡漾水波,如不知晓他冷酷无情,还真会陷在水波中不可自拔。 姬玄冥不可捉麽,所以防备之心也早就筑的高高。 “想不到堂堂花国公主,竟也会在皇宫迷路,真是让人非常吃惊。”姬玄冥挖苦着我,脸上带着鄙笑。 “怎么,这会儿承认我是花国公主了,那就该以礼相待;或者说,大周国礼崩乐坏了。”我的话倒真把他给说的无话可驳。一个国家礼崩乐坏,那就真的大乱了。 “你还真是牙尖利齿,朕期待着往后你的侍候,也一样让朕刮目相看。”姬玄冥此时已变成黑脸,冷且邪。 “还不快给朕倒酒。”姬玄冥坐在金黄色的双龙金椅中,冷淡催促着。 都说伴君如伴虎,此时才体会到这话形容的如此贴切。 红酥手,黄滕酒,君心荡荡。 内殿龙涎香袅袅升起,斟完酒,便需要为他择膳。择完膳后,他却说不喜此膳,我便再从新择过,把放进碗内的膳放回去。 “你就不怕我投毒?”对他为难我的举动,我反击的气他道。 “你敢投毒,朕便敢吃。”姬玄冥倒是认定我没这个胆子投毒了。 “本公主就算投毒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所以劝你还是谨慎点,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其实这话也只是为姬玄冥将自已当成奴侍唤使而说出口的气话而已,却不想往后为自已种下祸根。 “朕等着。”姬玄冥自负的说道。 诺大的宫殿内,只有我与姬玄冥。姬玄冥一人吃的慢悠,他用膳却是非常优雅,并非如外表冷酷般让人不堪。 见气氛如此冷静,我想缓缓气氛,于是在休养病情时所产生的疑问,拿来问姬玄冥:“我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一定是知道的。” 姬玄冥在我的话说完后,看了看我并不回应。于是我说:“落声居曾经是谁住过那儿,为何里面大都是南国摆设,还有为什么将我放到那儿?” “你问的前个问题,朕也很想知道,所以朕无法回答你,后面那个问题是,朕是受人之托。”姬玄冥一脸淡漠,看他的回应,应该不像说假,他不知道落声居谁住过,他说受人之托,受谁之托呢? “受谁之托?”我又追问,脸上也没显露多大惊讶,但内心却是云涌四起。 “所托之人没让朕告诉你。”姬玄冥还是一脸淡漠。 想从姬玄冥口中得到解答,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不再追问了,静静的侍候着。 想解开心中的疑点,那是时间问题,只有等待。 姬玄冥用完膳后,便离开鸾鸣宫,走前便留下一句话。 “别到处乱走,朕回来便要见到你还在殿内。” 其实我也不想到处乱走,到时又不知迷路到哪儿去了?姬玄冥不在这,我便随意在殿内走看。其他宫女也有站岗,也有去忙事。 只见殿内大柱上,金黄色的双龙环绕,魏严且壮观。殿内硕大且空旷,白纱飞扬,金黄色的龙床,显的是异常冷清,四处的青瓷,婉如候命的战士,冰冷且僵直。却见青瓷立列的最旮旯里,置着金色的花盆,里面是开的正艳的海棠,那海棠为这寂静的鸾鸣殿平添一抹暖色,那海棠如火如荼,显的多么旺盛且精力。 我走到跟前,素手轻抚着它。它的存在,让这空旷寂静的殿内,有种希翼。原姬玄冥是如此喜爱此花,在潇湘阁里种植,在寝宫也种植。心中有种轻轻的触动,但是甚为微弱,微弱到自已都不曾感觉。 此处与龙榻相去不远,只隔几步。而在对面的另一端,却是硕大的浴池,只见浴中还冒出阵阵水雾,想必这水是时候为着姬玄冥准备的。 轻纱飘渺,恍如仙世,不甚真实。 正当我在感叹鸾鸣宫的奢华时,外边响起:“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的到来,让我有点不安。于是我赶紧回到膳桌外,低头伫立着。 “皇上人哪儿去了?”皇后娘娘威严问着。 只听到一位公公答道:“回禀娘娘,皇上在书房。” “去多久了?” “刚去一会儿。”那公公颤惊着回答。 “那本宫在这等皇上。” 随后听见一阵衣物逶地的窸窣声,不会儿就进到殿内了。因怕自已被引起注目,于是尽量把头低下。随着内殿的宫女们一起跪下请安。 请安完后,退与一旁。不久便有宫女上茶给皇后。突然,只听见一阵瓷杯摔地,碎裂的声音。我便偷偷抬起眼眸看去。 只见皇后随手便给端茶的宫女一掌,那掌打的甚用力。“啪”一声绕荡在殿内,闻起来甚是刺耳。 “娘娘,请饶了奴婢,奴婢再给娘娘重换。”那被打的小宫女跪着求饶。 “你是想烫死本宫,是不是?”原是茶水温度不适,看来又是一位嚣张拔扈女人。 我只是站与皇后的背后,不曾瞧见她的颜脸。但此时也可以想象到,那张是狰狞的脸。 鸾鸣宫的宁静,因皇后的到来,不复存在,而此时,正是消烟弥漫。 “是奴婢一时疏忽,请娘娘饶了奴婢这次。”宫女在求饶。 “饶你?饶你一次,就会有下次,你是见本宫不得宠才这样不把本宫放在心上,如本宫饶恕你,其他人都效之你的行为,那本宫还算是皇后吗?”皇后将此事延伸到另一层意味,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来人,将这个渺视本宫的贱婢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皇后蛮横无理怒吼道。 打五十大板?男的都受不住,何况一女子。这简直是要了宫女的命,只是茶温高了点,就将人置于死地,皇后真让人觉的可怕。 看着有侍卫走进来,准备将端茶的宫女拉走之时,我不忍心看一个宫女就被丢失性命。 “皇后娘娘,请息怒。她已认错了,请娘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她一次,这样一来既显示皇后娘娘宽厚仁慈,那些下人对皇后娘娘定会尊敬有加。”我此时是弯着腰,低着头走上前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0章 感染病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防碍本宫处事,看来你们真当本宫不敢罚你们是吧!”皇后此时更扭曲脸面,如疯狂的挡我者死那般。 “娘娘虽她是一个低微的宫女,与娘娘一样也是由父母所生,请娘娘饶过她这一回吧!”我对皇后说的难听话并不去理会,只想能救宫女就好。 “你好大胆子,竟然将本宫与这低微奴婢相提并论,看来本宫不教训一下你们,你们真当不把本宫放在眼内了。”皇后此时真是不可理喻,目无一切。她把她自已当成人,其他下人的生命如草芥。 对如此之人,说理是说不通了,何况是宫中的女人。 “皇后竟是这般视人命为草芥。”我此时抬头正视着她,不再与她周旋了,她这种人是不可能会替下人着想的。 我抬头,只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失神的望着我。不会儿,她倒回神过来,转成恨恨的眼神。 “为何本宫从没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竟敢如此顶顶撞本宫。”她倒是不忘查我的底细,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对她说话。 正当如要回答她的问题时,听见外殿传来,“皇上回宫。” 一会就见皇上踏进殿内,在场的人都纷纷跪下请安。 “皇后,怎么这么晚了,皇后还没休息?”姬玄冥在我们请完安后对着皇后道。 “皇上,臣妾有一段时日没见皇上,今儿过来瞧瞧皇上,不想皇上的宫女却渺视臣妾。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呀!”此时的皇后倒变成另一个人,像是受了极大气委曲,眼上沁出一丝眼泪。 “她们是怎样渺视皇后的呢?”姬玄冥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个奴婢用茶水将臣妾汤伤了,而这个奴婢,竟然骂臣妾没资格当皇后。”皇后竟然将事情扭曲来讲,反咬我们一口。 “哦,竟然有这种事?”姬玄冥略带沙哑的声音顿了顿。 “皇上,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一时疏忽,呈给皇后娘娘的茶水温度略高了点,位姐姐只是为奴婢求情。”那位宫女突然跑到姬玄冥前面跪着说出求情。 这位宫女还是惧怕皇后的报复,只将事情略带过而已。 “皇后,事情是这样的吗?”姬玄冥转头对皇后道。 “皇上,这个奴婢怎可以将如此烫的茶端上来给臣妾。”皇后此时底气不足的道。 “皇后,朕不想把话点的太明,皇后还是自已好好反省一下吧!”姬玄冥此时的声音是冷若冰霜的。 “皇上,难道臣妾连一个舞娘都比不上吗?皇上能为舞娘杖打一个宫女,而臣妾就连骂个奴婢,皇上也觉的是臣妾的错吗?”皇后眼中带着愤怒,不甘。 “如果真是下人的错,朕定替皇后严惩下人,皇后别动不动就拿下人出气,你可是一宫之后,别说朕没提醒你?”姬玄冥此时也是脸色黑的难看。 看帝王家事,还真是精采。 “皇上,臣妾在你心里真这么不堪吗?皇上为舞娘杖打的是这个宫女吧!她一再触犯,难道皇上也不信臣妾。”皇后把矛头指向我。 “皇后,朕说过朕不想捅破,皇后如果一昧如此下去,朕不敢保证皇后的后座。”姬玄冥此时搁出重话,想必姬玄冥被皇后搞的是心烦。 皇后听到姬玄冥的话,轻摇晃着身子,她不敢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果皇上费了臣妾,臣妾也不会苟活于世。”她说的是如此绝决。 “那皇后就回宫中好好反省,该如何做好后宫之主。送皇后回宫。”姬玄冥声音冷冷的下逐客令。 皇后脸带悲凄之色,心有不甘,带着仇恨的目光瞪着我,便由贴身侍女扶着离去。 其实皇后也是个可怜之人,得不到姬玄冥的宠爱,把心中的气洒向旁人,她只有这样,才能舒解心中那股委屈,才能找回被人重视的自豪。 “看来你不惹事,你就呆不下去,是吧!”突然姬玄冥走至我跟前,愤愤道。 “我只想不想看着一个宫女无端被送命,男的都承受不起五十杖,何况女子,难道她就不是一条生命吗?”一说起刚才之事,我倒是不能平静。 “自已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帮别人?” “想不到大周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一脸不屑的道。 “今晚之后,你想平静在这皇宫呆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姬玄冥眼内有种火焰在闪烁,我不知道他此话是何用意,为我担心吗?见他如此盯着我,我心中砰砰跳的历害,便赶紧将眼飘向别处。 在皇宫,有哪个能逃离宫闱之争,虽此时自已为侍奴,但还是逃脱不了,离开一个旋涡,又踏进一个另一个,一个较一个更为复杂。 “朕乏了,要沐浴。”姬玄冥突然道。 我听后,心里蹬了一下,难不成他沐浴也需要我侍候,我从未单独面对过*的男子,这叫我如何应对? 我闻丝不动,伫立着。 “你听不见朕的话吗?还不过来为朕宽衣。”姬玄冥在那端催促着。 “这事你叫其他人侍候。”我正眼也没瞧他,怕泄漏了心中那份羞涩及气愤。 “朕说过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朕一切都由你侍候。”他在那头慢悠悠道,他定然知道我抗拒的原因。 “本公主不是你呼来唤去的,恕难从命。”说完我便匆匆想离开鸾鸣殿,我不想被人腰挟。 在我还没踏出鸾鸣殿门时,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我知道是姬玄冥,他的速度快的令我意料不到。 “想离开,也得朕答应才行。如果你想让你五皇姐平安在这皇宫内生存下来,就别仵逆朕。”姬玄冥又搬出五皇姐威胁我。 听到五皇姐,我便停止挣扎,我知道,他是做的到的。我恨恨的看着他,为何他一定要我难堪。 “你除了威胁本公主,也拿不出来什么手段了。”我咬牙切齿道。 “朕就是威胁你,想看着你被朕威胁挣扎的样子。”姬玄冥的声音如蛊魅之音,充满着颠狂。 “原来大周国君心理有问题,你还是早点去医治的好。”我虽然被气晕了,但还是能抓住他的弱点,迎于痛击。 “朕就不劳你费心,你现在任务是替朕沐浴。”姬玄冥轻幽幽在我耳边道。说话时吐出的气吹在我耳边,让我难堪。 我将他推开,间离了一段距离。真不知他是如此阴险,我早已看清了他的面目,是不会受到任何动摇的。 我被他拖着来到浴池边,然后他放开我。 “宽衣。”姬玄冥冷冷道。 我用手颤颤的帮着他解开衣物,第一次帮人宽解衣物,并不熟练。宽衣也费了我一大力气,想不到君王的衣物这么复杂。 “想不到花国公主连衣物也不会解。”姬玄冥突然嘲笑道。 我抬眸瞪向他,只见他嘴角露出弯弯弧度。刚才我只注意在手上,并无心去管瑕其他。想必他刚才一直注视只我的紧张神态,此时才会嘲笑我。 “此话差矣,平常人的衣物本公主会解,倒是君王的本公主不屑去学。” “那以后可是要去学,天天都要侍朕宽衣,穿衣,否则的话,那朕就亲自教你。”他带着浓浓的威胁,脸上是十足的得意像。 我不想与他再做任何交谈,于是默默解衣。一件件终于被我解开,但接下来却是让我不知如何面对的。 当姬玄冥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解开之时,我突然犹豫了,我不敢往下解去。 “怎么解开了还不脱去。”姬玄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只得应着头皮褪去最后一件衣赏,在褪去那刹间,我将脸转移到别处,从无见过男*,让我如何情堪。 可是姬玄冥却偏偏不让我好过,他将我的脸拔正移对着他。 “侍候朕时,要正视朕,否则朕会觉的不被尊重。” 我咬着唇,真想将他那一脸得意之色撕碎。小人得志就是如此。 我只得脸对着他,我极力保持冷静,只看着他的脸。 “在军伎营里面,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是呀!本公主见过众多男人,但你却不入本公主眼。本公主不屑看你。”既然他不饶我,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可惜你以后只能面对朕,没机会再去勾引别的男人。”他一脸阴骘,我的话勾起了他的气焰。 “勾引也不会选择你。”我便不让他好过。 我话刚完,就被他扯到浴池边,他人已进到浴池中。 “勾引朕,你还不够格。”他冷冷打击我。 “擦背。”他转过身子将背对着我吼道。 我拿起搁在浴池玉石栏上的浴丝巾,给他擦背。对着他的背,我用力,期望着能将他的背部擦出一层皮,方能解气。 “如果朕的皮肤娇嫩点,背部已被你擦掉一层皮了。”姬玄冥道。 “擦前面。”说完,他便转身面对着我。对于他突然转身,我也一时不防,只觉的脸上热辣辣。 转擦拭前面,姬玄冥如此为难自已。自已如果一昧难为情,反而让姬玄冥计谋得逞,他就是想让我难堪,让我无地自容。男人迟早要面对,平常心对待吧! 我便尽力去克制那份羞涩,而姬玄冥也只是闭上眼睛靠着,庆幸他是闭着眼睛的。我便把头转向别处,手就在擦拭着他的身子。思忖着,如果他一直都闭着眼睛,就如自已的愿了。 “你如此侍浴,朕沐浴几个时辰也不会干净。”正当我暗自庆幸之时,姬玄冥突然出声。 我转过头看向他,只见他不知几时睁开眼睛,望着我。我一脸冷漠。 姬玄冥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那就如他愿,我正眼瞧着他身上要洗的地方。他见目的达到,又便闭上双眸。 上身的地方擦完,下身还待我擦拭。可是发现自已的手不够长,难不成需要下水去帮他擦洗。正当我不知该如继续下去的时候。姬玄冥又发话了。 “下到浴池里洗,才能侍候朕洗干净。” 自已难道有先知能力吗?为何随便想想便成真了。 “本公主在这里就能帮你洗干净。”说完我便用力去搓,眼睛只是望着他的胸部。 “啪……”说刚说完,我被姬玄冥拉扯到浴池中。 被扯到水中,是头朝下,突然又感到在军伎营中落水的感觉。很快便被姬玄冥拉出水中,水滴从头顶往下流,流进眼里,感觉生疼。我坐好在浴池中,慢慢缓过神来。 将脸上的水珠擦完后,我瞪着姬玄冥,这个男人真让人愤恨。我身上的衣赏全湿了,想到待会没衣服更换,心中就不能开朗。 “朕看你犹豫,便帮你做决定。快洗。”他讲话之声还振振有理,一脸阴笑。 想着既然都湿了,就赶快洗完,好离开此地回去换衣服。洗着,感到姬玄冥身体不知何故,硬梆梆,不甚自然。我也不去深思,便将他的腿那些洗完,只有一个地方,我不敢下手去洗,那是男人的象征之地。 而这次姬玄冥也没为难,就让我混过去。 “洗好了。”我先走出浴池,走去拿浴披,地上流着一地的水,水的源处是我的身上。 我拿好浴披,也不见姬玄冥从浴池中走出来。便道:“你想在那儿入睡是吧!那你慢慢睡吧!本公主回去换衣赏去。”说完我便放下浴披,刚放下浴披,姬玄冥便出声。 “朕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该侍候的本公主已侍候完了,其他不在本公主职责内。”说完我便快步踏出鸾鸣宫,我料准他没穿衣物,定有所顾忌不会追来。 我如愿走出鸾鸣宫,刚踏出殿门,便听见姬玄冥在内殿大吼一声。 “来人。”我便快步跑去。等确定到无人追来时,才慢慢放下脚步。 回到落声居,四处漆黑一片,静溢而幽宁,这正是自已所翼望,人多嘴杂,反而更容易让自已暴露。我喜静不喜闹,而雨淳的安静自已也喜欢。 说到雨淳,却不见她在居内,虽然我去鸾鸣宫当侍,但雨淳应该在落声居内,回来却不见她踪影。 换好干衣赏,就去休息,侍候姬玄冥已花费我的大半精力,甚感累乏。明天还不知道姬玄冥又会如何为难我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便入睡了。 早上起来便见到雨淳,不知她是几时回来的,因为她是姬玄冥的人,我也就不去深追问她的行踪。 用过早膳后,我便往鸾鸣殿走去。来至鸾鸣殿后,只见气氛异常,宫女们纷纷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便匆匆走开,好似我身上有感染病,怕被央及。 我心生狐疑,只是自已一向都是被外人当做是异数来看待。所以对她们的举止就不再去关注了。突然听到一声:“昨晚顶撞皇后娘娘的是哪二个宫女?” 我转头看见一位公公在殿门口,而此时殿内所有宫女都停下手中的活,望着那位公公。不见有人回答,那位公公便又再问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1章 思忖 “昨晚顶撞皇后娘娘的是谁?快快站出来,不然鸾鸣宫所以宫女都要受到惩罚。” 昨晚被皇后打了的那个宫女颤颤惊惊站出来。又听见:“还有一位,是谁?”我知道,我是逃不过的,便与那宫女站在一起,看着那位公公。 “与洒家去太后殿。”那公公也并不说什么,说完就转身走。我与宫女跟在公公后边,想必也是皇后去太后那边诉苦了,我与这位宫女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来至一宫殿,牌着上闪着‘永春宫’三个大字,带我们来太后殿的那位公公,先进去禀报,不久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太后有旨,让鸾鸣宫中的二个宫女进觐。” 我们慢慢步进殿内,低头,地上的毯子绣着活灵活现,栩栩如的凤,一看就是正综的苏绣,手工细致到无可挑剔。 “参见奴婢太后,太后万福”我们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皇后,就是这二个宫女渺视皇后的吗?”太后的声音严肃,在上方响起,并不理会我们的请安。 “是的。太后。”皇后此时的声音软软如温婉的小媳妇,其余人错认为皇后受委屈了。 “好大的胆子,低贱的奴婢,竟敢以下犯上,皇上不罚,还有哀家呢?”太后历声如洪钟,想必又是一个历害角色。 而与我同跪的犯错宫女,竟吓的浑身在颤抖,难道太后真有这么可怕吗? “太后,请饶怒奴婢吧!奴婢不敢了。”那犯错宫女突然哀求着,把头往地上嗑去。 “现在怎么知道求饶了。抬起头来,是不是真如皇后所说有*皇上的姿色。” 我们也只是顺从太后的话,抬起头来。我抬头,看向太后,只见太后脸色突变,手中拿着的茶盅突然掉在地上,瓷裂的声音充刺着永春宫。 我不知太后为何会如此失色,难不成我的容样让太后有什么负担不成。 太后的皮肤保养的非常年轻,看起来也只超过三十多岁。可以想象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殿内也就只有太后与皇在,并无其他妃嫔。 “太后……”皇后不明太后失态的举措原理。 “奴婢该死,不知茶还如此烫,请太后责罚。”太后身边一位年轻较大的侍女,为太后异常的举止找脱词。 太后此时才回过神来,便道:“罢了,你也不是有心这样。下次谨慎点就是。”太后显的如此大度,其实她知道那位侍女的用意,她的机敏为太后找台阶,太后又怎会真的罚。 “谢太后不罚之恩”侍女谢恩道。就有宫女在收搭残片了,一会就不见打湿的痕迹。 “只是茶烫了手一下,无碍。”太后转向皇后道。 那位侍女又重新上过一杯,太后接过,用杯盖轻轻拔开杯面,再放入唇边,轻嘬。动作优雅,抚平她的心境。 喝完便递给侍女,看着我道:“还真是有点姿色,但是凭着姿色就想当爬上枝头,那就枉想了。”太后的话如此锐利。 “太后多虑了,奴婢并无此想法。”我不卑不亢回答。 “是吗?哀家倒从没遇过有这样想法的宫女,真如你所说,那为何目无尊卑,渺视皇后。” “太后明查,奴婢没有渺视皇后,只是见皇后为茶水湿度略高了点就要杖打这位妹妹五十大板,奴婢情急之下,替这位妹妹求情而已,如果皇后也如太后刚才那般仁慈大度,奴婢也就不会冒犯皇后了。” 太后听到我的话语后,脸上闪过一丝欢喜,只是一瞬间,不细看,是发觉不了。 “你是几时入宫的,为何哀家从没见过?”太后突然转变话题,来查我的来历。 “奴婢也只刚入宫几天。” “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太后不舍不弃的追问。 “奴婢叫花青儿,奴婢南方人氏,随亲人来大周从商做考查,不想半路失散,身无分文,见宫中招宫女,便就进来了,望一日能找到亲们,可以团圆。”我不能将自已的真实身份道出,否则会有损花国尊严。 “见你的装扮,想必就是南方人氏,南方人氏听说都在额间描上花钿做装扮,这装扮听说还是花国公主发明的,是吗?”想来太后也听到花国民间的流言了,如果我真道出自已的身份,那我的处境就危险了。 “是的。”我道。 “你双亲都来大周了?”太后突然转问双亲问题。 “母亲已过世了,父亲来大周,找不到奴婢,父亲也许会先回南方。” 太后听完我的说词后,点点头,脸上有一股喜色,不知她因何事而露喜色。 “但你身为奴婢,却冒犯皇后,也不应该。”太后突然返回最主要的话题。 “太后,下人也是一条生命,一点可以忽略的小事,为何要让她为此失去性命。” “这是后宫,不是任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你来到此处就要守这的规纪。”太后变的严历无情了。 “来人,将这两个目无规纪的宫女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太后再也没有刚才的和蔼之气,有的是凛冽,狠毒。 她刚才的和气只是为了查出我的底细而装出来的?不明太后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来查我的底细,问话中露喜色又是为何?太后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皇后有她做后盾,以至成如此嚣张。 “太妃娘娘驾到。”公公一声响起,殿内顿时静了下来,架我们去杖打的侍卫,也退与一旁。 一阵衣物逶地的声音在殿内轻轻的响动,不清楚大周后宫人物,太妃姓何叫何自已都一无所知,如果还有命出去,得弄清楚大周后宫的情况了。 太妃须臾间就行至到了我们前头。“妹妹见过姐姐,姐姐安康。”声音温和。 “妹妹有心了,赐座。”太后的声音显的有点高傲。之后是宫女给太妃请安的声音。 “姐姐,又是哪宫的宫女犯错误了?让姐姐如此生气。”太妃平顺的问太后,也许她看到太后脸上的唳气。 “还不是鸾鸣宫的,竟敢出口教训皇后,也不知道自已是什么身份?” “如此便真不应该了。”太妃道。 “是呀!哀家正准备罚她们每人五十杖,妹妹你认为这样的罚会不会重了。”太后此时拉太妃下水了。 “姐姐做主便是。”太妃很婉转的回答太后的问题。后宫能生存下来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妹妹,这个宫女刚来几天,杖着模样周正些,就目无法纪,这种婢女留在皇上身边,也是不适合。”太后指着我挑拔太妃道。 我此时低着头,对太后如此善变,已心生厌。所以对她如何处置也不再去辩驳。 “抬起头来给太妃瞧瞧怎样狐媚样?”太后的话语让人听着觉的不甚配着她的身份,像是妒妇。 “太后,此举不觉的多余吗?”我抬头看着太后,淡淡道。 “妹妹,瞧瞧这宫女,连哀家她也敢教训了。”太后拿到证据般激动。 而太妃并无说话,安静异常。我转向太妃,只见她也失神瞧着我,非常惊讶。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太后看到太妃如此神色,有点得意,好似发现什么新奇之物。 太妃听到太后喊叫她,便回过神来回应着太后。 “这个宫女模样的确周正,妹妹都看呆了。”太妃为自已失态的举止做解释。 太后便哼了哼,她并不信太妃的所说。 “妹妹,有没有发觉她好似一个人呢?”太后好似不想就此放过太妃。 “妹妹不如姐姐眼好,一时想不起来,姐姐倒是觉的似谁呢?”太妃反过来将问题丢回给太后,太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姐姐也只是觉的有点眼熟,可却想不起来,看来真的是老了。”太后倒会回避问题。 看来这二人也是明和暗斗,后宫就是如此,面和心不和。 “将二人重责五十大板,在永春宫内由哀家看着罚。”太后原是喜欢看血腥场面,大周里的人个个心理都是有问题的。 我与那宫女不久就被侍卫按在拿进来的板上,刚养好的杖伤,看来又要皮绽肉放了。 被搁至板上,板落在身上的滋味重上心头,撕裂的疼痛让我不堪承受。 “住手”刚被打了三板便听到一声喝道,好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忆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疼痛的感觉便戛然而止。“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寿。”宫内所有人都在下跪请安。 原是太上皇,细想并不曾见过大周太上皇,为何感到熟悉?此时我正脸朝下被押在板上,看不见那太上皇的脸面。 “太后,你这是在做什么?”太上皇责问太后道。 “下人以下犯上,难道不可以罚吗?”太后还非常有理。 “太后,孤家看你永远也不会改变,要闹的宫内不得安宁,你才乐意吧!”太上皇气冲冲怒斥着太后。 “哀家难道连罚一个下人的权力都没有吗?”太后对太上皇的怒斥以悲痛问道。 “她们犯了什么错误?就算犯错你也不必如此狠毒。”太上皇此时对太后可是一点都不能信任了。 “她们犯了渺视皇后的罪,无视法纪。难道不该罚吗?” “你们二个起身,孤家问你们,真如太后所言吗?” 于是我们起身,与我一起受罚的宫女将一如一实禀明。 我见则是见到太上皇时,就惊呆了,原他就是我偏苑所遇到的男子,也是落声居中那幅画上的男子。 “你听到刚才那宫女说的话了,究竟谁对谁错,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 “皇后,做一宫之主,要有仁慈之心,这样皇上才会尊敬你这个皇后,如你再一昧再如此蛮横下去,谁都受不了你。有一天也会变成与你姑母一样。”太上皇转对皇后道,皇后此时面色苍白。原太后就是皇后的姑母。 “太后孤家念在夫妻一场,如下次你再如此插手宫中之事,孤家会让你去冷宫居住。”太上皇不再放纵太后了。 太后听后,跌坐到椅中,她无法置信太上皇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她。 太上皇便要离去,转头对我道:“跟孤家走。”我于是跟在太上皇后边。还没走出永春宫,便听见太后歇斯里底大叫。 “她不是秦雪荷,秦雪荷死了,你永远都见不到她。”此时的太后疯狂了,没有一丝刚才的高雅之态,充满仇恨,颠狂的女人。这就是后宫所成就的女人,内心啬求的越高,就越不能得到。 太上皇并不因为太后的话而停步,径直离去。太后口中的秦雪荷我曾听过,是那次太上皇在香雪海曾问我过的。又是一个为情所困,得不到爱的女子,其实太后是可悲,可怜。 跟着太上皇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来至一处清静殿所,四周幽木丛生,鸟鸣莺啼,水声淳淳,好一派清雅之地。殿牌上染着长生殿三个大字,显的它清索,孤寂。 踏进殿内,正眼瞧见的便是那幅与落声居一模一样的画《香雪海图》,我便径直走了过去,伫立在画前,我知道,心中的疑问可以得到解答了。 太上皇走至我身旁,细细为我解道:“画中在起舞的女子叫秦雪荷,那是大周乾坤十五载......” 大周乾坤十五载 风和日丽,只见一位美人在几株梅树下飞舞,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灵气,那一转身,万物失色,惊叹于那美丽的容貌,梅花纷纷飘舞着,人比梅花娇。 而因自已的突兀,惊扰了美人,美人停下舞姿,望着自已。最后飞奔而去。见美人离去,自已也惺惺离去。 回到宫中,那抹倩影,时时浮在脑海中。睡不香,吃不下,于是第二日赶去梅树下,望能见到美人身影。 正如愿,还见美人在梅树下起舞,那舞姿如九天飞舞,美妙美俏。怕昨日之事重演,美人飞奔而去,于是先堵住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调戏女子。”美人双目怒视,娇斥道。 “天下女子讲起来都归朕所有,何来调戏。”我于是带着威严道。此时只有摆出身份,才能拿住她。 美人一听,心中还在疑惑,真的是皇上,看看四周都有军卫把守,才惊慌跪道:“请恕民女不知者不罪,不知皇上驾到。” 看来真的是把她吓到,不过不用此计,就不能见到她,也只好使使小计。 “那就恕你不知者不罪吧!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要求,朕才能饶恕你。”该是提出要求了。 “皇上请讲,民女一定照办。”终于美人上钩了。 “你随朕回宫,做朕的妃子,朕就饶恕你。”下达命令似的道。 只见美人并不马上应允,而在思忖着。 “请恕民女无法尊从,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民女身份低卑,会失皇上身份。民女不能做伤害皇上尊严之事。”美人巧妙推脱。这理由实在是高,不得不佩服。心中对她的好感更加强,得到她的愿望更加强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2章 无赖之举 “你这是在拒绝朕吗?朕都不嫌你身份,你去在这找借口推脱。你句句都在抗拒朕的旨意,真是大胆。”只有用恐吓手段。 “民女不敢,只是皇上对民女并无了解,就带民女回宫,封民女为妃,到时怕是给人落下话柄,对皇上不利。”美人急急解释。 “那朕问你,你是哪里人士,姓名是什么?”她的一句话还真是说到问题上去了。不过也不能阻止带她回宫的想法。 “民女是南国人士,北上探亲,与家人走失。姓秦,名雪荷。”美人幽幽述来。原南国人,怪不得不肯与朕回宫。 “既然你现在已报出姓名,就与朕回宫去,你现在还未与失散的家人联系上,等回到宫中,朕自然会派人寻找你的家人。” 她还是在一旁怔了怔,并无答应之意。 “难道你想抗旨?”带着威胁口气压制她。秦雪荷并未接话,跪着。 “如民女与皇上回宫,皇上答应替民女找寻家人?”美人也清楚自身孤单力薄,无法与之抗横,只能找到家人后再另做打算。 “朕答应你,定会替你找回失散的亲人。” 经过一番的恐吓与压制,最终把美人带回宫中,封号为‘梅妃’,而相遇之地就建成偏苑,种植各色梅树,赐与雪儿休闲舞蹈之所,起名为‘香雪海’。自‘梅妃’失踪后,偏苑则成禁地。 日后与雪儿作伴于诗词歌赋,晨曦日暮相伴于‘落声居’之下,逍遥快活似神仙。太情切,*处。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三千宠爱在一身,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由于三千宠爱在一身而招人嫉妒,皇太后听信谗言,认为她是妖精转世,专狐媚君王,而把美人关起来,叫来道士作法,逼她现出原形,可是不管怎样却还是人形。而道士却说要用火烧,才能让狐妖现形。 由于无奈皇太后之势力压迫,江山与美人,只可取一洗妆真态,不作铅华御。三千佳丽,暗然失色。更吹风雨吹打,娇红落满地。 铅素浅梅花傅香雪。 “皇上,恩露要均匀。”一次去太后殿问安时,太后对寡人说道。寡人知是何事,自雪儿进宫赐封梅妃后,后宫妃嫔之中就有闲语闲言传出。后宫史无前例,进宫即刻封妃。 “是,太后请放心,儿臣会谨记于心。”寡人当时也应着太后。 “本这事不该轮到哀家管,但皇后已有与皇上提过此事,可皇上并未有所改善。”太后继续训话。“皇后已在太后面前讲了三次,自那梅妃进宫三个月以来,皇上只在梅妃宫殿留宿,其余一概不理。” 难不成自身连喜爱之人都不可亲近,其实一直都无法真正掌权,宫中大事都归在太后手中,才致于自已如此被动。而此时也只能忍。 “儿臣定当做到雨露均匀。” 太后得到满意答复后才颔了颔首。 不久之后就流传出流言。而雪儿也深受伤害,谣言的中伤,让雪儿闷闷不乐,也有过好几次请求,搬去偏苑住一段时日,每日不必听到闲言碎语。经不住央求,以流言的理由,让她搬去偏苑。 她每日必定在‘香雪海’舞上半日,少了她在宫中作伴,自已甚觉乏味,刚开始还能忍受寂寞,可半个月没过,经不住相思的煎熬。 想佳人天寒日暮。于是每日往偏苑而去,为此也给雪儿带来厄运。 一去偏苑,就呆上一段时辰,不久也就传到后宫,谣言更盛传盛大。最后发展到要除去雪儿才不至于江山被毁灭。 太后发令下来,让道士来作法,逼雪儿现形,可雪儿并非妖,而是人,怎会现妖形,而道士再提议,用火烧才能让妖现形。 “皇上,此人来历不明,连道法也不能让她现原形,可见是千年狐妖,需用火烧才能让她现形。请皇上下令用火烧。”道士进言。而此道士已被人收买,要置雪儿于死地,用各种妖言惑众。 “胡道士,别用妖言惑众,梅妃是人,并非妖,而你在此蛊惑,是何居心。”指着道士鼻子骂道。 “皇上请息怒。贫道所说是实话。”那道士还振振有词,不达目的不罢休姿态。 “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道士打三十大板,轰出宫去。”如此大胆的奴才,竟敢如此污蔑梅妃。 “皇上饶命,贫道所说的是实话,皇上不可一意孤行呀!”胡道士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 “打五十大板。”既然他不知轻重,那就让他尝尝朕的利害。 “太后驾到。”一声细细太监声,高扬而起。 想不到太后竟如此恰巧这时候到。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在场所有人都纷纷献上祝词。 “免礼平身”康成太后中气十足。 “皇帝,哀家在外就已听到胡道士的话,为何皇帝不听还要罚胡道士?”康成太后威严冽冽。一个君王如只纵情于美色中,那江山早晚都会变成他人之物。 “母后,道士只是为自已骗术找借口而已,如此危害百姓之行为,如何能信得。”看来此事还真是麻烦,如母后插手,那雪儿定是劫数难逃。 “皇帝,一个君王最主要的是做什么?”康成太后冷冷问。 “替百姓解除疾苦,为江山社稷谋业。” “既然皇帝清楚,可皇上自从那梅妃进宫,皇上何时兼顾到其他妃嫔,专宠梅妃,而没心思管理朝政,不是妲姬妹喜之类,又是何类呀!”康成太后咄咄逼人的口气,不容置疑。 “母后,朝政主权不在儿臣手上,儿臣有心无力,何来心思管理朝政。”一直以来这句话憋在心中。终可以一吐为快。 “皇帝是在抱怨哀家了,如皇帝今日所为,哀家何敢交重任于皇帝?皇帝自已好好掂量吧!回宫。”太后冷冷搁下此话就此离去。 后宫专政长达十几年之久,政权一直掌在康成太后手中,而作为她亲生儿子,也未能如逃离。 今日母后既摊牌,也是在逼朕做决定,做朕这辈子最心痛的决定。美人与江山,孰轻孰重。舍美人,得江山。得美人,则失江山。 最终有负于雪儿之深情,为得江山,竟准许胡道士之请,将雪儿邦于木架上火烧。 在偏苑被禁卫军押的那天,‘香雪海’纷纷扬扬,不停飞舞。而雪儿也只是面无表情,只道了一句:“本妃要面见皇上,随后任由你们带走。” 在去偏苑的路途中,满心惭愧。不知如何面对。就在推门的那一刹那,雪儿背影甚是悲恸,绝望。如一缕白烟,即飞逝而去。 走到跟前,雪儿转身怔怔看向寡人。 “皇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雪儿,你要怪怨就怪怨朕,来世我定当补偿你。在你与江山之间,我真很难做出双全诀择。” “皇上于是选择牺牲雪儿,真真是无情。都怪我当初有眼无珠,竟然会答应你回宫,最后得来的却是如此下场。”说此句话时是绝诀。 雪儿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应对。面对心爱之人,却无法保护她,心如刀割之痛。 “那么祝皇上永保江山。”雪儿带着无比讽刺对我讲了最后一句话。 今对花更匆匆,心爱之人却阴阳相隔,依依愁悴。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 庆幸的是,当日火烧之时,被人救走,从此杳无音信。待到真正掌权,足够能力保护心爱之人时,派人去寻却无处寻得。 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对泪。 曾经的浓情,逝水而去。想念佳人,却沓无期望。 将雪改成雨,是否将朕已遗忘。 今日见之亲女,犹如你伫立眼前。冥冥之中,是你引她到此转述你之心意,孤寂心伤。 太上皇道完后,我与他沉默着,无声胜有声。我心里清楚,太上皇心里是悲痛的,但母妃何尝不无辜。男人,一旦在权力与爱情面前选择时,都是自私的。 从长生殿往鸾鸣宫走,感觉像是走了一条长长的道,我并没有马上回鸾鸣宫,而是坐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沉思着。 太上皇的话滴滴在耳,原知道真像时心中却并非如此轻松,反倒有千斤重的物品压在心口。 母妃曾是大周前朝君王(即太上皇)的妃子,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是一时无法接受。 怪不得太后与太妃见到我的那刻,会如此失态,原是我的样模有着母妃的影子,太后那句:“她不是秦雪荷,秦雪荷死了”,她如此肯定,我便是她们所恨夺去她们爱的女人的孩子。怪不得太后听到我讲到母妃过世时,她脸上露出的喜色,却是原来这般。 母妃那时被太上皇择江山而舍弃之时,怎样的心痛,怎样的绝望,是我想不到的。帝王一直来都是薄情,想不到母妃竟也受过这种际遇。而太上皇现在的追忆已是晚了,是他良心上的一种救赎,所以今日他才在永春宫出手救下我,他是为了赎罪,减轻内心一种举措。 太上皇对母妃的情也许是深的,但江山却比美人更为重要。太上皇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已的原因,也是情深。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至死不渝。 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繁花如锦终究是长恨一梦。 皇宫内让人感叹的情实属不多,母妃对太上皇也是有怨的,否则也不会将“雪”改成“雨”,晶莹透亮,纯洁的雪换成随波逐去的雨水,母妃也许是想着将心中那份情让雨水冲洗无无能去,随着雨水流出心中,逝去,干干净净。 母妃是幸运的,走了一个男人,却又遇上一位对她倾心,全心的男人,那男人就是父皇。母妃这一生也算是功成圆满了。似大周太后那般妒嫉,怨恨的女人,一生也许体会不到真爱是何滋味,一生便如此凋零了。这样是何等可悲,也枉费一生。妒嫉就是一瓶毒,无药可解,只有慢慢消邙。 而当母妃被视成狐妖绑于木架上时,母妃心中一定是看清了太上皇的儒弱,冷心了,所以母妃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等待着一把火烧了心涸的躯壳,也烧掉那些人的丑恶人心。世事总是愿违的,母妃被救了,是谁救的并不重要,重要是母妃重生过来了。 落声居是母妃以前居住过,原那股熟悉感是来自于心灵上的感应。太上皇将我安于此处,想必也是一种补尝。原来那次我落水后昏迷时,用双手抚摸我额头的人是太上皇。他就是姬玄冥说的所托之人。但当自已请求她将自已放回花国,太上皇却犹豫了,他的回答很简单,他已退域了,姬玄冥才是今儿的主。 告知太上皇我将遇难是姬玄冥,太上皇才及时赶到永春宫救下了我。姬玄冥连救人都能假济于他人手,他的深沉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突然一黑影复在我上头,有人伫立在我跟前。我抬首望去,只见那人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不知他是几时来的,但从他神色上看,应该来了许久,他便是大周二皇子姬玄轩。 “姑娘,是何事能让你这样出神的?”姬玄轩也随我蹲坐在石头上。 我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想他只认得我是上次落水的,并没有认出与他在站场上交战的我来。 “姑娘不记的了吗?上次落水救姑娘的?”姬玄轩眼闪着光芒,急促而又惊喜。 “铭记于心,怎会忘呢?”我淡淡道,并不想与他有所交集。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倒是本王去找姑娘,竟没找到姑娘任何消息,还让本王误以为做梦了,不想今儿竟在御花苑遇上姑娘,纵是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姬玄轩听到我的话后,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与我耍起了嘴皮子。 “你找我?”想不到姬玄轩竟然在军伎营找我。 “本王还不知道救的是何人,也该让本王知道是姓名吧!本王可是不轻易救人的。”姬玄轩突然自负的对我道。 看着他的脸,便想到姬玄冥的,二人轮廓真的有点想似,都一样自以为是。 “那还真不如不被你救的好。”我泼了一盆冷水给他。 “哈哈……,姑娘真是特别,第一个敢这样对本王说话的。”姬玄冥不怒反而笑。 “那本王已救了你了,那你说该如何报答本王,人不都是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本王不需你涌泉相报,只告诉本王你的芳名便可。”姬玄轩一派无赖之举。又是一个索求报恩的,当初龙睿霆无意救我后,来个要我以身相许,现在又来个索求报恩者。 “知道又如何呢?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我无趣道。 “这叫一付一回。”看来姬玄轩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一个一付一回,奴婢叫花青儿。”说完我便起身,准备离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3章 感慨 “花青儿,花朵的的言语,不如叫花解语。”姬玄轩还真一语击中。 “青儿,这么快就要离去,再与本王聊会天。”姬玄轩纠缠着。 我略过他的话语,便作了作揖,“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闲余时间,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 “本王是硕亲王,姬玄轩也,姑娘记着,有事可来找本王。”姬玄轩在我身后道。我没去回应他的话,刚走上廊台,便见姬玄冥贴身的公公急匆匆奔来。 “姑娘,可让洒家找着你了,皇上正在等着呢?”公公一脸流着汗水,用手拭擦着。 “走吧!”我知道又是姬玄冥没见到我在侍,让公公来寻我来。 “奴才见过硕亲王。”公公走上前看到硕亲王了。 “公公,何事慌张成这样。”硕亲王一定听见公公的话了,便揶揄道。 “没事,奴才一向走快点就见急色的。”公公找个借口打发了姬玄轩。 “哦。”姬玄轩哦了一声,这声包涵着姬玄轩的疑心,他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公公的措词的。 我不想与姬玄轩过多纠缠,便踏步离去。 只听见公公对硕亲王告辞,还听见姬玄轩一句话:“公公,青儿是皇上的贴身侍女?” “是的。”公公的声音。 “哦,”姬玄轩又应了一声,然后又道:“她刚才是陪本王聊天,并非有意偷懒。” 姬玄轩还真会火上加油,这个人也是个危险人物,往后少与他交集才是明智之举。 回至鸾鸣宫,只见姬玄冥一脸乌云遮盖,而在旁侍候的宫女则颤颤惊惊,怕被乌云狂卷而去。 “看来你越来越不知规纪了,难怪太后会如此生气。”姬玄冥在我走进膳台旁便一脸阴沉,看的出他非常生气。 我不去理会,便动手帮他择膳,斟酒,也许我的不理采勾怒他了。 “公公,刚才是在何地找到人的?”姬玄冥阴森的语气问公公,他是要纠缠下去了。 “奴才刚是在御花苑碰见姑娘的。”公公一丝不苟道。 “与谁在那里做什么?”姬玄冥紧追问,不给公公喘气的机会。 公公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如实道出还是不说?我见公公为难,便自已道:“在那里想些事情?” “朕在问你?”姬玄冥根本不理我的回答,横眼竖鼻子瞪着公公。 “奴才……奴才遇到姑娘在御花苑的走廊上,还……还见到硕亲王。”公公惊心胆颤回答着姬玄冥的话,姬玄冥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公公。 “看来朕真低估了你,连硕亲王也上你的勾了。”姬玄冥一脸怒气射向我。 “你如此龌龊,我不屑与你交待我的行踪。”听到他的污蔑,浑身气燥,淡漠的回答他。 “是吗?这由不得你。”姬玄冥说完便动手扯住我的素手,往里头走去。 他又想干什么!突然我被他甩至龙床,倾刻他便复上来。 我被姬玄冥围困在他的双臂之间,动坦不得。 “说,你与硕亲王在御花苑做什么?”姬玄冥像是失去理智,双眸充刺着仇恨,阴狠,唳气。如此的他让我觉的有点后怕,此时的他有可能做出让自已难堪的事来。 “我与他做什么,与你何干。”奇怪,姬玄冥生这么大气干吗? “你是朕的侍女,最好别在皇宫内耍心机。”姬玄冥原是怕我又在打什么心思逃离这儿。 并无与他做什么?只是在御花苑碰上而已。”不想再用话语去刺激姬玄冥,否则吃亏是自已。 “只是碰上这么简单?”姬玄冥一脸的不相信。 “难不成你认为该如何?”我一再极力撇清。 “你去御花苑做什么?”姬玄冥脸上的疑问还没消去,一脸阴沉。 “观花。”我一脸不情愿的回答着。 “他与你说了什么?”姬玄冥是不问到底是不罢休了。 “你觉的他该与我说什么?”我冷漠的反问他,对他任何事都想掌控很鄙视。 姬玄冥看着我的神情,便不再出声,我一直以来,对任何事都是淡漠的。此时,我淡漠中带着一丝防备。 不知道为什么,姬玄冥的眼神转成另一种情意,带有种欲望,眸内浓情正蓄,渐带深情,似一股清泉,吸引着人去解渴。陷入那柔情密意中,无法自脱。 只见他的头渐渐低下,触感到他的呼吸变的急促,眼内的那种情欲,如狂风般急速。 他的呼吸吐在我脸上,我忙的推开姬玄冥,姬玄冥没反应到我的动作,便被我推至另一边。 他满脸怒气。 姬玄冥被我推开后,脸色转换成乌黑,他想不到他竟然被人拒绝,君王也有被拒绝的一次,脸面拉扯不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推朕。”姬玄冥刚才的那种柔情不复存在,而是恼羞成怒。 我离至龙床一段距离看着他道:“难不成我不推开,让你为所欲为吗?” “斯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朕无情。”他脸上冰霜冻结,俊美的轮廓,显的满脸杀气。 “你最好别让朕知道你与硕亲王有任何交集,否则朕会让你后悔莫及。”他在警告,我不知他为何如此排斥硕亲王。难道又是手足之间的相殘。 他说完便越过我的身旁,向外殿走去。 “你忘了你的职责了?还不快侍候。”姬玄冥在外殿大声吼道。他的怒气让整个鸾鸣殿天摇地动,微微一颤。 我思忖着他的话,不知他会如何无情之举。被他大吼惊醒,快步行至外殿。 我无声息走至膳席前,继续着刚没侍完的事。 我举着箸,慢慢的拣着玉膳,一席满汉全席的膳食,却是为一人所备置,有些甚至不曾动过箸,搁置充摆设,充排场。就似后宫美人,许多脸面都不曾见过,搁在一旁无人问津,最终被寂寞折磨成身心扭曲,色泽衰褪,丢弃。 太后那样诀绝,颠狂,红墙绿瓦筑起的世界,是如此冰冷,足以改变人的性质,人的神情气态。 “朕不喜吃这个,换过别的?”姬玄冥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看向他,只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色揪着我。 “朕可不想再看到你神游。”姬玄冥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洞查我的内心。 彩袖捧玉钟,一杯复一杯。他的心思,如酒般浓烈灼灼,旁人也被熏的醉颜,酥麻入心,惊慌失措。 我的心思不想被人左右,现自已已是困笼之鸟,除了不被困的只有心思,是我的一种权力,任何人是不能干涉。 玉钟内泛着玉液,溢光流转,光辉闪耀,香溢飘逸,内穹荡漾。 “皇上,姚美人送来一盅参汤,在外等候觐见”公公走上前禀报。 “哦。”姬玄冥顿了顿,脸上忽闪过一丝笑意。 “传。”姬玄冥下令道。 “传姚美人觐见”公公尖细之音响起在鸾鸣殿内。 倾刻间,一位纤细身材,白纱外罩,底子里是白色丝绸绣着梅花,脸上流光飞扬,娇若春红,眉如弯月,水盈目光,凝脂娇鼻,粉红娇唇,似一朵娇艳梅花。 这就是公公口里的姚美人,盈盈而步,后头的侍女捧着玉盅。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声若莺娇,声声酥心。 “美人平身。”姬玄冥声音此时变的柔情,与平时冰冷之音极大差别。 姚美人听到姬玄冥的语气如此柔情,心中顿时欢心。“谢皇上。” “皇上,这是臣妾给皇上炖的人参汤,臣妾炖了三个时辰,很出味了,今儿还热着,皇上趁热喝了它。”姚美人步到膳桌,身后的侍女献上那玉钟。姚美人接过,放置姬玄冥面前,揭开盅盖,丝丝白烟往外冒,香味四处洋溢。 “美人真是有心,有否用过午膳。”姬玄冥一脸笑意盈盈,便搂过美人让她坐于膝上。姚美人一脸惊喜,便对皇上撒娇道。 “皇上,臣妾刚炖好汤,便急着送过来,此时还未曾用过午膳。” “与朕一起用膳吧!”姬玄冥邪邪的语气,听着甚是诱惑。 “这不合规纪,臣妾不敢。”姚美人倒是很识的大体,她推脱着,怕因此举招来麻烦。 “朕的话,难道美人想不从。”姬玄冥此时听不到他的情绪。 “臣妾惶恐,臣妾尊命与皇上一起用膳。”姚美人从于姬玄冥的威慑之下。 姬玄冥此时脸上带笑,搂着姚美人。 “还不侍候。”姬玄冥转过头对我道,我因为见姚美人的到来,退于一旁。 姬玄冥一声,我步上前侍候着。其他宫女已将玉钟,玉碗、玉箸备来,放于姚美人跟前。 素手轻斟,酒音悦耳,泛满玉钟。倒完酒后,便将执起玉箸,拣着膳食。一切就绪,退于一旁。 “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姚美人执起酒钟,一饮而尽,极度爽快。 “美人真是海量。朕就舍命陪美人了。”姬玄冥妖娆的在姚美人耳边轻轻欢语。 说完玉钟便成空,我便上前侍候。 姚美人在我上前侍候时,转头看向我,她眼内有着惊讶之色。 “皇上,臣妾听闻皇上身边藏了一位绝色侍女,想必是这侍女吧!”姚美人见皇上如此开心,便大胆问道。 “她怎与美人相比呢?朕倒觉着美人比她还绝色,特别美人床上那风情,真是天下无双。”姬玄冥露骨的捏着姚美人的下巴,调戏。 我浑身觉着十分不自在,广众之下,竟然如此*,一国国君威严荡然无存,与平时的表情判若两人,听在我耳里,羞红爬满我脸庞。 “皇上真坏,皇上都好久都不曾到臣妾那儿,臣妾可想着皇上呢?”姚美人送参汤的目的原是这个,真是花尽心机。男人不会为春停伫,赏春后便如西江之水往东流去,太匆匆。 只见姬玄冥嘴角露出些弧度,淡淡的。他见美人如此在乎他,望得到他的恩宠,自负心得到澎涨,内心无比春风得意。 “美人真想念朕?”姬玄冥又复一句,他如此强调,有意道给殿内的人听,那人也包括我。 “臣妾哪敢欺君呀!”姚美人可是很懂得讨姬玄冥欢心。姬玄冥脸上带着欢心的的笑意。 “美人真是诚实,不似有些人不识好歹。”姬玄冥说这句话时,眼神斜睨过我这处。 “谁如此不识好歹?”姚美人像是听懂姬玄冥的话意,接过话续问。 “美人猜猜,在这宫内谁会如此不识好歹?”姬玄冥并不指名道姓,反而推出姚美人来当剑刀,当真是城俯深沉。 “臣妾可不敢乱说,臣妾怕被指责。”姚美人倒懂得为自已先拿一道护身符。 “朕准许你说,谁敢与美人过不去,就是与朕过不去。”姬玄冥为姚美人一道庞大的遮阴之符。 “臣妾谢过皇上。那臣妾猜该不是传说中的那位绝色侍婢。”姚美人一开口便道中姬玄冥的心思。而姬玄冥脸上并无任何情绪。 姚美人的猜测,正中姬玄冥之意,姬玄冥刚开始并无任何情绪,倾刻姬玄冥便露惊讶之色。 “美人为何如此认为呢?”姬玄冥要让姚美人道出她认为的原因。 “臣妾见这位侍女脸上一股傲气,带有一份清高之气,素来,美人都是自视甚高,而这侍女一脸不屑之色,臣妾猜定是她了。”姚美人声声娇鸣,声声合姬玄冥之意。 “那美人觉的这种侍女该如何处置才能消去她的那傲气呢?让她知道自已是如何身份。”姬玄冥妖媚,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可让臣妾难住了,臣妾并无遇过此种情形。”姚美人真是聪明,面对此问题,她懂得撇开,不沾手。她还摸不清姬玄冥的心思,不敢枉断狂言。 “还是美人懂的时务,朕先尝尝美人的手艺,是否如美人的心一样七巧玲珑。”姬玄冥对姚美人可是相当满意,往后定当受宠。 “臣妾侍候皇上。”姚美人很懂得讨姬玄冥欢心。姚美人动手将参汤舀入玉碗,素白胰揉,柔软轻动,慢舀入姬玄冥口中。 “美人炖的汤真是美味。”姬玄冥赞叹着姚美人。一会一碗汤便下腹了。 而这午膳就在他们的*语调中逝去,我站与一旁听着他们讽刺,责备的话,心里百感交集,姬玄冥已开始针对我了。 午膳过后,姚美人离开鸾鸣宫,姬玄冥在姚美人离去后,便去御书房,我总算可以清净一会了。一时无聊,我没看见早上与我一起在永春宫受罚的宫女,而殿内只有一位宫女在,便向她询问起来。 “这位姐姐,与我一起去太后殿的那位妹妹,怎没见到她的影子呢?” “她被皇上逐到冷宫侍候去了。”那位宫女看着我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怎么就被罚到那儿去了。她并没犯错呀!”我惊讶着那怎么会被逐到那儿去。 “婴花算是保住了条性命,去那儿也挺好,不至于这里随时都会掉脑袋。” “皇宫真是柴狼遍地,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我感慨幽幽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4章 救命之恩 “昨晚多亏姑娘你,不然婴花就失性命了。”这位宫女一脸谢意道。 “都是一起共事,就得互相帮助。怎么称号姐姐?” “称我绿珠就好,今年十六。” “那我称绿珠姐姐便是,叫我青儿便是。差姐姐一载。” “青儿妹妹,你长的如此天仙般,当侍婢真是暴殄天物。妹妹往后可要小心,皇上的妃嫔们都是很善妒的。妹妹如此美貌,往后可是会麻烦多多。”绿珠语重心长的告诫我 “谢谢姐姐的告诫,妹妹会小心。”我一脸笑意感谢她。 “妹妹,姐姐有事要到浣衣局去。”聊了一会绿珠便说要去忙。 “好,那姐姐忙去吧!” 说完绿珠便步出鸾鸣殿,此时殿内寂静,空荡荡一片。我无事,便在殿内游荡着。 姬玄冥后宫的妃嫔,五皇姐不知被他安排何处,有机会得向绿珠姐姐打听打听。 在鸾鸣宫内游荡,百般无聊,我便步出鸾鸣殿,往右走去。不知不觉便走至御花苑,御花苑里彩蝶戏飞,馥香飘逸。 花圃内一有大片牡丹,硕大的红牡丹,寂寞开这在春红世界,隔绝世外,孤寂绽放,都付与日与月。 我看着牡丹,轻触它,感觉到那绽放的热烈,绽放的诀绝。大周皇宫遍地的红牡丹,红艳艳一片,开的甚是激烈。 “今早从永春宫传出,太上皇因一个鸾鸣殿的绝色宫女,而怒斥孝诚太后,那位宫女听说甚似太上皇的一位妃子。”我蹲着触摸着牡丹,感受着牡丹之时,听到有宫女声在悄悄的论着今早永春宫发生的一切。 “那位宫女真的长的很美?太上皇可并不是随便会为一个宫女出头的。如果长的出色,在鸾鸣宫侍候,那皇上更不可能放着一位美色不动,会让太上皇捷足先登?”有另一女声问道。后宫的女子都寂寞,只能谈论是非打发时光。 “这谁清楚,只有那绝色宫女自已才清楚内幕。不过听说那宫女是南方来的,与惜贵人一样额间贴花钿。”第一个女声再道。 她们口中的惜贵人,定是五皇姐。只是不知五皇姐身居何处。 “南方养出的女子怎都长的美呢?”第二个女声透出一丝丝怀疑。 “是呀!但惜贵人却不受皇上宠爱,看她居在偏殿秋幕居就知道。皇上从没亲临过。”第一个女声沁着一丝婉惜。 “对呀!听说很惨,下人对惜贵人也是非常过份。”第二女声替五皇姐打抱不平。 “别说了,要被人听去,咱俩脑袋便不保了。” “嗯,还好这四处没人,快走吧!”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倾刻间就消失了。我从地上站起。五皇姐在偏殿秋幕居,可秋幕居不知在何处,只有等侍机会再去寻找。 于是起身准备回鸾鸣殿,刚行至几步便看见一大阵仗的人往御花苑走来,午睡时间是谁来御花苑?心中正纳闷,又怕生出事端来。准备饶道而走。 “谁那么大胆,见到德妃娘娘也不请安。”一位侍女眼儿尖发现了我。不一会,便行至我跟前。我在侍女出声后便转身脸朝着她们。 我道:“请娘娘宽恕,奴婢一时并未瞧见娘娘大驾。”我只得找个借口道。我把头低下,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一时并未瞧见?好一个未瞧见,你是哪个宫的?”严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应该是德妃。又是一个历害角色。 “奴婢是鸾鸣殿的宫女。”希望说出鸾鸣殿她能放过我吧! “鸾鸣殿?你是新来的?”德妃疑问着,不知她为何一出口就问我是新人。 “是。” “抬起头来。”德妃严历道。 此次又不能躲过了,真不应该出来乱走。我悔懊之际,头也不得不抬起。 德妃的神态与其余人第一次见我一样,身边的宫女也带着相同的神态看着我。 德妃一会便恢复过来,面无表情问:“你就是触怒太后,又被太上皇带走的那个宫女。”原来我已在大周后宫已是名声大噪了,上到妃嫔,下至宫女,已纷纷绕绕流传着我的大名。 德妃的问话,就先核实我的身份,她的话让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德妃也是位美人,削肩细腰,有盈盈一握之态,纤颈高挑,复鬓金钗步摇,一身贵气逼人,此时脸带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是真是假,无从可辩。一看便知德妃比皇后要内敛、深沉许多。 “娘娘如此说来真是折煞奴婢了。”我婉转的尽量使自已卑谦,否则往后在大周后宫定是不好过。 “果真是不同凡响,不过太过清高了,你刚才之举就已犯了渺视妃嫔之纪,见尊长与你的得请安,而你却是饶道而走,如罚起来可是不轻哟!。”德妃的语气无一丝波澜,揣测不出她的用意。 “谢谢娘娘的教悔,奴婢谨记。”我尽量就顺从她意,也许自已孤注一掷,反而能对上她的意思。 “这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得实际行动。”德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的言下之意便要我示范一番才作罢。德妃的举动便昭章了她的大度,如果我不从,她便有把柄处罚我,如我从了,就显示了她比皇后要明理许多。 我此时也无路可退,德妃都如此‘退一步’了,我只能顺从她之意了。否则真是我目无规纪,是我理亏了。便让宫中之人认为太上皇偏坦我了,也认为太上皇是看中我的容貌才会有此行举。 德妃心机真是不简单,皇后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如德妃有心要争夺后座,德妃绝对是有机可乘的。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若有冒犯到德妃娘娘之处,还请娘娘大量,饶恕奴婢一次。”我双膝往地一跪,此时此景,我也只能抛开那些所谓的自尊了。德妃是抓住了我的弱点,她胜了皇后,胜了我。 “既然你已认错,本妃也不能不给你机会,这次就饶你一次,下次再有此事发生,就按律法处置。”德妃这句话意在警告。 “谢娘娘大恩。”我低着头谢恩。 “起来吧!”德妃语气已转成平和了,已合她心意,她的大度得到别人的配合,所以心里自然欢喜。 我便站起身。刚站起身,就听见皇后的声音传来。 “德妃真不愧有威慑,不服太后,不服本宫的婢女,德妃都能训服,看来本宫真得向妹妹请教请教。”皇后扶着一侍女,身后大阵宫女随着。看来这次真是麻烦大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与她身后的宫女听见皇后的声音后,便转身给皇后请安,我也随着德妃一群人一起跪下请安。 须臾间,皇后便行至跟前。“平身吧!”皇后高傲的道。皇后那姿态,就显示最高权力者还是她,德妃你不过也是得跪着向我请安。 “谢皇后娘娘。”大伙便起身。 “德妃,与本宫说说,如何使得这贱奴婢弓低身的。”皇后出口便将我称为贱奴。 “皇后娘娘太抬举妾身了,妾身也只是说了两句,她便很尊敬给臣妾请安了。”德妃说的是如此简单,似在说:“我的威信真的比你高,就算你是皇后,但却没有统领后宫的本领。” 无言之争在彼此之间暗涌,宫闱之争真是争的个你死我活才罢。 皇后听到德妃那句:“说了两句,便尊敬给臣妾请安”后,脸色非常难堪,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我道:“本宫倒要问你,为何德妃你能尊敬请安,而本宫你却不当一回事呢?”皇后此话一出,真是她自已打自已的脸,如此一来,便显示出德妃的威信比你好,宫女都对德妃比对你还要尊敬,你真不配坐后位了。 “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对皇后娘娘并无不当一回事,说起来,皇后娘娘的权位是后宫之首,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渺视皇后娘娘。”我不想再参与她们之间的争斗中,德妃你想利用我来抬高你的身份,也得需要我答应才行。皇后是迂腐了点,但我并不迂腐。 也许皇后听到我如此说,心中稍微掰回了脸面,心中便舒坦了些。便顿了顿,可一会又不饶不休追着昨晚之事纠缠。 “既然这样,昨晚你为何对本宫口出狂言?还敢谩骂本宫?你知道谩骂本宫是何罪?”皇后此时又拿昨晚之事说事了。 “皇后娘娘,昨晚奴婢只是情急之下替那宫女求情,可娘娘却不讲一丝道理,请问娘娘如是你,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呢?”皇后真的是愚蠢之极,如此情景下还在纠缠着太上皇出面解决之事。她只能让人看笑话,让德妃在偷乐。 她如此真不必顾及她的脸面,真不知姬玄冥怎么立一个脑子如此简单的皇后。 “看来你还是不肯认错,不给点教训你,你当真不知本宫世是谁。”皇后咬牙切齿道。 德妃在一旁看戏般偷着乐,原我刚刚拆她的台时,她心中定然有气。 “皇后娘娘难不成质疑太上皇之意?”我对皇后如此横蛮无理,如市井泼妇般大吼非常渺视。 “啪,啪……”我被皇后甩了二巴掌,看着皇后那眼中的阴狠及唳气,又是一个颠狂之人。 只觉脸上刺辣辣一片,脸上一定被皇后打红肿了,我只是望着皇后,眼神冷冻。 “大周皇后原是这样一个样子,真叫人心寒,与泼妇无区别。”我嘴角噙着血腥味,露出一丝讥笑。 皇后被我的那种眼神看的心慌了,但听到我的话后,脸面挂不住了。 “如此大胆,竟敢渺视本宫,来人,将这个贱奴给本宫打死。”皇后此刻是气红了眼,只想将我处置掉。 不会儿,她的侍女便走过来,对着我拳打脚踢,落在身上的那些疼痛,我却不吭一声,在这种宫殿中生活,忍耐是一种本领。 一会儿,我便被她们推至地上,此时的我一身狼狈,披头散发。而德妃也只是站于那儿幸幸的看着。 “住手。”听见一男声喊道。之后那些拳脚便嘎然而止。 “硕亲王,本宫在责罚犯罪的宫女,硕亲王还是别管的太宽。” 原是姬玄轩,他又一次救了我。 “皇后娘娘,把她打死,到时娘娘反而难向太上皇交待,皇上那儿定也难推脱责任,这只会脏娘娘的手,误了娘娘的前程,划不来?娘娘也教训了她了,不如就此作罢。” 皇后可能被姬玄轩说的有点动摇了,想到时太上皇追究起来,她也不好交待,过一会儿便道:“看在硕亲王的面子上,这次本宫就放过你,再有下次,本宫就不会再留情了。” “回宫。”说完便张扬而去,她来匆匆,去匆匆。 如是一阵狂风,娇红被摧残飘落于地,一地狼籍。 “恭送皇后娘娘。”德妃,硕亲王,宫女们对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作揖道。 皇后离去后,德妃便惺惺的离场了。戏已落幕,她也该退场了。 德妃离去后,御花苑便剩我们姬玄轩二人了,姬玄轩先打破寂静。 “想不到你还如此倔硬,连皇后都敢骂。” “既然你听见了,就该知道谁对谁错,不想再作多解释。”我此时还坐在地上,欲从地上起身,脚落地时感到生疼的历害,想必刚被她们用脚踢伤了。 姬玄轩看到我想站起来,却又跌落回地上,便走过来。 “脚受伤了?”说完便掀起我的裙裾,检查我的脚裸起来。 我如何能让一个男人瞧见我的脚,脚便使命的挣扎着,我道:“男女授受不清,请硕亲王别降低了身份。” “看来你真的是顽固不化,本王都不介意,你何来操心!”他握住我的脚,不让我挣脱,一脸正色的瞧着我的脚。 “往后别再硬气,吃点亏就吃点亏,保住命要紧。”姬玄轩一脸严肃。 “今日本王又救了你一命,你该如何报答?”姬玄轩又玩世不恭起来。 “你想我如何报你?”我冷冷的问着他。 “还好,没说‘没让你救’那句。本王想想要让你如何报答?”他做出一个觉思的动作,十分猾稽。 过了会,便道:“本王现在没想出来,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到时可别食言。” “只要你不过份的,自然不会食言。”我补充一句,免得以后说出其他过份之求。 “报救命之恩,定是不能随意,无论什么要求,你都该要满足本王。”他无赖般要我答应。 见他如此状态,我也没再去争论。他看着我的脚道:“被踢伤了筋根,回去要擦点活血化淤的药,几日后便可恢复。” “谢谢!我得回去了。”我收回我的脚,准备站起来,而姬玄轩便移身过来,扶起我来。 “想不到硕亲王对朕的贴身侍女倒很上心。”一声冷到极点的声音,在我还没站起时便传入耳朵。 这是姬玄冥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脸色冰如白霜,足可以将人冻冰结。 姬玄轩此时手还扶着我,而姬玄冥的眼神像是把锋利刀刃,要将姬玄轩的手从我身上削除。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5章 讽刺之意 “参见皇上,臣见这宫女受伤,便伸出救援之手。”姬玄轩面无表情对姬玄冥道。 “朕还是第一次见硕亲王伸出救援之手,看来朕的贴身侍女还真是有吸引力,能让硕亲王为她破例。”姬玄冥的话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皇上过赞了,臣只是见如此一位娇人儿,差点被打没命,臣便救下了她,皇上应该不会怪臣多管闲事?”姬玄轩也反过来试控姬玄冥。 “硕亲王原来也是有柔情一面,朕一直认为,硕亲王可是冷面无情,对任何人都是不讲情面的。” “皇上真是抬举微臣了,臣一直都是仁义之心,只是被某些疑心重重之人而暇想化了。”姬玄轩脸上终于带着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真让人捉摸不透,原帝王之间的手足之情竟是如淡薄,甚至于弓弩相对,还不如平凡人之间的亲情可贵。 两人脸上都是深沉表情,之间的暗涌,在两人之间交汇。 “所谓无风不起浪,没有影的事,别人是暇想不到的。硕亲王想辩也无从辩来。” “皇上如果已在心中给微臣定形了,如臣再辩的话,皇上便认为臣在掩饰了。”姬玄轩脸上一丝讥笑,看着姬玄冥。而姬玄冥却是冰冷之色,未有所变化。 “硕亲王有空就回去想想该如何掩饰的好,否则一旦露出马脚,硕亲王不但性命难保,还会累及其他人。”姬玄冥此话有言外之意,我只是不明所指何事。 “皇上多虑了,臣并没有何事需要去掩饰的,皇上又要处理朝政,还要去担心臣子,对龙体可是有损,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姬玄轩意在关心姬玄冥,实质是在反讥他。手足间的唇枪舌战,不分上下。 “硕亲王还真是个好臣子,朕的龙体也时时挂念着,不过,朕的龙体就不用你去挂念了,硕亲王还是担心自已的好。” “哎呀!”我装着脚很痛的表情,打破他们之间的烈战,我的叫声引起他们战斗的停止,转头看向我。 姬玄冥眼中带着冰冷,犀利的望着我,从他眼中可读出,他识破了我的出声的意图,他认为,我是有意在帮姬玄轩,他眼神内带着无比愤怒与憎恨。见此,我便闪过他的眼神,望向姬玄轩,我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到我头上。 姬玄轩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自接触姬玄轩来,了解他耍计之时,就会流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他此时也是在耍计谋,把我算进去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别算上我便是。我的眼神是这样告诉姬玄轩,聪明如他,一定明白我流传的意思。 “怎么,这么快就依依不舍了,看来硕亲王还真是不简单,朕的贴身侍女已为你倾心了。”姬玄冥的话带着浓浓的憎恨,想不到我刚转达意思给姬玄轩,姬玄冥却是认为我为姬玄轩担心。 “难不成皇上是我腹内的蛔虫?”如果我此时不否认姬玄冥的话,回去,等待着我的是一场‘劫难’。 “你竟敢将朕比成蛔虫,是刚才没受到被罚的滋味吧!”姬玄冥被我的话,激成阴森森的警告。 “那如果不是,奴婢的心思,皇上又如何得知呢?”我反问他,我不想因为他的一厢情愿而让我再次陷入困境。 姬玄轩一脸事不关已,他正等着看好戏呢! “你是说朕说错了?”姬玄冥冷冷看着我,他脸上还闪现出不可能的笃定。 “不止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身为大周奴婢,本不是我愿,皇上还多情认为,奴婢会倾心于大周男子而脱身,奴婢根本不屑。对于大周男子,并非是奴婢所喜之类,所以皇上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我本是被劫至于此,还受你们凌辱,倾心?真是异想天开。 “如此说来,你还真是高傲,那朕就瞧瞧,你能高傲到何程度。”姬玄冥并未因为我的澄清而好言相向,他到底想如何?我真摸不清楚了。 无言,猜测,只图增烦恼,不如就让它顺其自然 在暗涌中沉思,水火不容的亲情,人之间的算计,一切在这冰冷的宫阙中却是一种生存的手段。 姬玄冥被我的话语气到挥袖而去,我只能随其身后,而硕亲王姬玄轩在一旁道:“恭送皇上。”我蹙眉斜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脸上有一种喜色,不知他的喜色从何处而来,我走过他身边,把他抛在身后。 跟在姬玄冥与他的侍从身后,因自的脚被踢伤,走的甚是艰难,一拐一瘸,不会儿便被他们抛至后面了。 看着姬玄冥身后的侍从,小跑才能跟上姬玄冥。姬玄冥的怒气从他走动便可以清楚,他正压抑着,不知几时会暴发,暴发时真不敢想象有谁可以承受。 我边走边思忖,突然有个侍女立在我眼前,我一脸错噩看着那侍女,侍女不声一吭过来搀扶我,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押架。姬玄冥怕我跑掉来避开他的怒气。 须臾间回至鸾鸣殿,姬玄冥满脸乌黑大吼:“全部退下,只留她。”姬玄冥一脸阴沉指着我,看来我又要遭受姬玄冥的怒火了。我心中忐忑不安,姬玄冥不知会如何发泄他的不满。 看着其余人纷纷离去,我心中如绷了一根弦,紧紧拧着。姬玄冥阴霾的脸,让我伫立难安,身上刚被踢伤的地方此时隐隐作痛,加上心中的烦燥,整个人如临大敌般,瑟瑟发抖。 听着殿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心中一惊。看着姬玄冥,他正用着一种深沉及阴森的眼神望着我,触到他的眼神,我心中升起一丝丝害怕,姬玄冥想做什么? “怎么,这时却害怕了,刚才在御花苑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姬玄冥幽灵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阴森的可怕。 “我并没有害怕,只是在想,你想干什么?”与姬玄冥单处时,我便会以我自称,不必担心别旁人听到而产生疑惑。 我说这句话时,底气不足,便容易被姬玄冥识破,而且姬玄冥又是如此精明之人。 “是吗?怎么听在朕耳里却有颤抖的余响呢?”姬玄冥讥笑的着,看着我挣扎的神色,他却满心欢乐。 “你爱怎样认为是你的事?你没什么事,我先出去。”我此时一点也不想呆在这儿,这儿太压抑了。 我走至门口,伸手去开门,用力拉扯,却发现门已被锁死了,我再三用力拉,丝毫不能开动。 “在朕还没弄清楚事情真像,你别想出去这殿门一步。”此时不是午时刚过,难不成他想把我困在这殿中,半步不得离开? 说话间,姬玄冥已走至我身后,他用力一扯,我便转身对着他。我看到他眼内那种冰冷,让我不禁微微一颤。 “朕一再交待,待在这殿内,别到处乱跑,可你偏偏却不听,难不成你是跑去与硕亲王私会,被皇后她们遇见,才招致被打吧!”姬玄冥乱扣罪名到我头上。 “如果你觉的皇后的行为是对的,那我也只能说大周的人都是疯子,颠狂的疯子。”我同样用低冷的声音对姬玄冥道。 从姬玄冥的话中,我便清楚了,他早就到了现场,却没现身制止,他可真是狠呀!他想让我得到教训,让我知道没他的庇荫,我在大周皇宫内是生存不下去的。就是死,我也不会去求他的庇荫。 “你是行踪败露,还敢骂朕是疯子。”姬玄冥的脸狰狞,手用力抓住我的双臂,他的力道大的足可以将我的骨头拧碎。我欲从他手中挣扎出来,可却动弹不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怒火相向,对他真的无法忍受,阴睛不定的家伙,真让人活的揪心。 “你好好的不在鸾鸣宫呆着,却跑去御花苑,还敢说是欲加之罪。”姬玄冥咬牙切齿,眼内闪着凶光。 “御花苑为何不能去,那里比鸾鸣宫要舒服许多。”我迎着他的眼光,理气直壮道。 “你撒谎也要会圆谎才行,为何如此巧硕亲王也会到御花苑呢?”姬玄冥步步逼紧。 “他去御花苑难道算我的罪。鸾鸣殿内剩我一人,所以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御花苑有哪些花类。” “奇怪,就算是我与硕亲王见面,这也不犯着大周律法。”我说完这句话,只见姬玄冥脸上更奇怪神色,不知他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记着,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私见其他人,你的身份你自已该记的,那个营救你的人下场你还该记着吧!”姬玄冥霸道要我听清楚。 我没回应他,我只觉的他是想控制我,但别想控制我的思想。他见我没反应,便松开了捏紧我双臂的手,突然感到一下子挣脱了牢笼般轻松。 “朕问你,在潇湘阁时,你说知道龙国是如何得来你在大周的消息,只要你告诉朕,朕会定会让你与你五皇姐见一面。”在我感到轻松时,姬玄冥突然问个压迫性的问题。 “你记性真是好,不过你也太相信本公主了,当时只是为了救人,我拿出这个条件来引诱你的。”我是不可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否则自已就死死被他撑在手心里了。 “是吗?别以为说出这个条件,朕就会相信了。朕知道,如何走漏,是与你昏迷有关吧!”姬玄冥的声音变得慵懒,一丝丝试探。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此时只得装傻,他究竟知道多少,我不敢确定。 “别装傻,朕知道,消息应该是你这儿走漏的。”姬玄冥又暴出惊人的话,难不成他知道了。这没人能知道,除了我自已及被托梦之人。 “你越说我倒越糊涂了,我是如何能走漏,每一步你都了如指掌,我根本没逃离过你的眼线。”我得拿出有力证据,让他相信,与我无关。 “你不承认,不要紧,时机成熟了,朕会查的到的。”原来他还没证据证明,他只是猜测。他如何猜测到的呢?平常人一般不会有这个意识往我昏迷方面去想事。他真是个可怕的人。 只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法力托梦给人的能力,如果知道,他又如何想法子来生事了。 “往后别再与硕亲王有任何接触,否则朕会认为你是硕亲王的同党,在注视着朕的举止。”姬玄冥突然又提到刚才的话题,看来他对硕亲王很忌讳。 “这个要求你不觉的过份?起码他刚刚救过我,我还要还他救命之恩,你让我别与他有任何接触,不觉的过份了吗?”我想起姬玄轩的话,他想到要我怎样报恩时再告诉我,如果我现今答应姬玄冥,那以后会有麻烦的。 “朕不管你报恩还是什么,总之不准与他有任何接触。”姬玄冥根本不与我讲道理。 我冷静的望着他,我并示应允他的要求。他只是在那儿一人施发号令。 姬玄冥那俊毅的脸,始终带着一股阴冷之气,他的突然道:“你可知太后是硕亲王的生母吗?” “我为何要知道这些呢?”我马上反问,不过,我还真是不清楚这个事情,姬玄冥这话真让我意外。 “你该不会天真以为,硕亲王是真心救你?你今天顶撞太后,太后被太上皇训斥,太后会善罢干休吗?而今日硕亲王进宫也是太后昭见,以后你自已看清楚些。别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姬玄冥提醒我,他怎会如此好心了呢?他也只是怕我泄漏他的事,让我远离硕亲王而说出的话。 原来太后是硕亲王的生母,那硕亲王为何还要救自已呢?难道他有什么计谋不成!姬玄冥的话在我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这皇宫中,真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不小心真的会落入别人的圈套中。 “不管硕亲王他有什么意图,他救过我的性命,这是事实。我与他接触也只会是报这个恩,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也别算上我。”我在沉思后,我表明自已立场。姬玄冥也面无表情,看着我。 “那你要如何报他的救命之恩?该不会要你以身相许?”姬玄冥满脸讥讽,嘴角往两边延伸。 “我如何报他的救命之恩,是我的事,而且报恩并非就要以身相许。”我冷静回答着姬玄冥的问题,摧毁他的戏虐。 “可朕的话你忘了吗?朕说过,别私自接触硕亲王,你可别当耳边风。”姬玄冥的怒气又起来了,一国之君,连自已的情绪都不能控制,真让人笑话。 “你把我困在大周,到底想干什么?你的计谋我想龙国早已明晓了,你这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如让我回去,这样还能维持几国安宁。”我觉的这话是时候说了,姬玄冥此举一点也不明智,何必为了没意义的事,毁了自国的安宁。 “朕告诉你,别太天真了,你是不可能离开这儿,龙国也不敢出兵进范大周。”姬玄冥说的很确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6章 紧张 “如果你一味这样,我也会公布我的身份,到时大周的大臣们一定会以国家安全着想,到时你的压力可是不小?”我决定豁出去了,尊严不能再维护安全了,只有铤而走险了。 “那你就试试,看看输赢花落谁家。”姬玄冥满脸不在乎。 难道他真的这么有把握他有能力让龙国不敢进范,他手里有什么把柄,让龙国会惧怕。 还是他在做假象,让我不敢冒然行事。 “怎么,犹豫了?”此时他的手捏着我的下颌,抬起我的脸。 我用力挪动我的脸,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看着他那嚣张的脸,万般刺眼。他似胜卷已握,睥睨笑看败者。 他如此有把握还是他在制造假象迷惑我?姬玄冥的深沉,我也已见识过了,有什么能让龙国惧怕大周不报夺妻之仇呢?还是姬玄冥他也在赌,赌我不敢公开事情的真像? 这得好好谋划,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决定的事,只有再待观察,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大周君王还真是好魄力,能有如此深远的政略,好似什么都撑握在手中;但往往过于自信,反而会弄巧成拙呢?”我反讥他,我得让他露出些端倪。 “这就不用你操心,如果你想在这宫中生存的轻松些,就别干你刚才说的那蠢事,否则,往后有什么大难,朕可不敢保证。”姬玄冥实在太狡猾了,他什么好似都布置好了,胸有成竹。 如我公开自已的身份,而龙国不敢进范大周,大周臣子及嫔妃定然要我的性命,到时自已非但没能救出自已,反而搭上了性命。 而姬玄冥正是抓住了这点,就能让我不敢冒然行事,只能乖乖听从他的指意,而我又该如何做呢? “不过,只要你听从朕的旨意,朕是不会为难你的?”姬玄冥说话的气吹在我脸上,捏住我下颌的手,突然松开,在我脸上摸了摸,让我一阵惊颤,赶紧拍掉他越轨的手,而我后边是门,无路可退,只得把他推开。 他还真是喜欢靠近人说话,他被我推开后,并没出现不悦之色。脸上反而挂着一丝暖昧之笑。 “看来大周的礼方面还真是较为薄弱,最起码对人讲话也不知道保持一段距离?”我对他刚才之举感到非常厌恶,希望我的提示,他以后能有所收敛。 “对阶下囚不用讲究这些礼节?”姬玄冥说的是云淡风清,毫不相关。 我在这儿却实是阶下囚,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阶下囚,就像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主人的一个想法便能毁灭的棋子。 “阶下囚也会有杀伤力的,你最好小心。”我的声音就像是沁着血的刀,锋利而冰冷。 鸾鸣殿内丝丝绕绕的烟雾,在殿内打转,如似我心,在殿内迷茫着。 气氛因我的话变得冰冷,二人的呼吸声就似挣扎的蝴蝶,紧拍着它那羽翼,发出微弱的声音般急促。 “可以让我出去了吧!”我打断沉寂,不想在这与他做无谓的争斗。 “你以后不得离开鸾鸣殿半步?”姬玄冥的话打破了我的想逃离此处的翼望。 “难不成大周君王想把鸾鸣殿易主予我?”我戏虐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彼此之间的犀利言语,犹如不可开交发丝,越缴越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当贴身侍女,你觉要做什么?朕的起食饮居都由你料理,在朕就寝时,你也只能在地上打地铺。”姬玄冥幽幽的讲道。 原来他是要自已时刻在他眼内,往后落声居想必是没机会住了,自已以后便是没了自由,全数被被人操控在手了。我不会就如此低头的,我一定会逃离这个牢笼的,我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已。 “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你真觉的这样做真有效吗?”我打击他,我要狠狠的打击他,起码我得让他知道,我也不是随意让你扁低的。 “朕只希望你清楚,这儿朕才是最大的,别想什么歪脑子。”姬玄冥搁出深深警告。 “你不如把我关在大牢,岂不省事。”我冷冷盯着他看,我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大牢比不上这儿让朕欢心,朕还是喜欢看你屈服的样子,大牢里朕就没办法看到。哈哈……”姬玄冥放肆的大笑,那笑声穿过我的耳,穿过这座鸾鸣殿,飘向无边的苍穹。 听着他的笑声,浑身寒而悚立,头皮发麻,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摆脱的控制,姬玄冥的心意如此明显,自已是无法脱逃被掌控的宿命。不过,我是不会让他太过好过的,我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感受。 “果然,我的话是对的。”我以往就说过,大周的人都是颠狂的疯子,听着姬玄冥那笑,还真以为是哪来的疯子。我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受挫的。 “朕就让你逞逞口舌之强,不然把你闷坏了,那朕就失去乐趣了。”姬玄冥面带笑意,非常自负的对我道。 我看着他那张俊毅的脸庞,觉的甚是刺眼:“一位君王,竟然是如此幼稚的思想,把精力放在如此无意义的事情上,看来大周还真是选错继承人了。”我冷眼相看着。 “难不成你心里认为有谁比朕更适合?”姬玄冥笑容已带点僵硬了,他心里想的,我已猜到了。 “思想比你的就要成熟,不会如此无聊,无知。”现今是我睥睨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这包括谁?”姬玄冥问时,脸上已失去笑意了,只剩的是愤怒。 “这就不用我点明了,想必你心里早已有数,否则你也不会如此顾忌他了。”我不说明,只让他去猜想,到时他想为难我也找不到证据。我要误导他往硕亲王身上想去,让他有紧张之感。 “你这样说,朕会认为你是他安排在朕身边的内奸,这知道该当何罪?”姬玄冥脸色变的阴森可怕,随时都像会来变成锋利的刀,给劈过来。 “无凭无据,这样让人会觉的你恼羞成怒。你想定我罪,得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何况我又是你劫来的,怎可说我是别人派到你身边的内奸呢?”此时轮到我睥睨笑看他了,风水轮流转。 “最好,别让我找到把柄,否则有你好看的。”愤怒说完挥袖而去,殿门也开了。 此时,诺大的殿里,静寂一片,好似在为我的胜利而欢呼。 看着殿门延伸的路,无边无尽,而我却只能止步开端,途中旖旎妙漫无法领略,自已就在这深宫大院中落寂无声。 一会,便有宫女进入殿内,殿内热络起来了,寂静也就离消去了。我伫立,看着行往断的宫女,只觉得自已闯进了别人的领地,陌生多余,孤独的一人混战着。 “青儿妹妹,你怎么了?”突然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转向声源之处,竟是绿珠。 “没事,刚在想些事。姐姐可忙?”我笑笑对她道。以示她不用担心,想必她知道刚才姬玄冥留我在此,一定是说了重话,我才成这样。 “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妹妹,脸上怎肿了?”绿珠疑惑问,定是刚在御花苑被皇后打的,现在发作成肿了。 “没事,刚我在御花苑自已不小心弄到的。待会擦点药吧!”我淡淡道。现在才感到身上到处都在隐隐发痛。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被皇后娘娘打的,因为刚才有人来找皇上,说你在御花苑被罚,后来皇上就出去了。”绿珠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原是这样,怪不得姬玄冥会出现在御花苑,那是德妃使人来通知姬玄冥的,她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姬玄冥看看皇后的作风,让他对皇后寒心,说不定姬玄冥一生气便把皇后给废了,而后座一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妹妹,怎么了?”绿珠见我沉默不语,叫喊道。 “对了,绿珠姐姐,这事以后别告诉第三个人,不然,你会受到牵连的。”我凝重的神情对她道,绿珠见我如此认真,便点了点头。 “待会我脸上擦点药便好,不必担心。”我转而笑笑宽慰她。 “那我忙去了。”我拍拍她的手点点头。 “绿珠姐姐,待你有空时,我有点事想请教你。”我想到了解宫内情况,说不定绿珠能帮上我。 “嗯,有空了我找你吧!”绿珠说完便去忙去了。 我想着刚刚绿珠那句话,这足以看出德妃的野心是那样明显,也许德妃知道皇后一定会在御花苑出现,她才如此宽容待我,她如此做是激皇后对我动手,暗中请姬玄冥前来观看。可她为何一定会认姬玄冥会为了我而罚皇后呢?这次她失策了,没想到硕亲王先制止了,而姬玄冥却没出现,她该是多捶心呀! 千算万算没算到硕亲王,硕亲王救我也许是有另层私心,就如姬玄冥所说,太后是硕亲王的生母,而我与太后结下怨恨,硕亲王是不会真心救我的。他救我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但还是得防防。这后宫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越卷越大,最后万劫不复。 冰凉的膏药碰触在皮肤上,一股透心凉的感觉沁入心脾,这凉凉的感觉犹如身在皇宫的薄凉意,让人心底里打从厌意。 “公主,你身上的伤是如何弄的,这像是踢伤的。”雨淳的声音打破落声居的寂静,显的特别的响亮,她的手拿着上次我被姬玄冥杖板留下膏药,正在帮我擦拭着伤处。 “在这宫中,这种伤往后想必是经常有,久了就不觉的奇怪了。”我幽幽道,知道自已身处在这种大环境中,伤是必不可少的。 室内一片寂静,雨淳也没再问下去,我俯卧于床上,身上无任何衣物,白晰的肤色,淤青附在上面,是那样悚目惊心。 “雨淳,后宫的妃嫔名字地位能讲与我听听吗?”我想雨淳一定清楚后宫妃嫔的情况,向她了解一下,对自已往后有帮助。 “公主想知道,奴婢便讲与公主听。”雨淳便开始慢慢叙来。 “当今皇后称为郝姝宸,称为宸佑皇后,居位鸾凤宫,她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名字为郝铭瑶,赐号孝诚太后,居永春宫。太妃名字为萧清婧,赐号德庄太妃,居华阳宫。德妃名字邹颖绯,居锦瑟宫……” 雨淳说话中,并无添加任何个人看法,这当真属于她的个性,我清楚了后宫妃嫔的名字,只是还不是很了解谁在这后宫中势力最强,谁较为有心计。 不过从我这几日的情况看来,太后的势力应该较强,而德妃是较为有心计的,皇后只是仗着太后的势力,而在后宫横行霸道,无所忌禁。 太妃,难不成她是姬玄冥的生母? “德庄太妃是姬玄冥的生母吧?”我转而问雨淳。 “是的。” 如此看来,在永春宫里,太后与太妃的暗斗是有原因的,太后心里对姬玄冥当君王,心里十分不服气,看来姬玄冥对硕亲王如此防备,也许就是太后的关系,那照这样看来,太后的势力应该是挺强的,姬玄冥对皇后的疏远,大部分也是太后的原因。 “雨淳,往后我可能不能回来这儿了。”我知道,雨淳是姬玄冥的心腹,一定会把刚才的话透给姬玄冥听。 “公主,这是要去哪儿?”雨淳冷静问道。 “我成了你们皇上的贴身侍女,得时刻在他身旁侍候,所以才会问你后宫妃嫔的情况,不然被那些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累及,小命可能随时就不保了。”我淡淡的道。让雨淳知道,我问她这些情况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并非别有私心,姬玄冥精明的很,所以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公主,自已要小心,德妃比皇后要精明,皇后是个没什么计谋的人,只是骄横罢了。太后的势利在宫中是最强的。”雨淳听过我的话后,透露了些内情给我。 我笑笑表示对她的感谢!雨淳的提示与我的猜测如出一辙。 “公主,伤处已擦完药了。” 我起身披回衣物,从此刻开始,我便要离开此处了。 鸾鸣宫中绿珠细细道来后宫的情况,绿珠较雨淳则多了些提示,也让我心里有个了谱。 “绿珠姐姐,你与我说了这些事,千万别告诉别人,人多嘴杂。”我嘱咐着她。 她点点头,绿珠大体提到过每所宫殿的位置,听她的口气,五皇姐应该是在浣衣局后边的偏殿。现今自已只有等待机会,深入去打探秋幕居。 只能从现今形势上来寻找机会,大周国内部也存在着矛盾,而姬玄冥的王位可能并不是太稳,有太后与硕亲王的势利在一旁牵制着,姬玄冥才会如此紧张硕亲王的一举一动。 “妹妹,现今我将受宠的的妃子都告知与你,你以后见到骄横的妃子尽量避开,如果瞧见你的模样,你又要受难了。” “谢谢姐姐的提醒,不过,想必我的事情已传遍整个皇宫了。”我望向远处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7章 告知 刚进这皇宫,就开始新的一轮战斗了。随时都要提高警惕,才不至于陷入更大的危险中。 “哎。”绿珠叹了一口气,透露着无奈。 “姐姐不必担心,我的命格非常之硬,一般人是奈何不了我的。”我玩笑般的说着。 绿珠脸上露出笑意,对我道:“你呀!总是安慰别人。” “好了,不说话先,不然,主事姑姑又该念经了。”绿珠幽默打趣道。 我点点头,让她忙去了。我呆在这鸾鸣宫内,不得随便外出,外出都要请示这宫内的主事公公,准了方才可以出去。 我坐在木椅子上,想着晚上如何逃脱,如果姬玄冥去其他妃嫔寝宫,那自已便就轻松了。不知不觉便到了酉时了,大伙都忙着准备晚膳。 我是最悠闲的一个,在里面看着那盆海棠,只觉的倍感亲切,如火如茶的花,好似正在昭告着它旺盛的生命,同时也在告知自已要与它一样,玩强的生存下去,斗争下去。 “看来你倒是悠闲,还有心情赏花。”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被唬了一跳。 转身,便见到姬玄冥那张冷俊的脸。“想不到你有唬人的嗜好。”我冷冷回对他。 “这样就能唬到了?”他的声音慵懒,带着些媚惑。 “我的胆子小。”我带些情绪,说完便往外走去。 姬玄冥也便跟着出来,我便站好在用膳之地。姬玄冥不依不绕的,站着看着我。 见姬玄冥心情还算不错,我便趁势请求道:“让我回落声居住,我会准时过来鸾鸣殿的。” “你认为有可能吗?”姬玄冥脸还挂着那无谓的笑意,看不出他的情绪。 听到他的回答,我顿了顿又道:“当我没说。”我便缄言。 姬玄冥见我不出言语,甚觉无聊,不会儿悻悻离去。 时光流隙,还一如既往扮演着侍女角色,每晚都能闻见大周皇上欢爱之音,我只是等待着机会。 日子倒还平静,不曾有别的妃嫔来为难,皇后那边也不见动静,秋暮居一直还没机会去寻找。直至今天来个了机会。 今日我也如以往在鸾鸣殿内转悠,突然一男声响起:“你就是传说中的绝色侍婢。” 我转身望向声源处,只见是一身白色云服,*倜傥,脸带轻笑。 我只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与他讲话。想必又是皇亲国戚,才敢闯鸾鸣殿,但见他如此直白的问话,我心中稍有不悦,只是如今,不得不忍气吞声。 而他倒是不客气,直径坐在椅子上。 “你真是南方人士,南方的女人都在眉间弄个花钿的吗?”男子追问着。 我也没答话,只是随意干些活,一会儿,李公公跑进来:“奴才给硕明王请安。”原来他就是硕明王,怪不得如此无所顾忌。 “免了,皇上这会儿怎不在宫殿?”硕明王问道。 “这奴才不清楚,皇上一般早朝后都会回宫的,硕明王有什么要紧事,奴才可帮转告。” “不必了,本王在这等皇上就行。”硕明王一口拒绝了李公公的好意。 “这……”李公公好似有难言之隐。 “难不成本王在这防碍到公公了?”硕明王有些愠怒的声音。 “请明王息怒,只是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在鸾鸣宫中逗留。”李公公搬出姬玄冥的意旨。 “本王例外,皇上回来,有本王担着,公公不必担心。”硕明王知道李公公怕惹祸上身,于是安慰他。 李公公见硕明王这样说,不知如何是好,硕明王见他还是一脸难色,便又道:“本王来多时,怎不见上茶,这就是李公公的待客之道。” 李公公只得叫宫女上茶,我还是继续手中的浇水,并不搭理他们。而李公公也不敢离开殿内,只有在一旁侍候着,其实也是监督着,公公不敢留一男一女在鸾鸣殿,否则姬玄冥怪罪下来,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正好,绿珠来鸾鸣宫找我,她不知道有人在殿内,急忙的步进,却发现硕明王在此,便不敢出声。我见此,走过去问与绿珠,绿珠说想让我帮帮她。我便身公公请示。 “公公,绿珠姐姐帮我把衣赏拿去浣衣局清洗,但绿珠姐姐却找不见了,她想叫我去认认衣赏。” 想必公公也怕让我与硕明王独处,便爽快答应。 “行,那快去快回,绿珠,可要带好姑娘,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公公其实言外之意是别让我到处走。 “是。”绿珠的回话。 步出鸾鸣宫,往浣衣局方向走去,其实,绿珠是让我帮她去浣衣局看姬玄冥的衣物,姬玄冥的袍子不知几时多了个洞,浣衣局的人不承认是他们给弄坏的,而绿珠拿去前还曾检查过一番,不见任何异样,不想到了浣衣局却成了这样。 一会,便到了浣衣局,里面浣衣局的主事姑姑,正在那儿等着,绿珠便走上前去,对她说道:“姑姑,皇上贴身侍女来了,姑姑可以问青儿妹妹,衣物全是由她换下来的。” 在绿珠与主事姑姑说话间隙,我随眼看了一下人群,突然看到了一位故人,夏儿,原来夏儿被谴到浣衣局来了。此时夏儿也看到了我,我们之间相互点了一下头。碍于人多,不敢随便说话。 片刻,那姑姑听完绿珠的话,便抬起头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我,一会后,便问:“皇上的衣物是你换下来的,换下来时可曾发现不妥的地方?” “回姑姑的话,皇上衣物换下来时,是完好无缺的,交绿珠姐姐手上,姐姐还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我不卑不亢,条理有絮的答道。 “如此说来,那是指浣衣局里弄坏的了,可是清洗的宫女却说她拿到手时是破了个洞的,究竟是谁在撒谎?”这姑姑的声音此时变的是阴鸷冷漠。 “可否将衣服拿来我瞧瞧?”我知道只是这样争辩是得不出结果的,只有拿出证据,而证据要从衣物上寻找。 于是姑姑便叫人将衣物拿来,我接过袍子一看,原是手袖上有一个小洞,这个小洞并不十分显眼,像是被什么利器不小心勾到的,看的到毛绒绒丝线。 “姑姑可否将清洗衣物的宫女叫来?”我道。 姑姑疑惑的看着我,我便解释道:“姑姑放心,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将事情经过了解清楚,问她几时发现的。如果责任在我们,我一定不会推卸责任。” 我说的诚肯,姑姑才叫人过来。清洗宫女来后,主事姑姑叫她凡儿,只见她也是小小年纪,看来刚来不久的。 我便和气问道:“你是几时发现衣物有洞的?” 凡儿眼光闪烁了一会,便道:“是在清洗中发现的?” 我听后又问:“清洗前应该将衣物检查一遍的,为何你却没发现呢?” “这……,当时一时大意,并没发现。”凡儿的声音有点抖动,好似努力想说词。 我追着问道:“这个洞是被利器勾破的?” “利器,清洗过程是不用利器的东西。”凡儿还是不在强辩。 “清洗中虽不用利器,但是清洗的人如果带上戒指或其他物器,也可以把衣物勾破的。”我紧追盘问。只见凡儿脸上突然一愣,显得紧张。 “奴婢手上没带任何物器,不信可瞧瞧我的手。”凡儿说完后便把手伸出来给大伙儿瞧瞧,手上确实并无任何物器。她的脸上紧张之色随着消去,见大伙儿都相信并非她所损。 “慢……”看着她将要放下手时,我制止道。 我撩起她的衣袖,只见她的左手腕上有一处白色的痕隙,这种痕隙是带了手镯阳光照射不到而产生,那她这只手一定是带了手镯,看情况也是刚刚卸下来的,为何要卸下来呢?是与这衣物有关了? 我便笑笑的道:“你这手上以往有带其他物器吗?”我的问题一出,凡儿便脸色随着变色。 “以往没带任何器物。”她的声音颤抖,中气不足。 “那这白色痕迹是怎样留下的?”我紧追着问道,观察着她的脸色。 “凡儿,你以往不是有带一只银镯吗?你说是你娘亲留给你最值钱的一件物品。”旁边一位与凡儿年纪相仿的宫女插话进来。 我听到后,心中便明白真相了。 “你可以拿手镯给我看看吗?”我对面带和蔼道。 凡儿见事已露出马脚,只有硬着头皮拿出手镯来,她从身上掏出一葛帕来,葛帕包裹得十分整齐,慢慢打开,露出一只非常旧色的银镯。 只见镯子刻镂着花纹、花形状态,凹凸有致,栩栩如生,对于平常百姓,此镯子可谓是一件难得的宝物。镯子上突出的花状形,这就是勾住衣物的器具。 我拿过衣物,对着那处洞口一对,刚好是一片花片勾成的,大小刚适。在场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凡儿。凡儿心慌的马上跪下求主事姑姑道:“姑姑,请饶恕奴婢吧!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带这镯子了。” “你这贱婢,竟敢说谎骗姑姑,如这次不严惩治,下次就更无规法了。”主事姑姑怒气冲冲的看着凡儿恨恨道。 “姑姑,请饶恕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凡儿跪着对主事姑姑猛磕头的求道。 “你求我也没用,你将皇上的衣物弄坏了,本姑姑就算给你机会,皇上也会问罪于你。先将你收押好,等本姑姑回禀公公后,等候发落吧!”主事姑姑坚硬、无任何缓转余地态度,看着凡儿一味的求饶,心中不甚忍心,这事一旦禀报了上头,凡儿定是要挨板子及逐出皇宫。于是便对主事姑姑道。 “姑姑如果一旦禀报了李公公,姑姑也定会受到牵连。”我悠悠的看着主事姑姑。 “你可有主意?”姑姑带着异样的眼神疑惑的望着我。 “如果姑姑信的过奴婢,奴婢想办法让这件袍子看不出任何异样。”我注目着她。 “现在也只能博一博了,此次姑且信你一回,如能平安无事,姑姑感激不尽。”此时的声音较之前为和善些,其实我则是见小宫女可怜。 “希望姑姑对凡儿不要再行责怪,奴婢想她下次定会谨慎行事了。” “如上头没发现任何异常,自然不会为难凡儿了。”有她这句话,我心中算是如愿了。 “在场的姐妹们,就不要声张出去。”我对着所有的姐妹说道。 “如谁在这儿呆的不耐烦了,就去外头喧哗去。”姑姑的声音是冷漠无情。 大殿内一片寂静。 我见已达到效果了,便说:“姑姑,这袍奴婢先拿去,明日送回。” “明日晨时则要送回,掌衣局会来人取走。”姑姑叮嘱道。 “姑姑放心,晨时定会送回。” 姑姑点点头,我便告辞与绿珠一同离去,自已得趁姬玄冥还未回宫,尽力利用时间,否则明日晨时是送不回来的。 走出殿门,只见凡儿追上前,满脸感激对着我道:“谢谢姐姐的帮助,凡儿感激不尽,以后姐姐有任何吩咐,凡儿一定在所不惜。”她一恭一敬,见她如此,便赶忙制止道。 “小事一桩,妹妹不必如此,往后妹妹行事都要谨慎些,皇宫不比别地,只要出一个差错,就可能性命不保。”我语重心长的对她道。 “姐姐的教诲妹妹铭记在心,妹妹这条命是姐姐救的,只要姐姐有任何差谴,妹妹定赴汤蹈火。” “我决非是为了你的报答,而是你我都是同行中人,说不定哪天换成我,也希望在这冰冷的深宫中能感到一丝温暖。” 说完这些我与绿珠便离去,在回去的途径中,绿珠道:“妹妹真是与这宫中人不一样,妹妹不仅美貌,而且心也一样美。是姐姐在这宫中见过最特别的。” “绿珠姐姐过赞了,只是感同深受。”想起自已在这大周国中所经历的事就心寒。 绿珠也不再任何言语,二人往鸾鸣宫方向走去,想到自已需要用的丝线,便对绿珠姐姐道:“姐姐,妹妹需要用几种线,姐姐能否帮妹妹找来。” “妹妹需要何种线?”绿珠道了道。 “姐姐可否帮妹妹寻找五彩金丝线?” “五彩金丝线?以前倒是听说过,不过现在可能一时找不来,能否用别的线代替?” 我想了想,五彩金丝线北方确实难找,江南的话就容易找些,那只能用其他线代替了。 “姐姐能找到何种丝线?” “绸丝线。”绿珠快速回道。 “那只能用绸丝线了,姐姐帮我找来五种颜色的,要蓝、紫,黄、红、绿。” “好,姐姐现就找去,妹妹自已先回鸾鸣殿。”绿珠姐姐放心的对我道。 “那劳烦姐姐了,这件袍子也一并放姐姐那,姐姐找到线后告知我一声,拿回鸾鸣殿的话,万一被发现了,那大家都该受罚了。”我想了想还是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收着才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8章 秋暮居 “妹妹想的周全,那姐姐就帮妹妹收着。”绿珠很善解人意的应允着。 “姐姐快快去吧!姐姐回鸾鸣宫是这边一直往前走吧!”我指着反回鸾鸣宫另一边的道问。 “妹妹原是个路迷呀!不是这边,而是那边回去,走到前面向左转,再一直往前走,就能回到鸾鸣宫了。”绿珠指着与我所说的方向的另一边笑笑的道。 “姐姐别话笑妹妹,妹妹的方向感一直都是较薄弱的,原来是那边,如果我没问姐姐,那从这边走去,又不知会走到哪个娘娘寝宫了,到时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我指着宫径笑道。 “不过这边走去,也没有其他娘娘的宫寝,只有秋暮居,其他娘娘的宫寝都是中间这条道走去。”绿珠叹了叹道。 原来秋暮居真的是这边走去,自已也是为了确定秋暮居的方向,向绿珠撒了个小谎。不过听她的口气,好似也在叹息。 “秋暮居难不成是空着的?”我想更深一层了解,五皇姐是否真在秋暮居里面。 “有一位惜贵人住在里面,是花国的公主,与妹妹一样,眉间贴着花钿,那位惜贵人长得也是十分貌美,不知为何皇上登基后就将她安置于秋暮居,不闻不问。”绿珠滔滔的述着,原五皇姐真的是在秋暮居里,我出声打断绿珠的话。 “姐姐,赶明儿你再与我说说这位惜贵人的事,现今姐姐赶紧儿去帮妹妹找丝线,明日晨时这件袍子还得拿回浣衣局的。”知道时间并不是很充足,如不赶紧点,自已就没时间找五皇姐了。 “你瞧瞧,我这记性,姐姐这就找去,妹妹自已小心点。”绿珠拍了拍自已的头,那样子真是率真,我笑了笑,她便速速离去了。 见绿珠离去后,我看了看四周,四周悄无声息,心想夏儿此时应该来了,她绝对知道,刚才人多,不便叙旧。正在我疑心夏儿怎么还不到时,夏儿的身影便映入我眼内。 “小姐”夏儿高兴的叫了声。 我开心的拉住夏儿,我用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别出声,怕被人瞧去,看了看周围,然后拉起夏儿往偏避之处走去。来至一处浣衣局的偏避的树林深处下,小陌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偶尔有鸟在上面跳来跳去,这地没有人迹,适合与夏儿叙旧。 我拉过夏儿,只见她还是没变样。我便道:“夏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在这还见到你了。”我握着夏儿的手道。 “小姐,你也进宫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宫女就是指小姐吧!”夏儿一见便问此时传的满宫风雨的事。 我点了点头,对于那些传言,我并不想多说。 “夏儿,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转移话题问,且对于那天我在海棠丛中醒来的事,内心一直耿耿于怀。 “那天,小姐身上发生的事,让夏儿一辈子都难以置信。”夏儿一脸茫然的说道。 四处静悄悄,时不时飘落下来的枯树叶,落在身旁,悄无声息,偶尔虫鸣声,鸟叫声,还有是夏儿细声慢气的说话声。 静到深处,是空荡。夏儿的声音,轻轻的,并不惊动地上的鸟儿,还一如平常,在跳来跳去,但回荡的声音却重重的落在我心上。 “一早就见小姐已陷入昏迷中,想必小姐的旧疾已发作,小姐吩咐别让人发现,主人不来还能保守秘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旦发现自已隐瞒,主人也定是动发怒,自身可是吃不了兜着转。 祈盼小姐能尽量早点醒来,小姐曾提过,海棠花能缓和她的病情,自已则去主人府中摘些回来。 说完,就直往主人府中去。花园里的花去摘点想必也不会被发现,而且那儿种植那么多,顺便拔些苗来种在偏苑里。 来至府中后,先去找府中的小草儿,小草儿是府中厨房丫环,因上次来主人府中与之结识。不过这府中也好生奇怪,下人少的可怜,并不像大户人家的府邸,可主人却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浑身散发着贵气。 自已也只是刚来被买来,就派去服侍小姐,而主人交待过,小姐一有什么事都要禀报。可小姐是夏儿服侍过最好的主子,不仅长的是花容月貌,对待下人也是和蔼可亲。因此有些要求不忍心拒绝。 不知为何主人要把小姐关起来?思忖之际时就到了海棠之处。 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我就偷偷的摘花,摘后便顺手拔了些回去。 将花拿进房内,插入古青瓷瓶内,心想养着此花,待小姐醒来后可服用。房内即时芳香飘逸,显得春意盎然,花与瓶相得益彰。 插完花后,种植花苗。待种植完后也往房内走去,小姐正值昏迷,自已也得待在房内,以防有人进来。 推开门后,只见古瓶内的花不翼而飞,图留枝根在瓶内。谁进来房内把花摘了不成?正值疑惑之时,只见小姐帐帘内一阵光射,耀得眼不能直射。 走上前去揭开帘帐,只见所有花瓣都围绕着小姐的头上打转,而小姐眉间正发着光,而光与花瓣相互围成一圈,相连接。 我见此奇景惊叹,素手直遮嘴,这是什么奇怪现象?被惊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紧张之余,努力使自已放松,经过思索,决定保守这个秘密先,等小姐醒来告诉小姐。放下帐帘,于是守在房内寸步不离。 如此平静过了三四天,却因主人的到来,而不复存在。 小姐饭食起居都由自已一手包揽,这几日小姐食用方面几乎没增加,而这几日也不让任何人靠近房里。可是万没想到主人会光临。 今日正午时在房内守候,奇异现象还没消失。正看着帘帐发呆。只听见房门开的声响。 转头只见主人的身影被日光照的硕长,浑身散发光芒。心中一怔,看来小姐所希望的不能如愿了。 ‘参见主人。’上前请安,此时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主人。 ‘免了。怎么她还没起吗?’主人冷冷的问着。 ‘是的,小姐还没起?’我颤颤惊惊道,真希望主人见小姐没起就离开,不过,盼望之事往往不得。 主人也不言语,眼瞄向帘帐内,只见主人的脸上带惊诧之色。” 主人一脸冷淡,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听见他问:‘里头是何物在发光?’ ‘这……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吞吞吐吐,主人见得不到答案,踏过身旁,往床边走去。 奋力揭起烟霞纱,呈现在眼前的景观,让他镇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主人怔怔望着小姐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问我。 ‘好大的胆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竟欺主。’那语气冷如冰霜,冻的浑身冒汗。 ‘请主人饶恕,小姐是旧疾复发,告诫奴婢不可泄露出去,免的主人担心。’此时只有把实情道出,也隐瞒不下去了。 ‘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主人冷到极点的声音。 ‘小姐哀求奴婢,奴婢只有答应小姐。’此时的声音已带哀求。 ‘如她求你放了她,想必你也会答应,既然一个不能忠于主子的下人,要来何用。’主人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幽灵无比阴森及冷漠。 ‘主人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绝不会犯此错误。’眼里噙着泪,哀求道。 ‘你已不是初犯,一次偷偷放她出去,别天真的认为没人知晓。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怎会还留你在身边。’ ‘主人,请饶了小人吧!奴婢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哭泣的哀求。 ‘她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突然主子转移话题,不知他之意图。 ‘小姐旧疾复发前,就曾告诉奴婢,旧疾可能复发了,能缓和旧疾复发的只有小姐眉间花钿一样的花,叫海棠花。奴婢见主人府中种植有,就摘了些来,哪知晓就成这现象了。’慢慢把事情全盘告诉主人。 主人听后,并不表态,不会儿道:‘来人,把她带回府中,待日再处置。’说完就见人进来将我押出去。在临走前,主人还搁下一句。 ‘如果敢把你所见到的透露出去半句,那你就别想活命。’主人警告我道。 刚开始被关押在潇湘阁的柴房中,后来,雨淳姐告诉我,我被分发到浣衣局扫地。就来到此地,今日便有幸遇上小姐。” 夏儿说完了,我静静的伫立着,原来真如姬玄冥所说,吸尽花之魂魄,摸了摸自已眉间的花钿,原来它是能吸花之精魂。 那自已躺在海棠花丛中,应该是姬玄冥抱自已去的,所以他才会向自已索求道谢。 后来自已的下跪,夏儿才有幸留下。 “小姐,你眉间花钿是天生的吧!”夏儿打破静谥。 “夏儿,这事,你千万别再与任何人透一个字,明白吗?”我一脸严肃,郑重道。 夏儿点了点头,然后道:“主人已说过此话了,就算不说,夏儿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就算失了性命,夏儿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听见夏儿如此认真的话,我心中稍安抚些。雨淳一定也知道此事了,不过,按雨淳的性子,从她口中是套不到任何东西的。欧阳彻也可能知晓,他是姬玄冥的影子,除非是姬玄冥命令他,否则他也不会泄露半句。 既然知晓的人都是姬玄冥的人,那就不需要担心泄露了。 “夏儿,以后遇见时有旁人在,就当做不认识,这对咱俩都好,明白吗?” “嗯”夏儿点了点头。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回去,你先走,我后面跟上。”我道。 走出那深树林,我知时间还一点点,姬玄冥就算再神通,也会有漏网的一次,此时他应该没有防备。便往秋暮居方向走去,希望能见到五皇姐,如错过这次机会后便很难再有机会了。 这条小径走去,一路都是清清冷冷,并无任何宫女出没。正值夏季时分,树木葱葱郁郁,藤绕环抱,深幽阴静,林中传出不知名的鸟儿叫声,寂静的林中生添了一丝生气,小径旁边长着说不出名的花儿,倒是盛旺,比那御花苑中的娇花更具有坚韧顽强意志。 穿过丛林,亭台,便远远看见一座宫舍,褪了色的绿瓦及红墙,犹如一位年迈苍老的耋耄。匆匆往前走去,来至门口,只见扁上三个漆字:“秋暮居”,门坪上倒是干干净净,大门紧闭,见不到一位宫女的影子。 我走上前敲了敲门,伫立一会,并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于是再重敲了几声,一会后,听见有脚步声渐渐清晰,脚步声停止后,门便开了。 一位清秀不认识的宫女脸露了出来,我满怀期望对着那宫女道:“请问惜贵人在吗?” “你找我们主子有何事?”那宫女有点惊讶问道。她见我额间也贴着花钿,但却是宫女的着装。 “有很重要的事找贵人,劳烦姐姐通报一声,就说共奏一曲《霓裳羽衣曲》的故人求见。” “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声。”说完门便关上,听见那宫女的脚步声渐离渐远。我满心期待,期待着与五皇姐相见的那刻。 等待原是这般漫长,好似经过了花开花落,这般难熬。 正当我心中满是煎熬时,门突然开了。那宫女便对我道:“快快随我来。” 我便看向四周,只见四周一如往常,寂静。便步进居门。随着宫女一直往里走,秋暮居原是这般朴素,并非像妃子所居之地。 这居内虽种植着各色的花草,但摆设却是陈旧简陋,相比起其他妃嫔的宫所,有着天壤之别,与冷宫并无差别。五皇姐原就住在这简陋的偏居里,并无妃子的待遇。 走至正殿门口,宫女揭帘让我步进,五皇姐一定猜到是我,才不用宫女再次通报。 “禀贵人,人已带到。”宫女与我进入堂内后,向里堂禀报道。 须臾间,五皇姐穿着朴素,无任何首饰装扮步出。五皇姐瞧见了我,两眼噙着泪光,忙步前拉着我的手。 “七妹,真的是你!皇姐以为没机会再见到你了。”五皇姐拉着我的手,惊喜交加。 “五皇姐,是青儿,青儿来看你了。”我心中也是惊喜交加。 “七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让皇姐好好看看。”五皇姐拉着我瞧了又瞧,一会笑,一会流泪。 “皇姐,你也瘦了,皇姐受苦了。”我也是满眼的泪花,强忍着。 “五公主,七公主来了这么久也得先坐下再叙呀!”说话的是五皇姐的贴身侍女冬儿,冬儿随着五皇姐一起来于大周,皇姐总算还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照顾着,不至于这么孤独寂寞。 “瞧瞧,高兴的都忘了,快快上茶。”皇姐一边拉着我到檀桌前坐下,一边吩咐侍女。 “七公主,请用茶。”皇姐刚说完,冬儿便将茶端上了。 “冬儿还是如以往一样灵敏,善解人意。”我对着皇姐赞赏着冬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39章 荣誉 “七公主折煞奴婢了,这本是奴婢该做的事。”冬儿谦卑的道。 “皇姐也还好有冬儿在身边,否则都不知如何渡过。”五皇姐感叹着。 “五公主,七公主在这叙叙话,奴婢先告退。”冬儿很识礼一并禀退其他侍女。 “皇姐受苦了,皇姐居然在这偏居居住,看见皇姐受这般苦,七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看着五皇姐感叹道。 “七妹,皇姐在这居住未尝不是好事,毕竟不用虞尔我诈,这里倒落的清静。”五皇姐倒看的开。 “皇姐能有这样的心境,青儿就放心多了。” “七妹,你不是该在龙国的吗?怎会在大周,还穿着宫女的服侍。”五皇姐不解,她住在这偏宫,听闻不到外边的任何消息,自是不知时事。 “五皇姐,说来话长,七妹今儿还是偷偷寻来,还得赶紧儿离去,否则被人发觉,以后想再相见,就难了。七妹在这大周,是被姬玄冥劫来的,目的是为了让龙国与花国起冲突,现今众多耳目盯着七妹,不能呆太久,一定不能将七妹来秋暮居的事泄露出去。皇姐放心,会有一天,七妹会将皇姐救出这深坑的。皇姐要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有机会七妹自会派人与皇姐联系的。”我自知时间不多,只能长知短说了。 “七妹放心,这些宫女都是我信的过的,也才三四个宫女,不会多嘴的。” “如此甚好。”我放心的点了点头。 “前阵儿听冬儿说,宫中来了个绝色的南方侍婢,莫非就是七妹?”五皇姐疑惑的问道。 “都是那些人夸大其词的说法” “七妹,侍候皇上时,你自已要小心,皇姐也帮不上忙,只是不想七妹吃亏。”七妹姐若有所指。 “皇姐放心,七妹自有保身的计谋。”我安慰她道。 “皇姐,七妹得离去了。”说着我便起身,皇姐见我如此快就要离去,有点不舍。 “皇姐放心,七妹会想办法,再与皇姐见面的,皇姐自已要保重,皇姐不用送,才不会让下人注意。” “冬儿”皇姐叫道。 “公主”冬儿一会便步进内堂。 “替本宫送七公主,这事不得让外人知道了去。”五皇姐下令道。 “是。” “皇姐,七妹告辞了。”说完我便快速步出内殿,皇姐在门口望了望,我回头示意她进去。 出了秋暮居,我往鸾鸣宫走去,希望姬玄冥此时还没回殿,否则又该一场风波了。 刚踏进鸾鸣殿,主事的李公公便道:“姑娘,你回来就好了,可把洒家吓坏了,皇上要是回来,没见着你,洒家该受罚了。” 李公公怕我出去时间长被姬玄冥知道,还好姬玄冥今儿个迟回,才不至于被逮到。 “皇上没回来吧!奴婢只是在浣衣局找皇上的袍子误了些时间,找着了便回来,公公莫要担心。”我笑笑安慰,以后出去还得让他做内应呢。 “公公,硕明王可否离去!” “你走不一会,他等不到皇上便离去了。”公公笑笑着。 姬玄冥没回来,我也松了口气,自已真算对了时间,总算知道了皇姐平安,居在何处了。 这一天总算平安无事,绿珠也顺利找到了我所需要的丝线,只需晚上姬玄冥就寝后,自已便可以将那洞口遮住了。 今晚,姬玄冥还如往常在妃子宫殿就寝,待到子时后,我们这些侍女便可以撤去自行退去,这时我便将绿珠送来的丝线及袍子,在鸾鸣殿的外堂,仔细的逢补起来。 按着那破了口的小洞处,绣上了一条龙,在云中驾雾。将二边的手袖上都同样绣上了龙在腾云驾雾,如此才够对称。将近卯时,总算完工了。 只见龙在蓝天白云中,无尽的翻腾着,覆手为雨,睥睨一切。阳光四射,穿透云层,光明大地。 将龙腾驾雾的图案绣完,左右手袖上都龙一直延伸到前襟,让整件袍子都威严起来。 一整晚没睡,双眼都快打不开了,将袍子收好,赶紧用冷水洗把脸,提神提神。呆会还得去侍候姬玄冥更衣上朝。 “青儿妹妹”听到绿珠的声音,忙把门打开。 “姐姐,这么早就来了。这袍子弄好了,呆会还得劳烦姐姐帮我将袍子交到浣衣局主事姑姑的手中,想必妹妹是出不去送的。”我赶紧儿将袍子塞到绿珠手中。 “妹妹,这些都是你花了一晚的时间绣的吗?你真是织女般手巧,竟能将这袍子变成如此华服,真让人赞叹不已。”绿珠拿着袍子,一副不可思议。 “在南方,每家户的女子都会绣。”为了不让绿珠觉的我有什么过人之处而说的开脱之词。 “原是这样,南方女子真是贤慧能干。”绿珠感叹着。 “绿珠姐姐,妹妹现儿要去侍候皇上更衣,妹妹先行离去。”与绿珠明示后我便速速离去,怕去晚了,姬玄冥又得刁难了。 一晚没睡,趁姬玄冥去早朝时,回到鸾鸣宫坐在木雕椅上,打了一会嗑睡,不知不觉便将时辰耽误了,一晃便到了午膳时。 “姑娘,醒醒。”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喊着我,我慢慢睁开眼睛,李公公的脸在映在我眼前,心里咚了一下,姬玄冥回来了。 李公公移开脚步后,只见姬玄冥定定站与前方。我速速起身,对望着他。 他无任何表情,看不出情绪。现今被抓到打嗑睡,不知他会作何举动。 “昨晚不曾入睡?”姬玄冥的声音无波无澜,揣麽不出他的心思。 “不是。”我简短回道。 “睡的时间不够?”姬玄冥不依不饶追问着。 “如果皇上能给下人多点休息时间,皇上自然不会瞧见这状况了。”趁此机会,把自已的不满转达给他。 “哦,你这是在拐着弯在骂朕虐待下人了。”姬玄冥的声音起了点调。 “这不是在骂皇上,只是在告诉皇上多关心下人的处境,这是治理一国所必备的胸襟。” “不用你在这里教朕怎么治理国家,往后将宫女作息时间减掉五分之一,你如此爱出风头,朕就让你出个够。”姬玄冥一下子变的暴跳如雷,看来自已又把他给激怒了。 “李公公,刚才朕的旨意有听清吗?”姬玄冥转向李公公问道。 李公公一时并未反应过来,只愣在一旁。 “李公公”姬玄冥再次叫道。 “是,奴才听清皇上的旨意了,将宫女的作息时间减掉五分之一。”李公公重复着姬玄冥的话。 姬玄冥听见李公公的话后,再次转向我道:“这次就先饶恕你,下次再让朕看见你在偷懒的话,可就不是这样子好运的了。” 他如此举动已把我推到风尖浪口上,宫女们已够累的,现在竟然再减作息时间,大家一定会在心里恨不得把我吃了。 “挑衅朕的威严的下场就是这样。”姬玄冥脸阴沉沉的道,他的脸色却比刚才有笑意,是笑里藏刀,他这一招真让我哑巴吃黄连,本想替大伙争点权利,没想到却惹了一身浑水。 姬玄冥说完便严肃地走过我身旁,此时并不是他回来的时候,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一定是有其他事情,并非他发现了什么,自已要镇定,否则他没发现,自已倒露出马脚了。 “小意子,今午膳摆在鸾鸣宫”姬玄冥吩咐着他身边一位年轻的公公,原来又有一位公公升晋,想必有人欢喜就必定有人忧。 “遵旨。”那位小意子公公不骄不躁回应着。 陆陆续续的膳食摆上来了,那位小意子公公便一一试试膳,完后便让我上去伺候着。姬玄冥换完朝服后,便出来用膳。 “李公公”姬玄冥走在膳桌旁,叫喊着李公公。 “奴才在。”李公公速速走上前来复道。 “今儿朕的常服怎换样式了?”姬玄冥看着他那两袖上的图案深沉不已。 “奴才并无收到掌衣局说皇上的常服要换样式呀!”李公公一脸讶异。 “那朕这套常服又是何种原因,以往并无此图案。”姬玄冥指着图案问李公公道。 “这……”李公公看着那常服是与以往不同,哑口无言。 “奴才这就去问清掌衣局的主事。”说完,李公公准备离去时。 “回来,先去查查其它常服是否也一样有同样的图案。”姬玄冥没有马上让李公公去问掌衣局,而是去查其它常服。 自已没想到姬玄冥对任何细节都那么敏锐,连这一点小小的图案他也可以在意,这真是我没想到的。接下来麻烦的是,如果他一旦查起来,必定会连累到浣衣局的,到时又不知会生出何事来。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我疑虑之时,听到一声:“还不赶快伺膳。”姬玄冥的声音响起,李公公已奉命离去。 我走上前去伺候着,姬玄冥用膳的甚慢,自已还为刚才之事而担忧,希望李公公查不出个所以然,姬玄冥就此不再追究。 姬玄冥用膳完毕后,李公公已回来。 “皇上,奴才已查清了,只这件常服有图案,其余都没有做任何改动。”李公公跪着回禀。 “如此看来真是奇了,为何只独这件异常。去查查看这件常服是什么原因?而这图案是何人所为?”姬玄冥看来一定要查个明白才甘心。 “是”李公公领完旨后退去。 姬玄冥不久也便往御书房走去,见殿内只剩下几个宫女,我便寻思着如何来隐瞒这件事。 “绿珠姐姐”我见绿珠步进殿内,便急急叫住她。 “妹妹,何事?”绿珠见我拉住她往里走去,而且有点神秘,奇怪问道。 “绿珠姐姐,你赶紧儿去浣衣局告知主事姑姑,说皇上对常服多了图案而要追查是何人之手,请姑姑务必装不清楚,只说送过来浣衣局时便已是有图案的。其他的我来想法子。”我急速的告与绿珠,说完的同时,绿珠点点头,便离去。 等待,犹如漫长的路途,看不到边,期盼着能尽早结束这磨人的过程。 “妹妹……,”绿珠在一时辰后便回来了。 “姐姐,怎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带着疑惑问道。 “我与主事姑姑说了,她会按着你所说的去做的。我回来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原她是怕我担心,才回来的甚快。 “妹妹,那图案绣的如何惟妙惟肖,在这皇宫中难找出能与你匹敌的绣工了,皇上不注意到都难。”当时自已只想把那个洞口给遮掩下来,并无考虑到其他,如此一来,自已又露锋芒了,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绿珠在我的游说之后,便深沉不再言语。 “妹妹,姐姐只是担心怕被发现。”绿珠看着我幽幽道。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此事。”我一脸信心百倍。 也许是我的担保让绿珠宽心了许多,须臾间,绿珠便道:“妹妹,如此的话,那姐姐便答应你。” 听后我欣喜万分,拉着绿珠的手感谢道:“谢谢姐姐的帮忙,妹妹定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的。” “姐妹之间不需如此客气,你不也是帮人才揽上这麻烦事吗?” 毕竟在这冰冷的皇宫中还是有热心的,虽是不足够强大,但一颗小草也有小草的威力。 我俩商定后,绿珠便离去,明天早上向李公公承认。 次日,绿珠得到皇上所封的“掌服御侍”的加封,位居九品,她已离去宫女的职位,只掌管皇上的衣物一事。 想不到姬玄冥对常服上的图案如此在意,这超出我的意料。 绿珠加封后,李公公传旨将皇上所有的衣物拿去绿珠所处的宫居,‘若连阁’送去。以后衣物都由绿珠在上面绣上同样的龙腾图。 衣物也是我的职责,便由我送去。由宫女进去禀报后,我便揭帘而入,进到‘若连阁’后,见到绿珠一脸困色,坐立不安的在行来行去。 “参见御侍”我按礼数行礼。 绿珠听见我的声音,忙把身边的宫女退了,只剩我与她二人。 “妹妹,快快起来,你快快救救姐姐吧!”她急急的扶起我,慌张的道。 “以后只我们二人,就别行礼了。” “妹妹,瞧姐姐帮人倒帮出一个官了,这真让姐姐真真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不过更让人担心的,皇上要求把所有朝服,常服都要求绣上龙腾图,这让我如何蒙混过去呀,妹妹,姐姐该如何是好?”绿珠急的一脸苍白,话语都乱了。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帮你的。以后妹妹有空便教姐姐绣法,今儿最主要是将皇上的朝服先绣上图案,这些图案妹妹来完成。”此时不能让绿珠乱了阵脚,暴露了。教会她绣法以后,她便可以安心做她的‘掌服御侍’。 “妹妹,姐姐这个荣誉都是妹妹给的,往后只要妹妹要姐姐帮忙的,尽管说,姐姐一定赴汤蹈火。”绿珠动情的握住我的手道。 “姐姐忘了,是你帮我先,妹妹都还没如此,姐姐如此便见外了。”我朝她挤了挤眉,有点生气的样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0章 包庇行为 “总之姐姐都要感谢妹妹。”绿珠一副不可动摇的坚定。 与绿珠说了会话,便回鸾鸣宫去。只是不知绿珠得此封号是福是祸,希望她能在这险恶的红墙绿瓦中能保持一身节气。 六月的天气,暖风徐徐吹来,心浸怡悦,漫天花香绕。从小陌行去,更有一番意境。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一声男音把我从愉悦的享受中拉回现实。 原是硕明王,看着他那带着轻侥的眼神,便知道位王爷也是一位*之人。而诗经的诗出从他口中中吟出,却是变了种味道,那味道却是如此*。 “请王爷见恕罪,奴婢打扰到王爷吟诗了,奴婢这就离去。”我一两拔千金,将他的意图给稀释,淡化。 “你是真不明还是假不明,本王见到你有感而发,自鸾鸣宫一见之后,‘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不能息兮。’”硕明王自以为的幽默,自以为的文雅,朝着我微笑着。 但在我眼中,却是*无礼,轻侥。 “王爷的肚里的墨水,想来也是难量,只是乱用的话就显的王爷装饰门面而已。”我语带讽刺,希望他识趣。 “本王是有感而发,只有这些诗句才足以表本王心迹。”硕明王脸上带着那*的微笑。 想不到硕明王说话如此直白,竟一点也无顾皇室颜面。 “王爷真是一位*人士,只是过于*则会变成下流,王爷还是多多自重为好,奴婢只是一介宫女,不值王爷如此费心,而且王爷是皇亲贵胄,王爷别辱没了头衔。”最讨厌这种自已为是的皇亲贵胄,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会为权势地位而委身。 “你真是口齿伶俐,不怕得罪本王吗?想巴着本王的女人多不胜数,难不成你就不想一日飞上枝头,还是你觉的攀上皇上比王爷要高好?”硕明王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王爷也太瞧的起奴婢了,奴婢地位低微,不敢高攀,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不想与这种轻侥之人再究缠下去,福了身后便要离去。 “你先别那么快拒绝,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做本王的妃子,考虑好了,再答复本王。”硕明王还不死心的朝我喊道,真是一个无赖难缠之人,竟无一点皇室之范。 “王爷不必了,现在奴婢就答复你,奴婢并无高攀之意,只想安静过日子。”我答的如此坚决,硕明王一时脸面下不来,便露出怒意,我并不在意,起步离去。 “真不识抬举,不过越是抗拒的,本王越是想征服。”他轻狂的笑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我用其人这道,还其人之身,将诗经上讽刺诗还他刚才之举。 道完我大步离去,想必硕明王脸上定是挂着难看的脸色。 “好大胆子,竟敢将本王爷说成鼠都比不上,还咒本王死。来人,将这个污蔑本王的贱婢带回王府。”硕明王原来是用计谋,他才有借口将我押回他王府,一旦到了他王府,自已就难逃他的恶爪了。 我被他的侍卫死命拽住,拉到他跟前。被他用那轻侥的爪子给掐住道:“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本王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皇上的宫女也一样。” 正值我被硕明王掐住时,一阵骚动,一会儿就有脚步渐渐前来,好巧,是德庄太妃。想不到此时太妃会在这里出现。 人到跟前,硕明王一阵人跪安道:“参见太妃,太妃万福。” “起来吧!”太妃的声音是带着威严而温和。 我与硕明王一阵人起身后,太妃便问道:“又是谁惹硕明王了?” “回禀太妃,这个宫女竟敢出口污蔑本王,还咒本王死,本王正要带回去治她的罪呢?”硕明王说的是挣挣有词。 “这个宫女真大胆,竟然咒皇室死,如此便不能饶恕了。硕明王也不必麻烦带回王府,不如就在此治罪不是更显的皇室的威严吗?再说宫女带出宫还得要过一些关卡。”德庄太妃不紧不慢的道。 “本王本也想过在这里治罪,但后来想了想,本王与她无任何过节,但她竟然咒本王死,那就是表明她咒的包括整个皇室,本王思索着带回去审查清楚,再回禀皇上治罪。”硕明王把事情一扭,便面目全灰了,这些丑陋之人的脸面可真是变化万千,任何借口都能凑上。 “如此说来,这得马上报告皇上,让皇上下旨查清幕后之人,而且这个宫女好似是鸾鸣宫的宫女,按理说也得让皇上知道这事,省得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把矛头指向鸾鸣宫。”太妃字字如刀,把硕明王逼得无计可施。 “太妃如此一指点,箫儿矛塞顿开,也让箫儿不至于犯下错误。”硕明王可真是八面玲珑,转变的非常之快。 “硕明王如此明白就好。”太妃也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了。 “如此箫儿把这宫女交由太妃,还请太妃告知皇上,箫儿这会儿又有些急事,就不再去面见皇上了,过几日箫儿面见皇上,会向皇上问个一清二楚的。”硕明王此时便急着脱身,想必怕被皇上责怪不成。原来他也只是一个酒囊饭袋而已。 “难得硕明王如此相信哀家,哀家会让皇上查清此事的,哀家此时也有些乏了,先行回宫去歇一歇。”太妃见事情已落幕,便要离去。 “恭送太妃。”他们一班人跪安,我与太妃便一起离开。只是落入太妃手里,又不知是一场如何灾难。 那硕明王明明就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但又无可奈何,看着他那吃鳖的表情,真让我心里舒畅。 我被押着跟在太后身后,来到华阳宫。 华阳宫内各色摆设显的高贵,以素色为主,显的不铺张奢华,又不失体面。 正当我在赞叹华阳宫的摆设时,太妃的不温不愠的声音响起,“你到镇定,就不怕哀家不审就治你的罪。” 太妃面无波澜,捉摸不出她的意图。 “太妃仁慈,如果太妃真有意要治奴婢的罪,刚才就不会出手救下奴婢了。”我试图往这个方向去揣磨。 “哀家并非救你,只是不想皇上招来麻烦,你一个低下奴婢,哀家为何要救你。”太妃脸色威严,厉声喝斥。 “别自以为是的在那乱猜测哀家的旨意,别以为有点姿色就高傲不已。皇上留你在身边,也决不是为了你的姿色,你最好也别动什么歪心思。”太妃原来也是为了警告我,才挡下硕明王。 生母毕竟关心儿子的,太妃也太瞧的起自已了。 “太妃放心,奴婢决无非分之想,奴婢只想在这后宫中平安生存下来而已,还请太妃明查。”从华阳宫的布置情形看,太妃决不比太后如此蛮横,如果自已放软些的态度,也许会有好转。 “你知道就好。哀家问你,为何你要诋毁硕明王,你可知诋毁皇室,可是死罪,如此一来,那皇上你也包括在内。”太妃转到正题上去。 “请太妃明查,奴婢并非有意诋毁硕明王,而是硕明王不以一个皇室为尊,说出不雅之词来戏弄奴婢,奴婢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而已。”我不卑不亢道来。 “就算如此,也不可咒皇室往死的,你难不成连这个规纪也不懂吗?” “奴婢只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皇室也不可以权欺人,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此时只有孤注一掷了,如果自已认了罪,那以后就无天日了。 “好一个口齿锋利的奴婢,怪不得近来鸾鸣宫时常有怨言传出,说来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奴婢,不但托累了其他宫女,还让皇上时常肝火过盛,原来真是个祸害。”太妃阴森森的口气,带着嫌恨与鄙视。 看来她当真认为我是一个红颜祸水,会祸害到她的儿。护子心切,更是将一切都归功于我头上。 “你是南方人士,为何来到此处?哀家想并不是与家人走散这么简单吧!上次太后姐姐说你母亲叫秦雪荷?”太妃转到我的身世上去,原来她也想知道我的身世。 “奴婢真是与家人走失,误进了皇宫。至于秦雪荷奴婢没听过这个名字,奴婢的母亲并非叫秦雪荷,奴婢母亲叫香雨莲,并非是太妃所说的故人,让太妃失望了。”我避重就轻的回答着,如果我回答我母亲是秦雪荷,以后在这宫中便难再立足了。自已已与太上皇约定,不能将我的身世公开。 “香雨莲?还真是好听的名字,南方的姓还真是奇妙,连香字也有人姓。”太妃脸上无任何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太妃便沉默不再言语,殿内蕴酿着一股严肃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太后驾到”太监的声音荡起,空气中更是多了一份紧张气氛,太后不早不晚赶到,看来事情更添一层乱了。 “太后千岁。”殿内所有人行礼。 “平身吧!”太后冷眼睥睨着人群,语气冷傲。 太妃伺候太后亲坐后,便道:“姐姐今儿来可是有何事?宣妹妹过去不就得了,省得着劳驾姐姐贵躯?” 太妃的话说得极其微婉及动听,让听者感触太妃的贤德。 殿内充刺着一股较量的味道,缠的无法挥散,在空中凝固。 “哀家在御花园中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妹妹这儿了,就想着,妹妹这儿的花茶地道,来噌口喝,不打扰妹妹吧!”太后圆滑的化掉太妃的疑问。 “姐姐见外了,姐姐想几时过来都没问题。来人,给太后上上好的花茶。”太妃雷厉风行的吩咐着下人。 “瞧妹妹这阵势,像在审下人不成?”太后终于把话转到正点上了。 太妃嘴角微微上扬,眼带淡淡的笑意,转而道:“刚刚妹妹在御后园的小陌上碰见这奴婢冒犯五王爷,妹妹顺便带回来审训审训,以免败坏后宫规纪。”太妃也只是模糊的叙说了一下,显的极其不重要。 “是哪个宫的?如此不懂规纪。”说完便眼角扫向我,见到我时,只见她眼带种憎恨。 “又是这个贱奴,最近宫中闹的沸沸扬扬,连累其他宫女,看来她还真是个祸害,有个祸害在这后宫中,宫中怎可安宁呢?”太后说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就将我拉出去砍了。 “姐姐息怒,妹妹也觉得这样姐姐的话很在理,可她犯错了,就得接受惩罚,如没缘无故就将人定罪,传了出去就变成是大周强权压势,以后谁会服大周。”太妃将事情搬到国威国法上去,太后自然不敢私欲行事。 “这是后宫的事,理当交由皇后处理,不该妹妹与哀家出面。”太后直截了当的提出太妃无权再过问这些后宫之事。 “妹妹也并非插手,只是五王爷有急事赶着出宫,托妹妹交由皇上管教,妹妹正要派人将她押回鸾鸣宫去,这也好顺了五王爷之意。”太妃说的句句反驳太后的话,太后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指责太妃。 “她究竟是如何冒犯五王爷的?”太后没话指责太妃后,便转向我的罪名上来。 “妹妹到时,只听见五王爷让随从带她出宫回王府去,妹妹听见后,便想,这还得了,皇上的贴身侍女,王爷怎可以随便带出宫呢?问清缘由后,原是这奴婢言语上顶撞王爷,而这奴婢却说是王爷先言语上调戏她,她才冒犯王爷的。”太妃说完,便静静的瞧着太后,只见太后的脸上一阵难堪,一会后便道。 “堂堂一个王爷,怎可会调戏宫女呢?想必是这贱奴为了脱罪名,而耍的手段而已。”太后却为五王爷开脱,而我的说词当成了我开脱罪名的污蔑。 “请太后明查,奴婢所说的不敢有半句谎言,如有半句谎言,甘愿受死。”我出声为自已辩解。 “好大胆子,太后与哀家说话,何时轮到你在此插话,真是不懂规纪。”太妃在我说完后,便厉声训斥我。 “请太后,太妃息怒,奴婢情急之下,不得不为自已洗清罪名。请容奴婢将事情始末道于太后、太妃祥听。”我知道,这是太妃的技量,而我只得抓住时机。 “姐姐,不如听听她是如何编说的,到时再查清也不迟,如发现她有半句假,便可治她死罪,这也是她嘴中说出来,也怪不得别人。”太妃抓住太后的心思,太后又恨不得治死于我,便点头应允。 大殿内安静如水,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我将硕明王所说的话一如一实禀道,还有自已对硕明王所说的话。说完,大殿内还是一片寂静。 “请太后,太妃明查,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是编派出来还是事实,自然会去查实。”太妃厉声道。 “硕明王身份如此尊贵,自然不会做出此等事,定是编派出来的。”太后武断说道,根本不容别人作多辩解。 太后此话说出后,意识到了自已刚刚包庇行为太过明显了,便再道:“不过,哀家定会派人去查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1章 焦急气氛 “太后姐姐,五王爷的意思要妹妹交由皇上来审,今儿姐姐过问了,妹妹就让姐姐交由皇上审理吧!”太妃不知为何态度一下子转变了,她此举并非惧怕太后,但绝对有讨好太后的举措,难不成太妃想通过太后的手将我从皇上身边除去。如果是这样,她何乐而不为呢? 太后听后,便道:“妹妹直接交由皇上审理吧!省的到时查出来是编派出来的,又被心机不良之人说成是哀家从中做梗。” 太妃见太后此时倒不插手了,便道:“既然姐姐发话了,那妹妹定让皇上仔细查实。”太妃倒觉的难做了,如果太后直接插手,她落的清闲。 “妹妹宫中的花茶真是别宫所不能比的,喝了心情都好很多,此次真不愧哀家前来一趟。哀家有句心底话,不知太妃妹妹是否介意。”太后突然卖起了关子来。 “太后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妹妹想听还来不及呢?”太妃倒也镇静。 “那哀家就告介妹妹,这个宫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千万让皇上别因她的姿色而辱没了皇室的名声。”太后说此话时,脸色并不带憎恨表情,倒是有一丝戏虐的笑意,一种看戏的姿态。 太妃的脸上也是笑意相迎,道:“妹妹记住太后姐姐的话了,太后姐姐请放心,皇上并非是个糊涂之人,定不会辱没了皇室的名声。” “希望如此。”太后说完后便昂首阔步离去,她一定清楚知道太妃心里在担心什么。她知道太妃心里怕一个宫女会毁了皇上的前途,太妃正想通过她的手来将我除去,而太妃倒得了渔人之利,在太上皇那儿并不有任何损失。太后看出了端倪,便不再积极的来处理这件事了。 太后离去后,太妃便派人到鸾鸣宫。一会儿太妃派去的人便回来了。 “回禀太妃,皇上今儿不在鸾鸣宫,已让公公转告皇上,回宫后速来太妃宫。”此人想必是太妃的心腹,说起话来,句句条理清晰,干脆利落。 “嗯”太妃点点头,然后便沉默坐着。太后的话语已让太妃心中有芥蒂,太妃知道,她所担心的事,太后定是看出来了。 “碧月,哀家乏了。”太妃对着刚刚那位传话的侍婢。 太妃扶着碧月便要离开大堂,碧月又问了一句,“太妃,那这奴婢置于何处?” 太妃顿了顿,便道:“就让她在这儿呆着先,皇上来了后再交皇上吧!” 说完便离开了。 诺大的大厅里,图留着我一人站着,其余人都各自忙于自已的事,匆匆从我眼前倏过。 刚刚的严肃的气氛,此时不复存在,只剩下空荡陌生的气味,让人无所适从。 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自已做,内心总是不安乐。绿珠也该着急了。 而且这几日也没与五皇姐联系了,五皇姐那边也该着急,不过,五皇姐那儿清静且安全,只有等自已这边做好畴备。 “皇上驾到”公公一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姬玄冥来的这么快,看来他是有所听闻了。 有奴婢去禀报太妃了,而姬玄冥也步进了大堂,姬玄冥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怒气,好似抓到红杏出墙的妻子那种愤怒。 “你不给朕弄些折腾来,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姬玄冥说的咬牙切齿,有种把人捏死的冲动。 我此时只有沉默对应,辩解是枉然。 “你不是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变哑巴了?”姬玄冥恨恨的,他的脸就在我眼前乱晃,非常不真实。 一会,太妃便出来大堂。 “儿臣参见母妃。”姬玄冥对太妃行礼。 “免了”太妃淡淡道。 “皇上,知道哀家叫皇上来所为何事吗?”太妃脸色严肃,正色道。 “想必是儿臣宫中的侍女犯了规纪,触犯了母妃。”姬玄冥也正色道,并不有一丝丝放松,看来俩母子并不是很亲密。 “她并非触犯了哀家,而是五王爷。”太妃一如以往的口气。 “硕明王?”姬玄冥带着疑问道。 太妃把碰见我的经历,及我的辩说,太后的到来都一一道给姬玄冥听。 “皇上,此事可要处理好,否则皇室名声则被辱没。”太妃意有所指。 “母妃放心,儿臣定会禀公处理,彻底查清楚事情的原始。还清白者一个公道。”姬玄冥也做保证。 离开华阳宫时,太妃慎重对姬玄冥道:“皇上,所谓红颜祸水,这句话,皇上一定要慎之,戒之,不可乱了自已前途。” “母妃放心,儿臣谨记。”姬玄冥神色凝重,他内心是知道太妃担心他。 从华阳宫离开,与姬玄冥一起回鸾鸣宫,回去后又不知有一场怎样的风暴迎来,从姬玄冥的怒气看,也知道自已可能要承受一场拷验了。 “你竟敢咒皇室成员死,里头也包含着朕呢?”一回到鸾鸣宫,姬玄冥便在拷问着我。 “皇上太会联想了,难不成硕明王的调戏,我就得忍受了吗?”我对姬玄冥的话做出回应。 “你没事跑到那儿做什么,无端会撞见硕明王的吗?是你自已想勾引硕明王,勾引不成,恼羞成怒,反咬硕明王调戏你。”姬玄冥可真是编派高手,他的话真让我哑口无驳。 “想不到堂堂大周皇帝,不经调查便信口开河,把自已的想象当成真像,真是愚笑世人。”我对姬玄冥这种污蔑,感到气愤。 “此时你还想狡辩,一个硕亲王还不够,现在又打上硕明王的主意,你真想把皇室成员当成你的诱耳吗?”姬玄冥的辱蔑,一波又一波。 “你真是太瞧的起我了,我真还没那本事,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有种跃跃欲试了,不如我们来试试,看到底结果会如何?”我轻笑,带着罂粟花般的笑。 我此时逆反的情素被他激起了,既无做过,为何要忍受虚无的罪名,不如来点实际,到对的起这份莫大的‘荣誉’。 “只是你没机会了,朕已洞悉了你的诡计。”姬玄冥扼住我的下颌,轻风般道。 我用手搭在他肩膀上:“怎么,害怕了,既然要定我这份罪名,那怎么着也得让我演上一场,看看大周皇室编故事的能力强还是不强。” 我知道,自已做出些让他扰乱他心志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自已被愤怒蒙闭了仅有的理志。 “我还以为花国公主真是纯洁冰清,原来只是假像,其实那些只是你的伪装出来的,此刻这副轻侥之态才是你的本色,朕还真是让你给骗了。”姬玄冥扼住我下颌的手松开,转而抱住我的腰,他身上的龙涎香幽幽飘入我鼻内,仿佛只是一场梦。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可惜你也没机会瞧见了,本公主对你到没兴趣,到是那些王爷比你更有趣,硕明王会对我送诗经,硕亲王会救我的命,而你除了给我安置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外,不曾发现你有其他好处。”我在他耳边轻轻的激怒着他,看他是当场怒狂的样子,有种成就感。也不枉自已抛开公主的身份,矜持,来演这场戏。 姬玄冥脸上的表情,变的狰狞。 突然,腰中的力道加重,越来越紧,像是要将我拧碎才甘愿似的。 “可惜朕有说过,你没机会了。”这句话飘进我耳中后,我被一甩,重重跌到在地,呼吸非常顺畅。 “来人,将这个咒诅皇室的贱婢,打入冷牢。”姬玄冥一声大吼,外边进来二位御林军,拉起我。 “放开,我自已会走。”我撇开他们的手,整了整衣裳,往外走去。如此也好,就看看你大周皇帝怎么处置我这个你当作棋子的花国公主。 走至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摔碎瓷器的声音,一声声脆的非常悦耳,动听。此时的奏乐,让接下来的戏更有看头,更加精采。 这一出出的文章,让我也瞧清了大周国内部也是危机四伏,各各暗怀心胎,只要瞧见有一丝丝隙缝,便要全力以赴搞出个名堂来。 都以为我是一名落难的南国女子,各各想利用我来做文章,可不知到头来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冷牢,如其名。里面的冰冷,让人无法抵抗,适应了南国的气候,北方的冰冷是无从体会过。 北方的六月天气,原本也是炎热,但在冰牢里,却只能感受到严寒的冬天,那丝丝寒气,侵噬着身心,犹如身置于冰窖。为了抵御寒气,自已只有通过运动来抵御,于是双手搓着脸额,牢内来回跑动,刚开始还能抵制,但渐渐的体力有限,有点支持不住。也许不用姬玄冥动手,自已倒先葬身于这冷牢里了。 看来姬玄冥打算让自已吃点苦头了,不过在大周,还有什么苦头没吃过,这点也只是小菜一碟。渐渐的,自已的体力被运动消耗了大半,但是还得继续着,一旦停下来,自已则更快冻僵。自已单薄的衣衾,根本无法坚持半个时辰。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来折磨我。在冷牢里,自已一直跑,一直搓,直到没气力了,意识也随着体力的消耗而模糊。恢复意识是在进冰牢的三天后了。 当觉的浑身有一股暖气包围着时,是春暖花开般温和,睁开双眸,却见到是雨淳那张熟悉的脸。 我挣扎着坐起来,雨淳忙阻止着道:“公主,别起来,你才刚好些。”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句话好似在军伎营出来时,也说过。 “公主,你受了寒冻,得休养着。是李公公将你送来到此处的。”雨淳安抚着我。 原来是这样,姬玄冥怎么会如此好心,将我送回落声居。 “雨淳,我不是该在冷牢里吗?为何姬玄冥又将我送回落声居?”我心中的疑惑,需要解答。只是不知能从雨淳口中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否。 “公主无罪,自然将公主释放出来。”雨淳看着我笑笑答道,淡淡的。 “无罪,难不成在这大周皇宫,还有公平可言?再说姬玄冥也已认定了是编派的话,怎判我无罪呢?”我对着雨淳轻哼。 “以后公主自会知道事情原尾,具体雨淳也不甚清楚。”雨淳那般不冷不热的口气,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 见雨淳如此,我也不再言语,从她口中是找不出自已要的答案。 “公主在这安心养病,养好了,还得回鸾鸣宫去。”在我放弃再问时,雨淳自已倒说出这番话。 听此后并无言语,合上双眸。自已的处境,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并不能自已随心所欲。 现今自已已没事,但绿珠的事还需要自已帮忙,可是此时自已在落声居,不知她会急成什么样。 决定让雨淳帮自已传个话,告诉绿珠自已的状况,要她别担心,否则她一急,不知会不会露出些马脚。 ‘落声居’里葱葱郁郁,飘散着香草味儿,清新。随处的花颜,如火如荼,落红染小陌,足下沾满鲜红,可它散发的无奈、寂寞、悲伤味儿,涌进心绯。 在‘落声居’中休养几日后,便要回至鸾鸣宫中去了,可这次回去,却让我出忽意料。 走进鸾鸣宫的一刻,主事公公便对着我道:“青儿姑娘,你不用回鸾鸣宫了,你现已是华阳宫宫人了。” 听完李公公的话,觉着很突然,华阳宫,德庄太妃的宫殿,那陌生的感觉还在心头,现在要重回陌生地,却没有一丝感觉。 华阳宫与鸾鸣宫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一样是陌生地,同样的地,只是人不同而已。 “哦”我除了这个词,找不出其他话语来表达心中那股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不满,虽心中对在何地都无所谓,但被呼来唤去,却不给个缘故,心中自是不舒畅。 “你自个儿去华阳宫报到吧!”李公公简短的道,犹似对待个失宠的妃子,而失宠了,自然就受到这种冷眼了,宫内就是这般势利。 我并没见到姬玄冥,便出来鸾鸣宫,往华阳宫的方向走去。 正巧,华阳宫的方向与绿珠所处的若连阁同一方向。若连阁还处于前方,华阳宫处于后方。要去华阳宫,必先经过若连阁。就这样,自已出于私心,便到了一趟若连阁。 来至若连阁,派人通报后,传报的宫人很快便出来,我跟着宫人进去,绿珠先散退了下人,后便拉着我左看右瞧的,急切关问。 “妹妹,你还可好,可担心死姐姐了。” “瞧我现儿好好站在姐姐跟前不是?”我笑笑的拍拍她的手。绿珠的装扮显得年轻,一身御侍的服饰,人也整个亮眼许多。 “听到妹妹被关进冷牢,姐姐整个人都慌了,冷牢那地,进了就难出来了。”绿珠满脸的焦色,传达了她的情意。 “青儿都说过,自已的命格硬,一般人是奈何不了的。”我俏皮的朝她挤了挤眼,缓和了焦急气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2章 招来呼去 “你呀!如此还皮!”绿珠对此只能娇嗔着,用手指了指我的额头。 我笑逐颜开应对她的娇嗔。 “姐姐,这些日子可曾被人责难不曾?”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要知道,绿珠有否被人怀疑。 “责难倒是不曾有过,只是李公公曾来过问,皇上的朝服几时能绣好。”绿珠那一丝丝无奈及急色,都被我看在眼内。 “那你是如何答复?” “能怎么回话,只说朝服要绣的更好,要些时日。其实当时自已心中也挺害怕,害怕被发觉。”绿珠的话,自已能体会得到,那种火烧眉毛时的焦急。 听完后,我便沉默了一会,因为我得考虑,何时能把眼前事给解决。 一会后,我便道:“姐姐,今儿妹妹已是华阳宫的宫人了,待妹妹到那边安顿好,明儿自会给姐姐把这事解决。” “妹妹去华阳宫当事了?”绿珠好似非常吃惊,不敢言信。 “姐姐怎这般吃惊?妹妹在鸾鸣宫闯了那么多的祸,皇上自然生气会将妹妹赶出鸾鸣宫当事了。”对绿珠的反应,自已倒觉的有点过了,这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在姐姐看来,皇上对妹妹是喜欢的,比那些妃子还要喜欢,因为皇上在你面前会有喜怒表情,而在其她妃子面前永远都是一个样。”绿珠的这番话让我诧异,惊讶,姬玄冥对我是喜欢,怎么可能,他对自已恨的是咬牙切齿了。 绿珠的话,让我失神了一会,但是马上我从错愕中醒来,傻笑着对绿珠的话更正。 “姐姐真是爱开玩笑话儿,皇上那是对妹妹深恨入骨,妹妹总爱挑衅他,忤逆他,他自然会有怒,待妹妹顺从时,他认为妹妹被他训服了,自然感到成就感,就会喜了。姐姐连这也没看出来吗?”我将绿珠刚才说的喜怒表情做了一番解释。虽还有其他缘故,但自已不能将它道给绿珠听,自已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妹妹不信姐姐的眼力,姐姐虽然不曾经历过情爱,但是能看的出来。”绿珠一脸坚定,并未因我的解释而改变。 “姐姐这次看错了,妹妹只能说到这,往后姐姐自会知道。”我只能这样子说了,因为其他重要原因,自已不能道出。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绿珠叹了叹,自已的理由并未让她信服。 “姐姐以后会知道妹妹为何会否决姐姐的话的。”我只有重复这句话。 “妹妹知道为何会去华阳宫吗?”绿珠见我如此否定她的话,便不再坚持了。 “这层还不清楚。伤刚好,回到鸾鸣宫便接到这道令了。”我摇摇头。 “妹妹在哪儿养伤?当听到硕明王亲自在朝堂之上承认是他先出言不慎,妹妹才不得已咒骂硕明王的消息,心里高兴,一度派人去打探妹妹几时会放出来,后来接到消息你已出牢,但却不知身在何处,想去看你一眼都没法儿,后来有一位清冰般的宫女来告知你现很好,叫我不必担心,但问她你在何处,可那位宫人却是相当清冷,不并多说一句便离去。姐姐现今儿还纳闷呢?”绿珠说出她的疑问,顺便还告知了我原是硕明王自个儿出来承认自儿的过错,才有幸出来大牢。 当时问雨淳自已,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硕明王为何会在朝堂之上承认这件事呢?这中间有什么蹊跷?难不成这与自已遣去华阳宫有关联?此时一大堆的疑问涌了上来。 “妹妹,你怎么了?”绿珠喊了喊我道。、 “没什么?姐姐告诉妹妹出牢的原由,让妹妹觉的很奇怪。妹妹只是被皇上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地养伤,后来怕你着急,就央求一位宫人,帮我传达一下话。”我不能将落声居道出,不想让绿珠卷入这些事当中,才会简短叙过。 “是呀!奇怪,一个王爷竟敢在朝堂之上承认这事,这可是给皇颜蒙羞,当时听说皇上大发雷霆,竟下旨硕明王一月内不准进宫。”绿珠讲出姬玄冥的反应。 姬玄冥会发怒是可想而知,他将我关进冷牢,可硕明王竟然不领情,出来承认自已错误,就是指出大周皇帝做错了,不公正。让世人知道,大周皇帝的行为,是为了掩饰皇室颜面。有哪个皇帝会说自已是错的,姬玄冥当时肯定也是非常下不了台面。 可是硕明王怎会做出这等事呢?他虽是*成性,但也不至于糊涂成这地步。现在自已也无瑕顾这层了,自已还得赶去华阳宫。 从若连阁出来,便往华阳宫去。到达华阳宫后,正巧有宫女正等着我。 “怎么这会儿才来,让我好等。”那宫女当面给我来个下马威,可想而知,以后在华阳宫的日子也好不过哪儿去。 我并无言语,跟着那宫女一起进去。 “回禀姑姑,鸾鸣宫调来的宫女已到。”那宫女隔着翠帘毕躬毕敬禀报。 “让她进来吧!”听见一声冰冷且严肃的女声。 我揭帘而进,里面有几个宫女,看装扮,那位年纪较大,一脸威严的应该就是姑姑。 我行于她跟前,严肃道:“见过姑姑。” “免了,你叫花青儿?”一声无任何起伏的音调。 “是” “以后你负责衣物清洗,太后的衣物不喜拿到浣衣局,都是宫内解决。”姑姑安排着我的活。 “是”我面无表情道,刚来都是要受到这种待遇,也许是太妃安排,警告我在这儿并不会得到任何忧先待遇。 “虽说你很会察言观色,这点从刚刚就知道可以看出,直接来到本姑姑的跟前,不用任何人指点。但是,在这可别用什么心机,你的姿色是起不了作用的。”主事姑姑毫不留情的训斥着我,也许从鸾鸣宫调来的,姑姑认定我是一个会耍心机的。从以往自已被姬玄冥处罚的事来看,后宫之人也认定自已是个爱出风头,耍心机来夺得注目。 我只是听着那姑姑训斥,并无任何回应,因为我觉的这样,她应该会认为我是服从她的意,但是错了,她并不这样认为。 “怎么不回应,不服本姑姑的话?”她不怒而威那种冷调,比刚才还让人觉着冰冷。 “奴婢不敢,奴婢会遵从姑姑之意,安份做好分内事。”刚来此地,不想惹太多麻烦,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如此便好,望你好生记着自已的话。来人。” “姑姑有何吩咐?”一位宫女行至跟前,对姑姑敬道。 “带这位新来的去清洗太妃衣物的地儿,以后她就负责这事。”姑姑对那宫女下令道。 “是”宫女回道。之后我便与宫女一起离开主事厅。 随着宫女来至一处清静偏居,只见上边扁上刻着‘水仙阁’。好个名字,太妃的清洗衣物的地也如此讲究,只是里头不知是何景象。 踏进‘水仙阁’,只见有个小水池,碧波荡漾,中间喷泉涌出,清彻水音悦耳,四周嵌着玉石板,通透明亮。 “这池,就是浣衣之地,太妃衣物可是非常讲究,切记要好生细仔。”那宫女指着水池嘱咐着。 走进前细看,原来还有进水出水的的渠道,这设置真是雅致。 “以后就你一人在此地浣衣,每日去太妃殿拿衣物回来,干了要送回太妃殿。其余时间,你不可离开‘水仙阁’到处乱走动,一旦发现,必将严惩。”那宫女吩咐着我负责的事,还叮咛着规纪。 原这儿就自已一人在做事,不过却是自已喜欢的清静,以往在禁苑,也是如此与世隔绝。 ‘水仙阁’地不大,但却是雅致清静,是自已心中所期盼的。 每日只是做着相同的事,任务不重,轻松悠闲,自已过得是舒心惬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平静的生活了,此时却在大周过上这种生活,真让自已感到世事难料。 在‘水仙阁’内种植了些花草,每日与这些花草相伴,无人打扰,神仙也不为过了。偶尔闲余时,会写写诗词,作画,这些需要用的材料都是绿珠那偷偷送来的。 而绿珠经过我的指点,绣功大有长进,不差时日,姬玄冥的衣物就不用我来绣了,绿珠完全可以独自完成。 从‘水仙阁’去太妃殿时,必经‘若莲阁’后门,绿珠都是将姬玄冥的衣物通过后门来传达,我将绣好的衣物与绣法一起放在固定点,每次的绣法都用一张纸写下来,绿珠取回去后看绣法时,可以参照衣物上的图案来学。因为照我的情形,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做。不过事实显示,这法子还真是行的通。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就从手指间流逝,而这日,去太妃殿取衣物时,走至太妃殿的小陌分岔口,听到有宫女在私私窃语,见这种事也见的多,所以也并不在意,便想悄悄走过,不去打扰人家。 可是当我走的离声音很近的时候,却听到宫人们说的关于我的事。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说,太妃为何会将‘水仙阁’这么一个清静之地给一个下人居住,以往都是身份较高的姑姑居住,现今却将居住的姑姑们全部调离,让一个鸾鸣宫来的宫女居住,这是为何?”一位宫女道,想必这宫女刚来的。 “你不知道吗?,我且告诉你,你可别与人说,听说那位宫女长的非常貌美,前阵子硕明王调戏她,她竟敢骂硕明王,其实她是想搭上皇上,才敢骂硕明王。硕明王权力哪比的上皇上。而皇上好似对她并不喜欢,太妃又怕她去纠缠皇上,就将她安置在‘水仙阁’。”另一宫女的声音滔滔不绝的道。事情经过别人的口中,就失去了原本的意味了。 “太妃可以直接将她赶出宫,何必对一个下人如此对待?”第一个宫女又发出疑问。 “你不明白,这宫女好似太上皇挺喜欢的,太上皇还为她事而责难过太后,所以太妃当然不敢冒然行事。”第二个宫女解释着。 “那个下人怎么这么多人与她有关联的,肯定是很历害的角色,长的很美吗?”第一个宫女带着讨厌的口气,不过也是,被讹传的自已,肯定在其他人心中是个不讨好的角色。 “我见过一次,是长的很美,见过她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世上最美的。”第二个宫女带着妒忌的口气回道。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等会被人听到,就该罚了。”第二个宫女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没人,便庆兴的拉着另一宫女离去,而我则站与小陌间,与她们之间正好有树木挡住。 这条小陌平常也少人走动,她们才敢在这儿议论宫闱之事。 二个宫女走后,我站身起来,因怕被发现,自已便蹲着。 原来自已是被禁固在‘水仙阁’了,只是不明白太妃以后会如何处置我,她绝不可能将我一世禁固在‘水仙阁’。 姬玄冥为何又会做出退让,让我呆与‘水仙阁’,他知道我如果过的如此轻松自在,心中定是非常不愿。 既然如此,那我就安心呆在‘水仙阁’,先享受一下清静的生活,而这清静的生活不知何时会被打破,希望姗姗来迟吧! 事与愿违,在听到宫女的话后二日,太妃殿就有人来传话,嘱我到华阳宫一趟。 华阳殿 檀香从兽鼎内丝丝绕绕溢出,营造出安宁镇静的气氛,殿内显的格外安静。 “你这一月内,可曾习惯在‘水仙阁’。”太妃坐于香檀木椅上,和蔼问道。 “禀太妃娘娘,奴婢在‘水仙阁’一切都好,谢娘娘关心。”不知太妃突然如此关切询问是何意,按自已感觉看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如此便好,这一个月来,哀家也看在眼里,你安分守已。在这后宫内,一个宫女最主要是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如野心太多,那就会生存不长。”太妃话中有话,现在我已禁固了,还能有什么动作会防碍她不成。 “奴婢谨遵太妃的训导,奴婢只是想平安渡过在后宫的日子,别无他求。”自已的心意是想平安早点离开此地,这大周的妃子我并不放在眼里。 “希望你这些话是出自真心,而不是为了敷衍哀家而说出来的。”太妃似信非信,看来后宫中,真心话还真不能让人信,反而违心话更多人去听信。 “奴婢并没有理由要敷衍娘娘,如果娘娘不放心,可以赶奴婢出宫,不必在这让娘娘费心。”我心中想通过激将法,让自已逃离此地,不过一定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是自已的暇想罢了。 “既是真心话便可,不管以后在哪个宫中也要有一样的心态。”太妃被自已刚才那激法,态度便没那么强势。 “是”我只简单回了一个字,等着太妃的下文。 “从今日起,你回鸾鸣宫去吧!”太妃缓缓道,看来下文就是要离开太妃殿了。 “回鸾鸣宫?娘娘是要赶奴婢走吗?”我虽然不觉的奇怪,姬玄冥自然不可能让我自由过活的,但是自已得先弄个明白,不希望糊里糊涂被人招来呼去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3章 端倪 “你本是鸾鸣宫的宫女,何来说哀家赶呢?难不成你真不想回去?还是你的心机太深?”太妃定定的瞅着我,她想从我脸上看出别的端倪来。 “太妃别多心,奴婢只是刚习惯了太妃殿,却要奴婢离开,奴婢不舍得,也不明白为何奴婢是犯了什么错误?起码让奴婢明白是奴婢哪儿做错了,好让奴婢改改,往后才不至于再犯同样的错误。”婉转的话语,是能够让人顺耳及心悦的。 “你并无犯任何错误,你来太妃殿只是哀家想考验考验你的本性,皇上身边贴身侍儿,必须得对皇上忠心。今儿个你已通过考验,就回到你以往的位置上去!”太妃眉角带些笑意,淡淡的。 温和的气氛,附上各自的私心,变得却有些压郁了。 “太妃娘娘是怕奴婢扰了皇上,娘娘只管放心,奴婢对皇上一点非分之想也不存有,如果娘娘能说服皇上,让奴婢离开皇宫,奴婢感激不尽。”虽然这话语并不悦耳,但为了打消太妃心中的忧虑,只有讲的难听些,自已也少些麻烦事。 “哀家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过后宫的事现今儿是皇上皇后做主,这得你去与皇上、皇后求去,只是哀家希望你在皇宫的日子,安分守已。往后初一、十五过来哀家这儿,让你替皇上抄抄经,以佑皇上安康。”太妃心平气和道,这是太妃另一种手段,她是想以此来时时警戒我。 太妃的心我哪会不明,姬玄冥是你亲生儿,你惧怕被太后在我身上耍计谋,便先将我禁固‘水仙阁’试探,现今儿试探完,你内心还是不够放心,便来一个温馨的训话,以此来拉扰我的心。 “是。”我道。 “你当初为何进宫来?如果你真想离开皇宫,当初就不该进宫来。还是你有另种企图?”太妃沉默后又责问。 “奴婢与家人失散后,身上无任何盘缠,当时只想着能攒些盘缠作路费,没多想便进宫来了。”这个理由一直是我对宫中的人解说,而这个理由最合适。 “进宫前就没想到宫中不比其他地方,可以来去自由吗?”太妃严肃追问,她带着不确信的神色。 “当初太仓促了,奴婢便没多想。” “那你又是如何会在皇上身边当贴身侍女的?”太妃继续追问。看来她是对我进宫要做个了解了。 “奴婢进宫半月后,有一天,主事公公便把我叫去,说皇上现今儿少个贴身侍女,由皇上身边的公公来选,结果就被选上了。”当初姬玄冥便想好了说词,我进宫的情形,现今儿正好用上。 太妃听完,没有言语,只是“嗯”了一声。气氛就在此凝固似的,带着丝丝怀疑。 一会又道:“从你的言行举止并不像一般户人家的女子,你家是官绾之家?”太妃看来对我的身份还是存在很多疑点。 “奴婢的父辈是商人,而父亲又特别重视教育,便自小让奴婢认字读书。”我娓娓将之前想好的说词道给太妃。 “原是这样,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知道太多道理反而不受用,如你今儿,受罚的还是你自已,看来先辈之言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太妃此话是在嘲讥我,也是替姬玄冥出口气,之前自已连番出言不逊,受到姬玄冥的处罚。 “如果一点儿道理都不懂,便是愚昧,奴婢也只是略知一些道理儿,太妃太看的起奴婢了。”我听见太妃如此嘲讽,心中便有些不受用。可又不能太过顶撞太妃。 “你的锋芒应该收敛些,你当初怎么来华阳宫今儿便怎么回去吧!”太妃冷冷道。 “哀家乏了”太妃扶着碧月离开殿内,我跪安后,便从华阳宫出来,往鸾鸣宫方向走去。 炎炎的夏天,蝉儿的鸣声,增添了夏季的炎热。周旁的树木,在阳光照射下,显的熠熠生辉。小陌阴翳,凉爽丝丝入扣心田。 许久没有感受大自然的亲抚,有股想为此停驻的念头萌生。春已去,春不为任何停驻,夏替换了它,此时已是夏末了,曾何时,如此飘渺,抓不住,摸不着,独留遗恨。恨葱葱,岁月无情,留取一片空白。 “有些时日不曾见你,在这后宫你应该受了很多委屈。”一声男似熟非熟的男音,从前边传来。 转身望之,竟是姬玄轩,自从上次他从皇后手中救下我后,就便没见过他。 “硕亲王有心了。”我淡淡道,对这些王爷并不想过份热络。 “往后不用把我当成王爷,只要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好吗?”姬玄轩定定的望着我,把‘本王’换成‘我’自称了。 “做奴婢的怎敢奢望?”对姬玄轩如此突然的转变,自已变得很不自在。 “可本王看你怎么也不像是当奴婢的?你究竟是哪儿来的?为何让本王有股熟悉感呢?”姬玄轩深情的注视着我。 “王爷真爱说笑,奴婢的身世也许宫内早就传遍了,王爷不信去打听打听便知了。” “那些都是讹传,本王觉的你的身世并不简单,你一定是出身贵族,你来此地是不得已。”姬玄轩突然说出一些让我吃惊的话语,难不成他去调查了我,可姬玄冥已做好了证据的,他查的话,应该查不出来才对。 “王爷的想象力真是不简单,可是仅此是王爷的想象而已。”我镇静保持着一副冷静的脸孔,绝不能有任何异样让他发觉。 “如果是我的想象就还好,不过你知道这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姬玄轩打着哑迷似的噙着一丝笑意。 “我只想在这宫内平安渡日,其他事不想去牵涉。” “可这是事绝对关系到你,最近龙国下了战书,说皇上劫走了龙国君王的王后,要皇上马上送还,否则一月内必定兵火相见。现今朝堂上议论纷纷。据本王所知,龙国的王后是花国的公主,而你又是花国来的,皇上对你又看的如此严实,本王还去查证,最近二个月根本没有招进宫女这回事,你以为本王会信那些传言吗?”姬玄轩步步逼进,他说的让我无从驳回。 “难不成你就想象成我是花国公主,如果皇上劫持龙国王后的话,绝对不会让她出来露脸,而是藏的严严实实。”我冷静找出证据驳斥,此时为何不想让姬玄轩知道自已的身份,也许让他知道,对自已会有所帮助,可是为何就不想让他知道呢?自已也弄不清楚。 “这就是皇上高明的地方,不过龙国的王后说是眉间天生就有花钿,本王摸摸你眉间的花钿就知道了。”姬玄轩带着笑意提出要求,手便伸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向后退了退,对姬玄轩道:“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会让人说闲话的,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总之王爷我并非你所说的花国公主,龙国王后。对于王爷二次的救命之恩,只要王爷要求不过份,奴婢一定会报这份恩情,所以请王爷也别再去猜疑了。” “本王也不希望你是龙国王后。”姬玄轩说这话时,一直注视着我,那眼神让人感到无可躲藏。 “只是皇兄不知将龙国王后藏于何处,如不归还龙国,二国之间的战火就要点燃了。”姬玄轩说这话时,眼神不曾离开过我,他想从我的反应中看出端倪,可是得让他失望了,我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表情。 “王爷,如没其他事,奴婢还得回鸾鸣宫,否则迟了,奴婢又无法辩白了。”我此时不想再做多停留,这样只会让自已更容易暴露。 “我曾说过,有困难可以来找本王,任何时候,你该没忘吧!”姬玄轩突然讲起以往的诺言。 “奴婢记得。” “记住,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都会兑现自已的诺言的。”我复杂的心情望着姬玄轩,他也许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现在他只等着我承认而已。但是自已至少此刻还不能承认,花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奴婢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对待,奴婢在此先谢谢王爷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毕竟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中,还有一个关心我的人。 “我的心意在见到你那刻就不知不觉想对你好。”姬玄轩的心意,让我难以承受。 “王爷千万别这样,奴婢只是一个低微的下人而已,不值得王爷如此用心。”我不想与大周的皇室有过多牵连,只是一个过客而已,自已身负使命,无法回应其他的情份。 “你在我心里不是奴婢,往后别在我面前称自已是奴婢了。” 我沉默来答应。 “我如果向皇上请求赐婚,要你做我的王妃。你答应吗?”姬玄轩唐突的说出让我害怕的话来,他不是一直很潇脱的吗?怎此时他也变成如此儿女情长了,这不是他的作风。 “王爷别拿我开心了,我承受不起。”我把他的话当成顽笑,一笑而过。 “我绝没开顽笑,我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以前玩世不恭的姬玄轩不见了,换上的是深情浓浓的男子,只是这份情是真心还是另有私心,我不知道。 “王爷,太后娘娘是你的生母吧!曾因我的原因,太后娘娘被太上皇责怪,你今说出这话,是准备以后为太后出气吧!”我歪曲他的意思,因为此时我还不知他的用意。 如果他真知道自已的身份,他又怎么要趟这浑水呢? “母后的事,我心中有数谁对谁错,只要你不计较,我定会让母后答应我们的事。”姬玄轩真的是真心,只是他的情自已不该接受。 “王爷的心意我很感动,只是我不能答应,希望王爷能体谅。”我只有拒绝他,不然姬玄冥知道了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我对姬玄轩并没有爱意,不想让他陷入痛苦中。 “我知道,我太过突然,一时让你难以接受,不过我会给你时间,你几时想通了,都可以告诉我。”姬玄轩并没有放弃,而是选择等待。见他如此坚定,自已不忍心再说什么,也许时间久了,他便会打消念头。 告别姬玄轩后,回到鸾鸣殿前,望着那三个漆字,只觉的如此陌生,自已的身份能保密到何时,到时自已又如何面对这后宫的人。 无助感四面袭来,孤单滋味涌上心头。龙国与大周如真引起战火,那这份罪过世人会推到自已身上,必然又会重提起那些谣言之词。自已的宿命,真逃离不出妖孽之传吗?生灵涂碳,百姓安宁的生活真的就无法复原了,自已该如何做呢? 逃离大周,是千难万难的,看来只有一个办法。 “里面有猛兽吗?”一声深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瞧也知道,这是姬玄冥特独的嗓音。 “比猛兽还可怕呢?”淡淡的道。姬玄冥在我说话前已越过我,准备步进殿内,听到我的话,便转过头来。 “那你可要小心,别惹事,否则会尸骨无存。”他恼怒的声调,显示他怒火正在蕴酿着。 不言,不语,便是此刻最好的回应。 在鸾鸣宫内,姬玄冥沉默如兽狮,那朝服上的龙腾图案更显的他气势如虹,随时暴动。 “想不到你还真是命硬,进了冷牢还出的来,而且恢复的很好,气色比以往更好了,真让朕刮目相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姬玄冥突然睁开眼睛,自已注视他的举动也落入了他眼中。 “皇上太言重了,清者自清,所以命不该绝。”我现在不想再与他做任何周旋,自已必须先自救。 “上次朕问过你,龙国是如何知道你在大周的?如果你不是何方神圣,便是妖孽了。”姬玄冥说这话时,是轻侥,带着一丝媚调。 “哈哈……”我冷笑,嘲讽。 “先别笑,呆会朕让你笑个够。”姬玄冥还是那副调儿。 “大周皇帝何时信迷信了。”我讽刺着他。 “花国祥和七年,元泰帝最爱的妃子诞下一位公主,那位公主一生下来,眉间便带着花钿,传说是花神下凡,而那位妃子却因诞下小公主而逝世了,从此,小公主便被元泰帝保护了起来。长大后,便有诬师预言,这位公主是妖孽转世。而这位公主,就是是你。”姬玄冥字字落在我心,原来他查的很彻底,但是这些花国随便打听都能打听出来,又有何值得怀疑呢?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花国上下满街都能听到,有何可打听。”我不以为奇道。 “花神转世是真的,但诬师预言却是有人故意陷害,这些被花国百姓颠倒听信。”姬玄冥不曾离开过眼,注视着我。 “原你也不比他们高明多少,也是听信这些说词。将我高抬了。”我装作淡漠地嘲笑,心中却是有一丝慌乱,不知姬玄冥究竟查出些什么。 姬玄冥轻笑着又道:“有位世外高人,他指出,当年却实是有花神坠入凡间,这花神还有法力,魂能脱离躯体,告知别人信息,但事后得昏迷七天七夜,而你以往昏迷醒来后却无任何病症,还让以‘神医’自称的淖凡宇差点将自已的招牌摘去,而今找到了原由,你就是这位花神。而你这位花神也是海棠花神,你那晚吸引海棠精隋的情景,朕记忆犹新,试想有谁能有如此奇特,只有有法力才能有此症候,朕当时还为那晚奇特的事,扰乱了心,差点认为你当真是妖孽转世,想着如果你是妖孽的话,让你回龙国去,也许能祸害到龙国,这样朕可以坐收其享。不过朕迷信始终是不信的,便将你留住观察一段时间,且派人去查询,却发现事情是这样。”姬玄冥字字如针,让我呆口无语,姬玄冥竟然能将这些查的清清楚楚,他竟究藏着怎样高深的可怕,而他说的世外高人,是谁,有谁能知道天、地之间的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4章 愧疚 殿中凝漫着诡异的气息,丝丝绕绕在彼此间暗涌,诺大的殿堂,静的可以闻到对方的气息,但却捉磨不出高深如他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机。 捉磨不出,便不去浪费心思,还事情一个原白,太过复杂反而增添困扰。 “听着你这番话,真让我讶异,不知这些从哪里得来,但在我听来,却是新奇而怪异,世间还有如此传奇的事,而我又是这故事中的主角,真让人惊奇万分,对以往我种种怪异现象,是自已从小得病,被一位神人指点,往后便出现这种现象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不想去争辩。对于你刚才那些说词,我只能当作是在听传奇世间事。”淡定而从容看着姬玄冥说出这番话,自已努力去掩饰,希望他别再捉住自已那些怪异的行为。 我说完这番话后,姬玄冥沉着着,他只是盯住我,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想从我眼中瞧出我的用意。 气氛如凝结般冷冻。 一会姬玄冥幽幽道:“你当真口硬,朕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演的,看来朕不下点猛药,你是不会承认的。” 姬玄冥所说的下点猛药是何意思?他还有什么招数逼我承认。如果我承认,一定是永远离不开此地了。 “你可知道你的法力是很微弱,而且还有让你失去法力的法子,想必你自已心里清楚是什么法子。”姬玄冥的语气带着威胁,他是信其事了。 我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他那张嚣张的脸,他此时气焰高涨,他连破除我法力的法子也知道了,看来自已已无退路了。 “你要我承认对你有什么好处?” “以防以后皇宫内的消息有走漏出去,以后要是你再用法力去通风报信,你皇姐将会是消失在世间,而花国的安危朕也不敢保证。现今你用法力去告诉龙国君王,你并非被大周所劫,而是被一群匪者所劫,让他不必再牵挂你了,你现已是匪徒的压寨夫人了。”姬玄冥手中掌握着五皇姐,花国的安危。现今他是想缓和朝堂那些动荡与议论,龙国的战书,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的势力还不稳,不想被那些大臣有把柄在握威胁他的地位。 “你何必如此执意呢?现今龙国对付花国是不可能的了,你何不将我放了,我在这根本对你起不了作用了,反而可能会给你带来负担,就如现今朝堂的矛头指向你一样。你只要将我悄悄送还龙国,我绝不会说出是大周所为,这样二国之斗也不会发生,你可以安详坐拥你的江山。”他的要求让我激动不已,他真想让自已一生囚在大周。 “你别想着朕会放你离开大周,朕说过,你此生都要陪伴朕。”姬玄冥冷漠的捉住我的双臂。 “难不成你爱上我了?”我嘲讽的看着他那眼神,试探着。 我的话让姬玄冥愣了愣,很快他便冷笑着否定了。 “也许其他女子,朕有可能会喜欢上,但你是花国的女人,而且曾经让朕受辱过,你认为朕会爱你吗?”姬玄冥淡淡,不以为意的道,原来他对我拒联姻大周的事,耿耿于怀。 “那你为何如此执意呢?不管我是不是花神转世,对你都没有任何作用。”此时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一心想着说服姬玄冥。 “因为得花神者得天下。”姬玄冥一句话将我推入万劫不复。 这又是谁起的谣言,自已从来没听过这话。如果这被人知道,自已一生都会生活在祸水中,将会引起天下大乱。 不愿相信这话,这一定是姬玄冥为了囚住自已而编的谎言。 “这是你自已编派出来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说法,你是为了惩罚我以往对你恶言相向才故意编派出来的。”我摇摇欲坠的往后退去,这番话我真的不愿听信。 姬玄冥步步逼进:“这话不是编派出来的,是真的。不过这话不会传出去,只会有朕一人知道。你会很安全,不会被人冠上骂名,只要你安安分分呆在大周,朕保证你会平安无事。”原来姬玄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他知道如果此言流出,一定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世间也会起纷端,我将受世人所责。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心无数的乱,乱的魂不守摄。 “这个秘密也只会是朕知道。”姬玄冥说这话时是阴狠的,但我没心情再去理会了。 “如果这话是真的,父皇不会将我嫁于龙国,他一定会将我留在花国终老的。”突然想到这个理由,这是唯一打破姬玄冥的话理由。 “因为你父皇并不知晓这个秘密。”姬玄冥推番我的。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反问着,不得结果自已无法听信。 “是那位世外高人所授。”姬玄冥喃喃看着别处。 “那位世外高人现今何处,我倒要当面问清他为何要如此造谣?”突然对姬玄冥口中所说的世外高人充满着仇恨,他的这番话会让我一生不得安生。 “他是不会见你的。”一番话就否决了我的要求,看来这一切都要靠自已去洗清,没人会出手帮我的。 “记住,晚上你必须按照朕刚才的话去告诉龙国君王。”姬玄冥又再提醒着。 “你认为他会信吗?”我睥倪着姬玄冥。 “会的,只要你的话,他一定会相信的。”姬玄冥如此肯定龙睿霆会相信,他其实也在睹。 殿内恢复冷清,姬玄冥说完那番话后换下朝服,便离去,而殿内只剩下清影,好生平静。 “姑娘,太后殿来人了,叫你过去一趟。”李公公的声音此时多了一份谨慎,也许是他没想到自已还能回来,而心中有点顾忌他对我离开鸾鸣殿时的态度是否得罪与我。 “有说何事吗?”我语气冰冷,刚回到鸾鸣殿,太后便找来了,看来太后是时刻盯着自已的行踪,她找我也定是没什么好事,不过她明目张胆叫我过去,应该不会怎样为难自已。 “没说” “让那人回去,就说我一会便过去。”想了想,觉着这样会让自已长点气焰,此时不用再顾忌,至少现今姬玄冥是不会让我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这……”公公好似有点为难,但又不便说出口。 我转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公公,他被我如此陌生的表情吓了一跳,就退了出去。 正好找不到理由离开鸾鸣殿一会,现去太后殿是个机会。自已要离开大周,有一个人能帮自已,那便是太上皇了。 太后殿(永春宫) 殿内静静如空旷无人般,坐在上端的太后,脸无表情,旁边伫立着她的贴身侍婢,其余的宫女不见踪影。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万福。”我福了福身请安,这是必须的礼节。 “你还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派人去请你,你却姗姗来迟。”太后的声音充满着怒意,她可能没想到我会如此让她措败。 “太后请息怒,刚奴婢正在整理皇上的衣物,所以就先让传话的宫人先行回去,奴婢整好后便葱葱赶来了,做为皇上的贴身侍女,皇上的事应该放在第一位,太后一定也会让奴婢如果做的。”我一番话将太后睹的哑口无言,她想发怒却又是找不出理由。 “原正在忙皇上的事,那情有可原。”太后只得悻悻认可。 我心中一阵舒畅。 一会后,太后道:“你可知上次你为什么能从冷牢里出来吗?” “奴婢清白,自然就能从牢里出来。”我假装不知原由道,不知太后突然提起这事有何目的。 “愚昧,在这皇宫,有谁人能证明你清白。皇上想有意包庇也找不出证据。”太后厉声喝道。 “如果不是哀家帮你,你可能没机会站在这儿了。”太后继续道。 五王爷出来认罪是在太后压力下作用的,那太后为何要有此措举? “不明太后为何帮奴婢?”我将心中疑问道出,太后一定还有重点在后面。 “其实哀家帮你也并不是没条件的,以后只要你听从哀家吩咐,哀家定会保证你在后宫平安生存下来,甚至还能让你如愿离开大周。”太后竟然知道我在太妃殿那儿所说的话,看来太妃殿也有她的眼线了。 “太后的条件是什么?”真是讽刺,前段阵子还要置我于死地,今儿却是想要拉拢为她所用,看来‘利’字当头,任何仇恨可以抛开。 “你去诱惑皇上,让他臣服于你的魅力之下,随时将他的一举一动报于哀家,仅此而已。”太后开出她的条件,原是她想掌控姬玄冥。 “太后认为奴婢有这个本事吗?皇上现在对奴婢是厌恶的很,奴婢可能无法胜任这任务,而且这是掉脑袋的事,奴婢也无胆这样做,奴婢拙笨,容易露出马脚,到时连累了太后反而不好。”我听后一口气便回绝了太后的条件。 “你现今根本无路可退,你想平安生存下来,就得按哀家的话去做,否则你在这宫内是生存不了的,哀家有能力将你从死神那拉回,也能将你送回去,你自已好生惦量轻重。”太后的话带着重重威胁,可她却错了,现今我一点也不顾忌她的威胁了。 “太后想怎样做那是太后的事,奴婢没权阻止。”我淡淡回话,对她的威胁不放在心上。 “如太后没其他事,奴婢先行告退,奴婢在此再次谢过太后的救命之恩。”既然知道太后目的,也没必要再逗留,在这多呆一分便觉浑身不舒服。 “真是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哀家没提醒你了,你不做,哀家自然还有其他人做,但是此事要是有任何泄露,你性命便难保。”太后遭到拒绝而怒不可言,脸色青涨,厉声吼道。 看着太后那副没得逞,愤怒的表情,自觉可笑,她也许没想到自已会如此不领她好意。 太后的势力应该相当雄厚,华阳宫中有她的眼线。姬玄冥不是她亲生,姬玄轩才是她亲生,可太上皇却把皇位传给了长子姬玄冥,太后心中自是不甘,她想让我做她的眼线,安插在鸾鸣宫,她真是费尽心机,至高无上的权力真的如此有吸引力。 也许自已往后的日子是多灾多难了,对太后自已真不敢苟同,就算以后她得逞了,也不会有机会活下来,太后手段毒辣,等到没有利用价值,则会清理干净。虽然姬玄冥对自已也并非好,但是自已还能在这世上活下来,能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想想何曾几时,自已也希望活着了,为花国,为五皇姐,这些牵挂竟成了自已活着的动力。 不知不觉便到了长生殿,大周前皇帝,太上皇所居之处。 也许太上皇能帮到自已,毕竟太上皇因母妃而心怀愧疚。自已的要求想必他一定能答应,虽上次他拒绝放我出大周,但这次一定要抓住他的弱点,一激击中。 走进长生殿门口,便见到太上皇贴身太监,一见到是我走来,便上前迎接。上次来这长生殿,他已见过我了,而他在太上皇身边也必定是服侍时间不短,一定见过母妃,见我的样子有母妃的影子,他也不敢怠慢。 “姑娘,今儿是找太上皇的吧!”太监迎面便和气询问,面带微笑。 我莞尔道:“公公真是料事如神,不知太上皇今儿方便面见。” “容洒家先进去禀报,姑娘在殿内等候。”公公便转头往里走去,我跟在他后边,走进殿内则停步等候。 长生殿正中还是一如以往,那副《香雪海图》正挂殿中,耀眼夺目。 看着画,脑海中有着许多情节出现,想着母妃当时是何等快乐,身姿轻柔,容貌倾城,难怪太上皇会念念不忘。只是自古红颜薄命,都逃不过厄运。也许苍天怜悯,让母妃逃过一劫,幸而才有我的存在。 只是母妃可你知道,儿却步上你的后尘,儿自不比母妃你的倾国容貌,但却还是难逃命运的捉弄,现今儿也身陷大周,如母妃在天有灵,定要保佑儿此次能说服太上皇,放儿出大周。 正当我心中祈求母妃的保佑时,公公的声音响起。 “姑娘,太上皇让你进去。” 听到公公的话后,我转身面向公公道谢:“有劳公公了。”便往着里头走去,揭开玉竹帘,忽闻一阵阵佛香,太上皇自退位后,原是参惮清净。 只见太上皇坐于蒲团之上,手持佛珠,欲起身。看来是刚打坐完。自已还真来的是时机。 “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寿。”我在他身后请安道。 太上皇转身便笑脸相对道:“不必多礼,这儿没外人。” “佛可以净化人的心灵,让人得到安宁。”我对着佛堂上的佛祖像喃喃道。 “是呀!在佛经中可以放下一切,六根清静,脱离苦海,无任何杂念。”太上皇有所领会,他在圣经中才得以安心,也许是他一种救赎的方式,来驱除心中那份愧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5章 传达 “太上皇对母妃的愧疚,在佛的指引下,是否内心也平静些了。”我突然尖锐道。 太上皇看着我,他意外,我会如此责问他,殿内一片寂静,那袅袅升起的佛香,充荡在彼此之间,各自心中却无法达到平静。 太上皇沉默片刻,神色转为忧伤的看着我。 “这份愧疚,孤家从没减轻过,孤家会心向佛祖,也是因为你母妃,希望她在另一世界能听到孤家的心意。”太上皇说这话时,真情意切,原来他对母妃用情是如此深,只是为何失去了才懂得想去补偿呢? “那为何不珍惜眼前人,失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听父皇说,母妃临走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青儿能平安快乐的渡过一生,所以母妃才会要求父皇将青儿刚封的‘第一公主’封号废去,就是怕树大招风,招来祸端。可今我却身陷异国后宫,处处荆棘丛生,母妃的心愿想必是不能实现了。”我忧伤的语气道出了这番话。 “青儿不必担心,孤家会保全你安全。你母妃的心愿孤家会帮她实现的。”太上皇被我忧伤的情绪所感染,安慰我道。 “太上皇就算有心,那也是鞭长莫及。”我无奈,也许他真有这份心,可是并非时刻都能适时出现的,受皇后的挨打与冷牢事例便可知了。 “看来孤家真是有疏漏的地方,才让青儿有此感慨。那青儿希望孤家怎样才能做才能放心呢?”太上皇看来已明白自已的意思了,他望自已提出来。 “如果太上皇真心想弥补对母妃的愧疚,那太上皇请让青儿出宫,回龙国去,这是保全青儿最好的办法。”我适时提出了自已的请求,也是这次来面见太上皇的目的。只有他才能让自已离开这个后宫。 太上皇听完自已的请求后,沉默不语,他心中慎重的拿扭。 “上次孤家就已表明过,这事得由皇上去处理,孤家已传位给皇上,不能越权。”太上皇在一阵思虑后,给出这样的回复。 “难道太上皇没听说龙国已下战书,龙国已知道我在大周,青儿只是不想成为两国兵戎相见的导火点,这样对青儿是何等残忍,青儿只不过想在这乱世中安静生存,也是母妃的心愿,难道太上皇只是口头说说,来掩饰自已救赎的吗?”我激动对着太上皇责难,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已是水深火热之中了。 “孤家从没想过拿任何借口来掩饰自已的想补救的想法,你认为你回到龙国就不会起战火了吗?因为冥儿知道你是花神转世,得花神者得天下,冥儿是不会让你离开大周的,他把功成名就看的太重要了,比任何都重,所以就算你回到龙国,冥儿还是一样会起兵龙国,到时你则会留下千古骂名。孤家是为你着想,你呆在大周,起码没人知道你是花神转世,就算起战火,也不至于推于你身上。孤家给你一道免死令牌,足以平安生存。”太上皇原来一切他都知晓,且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他,他也把一切安排好了来。 “太上皇原就知晓青儿会找来,故而把一切安排好,可这是太上皇认为的好,青儿并非什么花神转世,只是普通人一个,为何皇上非认为青儿是花神转世,还是太上皇也认同皇上的想法。”我伫立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看着我落没的神情,有点于心不忍道:“孤家只能说你的身世确实不简单,至于其他,日后必见真假。青儿你就按冥儿的话去做,起码花国不会有危险。孤家知道你心中最担心花国的安全,这样,冥儿就不会对花国动其他念头。” 太上皇分晰的并无道理,但自已不愿寄人篱下。 “太上皇原是对一切了如指掌,看来愚蠢的只有青儿,但青儿不愿寄人篱下。”此时自已有点痛恨自已了,为何到最后自已是最后知道所有事情的,冒然前来请求,到最后却被劝心动。 “青儿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如果你是男儿身,冥儿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太上皇不知为何如此说,是安慰我吧! “太上皇不用安慰了,青儿自知自身有几两重。”我沮丧,失望的应对太上皇姬晖。 “孤家没必要打狂语,虽你是女儿身,但你以后也定是富贵身,不会寄人篱下的,只要你留在大周的话。孤家也只能说这么多,往后你自会明白孤家的话。”太上皇像是能预知世事,若有所指道。 难道他是姬玄冥口中所说的世外高人不成,但姬玄冥说过,自已是见不着那世外高人的,还是太上皇老谋深算,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思索了片刻,又问道:“太上皇能晓往预事,难不成我被说成花神转世,是太上皇预知的。” 我带着怀疑的口气追问,如果是太上皇,自已请求他让他告知姬玄冥这话是错误的。 “哈哈……,孤家哪有这种能力,只是孤家看遍了世间红尘,略知事情的因果而已,如孤家早知你是花神转世,也定不会对冥儿道出,这对你来说是一件灾难。”太上皇神情喜气,真诚尽显,不像是说谎,看来姬玄冥口中的世外高人并非是太上皇。 自已此次前来,是一无所获,难道自已当真要留在大周一辈子不成。 自已陷入了俳徊困境中,太上皇看出了自已的迷惑。 出声道:“青儿,孤家暂时觉的你留在大周是明智之举,如以后形势有所改观,孤家定会为你铺好路的,现今儿这免死令牌你先拿着。”太上皇手中不知几时多出了一块金色令牌,示意我接下。 看着那黄金闪闪的令牌,自已犹豫不决,不知接还是不接,接下就表示自已答应留在大周,不接又辜负了太上皇的心意。自已虽没劝说成功,但是太上皇的态度处处显示出为自已着想,为足以说明他并非有意不帮。 他也看出了我的犹豫,便也不勉强道:“你想好了,再来拿这道令牌也不迟,不然说成孤家逼你了。” 说完笑嘻嘻乐呵。我知道自已已没退路了,太上皇所说的都是实情,姬玄冥认定了自已能帮他夺天下,所谓知子莫若父,太上皇道出姬玄重功成名就,是不可能放自已走的,先暂时留在大周了,看一步走一步吧。 这样想后,自已倒觉轻松不少,便伸手去接那令牌。令牌拿到手后道:“那谢太上皇恩典。” 太上皇还是那副笑脸,道:“好,能想通就好。” “来陪孤家喝杯茶。”太上皇便领着我往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清翟的身影,却散发出与世无争的气质。原来放下权力,也可以这么清幽飘逸。 只是他放下权力,进入惮界,是因母妃的事让他心感愧疚吧! 从长生殿出来,心中颇多感想,看来自已暂时是不能离大周了,既然如此,那该为五皇姐谋划谋划。 是夜,闷燥的空气充刺在四周,偶尔有丝风略过,才稍有些清凉。 殿内帘缦有时被风撩动,丝丝扬扬。 姬玄冥从御书房回来后,便在殿内逗留,还不是晚膳的时间,一般晚膳,姬玄冥会膳房用,有时便在其他妃嫔宫中用。今日他便在膳房用膳,趁此机会,我便对姬玄冥启口。 “你所提出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如你应允了,晚上我便会按你说的去做。”我看着无人的时候对姬玄冥提出交换条件,我此时有筹码与他提出要求,他不敢不答应。 “什么条件?”他抬起眼眸,懒懒的扫了我一眼。 “让五皇姐与其他妃子一样享有后宫的地位。”我冷静,坚决,不达目的不罢休。 “看来你已经去摸清了你五皇姐的状况了。”姬玄冥看也不看我一眼,有意无意玩弄着衣袖。 “后宫人多嘴杂,而我与五皇姐如出一辙的装扮,便会有意无意说到五皇姐的事。自然便知道五皇姐的状况,你如此对待,与被打进冷宫有何区别。”我愤愤不平,为五皇姐所受的苦感到不平。 只见姬玄冥起身,走向我,不知他接下来要如何做,只见他看着我,手便伸了过来,我诧噩看着他。只见他的手覆上了我眉间,轻轻在花钿上磨挲着。 因他的触弄,我的身上流动着一股热流,酥酥麻麻,自已从无被人如此触摸过,慢慢的犹如体内有股火团,燥热难耐,闷热的天气,更让自已无所适从。 “你这是天生就有,而旁人却认为你们俩装扮是一样,但却不一样的,朕第一眼就瞧出了。”姬玄冥喃喃自言,神色游离。姬玄冥的话让我清醒,往后退一步,他的手则悬在空中。 他突然像是一件爱的东西远离了他,他触摸不到,心痛不已。 “你真要朕让你五皇姐受朕的恩宠?”姬玄冥在我逃离后,神色转变成冷漠,与刚才完全不同。 “五皇姐在这受到冷待,受下人冷嘲热讽,冷眼看待,起码她是花国的五公主,而你是五皇姐依靠一生的良人,如你一直如此冷对,五皇姐一生便毁了,我不想看到五皇姐变成这样,她是我重要的亲人之一。”我动容的对着姬玄冥道,此时我也不怕他知道我的心意,就算往后他抓住我这弱点,我也在所不惜。而我也明确传达给他,如他不答应,自已是不会听从他的要求。 “如你真心希望朕如此做,那朕便应允你的条件。”姬玄冥说此话时,脸色非常冷漠冰冷。 听到姬玄冥答应自已的条件,心里应该高兴,但不知为何有股失落的感觉,姬玄冥答应的太干脆利落了,而脸上为了掩饰这种失落,强装笑脸。 姬玄冥在我表露出喜色时,神情阴骘,离开鸾鸣殿。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 “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这句话让我听着不知为何心中杂味涌起,丝丝怅然。 是夜,李公公领着我住进一处宫人所居之处,李公公告知,这是以后我栖息之居,侍候完姬玄冥便回来这儿休息。 而这夜,自已也完成了姬玄冥的要求,陷入了七天七夜的昏迷中,今次,拒绝再去吸取海棠精髓。 在七天七夜昏迷后,醒来便见一位冬儿坐于床头。 “……”想问问她为何会在这儿,却发觉自已的嗓音沙哑,干噪的生疼。 “别说话,七公主几日无进一点水,奴婢去倒点水给七公主喝。”冬儿小声说道,她谨小慎微,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心中纳闷,冬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看着冬儿忙着的身影,疑团越来越大,恨不得马上将疑团消除。 冬儿动作利落倒来水,我接过手来便放于口中,一会便饮尽。喝水后,感觉嗓子润了许多,便急着问冬儿。 “冬儿,为何你会在此处?”声音虽还是带着沙哑,但比起刚才却大有改观。 “回禀七公主,是五公主安排奴婢与七公主同屋所居,有事可方便照顾。”冬儿恭敬回道。 五皇姐定是出了秋暮居,姬玄冥实现了他的诺言,只是不知五皇姐现今所居何处。 “那五皇姐现今所居何处?”我对着冬儿问道。 “皇上突然封五公主为昭容,现今所居玉芙宫。”冬儿说此话时,脸上是带着喜色。 “真的,那往后便可常见到五皇姐了。”我心中听到此地,内心无比高兴,五皇姐终于拔开云层见天日了。 “五公主对奴婢说,这里头肯定是七公主周旋了不少力,在听到七公主昏迷,七公主便安排奴婢住进七公主的所居之处,方便照看。而五公主一再告诫奴婢,不能暴露七公主的身份。”冬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五皇姐真是体贴皇妹,只怕久了会招来别人的怀疑,冬儿往后你行事可要更加小心,在外就直接称本公主为青儿便可,没事别多接触,最好行如陌生人般。”我嘱咐冬儿,可千万别给她带来灾难。 “冬儿听从七公主的吩咐,往后就装做不熟络。”冬儿明白我话中的份量。 “冬儿每日还是侍候五皇姐,现今儿我好多了,你赶紧去玉芙宫吧!别让人看出端倪。”我催促她离去,也许太后或其他人的眼线已伏在附近盯着了。 “是,奴婢一会就去玉芙宫告诉五公主七公主现今醒了,已无大碍。只是五公主让奴婢问七公主,为何七公主会昏迷,是何人所至还是有疾病引起?”冬儿提出了让我难于回答的问题,此时自已不能多让一人知道,否则会多害一人。 “可能是最近累的,身体虚弱所致,只要休息好了,便可好。让五皇姐不用担心,本公主会照顾好自已的。”我对着冬儿,让她传达自已的意思。 “如此那奴婢则放心了,七公主冬儿去弄了些粥,现今儿还热,冬儿盛给七公主用。”冬儿话说完后便起身去盛,只见木桌上放着一青花瓷盅,冬儿揭开盅盖,白气升起,冬儿拿着青花瓷勺,往青花瓷碗中盛粥。一会冬儿端着碗走了过来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6章 疑问 “七公主,这是燕窝粥,趁热快吃些。”冬儿说着便要伺候我吃。 我伸手阻挡,对冬儿道:“你快去玉芙宫吧!我自已来就好。” 冬儿见此便作罢,叮嘱了几句,离开居所,往玉芙宫走去。 听见五皇姐搬离秋暮居,心中自是欣喜,姐妹俩往后便能常相见。 吃完粥后,自是感觉有些力气,便起身在居内走动。 今日已过七日,姬玄冥定知道自已醒来,他那边此时怎么如此静,没派个人来催我去鸾鸣宫侍候,想必他知道,自已是因他的要求才致昏迷,才会让自已多些时候休息。 正当自已庆幸时,听见门外一声:“青儿姑娘在吗?”好似李公公的声音。我起身往外走去,打开房门,只见李公公站于门外。 “公公真是神算子,我刚有些力气公公就来催了。”我笑笑打趣他。 “姑娘别误会,奴家只是来替皇上传话,并非来催姑娘去侍候的。”李公公也是一脸的尴尬。 “哦,公公来传何话?”我一脸俏皮喜色对他道。 “皇上让奴家来告诉姑娘,姑娘只管先养好身子,不用着急回去侍候,姑娘觉着精神好了,再回去也不迟。”听完李公公的话后,让自已感到诧异,姬玄冥何时变的如此通情达理了,看来他对自已是花神转世的事,是非常放在心上。 “公公替我转告皇上,承蒙皇恩浩荡,我定当细心养好身子,侍候皇上。”我一语双关,让李公公把话传达给姬玄冥。 李公公走后,自已一人便坐于房内,将事情细想了一遍。姬玄冥如此在意得花神得天下之说,那自已也许会一世被囚于大周,得让姬玄冥产生疑惑,自已才有机会离开大周。 想起自已曾在鬼神谷中,鬼谷子师傅曾授予自已易容术,适当时机时自已可将眉间花钿,用易容术将之遮住,如此一来,便可骗过姬玄冥等人。 现今姬玄冥让自已休养身子,看来他对自已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自已有个三长两短,他的雄霸伟业便不能实现。 往后他定还会让自已利用自已的法术来达到他某个目的,自已已是他手中的棋牌,而现今五皇姐在他手中,自已已是被动,只能行一步走一步了。 “青儿妹妹在吗?”正当我沉思中时,听见有人叫喊道。 今儿是什么日子,刚搬到此处,上门的人络驿不绝。 “哪位找呀!”我回应道,便开门见到绿珠。 绿珠见到我后便开心的拉上我,道:“妹妹,你可让姐姐好找,姐姐托了好多关系,才知你住这儿。”说话间把绿珠请进屋内,而她的丫环便留在屋外。 绿珠一边走进屋内,一边道:“听说妹妹这几日身子不适,姐姐担心,想来看看,但是一直有人把守,靠近不得。现今儿你醒了,把守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姐姐才有机会靠近。”绿珠的话让我出乎意料,姬玄冥派人把守,难不成他怕别人将我谋害不成,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姐姐,放心,妹妹命大,没事。姐姐如此有心,先坐着再说。”我让绿珠坐于木椅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姐姐最近绣功大有长进了吧!妹妹最近行动限制,帮不了姐姐的忙,姐姐别怪妹妹。” “妹妹哪里的话,帮了姐姐大忙,姐姐心里非常感谢你。”绿珠一脸真诚,脸带欢笑。 “其实姐姐也是帮妹妹的忙,如姐姐不站出来承认,妹妹到时可能会遇上更多的麻烦事,如今又方便妹妹好了,也方便姐姐好了,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我莞尔道。 “总之姐姐也多得妹妹,才会有今日地位。最近皇上也常叫姐姐过去,对姐姐的手艺是赞赏有加。”绿珠说此话时,脸上带着一种羞涩,有无限的憧憬。 绿珠姐已对姬玄冥产生了感情,心中必定有所期盼,绿珠姐可千万别步其后宫妃子那般后尘才好。自已对绿珠的事,是对还是错,希望绿珠姐自已保持平常心态。 “这说明姐姐聪慧过人,妹妹都不曾手把手教过,姐姐只看妹妹的记录,就能学会,难怪皇上会赞赏姐姐,妹妹都忍不住赞赏姐姐了。”对绿珠能如此灵慧的悟性,感到意外。 “妹妹别笑话姐姐了,姐姐是拙笨之人,只是妹妹写的详细,姐姐才能领悟的到,最主要还是妹妹教的好。”绿珠对我的赞赏觉着不好意思,便将功劳全数放于我。 “姐妹俩就别不好意思了,咱们说说最近宫中的事吧!妹妹在太妃殿深居简出,听闻不到任何消息,姐姐将听到有趣之事,也让妹妹乐乐。”后宫最近一个月所发生的事,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 “这一个月内,后宫中并无何大事发生。最近加封了惜贵人,为惜昭容,居于玉芙宫。还有一件就是姚美人最近怀上了龙子,也被封为充容。”绿珠只将后宫的事简细说了说,朝中的事也许她没听到任何动静。 姚美人被封为修容,母凭子贵。姚修容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后宫中的女人都需要八面玲珑,姚修容所属是这种。 “妹妹,你有所不知,皇后知道姚修容怀上了龙子后,表面虽没表露出不满,但是背后却是恼怒非常,皇上根本不去皇后寝宫,皇后的后位可是岌岌可危了,如果没诞下小皇子的话。”绿珠细声的将这些小道消息告与我知。 后宫宫闱之事,无非都是些争风吃醋之争,更历害的就是也是子嗣之位之争。姚修容可是需要长期的争斗,在孩子还没出世之前,姚修容则是要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否则孩子是否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还未知。 “姐姐,咱们对这些就当听听就好,千万别去淌这些浑水。这些宫闱之争能避则避。”我告诫绿珠道。 自已不希望她卷进这些纷争之中,给她自已带来灾难。如绿珠有任何闪失,这会让我内疚,是我把她带进这后宫中,如果她还是丫环的话,便不会有机会淌这些浑水。 “妹妹,放心,姐姐知道自已的份量,不会去参与这些,姐姐会一直保持着当奴婢时的那份心态。”绿珠见我为她担忧,便表明她的立场让我宽心。 “姐姐能这样想便好,妹妹就放心了。”我握了握她的手道。 在这诱惑的深宫中,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态,是非常难做到的,希望绿珠她一直都有一颗纯洁的心,出于泥而不染。 每日照例,一如既往的侍候姬玄冥,只是做的事务比以往少很多。现今儿自已只是负责衣物,侍候膳食方面。至于侍浴及其他则由其他宫人负责。 这倒让我轻松了不少,时间也多出了许多。但至今却没见到过五皇姐,从昏迷醒来至今已有几天了,但却没有见上一面。 只是冬儿会传些五皇姐的近况,最近听冬儿说,姬玄冥最近还算挺常去五皇姐寝宫,五皇姐风头一时是正旺。 冬儿的话却让我半喜半忧,喜的是五皇姐不必再受到其他人的冷眼相待,忧的则是五皇姐受到大周皇帝的恩宠,必然招致其他妃子的妒忌,麻烦则就会接踵而来。 五皇姐在大周并无任何后顿,在红墙绿瓦的深宫中,是何等孤立,一旦被陷害,则无任何自保及反击能力,姬玄冥如此做是想陷五皇姐水深火热中还是真心喜欢五皇姐? 希望心思慎密的五皇姐,能运筹维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化险为夷。 这日,听见鸾鸣宫中的其他宫人在谈论,新一轮的秀女将进宫来,这后宫又将迎来一批新人。 有多少的青春都付于这深宫绿瓦中,埋藏了多少美貌女子的自由,但还是有许多妙龄女子,如飞蛾扑火般,挤身于这选秀中,期望能在这深宫中,受皇恩雨露的润泽,飞升为凤凰,光耀门楣。 抱着这种期盼,却不知这这种际遇却是非常渺茫,后宫三千佳丽,有些连圣面都无法一睹,最终终老在这深宫红墙中。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 这就是后宫佳丽悲哀的写景。 旧人哭来新人笑,君王喜新厌旧,永远都存在。新鲜的人,更招君王注目与喜爱。 一轮选秀后,后宫便增添了纷争,无销烟的战争触手发生,战争中有笑到最后,有陪上了性命,她们也在所不惜,只为恩宠。 后宫的危险避尔不及,可却还是有许多女子热衷于这种旋涡中,权和利的诱惑力可见是多么强呀! 今日是七月十五,是鬼节,宫内到处都挂着白丝带与虎符,艾草等,听宫人说这些可避邪,与南方的端午节,有相似的装扮。各宫都纷纷在烧纸钱打发那些孤魂野鬼,好让自已得到安宁。 其实这些都只是心里上得到一点安慰而已,罪孽深重,那股害怕是永远挥之不去的。 而今日也是我去太妃殿替姬玄冥抄经的日子,忙完手头之事后,便告知主事公公自已的行踪,来至华阳宫。今日一日都斋戒,不能碰荤,只能吃素,否则便不灵。 在绕绕的佛香之中,瞬间营造出安宁的气氛,在这无人打扰的气氛下,自已的心好久不曾得到过如此平和,手上写下经文,更让自已置身于无人境界般安祥。 经文在自已的手中一字一字显现,心中充满了平和,那些害怕,那些忧虑,计谋烟消云散,脑中一片空白,简单而纯净。慈念正在心中荫生,就算罪恶在前,也觉的这是可原谅的。 佛祖高高的摆在上方,注视着我的心,他定知道自已已受到他的感化,心中变的柔和及善念。 沉浸在这片祥和中,时间飞快,一眨眼便到午膳时间,在佛堂用完斋饭,便继续抄经,与世隔绝的时光,如此可贵,短暂。 一天的抄经,让自已如脱胎换骨般精神,心中那些杂念变得如此渺小,细微的几乎不存在。 行如风般那样轻飘,道骨仙风。 抄好的经放好后,便从华阳宫的佛堂里出来,天色已微暗,西边有淡淡的光晕绕于天际,宫径上的灯火已点亮,踏上回鸾鸣宫的宫径,四周显的一片寂静,今日大伙也许早早呆于寝宫内,不敢出来溜达,怕被撞上不干净的东西,鬼节便是北方人最忌的日子。 回到鸾鸣宫,闻到一丝紧张气氛,各宫女脸上凝着气神,动作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上头。而此时该是用膳时候,却不见姬玄冥的身影。 我拉过一个宫女问今晚姬玄冥用膳是在何处?只见宫女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会儿在南薰宫,姚修容流产了。 晚膳应该不会在鸾鸣宫用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听到这位宫女的话后,自已也被惊了惊,姚修容究竟没能保住胎儿,真是不巧,鬼节便出现此等事。 本想问清是如何流产的,可那位宫女却葱葱的离去。自已今日呆在清静的佛堂中,心生膳念,连罪恶也不觉的丑陋,可当时,却在佛堂外边,罪恶继续横生。 有时真是天不随人愿,虽自已与姚修容只是见过几次,但是姚修容如此玲珑,圆滑的女子,也没能逃出宿命之手。后宫的宿命,便是斗争的结果。 在鸾鸣宫将自已份内事整理完后,便从鸾鸣宫回到居所。刚踏进居所,冬儿便泪流满面。 “冬儿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在此处委曲呢?”我焦急的问道,不知是冬儿受了何种委曲。 “七公主,快快救救五公主吧!皇后说五公主害姚修容流产,将五公主禁足在玉芙宫。”冬儿说的甚快,有点口齿不清。 “冬儿别急,你说清楚些,将事情的经过一如一实的告诉我,我才能帮五皇姐想办法。”我安慰冬儿,自已得镇静,否则五皇姐就难救助了。 冬儿听见自已的话,便努力止住哭泣,抽抽泣泣的将事情如实告来。 “今早,五公主照每日惯例去皇后殿问安,去到了殿内后,皇后对五公主异常的和蔼,在请安完后,皇后与其他妃子便去了太后殿,而皇后对五公主说,今日轮到五公主替皇后去姚修容宫殿问候,五公主就不用去太后殿请安了。奴婢也跟着五公主来到南薰宫,五公主端着一碗皇后弄来的汤药,要五公主替皇后侍候姚修容喝下去。奴婢与五公主来到南薰宫,姚修容先将汤药做了试验,并未发现任何其他异常,是正常的保胎药,便喝了下去。可不久,姚修容便肚子痛,最后传来太医,说是充容流产了。” “在去南薰宫的途中,可否遇过何人?”我提出疑问,觉的非常奇怪。如果做了验查,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为何姚修容会流产呢?难不成姚修容自已喝了堕胎药,嫁祸五皇姐? “途中并未遇到过其余的人。” “五皇姐与姚修容的关系怎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7章 局外人不便插手 “五公主与姚修容平常并未接触过,因五公主最近才从秋暮居搬迁到玉芙宫,接触的人也少。” “最近五皇姐与姚修容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我追问。 “没有。”冬儿的回答让我将姚修容嫁祸五皇姐的想法给排除了,姚修容不可能付如此大的代价来除掉一个没矛盾的妃子。 如此看来,只能是汤药上出问题了。 “当时验查汤药时,是哪位太医验查的。”我又问冬儿。 “是姚修容的贴身侍医,姓梁。” “现今皇上有说怎么处理吗?”我又问道,想知道姬玄冥的态度。 “皇上只说先彻查此事,查完后再定夺。现今已派人着手查了。”冬儿此时的抽泣声已停止。 “冬儿,你说皇后对姚修容怀上龙嗣态度是怎样的?”我总觉的皇后那里对姚修容怀孕之事太过平静了,按皇后的性子,定不会坐于待毙。 “刚开始听闻皇后有不满,但是后来的表现却是非常贤慧,每日都给姚修容送保胎补品,刚开始,姚修容不敢喝,后来皇上派了御医专门对姚修容吃喝的东西进行查验,没问题才能让姚修容喝,而皇后每日送的都是补品,并无任何问题。”冬儿将这段时间姚修容身边发生过的事都一一道来。 “其他御医有没有再对药进行验查?”如果药没事,那定是太医那方面出问题。 “有,都没验出会致流产的成份。”冬儿答道。 那照冬儿所说的,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只能是姚修容有意害五皇姐了,如果是姚修容的苦肉计,那代价未免太大了,现今姬玄冥并无子嗣,一旦她诞下龙子,那可是长子,将来会继承皇位之子,姚修容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何况五皇姐并未与她恶交,没理由去害五皇姐。 一时理不出头绪,而今却无任何纰漏能证明五皇姐并未害姚修容。 药没问题,那说明五皇姐并没下药,皇后怎么就断定五皇姐是害姚修容流产之人呢? “冬儿,当时姚修容流产时,太医怎么说的?”我突然想到既然保胎药并没问题,那究竟是如何引起流产的呢? “太医只说并没喝下有流产的东西,可能是闻到有致流产成份的东西。但具体太医也查不出来是何东西,因为闻的东西很难查到。所以皇后就让五公主自已招认,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到南薰宫去,让姚修容流产。”冬儿将这么重要的细节却忘了告知我。 “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蹙着眉头,略带责备。 “请七公主责罚,奴婢一时慌张,乱了心绪。”冬儿跪下请罪道。 我忙拉起冬儿,道:“本公主并非怪罪于你,只是告诫你往后遇事要镇静,这样才能化险为夷。”我语重心长的对冬儿教导。 “奴婢谨遵七公主教悔。”冬儿毕恭毕敬,眼神中充满了佩服。 “通过皮肤或空气能致流产的,有附子粉。……附子粉?”说起附子粉,这的确能通过皮肤让孕妇流产。除非五皇姐身上沾有附子粉,才能致姚修容流产。那这附子粉是谁弄到五皇姐身上的呢?皇后? “冬儿,你说早上在皇后殿,皇后对五皇姐异常和蔼?”皇后的举动实在异常。 “是的,拉着五公主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让五公主心生疑虑,在去南薰宫的途中,五公主还一再问奴婢,皇后今日的举动有哪些不同,五公主也怕皇后让五公主端去的汤药是坠胎药,后来经查验,却没事,五公主心中才稍微放松些。”冬儿说出五皇姐心生疑虑皇后的举动之事。 “皇后拉了五皇姐的手?”这点是重大嫌疑。 “是的,还帮五公主拿掉了身上沾的一根头发。” 这很有可能就是皇后在五皇姐身上动手脚的机会,附子粉随便一沾,便可以在五皇姐身上附有,这样五皇姐便带着附子粉去南薰宫,姚修容就会吸进附子粉,这样则会造成她流产。 皇后这招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既除掉了姚修容肚子的孩子,也将最近受宠的五皇姐除去。五皇姐受宠,真是害了她。 是自已将五皇姐拉进这旋涡中,自已也该替五皇姐排除异障。 皇后定还会有动作,五皇姐宫中定会被搜出附子粉,先让冬儿回玉芙宫去,把各处先清理一翻,将今天的衣物赶紧清洗,不是心腹宫女,一律不准在宫内走动。 “冬儿,你赶紧回玉芙宫,将各各角落清理一遍,旦发现任何不明粉末。要清理掉,不是心腹的宫女,别让她们在五皇姐寝宫内走动,要多注意其他宫女的动静。这些是皇后的阴谋,你先别动声色,我自有办法。” 既然皇后想嫁祸与人,那我就让她的希望变成一场空。 次日,果然不出我所料,冬儿真在玉芙宫内搜出有附子粉,幸好让我早一步让冬儿做好准备,玉芙宫有皇后的眼线,让五皇姐要留意些。 而姬玄冥派来调查的人在玉芙宫没搜出任何对五皇姐不利的证据,如此一来,姬玄冥便不能定五皇姐的罪。 早上,我早早来到鸾鸣宫,侍候姬玄冥上早朝的衣物,姬玄冥安静的任我摆弄,在快穿戴完毕时,姬玄冥突然出声。 “惜昭容至姚修容流产之事,你该听说了吧!”他的表情无任何波澜。 “惜昭容的为人,我无庸置疑,想必你也明白其中之奥妙,不然当时惜昭容便被定罪了。”知道姬玄冥的意图,他想看看我会如何为五皇姐求情。 “你能看的如此透彻,真不愧是花神转世。”姬玄冥此话听起来真像是讽刺。 “为何你就认定我是花神转世,我较常人只是多出一些观察,花神转世是一种传说,你千万别深信,往后你便会知晓这些都是杜撰。”我说的云淡风清。 “朕也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因此你也别浪费口舌为自已辩解了。”姬玄冥笃定这一切。 “着装整齐了。”说话之间,姬玄冥的着装就绪。 姬玄冥离开鸾鸣宫后,我便拿着该清洗的衣物来到浣衣局。 来到浣衣局准备找凡儿,便来至凡儿所处的居所,来到她的居所门口,听见凡儿与一位宫女在说话。 “天心姐姐,这是皇后娘娘的衣物,已经整理好了。”凡儿的声音。 那位天心想必是皇后殿的宫女,送皇后的衣物来清洗,又将昨日清洗好的衣物拿回去。 “凡儿,前二天与你说的事,现在考虑的怎样了?”应该是天心的声音。 “天心姐,你说的事,不是我不肯,而是这事关重大,我害怕。”凡儿难为情的推脱着,从凡儿的话语中听来,像是天心想让凡儿帮忙做什么事。 “后宫都是皇后娘娘管辖,只要你办好这件事,保你好运鸿通,但是没办好,你知皇后娘娘会怎样对你的。”天心带着威胁,半哄半吓的。 “天心姐,请你饶了凡儿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想出人头地,只想平安在这后宫渡过一生。”凡儿肯求道,看来这件事让凡儿挺为难的,究竟是什么事? “只要你办了这件事,你就能平安渡过一生。”天心拿出威胁凡儿的性命来压凡儿。 “这……”凡儿被天心威胁后,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拿着,记住要洒在上面。”天心趁凡儿心凡意乱时,将一小包东西塞到凡儿手中。 天心塞完给凡儿后,便拿着衣物要离开。我便躲了起来,她出来见没人便离开浣衣局。 在天心走后,我心中对那包东西,大概能猜出是害人之物。只是被害之人是谁? “凡儿,在吗?”在天心走后一会,我便喊道。 “谁!”凡儿听到我的叫喊声后,便回应道。 一会便打开门了。 “姐姐,好久不曾见到你了,快快进来。”凡儿脸上带着热情,惊奇。 “今儿得空闲,便过来瞧瞧你。”我微笑着踏进她的居所。 “凡儿一直都没感谢姐姐,要不是姐姐帮忙,凡儿可能已不在这浣衣局了。”凡儿满脸感触,把感恩之情洋溢于脸上,恨不得马上把心掏出来给我。 “只是小事一桩,以后你要记住,帮助别人是给自已积福,福大自已才能平安,害人的事千万别去做。”我旁敲侧击,让她放弃刚才被天心威胁而去害人。 这番话说完后,凡儿一脸难色,见此我心中知道,她是因为我的一番话,而动摇了心,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凡儿,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还是哪儿不舒服?”我露出担心的样子。 “不是,姐姐说的很对,凡儿也没有不舒服。只是刚刚想起一些事,心中不安而已。”凡儿摇了摇头。 “何事会让凡儿不安?是不是又犯错了?”我关心询问着,想让她把心事说出来。 凡儿一脸难为情,犹豫不决,好似又怕别人知道。见此,我便以退为进。 “如果不便讲出,那便不要说出来,你自已往后要小心处事,在后宫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到时谁也帮不了你。”我也不逼她,便对她说了些体已的话。 “这是皇上要清洗的衣物,顺便将昨日清洗好的衣物拿回鸾鸣宫去。”我知道,只有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掂量,才能起到作用。 “姐姐,如果被权力威胁,让自已去干一件不愿意做的事,那该如何做呢?”凡儿见我要离去,便从话语中透露出她此时的心境。 “那看是什么事?”我带着和蔼的笑意问道。 “就是不好的事。”凡儿焦急抢道。 “如果害人的事,那当然是不能为了。但如不为,自已又处在危险中,只有一个办法。”我引导凡儿,让她道出是何事。 “什么办法?”凡儿急切想知道,拉住我的手。 “就是将那人威胁你的事,供出来,自已便可保全性命。”我慢悠悠的看着凡儿的脸道。 “不妥,那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供出来我也是活不了的。”凡儿马上将我的建议否决了,看来她真的很害怕皇后。其实皇后只是图有虚名,姬玄冥早就想废掉皇后,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人究竟是谁?是什么事?你不说,姐姐无法帮助你。”我觉的是时候逼她道出天心让她干的事了。 “是……,是……”凡儿欲言又止,还是犹豫不决,她也许是怕我被连累。 “凡儿,事到如今,你只能将一切告诉我,既然那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你帮她完成了事,她也会杀你灭口,你如何都是一样的结果。”我道出最严重的后果,让凡儿自已做决择。 也许任何事,都需要一点,才能破。 “姐姐,我该如何是好,是皇后娘娘要我今日把附子粉弄在惜昭容清洗好的衣物上。”凡儿终于将事情道出了。原来皇后真的行动了,她想让五皇姐被姬玄冥派来的人查出衣物上带有附子粉。 “明日是不是皇后还会派人来追问你此事?”我镇静问着凡儿。 “是的,明天皇后会让她的宫女来再确认。”凡儿如实道。 “姐姐,我该如何是好?”凡儿急的快要哭泣起来。 “别急,你听我说,你等会便去皇后殿,要面见皇后,让皇后拿出一块令牌,确保你完成此事后性命平安无事。”我教凡儿如何行事,等拿到令牌便可指证皇后了,到时看皇后还能如何辩解。 “这样成吗?”凡儿好似不确信皇后会给她令牌。 “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全性命。你去面见皇后时,一定要镇静。”我再三交待。 “姐姐,要如何说,才能拿到皇后的令牌。”凡儿问道。 我便如此交待凡儿,凡儿听完后点了点头。 “可要记好了。”我再叮嘱道。 从浣衣局出来,我便回鸾鸣殿。 明日皇后才会有行动,她设好的圈,想让五皇姐物证俱在,可惜,她打错了主意。 既然已经知道皇后有所行动了,那这次要让皇后不能得逞了。明日便让皇后哑口无辩,不能再继续作恶了。 次日,姬玄冥早朝时,我对姬玄冥道:“如能证明惜昭容与姚修容流产之事无关,而与此事有关是另有其人,皇上会如何处置?” “第一次听到你呼朕为皇上,真让朕为觉奇怪。”姬玄冥一脸狐疑,但内心却是充满喜色的。 “如果觉着别扭,那往后便不再称了。”我激他道。 “罢,罢……,不与你在称呼上争论,你想如何叫便如何。”姬玄冥看来心情甚好,对我倒是宽容。 “还没答复会如何处置害姚修容流产之人呢?”我再提醒他会一遍。 “你希望朕如何处置?”他倒狡猾,将问题丢回给我。 “这事还真得要由你来定夺,局外人不便插手。”我一口推脱了。 “谋害皇子之罪,当诛,有功者便可免死罪。”不知姬玄冥是猜到了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内暮,他留了余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8章 爱恨是一念之差 “哦”我只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言。 “怎么,你能证明惜昭容清白?”姬玄冥突然问我。 “不是,等你下朝了再说吧!”我卖起关子来,此时不能太早透露。 “给朕卖起关子来了。”姬玄冥脸上虽带笑意,但内心却是深沉不已。 “皇上,早朝时间到了。”公公小意子在外催促着。 姬玄冥看着我,不言语,然后便离去。 姬玄冥到时你会感谢我的,我为了保护五皇姐,不得不与你联手一次。 我交待凡儿,皇后现今是心急,只要你要求合理,她一定会给你令牌,然后答应她今日将附子粉弄在惜昭容衣服上,等到快午时了,再叫人到浣衣局确认,到玉芙宫去抓脏。 只是会在浣衣局,一切事情将结束。 姬玄冥早朝如平常一样,散朝后。回到鸾鸣宫,换了常服。 “早朝前你说的话该兑现了吧!”姬玄冥终于对此事有期待了。 “还以为你不关心呢?那走吧!不过只能俩人去,不能带其他人,否则就会打草惊蛇了。”想必皇后在姬玄冥宫中也放了眼线。 “看来朕还真得听你的,否则永远也找不出罪人。”姬玄冥的话已表示应允了。 与姬玄冥静静的从偏僻的宫径来至浣衣局,在凡儿居所处伏埋,等着天心的到来。 我们刚到不久,天心便小心翼翼的拉着凡儿来到凡儿居所,到处张望后,见无人便关起门来。 我们便现身来到门口,只听见天心急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好了,只是玉芙宫还没派人来取衣服。”这是我先交待好凡儿应对的话语。 “还没派人来取?平常玉芙宫都这么晚来取衣物?”天心疑惑的问道。 “平常都很早的,不知今儿为何如此晚了。”凡儿的话又让天心内心更疑惑了。 “此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皇后娘娘已给过承诺你了。不然你会死无障生之地。”天心突然威胁凡儿道。她以为凡儿故意这样做。 “皇后娘娘的命令,我做一个低微的下人,如何敢忤逆。奴婢只求保全性命,别无其他。”凡儿说的如此委曲求全,这让姬玄冥更看清皇后在后宫所作所为。 只见姬玄冥脸上,一股黑云,他不动声色,看她们下面如此对话。 “你还算识时务,皇后娘娘也没白看重你,看重你才会用你。别让皇后娘娘失望,此事定要做好,以后有你的好处。”天心恩威并施,好一个历害的宫女。皇后有这样的宫女做左右手,真是如虎添翼。 “今儿我先回去,如玉芙宫派人来取衣物后,你便来告知一声。”天心稳心后,便要离去。 “好的,天心姐好走。”凡儿恭敬道。 当天心一打开门,姬玄冥便站于门口,天心脸色惊变,马上跪道:“皇上万福。”天心还真算镇定,她内心也是非常惊乱,但此时还临危不惧,能反应过来请安,真是难得人才。 凡儿也一并跪下,姬玄冥怒斥:“好大的狗胆子,竟敢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说皇后让你如何去陷害玉芙宫。如一字有假,你的人头别想保全。” “皇上饶命,皇后并没让奴婢去陷害玉芙宫。”此时天心还想做垂死挣扎,她以为皇后能保住,便可保住她的性命。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看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朕是亲耳听到,还能有假。”姬玄冥冰冷冷的声音,好似幽灵。 “皇上饶命,奴婢真的没有要去害人。”看来天心真的对皇后忠诚。 “你说,皇后让你去如何去害玉芙宫?”姬玄冥见天心嘴硬,便转问凡儿。 凡儿哪见过如此阵势,早吓的浑身哆嗦。 “回禀皇上,皇后让天心姐拿着附子粉威胁奴婢要洒在惜昭容衣物之上,如奴婢不从,便要奴婢性命不保,奴婢不得不从。”凡儿便将事情全盘托出,天心见凡儿将事情抖出,知道也瞒不住了。 便恨恨的瞪着凡儿。 “皇后有说如此做是为何故吗?”姬玄冥决定查的一清二楚,要皇后这次逃脱不了关系。 “听天心姐透露,是因姚修容流产之事有关,现今儿正在查惜昭容致姚修容流产之事,其余奴婢便不甚清楚,这有皇后赐的一道令牌。”凡儿颤惊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黄色令牌。 姬玄冥接过令牌,怒道:“来人,将这个欺瞒骗上的贱奴押入死牢。”姬玄冥叫人押天心,天心见此阵势,便害怕了。 “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招。”天心知道如此一昧隐瞒,皇后也不见得会保住自已,还不如自已救自已。 “刚才不说,现今晚了。”姬玄冥一刻都不愿见到天心。 我见此,便道:“皇上,听她是如何说的也不妨,她也是不得已听命而已。” 姬玄冥没应任何话语,表示默许了。 天心见我为她说情,便感激对我投来一督。我用头示意她说。 “回禀皇上,皇后的确是让奴婢拿附子粉要浣衣局的人洒在惜昭容衣物上,惜昭容现今儿已是怀疑之人,只要在惜昭容身上发现附子粉,便会被治罪。”天心心慌的道。 “姚修容流产也是皇后所为了?”姬玄冥直奔要点。 “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奴婢只知道晓这些事。”天心此时还想有所保留,她真认为姬玄冥只知晓这件事,看来得下点狠的。 我对凡儿使了个眼色。 “天心姐姐,千万别糊涂了,皇上既然能发现你们在此议事,定然能掌握其他证据,如一旦发现姐姐有通嫌,那可是性命难保,如姐姐能将功赎罪,皇上还能饶姐姐一命。”这是我事先交凡儿对天心说的,当初就料想到如果天心护主,那很难找出罪证,现今还真用上场了。 凡儿说完后出了浣衣局,姬玄冥便对侍卫下令:“将皇后押到鸾鸣宫来。” 侍卫离开后,姬玄冥便怒气冲冲往鸾鸣宫走去。我跟在他后面,感到他的寒冷四射。发怒的他,确实让人感到心寒。 知了在鸾鸣宫外不住鸣声,本是闷燥,此时更添上一层烦躁。殿内虽有冰镇,但始终都感不走那不寻常的气氛。 “皇上,皇后娘娘已在殿外候着。”小意子公公步进殿内禀报。 “带进来。”冷冷的声音比那冰块还要冷三分。 片刻,皇后穿戴华丽的步进,头上的金钗步摇发出阵阵声响,这显示皇后尊贵的身份象征。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娇滴滴的声音,似带着一丝丝期盼。 也许皇后此刻还不知道自已的阴谋已被发现,认为姬玄冥昭换她来,是有何好事。 “皇后最近可真是忙吧!朕都疏忽皇后了。”姬玄冥看着皇后,声音却听不出一丝关心之意。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应当协助皇上治好后宫,让皇上无后顾之忧。”皇后说的倒是头头有理,无不章显她的贤淑。 “皇后真是贤淑,不愧是朕的‘好皇后’,将朕的后宫治的真好,连朕的子嗣也敢一并治掉。”姬玄冥说的咬牙切齿。 “皇上,姚修容流产之事,臣妾虽有不可推脱之责,但并非臣妾所为,臣妾定当会全力追查此事,不让犯罪之人逍遥法外。”皇后还真是会演戏,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天心之词,也许还真认为皇后是贤惠。 “不用了,想皇后查出暮后之人,一辈子朕也不会知晓谁是主谋。将证人带上来。”姬玄冥不再与她周旋。 侍卫押着天心与凡儿走进鸾鸣宫,皇后转头看去,便花容失色,刚才那副宜然自得的神态不复存在。 “皇后可认得这二个奴婢?”姬玄冥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悠悠慢慢的走动。 皇后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镇住了,不过她倒还镇静,一会便强装笑脸道:“回皇上,一个是臣妾殿中的宫人,一个臣妾倒不认得是哪个宫的?是否臣妾的宫女犯了什么错误,臣妾一定严加惩罚。”皇后倒打起迷糊来了。 “皇后真是贵人多忘事,皇后的宫女干了什么,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奴才做的事,都是由主子指使,皇后怎么会不记得。”姬玄冥眯着眼,似酝酿着,等候最后一刻再爆发。 “臣妾惶恐,臣妾真不知下边的人干了什么,都是臣妾疏忽管教,还请皇上降罪。”皇后跪下为自已辩白,她还真是能演戏。 “皇后别再装了,皇后该认得朕手中这块令牌吧!”姬玄冥拿起皇后给凡儿的令牌,亮给皇后瞧。 皇后看着姬玄冥手中的令牌,便道:“臣妾前些日子是丢过一块令牌,不想却在皇上这儿,真让臣妾好找。”皇后圆滑的应对,她还真能掰。 “朕记得,皇后保管令牌可是很谨慎,从来没发生过丢失,皇后说这话是在掩饰什么?”姬玄冥不逼不迫。 “皇上请明察,臣妾没做什么有什么好掩饰的。”皇后倒还能说的如此坦荡,真让人佩服她的演技。 皇后一昧的狡辩,姬玄冥的忍度有限,达到一定饱和度,便爆发了。 “皇后别在狡辩了,朕现今儿是给你机会,可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朕打太极,真以为朕是昏君吗?这二奴婢都招了,你用附子粉擦在惜昭容手中,通过惜昭容之手,害姚修容流产,此时你还在做垂死挣扎。你是一国之母,没点一国之母的风范,还在陷害朕的子嗣,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国之母。”姬玄冥被皇后的行为给激怒了,如果皇后能当时就认错,姬玄冥也许还会顾一点夫妻之情,网开一面,但是皇后没能抓住机会。 皇后听完姬玄冥的话后,还想再辩白。 “皇上别听信那些污蔑臣妾之言,臣妾怎会如此做呢?”皇后泪眼迷离,装的楚楚可怜。 “污蔑?皇后的手段朕早就领教过,皇后还是自已从实招来,朕还能网开一面,如一昧顽固,可别怪朕不留情面。”姬玄冥将话说的如此重,皇后没想到他会不顾她的情面,以致她也就不再有任何奢望了。 “臣妾的手段?哈哈……,如果不是皇上故意冷落臣妾,让臣妾在众人面前难堪,臣妾会做一些让皇上注意臣妾的举动吗?皇上一直对臣妾都是冷冷淡淡,臣妾自问哪点不如其他妃子,可皇上却不把臣妾放在眼内,连是臣妾服侍之日,皇上都不曾来臣妾寝宫,可知臣妾在寝宫等候皇上的那心情,内心充满期待,但是最后却是无限失望。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这就是臣妾徘徊在殿外等候皇上的境况,每夜的被衾凉如冰,转转无眠。可皇上却对其他妃子却宠爱不得了,臣妾不甘心,臣妾不能让其他妃子有机可乘,臣妾只有后位了,不能让子嗣威胁到臣妾的后位,如果连后位都不保,臣妾在后宫也没立足之地了。这一切一切,是皇上造成的,臣妾只是为了保住自已仅有的一点自尊而已。”皇后此时已是豁出去了,她被姬玄冥的举动激起心底最真实的一面,她将心底最想说的话来换回一点尊严。 皇后是可悲的,红墙深宫中,造就了多少怨女声,就连皇后也是如此境地,何况其余之人。 但皇后如贤淑大方,不娇蛮横行,也许她的境况又是另番局面了。 君王无情,是亘古之定律,从无改变。妃子最后都是伤心之人,有些甚至还落得个悲惨下场。红颜何其不幸,成为君王薄情的牺牲品。 “要怪就怪你的愚蠢,如你不是暗中监视着朕,将朕的举动报于太后,朕也许还不会如此待你。而你也如此娇蛮拔扈,争风吃醋,这些朕都忍你了,可如今,你竟敢谋害朕的龙子,这是朕无法容允的。”姬玄冥此时变的冷酷无情。 “来人,皇后谋害龙子,无国母之仁慈,有损后宫之威严,现废除皇后后位,打入冷宫。”姬玄冥不再看皇后,背对着皇后,浑身散发出冷漠的气味。 侍卫上来便拉起皇后,皇后挣扎着,头钗被埙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响,倾刻间支离破碎。 鸾鸣宫留下的是一种复杂的平静,地上破碎的金钗步摇已不见踪影,已被宫女们清理干净,好似不曾发生过刚才那一幕,一切都归于平静了。空荡的鸾鸣殿,好似还回荡着皇后那些咒语。 “你冷漠无情,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爱,咒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让你痛不欲生。”皇后因爱生恨,这些咒语在空中飘荡,回响。 爱恨是一念之差,恨也能转成爱,爱便也能生恨。情感真是累人的东西。 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太后那也并无任何动静,也许太后也怕被牵连。此时最有利的是德妃,德妃是后宫权位最大的,因此后宫的宫事都交由德妃管理。 五皇姐也算平安无事,与五皇姐见了一面,五皇姐便对后宫妃嫔之争感到心有余悸,也不再希望姬玄冥常光顾她的宫殿,偶尔来一次五皇姐倒觉的合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49章 危在旦夕 面对五皇姐如此的心境,自已真不知道让姬玄冥宠五皇姐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而姚修容因孩子的丢失,姬玄冥为了补偿姚修容,也为了牵制德妃,而封姚修容为梅妃。南薰宫也做了重新装置,显的更气派与豪华。 册封那天,梅妃显的娇美可人,一身梅花服饰与她相得益彰,失去一个孩子,换来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看着梅妃站与高处,风吹起那身无比华丽的梅服,风姿绰约,高贵与飘渺。 旧人哭来新人笑,就是如此这般。 喧闹细乐声的册封场面,看着姬玄冥与梅妃如同一对璧人,朝受众人的恭贺,甚得相配。突然姬玄冥的眼神突然转向我,与我的视线相对,我坦然相视,姬玄冥一脸严肃,在此景此情中,他还吝啬的不露一丝笑容,他的心真如铜墙铁壁。 他看出我在嘲笑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我觉的如此场景与我格格不入,便离开此地。那响天彻耳的乐声被我抛在后边,渐渐的远离而去。因梅妃册封,所有妃嫔都出席,后宫内显的异常冷清。在静谥的宫径上,偶尔有一二个宫女的身影。 刚在册封场面上,德妃强装笑脸,她好不容易盼到皇后被废,可姬玄冥倒封了梅妃来牵制她,往后便有人与她平起平坐,她内心可真是不甘。 正当我沉思德妃的心思时,一宫女匆忙的跑着,不慎小心将我撞了个满怀。 “哎哟!”那宫女叫了声,我被撞倒在地,腰部传来隐隐的疼痛。 我定眼一看,好似是皇后殿中的宫人,此时她不好意思的问:“这位姐姐,摔疼了吧!我太急忙了,对不起!”见她带着哭泣道歉,自已也不忍心再去责怪她。 “罢了,下次要小心点,要是撞到哪个宫的主子,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好心提醒她。 “是”她此时流着眼泪答着。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现今后宫都没什么人,全祝贺梅妃册封去了。”我见到她好像很难过似的,便关切的问了一声。 “皇后娘娘快不行了。”她的泪流的更快了。 皇后不行了?才进了冷宫几天,怎么这么突然。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我想着今日人少,便偷偷去给娘娘送些吃的去,不曾去到冷宫,见娘娘奄奄一息躺在硬硬的上。我便想着跑来叫太医。” “此时大伙都应该不在,叫人应该不易,再说现今皇后已不再是皇后了,那些太医未必肯去。这样,我还算懂点医术,与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虽对皇后以往的做法很痛恨,但此时此景,对她的恨意也消失差不多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真的,真太谢谢你了。”宫女很高兴的拉住我,对我使劲道谢。 来到冷宫,看着那荒凉的冷宫扁牌,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概。 推开冷宫的宫门,迎面扑来一阵冷风,此时暮夏,还是闷热的,但在冷宫中却感不到一丝热气,只有冷冷的风吹来。 走进宫门,四周长满了高高的野草,风吹过,发出莎莎的声响,苍凉的气味浓烈而颓废。墙壁到处有脱落痕隙,苍老而斑痕累累,四处布满了灰尘,人过,尘烟飞扬,呼吸急促。 无任何树木生长,冷宫连树木都难以在此地生存,何况人呢?皇后熬了几天,也是最大的极限了。 推开皇后居住的门,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酸味、馊味,令人作呕,只见皇后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身形消瘦,披头散发。 走上前去,宫女扶起她,只见她除了一点呼吸之外,感觉不到她任何还生的现象。我扶起她的手,手瘦如柴骨,以往白晰的葱指,现今只是皮包骨,又干又瘦。 替她把了一会脉搏后,原她是饿的,只是不知她饿了几天,我对宫女道:“是饿昏过去的,你拿的食物在哪儿?” 宫女听完后,便急忙起来将她偷偷送来的食物递到我面前,只见全是干粮,此时皇后昏迷无法下咽。 “先去弄点水来。”我吩咐宫女,宫女便忙着寻水去了。 我向四周张了张望,一张硬床,一张旧桌,桌上放着一碗冷饭,原来那馊味是这碗饭发出来的。这饭也不知放了多久,只见上边还长毛了。一只窗,微弱光从窗外挤进来,感不到任何一点温暖。 这就是以往娇贵的皇后现今所处的居处,看着如此景象,内心闪动着复杂的悲哀。现今的皇后,脸色发黄,嘴唇干枯。 宫女很快就找来水,喂皇后喝了下去,宫女叫了叫:“娘娘,娘娘,你醒醒。” 一会后,只见皇后幽幽的张了张双眸,用微弱的气息道:“本宫饿。”宫女马上将她拿来的糕点,递到皇后的嘴边,皇后闻到香味,便张口慢慢吃了起来,只见皇后吃完了一块又一块,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最后她自已双手拿起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皇后的变化,让我看清冷宫真的是非人所处之地,它的毁灭能力,让人惊叹。 冷宫,无人问津之地,有太多悲惨的妃子被埋藏在这,曾经的风光无限,恩宠万千,都被这冷宫的荒凉与颓败而抹杀,图留的只是一丝求生的意望。 皇后由于吃的太急,被噎住了,宫女见此马上拿来水,给皇后喝下去,等皇后喘过气来时,才认真看身边的人。 “清儿,快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在这儿,这不是人住的地方。”皇后对着宫女求道,原来这宫女叫清儿。 “娘娘,你再忍忍,皇上过段时间气消后,就会放娘娘出去了。”清儿安慰皇后。 “你去找太后姑姑,她定会救我出去的。”皇后想到太后,还心存一丝希望。 “娘娘,奴婢早就去找过太后了,但太后娘娘说她无能为力。”如果太后在心救皇后,不会等到此时还无动无静。 皇后听到清儿的话儿,沉默不言。 一会后她终于留意到还有我的存在,看清我后,便大叫:“你怎么会在这,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此时的她,还是对我如此尖锐。 “如果我真要看皇后娘娘的笑话,就不会救你醒来了。”我一如本色,平静的道。 “娘娘,是这位姐姐救娘娘醒来的。”清儿着急的替我辩道。 “本宫不用你救,谁要你多管闲事。”皇后激动的吼道。 “在皇后娘娘还没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时,那些鞍前马后成天跟随你的人,现今儿又在哪儿呢?娘娘怎么还没看清呢?今儿算是我多管闲事,往后我再也不会管娘娘的闲事了。”我知道,一时之间她很难接受我,她的自尊让她难放下脸面接受一个被她欺辱过的下人的施舍。 我正准备离去,清儿拉住我,对皇后道:“娘娘,这位姐姐说的是,连太后她都不管娘娘,而这位姐姐听到娘娘危在旦夕,便马上过来救治,娘娘谁是好人,谁是敌人,娘娘应该分辨的出来。”想不到清儿能如此大胆,她有一颗纯良之心,所以不惧怕。 “连你也这么对本宫讲话,看来树倒糊孙散,墙倒众人推,还真是说的在理,罢罢……,都走吧!本宫不用你们可怜。”皇后好似失去力气般道,她此时感到了被人抛弃的姿味,仅有一点生存的期望也破灭了。 “娘娘,请愿谅奴婢冒犯了娘娘,奴婢只是不想娘娘错怪好人,只要有救娘娘出来的一线希望,奴婢都不会放弃的,娘娘也别放弃,这是奴婢偷偷带来的食物,娘娘先将就点吃,奴婢过段时间再送来。奴婢就先回去了,娘娘一定要保重。”清儿说的充满希望,皇后落难后还能有一位如此忠诚的宫女,真是她的幸运。 我见清儿被皇后误会,替她不平,道:“皇后娘娘,你该觉的庆幸,你此时还有一位如此忠诚与你的下人,有些妃子落难后,下人都避而远之,你实在不该如此误解她。她见你无声无息躺在床上时,哭着跑去找太医,因而太着急,而撞倒我,我看在她如此忠诚的份上,才来的,并非看你的笑话。话已至此,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清儿真的很为你担心。”说完,我抬头起步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听到皇后对清儿道:“清儿,本宫错怪你了,别放在心上。”看来皇后还不至于糊涂到迷了心智,心还算是纯善。 “娘娘,奴婢没关系,只要娘娘相信清儿就足够了。”清儿很感动的对皇后道。 从冷宫出来,心一直无法平静。皇后曾经权威后宫,荣华富贵无限,而今却是冷宫所居,人无问津,苟且偷生。变化快的让人咋舌,正是新人受宠旧人抹泪。 炎热的夏季,终于褪去。夏季逝去,金秋迎来。但初秋还带夏季的热度。 后位一直空缺,而后宫便由德妃与梅妃共同治理。这期间都还算太平,无任何大事出现。 后宫多了几位新人,选秀出来的新晋妃嫔,让后宫多了些热闹。 太后一直沉着,并无任何动作。太后的沉静,是她下一步大展手段的前兆。 自从我托梦给龙国君王后,龙国方面也并未出现任何动静,我的劝告起作用了。而姬玄冥的势力也越来越稳了。 皇后在冷宫也算平静,偶尔我会让清儿偷偷带些食物、衣物给皇后,只是让清儿别让皇后知道,否则皇后必不可能接受。 在这大周,偶尔与五皇姐小聚一会,还不算枯燥。在异国他乡,有位亲人在身边,能慰聊思乡之情。 自从皇后入冷宫以来,姬玄冥对我的态度一直都保持着即若即离的状态。 姬玄轩在那次告白之后,他就被派去驻守边防,在临走之前,曾与他见过一面,他还是一如以往,让我有事可以找他的部下,面对他如此厚意,自已真无法回应。这一去,他说不知几时能再见面。而临走前,姬玄冥曾下旨为他赐婚,却被他拒绝,他道:“自已现无成就大业,不宜成家。”因而作罢。 在宫内平静之状下,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只是在姬玄轩走后不久,回来一个成王,硕成王姬玄飞。 这日,我还如平常一样,在鸾鸣宫里忙着。突然听到姬玄冥的声音非常喜悦,还附着另一男音。待到他们步进鸾鸣宫时,听见公公请安道:“皇上吉祥,硕成王吉祥。” 原那男声是硕成王,姬玄飞。曾耳闻硕成王英勇善战,文武双全。一直在防守重要边防,抵御外敌,多次建奇功。深受太上皇重视,与姬玄冥感情最为深厚。 只见硕成王面如刀削,轮廓分明,双目如星,炯闪神采,一身凛然正气。 硕成王刚回都城,姬玄冥就迫不及待与之叙旧,感情确为深厚。 请安完后,我静静站与一旁,只见姬玄冥情绪高涨,换下朝服后便与硕成王往御书房去。 一会后,小意子公公传话,让我去安然亭侍候。安然亭是姬玄冥平时与亲密之臣谈心休闲之处,平时我只限在鸾鸣宫侍候,而今姬玄冥却要我去安然亭侍候,不知他有何用意,既来之则安之,且去看看他到底卖的什么玩意。 来至安然亭,只听见姬玄冥道:“七弟此次打算呆多久?” “这还得看皇兄给臣弟多长时间?”硕成王将问题丢回给姬玄冥。 我静静走上前,执起酒器,默默倒起酒来,倒毕,退与一旁。 “七弟驻防已有一段时日了,也该歇歇。”姬玄冥对硕成王倒是很体贴。 “臣弟先谢过皇上。”硕成王悠悠然道。 “七弟,听闻南国现今起风波,边防多有难民闯进,是怎么一回事?”姬玄冥若无其事的问起。 难道国都出事了?姬玄冥说的南国就是花国,国都会出什么事? “还不是皇位之争,二皇子与太子之争,听闻花国君王还气病了。” 二哥哥竟然做出大逆之事,父皇气成病了,如此一来,兰妃要耍手段定是轻而易举。花国看来即将有一场灾难了。 皇位之争,在每个朝代都不断的上演,谁双手沾染的血最多,那便是胜利者。 “原来花国君王也遭遇此情况,本来边防都不算稳固,又来一个内部之争,看来花国是岌岌可危了。”姬玄冥此话是说给我听,他在告示,花国是不堪一击的。 “那是人家的事,如此一来对大周更有利,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拿下花国,皇兄统一中原不是更进一步了吗?”硕成王倒是很识得为大周的利益打算。 “七弟的见解真是一针见底,正合朕之意。”姬玄冥很受用的赞扬硕成王。 看来花国将会有一场灾难,内部战争还哪有精力去抵御外部的侵略。如大周趁机进攻花国,那花国一定是危在旦夕。 二哥哥连手足都不顾,何时他变得如此无情。二哥哥只要去争夺,太子哥哥也不一定有胜的机会,兰妃的精明及势力是二哥哥最大的优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0章 他的意图 “怎么还不倒酒?”硕成王的催促让我从失神中回醒过来,步上侍候。 “怎么侍候皇上的婢女如此迟钝,这如何可成?”硕成王责声道。 “平时倒挺机灵的,今儿倒是奇了!”姬玄冥明知故问,如此只让我难堪。 “回皇上,硕成王,刚才奴婢闪神了,还望见谅。”我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好大胆的奴婢,竟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硕成王 “很难说,二皇子有兰妃的势力,兰妃的势力要比常人所看到的大,她是深藏不露,而太子只是元泰帝封称,势力也只是自已一些亲属而已,如果元泰帝能安康,那太子应该会稳坐皇位,但如果不能,二皇子一定是皇位的主人。”硕成王分晰的头头是道,旁人看的比谁都明白。 父王的身体一向都是硬朗,为何一下便病的不轻,听着硕成王的话,自已心如刀绞,国之存亡,内哄是最大因素。 兰妃一直都是野心不小,可没想到她竟然私自培养势力,原来她一直都在谋划这一切,二哥哥去争夺皇位,定是兰妃所逼。 “这也太不义气了,二人竟在这享受琼浆玉液,本公子被派去苦干,刚回来,却要马上复命。”一声放肆的男音,听来似曾耳闻,人影到眼前,一瞧竟是淖凡宇。 那位自称医术赛华伦的淖凡宇,难怪在姬玄冥跟前自称‘我’,很久不曾见过淖凡宇了,听他之词原是他被派去公干了。 “好久不见,美丽的姑娘。”淖凡宇来至跟前,便与我调侃着,他知道我的身份,姬玄冥不怕被他知晓,看来他二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我莞尔一笑,算是回应他。 “看来你是太轻松了,还生龙活虎的。”姬玄冥看不出表情,淡淡的语气。 “真是太没良? 心中越是着急,往往越得不到缓解。 淖凡宇看向我所站之处,欲言又止。又望向姬玄冥,他等待着姬玄冥的首肯,毕竟这是一件极机密且牵连到我的事。 “你先下去吧!”姬玄冥对着我冷道,他的意图已达到了,因为我必然会安奈不住,定会去找他问个明白,处境让自已会顺从他之意。 他可真是个阴谋家。 此时此境,自已只得退开。 姬玄冥他的目的已达到了,我是不能放任花国遭受侵害的,如花国内部能和平共处,那还能抵御外来侵袭,但现在皇室起内哄,军心定缓散,不堪一击。 国都一时变化之快,快的让我不敢置信,父皇*怎堪承受的住!如兰妃真与大周勾结,那花国灭亡之日也快到了。 姬玄冥既然让我知道花国的状况,必定是想挟制我。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已去求助于他,而他也能提出他的要求。 是夜,各各宫女忙于活计,只是自已与她们好似隔一层膜,因自已的缘故,让她们的休息时间少了,心中定是对自已怨恨,因而她们也就远离些自已。寂静中,心中那份落寂如洪水般涌来,此刻才觉的自已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国都将面临灾难,自已却无能为力。 失落感充满肢体,不知不觉的感到一股寒气来侵,双臂无由端的环抱着身体,站与鸾鸣宫外的小花圃中,花圃中的艳红在风中摇曳,似随时被这些狂侵者给吹倒,然它又异常坚强,倒后又再挺直躯杆,一回一回。无奈,处境坚难,举步唯艰。 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冷光射来,转身只见姬玄冥站与身后。 冷冷的眼神,停伫在我脸上,似要将我的心思看穿。我凛冽的对视着,清冷与对恃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夜,是如此的静,好似一个大穴洞,让人猜不到里面有着怎样的棘荆在等着。 他在等待我的盘问,可惜我无论如何不弄清事情是不会对他提出任何的问题的。他冷静,我要比他更冷静,看谁更能忍受时间的煎熬,主权便掌握在谁的手里。他想将主动权把握在手,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姬玄冥见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最后出声打破之间的沉默。 “想不到你喜欢在黑暗中观赏花圃中的花。嗜好真是与常人不同。”他想不到我能如此冷静,语气上带着冷刺。 “我不仅喜欢在黑暗中观赏花景,更喜欢在黑暗中观察人,比如你现今心里盘算着什么?我更有兴趣去知道?”我嘴角呤着一丝媚笑,这场较量我算是打定了,既然他想挟制我,我便要让他如意算盘成空。 “哦,你的能力朕是知道的,那你说说朕现今心里想什么?”姬玄冥慢声慢气的道,他盈盈的看着我。 夜,静谥如水。 苍穹挂着半月,偶尔被云遮住,四周绕着斗星,闪烁微弱的星光。初秋的夜晚带一丝冷气,冷风扬起千缕心思。 “你现在盘算着,我几时妥协于你的任何要求?”我冷冽的注视着姬玄冥,他显的并不惊讶,心中早已料到我会如此。 “既然你明白朕的用意,那就收起你那些歪念头,安分呆在大周,你便安然无事。”姬玄冥说的真是大度有方,可惜他错了,我对自身的安危一点都不在意,国亡哪还有个人安危可言。 “自身安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国破之时,便是我亡之日。”我悠悠冷冷的看着他,眼中闪着坚定不决的宣示。 既然他认为得花神得天下,那我便赌他会将我的性命看的比灭一个小国还要重。现今只有赌了。 “别想再用死来威胁朕,没有你朕照样能得天下。”姬玄冥满脸阴冷。难不成他看出了自已的心思,就算他看出来,那也无防。如国真亡,自已也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对,以你今时的势力,你照样可得天下,但你不要忘了,本公主尚有法力在身,也会尽一切力量来阻止你的。”我也阴冷的反击回去。 “可朕也知道如何让你失去法力?”他说此话时,脸上是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笑。 “是吗?也许你还不知道本公主还有别的本事!那你尽管试试吧!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此时自已已向他宣战了,既然已没法再谈,那只有宣战了。 不到万不得已时,我是万万不愿做到生灵涂碳的。我除了能进入他人梦境的法力,还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他定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不管你有何能力,朕都不放在眼里。你是与朕对恃到底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花国迟早都会灭亡,只要它内部四分五裂,外部就没能力去治理好。”姬玄冥咄咄语出,他是想找借口来撇清自已侵略行为。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花国何时四分五裂了,只是有些不自量力之人在作怪,这些人很快会被清理,只要你不去动什么念头,花国会是一个国泰民安的局面。”我还没证实到二哥哥真与太子哥哥争夺皇位。 “再说这些争夺皇位也只是道听途说,本公主还没证实是否属实。”其实是我不愿相信二哥哥会做此事。 “时间会去证明是否属实。不过朕也告诫你,最好别做出超出朕底线之事,否则花国会灭亡更快。聪明如你,该知道朕的底线。”姬玄冥看来还是有些在意自已刚才所说的话的,只是自已还不清楚他究竟想等到何时才提出他的要求。 这些话只是他的前奏,往后他想以此来威胁我答应他任何要求。 夜,深沉与压郁。独自一人,看着艳红,此刻花园静静的安祥,犹如熟睡之人。 花国内部出现争斗,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了,不过想要灭掉花国,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此时自已得为下一步而谋划了,姬玄冥是不会停止对我的逼迫的,对花国也不会手软。曾经以为,他没有那么快对花国下手,他又知晓自已是花神转世,还听来得花神得天下,会在意我的生死,可是兰妃的插足,让他有更快捷的行径得到花国。 兰妃怎这般糊涂,她以为姬玄冥真有心帮她得到花国的大权,这是她快速往灭亡之路上走。 想要救花国,就得先阻止兰妃与姬玄冥达成协议,可是如何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交易呢? 日子飞逝而过,为阻止姬玄冥对花国侵害而心如急焚,心中还无任何策谋,每日焦急徘徊。半月后,偶然在后御花苑碰见淖凡宇。便有意向他打探。 “公主,怎一人在此?”淖凡宇脸带笑意,先出声问候。 “是的,淖神医今儿怎有闲游赏御花苑了。”我莞尔道。 “哪有那么好的命,皇上催命似的催本人复命,是经过此地而已。”淖凡宇苦笑着。 “想必也是有关如何侵犯花国之事,姬玄冥此时除了这事外没有让他着急的事了。”我直接道出,看能不能从旁敲出些消息。 “公主还真是聪明,一猜就中。”淖凡宇倒不遮掩,马上承认。 “淖公子可否告知,花国今儿状况?”听到淖凡宇的话,我迫不及待的想知花国现今形势,便唐突的问起淖凡宇来。 “公主,这是不能对外人说的,皇上知道了可真会怪罪下来,不过公主也第一次出口请求,淖某也不便推脱,但公主千万不能说是从淖某这听来,否则淖某定会被皇上重责。”淖凡宇先将他所虑之处道明。 “淖公子放心,定然不会牵连到公子的。”我稳住他的焦虑。 “那淖某便放心了。公主,花国可以说现今儿差不多都落入兰妃掌控之中了。” “那我父皇*如何了?”父皇的健康我更关心。 “花国君王现今重病在身,兰妃才有机可乘。”淖凡宇的话让我打了一个激凌,父皇重病在身,父皇一向身体健壮,怎会这么突然得病。 “我父皇究竟得的是何病,他以往都健壮得很。”我怀疑这其中有古怪。 “听说是怒火攻心而导致心痛。” “这是兰妃告诉你的吧!”我凛冽的看着淖凡宇。 “公主,何出此言?”淖凡宇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可惜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淖公子真会装糊涂,姬玄冥不是与兰妃勾结吗?花国宫内的消息自然会由兰妃口中得知呀!”我犀利追问。 听完我的追问后,淖凡宇一脸显的难色。 “刚刚是我太过激动了,请别见怪。”见淖凡宇脸色不甚自在,我则平息怒气,不想失去得知的机会。 “没事,不过这些消息确实从兰妃那儿得知,公主聪慧,一猜就中。”淖凡宇笑的拘束。 “看来你们与兰妃达成了协议了?”我试探知道更深一层。 “公主,这淖某不便告知,花国的消息淖某可以透些给你,但关系到大周机密之事,淖某不便告知。”淖凡宇很谨慎,口风紧得很。 “就算你不说,本公主也猜的到,不过我告诫你一句,兰妃可并不是那么简单,小心她最后以抵御外敌之名,杀你们个回马,有谁会做一个没实质性大权的人。”我现今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了,只有从中挑驳,看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 “公主的话,淖某会转告皇上,时辰不早了,淖某还得去复命,就此告辞。”淖凡宇知道如果呆下去,我还会一味的追问。 “很谢谢你能告知我这些,公子慢走。”我不想把俩人关系搞的很彊,便客气道。 “公主,淖某告诫一句,只要公主求皇上,相信皇上不会赶尽杀绝的。”淖凡宇走前道了一句。 “他也许能放过我,但花国他是不会错过这机会的。”我知道姬玄冥把江山看的重过一切。 “不试试公主怎知道呢?”淖凡宇劝道。 我沉思着淖凡宇的话,只见他渐渐走远。现今自已已无路可走,难道我低微的去求姬玄冥,他便可以放过花国了,既便他能答应,也定会诸多要求,就算要求,此时自已已没什么可以让他为难的了,那就去试试吧!能救花国自已没什么可怕的。 午时过后,姬玄冥回至鸾鸣殿,准备午休,趁人少时,我道:“如果你在等待我求你,那么你胜了。我现在请求你放过花国,行吗?”我的声音很低沉,语调很平和。 “你求人就是这样的求的,你总是那样高傲,这让朕很不满意。”姬玄冥抬高姿势,难为我道。 “那你要如何才满意。”我心中虽然气愤,但求人还得忍气吞声。 “你怎样做朕都不会满意,因为朕根本不会答应你,你还不值得朕为你如此做。”姬玄冥冷漠无情的道。 “如果是这样,你就不会允许淖凡宇透露花国消息给我,你一直都是在等待我的到来吗?”我知道,淖凡宇不会无缘无故帮我的。 “你有时太过聪明了,所以硕亲王,硕明王都被你玩弄于掌股之中,真让人憎恨。好,如果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答应你。”姬玄冥终于说出了他的意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1章 一往惯律 “什么条件?”我冷漠道。 “你当大周的皇后,朕便放过花国。”姬玄冥说出了一个让我吃惊的条件,他是什么用意。 “你说什么?当大周皇后?”我有点怀疑再问道。 “怎么,很吃惊吗?还是你心中喜欢硕亲王?”原来姬玄轩那天与我所说的话,姬玄冥都知道。 “你不是一直很憎恨我吗?为何要让我当你的皇后,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女人来当你的皇后的。”我道出我的疑问。我不相信他会喜欢我,才选我做大周皇后。 “对,朕一直都憎恨着你,可不知何时,朕由憎恨却转成了爱,爱到朕都有点不相信。”姬玄冥话让我惊讶愣在那儿,他说什么?说爱我? 片刻,我便冷笑了一声:“你刚才不是说我不值的你做吗?怎么前后矛盾。” “那是朕气,气到说的话都违背了心。”姬玄冥冷静下来,看着我道。 “你以为我会信吗?从你对我所做的事,没有一件能看出你是爱我的表现,你是为了迷惑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我一时间接受不了他的话,突然面对他的转变,我觉的非常可疑。 “朕知道,你一时间很难相信,但朕可以告诉你,以后你会明白的。”姬玄冥温柔的看着我道,此时他让我觉的更难面对,还不如冷漠的他。 “朕知道你与硕亲王见面时,会生气,知道他与你说的话朕更是妒嫉,朕怕你会对他动情,所以才会制止你与他见面,当知道硕亲王对你动情时,朕害怕了,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事,让你来求朕,朕便可以名正言顺要你当皇后,把你锁在朕的身边。也许朕对你动情是你昏迷后吸取海棠精魂那时,或许你为夏儿求情那时。”姬玄冥站在一旁幽幽道来。 “记得那时你第二次施法后昏迷,你吸取海棠花精魄时,花与光环在你眉间飞舞,朕心被撼动,当时朕正去偏苑碰巧看见,则让朕想到传言‘花国‘第一公主’是花仙转世,又言,妖孽转世’,无怪乎花国会起腥风骇浪。 知道有你存在,是因花国欲与龙国联姻,花国的意图也非常之明显,抵御本国大周。 当时听闻花国与龙国联姻,派出乔装后的士兵,到花国边疆骚扰欲于警告,但却被花国给反击,未能做出任何效果。 后派使者去求姻,却被拒绝,原因是‘第一公主’应允龙国太子的求姻。当时求姻也是只想试探花国的立场,既然弃大周而联龙国,那也不必给予地步了。 于是朕谋出一个全面的计划,途中劫新娘,找人代替新娘,将龙国误导认为花国是投大周而弃龙国。 你出嫁时,将你从途中劫走,在见到你第一眼时,真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美的女子。 把你搁置于偏苑中,本想先挑起龙国与共国之争后再作打算,可想不到龙国竟毫无动静,而且已在怀疑是本国的阴谋,已派使者来探口风。 本计划周祥,消息是如何走漏,当时朕是想破头,也没想出来。几日后,父皇却下令不能伤害你,原来你竟然去了禁地‘香雪海’园,遇见父皇了,父皇与你母妃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于是朕答应了父皇,但连夏儿也站与你一旁,竟瞒着我偷偷让她出去,让朕不得不能小瞧你的手段,可当你为夏儿求情向朕下跪时,朕知道为何夏儿会喜欢你了,而朕也那时也慢慢对变对你的看法。 你躺于闺床之上,眉间散出五光十色光环。 想着既然你有旧疾,府内海棠能医治你的病,于是将你转移俯内,而偏苑想必也不安全了。龙国已有使者来,那说明绝对是有备而来。 可如此奇异现象何时才能消失,不能这样抱着你出去,外人见到就会惹上麻烦。只有等待着你的醒来后再转移。” “在房内沉思着,突然见帘内的光环不复存在,消失的真是时候,我走上前,揭开帘帐,只见花瓣落在你身上,花的颜色也褪去,图留一片苍白。 你双眸紧闭,脸色较之前要红润些。看来应该海棠花起作用了。但当时寥寥几朵海棠,并不能起多少作用,所以你还未醒来。但怪异现象消失,就先把你转移。 看着你如一具无生命的躯体,陡然间内心涌动莫名的颤动。 倾刻间则飘然而去,伸手抓住的只是一丝丝暗香,余留无限仰望。原你之容貌,便摧铁破铜,倾城倾池。 抱起,你是如此轻,朕的心却如此重。二人长袖为之混交,逶逦于地,擦出窸窣声,荡起阵阵涟漪,一波又一波,散去又复来,无法再平静如镜。 坐上舆,将你轻置于一旁,阵阵暗香浮动,绕入鼻内。 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将与你终身囚在大周。 到府中后,把你安置在一个潇湘阁楼,此阁楼环境算是幽雅,开窗就能见一片海棠。 是夜,四周静谧,府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气息,牵引着我。信步步进潇湘阁楼。 行至你所住之房门,只见窗口闪着微弱的光,奇怪为何有如此光束呢? 突然,房门打开,只见雨淳神色怪异,她不知如何回报,于是我急步进房内,只光你眉间射出一道光到牖前,却俳徊于窗,而你脸色苍白,像在挣扎着。 你是想将窗外的海棠花给唤进房,但是却被牖阻挡住。我急忙抱起你,往外走。 来至海棠圃前,轻搁置于花从之中,碰触到的花摇曳于静夜之中,今夜,摇曳的只仅于此?我不想去求证,也没必要求证,你将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 在摇在浓浓的花香中,眉间光渐渐明亮,将整个花圃耀的如白昼,也穿透我心,穿透花圃。 所有的海棠花也从脱离根枝,围绕在她身上,纵是壮观,此时已分不清花与人。 那些娇红像是要倾注生命于你眉间,才甘愿。朕伫立在旁,如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会信世间竟还有如此怪事,难不成你真是妖孽转世。 能唤起花魂的必定不是常人所能为,怪不得凡宇无法查出你病因,而且你还能知晓自已几时会昏迷。可你为何会昏迷?只有待她醒来好好盘问,是否真是天生疾病。 望着眼前缤纷缭乱,似真似幻,分不清真虚。 整整一个时辰,光环才渐渐暗淡,最后熄灭。而被倾注完生命的花,坠落于你身上,那坠落时的姿态,似雪漫天飘舞,一曲终了,收归于心。你是如落红之轴,被围绕于中心。 躺于苍穹之间,如仙子坠落凡间之绝美。朕心间某个墙壁已有撼动摇晃。” 真的是这样吗?姬玄冥的话让我无法看清背后是真是假。推开真假,摆在眼前的只是自已不能与皇姐共侍一夫。 “你不怕皇室上下反对你娶一个从军伎营中出来的奴婢当皇后吗?”我拿出最让他不能与世人交代的原因。 “这层你用不着操心。”姬玄冥回答的很快。 “看来你已计谋妥当了,认为我是一定会答应的。”我静静的,闻着从兽鼎飘出来的龙涎香,如站浮云般摇晃着。 “总之你是无后顾之忧,利与弊你自已去衡量。”姬玄冥的声音,把我拉回现状,将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 “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觉的他实在太自负了,让我吞不下这口气。 我看到他头歪了一歪,想不透自已的问题是什么,我悠悠道:“我是不可能与自已的亲姐姐同侍一夫的,这是本公主的原则。” “那这是你的事,如果你不做朕的皇后,那朕便出兵灭花国,因为没有不出兵花国的顾忌。你考虑好了就答复朕,但别让朕等的太久。”姬玄冥冷冷声音,没有一声温度。 他现在是在拿花国的存亡在逼我,比用利刀刺穿我的心还要让我痛苦。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我鄙视他所说的爱,爱一个人并非占有。 “朕爱,就一定要拥有。”姬玄冥宣誓。 “那我情愿不要你的爱,不如恨。”我冷笑道。然后转身跑出鸾鸣殿。 姬玄冥真让我陷入一个难以诀择的境地,如我答应,那就有负龙国,有愧五皇姐,不答应,花国就难以逃灭亡的厄运。谁能告诉我该如何诀择? 此时是秋高气爽之季,金风徐徐,一阵阵桂花香气扑来,不知不觉,已走到桂花树下,纷纷洒洒的桂花飘落,像是雪在飘扬。 自是花中第一流,桂花较其他艳红,它更像是娇柔女,待人发现时,它只留一缕香气,画栏桂树悬秋香。 坐在桂花树下,扑天盖地的香气,却难以抚平心中愁苦,看着花飞花谢,自叹人生无常,女子就像花香般,花谢一缕香飘过。 五皇姐如果知道我答应当大周皇后,那姐妹俩便回不到那种无话不谈了,五皇姐必定对我会心存误会的,可是为了花国,那只能牺牲姐妹情谊了,希望随着时间的淡化,五皇姐会理解我。 “妹妹,怎一人坐于此发呆呢?”五皇姐不知几时来的,已走到我身边。 我站起身,微笑着向五皇姐道:“皇姐,几时来的?” “刚来,见妹妹神情凝重,妹妹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你。”五皇姐的锐觉已察觉出我一定有心事。 “皇姐,来先坐下。”我拉着她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子下。 “皇姐,自你来周国,可否有与国都联系。”我想知道,皇姐是否听到国都内乱的情况。 “皇姐来大周后,很少与国都联系,后宫是不允许妃子常与国都联系的。”五皇姐看起来很孤寂,她内心是想念国都的。 而此时,皇姐也还不知花国的状况了。 桂花淡黄的颜色,平淡无奇,却是画栏*冠中秋,而思绪,如满天桂花,点点繁繁。 桂花落到我们俩身上,我轻轻的拍了拍,它轻轻的飘到地上。 “皇姐,还记得那年皇姐与七妹共奏一曲《霓裳羽衣曲》吗?”我回忆起那年的事。那是祥和二十年…… 花国祥和二十年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宫殿内热闹非凡,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宫中大摆晏席,各皇亲国戚,大臣都会参加。 各宫中都是忙碌的打扫干净,为晚上的晚晏作准备。每到大摆晏席时,宫里都是装扮的缤纷多彩,花团景气,白丝飘飘。端午之节,更是红色世界,以喜气之色,扫一往阴霾。红丝间白丝,风飞飘扬,朱栏玉石,无尘一染,可谓是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 “公主,刚刚皇后娘娘派人来知,晚上晏会公主要出席。”梅姑姑来至跟前述道。 “又是宫晏,最近的妖孽谣言弄的风风雨雨,还是不要出席的好,姑姑去一趟长乐殿转述一下原由。”出席定会给父皇母后添乱子,到时那些大臣与嫔妃再生事端就会扫大伙的兴了。 “是,奴婢去告知皇后娘娘,公主……”姑姑似乎有话想讲,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作罢离去。 其实清楚姑姑想要说什么,认为不用因这些谣言公主就深居禁苑,如此一来,让那世人更认为是谣言属实. 对宫晏实在没兴趣,人声鼎沸,闹哄哄一片,人压压一团,还要应付那些场面之言,坐在那儿可是非常寂聊,上次的晏会体会深切,正好有借口推脱,怎可能错过呀! 再一层也是惧怕再出什么乱子,现在的最主要沉静一段时日,让世人忘却谣言,皇室也不必为各大臣的参本而烦恼。 “公主,酉时初刻了,赶紧换装。”此次晏会安排在御花园,御花园空间大,能够容下众多人数,而且此次也是节日之晏。想推脱此次晏席,可是母后却坚持要我出席,母后拿出如不出席就证明了谣言的可信度了。 以外套一层白纱,白纱内再穿白色丝绸长裙,配带母后所赐蓝田碧玉珞圈,皇祖母赏赐的玉通翡翠手镯及玛瑙镶宝石的佩络。头顶绾飞仙髻,后边的发自然垂下。不张扬的装扮往长乐殿方向走去。 母后交代,此次出席与皇祖母,父皇,母后,太子哥哥一起入席。于是先往长乐殿去。 母后见到我的装扮时,说装容太过简单朴素了,我也只能笑笑回应道:“母后,此时正是风尖浪口之际,得把光芒收收。” 皇后笑笑点头。母后带着我去太后殿与皇祖母父皇汇合。汇合后一起往御花园去。 行至御花园,公公一声皇上驾到,太后到,皇后到,太子,‘第一公主’到。一干人缓缓走到晏席中。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行至座位上时,嫔妃与大臣纷纷跪下道。 “平身。”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完皇上,祝太后,之后是皇后,再太子,再是我。依着顺序祝安。 一群人祝完后,相信也是口渴了。以一往惯律,父皇发言,“各位爱卿,今日是端午节庆,大家不必拘礼。”大家纷纷入座,之后就是那些大臣一些恭维之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2章 正气凛然 看了看在座的,却发现五皇姐的装容别具一格。只见五皇姐眉间贴着梅花花钿,这种装扮是宫中第一人。以梅花色系的装容,一身粉红,显的娇媚可人。突然五皇姐看向我,见我打量着她,我以微笑投去,五皇姐以同样微笑回报 皇祖母眼儿也尖,一会就瞧见了。“瞧瞧这位仙女是谁呀!是杨贵妃转世了。”皇祖母打趣着五皇姐。 五皇姐大方回应着:“皇祖母,也认为这装扮好看吧!其实其他皇姐皇妹,裙主也认为七皇妹的装扮美如天仙,但是却怕被那些言语中伤,只好惜儿先打头阵了。” 五皇姐话一出,全场人都讶异,目光刷往五皇姐那瞧去。 不久皇祖母大笑一声:“哈哈。。。。。。,宁惜说的对极了,这种打扮是仙女转世,各位在场的可千万别有用心而造起谣言来。” 皇祖母说的极响亮,在场的都听的一清二楚,众人于是谨尊太后之言。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向着五皇姐感激我点了点头,她的一番举动,是在讥讽那些拿谣言造事者,也撮穿了其中之诡计,而皇祖母的一番令言更是锦上添花,无形的让那些生事者造成压力,更让世人明白谣言其实是那些权力之争产生物,并不存在真实性。 场面重新热络起来,杯觥交错,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 举杯邀敬皇祖母,奉带祝词,脸带笑意,各位妃嫔也相互敬酒,大家一片笑声,交杯响声中欢乐。 “蕊儿,许久不曾来宫里走动走动,今儿趁此机缘就在宫中留宿,明儿陪哀家说说话。”皇祖母对着一位身穿黄色纱衣的女子道。 “是,太后。”那女子福身道。 她就是彭大将军之女,彭蕊姗。原是一位如此美貌之人,怪不得太后喜爱。只见眉如秋月,一双晶莹剔透的眼,樱唇如丹,小巧精致的脸,肤如凝脂,姣若春花,身裁适量。连自身也暗惊不如。 “前些时候,听彭将军讲,蕊儿身体不适,现今可否康复了。”我正在打量彭千金时,皇祖母声音响起。 “谢太后关心,蕊儿已康复了。”娇嫩之音绕荡。 皇祖母笑逐颜开点点头。之后兰妃接话:“太后,臣妾刚已与蕊儿说了,晚宿去臣妾宫中。” “那就在兰妃那留宿吧!”想必兰妃也是许久不见蕊儿,欲与之叙叙话。虽然,兰妃此人对其他人并非十分和善,但独对蕊儿例外。 “宣儿,今晚也留宿宫中,难的这么齐,明儿大伙儿在一块叙叙旧,青儿还不曾与你们一起玩耍过呢?”皇祖母对着三皇叔的女儿花宣宛道。 “是,谢太后祖母。不过太后祖母,晚上宣儿可以留宿‘第一公主’殿中吗?宣儿很是喜欢公主,想与公主多聊聊。”花宣宛请求道。 “难得宣儿这么开豁,那就留宿沁安殿吧!青儿同意吧!”皇祖母征询我的意见。 “青儿开心都来不及,怎会不愿意呢?郡主姐姐等会与青儿同行回去。姐姐就叫青儿就行,公主叫的那样生分。”和平郡主不怕众人眼光敢在此时与我亲密,心中很是感激。犹如五皇姐之举,都是深情厚谊。 自从谣言疯传宫中,就连小宫女们对沁安殿都避而躲之,每每好儿送衣服去浣衣局清洗,也会受到歧视。一次无意中听到好儿与姑姑的对话,清楚谣言对她们造成困扰。 而五皇姐与和平郡主之举,无疑给沁安殿上下一种鼓励,一种希望。 “原是姐姐生分了,那就依青儿意见。”花宣宛俏皮的表情把一只手按住自已胸口,低头,拍了拍,头不住的点,可把大伙逗乐了。 “哈哈。。。。。。这丫头。”皇祖母指着花宣宛笑。 八皇妹花宁倩,睥睨着我。目光相碰,而她并不躲藏,脸上的笑意更为无肆,写着看你能笑到几时的字样。 我也并不躲藏,也是一样凝视着她。此时,笙丝古琴之声响起,翩翩起舞,轻纱飞漫,穿行在彼此目光之中。 “七公主,五公主邀请七主公合作一曲《霓裳羽衣曲》,由七公主弹,五公主舞。”五皇姐的贴身侍女冬儿突然在我耳旁邀请道。 听完冬儿的话,我看向五皇姐,只见五皇姐向我点了点头,目光诚肯,明白五皇姐今晚的意图了。于了对冬儿道:“回去转告五皇姐,就说七皇妹愿意与皇姐合作一曲。” 冬儿得到答案,则回去禀报了。 听着柔和音调,一曲很快终了,歌舞宫伎纷纷退场,乐音丝竹之声也嘎然而止。此时,五皇姐站起来对着父皇道:“皇祖母,父皇,儿臣素闻‘第一公主’琴艺了得,欲与合作一曲《霓裳羽衣曲》,舞由儿臣来完成。” “好久不曾赏惜儿之舞了,也是首次闻青儿抚琴,今儿倒有耳福,眼福了。”父皇颌首赞成,皇祖母点头赞许。 “那青儿就献丑了”说完走向筝置之地。坐在筝前,先试了试音,音质不错。场内一片安静。 轻拔琴弦,清脆玉珠落盘之音缭绕在空中,烟云缭乱,身穿粉红色裙子的的五皇姐以随琴音步出,婉如仙子在天庭中起舞。 筝悠扬动听、委婉连绵的乐曲声中,仙子一手置于耳旁,一手在来回轻摆,顶胯踞脚往前。时而一蹲一立,时而绕圈,时而“吐珠式”,变幻莫测。 在优美动人的乐曲声中,双手在胸前划八字后接上下胸前立掌,继而双手身前平圆推手送胯后转身,成一手上提腕,一手胯旁摊掌;音乐节奏变快,伴舞者布满舞台;音乐静止,仙女又碎步流动上场,随着鼓点轻重缓急,她时而划八字胸前立掌,时而平圆送胯,眼随手动,一举手、一投足、一眼神都十分传神,可谓“娇眼如波人鬓流”。提裙平转一圈接原地旋转,提裙手上举,…大摆裙随之飘动,如踩在朵朵白云上飘动。琴声越快,旋转的越快,旋转的愈快,琴声愈快,此时人与飞纱二合为一,分不清谁是谁,清丽悠扬与俏丽明朗,空幻而虚渺。 在繁复的高潮后,琴声慢收,舞势随风散复收,五皇姐成双手上下立掌,四周围绕一群舞女,似开屏的孔雀。那营造的仙境,仍悠然再现,令人回味无穷。 琴声停止,舞也停止,时间也停止。 不会儿,和平郡主不住拍手叫道:“简直是天合之作,琴如高山流水,舞如凤舞飞扬,真不愧是太后祖母所说杨贵妃转世。看来二位都是仙子转世了。” “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的几回闻,真是天籁之音配上仙女舞曲真让今晚的晏会更添精采。”父皇一身双龙戏珠黄袍,冠顶双龙戏珠,威严而高贵。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四哥哥花浩贞今晚一袭深蓝色云纹相间长袍,眉若绘,鬓若裁。 “今晚儿真是让哀家开了眼界,好久不曾看过么美的舞,听过这么妙的琴了,让哀家回到年轻时的感觉。”皇祖母意味深长道。 “皇祖母年轻时霓裳舞跳的肯定比惜儿好上千倍,惜儿在班门弄斧了。”五皇姐娇嗔道。 “哀家年轻时,太上皇最爱看哀家跳霓裳舞了。想想时光过隙,须臾间就繁华落尽。”皇祖母感慨万千道,白发苍苍,脸上徒留岁月记痕。 “皇祖母现今正是安享天年,怎说繁华落尽。只要皇祖母想看,惜儿就跳给后祖母看。”五皇姐有着一颗玲珑之心,脸上煜煜生辉,粉红腻。 “惜儿越发体贴了,今晚惜儿,青儿表演的有功,赐黄金一百两,玉如意二只,锦绸二帛。”皇祖母甚悦赐赏。 “谢皇祖母”五皇姐与我异口同行跪谢。 “瞧瞧今晚二位仙子,可真是亮绝人眼。如臣妾年轻十岁,也定此妆容示人。”慧妃羡慕的打趣。 大伙纵是涛涛不绝,参奏的大臣脸上,也带着难看的笑容。端午晚晏的御花园,玉壶光转,流采四溢,歌舞升平,逢壶阆苑,万烛光中,揭天丝管,不知今夕何夕。 “皇姐记得那时,咱俩可真是风光,也配合的如此和谐,七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满脸暖暖的笑意,看着那花飞满天的苍穹。 满天的桂花,好像是要做最后的道别,要将自已一生最后的辉煌,在一刻展现。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你刚露脸,我呀!看到多了一个如此美貌的妹妹,心里不知多高兴,母妃也说过,要与你和睦相处,对你要爱护有加,母妃与玉母妃以往就是很要好的姐妹,玉母妃不在了,母妃说她要替玉母照顾你。”五皇姐脸上也带着笑意,满脸的回忆。 “原来在深宫中,还有慧母妃是真心待我的,此时才知,往后要有机会再见回她,定要好好感谢她。”我幽幽的看着五皇姐道。 桂花无声无息的飘落着。 “皇姐,你看这桂花多美,香气袭人,咱姐妹俩如果往后都能像今儿一样能坐在这桂花树下谈心,那真好呀!”我拉着五皇姐的手看着满天的桂花悠悠然道。 “怎会不能呢?往后咱姐妹俩有空闲就偷偷的躲起来谈心,知道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但咱可以以同是南国人,谈起心来更贴心为理由,别人就不会怀疑了。”五皇姐笑笑道。 “皇姐,来把这个收起来,说不定有一天你会用到。”我拿着太上皇给我的一道免死令牌,这块牌对我来说没作用,但对五皇姐来说,绝对用的上。 “七妹,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五皇姐讶异的问,但却不接手。 “这是皇妹偶尔得来的,皇姐留在身边防着,七妹命硬,用不着这个。”我拿过皇姐的手,把令牌放进她手里。 “七妹……”五皇姐看了看我,满脸忧心重重,她定是闻到了一丝丝不安的气味。 “皇姐放心,七妹只是怕再发生被陷害之事。”我安慰她。 “七妹自已也要小心。”五皇姐只好收下这块令牌。我们坐在树下,无声的感受着桂花带给我们的美好的记忆。 桂花无声无息的落地,它的香味却还在空中弥漫,久久不肯散去。香味清淡,溢进鼻内,沁入心绯。 他是强横阴冷的妖孽总裁,她只是平凡温柔的小白领。 他严禁办公室恋情,她却为了爱情铤而走险。 他极度冷漠视她如同空气,她更是把他当作肉中刺、眼中钉。 被他惩罚后加班到深夜,却让她撞破了老公的不忠。 酒吧里冤家路窄,他终于懂得,千万别与喝醉了的美女多做纠缠! 姬玄冥并没规定时间答复他,唯今之计,只有再冒险一次,自已先用法力阻止兰妃谋反先,姬玄冥说过我不能再用法力,否则他会定五皇姐的罪,现在五皇姐有了免死令牌,我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阻止兰妃谋反。今只有彭煜风才有这个能力了。彭煜风现今是副将军职位了,只有他才能阻止兰妃。今晚入彭煜风梦中,说服他去阻止兰妃。如果他阻止兰妃了,姬玄冥的条件我也不用去考虑了。 桂花树下,独自一人,桂花散尽,天色已沉暗下来,又是一天的结束,日子总不经意从指间流逝。快到晚膳时间,得回去了。 回到鸾鸣宫,公公已吩咐御膳房上膳了,姬玄冥还在御书房,我只在等待,等待时间。 一声皇上回宫后,姬玄冥踏着骄健的脚步,坐到膳桌前,我按例,银针试膳后,便为姬玄冥择膳。 御膳的香味飘荡在空中,里头还夹着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扰的我心神不宁,气氛中有着一丝诡异,蠢蠢欲动,它蛰伏着,一触即暴动。 它让我无法心神安宁,以至犯错。 “为何你总是这么喜欢神游。”姬玄冥冷若冰霜的声音把我惊醒。 原来我把膳食夹错了,竟把一种膳食夹到另一种膳食盘中。我沉默应对,自已无法解释,也无从辩别。 一顿用膳,在无声无的时光中渡过,当自已松口气时,只听姬玄冥他噗的一声,口吐鲜血,这就是刚才那不寻常的诡异。 在场的侍女及公公都慌了神般涌到姬玄冥身边,我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姬玄冥他那瞬间苍白的脸,嘴角淌着血液,显的是那么耀眼。 “皇上”侍女、公公的叫喊声,姬玄冥用手点住自已的脉搏,是阻止毒快速蔓延。 “快传御医。”小意子公公镇静的安排着,鸾鸣宫的膳室,是人马仰翻般乱,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显的那样慌乱。 姬玄冥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向我,他无声无息的盯住我的双眼,一种捉摸不清的情愫在他眼中流动。他的眼神告诉了我,他真想不到我真会下毒。 “不是我下的毒。”我看着他的眼睛,正气凛然道。 “是吗?可刚才试膳时,没发现有问题,而你吃了却安然无漾,这怎么解释。”姬玄冥中了毒却还能无事般的说话,他的道行应该很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3章 情感 “我无法解释,但我只说一句,我没下过毒。”我一脸冷静,目光清彻。 “朕会查清楚一切的。”姬玄冥就先定了我的罪,查是无法查清,膳食是我亲手弄的,所有事实都针对我,如何查清。 姬玄冥被公公扶起欲离开膳室,往寝室走去,离开前,他吩咐了一句:“将她先收押,待朕查清了再定她的罪。” 道完便离开了,一群人拥着他离开膳室。只图留下我一人在此地。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究竟是谁有如此高的道行,能将毒放的连银针也试不出来,但我吃了却安然无事。 就在我捉摸不透时,侍卫走过来道:“把她带走。”我便被人架着,我甩掉他们的手,冷冷道:“我自已会走。” 夜,如同莫大的漩涡,里面汹涌澎湃。 心是如此平静,也许在这地方,自已更好的完成自已的救亡。 这次自已的命与姬玄冥连在一起了,他要是能把毒解了,留住性命,也许我还能走出这牢,如果他毒发生亡,那我是难逃此劫了。此时自已是希望他能好的,因为并非我下的毒,我不想成为别人谋杀姬玄冥的替死鬼。 牢,悄然无声。我准备着一切,待到子时,开始自已的救亡活动。 穿过层层云雾,来到彭煜风的梦里。 “彭将军”我唤着彭煜风。 “公主,真的是你。”彭煜风见到我的那刻,显的那么惊讶与欢喜。 “是的。”我向他点了点头。 “公主听说被困于大周,但后来又听到被土匪劫去,公主现今可好!”彭煜风关心问道。 “彭将军,我现今并无生命危险,此次来只想彭将军帮个忙。” “公主请说,只要末将能帮上,末将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听见彭煜风如此慷慨激昂的话,我心中鹊跃着。 “花国将要沦陷,兰妃便是主谋,请将军一定要阻止兰妃谋反,她与大周勾结,现今我父皇又病重,二哥哥争夺皇位,将军请一定要阻止兰妃谋反,否则,花国就会被大周所灭了。”我句句都带着请求,彭煜风一定会去阻止兰妃,只是成功与否,那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 “其实兰妃早就有意谋反,那时她找末将说话,就已察觉,当时兰妃要末将替她散播谣言,被末将拒绝,但始终都没能阻止她造谣伤害公主。”彭煜风的话给我惊讶,原来兰妃早有预谋。 “谣言是指妖孽谣言吗?”我怀疑问道。 彭煜风点点头,然后他慢慢道来…… 花国祥和二十年 公主受封过后几天,兰妃便传知末将到兰幽殿。 “风儿,姑母这次需要你的帮助。”兰幽殿里兰妃定定的看着我。 “姑母用得着侄儿的吩咐就是。”我一直以来都对兰妃较少接触,但从父亲口中得知,家中能有此光景,大半也是兰妃的功劳,因此也还是挺尊敬兰妃的。 “如此甚好,姑母想让风儿把宫中现盛传的谣言,带到民间去。”兰妃慢条斯理道。 我听后怔了怔,是什么谣言,散播谣言可不是小罪,而且还是宫中之谣言。 “姑母所说的谣言是?”我小心翼翼询问。 “最近宫中有传言‘第一公主’是妖孽转世,将带给花国厄运,你把这些谣言传到民间去就可。”兰妃说话时是那样轻飘飘,像是地狱幽灵飘来的声音,渗透着无比锋利的杀气。 我听后怔怔的僵立在那儿,为何姑母要如此做,这是把‘第一公主’往风尖浪口上推,就算七公主曾得言语之间得罪过姑母,也不必如此狠毒要置她于此。而且这关系到皇室声誉,皇上追究起来可是杀头之罪。 “怎么了,风儿。是不是担心到时追究起来会受到牵连。这些大可不必担心,姑母确保你平安无事。还是你不忍心让那美貌的公主受到伤害?”兰妃的声音有着无比的威严力,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听到兰妃的话后,我抖了抖精神,应对着:“姑母此事并非小侄不愿意,只是这关系到皇室威严,只怕到时你我都脱不了关系,到时怕牵连了姑母的地位。” “本宫敢让你去做,就不怕会出乱子。其实本宫让其他人做也可以达到效果,但想着本宫与彭家是亲属一家,亲人本应相扶持照应,往后本宫的还需你父亲与你协助。”兰妃已把意思挑明了,意思是就看你认不认清形势了。 此时也明燎了,这些兰妃已做好计划了。如不答应则表明与兰妃对立了,如答应,心底那道情愫,则变的浑浊,惭愧。 “兰妃姑母,小侄有点疑问想弄清。”我此时已明白自已要如何诀择了。 “说来听听。”兰妃不紧不慢道。 “那‘第一公主’并不具备威胁力,姑母为何要算上她一个?”如此问既不显露心意,也无任何倾向。 兰妃顿了顿,带着看穿人心思的眼神看着我,她想看透我此言是何意图,是替公主担心,还是有其他意图。 “风儿是担心‘第一公主’的安危?”兰妃试探的问了问,她觉的如果我对皇室忠诚大过忠诚于她,那则是一道障碍。 “姑母多心了,只是小侄觉的‘第一公主’已婚配了龙国太子,如果因为这事而耽误了联姻之事,往后要是二皇子当主,则会对二皇子有威胁。”句句说的有根有据,无任何一点破绽。 兰妃忖了忖,道:“此话也并不是无理,只是她现在对本宫存在着威胁,所以得把这道障碍扫除。到时找人替嫁也可过此关的。” 原来如此,如果兰妃要除此障碍,定是易如反掌。但心中一点也不想看到七公主受到伤害。 “姑母不可只看眼前利益,还得看的长远点,如果除掉了她,那以后龙国太子来迎娶时,则交不出人来,两国修成的友好局面也荡然无存,到时国就存在着危险,就算是二皇子掌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龙国太子求婚的坚持就看的出,而且龙国太子已见过‘第一公主’,找人替代是万万不能做的。”这点说到了兰妃的心头上去了,想必兰妃也定是不敢一意孤行。 此话说完后,兰妃没有动静,气氛显的如此诡异。 不久,兰妃出声道:“那依风儿的意思该如何处理此事。” “如姑母信的过小侄,小侄倒有一计。”彭煜风也是慢条斯理道。 兰妃示意他尽管讲来听听。 “小侄觉的,谣言咱不去造,只要用压力让皇上把‘第一公主’限制在禁苑,一如以往,只在禁苑活动。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成为障碍了,到时龙国要人也能交出人来,这不是一举两得。” “那如何用压力才能让皇上心甘情愿做呢?”兰妃穷追着问。 我笑笑道:“这计谋想必姑母心中早已有数了,否则也不会让小侄去冒险。”把兰妃说的点头是首。 兰妃其实有点不甘心,本想除掉公主,让八公司代公主嫁到龙国,但末将说的在理,从龙国太子如此坚持的态度来看,让八公主代替公主是不可能的。 “风儿待以时日,定能成就大业,以后就帮着本宫出谋划策,定能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兰妃笑笑赞首着。 “小侄不敢妄想荣华富贵,只要能帮到姑母,小侄也就心满意足了。”我说的是满脸真诚,看不出一点虚伪。这些只是先稳住兰妃的表现。 “嗯。”兰妃颌了颌首,露出满意的笑脸。之后便道:“希望风儿说的是真心话,如以后旦发现有异心,可别怪姑母不讲情面。”先以警告,因为聪明之人都是难摸他的真心。 “姑母放心,彭家有如此地位,也多得靠姑母从中提拔,这点小侄是铭记于心,此时也是小侄报恩的时候了。”先以情感之,解除她的疑心,才能不让公主受到伤害。 “你有如此之心,本宫甚感心悦。你也该是成家的年纪了,本宫帮着物色物色好女孩子家。”兰妃此举是想让我安心帮着她,断了他其他念头。 “谢姑母如此费心,只是小侄希望能自已选择,这点希望姑母能成全。”我没想到兰妃;连我的婚姻,都想攥在手中,如果婚姻被兰妃插手,那人也定会是她的眼线。兰妃果然是历害角色,有着很深的城府。 “难不成本宫挑选的人会差的吗?还是风儿如此不信任本宫。”兰妃一脸冷, “小侄不敢,只是小侄望能寻得与小侄有共同话语的姑娘,不敢高攀。”彭煜风不知兰妃如何作打算,只望兰妃在此事能网开一面。 “这件事就由本宫作主,本宫定会按你的要求给你找一门好姻缘。”兰妃定定的就张口包揽了下来,末将见兰妃态度强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中已有所属,而心仪之人并不能与之共度一生,娶谁也是一样,如果兰妃真要如此做才能安心,那就顺了她之意,断了她的疑心也未必不可。 “小侄在此先谢过姑母。”末将也就顺水推舟顺了兰妃之意。 兰妃听了后才露出笑脸,便道:“回去告诉你父亲,本宫定会为他找个贤淑良德的媳妇,你最近也在忙着边疆之事,可要注意身体,不可太过劳累。”兰妃此时允当着慈祥的长辈,拉拢拉拢人心。 “谢姑母关心,小侄会转告姑母的意思给父亲大人,姑母也要注意身子,前段时间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姑母别太过操劳,有事直接吩咐小侄,小侄定当全力以赴。”末将也很识的场合说话。既然兰妃会做,末将更是会做。 “嗯”兰妃听了后非常满意,“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忙,就跪安吧!有事本宫会通知你。对了,蕊儿好久不曾来宫中,上次晏会说身体不适,现今可好点。” “蕊儿现已康复了,谢姑母牵挂。”我不知兰妃突然提起小妹有何意图,末将不希望小妹也被拉进这旋涡。 “哦,有空叫她到宫中走动走动,顺便来见见本宫,本宫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还怪想她的。”兰妃应该另有别意,果不其然,她真有其他意思,后来用蕊儿逼二皇子争夺皇位。 “是,小侄会转告小妹。那姑母没有其他事,小侄告安先。”我一分钟也不愿多留。 “嗯,你退下吧!”兰妃说完,我跪安离去。 “刚才末将所说之事,就是当时末将有所察觉兰妃有异心。“彭煜风看着我道。 “当时为何你不通报给父皇。”我看着彭煜见道。 “当时末将想过,但兰妃如此精明,她肯定做好了准备,如果末将揭穿她,一定会给她反咬一口,于是自已先装着顺从她,等自已能与她抗横时,再揭她的底,除了公主的谣言,末将没能阻止,而兰妃也没有其他动静。想不到她竟然勾结大周。”彭煜风说。 “兰妃此人城府很深,你要多注意些。那花国的存亡就靠将军维护了,将军阻止兰妃成功与否,一定要捎个信给大周的五公主,告诉她便可。将军切记。”我叮嘱着。 “只要兰妃一有异动,末将就拿下她。”彭煜风保证道。 “将军的功劳,国都会记住的,本公主感激不尽。”我轻轻的满腹感激道。 “这是末将的职责,公主言重了。公主,末将还有一事告知,就是……”彭煜风欲言又止,不知何事让他难启口。 “将军无防,有话尽管道来。”我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我对任何事都能承受住。 “末将说了,公主千万别激动。”彭煜风道。 我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前日殁了。”彭煜风神色悲哀道。 “国祖母殁了?”我不敢相信打个冽超,国祖母已走了,她怎会舍的就这样走了呢? “公主请节哀。”彭煜风安慰我道。 此时不是自已悲哀的时候,只有保住花国才是对皇祖母最大的安慰。 “谢谢彭将军告知,父皇他的身体现在怎样了?”我定了调整了情绪问道。 “国主的*并非如人意,二皇子又虎视眈眈着皇位,国主曾昭见过末将,但国主好似也有不放心末将,并未对末将下达任何命令。”彭煜风拧着眉道,父皇的顾虑并非无道理,彭家与兰妃的关系如此密切,怎会放心呢? “将军,父皇也有父皇的顾虑,请将军要体谅。” “公主放心,末将明白国主的心情。”彭煜风倒通情达理,心胸也豁达。 “将军一定护好国都,时辰不多了,本公主该走了,将军这梦是真实的,请将军别把它当做一般的梦。”我咛嘱着。 “公主,几时能再见到公主?”彭煜风突然问了一个让我意外的问题。 “若是有缘,自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我只能这句相赠。 “公主因那次在后花苑邂逅,你气质兰如仙,一身白色轻纱,一缕青丝垂直及腰,在风中飞扬飘舞,恍如仙子下凡只可远观不可触摸。在你转身目注时,心中着实*,世间有如此美貌之人。公主那淡定从容的话语,让末将心中更多了一份好感。第二次见面,是在皇室晏会之上,当公主盈盈走进晏场之中,全场人注目着,忘却了时间,身在何处。只为能看的清楚,分清是真人还是仙人。听着莺若出谷之音,才确定是真真实实的一位绝色美人。公主的模样已深深注入末将的心肺中了。这些话末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现在末将怕不说,就没机会再说出口,末将并非要公主回应末将,只是请公主相信末将,末将这份情感,誓死守住紫陵城。”彭煜风满脸深情及信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4章 手镯 听着彭煜风的话,为他纯洁的情感而心生敬意,人最大无私的情感,就是能将对方放在心内,爱并非要拥有,那种默默的付,为保护爱而行动的人更难得,只是世人很少能做到此境地。彭煜风却是做到了,他却让我振憾而感动。 “将军真让本公主敬佩,将军如此纯洁的感情,也可以看出将军一定是性情中人,本公主相信将军是忠诚的。”我脸带笑意对彭煜风道。我的话对彭煜风也是一种回应,让他更加能忠诚正义一边。 “将军,我得走了,替我守住紫陵城。”说完我飘浮而去,只见彭煜风伫立,目送我离去。 离开彭煜风,我往兰妃梦走去。听彭煜风的话后,感到兰妃对我有着极大的怨恨,谣言竟是从她口中出来的,我倒要问个清楚,为何要如此算计我。 “兰母妃”我叫喊着,兰妃听到叫喊,从床上起身,揭开帘一看,一脸惊奇。 “是你,你是人还是鬼?”兰妃突然这样问道,她脸上还带着害怕之色,难不成她认为我已经死了。 “兰母妃认为我该是人还是鬼呢?”我反问她,她的这种反应让我心生狐疑。 “听说你被人劫去当土匪夫人,说不定你受不住土匪的折磨,选择自尽也不一定。而你此时又出现在这里,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托梦给人。”兰妃说此话时,脸上带着一种高兴之色,她对我的恨意已经达到希望我离开人世这样深了。 “兰母妃,原来这么期望我死,为了什么?”我很想了解其中原因。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你到处都与本宫过不去,本宫忍了这么久,你还以为本宫忍气吞声!”兰妃突然脸变的狰狞。 “青儿只是站在正义说话,并没有针对兰母妃,只是兰母妃有时太过爱强,也太刻薄。”我郑重其事道。自已与她几次争论,竟使她对我恨之入骨了。 “你还说没针对本宫,本宫倒要细数给你听。”兰妃突然变的激动,头发随之她的动作而摆动。 “因恢复你第一公主的身份而举行的晏会,晏会中你竟然与本宫争起口舌,让本宫下不了台。当晏会结束后,你对本宫指桑骂槐,最可气的是本来本宫能将贤妃这障碍除去,但你却一直在追查那晚刺客的事,那晚本宫安排的非常妥当,却偏偏遇上你,刺客没将你解决,还被捉拿住,此后你又一直在追查这事,你说你对本宫来说是不是该死,不过,老天有眼,竟然有人帮本宫这个忙,将你解决掉了。秦雨荷,你看到你的女儿也步你后尘了?哈哈……”兰妃嘶心裂肺般大叫,她原来也恨母妃,怪不得她一直以来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 “原来,刺客的事是你指使的,怪不得矛头指向贤母妃兰母妃,当时我就怀疑,但后来被我否决了,你用的苦肉记。你为何要置贤母妃于死地?” “本宫坐上国后位,贤妃必须先除去,然后才能轻而易举除去国后,可你却出来阻挡,就如当时我正得宠时,你母妃一来,就变样了,所以你也要除去。如果不是你母妃,也许你不用死。”兰妃一脸狰狞,扭曲着,她现在已处于颠狂了。 “当国后真有那么好吗?我母妃又怎样阻碍于你?”深宫的女人,最后变的如此狠毒,其实是自已解不开心结。 “国后,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何会如此对权力在乎,权因这深宫生存之道是如此。当初进宫本宫也是一位单纯之人,自因美貌而受到元泰国主的恩宠,当时可谓是冠宠后宫,无人可比。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因国主的盛宠,虽偶尔会而遭受各妃嫔之妒,但因国主的宠爱,还是不敢太显露,多少还是会顾虑到脸面,也从美人到充容再到昭媛,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限,昊儿的出世也带来了封赏,妃嫔之首兰昭仪之号。 当时的本宫当昭仪也是沉浸在幸福之中,家族也因一人得道,家族迁升,也算是光耀门楣。正是姐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可就在昊儿出生第二年后,出现一个叫秦雨荷的女人,那女人长得是天香国色,美艳无双。国主从此就对秦雨荷情有独钟,夜夜逗留她寝宫,后宫别的妃嫔在国主眼中都抵不上秦雨荷万份之一,本宫也就从此失宠。秦雨荷正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失宠后受尽那些妃嫔的讥笑,那段时间真是如同地狱般的日子。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每当夜来临,只在房门前徘徊,心怯空房不忍归。渡过多少泪洗脸的夜晚,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月光通过纱窗溜了进来,玲珑望秋月,卧看牵牛织女心。虽月宫中嫦娥只身在广寒宫,但是还有后舁在远方想着她;而牛郎与织女虽隔着一条银河,可是他们之间思念着对方。不似我近在眼前,却远在天涯。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也让我明白,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新鲜劲一过也就把你谅在一边。千万别再想着靠男人得到荣华富贵,只有自已有权力那才是真荣华真富贵。自然也对秦雨荷心存恨意。 从那时开始,也明白了在后宫生存道理,人也开始变得世故圆滑,也开始与那些妃嫔结伴,没事聚在一起,讨论宫中闱事,渐而也就积累有了一套宫殿生存之术。把所有希望寄于昊儿与倩儿身上,全心栽培。 想着以往玉妃的出现,断送了本宫的幸福,现今,她的女儿出现,也打乱了本宫的计划,国后宝座是谁也不容去阻碍本宫拿到的。你母女俩还真是本宫的天敌,走了母亲,却又来了女儿。 秦雨荷可真是计谋的好,把女儿放在禁苑,原就是保护她。国主当真那么重视她,每年,她的祭日,都是一人在轩雨殿渡过,十几年了,也不许任何人进轩雨殿居住。秦雨荷,你走了也不肯把国主让出来,那本宫就让你女儿来替你尝尝失去快乐的滋味。”兰妃在道述时,一脸悲痛的神色,也许她对以往的事,是不能释怀,往事也许真的是对她有着不可磨灭的伤痛。 “你将一切责任推于别人身上,其实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虽然深宫中生存,并非很容易,但安份守已之人,都能在深宫中有一席之地,而你太注重于权力,对任何事都斤斤计较,总想着权力大过一切,所以你觉的自已的一切际遇都是别人害成的,其实你是可悲的,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到死那刻,你都会觉的自已还没达到权力颠峰。”我可悲的看着她。 “别在这与本宫讲什么大道理,本宫只知道,权力的高处,就是一切。”兰妃一脸烦恨的否决了我的话。 “现在国后的位置应该是坐不上了。”我淡淡道,只想看她到底还想干什么? “本宫现在对国后位置已不在意了,本宫要的是比国后更大的权力。”兰妃大夸其口,她的张狂已病态了,如不及时阻止,花国会被她毁掉的。 “兰母妃是准备与大周勾结,夺太子哥哥的皇位吗?”我脸无表情道。 我的话一出口,兰妃瞬间错愕的看着我,后道:“你如何知道这事?” “我的魂在这皇宫上下游走着,怎会不清楚。”既然她希望我死,而且又误信我死,那就顺她之意。 “也对,死人的魂什么也知道。不怕对你说,花国早晚都是本宫的天下,你父皇现在身患重病,看来是好不了了,而本宫有手握重兵彭家将军作左右手,只要本宫下令,自然他们会听从本宫调遣,还有大周,也可以助本宫一臂之力,你说,这是不是本宫的天下。”兰妃笑如此灿烂,如此笃定,她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你以为大周会真心帮你吗?他们只是在找个借口让你去夺权,然后以你谋反罪名*,到时他们变成了正义,而花国也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你便是亡国奴。”我脸带怒气道。 “本宫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他们是不敢违背的,如敢出尔反尔,本宫会将协议公诸于天下。”兰妃还为大周国会是傻子吗? “等你成了亡国奴时,你还有机会公告天下吗?”我气愤且为她如此顽固不化鄙视道。 我的话让她顿了顿。 “不管如何,本宫一定要赌一把,否则本宫不甘心。”兰妃此时是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她是急于握住权力。 “你如此执意,一定会*烧身,自寻灭亡。”我知道我说什么也起不了作用,她此时已被怨恨及一心想手握权力而蒙蔽了心。 “果真是那样,那本宫认了,再说,如果本宫成功了,那将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兰妃此时还对她的行为抱幻想,可当真一切破灭时,她真的会如此认命。 “你现在已疯了,你的行为一定会让你终生后悔的。你不为你自已想,也该为二哥哥及八皇妹着想,他们还那么年轻,你就忍心让他们断送性命吗?”知道劝不了她,那最后一丝机会,就是用亲情感化她,只是这招有用吗? “你别在这儿咒本宫,本宫一定会成功的,他们也不会断送性命,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们。”兰妃已盲目了,劝阻不了她了。 其实她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宁愿不去想,只往着成功想去,如飞蛾扑火般诀绝。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本公主就等着看你的下场。”我一脸冷漠,摇摇头看着她。 “你已成鬼了,本宫是怎样的下场,对本宫来说,都无任何打击。”她坚信我已离人世,所以她心里的话都一吐为快。 看着她那如此狰狞,颠狂的脸,只觉她已处于崩塌之涯了。突然觉的自已已没有再与她说下去的理由了,时辰也不多,准备离去。 “兰母妃好自为之吧!”我看了看她,飘浮回去。只听见兰妃叫道:“本宫第一个心愿已达成,现在就等第二个心愿到来了。哈哈……”她的笑声是那样狂枉,那样自视。 她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我已离人世了,她才痛快. 兰妃的恨,竟是如此深,也许之前的一切,积赞在一起。 花国祥和二十年 自从答应了龙国的求姻,父皇欲恢复我的名份,大摆晏席,介以通过晏席大昭天下,但却被我阻止,并不想如此张扬,这只会增添困扰。 随后接了父皇的御旨,去太后殿及国后殿请安。本也该去请安,以往的各种原因,都一直搁置了这事。 翌日,早膳过后,与喜梅姑姑与好儿就往太后殿走去。 祥和宫附近就丝丝檀香飘荡,四处青幽绿怡,佳木茏葱,花木深幽,雕甍绣槛,冷翠滴回廊,环抱池沼,金兽衔吐,清净庄严。 与禁苑极相似的宁静,心情自然慢慢放松。 到达太后殿,让人通报七公主前来请安。 倾刻间,就有回话。 “请七公主进殿。”一位侍女出来回话。 话毕则侍女揭帘而我步进。来到堂内,正中一位高贵,庄严,鬓如白霜,髻正中,嵌着金色大凤钗,耀眼夺目,左右两边有流苏罩髻,右髻还钗着玉色吊坠,穿着富丽,身旁站着一位年纪较大的侍从的富贵老人坐在填漆雕花椅上。旁边一张红木雕漆凤舞茶几,摆着一具一色茶具,上摆着各色水果。富贵老人则是国祖母尊敏太后了。 堂内丝丝的兽金鼎散发着绕绕的檀香,几个侍女两侧站着,行过绣有朱红“福寿如海”大地毯,福了福身。 “七皇孙女给国祖母请安,国祖母千岁,千岁千行岁。” “平身。上前来让国祖母好好看看。”国祖母面带笑容和蔼的说。 我听从走上前去,国祖母拉着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原来国主把你藏起来,是怕别人把这么个美人给看走了。连哀家都满过了。”国祖母说完则笑呵呵。她对我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女充满着好奇及慈爱。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旁边那位年纪较大的侍从凑合道。 “奴婢活了这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七公主般的美貌仙人儿呢?” “你也这样认为吧!”国祖母脸上笑吟吟,一脸的欣悦。 “国祖母过赞了,七皇孙女哪有这么好!宫中是云集天美貌女子的地方,比皇孙女美貌的大有人在。”我对别人的赞美已经不甚在意,只是不想把光芒都放在自个身上。对国祖母我也感到亲切。 “青儿不必谦虚,哀家的眼光不会有差的。”国祖母温和道。 转头对身旁的侍从芬姑姑道:“去把哀家那只玉通翡翠手镯及玛瑙镶宝石的佩络拿来。” “是。”芬姑姑瞬间转身就拿来。国祖母把手镯带在我手上,及佩络放系在我腰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5章 浑水 “女孩子家,朴素太过了,也该添添润色妆奁。正好这手镯佩络哀家收藏不舍得带,这下也该让它们见见人气了。”国祖母满心欢喜。 “谢祖奶奶。”我见如此贵重的物饰,可见祖奶奶是真心喜欢我。 “太后,七公主站着说话也怪累的了。”芬姑姑提醒国祖母 “你瞧瞧,我这记性,来来赐坐。好好陪祖奶奶说说话。”国祖母急急的道。 我上坐于国祖母旁边,国祖母笑吟吟打量着我,眼中带着慈爱。 国祖母启唇道:“往后哀家唤你青儿吧!青儿一人在沁安殿太孤寂了,对一个闺女家子不好,有空就常来哀家这里走走,也可以给哀家解解闷。” “只要国祖母不怕青儿吵,青儿很愿意来国祖母这走动,这儿清静幽雅。”我细细的答道。 “青儿也喜清静,那就常来走动。青儿读了些什么书?”国祖母突然问道。 “青儿也不曾读什么书,只读了《四书》,《五经》。”我微微道。 “能读这些已很不错了,听你话语之间,就觉你是识书知礼,且从你父皇的言语之间,他对你可是欣赏有加,一个女孩子,就能有如此胸襟,舍身为国。”国祖母颌首赞道。 “祖奶奶过赞了,国家不平,怎还有个人安危。如皇孙女真能给社稷带来安宁,舍小为大,换了何人也会如此做的。”还是不习惯别人过于赞美。 “如朝庭上下都有青儿这种情怀,国也不怕侵犯了。”国祖母感叹道。 自说话一会,陆续有人来请安,初次见国祖母,并无那种严厉之色,而是温和及慈爱。 国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外边的公公大声喊道。 只见一位端庄,高贵的妇人,头上金钗步摇,发出清脆撞击声,头髻正央一朵红色牡丹,身穿黄色绣凤纱袍,富态逼人。扶着一个侍女,后边公公及侍女随从。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国后娘娘福福身说细声道。 “国后平身,赐坐。”太后祖母温和道。 国后起身坐于我对面。我即刻起身向国后请安。 “七公主给国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我福了福身。因第一次见面,就称娘娘。 “平身,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公主,今日可算是让臣妾见着本人了,长的天仙似的。”国后娘娘略带惊讶的语气回道。 我只是笑笑回对,对类似此言并不在回应什么。 “本想着在给国祖母请安后,再去国后娘娘殿里请安,想不到在这儿先见到娘娘。”我把本意讲明,也表明尊重她本人。 “别一口一个国后娘娘,听着生分,按理也该唤声母后才对。”国后知大体道。 “是,七儿知错。母后。”我见国后如此讲了,也该顾及她的脸面。 “这才对。”说话间直头上拔下一支玉簪,插在我头上。 “这支玉簪跟随母后多年,一时之间也没什么给你,以后再补事。”国后看着我道。 “谢母后赏赐。” “都怪你父皇,把你藏的如此隐蔽。现在可好,大家都喜欢。”太后祖母笑呵呵道。 我回到坐位上。突然一声,“慧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 只见一位穿着素色服饰的妇人步进殿内,神态淡定,上前到太后跟前福了福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慧妃正色道。 “平身。” 转身面向国后,“臣妾给国后娘娘请安。” “免礼。”国后颌首道。 国后说完又听见一声:“贤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 只见一位面带笑容,肤如凝脂,削瘦及和亲的贵妇人步进内堂。 也是如慧妃一辙的礼节,请安。 见慧妃请完后,我步出位子请二位娘娘的安。 向二位娘娘作了作揖,福身道。 “七公主向二位母妃请安。” “不必多礼,今日正好在太后殿幸而得见,真真是个画里走出来的。”贤妃笑吟吟的道。 “无需多礼,七公主让臣妾想起殿内的《仙女图》,贤妃姐姐说的很对,是画里走出来的,见到七公主时还以为画里的人儿显神了呢?”慧妃打趣道。大殿内笑哄哄一片,我被说的脸儿通红。 “你瞧瞧,慧妃最近在本宫这儿呆久了,口才奇迹似的好了起来,看来佛也能开通人智慧真真是对的。”国祖母打趣慧妃道。此时大伙已笑的可真是花枝乱颤,气氛溶恰。 “兰妃娘娘及八公主来给太后请安”公公一声高唱似的响起。 片刻,兰妃与八公主步进殿内,气氛好似凝结在空中,待解冻。 “给太后(国祖母)请安,太后(国祖母)万福。”二人异口同声道。 “勉礼。”太后温温道 我起身也向兰妃请安。但是八公主花惜倩却不见有向我示礼。我见此也不去理会。 “八儿,怎么第一次见七儿,也不请个安,毕竟七儿长你。”国祖母带点责备的口气道。 “国祖母,突然硼出一位年长皇孙女的人就说是皇姐,搞得我一时吃消不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也等孙女理清了再请也不迟。”八公主句句带着不屑的说法。 “你父皇的话会假不成。”国祖母看着她脸色下沉道。 “倩儿可能一时觉的意外,有点不能适应过来,还请太后见谅。”兰妃替花惜倩辨解道。 “深想八儿也不小,宫中礼节也是熟悉,就算一时觉的意外,那现在已明白,就该请礼才对。”贤妃面带着笑语道。 此时的花惜倩十分不情愿,这里太后,及各宫中的娘娘看着她,她也不敢造次,只好假惺惺的请安。 “八妹向七皇姐请安。” “免礼。”我淡淡道。 “八皇妹还是很有个性,上次见面就已让七皇姐记忆犹深。”我嘻笑道。 “哦,青儿见过倩儿呀!”国祖母惊讶道。 “有过一面之缘,清明那日,八皇妹与龙国太子在观光旅游,正好皇孙女在祭祀母妃,当时八皇妹的侍从还很有趣,认为哪个下人,强行要皇孙女给八皇妹请安让路。”我看着花惜倩笑笑道。 我这么一说,倒是把刚才花惜倩与兰妃刚才的说词给推翻了,二人的脸色随即也变得不自在。 “皇姐的侍从也是太不懂礼,连皇妹她也敢出口教训。看来皇姐太过纵容了。”花惜倩也懂得抓对方的不足反击。 “她们见皇妹步步逼紧,本是皇姐,从无听过要给皇妹先请安,因此,她们也只是想让皇妹了解皇姐的身份。何况,皇妹一出口就叫侍从上来掌嘴,简直让皇姐开了眼界。”如果不给点威严,花惜倩会更嚣张,更目中无人。 气氛凝固,凝成冷霜。 “可是最后却被你侍卫给厄止了。”花惜倩打破凝固,但却又是加重霜冻。 “是呀!如果不是林护卫武功好,可能皇姐已被皇妹的侍卫当成犯人一样待遇了。”我觉着好笑,续继叹声着。 此时,花惜倩已找不到话来为自已开辨了,室内一片寂静。既然,花惜倩一次次的如此态度,也不用再顾什么脸面,否则,以后也是有一定的 国祖母见此情,也只是对着花惜倩显着怒色道:“倩儿,往后可要好好学习宫中中礼节才行。” “臣妾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倩儿,不负太后期望。”兰妃替八公主找台阶下。 “嗯。”国祖母这才点头。 “穆昭仪,张婕仪,王美人,给太后请安。”外边又一声长道。 只见三人纷纷步进内殿,盈盈福身。向太后及各位娘娘行礼。 三人中,张婕仪,王美人,长相最为美艳。 张婕仪,丹凤眼,远山眉,小巧精致的脸蛋,皮肤吹弹可破,唇含樱桃,纤纤而立。因这张美貌的容颜,才深得父皇的宠爱。 王美人,因额间一颗美人痣,明眸善睐,赐美人名号。 穆昭仪,为穆将军之女,也是知书识礼大家闺绣,大气沉稳。 各后宫的妃子纷纷都来给国祖母的安。真是群芳汇卒,看不尽美人脸,道不尽祝愿词。 自说话间,也有请完安就借口离去,最后国后,慧妃,贤妃与我还留太后宫。 见其人离去,我也有离开的念头,就对着国后道:“母后,明天再去安宁殿请安,今日时辰也不早,就不去母后殿打扰了。” “好,改天举办个小小的晏会介绍七儿给各位认识。”国后对着国祖母及我道。 “如此甚好。也不会出现倩儿这样事类。”国祖母母颌首道。 “国祖母,母后不用如此铺张,父皇也曾提过此事,但都被皇孙女推辞了,因为这太过张扬。”我对着二人道。 “只是皇家小晏会,无外人,自家人总归要认得,否则以后可能还会闹出其他笑话。”国后道。 见国后如此着意,我也不能再拒绝,只好任由她做主。 须臾间,自说些玩笑话儿。 “太后,臣妾先告退,太后请静休。”国后道。 “嗯,你也挺忙的,去忙你的吧!”太后点头道。 贤妃相继也离去,慧妃则是要与太后参佛事,所以则留下。 我见此,也起身告退。“国祖母,皇孙女先告退,国祖母请歇一歇。” “那有空多过来坐。” “只要国祖母不嫌弃孙女吵着,孙女很愿意。”我起身道。 “好好。。。,那青儿先回去休息吧!想必你也累了。” “那青儿告退。”福了福身,就起身走出内堂。 我与侍从往沁安殿走去。 自太后殿离去后,心中也自是不安,往后可要应付一大堆事,就得事事小心,刚刚兰妃与八妹那样的情况,往后可能有时时能遇到。 “梅姑姑,从后院回去吧!。”我此时想清清理绪,现已招惹了兰妃,往后可能要小心行事了。 “是,公主。”梅姑姑于是带着我绕道而行。 穿过一丛丛树林,深幽绿凝,鸟鸣蝶舞,只见有一片花圃,种着各色花草,红艳艳的春海棠、芍药、牡丹……,杜若蘅芜散发着淡淡香味,爬满墙壁壁虎,蔓延花架的不知名的绿色滕枝,洋洋洒洒的一大片。 此处真是幽静,想不到此处还有这么清幽之地,如世外桃园般,甚觉奇特。 “梅姑姑,后园还有如此清静之地,真让人惊讶。”我看着如此美景喜悦的道。 “想不到有人也有如此雅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突然一位男子的声音响起。我转身见到一位身穿白袍,头带冠帽,脸如雕塑,气宇昂扬的男子站在我身后。 “请恕彭某冒昧,打扰观赏。”只见满脸意气风发,目光炯烁男子道。 我示意点了点头,“公子不必客气,如此佳地,谁人也可以在此处观赏。” 之后我就转身,悠悠向前走,走的甚慢,边走边赏。走过此林,过小桥,转道弯,小圆香径。突然豁然开朗,只见一个大大的荷塘,此时荷叶正茂,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清新娇人的荷花,独立于一片碧波荡漾中,岸边植柳树、杨树,柳垂坠,花飞絮。 周敦颐如此钟爱莲,原是莲竟是这样与众不同,出於泥而不染,清新可人。惊风乱飐芙蓉水。 微风一过,满天天飘舞。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落絮无声春堕泪,又是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空中有燕低飞,在柳、杨树中穿梭。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早昼。著人滋味,真个浓如酒。 真个好所在,绿纤纤,静幽幽,爽阴阴。小径曲幽,修竹凝翠,摇曳生姿。 一路沿着小径往沁安殿走去,此地离禁苑也不算远,往后可来此地散步。 刚才忧愁之心慢慢被子这美景已感化掉了。 回到禁苑,刚躺于贵妃椅,梅姑姑走进来道:“公主,林护卫有事要禀报。” “让他在书房稍等会。” “是”梅姑姑揭帘而出。 我披上衣服,往书房走去。林护卫见我到,起身问候。 “林护卫,刺客的事打听到什么?”我问道。 “公主,那刺客名叫盛忠,是‘天鹰教’分堂的一名杀手。” “是‘天鹰教’的人?看来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简单。他当时还说是被女人陷害的,与现在说的话不一致。”我怀疑道。 “是。还有件事,就是事件发生前天晚上,兰妃的侍女红绡曾偷偷出宫。”林护卫道。 “看来这与兰幽宫脱不了关系。你要小心行事,那些人在暗,防不胜防。他应该没有让其他人知道是我们帮他脱离危险的吧!”我有点担心如果让外人知道,就等于暴露了自已。 “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这件事与天鹰教扯上关系,会很棘手,甚至于陷入于危险中。你要非常小心。如果不是四哥哥,我也不想趟这摊浑水。”我提醒林护卫道。 “属下明白,那属下告退。” 我点了点头。只见林护卫揭帘而出。 “公主,王公公来了。”梅姑姑突然在帘外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6章 下毒之人 我听见梅姑姑的话语后,揭帘而出。已见王公公在堂内等候。 “奴才参见七公主。”王公公道。 “公公不必客气,是不是父皇有事找我。”我对着王公公道。 “国主有道手御给公主,这道手御只给公主与当事人看就可以,其他人不必清楚。”王公公道。之后把手御给我。 我接过手御后,对王公公说道:“请王公公转告父皇,父皇的意思,青儿明白。” “一定帮公主转告。公主,老奴告辞。”王公公双手拱揖道。 “公公请慢走。” 王公公走后,我走进书房,打开手御,父皇已准许四哥哥自由进出禁苑。但是为了不生事端,还在是先避开人眼。 父皇这道手御真是想的周到,四哥哥进出禁苑就保障多了,就算被人知道,也可以拿出手御平息,如不被人发觉更是合意。那这道手御四哥哥应该也收到了。 “公主,四皇子来了。”梅姑姑在书房外道。 “让四哥哥进来。”我起身。只见四哥哥走进书房。 “七妹,父皇的手御你该接到了吧!”四哥哥兴冲冲的笑道。 我点点头颔首道:“四哥哥就为这事而来。” “七妹,以后就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而要受责了。还是七妹有办法。”四哥哥兴奋道。 “四哥哥虽有这手御,但还是别太张扬,否则落下闲话被人拿来做文章,指父皇偏坦。”我道。 “这层我会小心,尽量隐秘些,不会让父皇难做的。”四哥哥道。 “父皇的意思也该与你说了,所以还是低调点才妥当。”我幽幽道。 “七妹,听说国后要为你举行一个晏会。”四哥哥问道。 “你也听说了,这消息传的速度可真快。是母后无论如何也要为我举行一场自家晏会,我最怕的是这种晏会了。”我无可奈何道。 “这样也好,让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人知道七公主,往后他们才不敢如此放肆。”四哥哥为我不平道。 我笑了笑。现在的人什么样都有,不必在意。 “还未笈笄,也不该过份露脸,这才符合规矩。虽说是皇室内的成员,但重要的大臣是少不了的。”我觉着并不一定全是皇室成员会去参加晏会。 “七妹,不必想的太过复杂,生在皇室,少不了要应付一些场面的。知道你生性喜清净,可是很多时候并不能如自已的愿的。”四哥哥感慨道,深有感触。 “现势已成这样,也看只有顺势而行了。” “七妹也不必过于烦恼,放开心情。四哥哥不能呆太久,回去先。”说完就起身而走。 “四哥哥好走。” 这些片段中,国祖母最初留在我脑海中的脸孔,是永远,永远的记忆。 彭煜风初次照脸,也是心烦不期而遇。 与兰妃初次记忆,竟是消烟弥漫,也许,这次已结下了仇恨的种子。花宁倩,是她的心头肉,更让她当场难堪,后来因为四哥哥,我又着手查刺客的事,她如何不记恨呢? 一切,都从初次相遇开始,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多好!也许,我不会如此好强,与之争锋了,也就不会种下这仇恨的种子,可惜,一切都已成定局。 我的魂魄回体后,慢慢陷入昏迷。 当醒来时,抬眸一望,却是平日的住所,此时房内只有我的身影,揭被起身,欲探个究竟。 按时间推算,今儿该是初五了,自已昏迷七天,可为何不是在牢里,而是在这儿呢? 突然又想到国祖母逝世,心中自是悲哀,国祖母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再也无法看到,真希望别在出任何事端了,彭煜风也能守住紫陵城。 “妹妹,你醒了。”绿珠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姐姐,怎来了?”我转头对绿珠笑笑道。她正推开房门走进来,我迎上前去,我拉着绿珠一同坐要床头边。 “听说妹妹与皇上一同去狩猎,太过劳累,路上昏迷了,今而想想看你是否醒了,正巧,妹妹醒了。”绿珠轻笑着说。 “难得姐姐挂心,姐姐今儿是什么日子,也不知我昏迷了多久?”我听完绿珠的话后,我极不自在的笑问。 奇怪,为何她会说我与姬玄冥去狩猎呢?难不成没人知道姬玄冥中毒,及我入狱。 “是初五呀!妹妹昏迷了四日了,妹妹可要好好调养好身子,看你脸色苍白无血色。”绿珠一脸凝重道。 “谢谢姐姐的关心,妹妹会照顾好自已的。”我牵强的笑着。 施法后,脸色定是苍白,因为消耗了精气神。 “姐姐,现在每天很忙吧!”我试探问道。如果姬玄冥没事,那绿珠每日应该忙着要弄姬玄冥的衣物。 “前几日,皇上出去狩猎时,倒是不怎么忙,后来皇上回来了,便就忙了。”绿珠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道。 “哦”我长长的应了声。 看来姬玄冥应该解了毒,不然他能放我出来吗?不然,他也没那么多衣物要绿珠整理。 “妹妹,你看,姐姐带了些燕窝,妹妹要好好补补才行。”绿珠从袖襟里掏出一包纸团。 “真谢谢姐姐,如此关心青儿,姐姐自已也没有多少俸禄,还给妹妹带如此贵重之物。”我动容的无以为报。 从绿珠将东西放在衣襟里,便知道,她其实怕人看见,而衍生事端。在如此深宫生存,她不易,却还有颗关爱之心,我怎不动容。 “妹妹如此便见怪了,姐姐此时地位还不是妹妹给的,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生分的话了。”绿珠脸带怒意娇嗔。 “以后不说了。”我笑靥着,看着她觉的如此窝心。 “妹妹,姐姐不碍你休息了,你好好休养,把身子养好了,那才是本钱。”绿珠边说边站身,她将要离去。 “姐姐有空再过来看你,你别送了,赶紧回去躺着。” 我看绿珠要离去,便起身送她,却被她阻止了。 “姐姐好走。”我目送绿珠离去,关上房门,随后将她给的燕窝收起。 正犹豫不决此时该不该去鸾鸣宫探查个究竟时,却听见小意子公公的声音。 “青儿姑娘” 我打开房门,看见小意子公公站在门口。 “公公,请进。”我轻轻的说,因为昏迷了七日,气色定是不够好,无不怎么有神。 “青儿姑娘,你终于醒了,皇上有旨,姑娘醒了,就过去侍候。”小意子公公走进房内便传达姬玄冥的话,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就面对吧!我不知现在是何种情形,姬玄冥的状态究竟如何,自已都还一无所知。 “公公,走吧!”我知道,姬玄冥其实是让小意子公公过来架我去鸾鸣宫。 步进鸾鸣宫,却发现侍女都是生面孔,心中一阵狐疑,但没时间让我细想,就已到了姬玄冥的寝宫中。 抬首望去,让我一阵惊心。 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一身白色长袍,白色长须,一脸清淡的神态,浑身散发着飘逸的气质,正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我。 师父,他就是人称妙手神医---鬼谷子,也是我的师父。师父怎么会在这儿?难道姬玄冥真的中了很深的毒,才请来师父,但师父并不是随便出鬼谷山去救人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中有非常多的疑问,但此时,我没时间去捉磨,更不能与师父相认,只能装做陌人。 “皇上,青儿姑娘来了?”小意子公公在我狐疑之时,已走到姬玄冥的床头禀报。 “嗯”姬玄冥应了一声,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微弱,他中的毒真的是很深,不然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微弱。 “姑娘,过去吧!”小意子知道姬玄冥的意思,吩咐我过去。 我走过去,此时帐帷是挂起的,我能看见姬玄冥的脸。只见他紧闭双眼,脸色非常苍白,人看起来很虚弱,呼吸倒还顺畅。正当我打量着他时,他张开双眼,看向我。 “怎么,看见朕此时样子,你心中很开心吧!”姬玄冥病的如此重,但还是不改冷漠神气。 “我是很想开心,但此时不是我该做的事,而是如何洗清我的嫌疑。”我冷若冰霜的回应他。 “毒如果不是你下的,那为何你却没事,你可知这是什么毒吗?”姬玄冥看着,一脸的嘲讽。 “何毒?”我知道,能让师父出来,一定是非常厉害的毒。 “雪魅”姬玄冥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他的语气,昭告了他失望。 “雪魅?”我惊错的重复这两个字,它两字,喧告了姬玄冥的时日不多,只是不知师父能不能解。 传说,‘雪魅’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剧毒,它无药可解。只要中了这种毒的人,半刻钟便发作,是痛不欲生,好似有千万只虫在噬咬着他,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下毒,当时就只有你侍膳,而且膳食你也一一尝过,这些你如何狡辩。”姬玄冥的口气,认定我就是下毒者。 “我知道,我曾说过要你防着我在你膳食里下毒的话,你才会认定我就是下毒之人,但我的确没有下毒。我知道你不会信,而我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因为时间能证明一切,至于你为何会中此毒,我也想知道。”深宫中,到处都是算计,自已是被谁算计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自已应了自已的劫,事情让人无法预料。 正当我极力去撇清时,师父突然走上前来,打断之间的谈话。 “皇上,让老朽替这位姑娘把把脉。”师父说替我把脉,是何意思? 姬玄冥同样的眼神看着师父,师父向姬玄冥点了点头,然后慢慢道:“我见这位姑娘的气色苍白,与皇上有相同的症状,有可能是中了与皇上一样的毒。” 师父的话更让我吃惊,为何我中了毒,却不会毒发呢?姬玄冥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眼内闪着同样的疑问。 然后道:“神医请脉。” 师父走到玉桌前坐着,我欲跟上去,坐于旁边,伸手左柔夷,师父伸出两指,按在我的脉搏之上,然后再右柔夷,两只手把完后,师父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姬玄冥床前复道:“皇上,这位姑娘与皇上一样,也是中了雪魅的毒,只不过……”师父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我。 “只不过什么?”姬玄冥问。 “老朽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雪魅传言是无药可解,但现在老朽脉出姑娘有服过解药,不过解药只是缓和毒发作的时间,并不是完全解毒。”师父摸了摸白须,那是师父的习惯性动作。 师父的话就是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泛起无数涟漪。原来一切都在我不知的情况下,已悄悄进行了。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布置着一切。 姬玄冥脸上也是惊讶不已,看来他已推翻了认定我是下毒者的想法了。 “神医不敢确定,那就表示她有可能没中毒。”姬玄冥看着师父的脸,闪神问道。 “老朽确定,姑娘的确中了雪魅的毒,但为何没发作,老朽不敢确定是服过解药还是另有原因。”师父脸上还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态。 照师父这样说,如果另有原因,会不会是我的体质特殊,因为我曾经吸取过花的魂魄,而有些抵御作用。 “不过老朽也找到让皇上暂时不用受毒害的方子了,此乃皇上不幸中的万幸了。”师父总有让人情绪高涨的能耐,姬玄冥听到后,脸上终露出喜悦之色。 “神医真不愧是神医。”姬玄冥赞师父,看来姬玄冥是有幸逃过这一遭。 “皇上言重了,其实这方子并非老朽配制出来的,只是发现的。”师父淡淡的道,师父应付那些高帽子,从来都有一套。 “发现的?”姬玄冥一脸疑问。 “方子就是这位姑娘的血。”师父又丢了一颗更大的石头,让我与姬玄冥惊魂惊乍。 我的血,难道是我没发作,而师父想到用我的血来压制姬玄冥体内的毒,师父真是个通透之人。 姬玄冥好似也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无声的看向我,他认为我是花神转世,所以有抵御任何毒药的能耐。 “皇上,为了减轻你的痛苦,老朽现在就让姑娘放点血给皇上服下去。”师父轻道。 姬玄冥看了看我,并无作任何表态,我不知道姬玄冥此时为何又沉默了,难道他不想减轻自已的痛苦吗? 为了表示自已的清白,我无声的走到玉石桌前,用嘴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玉石杯中 深红的血,妖娆夺目,看久了,却能蒙蔽人的双眼,让人眼花缭乱。 “姑娘可以了。”滴到有一小口时,师父走过来阻止我再放血。 我将杯端到姬玄冥床前,递到他跟前,但他却没有接,只是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杯子里的血。 “我如此做,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将我当成是下毒之人,并无其他原因,如果你能喝下去,表示你已不再怀疑我是下毒人,如果你不喝的话,表示你还认定我是下毒的人,那你自已就慢慢受毒的侵害吧!”我看着他好似不甚理解自已的做法,便直言自已用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7章 手足无措 “看来朕如果不喝倒显的是小人之心了。”姬玄冥自嘲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表示他已抛开芥蒂,笑纳我的洗清嫌犯行为了。 姬玄冥接过喝下去,想不到天意竟然让我的血溶合到他身上,现已是理不清,往后更是剪不断。 姬玄冥喝完后,小意子公公端着一杯清水,让姬玄冥清爽口腔。 我本是精神萎靡不振,又因放了些血,更是感无浑身倦怠,头晕目眩。于是走到玉桌旁,手扶住玉桌,坐在了铺了锦缎的玉石椅子上。 “姑娘,你刚刚放了血,要休息一会,要吃点人参汤补充一*力。”师父走过来对我道,他意在说给姬玄冥听的。 而小意子公公非常机敏,马上接道:“皇上,奴才去御善房拿点人参汤给青儿姑娘吃。” 姬玄冥手挥了挥,小意子领了旨马上就离开鸾鸣宫拿人参汤去了。 “鬼谷神医,果真如你所言,朕的疼痛稍微减轻了。”姬玄冥在一会后,便喜悦道。 “皇上,再过一阵,你的疼痛便会消失。”师父平静的摸着白须。 “那朕几时会再复发?”姬玄冥问到点子上了。 “其实老朽也不知,只要姑娘的毒不会复发,皇上便可服姑娘的血来止毒发。”师父的脸还是如一汪平静的水面,无任何波浪。 师父的话,告示着我的血以后便是姬玄冥的解毒之源了,而我便不得离开他半步,因为不知他的毒会毒发,这真的是剪不断的愁。 姬玄冥听完师父的话后,面无表情看着我。然后又道:“神医真的找不出解药了。” “老朽此时是没其他办法,待观察一段时间,再试试调配解药,如此难事,要一步一步进行,出一点差错就会毁之一旦。”师父慢声细语,暗示姬玄冥不要操之过急。 “那就有劳神医了。”姬玄冥明白师父的意思道。 “皇上言重了。”师父谦恭回敬。 “姑娘,人参汤来了,姑娘趁热喝了它。”小意子速度倒快,片刻便拿来了。 我接过冒着白烟的人参汤,准备用汤匙送进口中时。 “等等。”师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银针,放在碗里,试探后,没任何不妥,便道:“这汤安全。” “这支是特殊的银针,老朽送给姑娘,它能探出任何毒。”师父将银针留给我,是让我防身用。 我看了看姬玄冥,然后再看师父,只见师父对我点了点头,师父的意思是要我收下,我犹豫了一会,便接过银针,道:“谢神医生相赠。” “皇上身上的毒已暂时缓和发作了,老朽就先告退。”师父如此匆忙就要离去,心中自有一股不舍。 “神医如此匆忙就回鬼谷山?”姬玄冥看了看师父道。 “皇上的毒症已缓解,老朽回去再想想如何配制解药。” “那就有劳神医了。”姬玄冥也不强留师父。 师父转过脸,下刻转脸时,却是另一种模样了,之后将白色长须及白色长发作了改变,倾刻,便是士卒的模样出来。而此时,我已将人参汤饮尽。 在师父变装结束后,欧阳彻便步进鸾鸣殿,站于一旁。 “皇上,老朽告辞。”师父作揖道别。 “神医慢走。”姬玄冥神色无澜道,之后便起身,步下龙床。 师父随着欧阳彻一同离开,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有着难舍,在如此境地相逢,不能相认,还要当成陌路人,真感到心酸。 师父离开后,就剩姬玄冥,我,小意子三人,小意子欲扶着姬玄冥,姬玄冥挥开了小意子,走到玉石桌前坐了下来。 我此时一脸沉默站着,小意子识趣的退了下去,剩下我与姬玄冥。 空旷的寝宫,白帷飘扬,亦真亦幻,两人的沉默,显的暧昧不清。静谥,让我格格不入。 “刚才你真的只想着洗清嫌疑,没其他原因?”姬玄冥打破沉默道,语气轻柔。 我错愕的望着他,只是我自已也无法确定,当时真的只是洗清嫌疑,还是有其他原因。 “你认为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我看着他,只见他脸上一贯的冷漠已退去,换上的是温和之色,而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期待。 “如果朕死了,那你就可以离开大周,甚至不用担心花国会受到大周国的侵略。”姬玄冥注视着我,他的眼内那种热切的期待更明显。 “但我的血并非是解药,所以你能不能活,现在言之过早了。”面对他的逼问,我点有不知所措应对。 “但至少可以让朕承受折磨,而你是怕朕受到折磨,对吧!”姬玄冥步步相逼,此时他已站起身,向我走来。 “你别想的太复杂,我只是想洗清自已嫌疑而已。”我害怕面对他再走来相逼。 “朕都已表明朕的心了,难道你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姬玄冥走过来钳住我的双臂,脸上带着一丝失望的之色。 “你要我怎么感觉,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感觉不到你的心,只有让我看清你只是在说谎,是为了成就你的霸业而找的借口而已。”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朕的真心,朕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女人心动过,唯独你,但你却认为朕在说谎骗你,真是可笑。”姬玄冥心痛的表情,让我犹豫,他难道是真心,可真心为何又要如此相逼我。 “但为何当你中毒之时,我澄清没下毒,你为何不信,如果你是真心爱我,定会相信我的话。”我不确定的道。 “当是是你侍膳,而你也尝过膳食,但却没中毒,再加上朕逼迫你当皇后,让朕不得不怀疑。”姬玄冥条理清晰道出他的想法。 只是我不知如何回应,此时我,内心絮乱,根本分不清真假。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也只是你的事,对我而言,我的心,我自已清楚,我只想澄清自已而已。”我心烦意乱道,对于此事我不想再纠缠下去。 “看来又是朕多心了。”姬玄冥一脸失落的道,他的手从我的双臂拿开。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自已无法理清内心是何感受,难道我也对他动情了,不可能,我马上否定了这样的想法,自已被他劫来,囚禁,进军伎营,被打等等,这些污辱自已怎能忘记呢?他现在定是迷惑我答应当他的皇后,这样他就可以成就他的霸业了。 姬玄冥一直不是很笃定“得花神得天下”吗?对,他一定是受这话影响,才会说出这些让我动摇的话,自已得提高警惕。想到这层,心中却又是一股失落。 “你以为你施法又能起到作用吗?”姬玄冥突然道,把我从内心纠结中扯出来。 原来姬玄冥知道,他就算病入膏亡,也抛不开算计,他总是想将一切掌握手中。这种人怎会有心,还好自已够冷漠,不然早就中了他的计了。 “既然你知道了,何必问我?”我恢复冷冷的语气。 “好,你想再赌一把,那朕就等你看到结果,你就会心甘情愿的当皇后了。”姬玄冥出忽我意料,他没有说出让五皇姐做为我违背他的代价。 听着姬玄冥如此肯定的话语,我真的担心了,如果彭煜风不能阻止兰妃,那自已必须听从姬玄冥的话,做他的皇后。 那到时与五皇姐面对面时,自已如何辩解。 “有时你看重的情义,并不一定是神圣的,它是需要彼此间共同维护。”姬玄冥莫名其妙说了些让我听不懂意思的话。 我望着他,眼中闪出一丝疑问。 “你这话指什么,请你说明白些。” “你自已好好注意身边的人吧!也许这次中毒,就能让你看清你认为大于一切的亲情是怎么样的?”姬玄冥撒个迷面给我,让我去猜迷底。 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次中毒如此离奇,与亲情扯上关系?在这皇宫内,只有五皇姐与我是亲情关系,等等……,中毒之前,我与五皇姐刚见过面。难道姬玄冥意思是五皇姐是下毒之人。 想到这,我错愕看着姬玄冥,然后道:“你是说下毒之人可能是我五皇姐?” 姬玄冥顿了顿道:“据欧阳彻查实,朕中毒前,你刚与你五皇姐见过面,并非接触任何人,不是她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就是幽灵下的毒,但幽灵从来都不存在。” “不可能,如果是我五皇姐,她为何一并将我也害,她不是这样的人,五皇姐连杀一只生物,她都不忍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已的亲妹妹,再说,我与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为何要害我?”我一口否决了姬玄冥的推测。 “你是想离间我们姐妹之情,刚才你还怀疑是我下毒,现在就又怀疑我五皇姐下毒,你真够阴险呀!”我突然开窍想到这姬玄冥的用意。 “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等有了证据,你就会相信朕说的是真的。”姬玄冥面对我的指责,并不生气,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对于他的转变,让自已一时无法适应,只是愣在一旁。然后想着他的话,突然道:“你派人跟踪我的行踪?”我与五皇姐见面,他知道,那他一定是派人跟踪着我。 “欧阳彻查的。”姬玄冥轻描淡写道。 “查不出下毒之人,便污陷在我们姐妹身上?”我非常气愤。 “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姬玄冥也简而复之,他也不在意我的话。 姬玄冥对身边每个人都疑心重重,谁也会是他怀疑的对象。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五皇姐会害我。 “往后在外边当做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姬玄冥停了一会后道。 “为何要换掉鸾鸣宫的宫女?”我想到刚才进来发现都是生面孔的宫女问道。 “难不成朕换宫女还要问你意见?”姬玄冥突然冷冰冰的道。 “是为了这次中毒之事?”我知道自已问的是多余的,肯定是这次的事,而这也轮不到自已管。 “你先顾好自已的事就可以了。”姬玄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罢,自已此时先顾好自已,别的事,不用我操心,也轮不到我操心。 “小意子”姬玄冥叫了一声,小意子公公很快步进房内。 “朕现在有点饿了,去看看御膳房内有什么吃的。”姬玄冥道。 “是”小意子领命后,就步出鸾鸣寝宫。 此时已过了早膳时间了,姬玄冥难不成没用早膳。 “朕早膳是没吃。”姬玄冥知道我心里想的,他难不成有读心术。 “对其他人称朕是中毒那晚出去狩猎,而你是劳累过度而昏迷,狩猎去了三天。”姬玄冥手弄着茶壶,准备斟茶。 “要与平常无异才不会被人起疑。”他见我愣愣的看着他,道明原因。 “你中毒了还去上早朝?”我惊奇问,难不成他忍耐着巨痛,还要装着平常一样面对人。 “不去的话,就告诉了下毒者,朕已中了他的毒了,那朕就会更危险。”姬玄冥倒很坦白的告诉我,其实我与他已是拴在一起了,他也没必要防着我。 只是没想到他的竟然有如此强的毅力,来承受剧毒的折磨,真让我惊讶,也让我看到他当帝王比别人要有更加强的承受力,承受更多的磨难,帝王并非好当。 “你是想通过假像来引出下毒者?”我轻声问着。 “你看待任何事都如此通透,要你当皇后还真让朕有点悬心。”姬玄冥突然调侃起来,没想到他还有调侃一面。 “那你就打消让我当皇后的念头。不然,你时刻提防着我,那岂不自寻麻烦。”我趁机劝说他。 “朕是情不自禁呀!”姬玄冥突然又表露他的心意,他时不时流露出他的心意,更让我觉的可疑。 “心意不是挂在嘴边的,而是放在心里,默默的为对方付出。总挂嘴边,那就不是真心,而是另有所图。”我暗斥他是迷惑我,我也看清他的意图了。 姬玄冥突然看了看我,带着一种探究的眼神,我不知他心内如何谋算。 “皇上,御膳摆好了!”小意子公公此时走了进来。 “端进来。”姬玄冥又恢复冷冷的音调。 一阵架势,膳食便全摆在姬玄冥面前,他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是要我上前去侍候。无奈,拿出师父刚给的银针,一一试查,银针无任何反应,说明这膳食是安全的。 “你可以用了。”我道。 姬玄冥倒是很听话,竟然自已拿起箸,吃起来。中毒后变得让我不可置信他如此通融。 “这燕窝朕不喜吃,你吃了它。”姬玄冥指着我道,他让我一同与他共用御膳,我倒显的犹豫不决,这样的变化让我很难适应。 姬玄冥见我忤在那,又催促道:“快点呀!”我被他催促的手足无措。 “姑娘,皇上让你快点吃。”小意子很识趣的将我推到桌前,按下坐在椅子上。 “奴才来侍候。”小意子倒很机灵,懂的如何讨主子欢心,怪不得鸾鸣殿的侍从全部换掉,唯独他还在姬玄冥身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8章 神情恍惚 姬玄冥嘴角的弧度不断延伸,我僵硬着身子,他为何要如此做呢?我想不透。 “你现在已是朕的药源,如果朕不让你吃好点,到时没了药源,那岂不是痛苦了朕。”姬玄冥看见我迟迟不动,狐疑的看着他,才说出这番话。 原是这样,如自已不吃,那就是自已吃亏。便拿起汤匙,用了起来。 用膳时,只有器皿声,箸与碗之间的碰撞声,汤匙与碗的摩擦声。声声飘荡在这寝室中,显的意犹未了,是调和沉静的伴奏者。 用膳完毕后,姬玄冥便步出鸾鸣宫去御书房。 结束一天的侍候,戌时回到住处。夜晚来的甚快,走在深宫寂寂的道上,冷风吹来,阵阵寒气袭来,深宫的冷,是如此透骨,含着寂寞的利器,冷的更彻底。 走进居住门槛儿,冬儿迎上来,却碍于隔墙有耳,只能避开称呼道:“你终于醒了,可把大伙担心死了。”冬儿脸上一阵惊喜,有如释重负的味儿,只是重负从何而来。 “没事,只是疲劳过度,没大碍。”我笑着拍拍冬儿的手。 我转身关好房门,拉着冬儿走进房内,压低音量道:“五皇姐最近可好?” 我担心姬玄冥发现我私用法力,用五皇姐作为惩罚我的代价,虽刚才他嘴上没说,可还担心他降罪于五皇姐。 “五公主很好呀!七公主怎么这么问?”冬儿一脸紧张。 “没事,只是我昏迷这么久,怕五皇姐担心我而发生泄漏我们的关系,那会给五皇姐带来麻烦。”我找个借口避开了冬儿的追问。 “五公主,竟究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七天前,突然去狩猎,回来后你又昏迷不醒,而鸾鸣宫的宫女全部被处斩,是不是途中发生什么事了?”冬儿迫不及待问。 听到鸾鸣宫的宫女全部被处斩,我脑中一片空白,宫女们不是换掉了,而是处斩,几十条人命,竟然倾刻间就没了,姬玄冥怎么如此丧心病狂,他的心真不知是什么做的,这种人能有爱吗?他还信誓旦旦爱我,他只是想将我玩弄于股掌。 “七公主,你怎么了?”冬儿拍了拍我的手问。 我强装笑脸,看着冬儿道:“其实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由于太疲劳,而昏厥,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能这样回答,冬儿笑着又道:“还好,七公主安然无事。” “不用担心我。改天我去探探五皇姐。” 冬儿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桌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盖着盖子的瓷碗,她拿到我跟前,掀开盖子,一阵香味飘出。 “七公主,这是上好的人参,五公主说给七公主补补。”冬儿拿从托盘上拿来瓷匙,递到我手上。 “替我谢谢五皇姐,只是刚吃的太饱了,我晚点再吃。”我将瓷匙放回托盘中,晚膳时,我确实吃的饱,姬玄冥命令我吃了几道菜,汤也喝了一蛊。 “那就晚点再吃,如果冷了,冬儿拿去热一热。”冬儿体贴道。 晚上亥时,冬儿走过来道:“七公主,汤冷了,冬儿拿去热热,等会七公主喝。” “冬儿就在那个碳盆里热热就行,等会你还要回玉芙宫。”夜深了,不想冬儿跑来跑去。 “也好。”冬儿把瓷碗放进一个铁罐里,铁罐里加了水,之后将铁罐放进碳盆中。 北方的秋天,已是寒风彻骨,碳盆是少不了的保温器皿。 一会,冬儿就将那汤放在我前面,“七公主,汤热了,快趁热喝了。”冬儿催促道。 “好”我见冬儿如此热络,于是拿起汤匙,师父交代过,吃任何食物前,用银针试探过,但想到是五皇姐的心意,而且是冬儿经手的,觉的没必要,拿起来就喝。 一口气喝完后,对冬儿道:“冬儿,替我谢谢五皇姐。”我用手绢擦了擦嘴。 “如果奴婢替七公主传替的话,五公主肯定会责怪冬儿的,七公主还是自已亲自与她说好点。“冬儿嘟着嘴,看着她那样子,真让我想笑,好一个贫嘴的丫头。 “既然你这么怕五皇姐,难不成你就不怕本公主了?”我假装生气的样子。 “每位公主奴婢也怕,冬儿谁也不敢怠慢,七公主就别为难冬儿了。”冬儿一脸求饶样子。 我笑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也有几天没见五皇姐了,趁今日早回,去看看五皇姐,你不是也要回玉芙宫吗?正好一起去。” “好,那奴婢与七公主一起走。”冬儿一脸期待。 “那走吧!不然晚了就打扰五皇姐休息了。”我催促着冬儿。 一起走出住居,往玉芙宫走去。 走进玉芙宫,听见有小宫女叫冬儿,“姑姑,你快来,娘娘突然头痛,娘娘说要找你,你才知道娘娘的药放在哪儿!”我与冬儿听见,快步走进五皇姐的寝宫中,只见五皇姐脸色灰白,正承受着巨痛。 冬儿快步走上前去:“娘娘,你又犯头痛了吗,冬儿这就去拿药。”冬儿又放下五皇姐,然后对其他宫女道:“你们先出去,娘娘需要休息。” 其他人走后,我走上前去,扶住五皇姐,冬儿去拿药了。 我道:“五皇姐,你怎么落下有这个疾病了。” 五皇姐睁开眼睛看着我:“七妹,姐姐有时会,但没关系,有御医配的药,很管用,吃了睡一会就好了。”五皇姐说话也都无精打采。 一会,冬儿便拿到药了,我扶着五皇姐,冬儿拿药与水侍候五皇姐吃了下去。然后我轻轻的放下她,冬儿替五皇姐盖好被子。 “五皇姐,你好好休息,改日七妹再来看你。”我见五皇姐躺下后,要休息,于是想着改天再来道谢。 “七妹,别怪皇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姐却不能好好招待你。”五皇姐气弱游丝道。 “皇姐,这样说就见怪了,姐妹俩哪这样说呢?你好好休息,七妹先走了。”我边说边站起身。 “冬儿,送送七公主。”五皇姐吩咐冬儿。 “冬儿不用出来了,好好照顾五皇姐。”我拦住冬儿道。 走没多长路,已感到非常吃力,身上沁也了一身汗,脸上燥热难耐,看见前面有一块石头,我走到石头上,坐了下来,坐到冰凉的石头,脑子清醒了一阵,我摇了摇头,自已究竟怎么了? “这是谁呀!见了本王不行礼?”一听这声音,我暗吃一惊,怎么这时候遇上他呢? 下面是冬儿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咻地,容浅的脸也红了,她装作气急败坏地指着项冬儿,笑骂道:“坏丫头。”作势要追拿项冬儿,项冬儿见状,连忙闪躲。 不多时,两个人几乎仿佛回到无忧的夏朝孩提时代。一个追,一个跑,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整个宫阙。 可,正当两人玩得忘我之际,婢女明月传来消息,项祁醉酒,被烨帝赐住惜花荫。容浅和项冬儿皆知项祁在夏朝有着千杯不醉的美名,怎么可能无故醉倒? 容浅不放心,决定独自去惜花荫看看。项冬儿无法阻拦,只得让容浅去。 谁知,也就是因此,后宫风项骤起,他们曾决定相亲相爱的三人,就此流离…… 惜花荫。 他待她的反常,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重了一分? 香妃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惊喜忡忡。可,眼前的男子并不是,并不是昨晚亲昵地唤着她爱妃的烨帝,而是,从夏朝遥遥而来的皇子祁。 定是有人要她香妃死! 同睡一榻的男人动了动,用单手撑起身子,一面若无其事地穿着亵衣,一面淡然地望着自己,道:“昨夜娘娘和我,到底是……” 香妃美艳的面庞蓄满晶莹的泪花,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项祁顾不上其它,径直下榻,随手捡起地上的衣物,开始穿戴起来。他昨晚醉酒,记忆一片空白,怕是被人下了套,等着他背上一个淫 乱后宫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那人早已步好这一局棋。 “祁皇子,本宫……”香妃的涟涟红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无论她想出何种办法,也难逃这次的厄运。 那烨帝,根本就打算以她为糖心陷阱,拖项祁下马! 想到此处,香妃心猛地抽搐,想不到他给予她诸多恩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派她走这一步棋。 在深幽宫廷,她将他的偶尔深情当成生命里唯一的真实,却是被他退下毁灭的悬崖! 项祁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正欲和香妃商谈怎么瞒天过海时。香妃绝望闭眼,泪流满面,他们根本就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果不其然,殿外遥遥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香妃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荣华奢糜顿时灰飞烟灭。反观项祁,仍是淡定地站在原地。 烨帝,你果然要下手了! “皇上驾到。”林德续的声音尖锐传来,吓得香妃用锦杯裹紧紧裹住自己蓬头盖面的,完全失了一个皇妃的姿容仪态。 殿门大开,烨帝负手而立,俊美的脸上尽是阴寒。他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向他行礼的项祈,继而是目若呆鸡的香妃。“这就是祁皇子和朕的香妃做的好事?” 项祈低头,他知道这次漠朝之行定是不能全身而退,无论这烨帝做何举动,无非都是要灭了他的口,让那件事永远石沉大海,不过他还真有耐心,竟然可以等到自己快要回朝,存有一丝侥幸时,用他的宠妃拉自己下马:“臣自知有罪,请皇上饶命。” “饶命?怎么个饶法?”烨帝走向项祁,语气玩味。那双斜挑的凤目充满不悦,不仅仅是因为项祁有些倨傲的态度,而且,他知道项祁并没被这次的计划急昏头脑。 他太冷静,定是想好对策! 这一刻,烨帝的佯装盛气凌人。 烨帝踱着步子,到了项祁的面前,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凉薄的唇动了动:“这可是朕亲眼见到的,祁皇子躺在朕的龙床上,搂着朕的女人,芙蓉帐暖。这算什么?若是这事发生在皇子身上,你会怎样?” 躲在床榻上香妃啜啜泪水,辩解般地说:“皇上……” 却没想到,此举引起了烨帝的勃然大怒,“莫不是朕看错了?还是你们即使被朕发现了,还能想好说辞?” “项祁,朕真是小瞧了你!” 项祁不答话,却明了地知晓,他的地盘上,任由他的摆弄。那件秘辛之事却成了他的杀身祸患。 他的演技,也不过尔尔! 眼前的烨帝那样睥睨傲然,眼里怎么能容得下那粒小小的沙子!换做他项祁是烨帝,也必定是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天下大半的江山都是被他烨帝踏在脚下,他区区一个弱朝的皇子,就是那刀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项冬儿见容浅彻夜未归,遂命令明月陪同自己一同去找,却偏偏看见烨帝拥着一簇仆从往惜花荫的方向走,远处的男子那张倾世之颜上,邪笑凛然。 项冬儿的心,顿时凉了半拍,他这样,定是没好事…… 明月最终在惜花荫的后围花园小亭子内发现了孤坐一夜的容浅,像,一个失了魂的娃娃…… 清訾宫。 今日清晨,项冬儿看着容浅跌跌撞撞而归。本想问个究竟,无奈女子神情恍惚,仿佛是失去心智般。她只好唤了明月扶着容浅下去休息。 汗,忽冷忽热,贴着女子寡白的脸颊缓缓垂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59章 支离破碎 咻地,女子开始乱动起来,薄削的胸膛扑腾得厉害,继而大声唤起来,字音迷糊,忽高忽低的…… 项冬儿守在容浅的床前,本是想劝她好好休息的,却不料,见她刚贴上瓷枕,小憩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被梦魇给压着。项冬儿握紧容浅不住颤抖的五指,吩咐明月谴医女来诊。 心下,产生了错乱的纷杂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皇上驾到。”林德续的声音突兀响起,就像那静止的湖面上被投入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项冬儿一愣,他,来了?脑海里暮然浮现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时而冷时而热,让人置身*两重天。这,也是她来炫朝后,他第一次来这座清訾宫。 项冬儿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乱得跟散乱的麻线一样。 可,她却未曾想到,男人是带着怒气来的。 当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时,看到的是,他一脸不耐,以及蹙起的眉头。项冬儿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靠近他,想上前,却被他身上的戾气震住,终是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 她想向他施礼,还没来得及,就被他的话打断,“清妃……” 他的话并未完,却没继续说下去,反倒是,使了眼色给身侧的总管林德续。项冬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炫朝最为尊贵的宦官,正对自己报以一脸同情,扯着尖细的嗓子,对着摸不清头脑的自己道:“娘娘的皇兄怎可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呢?竟然趁着醉酒,和香妃娘娘…… 项冬儿一听这话,双眼大张,她几乎不敢相信林德续的话是真的,她甚至还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哥哥怎么会和那香妃发生点什么事情。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颤颤地看着王座上的烨帝,他那样美,险些迷了她的眼睛,可是,每次他靠近她,带给她的都不是好事。 项冬儿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唇角拉开,就是说不出字眼。倒是男人见她这副拘谨窘迫样,先开了口:“那冬儿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置你皇兄呢?” 他说这话时,带着三分笑意,就像是挽着宫妃一同游赏花园,不经意间的一语。 绕是项冬儿再想和男人打太极,也明白了他话里的试探意味。她抬脸,与男人四目相对,只见那双狭长的凤目里印出的自己,竟是卑微如草。 一回神,她忽然想到那香妃于他,压根不算什么。 “天子犯法应当与庶民同罪,但,冬儿从自己的角度看,自然是希望皇上能海涵,网开一面。皇兄是糊涂了。” “小嘴倒是还能说会道的。”男子猿臂一伸,将女子揽入怀。 “你可知,若是霓儿还在,她会如何说呢?”项冬儿嗅到男人身上的冷香,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 的确,她只是项冬儿,不是项霓。说到她们的关系,其一是血亲姐妹,其二项冬儿是她项霓的替身。 仅此而已。 西景钰见项冬儿久久不语,笑着对她说:“朕忘了,你不是她。” 他冰冷的指尖挑开她厚密的刘海,望着她。 她的眼眸乌黑明亮,剔透晶莹,连那稀世的黑珍珠在其面前都逊色三分。 项冬儿不习惯这样,可是搂着她的手臂就像是铁箍一样,连喘口气都困难。 “那朕告诉你,她会说项祁是罪有应得,任凭朕处置。”他冷不丁地说出这薄凉的话,眸如刃,割开无辜的她。 “她和你,很不一样。却和你的母后很像,手段雷霆,绝不拖泥带水。”他继续说。 “记得她成为朕霓妃的第一日,朕问她的侍女夏国风土人情,那侍女胆小,兢兢战战,说话都口吃。 朕的问题,她一个都说不上,你猜你姐姐知道后做了什么?” 项冬儿知道项霓素来心狠手辣,或许蛇蝎美人是最适合形容她的。 “她回宫后,直接夺了侍卫的剑,刺死了她那位胆小的侍女。她对朕说,侍女见识短浅,不懂礼节,让皇上见笑了。”男人姿态慵懒,修长的双腿交叠,将项冬儿紧紧锁在怀中。 听他语毕,项冬儿闭眼。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项霓和他,真是天作之合。 犹记得,项霓一脸骄傲地站在夏朝宫掖的巅峰,对着一干宫女后妃道,和亲漠朝,本就应了她的心愿。她要嫁的,本就还是天下最强大,最俊美的男人。 嫁给烨帝,遂了她的心愿,也造成了她的薨逝。 项冬儿待在他的怀里,本是选择安静沉默的,却不料,他突然开口道:“朕见冬儿弱质纤纤的,定是夏王将你保护得极好。” 他的话,太突然,让项冬儿一惊,不知他又要告诉她什么。 男人眉峰一挑,带着一丝玩味。继而,他的话锋一转,朝着怀中的项冬儿道:“树倒猴孙散的道理,冬儿必定是明白的。就如今日,夏王病重,你母妃家族失势。朕很同情,也为冬儿感到伤心。” 女子本是明媚的容颜,忽地变成灰一般的色泽。家族失势,夏王病重,项祁乱后宫,接踵而至,为何会这么巧? 更何况,为什么不是容浅或是其它宫人告诉她项冬儿,偏偏是他烨帝,给她项冬儿来一个屋漏偏缝连夜雨? 可,男人似乎忽略了项冬儿此刻失落的心情,继续道:“既然冬儿是朕的妃,靠得就是朕这座山,不必害怕。但,朕希望你可以坚强点,不说像霓妃,起码不用像像这样,见到朕就像老鼠见到猫,朕会吃了你吗?” 项冬儿抬首,有些颤颤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她是他的妃,他会护着她,那弦外之意呢? 更何况,她怎么能不怕他,有时她甚至不敢再他面前大声说话,他周身气场那么强,让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要绕着弯子告诉她,他要处置项祁,在家族失势,王朝游散的时候处置一个被踢出夺嫡角逐赛的落魄皇子。他还要她这清妃,与自己的王兄划清界限。他也要她识时务,做一个以君为天的后妃! 自古兔死狐悲,她又能好到哪去? 项冬儿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跪在地上,坚定地望着他一眼后,终是启声道:“请皇上饶了皇兄,项冬儿愿意代皇兄受罚。” 她的一跪,并未搏得男人的怜花惜玉之情。换来的不过是,他的置若罔闻。 只见男人挪了挪身子,以右手为柱,撑起刀削般的下颚。他的凤目慵懒一眯,睥睨冷傲,仿佛她项冬儿就是这空气里的尘埃,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漠朝的种种,宠爱照拂虚假相间,细细思索,她项冬儿也只能算他一大堆女人中的一员。 项冬儿跪在地上,即使隔着厚重华贵的绒毛毯子,仍是心寒不已。 她试图以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扮演好他给予的清妃这个角色呢,于是,她尝试在他面前乖乖的,却换来了兽场上的寡情抛弃,她尝试勇敢,不了被他驱下龙榻。 他之于她,态度阴晴不定。时而热得像火焰,撩拨起她的遐想,时而冷得像海水,冻得如严冬的大寒天。 他要的,她没有。她所盼望的,他不能给予。 过了片刻,西景钰起身,扶起一脸死灰的项冬儿。他的目光抹过她的脸,投向左侧的百鸟朝凤镂空木雕,道:“你的意思,朕懂了。好好歇着。” 他的五指搭上她的手背,示意安慰。项冬儿低着头,项鬓散落些许,挡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当那华贵细腻的龙袍衣角划过项冬儿的指尖,当她看着西景钰欲要转身离去,莫名出现了恐慌,双手发力,不由拽紧那明黄的锦缎,就像是,那落水的人,拽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不放手。 直到,“嘶啦”一声,她扯下他的衣袖,他错愕回眸,林德续等奴才大骇。 项冬儿也愣住,她也怀疑自己是否是疯了。她这么在意,这么用力地挽留,是为了什么?保全项祁? 可是,前一刻才那么灰心绝望。 西景钰静静望向眼前的女子,她正狼狈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角,双眸瞪大,像是想要争辩什么,解释什么,可是她又是带着些许羞涩尴尬的,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 忽地,烨帝笑了。 这是项冬儿第一次看他开怀大笑,不像以往那样带着阴鸷与它意。就像那人间的四月天,春风阵阵,拂过破冰的溪水,亦或是,项顶深处,渺渺飘来的天外之音。 项冬儿又想笑又害怕,她瑟缩看他,龙袍被撕开,露出些许项色中衣,不复以往的高贵如斯,竟有了几丝滑稽样。 可是,她明明是犯了滔天大罪,竟然大着胆子,将他的龙袍都撕碎了,他为什么会如此释怀的笑呢? 旋即,他的笑止住,以一种异常认真的神情望着她,却是戏谑地道:“项冬儿,你胆子不小!敢撕了朕的龙袍,就不怕朕把你的小脑袋给砍了?” 还没待项冬儿应对,便见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凑到烨帝身侧,低声絮语。不到两句,他的脸色“咻”地变了。 项冬儿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男人的凤目环视周遭,疾步走下王座,与项冬儿擦肩而过。待他离开项冬儿半寸之际,却又是一个侧身,对着那个立于原地的女子柔声道:“记得朕刚和你说的话。要放在……”他指了指项冬儿心口的位置,意思为要她上心。 他的话,夹着柔情,便如那绵绵情话,撩人心智。 然,项冬儿的背脊忽地一凛。 不多时,容浅醒了,韶雅的脸上留着梦魇时落下的泪痕。她坐在牙床之上,拢起素色锦被裹住自己,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项冬儿屏退众人,试着靠近容浅,试图和她说说话。可,她就像那碎玉一样,光华零落,了无生气。 项冬儿喂给容浅的药汁,悉数被拒之唇外。深褐色的药汁被项冬儿无意间洒落些许,落在雪色被单之上,晕染成花状。 旋即,容浅的泪也落了下来,覆上那刚刚滴落的药渍,一层一层。 她想,是不是自己和香妃的事情让容浅心寒了,可,那明明就是一个阴谋啊!她那么笨都知道,容器向来聪明伶俐,怎么看不穿?她不敢问容器,更加不敢对容浅说,不要误会皇兄了,她怕啊,两个人一直是人前的金童*,又是因为她项冬儿吗? 容浅别哭了,不要再哭了! 想着自己以前在夏宫里受了委屈,她总能编出那么多开心的笑话来逗自己,找到那么多安慰她的理由,可是,到了她伤心的时候,她呢,脑子里都乏词了,那么多安慰人的话都没记住,只会简单几句,什么没事的,什么会好的…… 这样的话就像是隔靴捎痒,有什么用? 女子不住的嘤嘤哭泣,险些哭融了项冬儿的心。她不耐其烦地安慰容浅,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可换来的不过是她的沉默,以及越来越小的哭声。 这是项冬儿第二次见她落泪,第一次是在项冬儿拒绝和亲,试图央求项祁带她出宫时。项冬儿的母妃――夏朝最为尊宠的磬依夫人,领着宫阙禁军,见欲要出宫的两人团团围住。 她作为人质和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夫人站在琛御殿前,看那潮水般的人马化为囚住项冬儿自由的牢笼。 磬依夫人对着众人道,莫要伤了祁皇子。继而掉头对利于人海中央的项祁道,皇儿大可杀光这些将领,踏着他们的尸体,领着冬儿离开。 可笑的是,这禁军千千万万,如何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去,又如何杀得完?更何况,磬依夫人那双戴着护甲的手高高扬起,顺着容浅的侧脸,狠狠落下。 “啪”女人的那一掌仿佛是用了极大地力气。直直将容浅打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上。片刻过后,女子姣好的容颜肿起了大半,凄惨之极。 “容浅,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本是希望你好好辅佐公主的,你这丫头竟媚 惑祁儿,把公主调教成这样,连和亲都敢逃跑!” 那一刻,躲在项祁背后的项冬儿,清楚的看到项祈挺直的背脊一颤。她永远是他和容浅之间的拖油瓶,无论曾今亦或是现在。 她所仰视的哥哥,为了护着她。眼睁睁地见着容浅像只动物一样,被他们那位艳若桃李的母妃一脚踹开。 那般温婉动人的女人,站在远处望了她十几载,苦心经营的贤淑模样终是在和亲一事上支离破碎。 那一身荣华,是她将骨肉推入火坑所换来! 当容浅抬起乌青的小脸时,项冬儿听见剑垂直落地的凛然之声。旋即,项祁拨开层层围住他的御卫,狂奔到容浅身侧抱起她,忍不住心疼。 项冬儿只能站在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以及那个温柔却又肃杀的母妃。她一个人站在御卫中央,满心愧疚,却又于事无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0章 三年前 柔弱如她,就是那皇家园圃里一株备受呵护的花朵。 项祁怀里的容浅,眼泪簌簌,却仍是抬着肿起的眸望她,夹杂着歉意,她仿佛是再向她致歉,似乎在说,公主,对不起。 可,明明错的是她项冬儿。 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田园牧歌的生活只能留在梦里。这宫廷,她生于斯,长于斯。却容不下她的天性散漫。说到底,却是那抹繁华奢糜未能沁入她的骨子里。 那一刻,她问自己,项冬儿,你可不可牺牲一点? 当她抬首,望向那站在高处的母妃,只觉得她唇角噙着那抹微笑如常,夹杂着怜悯与疼爱。 她永远也不是自小抚养在她身侧的项霓,与她并肩翰旋宫廷里。她只是她送给无子妃嫔的一件礼物,以此来巩固势力。而如今,她不过是助她后宫上位的一粒棋子,仅此而已。 “公主,容浅不便随你一同去天牢探望祁皇子,请见谅。”容浅一袭素白,神色浅淡。 项冬儿错愕地看着她,去天牢里探视项祁的机会几乎耗光大半陪嫁的珠宝,容浅亲自跑上跑下,左右打点,却是在她启程探望之际,说不去? “容浅,你不去,我皇兄怎么办,你怎么能在关键时刻不去呢?你知不知道,皇兄他在天牢里盼着你的到来。”项冬儿试着质问容浅,换来她的转身。 容浅定定地站在窗棂前,背对着项冬儿道:“公主自是不懂的。皇子在容浅心中永远是神祗一般,容浅,不忍见他落难之景。” 不多时,大婢明月拿着一叠衣帽进了大殿。容浅娴熟接过,为项冬儿悉心穿戴起来。直到,她的指尖穿过最后一粒盘扣,才道:“恳请请公主到了天牢里,帮容浅好好照顾皇子。” 此刻,项冬儿穿着青色斗篷,整张脸仅露出一双眼。看见的却是,顾容浅那一双含着泪的眼眸。 “容浅,你真的不去吗?你可知道,皇兄他有多么想见到你,在最潦倒,最危难的时候见到你?” 可是,容浅认识轻启朱唇,柔声拒绝道:“抱歉,公主,我不能去的。” 若时光能倒流,她真想问问这位乾妃如何能把戏做得如此逼真,让她项冬儿不知不觉地按着她说谋划的轨迹一步步向前。 说到底,是她项冬儿过于柔弱,无法辨识,错信他人。 帝都,轩辕大街。 京畿护卫的铁骑声逐渐远去,让项冬儿悬起来的心莫名一松。她坐在贴近轿帘的一侧,面前摆着一张矮几,一盏微弱的烛火随着马车的行驶不停摇曳。 项冬儿此番出宫,全凭容浅打点。 容浅让项冬儿装作染病的小太监,不知是买通哪位太医,给开了张治病的药方,容浅领着一干宫女,要将项冬儿装的这个生病的假太监送出宫治疗,以免传染。 她们在中宫里步行了许久,甚至撞到烨帝的龙辇,项冬儿握紧容浅的手,掌心沁出滑腻的汗水。 “哦,你可是清妃那位可人的丫鬟,朕记得你可是弹得一手好琵琶?”烨帝坐在龙辇之上,将帘子掀开,一眼就望见了容浅。 容浅此时牵着项冬儿的手,背对着烨帝,原本以为这烨帝高高在上,怎么会关心这多如浮项般的宫女,更加不会关心清妃这样一位随时会失宠的妃子的侍女。 可是他,偏偏和自己搭话了! 项冬儿的心,原本早已平静下来,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恶梦中猛地惊醒一般,惊魂未定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要是他去自己的清訾宫怎么办? “奴婢容浅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容浅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异常。她扯扯项冬儿的衣袖,示意她也跪下来,项冬儿是被烨帝又惊又吓的,双膝一弯,原本是要跪下的,却在落地时重心不稳,整个人险些全趴在地上。 正巧的是,她这一摔,无意间咬碎了原本用来骗守城侍卫的血囊,顿时,众人便看见这手下的太监由于身体太弱,连给皇上行礼都会吐血。 林德续一见此景,便觉得不吉利,连忙请示烨帝绕道而行,以免伤了龙体。 可,烨帝并未采纳,而是微笑着对跪在地上的容浅道:“免礼,朕每次见你总是惊喜连连,顾太傅每次都能给朕意外,甚好,传朕旨意,有赏。” 容浅抬头,这次她都没摸准烨帝的心思,他的这番举动真是太突然了。不过,她很镇定“奴婢谢皇上。” “皇上,席丞相他们在御书房等着您呢!”林德续本就有些晕血,恨不得早点绕道,离开眼前这个碍眼的晦气小太监。 “是吗?”烨帝虽是坐在龙辇里,一双凤目却是凌厉地瞥向林德续,怪他多事。 烨帝坐在龙座上,单手拿着奏章,有意无意地看着容浅,笑得浅淡,让容浅误会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的时候,他却道:“那就摆驾御书房。” “奴婢恭送皇上。”过了片刻,烨帝等人终于走远,容浅站着身子,偷偷对仍然装虚弱的项冬儿揶揄道:“皇上走了,这病死了的小太监可以活了吧?” 项冬儿也没急着起来,反而是偷瞟几眼,见烨帝的龙辇已经消失在宫街的尽头时,终于爬起身来,长吁一口气,道:“可算是走了。” 一见他,不但是灰头土脸的,还吐血不止,果真没好事! 容浅继续领着项冬儿走出中宫,继而到了外围的午门,侍卫虽是盘问,看项冬儿这时不时就要吐血的模样,也没多刁难。 等到项冬儿真的到了宫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容浅也并没将她送到这,而是站在远处,目送她离开。 当她冒充太监步出宫闱深墙时,竟然觉得解脱一般畅快。一旁有容浅早早备好的马车,擦拭了一下脸颊后,便直接坐上了马车。脱离宫廷有惊无险,让项冬儿起了奢望,要是可以这么一去不复返,该有多好。 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按照容浅给她安排好的,等着宋冥沧的接应。 咻地,原本吱呀的车轱辘一滞。莫非,是宋冥沧来了? 可,车夫一声惨叫,旋即落地。 怎么了?项冬儿有些慌乱了,她试图拿起护身的匕首,却始终是慢了些,还没等她将匕首拔出鞘,来者一把揭开帘子。 那是一张俊逸若仙的脸,眸色呈现出罕见的漆黑无暇,透着烛火,可以看到他细薄唇角挂起的浅笑。“这是哪家的闺秀?深夜赶着马车出城。” 那声音好听极了,完全不像是什么歹徒劫匪的低哑,带着些许磁性,温文尔雅,甚至让项冬儿在某一瞬间放低了对他的戒备。而且,项冬儿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似乎早已听过。 一瞬间,她脑子晃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肯定认识他! “让我猜猜?”他似乎是带着人马来的,却在见了项冬儿后,一个跃身,挤入狭隘的马车内,浅笑着望项冬儿。 和他靠得越近,就越能发现他是个丰神俊朗,俊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且,他周身的气场并不是项冬儿所接触过的烨帝那般凛冽邪气,也不是项祁那般风轻项淡,是犹如那江南阳春三月的春风拂面,不知不觉中就让人沉醉。 本来劫车杀人这种举动在项冬儿心中一直定义为那种被逼无奈的江湖草莽才能做得出来,可眼前的男子一袭织锦华服,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仿佛是贵族世子,又怎会是江湖草莽之辈?何况,他进了马车,并未伤害项冬儿,而是透着烛火,笑望项冬儿。 他就像一块温润的暖玉,光华四溢,让人惊艳! 可,项冬儿仍然是害怕的,起码可以从她那双握着镶金裹玉的匕首却不住颤抖的手看出。经过烨帝之后,发现越是美的男人,越有可能心思歹毒,尽管这是个人猜疑,却不敢放松警惕。努力隐忍着惧怕之意,挺直背脊,抬高下颚,尽量伪装淡定。不得不说,这样的她,十分滑稽。 “项冬儿小姐,我不会伤害你,反而,这次我是来救你的。”见项冬儿不信,他将随身佩剑一扯,径直放到车内的矮几上。 那是一柄做工精良的长剑,以北疆特有的玄九寒铁为原料,剑鞘被打磨成优美的弧形,外侧镶嵌着九颗黑曜石,以银链为流苏,古朴大气,在烛火下,散发着一股皇族器物特有的尊贵不凡。 他知道自己叫项冬儿?那么他是谁?为什么会来救她? 男子见项冬儿皱起了疑惑的眉头,解释道:“我和项祁商议好,来救逃离了漠朝后宫的项冬儿公主,我知道你就是。” 尽管项冬儿还是不放心,可他的眼神很是透彻,俊逸绝伦的脸上也很是平静,不像是在撒谎,更不像是坏人。 “快随我走,烨帝派来的人已被我除去,久久不去报信,他定会起了疑心的。”他望着项冬儿,目光柔柔,很让人心安。 “你是谁?”项冬儿见他已经起身,拿起桌上的长剑,忙不迭地问。 却见男子朝她一笑,携霜裹玉,绝色倾城,却是卖着关子道:“跟我走,就告诉你。” 这笑太过美丽,项冬儿似乎被蛊惑了,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话,身子跟着他站起,真的打算跟他走。她也不知道问什么,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下了马车后,还没等项冬儿问他,忽然就见到宋冥沧,他说:“公主,慕容世子是应皇子之邀来救您出宫的。” 宋冥沧的话,仿佛给项冬儿吃了一剂定心丸。她回望远处的男子,身姿修挺,有玉树兰芝 之美,真是世间少有。项冬儿问宋冥沧:“我皇兄呢,他在哪?怎么不和我汇合?” 项冬儿见男子命令手下将项冬儿原来所处的马车烧掉,并将一具早已死去的女尸放入其中。她以为一切可以结束了,她终于可以离开那阴深深的宫闱,可以离开那暴虐有喜怒无常的烨帝了…… 却不料,宋冥沧道:“劫狱的计划还要十日才能执行,公主请先随慕容世子走,皇子不日就来接应你们。” 宋冥沧的话,是那样坚定,仿佛一切都即将变好。以至于让项冬儿产生了幻觉,她笑着对宋冥沧道:“可要让皇兄早日来接我才好。” 只见,马车上被浇上油脂,随着扔掷出的火把,熊熊燃烧起来。 男子站在离项冬儿十步之遥的地方,俊颜一展,对着项冬儿道:“你自由了,项冬儿。”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被他那温柔和煦的声音说出来,就有了莫大的力量,拨动了项冬儿的心,让她的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缓缓走到男子的面前,微笑着对他说:“谢谢慕容世子。” 这话,她似乎以前说过,刚刚落口,就觉得好熟悉。脸颊莫名其妙地就红了…… 男子只是低低地笑了,旋即温柔地扶项冬儿上马,“我们要快些走了,不然可就真的走不了。” 项冬儿觉得他说得很对,便点点头。 骏马十分高大,项冬儿身子娇小,要上马,是需要手脚并用的,可男子似乎很细心,在项冬儿一脚踏上马鞍时,柔柔地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轻声道:“小心。” 直到项冬儿完全上了马,那只扶着她的手才撤去,规规矩矩,将礼仪分寸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体现了他的细心与耐心,也无声地昭示着男子的涵养极佳,彬彬有礼,完全不同于那些骄奢淫逸的望族子弟的轻佻浮夸。 骑马行进了半个时辰,项冬儿和男子已出了漠朝繁华的帝都,一路上所遇的守城兵卫似乎都是被安插好的,特别是出城门时,那守城侍卫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很像恶徒,引发了项冬儿的担心,她虽然是穿了一身麻布长裙,脸上也做了修饰,却很怕出端倪,低着头,险些将整张脸埋入衣服里。 可,男子却凑过身,靠着她耳侧道:“没事的,这是我的人,你不用怕。” 项冬儿终是信了他的话,半抬起头,跟着男子策马出城。一行人分散成三队,定好在城北的树林碰头。项冬儿其实完全不认识路,但她知道带她走的男子一定是知道的,便一直跟随着他。 不知不觉中,项冬儿一直在看他,觉得她之前一定和他见过。那样精致的轮廓完全可以和梦中那个人的模样相融合…… 终于,项冬儿提起勇气,开了口:“慕容世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真是恶俗的搭讪!眼前的男子俊逸仿若谪仙,这样莽撞的话,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本是向前望路的男子,身形一顿,继而偏头,对着项冬儿道:“哦,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是见过的。” 三年前?夏朝清池?他就是救过自己的那位北疆?朝世子慕容曜? 想不到,三年之后总有机会窥见他的真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1章 看穿 记忆开始回转,项冬儿终是确定,这是自己第二次见他,亦是他第二次救她。 早在三年前,在夏朝御花园的某一处,项祁作为皇子代表,会见这位从北疆?朝遥遥而来的最为传奇的世子。 传闻中,他自幼聪颖异常,熟读医书,天生国手,经常在北疆苦寒之地施医布药,拥有极高的人心。 这次,夏王心疾突发,特宣这项游夏朝的北疆世子前来诊脉,宫廷上下无一不欢迎着他的到来,甚至宫女妃嫔私下言口相传,这北疆世子俊美无双,妙手仁心,争先恐后地想目睹真颜。 那日,项冬儿无心念书,央求容浅带她去御花园,美名其曰为游园赏花,实则是为了见一见传闻中的北疆世子。项冬儿那时玩心颇重,每日都去宫女们所传北疆世子为夏王诊脉的必经之地,却次次落空,从未见到过。 后来项祁见项冬儿这样,遂就告诉她今日他会在御花园会见那慕容世子。项冬儿得到消息后,雀跃不已,软磨硬泡地让容浅停了课。 项冬儿记得很清楚,她本是和容浅结伴而去,半路上遇到她母妃的贴身侍女,宣容浅前去问话,项冬儿不得不自己独自前往。 临走时容浅对项冬儿道:“公主,现在初春,清池尚冷,切勿为了看花而去湖岸边,要是不小心掉到湖里,可就……” “容浅,快去吧,要不我母妃等急了,可是真的会责罚你。”项冬儿一面应付,一面前往项祁告诉她的那个观佛亭走。 却没望见,不远处一双阴冷的双眼真盯着她。 待快走到观佛亭的时候,突然冒出两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公主,皇子正在和慕容世子商谈国事,请勿靠近。” 项冬儿本就不是喜欢挑事之人,也不想悻悻离去。索性就打算挑一个观佛亭对面的岸堤,好好看看那慕容世子到底长哪样。 容浅的话早被抛在脑后,顾不上那么多,只想一窥究竟。 观佛亭的对岸,是浅薄荷色的草圃,加之假山横生,一派江南之景色。挑了一个视线不错的地方之后,打算依借假山假山作为掩护,看看传闻中的美男子究竟是长得哪般模样,也很好奇宫闱间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会不会那慕容世子其实是一个丑八怪? 远方一隅,项霓命人拿出竹丝蛇笼子,里面装着数十条已经具备攻击性的花蛇。她眼色阴寒,对着贴身侍女小桃说:“把这条蛇放她身后,快点!” 项霓知道自己的胞妹十分害蛇,以前见了蛇羹,都会作呕,这次放蛇吓她,必定能让她眼泪汪汪,我见犹怜! 她项霓就讨厌项冬儿,讨厌她的一脸梨花带雨惹人爱!讨厌她的娇柔单纯! 桃儿不敢放蛇,惹得项霓不悦,亲自拿起树棍,挑起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花蛇,缓缓走到项冬儿站着的那个方向…… 此时,正打算在垫脚偷望慕容曜和项祁,无奈,那观佛亭有着一层轻薄的风帘,只能看到项祁和慕容曜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容貌。可恶,平时都不挂风帘的,偏偏这?朝世子一来,就挂上了,这怎么能看得清? 项霓向项冬儿逼近,将树棍上的蛇撩拨成攻击状,对着跟在身后的小桃,道:“把这蛇放到项冬儿裙摆上。” 小桃颤颤巍巍地靠近项冬儿,却不料棍上的蛇盘旋而上,即将反咬到自己的手掌! “啊!”小桃大叫一声,慌忙将棍子扔掉。 这时,项冬儿听到尖叫,急忙回头,看到草地上蓦然出现了一个受惊的丫鬟和一条朝自己而来的花蛇,大骇,连忙呼救,可是,周围哪有宫女太监,观佛亭那边项祁和慕容曜谈的正欢,一时也没注意到隔岸发生了什么。 项霓躲在暗处,一面暗骂小桃的没用,一面踢倒竹笼,将数十条花蛇悉数赶出。 项冬儿左右呼唤,不见人来,反见数十条花蛇朝着自己一拥而上。 前有花蛇,后有清池。直接陷入两难的困境,于是试着往其他方向跑,却不料这些花蛇似乎故意要置她于死地一般,竟然四面包抄! 怎么办?怎么办? 倒在草圃上的小桃腿脚瘫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蛇顺着她的脚踝盘旋而上,她努力晃动身子,却是被越盘越紧,接着,不止一条,两条,三条…… 多条毒蛇都爬到她的腿上,腰腹上,甚至是脸颊上。小桃本是想尖叫,扭曲的小脸不住地颤抖。可,项霓躲在一块假山后面,睥睨着倒在那的小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她的意思是,若你敢大叫,我就杀你全家! 小桃被项霓吓住,到口的尖叫声由锐利变成低沉,逐渐变成忍受着毒蛇撕咬的呜咽声。眼泪缓缓流淌到身下的草圃上,滴滴滚烫! 眼见小桃快不行了,本打算去救她,把蛇引到别处,可是,任她如何挥手跺脚,仍有数条蛇绕在小桃的脸上,挡住她因惊恐而睁大的眼。 项霓偷笑着项冬儿的傻,从掩护的假山边探出半个身子,白皙柔嫩的手掌捧着一朵刚刚摘下的洁白小花。 忽然看到突然出现的项霓,她先是一惊,之后,看着项霓将刚刚绽放的小花丢到地上,绝美妖娆的脸上挂起乖张而邪气的笑,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朝着自己一睬,旋即投到地上那朵半入泥土的小花。 项霓伸出精致小巧的绣鞋,对着那小花的花蕊处,狠狠踩下!不过她还不满意,揉搓辗转,直至将那朵花踩得支离破碎。 她笑得越发灿烂,对着自己道:“你就像这花,只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直至零落成泥!有我项霓一日,你项冬儿就不得翻身!” 她站在那,被项霓的狠话夺了神,项霓是她的胞姐啊,为什么从小到大至始至终都看她不顺眼,甚至姐妹情分都不如项霓和侍女。她们还是姐妹吗? 就在她愣在原地时,一条花蛇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裙摆,冰冷的鳞片贴上少女柔嫩温暖的肌肤,吓得项冬儿不停抖动,身子跌跌撞撞,不停地后退,她大叫:“救我!”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这些冷血动物。 然,项霓站在那,看着项冬儿的窘迫样,越发的得意开心,她恨不得项冬儿腿上的蛇直接咬她一口! 就在退无可退时,鞋底踩到了湖边的青苔,身子急速往后倾斜,“噗通”一声,径直掉入湖水中。 此时正是初春,冰雪初融,清湖湖水冷得刺骨。想不到容浅之前对自己说的一番劝解之话,竟是一语成谶!她本是会游水的,可是受了蛇的惊吓,整个人失控落水,呛了大口冷水入鼻孔,险些溺毙。 项霓见项冬儿落水,不由得意地转身躲进假山,看着项冬儿那么柔弱,就想一举毁灭! 这年的清湖湖水,冷得惊人,项冬儿厚重的毛裘被迅速沁湿,湖水带着寒冷迅速包裹住挣扎的项冬儿,一点点渗入她的骨子里,在沉浮之际,只觉得好像有人在隆冬的雪天,逼着她一丝不挂地在雪地里暖冰一样。 她那时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即将死去,可,透过散开在水中的藻发,她看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是来救她的吗?她很想抓住他伸出来的手,可是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沉,完全使不上力气,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马上要往湖底沉下去…… 她很想挣扎,很想呼救,可是这具身子已经被冻得麻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遭到项霓的陷害,含冤地沉入湖底! 她不甘心啊! 可是,眼见自己下沉的越快,那模糊地人影也越来越远,项冬儿都绝望了,她都没敢奢望那下水救她的人会陪她一同坠入湖底。 只想,在临终自己可以见一见来救自己的人,可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睁大双眼,就是看不见他!为什么到死也不让她看清是什么人愿意冒着这刺骨的湖水来救她? 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项霓一定在灵堂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笑她的没用,笑她的不堪一击! 项冬儿,你真没用,死也死得这么狼狈! 可,偏偏就是在那心灰意冷的时候,那个模糊的影子猛地用力,快速游到她的身边,搂住她下沉的身子,奋力将她托上岸。 他是她的拯救者! 湖水那么冰冷刺骨,而他的手,却是那么暖,暖到让自己有了求生的盼头。他紧紧握着自己的裙角,那么用力,仿佛在宣称她会安全,会没事。 被他抱上岸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沉沉昏过,却仍是抓着那人搂住她的手,久久不放。 他的动作那么温柔细致,让项冬儿呛了水的鼻腔也舒坦了许多。本来被清湖湖水而泡得冰冷的心,忽然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火燎火燎的,可,项冬儿是在是太冷太累,不久便晕厥过去…… 事后,项冬儿卧床养病,是项祁请了慕容世子为项冬儿开药治病,项冬儿双眼浮肿,只能看得个模模糊糊地,却是和救自己的那个湖中影子惊人一致。项祁还笑着要项冬儿向慕容曜道谢,说:“也亏了你这个傻丫头,竟在掉到清池里,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可就真的麻烦了。” 项冬儿想也是,如果没有慕容曜的舍身相救,自己肯定已经沉入湖底了。可,又想起他救她时的那个,真的惊了她的心,于是,项冬儿脸颊红得快要出血,低低地朝着视线里模糊的那个影子道:“谢谢慕容世子。” 那人回了句:“公主不必客气。” 声音泠然,让她铭记于心。以至于午夜梦回之际,她常常想起…… 之后,项祁找到项霓,质问她花蛇之事。可,项霓似乎早有准备,轻笑道:“我的好皇兄,这初春的季节,蛇都在冬眠,怎会爬出来伤人呢?” 容浅其实已然查清,是项霓派人将花蛇带去暖房,促使蛇清醒。项祁本是要揭发项霓的,却在此时被磬依夫人单独传唤,道:“霓儿快要去漠朝了,后宫歹毒,她心眼多,也不至于吃了哑巴亏。倒是冬儿,涉世太浅。要容浅好好教教。” 不过,磬依夫人也责令项霓向项冬儿陪不是。项霓表面微笑答应,拍婢女请病情渐好的项冬儿去她的寝宫吃和解宴,却悄悄命令御厨将所有菜色以花蛇为原料,装点成其他菜。在和解宴会上,她“好心”地给项冬儿夹了小山般高的菜,违心道:“是姐姐不是,不过姐姐马上要去漠朝和亲了,这顿饭是专程为你而设,希望你能原谅。” 项冬儿不信她,可是眼前的菜色真的做得极其丰富,让人食欲大开。项冬儿没管她,直接吃了起来,果真美味,也没有怀疑了,吃了很多。 席间,项霓笑个不停,自己也跟着用了很多…… 等项冬儿用完膳食,她不经意地道:“原来妹妹这般爱食用花蛇肉,为何会如此惧怕那花蛇呢?” 话落,她还让太监把此次做菜的花蛇角料呈上,好心地交给项冬儿的贴身宫女,让她这些花蛇为项冬儿煲汤,好好补补受寒的身子。 项冬儿当场就吐了,病情加重。也就是在项冬儿病重的这段时间,北疆兵变,慕容曜向夏王辞行,项冬儿终不得见。 原本以为他是生命里的一阵清风,转瞬即逝。却未曾想到,他就这再次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中…… 心里已沉淀了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可,当他不经意地回眸地看她一眼,所有的话哪怕是到了唇边都无法继续说出。 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马的缰绳,顿时停了下来。脸颊发烫,脑子昏沉地看着眼前男子的背影,修长挺立,就像梦里的一样。 慕容曜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勒马掉头,走到她的身侧,低下身子,柔声问她:“怎么了?” “唔。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谈吐竟然有些结结巴巴,甚至还有了欲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会不会误会? 就在这时,他的随从向他禀告部下早已汇集完毕。项冬儿不经意地望了望幽深的树林,却是被月夜下的铠甲寒光一闪,蓦然惊醒! 这里有埋伏着的军队? 心咯噔一下就冷了,难不成他骗她,他是带着军队来捉她的?不会的,不会的,那样丰神俊朗宛若谪仙的慕容曜,怎么会是卑鄙狡诈的人呢! 最起码她的心,告诉她不是的! “他们是我带来护你周全的,别怕。”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曜总能在第一时间看穿心里的任何秘密。 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地被看穿!可是,每次都是自己想多了,每次他都是心思细腻地为她铺好路,却遭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项冬儿你到底是有多多疑啊!竟然拿着皇宫里那迂腐的一套来质疑眼前这样一个处处为她着想,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男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2章 花神? 这么一想,项冬儿在他面前险些羞愧地抬不起头来。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始终不敢正视大人的眼睛! “漠朝的一切都成了过去,没事的。”慕容曜误以为她以为林子有烨帝的伏兵,所以害怕。 项冬儿在心底偷笑,继而仰脸对慕容曜一个微笑:“有你在,我不怕。” 时隔多年后,那坚定的话仍有回音,她不住地回想,若是他一直在自己身边,没有遭遇那么多变故,那么多重重考验,他会不会一直成为自己自己怯懦心底的一片天? 结果无从得知…… 翌日。 慕容曜携项冬儿去了帝都附近的小城,景色绝佳的清溪城。整座城依河而建,小屋星罗棋布,白墙黑瓦,河岸树柳青堤,乌蓬小桨。完全符合项冬儿脑子里的那个世外桃源的想象…… 待一行人到了清溪城时,已是夕阳迟暮,慕容曜见项冬儿一路上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仿佛还停留在漠朝的梦魇里,遂屏退了随从,邀请她和自己去清溪城的临水长街。 项冬儿开始愣住,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他有独处的机会,心下又是激动,又是羞涩的…… 琥珀色的夕阳余辉渲染上白马的鬓毛,继而投射到项冬儿娇小的身子上,她低着头,单手牵马,一步步走过长街。 其实,她很想和慕容曜说上几句,可,她一看到他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就头脑一片空白,于是,她不得不低着头,数着地上沧桑的青石板块。就在这时,一个迎着街边跑的孩子向项冬儿飞奔而来…… 项冬儿还低着头,像个木头人一样置若罔闻。幸亏慕容曜伸手及时,一个旋转的入怀搂抱,就让项冬儿巧妙地避开了眼前的危机。 这时,心,扑通扑通地…… 脑子眩晕,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怀抱很暖…… 慕容曜赶忙放开项冬儿,两人分别掉头,各自牵马。未过几时,两人又同时掉头相向,项冬儿看着眼前如谪仙般的慕容曜。 下意识地,她退了一步,他前进了一步。她背靠白马,仰视他,而他,低声一笑,站在离她三寸远的地方,便不再前进,“下次看着路。” 从未想过,他的告诫,竟然也可以让人心暖暖的…… “谢谢。”项冬儿开口,一手执起系着铜铃的缰绳,一面装作漫不经心的往前。 这清溪城的景色,是久居皇宫里的她从没见过的。昨日还在漠朝的猜忌中哑忍,今日却可以自由地游走在这清溪的长街上,一切的一切仿若梦一样的美好。 这算是新生吗? 慕容曜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子,她很安静,纵使对周边的事物再好奇,再渴望,也不会贸贸然地做出举动,她就那样一面走一面看,绝不会像他之前所接触过的的天性散漫的贵族少女,一面嗲气,一面这里东摸摸西瞧瞧的。 她,太安静了,都像是一个从纸中剪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少女的朝气!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他很肯定,她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项冬儿走在慕容曜的前面,以为他会跟上来的,所以一直很放心,一直看着小贩手中的各式器物。 却不知走在自己身后的那人,不知何时走进街头的一件小铺,与她相隔于茫茫人海。 当她回头悄然时,灯火阑珊,却没了那人…… 华灯初上。 清溪城的长街越发热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她站于一片繁华处,左顾右盼。“耶?”眼前的路是她从未来过的,啊……她竟然,自己走丢了啊!这样也可以?真是傻得可以啊,慕容曜只是对她好,她却太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他仅仅只是受人之邀,来救她项冬儿而已!一想到是这样,她不由地拉耸下肩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项冬儿,你总是把他人当成救命稻草,却忘了自己才是最值得依靠的。 她不敢往前,牵着手中的白马打道。脚步也不再欢快,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慕容曜,你在哪里呢?不是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项祁还没来接我,你却不见了。要是我真的走丢了,怎么办?项冬儿,都是你不好,不好好地跟紧他,现在把自己弄丢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觉得长街漫漫无尽头,灯火明晃晃,脚也走酸了,眼眶也快红了…… 他,会不会也在找自己?他会不会焦急呢?那一刻,她发现被遗弃的感觉很难受…… 项冬儿,都是你的错!要是你不矫情,也不会一个劲地往前走,不往前走,也不会和他走散。 “项冬儿小姐。”像是有人在呼唤她,那么熟悉的声音,是慕容曜!她一个转身,却是见到人流涌动,摩肩接踵间,哪有那个俊逸出尘的男子? 根本就是她的幻觉…… 原来,她站在一个卖项吞的小铺,是店小二说,项吞,小姐。 害她空欢喜一场耳朵也真是不灵敏,尽然可以把那么好听的声音给弄混,活该会走丢…… 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烨帝,却迷失在在这清溪城。 忽然,肩上一沉下,她受惊回首,却见眉目如画的那人地站在自己身后,披着灯光烛火,风华绝代。他的手中还拿着自己望了很多眼的糖葫芦,可惜,天气太热,那诱人的糖葫芦已经化了…… 慕容曜朝着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找你很久了,是我不好,差点走丢了。” 他的话,不疾不徐,那么自然,先是安抚焦虑的她,继而将责任引到自己的身上,莫名地,让她心酸。失去与重逢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项冬儿鼻尖一酸,泛红的眼眶险些落下泪,他的细腻温柔,就像是夏日里的夜里微风,拂过她不安躁动的心。那么绝艳的男子竟然说他错了,明明是她闹了淘气,差点走丢,却是他主动揽下责任。 他这样,让她很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说:“慕容公子说笑了,是项冬儿淘气,害得公子担心。” 听项冬儿这样说,慕容曜觉得她对他的称呼很奇怪,虽然这称呼很客气。可是,眼前的少女低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最简单的双髻,卷曲的双睫在莹莹如玉的小脸上投下大片阴影,昭示着她的无比羞涩。 慕容曜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贵族少女,像条可爱的游鱼一样。旋即敛心,岔开话题道:“不如,让慕容做东,请项冬儿小姐用茶,以表歉意。” 他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手中的糖葫芦,继而走到项冬儿面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对手中的糖葫芦有了兴致,可她偏偏压下好奇心,却谨慎地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是夏朝的礼仪将她禁锢得太深了吗?还是烨帝要将她的天真烂漫一一抹杀? 可他,像是被她蛊惑了一样,竟然在她走后,走到她曾停下张望的小贩前,买下了这串甜腻的糖葫芦。看着她的越走越远,他没有选择跟上,而是默默看着,他想看看她的一个蓦然回首,没有看到他会怎么样。 果然,他看到了。 与他相隔不远的项冬儿,见他不见了,尽然是那样的着急,手足无措,不在佯装成谨慎呆滞…… 项冬儿想要拒绝他的邀请,可是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唇角处,尽是浅笑,一双温柔的眸子,仿佛是不能抗拒的。 更何况,她的心,跳的迅速,而原本要拒绝他的红唇,却也像是被莫名地黏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拒绝的话。 两人进了雅间,由慕容曜布了吃食,他点的茶点,项冬儿都没听过,搞得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下问慕容曜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慕容曜含笑望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一解释。还对着她道:“恕慕容款待不周,一路上让项冬儿小姐风餐露宿的。” 项冬儿小姐,这个称呼好别扭,项冬儿试着大胆道:“慕容公子无须见外的,可以唤我冬儿的,加上小姐二字,听着怪见外的。”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总觉得小姐两字和他拉远了距离,冬儿两个字除去西景钰和项祁唤过,他是第三个。 可是,她错了,她怎么说也曾是烨帝的嫔妃,让慕容曜这么唤着,总是不好的,然,她真的想跟了解眼前的慕容曜,仅管改称呼这事情很鲁莽,可是,突然来了固执,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好的是,慕容曜没有拒绝,展颜一笑,对着她唤了声,“冬儿,这道水墨豆腐你可爱吃?” 他的话,很自然,没有丝毫尴尬或是其它,也大大鼓励了项冬儿对他的回应,“嗯嗯,很有夏朝风味。” 言毕,慕容曜动了动手中的玉筷,想要帮项冬儿再添置一点,可是,他高抬的手莫名地停了,那双涟涟的眸子瞥向雅间的窗外,火树银花之后却是有一双锐利的眼。 有人在看着她与他! 那只为她夹菜的手就有些突兀地悬在两人之间,慕容曜也有些尴尬,心下却想着那个人的疑心还真是重啊! 一直监视他! 项冬儿抬眼望他,本来有些愉悦的心就此僵住,怎么不夹了?是他嫌…… 慕容曜见她这般忐忑,于是转笑,望望她的那碗吃了大半的山水豆腐羹,揶揄“夏朝风味?怎么,夏朝喜欢往豆腐花里放盐吗?” 项冬儿一听这话,俏脸绯红,剪水秋瞳微微垂下,依稀看见眼前男子姿容秀逸,狭长的凤目望向她,让她窘迫,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往下钻!明明,明明两人风轻项淡地谈笑,根本就注意其他,想不到他这么细致,举手投足间,看似漫不经心,却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里。 她的一个抬首,便看见男子出尘的笑,清晰明澈,而,那双眼又是她不敢正视的,脉脉柔情流淌其中,让她既想看个究竟,又害怕自己的鲁莽让慕容曜觉得她很无理。越想越复杂,可是,他仿佛就是为吸引她而存在,想认真看,又不敢,不看,又觉得不甘心。总总复杂不停撩拨着她…… 项冬儿的注意已被转移,他收回了伸出去的筷子。 心下,却是一阵落空…… 两人用膳完毕后,项冬儿见满城烟火,临河街巷花灯随水而行,孩童提灯游街,一派盛世安详之景,她忽然想,要是一辈子都能住在这多好! 但,那个有些奢望的想法只有一瞬,旋即,她摇了摇头,在心地告诫自己,难道还没前车之鉴吗?项祁和容浅可为她以前这种天真的想法吃尽了苦头,你还奢望什么,项冬儿,你还不认命,还要做拖油瓶吗?一次次的任性,换来他人为你流血流泪!她跟紧慕容曜,可又不住地张望四周。 这些以前只能活在她的梦里,今夜,活在了她的生命中…… 直到,慕容曜停下,她还在张望,沿着他走过的步子,撞到他宽阔的背上。“啊。”眼前的“人墙”撞得她好疼!她伸出手,揉揉被撞倒的地方,真是疼!却心下大骇,完了,她主动撞到他了!,她走路不看路,撞到慕容曜了! 她在他的面前似乎错误不断,总是莽莽撞撞,常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吃了很多堑了,还没有长智,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傻丫头,哪怕他表面上温情款款,但她估计,他准在心底笑过她的迷糊与傻。 “冬儿,你怎么了?”慕容曜急忙转身,看到项冬儿一脸痛苦又非要带点愧疚地看着他,真是可爱之极! 项冬儿要开口,可,被撞得那么疼,虽然她不是豆腐做的,可是那么突然一撞,怎么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可是,要是她向他喊疼,他肯定会揽下责任,她撞了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要矫情地让他愧疚,于是,灵机一动,她忍着疼,向慕容曜道:“慕容公子,对不起,你怎么样?” 她将慕容两字念得极顺,到了公子二字,变得卡壳,其实她压根不想叫他慕容公子,她都唤她冬儿了,她叫他慕容公子,真奇怪。 她退后几步,听到慕容曜风清项淡的声音说:“无碍。” 无碍?可是她觉得明明是疼得要命的,到了他的口里就成了无碍?他是铁做的吗?还是她项冬儿太养尊处优,被轻轻一撞,就疼的差点掉眼泪? 一顶由竹藤编织成的华美四人抬轿驶入项冬儿的视线,雪色花瓣制成帘子,香风袭袭,两侧各两名侍女跟着,皆是佳容秀华,人群立即引起轰动,险些把项冬儿挤倒在地。 那轿子之上,端坐着一名蒙面少女,眉心点上绛红砂心,身披着玲珑秀水长缎,仙仙渺渺,艳惊一城。 慕容曜旋即扶住项冬儿,对她解释说:“她是这清溪城的花神,今天是她的首次游街。” 花神? 项冬儿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被慕容曜称为花神的女子侧脸扫向自己,那双描了彩妆的双眸带着不屑与轻蔑,就像项霓看自己一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3章 目若呆鸡 女子吩咐轿夫停下来,将人群引到自己的身侧,一下成了焦点。旋即站起身子,走下轿子。 身形妖娆,步行若灵猫,黑发尤物。 她眼眸带笑,脚踝处铜陵清脆悦耳,却是一脸挑衅地向项冬儿的方向走来…… 项冬儿见这位花神如此跋扈,想转身离去。花神?不该是单纯善良之辈吗?眼前的女子分*机深重,那一举手,一投足,分明就是蓄意为之,这么个女子当花神,真是…… 只见,她越走越近,眼眸流光善眯,所经之处,以红白花瓣为毯,赤脚踏过。几乎是所有的男子都在看着她! 项冬儿想,慕容曜定是不会的…… 可,当她回首时,见慕容曜正望着那位向他走来的花神。他身姿修长,站在人群里分外扎眼。他也在看这位花神! 他在她心中就像是谪仙一般出尘的人,怎么会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位颇为妖娆横行的女子。 特别是他们四目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会的,肯定是误会了…… 她心底不断地为他辩解,可,心还是冷了几分。特别是不知谁人起了哄,要为慕容曜和花神撮合时,她听到人群里,有妇孺在说他们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声音本是非常微小,随后越来越大,接着好像全场都开始沸腾了,似乎要为这位花神做媒! 甚至有一位老婆婆,把她项冬儿误认为慕容曜的丫鬟,扯着她的衣角,要她这个小丫鬟劝劝自家公子,她要项冬儿请慕容曜上前,和那位美艳的花神少女站在一起! 她不是丫鬟!更加不会劝慕容曜!可是,耳畔声声刺耳,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她是逃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清溪城的长街! 走吧!项冬儿,你站在这,是要挡着别人吗? 可是,她的目光一直游走在慕容曜的脸上,他永远笑若阳春三月,不好辨识真假!她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觉得根本就是一群人在起哄,他们根本就不匹配! 没有郎情妾意,天地为媒!他们凭什么啊!凭什么见人就乱点鸳鸯浴谱! 慕容曜,你说句话啊,不要一直笑着望着那位花神,不然,会弄假成真的!慕容曜,那个花神离你就差三步了,快退后啊!不然你就贴着她了!慕容曜,你快躲开啊,有人要让你牵花神的手了! 这些话,她只能闷在肚子里,想拖开他,却没有勇气。人家只觉得她项冬儿是个贴身小丫鬟,都要把她挤开,免得误了主子的好事。 那么多的人把她往外推,她就像游弋在漫漫的人海里,离慕容曜越来越远…… 她不甘心,拼命向他的方向游去,却被一个个的人浪打来,越来越远。 在即将要离开他之际,项冬儿被扣住了手腕,力道不大,却足以拉住。可,有人偏偏不想项冬儿游到他的身边,一顶一撞,让她被扣住的手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项冬儿咬紧银牙,一个用力,不管向她施黑手的人,直直往慕容曜的挤去。 好不容易快要贴近他了,却见那位花神朝她一笑,对着慕容曜道:“这是公子的丫鬟?” 人群的目光立刻汇聚在项冬儿的身上,丫鬟?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和这花神说的一样的话,这是公子的丫鬟! 先是一个人误会,现在是一城人误会。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低头浅笑,给她盖住丫鬟的章印? 好的,她不计较。对这位花神的话,置若罔闻,却不想这花神气焰嚣张,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朵开得绝艳的花,媚眼如丝道:“这是我送你家公子的。” 项冬儿上前,才看清那是一朵开得极艳的玫瑰,带着刺,一如这跋扈的花神,竟然还要她去拿?她不知道,,在清溪城这是花神给予男子最高的祝福了,只觉得这花丑陋之极…… 她不要,眼前的花神得寸进尺,辱她是丫鬟,她哑忍,还要她拿那花?摆明就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压在她头上!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花神把自己当成软柿子,不停地揉捏,到底有完没完?当她真的没怒气吗? 慕容曜见项冬儿已经到了身侧,让项冬儿原本要开的口,忘了词,他收起那招牌般的笑容,对着花神道:“你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姐。” 他降下身份,称她为小姐!无疑是给这个花神一个尴尬的境地。项冬儿偏头望他,报以感激之色。他尊她,不忍她的受辱! 果真,那花神跌下喜悦的神色,有点错愕地看着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他这般出尘俊逸,竟然给她难堪。 未及,慕容曜偏头询问项冬儿,是否要花神所赠的花。项冬儿摇头,他便礼貌地对着已经脸色发白的花魁道:“这花我家小姐不要,多谢你的美意。” 在场的人静了下来,错愕地看这位男子不仅拒绝了花神的馈赠,还在维护着那个已经被他们默认为丫鬟的女子。 “在下唐突了,刚才望着花神,不过是想说,发髻上多了只飞蛾,折煞了花神的美。”慕容曜话落,便望向花神梳好的那个追星逐月髻上…… 项冬儿发现慕容曜偷望她,似乎在问她,这样可解气? 她又开心又诧异的,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慕容曜护住,往人群的外围走。 花神站在原地,侍女连忙上前为她拿掉发髻上的那只飞蛾。她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竟然这样羞辱她! 在北疆时,他从不会这样对她的!他身边的那丫头是妖女。 望着二人越走越远,花神甩掉头上的首饰,灰溜溜地跑进轿子里。飞蛾?他把她叶澜对他的尾随比喻成飞蛾扑火? 慕容曜,你给我记着! 当夜,项冬儿住进清溪城的一私家庄园,慕容曜给她安排的是一个阁楼,进门便是酸木的高椅,两椅中间是一个高几,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笼紫砂茶具。临窗是一案黄木书几,挂着排松木雕清水妙莲的狼毫笔。官窑烧制的天水碧笔洗,里面装了活水。向左一转,便到了卧房,以白色拱顶做了巧妙的隔断,下垂碧海色风帘,掀开帘子往里,便可见一个紫檀木的屏风,右侧是梳妆台,各色脂粉,玲珑珠宝。 她准备越过屏风,直接坐在床上,却发现自己险些忽略了摆在左侧摆着的那一尾好琴。可惜,主人有心,她却不通乐理。 不多时,便有丫鬟端了热水侍候。今夜发生了,这么多,她本该昏昏欲睡,不知怎么的,在香汤沐浴后来了精神。 整个人穿着素色寝衣趴在窗台,望向对面。窗台上被摆上了盆吊兰,此时已开放,有股悠悠的香气。 对面的阁楼,是慕容曜的房间。自她回来,就没有见那边的烛火亮过,莫非他…… 树影婆娑,吊兰的花瓣旋转在指间,项冬儿孤坐窗前,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未曾离开。 翌日。 慕容曜早早前来,带着项冬儿策马出城,跑了数个时辰,越过杨柳依依,芳香染襟的江南,到了漠朝最为有名的嵩鄂山。 小住一夜后,项冬儿和慕容曜赶在日出之前登上山顶,待日出时,层林尽染,万鸟齐飞。项冬儿从未见过,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双手不由自主地拽住慕容曜的广袖,看着他如玉的侧脸,双颊绯红。 “慕容……”她还没说完,便看见慕容曜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尾好琴。怪不得刚才上山的时候,他走得不快,原来还带着这么沉的琴。 只见,男子端坐在一块天然的巨石上,修长的指节微微一转,拨弄弦音。开始是调音,质地轻脆,泠泠作响。 项冬儿贴近抚琴的他,才发现此琴桐木凤身,以架弦,龙龈两侧的边饰为焦尾,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 不同于一般的皇家乐器,整个琴上仅仅以暗纹和浮雕为装饰,古朴质雅,一如眼前这出尘之人。 “冬儿,过些日子我教你舞剑,可好?”慕容曜抬头,目光灼灼。她这才发现他的眸子像极了天上的星辰,璀璨不凡。 琴与剑,本是一对,他的这话,可是有弦外之意? 项冬儿没有多想,只是笑意盈盈地对慕容曜说:“多谢慕容公子了。” 那一刻,她觉得行项流水的琴声和渺渺出尘的男子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东西,也是她触手可及的…… 她是不会弹奏好琴,只能看着薄薄的雾气缭绕着眼前的慕容曜,听着行项流水。 曲落,她学着游人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崖顶上,几番用力,终于留下项冬儿到此一游一行字。当她回头时,望见慕容曜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紧贴在自己字旁,留下单字曜。 他的字是柳体,铁画银钩。而自己一向以左手练字,本以为还不错,却不料刻字刻得歪歪扭扭,难看极了。 见他在自己的旁边也留了字,两相对比,更加丑了。项冬儿连忙垫脚,欲要将字迹抹掉,却被慕容曜拦下,反问她:“怎么了,可是还要写些什么?” “不急的,有机会可以常来。我觉得今日这些就够了。”慕容曜浅笑。 遭到项冬儿腹诽,压根是曲解了她的本意。遥遥回忆起那时的心情,她自然地觉得可能过个五年十年,一定还会来这的。竟然人第一次来,就想着第二次会以怎样的身份重游此地。 忽地,她望见有游人也登了顶,朝着山崖大叫,回音不绝于耳。 竟是把这崖顶当成了回音壁,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在当地有一个传说,情浓的璧人都会登上山顶向着这回音壁许下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试问,那时慕容曜在山巅弹奏一曲琴音,是不是也是因心中孤寂,希望有人能与之相和,来一个琴瑟和鸣呢? 可,终归是她项冬儿不喜丝竹,无人与他相鸣…… 过了片刻,项冬儿和慕容曜见游人越来越多,便觅了小道下山。一路上,她听到许多少年对自己心爱的少年的表白之声,说得动容之处,听者如她,也不禁被其打动。 下山的路漫漫,项冬儿竟然还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 谁知,她两度来这名山,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若是她有勇气向回音壁说出自己的愿望,亦或是别的什么,会不会一切都将改写…… 多年后,那人站在她的身后,俊脸阴寒地问她,这崖顶上的字时,她微微一笑,没了言语,心却是一阵抽搐。 而后,他竟然提剑跃起,把崖顶的字迹划得干干净净,什么回忆都没留下。 之后,项冬儿和慕容曜游了嵩鄂山下的波澜湖,摆渡的是个花甲老头,险些将两人错认为夫妻,甚至揶揄说,新婚燕尔的夫妻最适合游玩山赏湖,弄得两人尴尬不已。 不知道是怎么了,划了片刻桨后,项冬儿忽然觉得太累,晕晕沉沉地睡在了船上,醒来时,早已不在船上,自己被慕容曜背着,一步步走向回别苑的路。她红了脸,心下惊讶,向他小声嚷嚷“快放我下来,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睡着了,船夫也要回家了,所以我只能背着回来。”温柔的戏谑,让项冬儿有了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沉不沉,有没有很压慕容曜,只知道他说这话时,很轻松,一如平常,甚至还带着三分笑。 项冬儿挣扎,坚持不要慕容曜背着她,最终按了她的意思,放她下来。却不料,爬了山,游了湖,腿也软了。 慕容曜刚刚把项冬儿放下,她本想站起,可双腿就像踏上了棉絮,怎么都站不直,反而向后一歪,整个人差点贴在了身后的百年古树上。 慕容曜双手一揽,本事要将她带入怀中的,不料,项冬儿脚底一滑,整个人急速倾斜倒去。她下意思地将慕容曜的援手当成救命稻草的,一扯,倒是将慕容曜也拉下马,伟岸的身子猛地贴上她。 她的肤,雪色清光,耀亮双眼。变了节奏的呼吸拂在他的耳侧,清浅而隐忍,带着些少女的微微幽香,让他心神摇曳。 再进一步,便可以将那双隐在黑发下的清澈眸子看的了然,可,他不想再看下去,旋即退开身子,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项冬儿的脸上竟然黑了一块。 “冬儿,你的脸上……”话落了一半,他用行动代替言语,俯下身子,贴近她素白的小脸,为她将脸上的污渍一一拭去。 那一刻,她目若呆鸡。 结果,她再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乖乖听了话。被他背着的时候,,看到男子原本修长的身子微微弯下,步伐也有些重了。不知道是该看风景,还是看他,过了许久,她趴在他宽阔的背上问,:“慕容公子,是不是我压着你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4章 有诈 慕容曜听到项冬儿的话,闷闷一笑,“不沉的,我只是不想走快了。既然我都叫你冬儿了,就不要见外地叫我公子了。” “那我应该……”项冬儿前倾身子,贴上了他的耳畔。一股清莲的淡雅之味溢满鼻尖。 “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项冬儿这说的是实话,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唤着公子,听起来很别扭。 “在北疆时,都唤我阿曜的,若是觉得顺口的话,冬儿可以这么唤的。” 阿曜?阿曜! 她迷惑,慕容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你和夏朝渊源颇深吗?仅仅是因为项祁吗? 第二日,项冬儿腿疼,人都下不了床,羞着脸接过慕容曜送来的吃食,又做了一回拖油瓶,磨了几日才动身回了清溪城。 回到清溪城后,慕容曜告诉项冬儿项祁明日就来了,可不料…… 项冬儿知道项祁的到来,早早便起了身,不知因该是坐在屋中等,还是因该动身去别苑的大门迎接皇兄。 一想到项祁来了,自己也要和慕容曜道别了,竟有了惆怅。几日下来,她…… 项冬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数着沙漏中落下的细沙,看着窗外有些暗沉的天。记忆里,那是改变了她命运轨迹的一天。 咻地,一声异响传来,项冬儿赶忙转身,就看见慕容曜倚着房门,单膝一弯,磕到地面上。 他,怎么了?心一惊。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身子倒先动了,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重紫的长袍拖曳在地上,慕容曜身体僵硬,手掌撑于冰冷的地砖之上,苍劲修长的指节发了力,身子却像灌了铅,无法站起。 项冬儿见他这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只见那如绸般的长发散了一肩,额角黑发被汗沁湿,俊脸惨白,“阿曜,你怎么了?”项冬儿大惊,伸出双手去扶他。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却不想是用在这种情景中。 “无碍。”慕容曜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焦急的项冬儿,道:“冬儿,北疆出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至于你皇兄……” 他,这是提前她来道别?项冬儿睁大双眼,皇兄呢?他怎么不说了? 他要走,她在这孤等?项祁还没来,他怎么能走呢?看他这样倒在地上,八成有疾,怎么禁得起长途奔波,更别说回北疆。 若是这儿不想留她,可以下逐客令啊!不用这样! 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见男子伟岸的胸膛开始剧烈的抖动,旋即一口腥甜便涌上喉头。一切,来得太突然……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他还那么健康地和自己爬山游湖地,还能背着自己回客栈,怎么今日会突然病倒? “阿曜……” 被他一吓,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掌心,以示她的担心,却将自己的紧张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双沉寂的眸,睬了眼担惊受怕的项冬儿,闪过一抹光,旋即敛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一干奴婢赶忙奔了过来。项冬儿搂住慕容曜的双手被人拉开,看着他的视线也被人挡住。 她不甘心,决定跻身望他,却听见一个侍女对她道:“请小姐让道。”她不从,却遭到丫鬟的再三“请让道。” 原来站在这,挡着他人了!明明没有,这房间这么大,她只是靠近慕容曜一点点,就被说成挡道? 莫非只要她们着急担心,她项冬儿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退一万步来说,她也是客,如此漠视,让她…… 直到晌午,慕容曜那边才传来病情转好的消息,也将他要回北疆的事落实了。项冬儿独自坐在阁楼里,滴水未进,她吃不下,有几个管事的姑姑问她要不要用膳,她报以拒绝。 慕容曜都病成这样,还要赶回北疆?她呆坐在这儿,一干奴婢姑子侍候着,了无生趣,和待在漠朝那座清訾宫有何区别? 皇兄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宋冥沧那么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几日就会将项祁救出。现在呢? 再想想慕容曜,姿容俊秀,蹁跹如仙。可是自己和他,总是像相隔了一堵墙,她想细看他,总是被外力阻隔。 她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心酸。 今日本是阴天,到了午时才有了暖阳。天空逐渐明朗起来,原先灰蒙的色彩泯灭于午后阳光中,带着些豁然开朗,一下子呈现在项冬儿的面前。 她独自下了楼,走在花圃里,投眼望去,远远的便见了一片妖娆的芍药。 刚想走向那片芍药,就被人偷袭了,那人单手扣住她的左脚脚踝,一个拉扯,掀倒了她的身子,让她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就在她马上要坠地的时候,一个揽臂,又将她收入怀中,一切的一切显得有惊无险。 就在项冬儿以为遇到了歹徒,双眼大睁,打算张嘴唤人时,却被偷袭者一把捂住嘴,一个用力回收,拉近他们的距离。 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天下无双,不是慕容还能是谁?此刻,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暧昧姿势搂住自己,这是…… 垂下的发丝落到他的掌心,有些痒。而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了。慕容曜反应过来,他们太…… 咻地,慕容曜捂着项冬儿的指一松,旋即微笑着对项冬儿道:“为什么不用午膳,都说过我无碍的。” 可是,掌心似乎留下了那涟涟红唇上的温度,暖融融的。 她的眸,像是剔透的琉璃,先是带着错愕闪烁在阳光下,发现慕容曜原来没事,心一喜,微微腹诽,又有些疑问,他为什么拖她入了草丛呢?沉思了许久,才答话:“吃不下,以为我要在这里孤等项祁皇兄了。” 项冬儿觉得话说得很平淡,被慕容曜一听就觉得带着七分埋怨,换来他低哑的笑,项冬儿夺声,问:“为什么装病骗我?” 他的演技这么好,要是之前的事都是精心谋划,那么,她项冬儿不是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 慕容轻轻松开她,风清项淡地说:“如果不装病就不能去救项祁了。” 项冬儿大惊,不是说项祁会来找她吗?“要你不吃饭,现在我们俩要赶路了。只能吃干粮了。” 言毕,还煞有其事地拿出包干粮,微笑着让项冬儿看看。 “为什么装病就能救皇兄了?” “因为我被人下了蛊,不骗过她,就走不了了。”语落,慕容曜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是项冬儿从未见过的。 后来她知道了,那抹锋芒,叫杀意。 被人下蛊?他是天生国手,却被人下蛊? 叶澜站在别院一隅,举目远望,依稀可见远处那栋水榭上的牌匾题着“颂颜轩”三字。今日早上便听说他蛊毒发了,被送回养病。 那夜她和他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他满口答应,却是一个回身,带着那烨帝的逃妃游山玩水? 当她叶澜是什么?他的温情脉脉,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给她于是,她终于动用了父皇给她的那个蛊,以血为引,让他心如刀绞。这是两败俱伤的办法,可,她本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 阿曜,你可知我并不想这样的,可惜,回不到过去了,我是没得选…… 一旁的侍女看着她迎风而立,掌心伤口已不在流血,只是,面色冰冷如霜。 “我要去看看世子。”叶澜没等侍女反应过来,便已经迈开了步子,不知为什么,已经布了蛊毒,她却依旧难以安心。 他的身边有了那个烨帝的逃妃,项冬儿,还真是个麻烦。 “冬儿,可是看清楚了?”身旁的慕容曜举着马鞭,将她的视线带过整个帝都。 豁然开朗的视线里,长排的军队,从帝都繁华的轩辕大街上碾了过去,蔬果布匹洒了一地。仿佛耳畔还能听到不久前的喧闹叫卖,却被被男人的归来瞬间倾轧。今日烨帝狩猎归来,一扫帝都的繁华,还没到戌时,已经死寂。 “皇兄他……”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遍了,慕容曜给她的回复是,今夜烨帝回城,是劫狱的最好时机。 每一次的回答都是那么笃定,让她,相以为真。 这次,慕容曜没有再回答她,一个跃身下马,旋即来到她的跟前。项冬儿双手抓紧马鬓,借着慕容曜的力,顺势也下了马。 “上去吧。”慕容曜将马鞭递给随身的死士,领着项冬儿一路往前,顺着百阶古梯上到了帝都的城墙最高处。 今夜,他换下所有守城的侍卫,带着项冬儿偷偷潜入帝都,项冬儿当时以为是他的本事滔天,后来才知道是…… 四下都是慕容曜的人,宋冥沧领了命去地牢营救,而项冬儿等人在此接应。眼前的城,呈现出项冬儿从未见过的样子,没有人影,没有灯火,放眼望去,只有一层薄薄地雾霭,全是阴冷,让她很不安。 慕容曜携着项冬儿居高临下地望着城下,没了言语。今日的慕容曜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腰束蟒玉带,俊挺出尘。此刻,他的唇紧紧抿着,勾勒出绝艳凌寒的霜花。 他的沉着淡定,昭示一切无碍,然他却未说今日本就是赌局,胜算本就不大,这次兵行险招为的就是给她项冬儿一个交代。 见如此安静,项冬儿也不由地仰视暗夜下的帝都,本是阴沉的夜空,偏偏带着一丝妖冶惊心的红。更为诡谲的是,那红与黑,交织成肃穆的色彩,就像是一曲殇歌表演前的幕帐。 多年后,那人带着她站在同样的位置,望着同样的夜空,道:“你可知这帝都的夜空为何会如此诡异。” 她摇头。 换来男人阴冷的回答:“那是因为连老天都在为她的逝去而感到不平!一切,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凉薄之语,竟带着深情如斯。她不由仔细地看着这一片诡异的天,却无法发现任何东西。 “公子。地牢那……” 慕容曜并未让侍卫继续说下去,招手示意他近身,不想让项冬儿听见。 项冬儿一个回身,便看见慕容曜的护卫贴着他的耳际对他悄声说着写什么。她的步子停在那,有些想往前,终是定在那里,遥遥看着衣袂翩跹的慕容曜。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银辉,更显得飘逸出尘。 过了片刻,侍卫悄声退下,慕容曜疾步向项冬儿走来,面色如常,微微道:“我先去接你项祁皇兄。” 那样醇厚安稳的话,让她深信不疑…… “阿曜……”她开了口,却已见慕容曜背对着她走了几步,听了项冬儿的话,欣长的身子一愣,旋即偏头,对着项冬儿展颜一笑:“什么事?” 那笑在月夜下绽放出动人的美,让项冬儿失了神,过了许久,才道:“小心……”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只是去接皇兄? “怎么会有事呢?傻丫头。”慕容曜说得轻快,就像是在游山玩水时和她开得玩笑,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局势有了稍稍缓和。 待慕容曜离开后,边上的护卫旋即涌了上来,将项冬儿紧紧围住。 她就呆呆地站在风中,望着那一抹欣长与自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他了,她才有些颓然地半趴在城墙上,隔着衣料,透骨的寒意冷的她颤抖。 过了一炷香后,项冬儿已经有了些累,眸子半阖,在暗夜里缓慢地等着他的归来,咻地,数十盏烛火亮在寂沉得轩辕大街上,烛火摇晃间,一顶大轿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旋即,她听见风中里响动起铠甲摩挲移动的簌簌声音。 这是? 站在项冬儿身侧的侍卫也觉察出了异常,旋即拔了剑。 项冬儿等人站在暗处,潜伏位置极佳,按理是不会被发现的,再者,这里的人都化装成守城侍卫模样,连项冬儿也不例外,俏白小脸上都突兀地贴上了胡子。当初慕容曜看到项冬儿这幅模样,饶是修养再好也笑岔了气。 与此同时,灯火停了摇曳,风声里也没了摩挲的铠甲钝音,想必是那大轿也停了下来,项冬儿依着城墙为掩体,费力地望着那顶轿子,只见一双修长的手,优雅绝伦揭开了轿帘。 “烨帝?”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会在劫狱的关键时刻遇到他?这难道是天意?他今日不是去城外狩猎,整么会还有闲工夫来夜访轩辕大街? 靠着月光和稀微的烛火,项冬儿即使隔着远远的都能看到那张黄金制成的面具,狭长的凤目溶在暗夜里,薄情寡性。一出场就带着一袭阴冷寒历,霸道地挺立在众人中间。 隔得如此遥远,她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冷! 诡异的大街上,没有行走的百姓,没有热闹的吆喝声,穿着玄色铠甲护卫压了呼吸,暗藏在街角的个个角落里。看似空空荡荡,实则是被他的护卫围得水泄不通。 今晚必定是有诈了,他这是要?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他和自己再遇,惊得站在寒风中的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咬紧银牙,靠着城墙站稳了瑟瑟发抖的身子,就在她以为目前还安全时,耳膜边传来刺痛的尖叫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5章 举目眺望 “皇上饶命……“ 双眼透过城墙的凹凸口望了去,便见烨帝那边灯火大亮,一名美貌的女子被烨帝径直抛在地上,旋即他用剑尖挑起女子娇美的下颚,半开玩笑的道:“敢在朕眼皮下玩花样,胆子不小?” 依稀可以见到是那女子一袭宫装,满头珠翠,看起来像是妃嫔之类的,怎么会被烨帝带了出来,还直接丢在地上。 项冬儿踮起脚,想把身子往外送,无奈有着城墙上有着玄铁的禁锢,只能探出部分。到目前为止,她只能确定这名女子她并未看见过。 “前一刻朕叫你美人,你不领情,竟敢刺杀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非逼着朕如此对你,让世人以为朕不懂怜花惜玉。好,给你个机会,说是谁你派来的?” 夜风中,他的话张扬肆意,让项冬儿为倒在地上的女子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在想慕容曜那边会不会有事。 怎么会这么巧呢?她们一劫狱,烨帝就开始抓刺客了! “不说是吧?”见女子久不开口,烨帝的薄唇勾了起来,含着笑,将剑尖划开那张美艳的小脸。 “啊……”大滩的血水瞬间溢出,女子惨白的脸蛋立马成了面目全非,她一唤疼,脸颊便被倒剑锋处的倒刺勾住,越是挣扎放抗越是痛楚。 他的手段竟如此的…… 项冬儿站在城墙后,心跳得极快,冷汗越积越多,仿佛受刑的就是她自己一般,各种疼苦席卷她的全身,脸颊处,更是一阵疼,竟真像受了刑一般,烨帝他真是心狠手辣,对女子都能下了狠手! 还没容她细想,就听见那女子的声音不再娇 媚,带着低哑和苦涩,求着烨帝道:“是……夏国……的项祁……皇子。” 诬赖!皇兄被关在地牢里,怎么可能指使人潜伏在烨帝身侧?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血腥,纵使是见过宫廷秘刑的护卫都不禁撇过了头,项冬儿更加是用两手捂着尖叫的嘴巴,将身子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下一刻,烨帝语出惊人,对着垂死的那女子道:“朕觉得项祁不是那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把你这么一个**送到朕的龙床上。怎么,莫非是你家主子信了民间传言,以为朕喜欢男色?“” 那女子是名**! 饶是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她都听见了那惊人之语,好奇战胜理智,项冬儿再度往前方望去。 烨帝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和这**再耗下去,便半蹲下身子,看着面目全非的**,风雅道:“小脸长得倒是真不错,如果你是女子,朕倒真是会宠了你,可惜……” 只见那人呜呜几声,似乎是想在死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攫住他细小的下巴,他只能被迫高高抬起脑袋,只觉得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男人的手掌之上,旋即,烨帝手指毫不怜惜的加了力气,一把将**高高扬起的脑袋摆到了右侧。“咔“是骨头破碎的声音,也是生命终结的殇歌…… 如此卑微愚蠢,根本不配知道自己的死因! 旋即,他丢松开手,一把将那人丢在身侧,依着倒下的尸体就径直踏了过去,狭长的凤目里充满厌弃,真是不自量力,以为净了身,换了一身俏丽装扮,将女子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的就像了吗? 真是可笑,竟把他当成黄毛小儿来糊弄!单凭着这一条就够成了这**必死的原因。 弱水三千,红颜绯色,他连**和女子都分不出来,岂不可笑? 项冬儿对他真是越来越怕,甚至觉得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了!见**惨死于他的手下,更是惊恐不已,还没来得及躲好身子,就见那双寒彻的凤眸已经瞥到她的方向上。 每次当他直视她时,不是寒澈冻人,就是暧昧纷飞,可,这次很不一样,她直觉他的眸子过于暗沉深邃,忽明忽暗间,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 项冬儿,不要紧,肯定只是他环顾四周罢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不停地给予自己心里安慰,就越发现那双眸子一直望着自己,并未离开…… 西景钰踱着步子向前几步,旋即朝着城门的方向上重重击掌,带着怒意道:“一群饭桶,要是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给朕杀光这些北疆的宫廷护卫,就提头来见朕!” 空城内,回想着他阴冷之极的声音,让项冬儿惊恐到忘记奔跑。余光处,瞥见男人站在原地,不羁而狂放,却又带着优雅绝伦的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和他的对视泄露了这一切吗?结果告诉她,这并非偶然,他们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发现自己人竟然在听到烨帝的话时,向急急奔命的同伙拔出了屠刀! 这是叛节!让计划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离项冬儿三丈开外之地,就看见前一刻还在奉着慕容曜的命令保护自己的侍卫突然脱下伪装的守城卫的袍子,对着另一名侍卫砍下一刀! 项冬儿呆住,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见离自己最近的护卫也抽出长剑,难道是要杀了自己? 眼前倏地暗了下来,本以为那一剑是要刺死自己的,却不料破空刺入的最后时候调转了方向,落到另一名侍卫身上。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温热的血,染红了洁白的她。项冬儿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被人带着往楼下跑。 满脑子全是刚才的惨剧!她动作慢,整个人浑浑噩噩,手腕被人拉着,连拖带拽,扣得生疼。遇到转角楼梯处,脚下踏空,险些被衣摆绊倒。 项冬儿连放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仅剩下的六名侍卫护着自己到了稍微安全的一处暗房内,然后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叛变的兵士引到其他的地方去。 胸口猛地一窒,她看到灼热的鲜血顺着凹陷的地砖流到暗房内,她拼命闪躲,拼命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溅落在脸颊上的血渍,然,那色彩似乎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身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擦拭个干干净净! 门外,已经有人开始收拾屠杀后的残局,隔着木门那一线罅隙,她看到了微微的烛火,以及,刚刚还在保护着她,此刻却再也没了招架之力的侍卫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此刻,她已经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厚重的皂靴被染得红黑不分。她在心底默默地叹息,自认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忽然,风里传来了烈马急蹄的声响。项冬儿趴在暗房土墙上,以为是那个暴君乏了,要打道回宫,于是将身子探出了大半。却不料,看到了空寂的轩辕大街之上,数十盏灯火间,男子一袭绝艳明黄,傲然长立。 影影绰绰间,她看到满城雾霭中,全是孤寒。 纵使他带着黄金面具,她也能将他脸上的暴戾看得一清二楚。她心底一阵冷嗤笑,却在下一刻,看见他一个抬头,看见了暗夜中的自己,凉薄的唇角挂起柔和的笑,道:“爱妃,你的胆子也忒大了,趴在那看朕,也不怕有掉下楼的危险。” 其实,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夜他并非真的看见了自己,仅仅只是知道她卷入了项祁的越狱事件。 但,偏偏他就猜对了,她也误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心下一悲,想到皇兄和阿曜为了自己的出逃已经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却是造化弄人,偏偏在兜兜转转间,要再度回到他的身侧,要继续小心翼翼地扮演一个和亲皇妃! 她凑上前去,任由青丝摇曳在猎猎夜风中,位子选得刚刚好,正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下的一切。 男人站在城下,微微眯起狭长阴冷的凤眸,睥睨傲视着城墙上探出的那一抹瘦弱的黑影。 按照他之前的个性,早就没了耐心。可是,他偏偏就是对这和亲而来的清妃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下一步。 “臣妾自知有罪,请皇上废了我!” 万籁俱寂,唯独那句决然之语,响彻了整个轩辕大街! 西景钰勾着唇,颇具玩味地听着这话。继而,动了动手中的长剑。那剑上寒光闪烁,血渍并未干却,滴滴嗒嗒,落在他周身。 像,一个罗刹! “给朕下来!”男人一个旋身,背对着项冬儿,明明是强制命令的话,却说得那般风轻项淡,就像在说,冬儿,别闹了。 站在暗房窗边的项冬儿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却强打起精神,看着那一袭孤傲的背影带着铺天盖地的阴鸷。 从自己被父皇献出为妃的那一刻,便早已没得选。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碰。”是木门被人强行撞开的声音。 项冬儿惊得回过神来,下意识躲藏,却发现来者带着数簇火把,一瞬间,将着逼狭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 暖色的烛火,一地逶迤的妖红。就像是,再度陷入地狱。 一名戴着铁甲的男子旋即走了进来,对着有些微微失神的项冬儿先做了一个礼揖,“清妃娘娘,皇上请您下去。” 请她下去?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成是羊入虎口。她咬牙沉默,额前的刘海挡住大半的乌黑瞳孔。 望着眼前这位与烨帝公然叫板的清妃,李怀不由起了怀疑,按照常理,遇到宫妃顶撞,逃宫这类事情,烨帝早就派他折了她的脑袋,怎么还会…… 项冬儿原本寡白的脸逐渐恢复,强压住恶心,对着眼前的这位龙章凤姿的少年将军璨然一笑道:“请带路。” 李怀见她这样,甚至有点担忧自己开始对她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警戒得有些逾越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个跨步,到了项冬儿的正前方,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有礼。 他没有看到,项冬儿自那一笑之后,脸便跌了下来,细嫩白皙的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指尖冷得刺骨,可,那掌心却热得沁出了汗…… 该来的,她又怎能躲得过呢? 项冬儿才跟着李怀走了几步,便听见了帝都城墙上铁质栅栏悉数落下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这烨帝是要给她示威,却发现一列马队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旷的帝都轩辕大街上。 听到内侍对西景钰通报道:“皇上,逆臣项祁来了!” 她原本坚定踏下去的脚步,一个踏空,失去了所有力气,要不是李怀及时搀扶,她想,自己肯定会顺着这百阶高的城梯直直摔得个粉身碎骨! 她今夜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从遥遥之处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 下一刻,西景钰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今夜真是一个好日子,你们兄妹久日不见,总算是团聚了。” 没安好心。项冬儿心下嘀咕,却见西景钰开始微微一笑,向项祁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全军备战。 她睁大双眼,看见的是帝都内潜伏的暗卫倾巢而出,绕着周遭古老的城墙围了数圈,以及,城墙上的射击孔上也有了举着弓弩的羽林卫。 反观皇兄那边,来得人不过数十,完全是寡不敌众! 这完全是以卵击石,以命相搏! 朱漆鎏铜的城门因为她的下来,打开了一线口子。随着她的往前,门缝越来越大,远处大亮,烛火硬生生地刺疼了她的眼眸。 四周的护卫因她的到来,侧开身,为着烨帝与她之间留下一条狭长的冗道。 西静钰侧头回望刚刚步入城门内的项冬儿,只见,女子侧脸柔美,突兀贴上的络腮大胡已近掉了大半,剩下的是一张如同皎月般完美的脸颊。 这次,她走向他时,并未颤抖或是其他。可,烨帝站直的身体并未因为她的改变而有丝毫惊 艳,反倒是负手而立,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旋即轻哼一声:“清妃,你本就应该乖乖听话的。” 烨帝的视线一睬为首的宋冥沧,继而转面瞥向一旁站在的羽林卫,示意击杀。 “砰。” 本是狂奔的烈马轰然倒地,宋冥沧的反应迅速,一个跃起,飘然跃地。 项冬儿本是要继续向前的步子,忽地停下,失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娘娘,皇上在等着您过去……”见项冬儿踟蹰,李怀开了口。 他看到的是女子顿在原地,秋风萧瑟,刮过瘦弱的她。继而,她挺直背脊,抬高了原本低着的头。 “还杵在那?莫不是要朕亲自请你过来?” 项冬儿站在原地,交叠双手,屏住呼吸,晶莹透亮的眸子瞥向烨帝,不发一语。她的确怕他,惧他,可是不代表她永远要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乖乖顺从的模样,她算是看清楚了,宫阙里的一次次隐忍,换来的不过是戏谑和鄙夷! 下一刻,便见宋冥沧等人齐齐下马,沿着轩辕尾街跪了一路。 项祁呢? 她垫脚,举目眺望,依稀看见的是马队的人围成环状,将处在中央位置的项祁团团围住。 可,为什么那人一袭邋遢的囚服,乌发凌乱杂揉,哪还有丝毫夏国第一美男的丰神俊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6章 格杀勿论 明黄的褫龙长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沙沙”之音。只见,烨帝直接忽略项祁朝着项冬儿的方向走了数步,便止步不前。嘴角微翘,朝着项冬儿道:“再不过来,有你好看!” 有她好看? 他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想要换成她的诚服?换做以往,她会乖乖的听话,甚至以为自己做出了努力,讨得这暴君欢颜。可,今夜,她偏不! 横竖都是死,怎会为他口头上那句饶她而妥协! 果不其然,烨帝见她依旧站在远处,来了莫名的火气。她的多次违逆,想必是已耗光了他的所有耐心! “可是听不懂朕的话?”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她的方向走来,速度极快,以至于她只觉得过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的跟前。 暗夜之下,他戴着一张完美绝伦的黄金面具,冷峻恣意。在她出神间,一把钳住她垂着的手臂,将其裹入怀中! 那一刻,手臂处传来巨疼,让她以为骨头都要被捏得粉碎! 一股奇异的冷香扑鼻,她被强行抱入他的怀里。可是,她没有委屈顺从,双手成推拒状,脚往身后挪,别开小脸,试图从那宛如铁箍一般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清妃,你既然这样,就别怪朕无情了!”低醇阴冷的声音响在头顶,男人一个松手,让她踉踉跄跄脱离他的怀抱。 她退了数步,当再度抬头看他时,只见男人抬高了刀削般的下颚,眸色暗沉,优雅绝伦地对她说:“项冬儿,这是你选的,很好,朕这就成全你!” 他双手抱臂,用看丑角一样看着她,继而朝着项祁那边道“皇子可看清楚了,那么,你的罪也落实了!” 项冬儿愣住,她的反抗,成了项祁的罪? 宋冥沧搀扶着刚刚出狱的项祁缓缓上去,只见,项祁此时已将满肩的乌发悉数束好,露出一整张清癯苍白的脸。 彼时,他再也不复以往,却让她心中不由愧疚,再也没有勇气唤他皇兄,甚至可以理解容浅不肯去天牢里看他的理由! 项祁受了重伤,走得有些飘忽,宋冥沧随侍左右,冷峻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烨帝,既是畏惧,也是防备。 李怀急忙奔走上前,护在烨帝的身侧,旋即,从奴侍手中接过一张长弓,修长的五指搭上那粗粝的箭弦处,分开修长的双腿,将尖锐之处对准了项祁! 月下之下,少年的身躯被拉得修长伟岸,甚至带了一丝喋血之意。项冬儿站在原地,听着夜风“吱吱”的拉弓之声,心下一寒,立刻往李怀的方向奔去。 可惜,迟了…… “嗖”的一声,是箭镞破空撕开冷彻浓稠的夜空之声。 尖利,精准,恰好挡住项祁二人上前之路。 “不得无礼。项祁皇子可是我漠朝的‘贵客’。”烨帝戏谑的一句,险些让站在李怀身后的项冬儿心头一怒。 西景钰斥退李怀,眸光所及之处,正对项祁,见他一如常态,隐忍淡定。 项祁也遣退宋冥沧,绕过前方挡路的箭镞,一步步地走到这烨帝跟前。他的姿态并不恭谦,尽管刚刚才逃离酷刑慢慢的天牢,可是他却忍下剧痛,挺直背脊,直视眼前这位一心要让他死的君王。 项冬儿挪了挪步子,却又不敢走到烨帝那侧。只能睁大美目,看着烨帝嘴角微翘,审视着皇兄! “朕很欣赏项祁皇子,若不是你犯下这七宗重罪,朕想你一定还会朕的入幕之宾?” 项祁浅笑,却并未直视烨帝,目光轻柔地落在了躲在人后的项冬儿身上,她一身宽大的护卫装扮,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见他。 真是傻丫头,她一心想着来救自己就已经让他倍感欣慰了,这烨帝杀他是迟早的事情,倒是因为夏王宫廷内的权谋倾轧,让他最为疼爱的妹妹,因为一场错误的和亲而遭遇了今日的种种不幸。 “冬儿……”项祁动了动皲裂的唇角。 远处,项冬儿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已经乌黑一片的衣角,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先是一顿,继而抬起头,微微看了他一眼,旋即再次垂下眼脸。 沁出汗的手掌拽紧了衣角,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皇兄,喉里发出低小的声音,算是应答了。 “哦?朕还以为清妃要和皇兄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呢!”西景钰踱着步子侧眼望项冬儿,双手弯叠。 虽是斜挑,可那道视线,丰刃之极。 “好,那我们来谈正事。” 一旁站着的林德续板着长脸,开始用尖锐刺耳的声线宣读早已拟好的罪状书。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夏国皇子祁送亲漠朝,犯下诸下罪状: 其一,借和亲之名贿赂守城将士,意图不轨。 其二,送妃不利。 第三,厮混后宫,染指皇妃。 第四,派人刺君 ……” 项冬儿觉得他的嘴一翕一合的,说的全是诬陷之语,可,他们要陷害也就算了,偏偏安的罪状这么多,子虚乌有,浪费唇舌! 每一个虚有的罪名,就像是压在项祁头顶上的大帽子…… 莫说是项祁了,项冬儿都不服的! “皇上,空口无凭,无须偏听小人之言,冤我皇兄。” 一线暗夜之间,全街寂静,她是唯一有资格,也是唯一会为项祁申辩的人…… 明明她的话说得回寰有余,明明她说得不卑不亢,却是苍白无力! 他微笑着朝向她,修长的五指攫住她尖细的下颚,把那张偏过去的绝色容颜摆正于眼前,道:“之前让你乖乖地听着朕的话,这罪诏里德罪状便少一条,你听了吗?” “既然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为何现在又来替你皇兄伸冤?” “清妃,你拿什么来身份和朕说话!” 话落,那双强制的手被抽走,同时也点燃了沉寂在她心里的愤怒。就算乖乖听了他的话,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其它的罪状压在皇兄的头上!西景钰,你不会放过我就直说,何必如此! 他,永远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更何况,她连他的眼都入不了,在他面前说的话,抵不过这空气里的一丝尘埃。 “皇妹年幼,望皇上见谅!臣自知有罪,望皇上网开一面。”项祁隐怒,却再也无法看下去了…… 眼前的烨帝,并非善类,他的野心,他的嗜血,哪怕顺势收下项冬儿,也难免有朝一日,他的铁戟将踏破夏朝的帝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黑,一道罪诏圣旨便劈头砸下! “认罪了?那好,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自尽。其二,死在朕的剑下。” 绝对,不可以! “不……”浓稠的夜空被项冬儿绝望的惨叫划得支离破碎。 她冲到西景钰面前,双腿一弯,以一种完全被征 服的姿态跪在那,如玉的小脸仰视着他“臣妾知错……臣妾知错了!请皇上放过皇兄,都是项冬儿惹得皇上不悦,请皇上处罚项冬儿!” 那一刻,她觉得平日里的一身纯彻美好悉数被他踏在脚下。她卸下所有,以自己所能有的最为谦卑的姿态跪在他的面前,求得不过是让他不要赶尽杀绝! 她的双手几乎就要触到他炫傲的龙袍,眼泪流转,险些就要流了下来! 多年后,想及此事,她握紧食指,心尖不住地颤抖,悔恨当初的柔弱无力,那么强势的男人见了那么多跪拜,还真以为自己的求饶示弱能换取他的心软? 可悲的是,他无所动容,戴着黄金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倒是手动了,握紧了腰陪长剑…… “唰”长剑出鞘,抵在她的颤抖的咽喉之上! 眸中,一道凛冽闪烁而过。那是代表着,他要杀了她! “让开!” 她浑身一抖,美目低下,看着即将划过自己喉咙的长剑,上面游弋着清冷月色,剑尾仍有血迹,浅浅的腥味,让她想吐! “娘娘,得罪了……”李怀见烨帝动了真格,唯恐他盛怒之下,真的杀了挡道的项冬儿,便联合几个训练有素的女侍,拽起项冬儿望一边拖…… 项冬儿拼命挣扎,瘦弱的身子却是被人一搭,旋即往后拉,她不甘心!仍是以恳求的姿态望着眼前的男人,看到的是西景钰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倒映月色,寒薄地看着她! 项祁再也无法看着项冬儿这样下去,他的妹妹,竟然要如此卑辱地,求那个暴君!夺了一旁守卫的长刀,一拨,踢开落地的刀鞘,清寒地看着这位暴君! 项祁神色一冷,单手击向西景钰的手腕,一个跃起,打算打落他的长剑。却不料,男人优雅绝伦地站在那里,面对着他狂烈的招式,仅仅伸出两指,飞快地钳住刀刃之处,一转,便将刀给弯成两截! 还来不及用下一招,就被他的一掌击至十步之外。 一声冷哼间,西景钰也丢开了手中的剑,淡淡地看着他,仿佛是在为他的命运而悲悯。 “不过如此!” 他退了几步,拉开自己与项祁之间的距离,旋即朝着项冬儿嗤笑道:“看到吗?” 站在那儿的她,再也无法哑忍,一把甩开侍女的搀扶,一把跑到项祁身边,扶住险些倒下的他。指尖才触及他孱弱的胸膛,变觉一热。低眸,才发现扶着他的手掌处已然被血染得透彻…… 皇兄受了重伤…… 西景钰! 望着眼前不断流血的伤口,她感到一片眩晕。更加明白,在这样下去项祁必死无疑。而,正当她抬眸寻找救援之际,却发现深邃的眸角,正带着悲悯,像是在同情她,又想是在嘲笑她! “你个混蛋!” 一语,惊了众人!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头顶之上,阴冷的声音乍响。果真,她的辱骂,激怒了他!可,他的怒意已然不能让她再度惧怕。反而是一个侧身,将扶着的项祁挡在身后,抬起了一双清浅的眸子! 四下,暗卫已经得了旨意,上前将项冬儿二人团团围住。 这是第一次,她不再是躲在项祁身后,依着他庇护而生存。这也是最后一次,她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深爱,却在最终看着他湮灭…… 刀剑弓弩的寒光对着她,就像是这烨帝的另一张嘴,无声地逼问她,项冬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站在身后的项祁似乎想要护住她,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退后,微凉道:“冬儿,别站在这,回去吧!” 纵使不能让她一生美满,也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他动了动食指,划过她颤抖的掌心,勾住她纤细的尾指,轻轻一摇,旋即放开,快得想蜻蜓点水一样。就像以往在夏朝宫廷里,她受了莫大的屈辱,迷茫得不知道所措时,给她宽慰一样。 项冬儿一个回身,看见的是,他使着力气,将她再度拽在他的身后,尽管当初的伟岸挺拔已不复,可是,在她面临困境时,他所想的,永远只是,好好地保护着她! 忽然间,她笑了! 暗夜长空,她捡起地上的残刀,将锋锐之处对准眼前的自尊,倾城一笑。那样明艳绝伦,几乎将天际划得透亮。 “我说,西景钰是个混蛋!”她回答道力道十足,不卑不亢,甚至眼角余光卷过西景钰的面具。 “让开!”她挥动手中的残刀,试图为项祁开辟出一条出路。侍卫开始是不知所措,又怕伤了她,在她略为幼稚的张牙舞爪中,迟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李怀站在烨帝身侧,看着项冬儿一边扶着项祁,一面驱赶着挡路的侍卫,小小的身子走得极慢,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眼见侍卫不让,她竟然可以傻到用自己的身体的去挡项祁眼前的刀枪! “勿伤了娘娘!”他看她差点撞上眼前的长刀,急忙开了口…… 却不料,烨帝开口了:“若是她再走,就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项冬儿本拖着项祁走了数步,体力透支,也走不了多远了,本想再往前,却见,数个士兵围在一块,已经朝着她举起了武器! 她顿住,望望右侧的项祁,他很累很累了,不在睁眼看她了,明明刚刚才和她说了话的,皇兄!皇兄!她微微摇摇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怎么那么白?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怎么那么冷?皇兄,你不要在吓冬儿了! “这次,是你自己亲手害了他,不是朕!” 她怎么会害项祁! 可,那男人偏偏是料事如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项祁全身的力量就已经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身子不稳,连带着项祁一起摔落在地“碰。”她怕项祁摔着,自己成了软垫,被项祁压着倒地,背脊摔到冷硬的青砖上。 疼…… 不过,她来不及关心自己,先是看看项祁有没有事。可是,他的呼吸由平缓转为急促,甚至唇角渗出了鲜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7章 笑得很欢 “他怎么了?”项冬儿把项祁的身子摆正,头靠在自己怀里,透过层层人海,看着男人若无其事地站在那,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他在笑她!他笑她无助,拖着即将昏迷的皇兄倒在数千人之央,却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 “你不知道他受了严重的内伤,是不能被人扶着走的吗?” 项祁的伤,一半是在地牢里被拷问所至,一半却是因为他的那一掌!他和其可恶,之前就知道项祁已经体力不支了,还要和他决斗,之后,看着他受了重伤,要被自己带走时,也不发一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愚昧把项祁往死里推! 他怎么能这样! 项冬儿几乎是咬牙切齿,使劲地摇摇项祁,让他醒醒:“皇兄,不能睡在这里,这是漠朝帝都,又是暗夜,睡在这会生病的,你醒醒啊,醒了之后和冬儿回夏朝啊,母妃在等你回去呢!” 项祁眼皮动了动,让项冬儿看到了希望,继而又说:“容浅也会和我们回去的,不要再待在漠朝了,冬儿不要和亲……” 她一边说给项祁听,一边说给自己听。四下,三千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她,几乎密不透风,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项祁会着凉了…… “冬儿,别说糊话。”项祁费力地看着眼前的项冬儿,她永远是自己那个长不大的妹妹,娇俏玲珑,被他一直捧在掌心。 可,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眼前全是对着他们的尖刀,他如何再度保护她?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项冬儿那种美丽的脸蛋像是蒙了一层雾霾怎么也看不清了,他睁大眼,想要看清,却是无能为力! 还没来得及再度开口,项冬儿那双冰冷的小手就已经牵住了他的大手,就像是她年幼早省时,总是安静地等着他去辰妃的大殿里接她去见母妃。她身体弱,路也走不大稳,每次都是牵住他的手,边走边唤他皇兄,有时还会有点小调皮,让他给讲些小故事。其实,他不常听宫侍们说故事,讲给她的故事,很多都是她听过的,可是,他一说,她就会嘤嘤欢笑起来…… 覆在项祁伤口手掌,被溢出来的血染红,继而是风干,最后,再度被染湿…… 她垂下头,望着项祁胸口上的伤,是数条约莫一寸长的伤口,那时太笨,只会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连把衣袖撕成布条都不会,死死地捂住,不仅不能止血,还加速了伤口的恶化。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住项祁,看着血越流越多,将两人周围的地砖染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双手举着,可是唯独没有人帮她! 心灰意冷之际,她开始后悔自己在烨帝破罐子破摔,可,当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偏头看看烨帝时,那张凉薄的唇轻启:“是你害了他,不是朕!” 本来是希望他可以有情一点,派太医过来为项祁诊治的。却换来了如此推卸责任的话!她的天真就此破灭,只能搂着项祁,泪如雨下…… “皇兄,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她真的傻了,明明看着项祁身子越来越冷,脸越来越白,居然还明知故问。 项祁看着项冬儿这样呆头呆脑的哭泣,想笑,胸膛用力一扯,笑容没有挤出来,到是觉得天地开始旋转起来了,他伸出双手紧紧拽住项冬儿,道:“冬儿不要再淘气了,皇兄很累,很累……” “皇兄,别睡啊,这里全是坏人,你要是睡了,冬儿怎么办?”她看着项祁的双眼忙忙阖住,急忙摇摇他…… 他们全是坏人,对冬儿虎视眈眈的,要是皇兄不管冬儿了,那冬儿怎么办? “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凄厉之音,让她像只孤鸟,没人会帮她的,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项祁觉得自己仿佛睡在里没有星空的暗夜里,再也看不到项冬儿了,可是耳畔边又传来了项冬儿细弱蚊呐的声音。他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声音的来源道:“冬儿,皇兄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抱着他的项冬儿,低下头,轻声问:“皇兄,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直飘忽,她根本听不清!“皇兄……” 她贴近她,想听他嘴角一张一合地到底在说什么!可,当她终于听清她在说烨帝时,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昏迷的项祁倒落在一旁,而她径直被烨帝扛着肩上,往远处停着的大轿走去! “不……” 她大叫大闹,像个已经失去心智的疯子,被他扛在肩膀上,胃里又是一阵抽搐,让她想吐…… “冬儿……冬儿……”眼见着项祁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就越是着急。手舞足蹈,却又不知所措。她甚至想,要是自己当时听了容浅的话,去校场学些拳脚,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被扛着,眼睁睁地看着项祁躺在那,声音减小…… “西景钰,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他脸色铁青,不为所动。他的强制,就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锁,难以挣脱…… 过了片刻,她不闹了,不动了,用微小的声音道:“皇上,求你让我去见见皇兄吧……” 她的声音开始沙哑,声带开始刺痛,再也不似以前那样天真无邪,宛如出谷黄莺。还要她强忍痛苦,被他这个杀凶仇人抱着! 烨帝自然是不准的,抱着她,一步步走向那条回宫之路! 她趴在他的肩头呜呜啜泣,就在他卸下防备之际,张开双唇,朝着他的宽肩咬了下去。她几乎将全身的力气使在牙齿上,狠狠地咬着他,想把他肩上的肉也咬下来! 隔着薄薄的龙袍,她却可以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为什么他杀了项祁没有报应?反而活得好好的!甚至仍然可以保持着一副人上人的姿态,随意地将自己踩在脚下? 西景钰吃疼,差点将项冬儿直接甩下身。可,到了项冬儿落地时,他又出了手,没让她落到地上,本是要把她带入怀中,却见她一脸冷漠厌弃,便一个反扣,拉开她与自己的距离,几个踉跄,她已离开他数丈! “几日不见,你倒是由兔子变成小狗了,竟然敢咬朕!”他的声音阴冷,单手抚上被她咬过的右肩。那儿,是温热的血,染透了龙袍。她真狠,隔着衣服,也要将他的肉咬掉! 她冷面朝着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抹掉唇角上,他的血。“兔子急了是会咬人!”唇间,是血腥味和那股异香,恶心之极! 她转身就是飞奔,连靴子被甩掉都置之不顾! 这就是血债血偿吗?为什么项祁都被他害得几乎死去,而,他只是被她咬了肩?不,这不公平,她要他偿还得更多…… 可是,她忘了,现在她委身于他的眼皮下,他的一个挥手,便是千军万马拦住她的去路! 她被众人隔着,眼睁睁地看着项祁还以为她在他身边,费力地动着手指摩挲着四周,唇角还在动着,似乎要对她说些什么…… 然,她离他那么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李怀望着她,握着护刀的手,一松,却终是失了给她援助的机会。 那一夜,他带着士兵化作铜墙铁壁,硬生生地让她隔着冗长的距离,和她的皇兄天人永别…… 她的小手化成拳头,砸在他的铁甲之上,无异于隔靴搔痒!可是,她就是不放弃,一直捶打,直到,柔小的身子被人像捻小动物一般撵走! -- 帝都北郊。 叶澜站在桐木之下,笑看着前来的铁裘----慕容曜的贴身侍卫。他当日朝着行医的慕容一句“大丈夫当朝游北海,夜宿梧桐。”让慕容曜赏识不已。 很好,他不负她之所望,将人带来了!她自幼时便对慕容曜上心,甚至还会排出暗线盯着慕容曜每日的衣色款型,她会记载在随身的小札上,务必做到每日可以和他穿着相匹之衣。 阿曜,你天生就是归我的! “可有差池?”她低声问。 眼前的铁裘是慕容最为信任之人,也是叶澜最为隐秘的棋子。她爱他那么深,却被北疆皇族笑得凄惨,除去父皇会帮着她,其他人人前怒骂慕容曜,背后却在笑她这个公主花痴! 是,她是花痴,为了慕容追了一路,他施药治人,而,她就下北疆奇毒害人。她是妖女,他是圣人,岂不更绝配? “公主,世子在车上。绝无差错,请放心!” 叶澜丢掉手中把玩的那朵小花,笑得灿烂!什么烨帝逃妃,敢和慕容在一起就是自寻死路!她唤来一旁的心腹,将早已写好的书信递了过去。 的确,劫狱是她通风报信,侍卫的叛变是她一手策划,包括,放出错误消息,引走慕容,全是她的操控。为什么那个烨帝的小逃妃可以引得他侧目相待,她呢?为他跋山涉水,甚至是…… 眼前的这封信,是她要为他证明清白,是她把劫狱救夏国皇子的事情同他撇得干干净净。都怪那个逃妃项冬儿,不是她,阿曜怎么会冒着名誉被毁的危险去就她的皇兄,那个早已被她下了蛊毒的将死之人? 不多时,铁裘将叶澜引到了一处密林,落叶深处,停着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这是铁裘趁慕容不备之际,打晕主上,将他带来了叶澜身边。 叶澜上前,一旁的北疆秘卫也跟着,怕其中有诈,然,女子走了几步,顿在那,朝着身后的护卫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独自朝着马车上走去…… 她相信,她的阿曜正在那马车上等她! 现已是秋夜,?黄华叶衰,脚踩落叶,发出“莎莎”的声响。 她不敢走快,怕惊扰了他,又急着见他,自相矛盾。也不知道那一路有多漫长,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她的耐心! 当那一双手,揭开厚重的轿帘,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那是月夜下沉睡的男子,肤色如玉,剑眉如虹。她靠近他,纤纤素手划过那张暗恋悱恻脸颊,指尖,是细腻柔滑的肌理,继而由上往下,手下的触感,犹如拂过上等丝绸,潋潋幽心。 可,当她的指尖划过那张对她假意迎合的唇时,突兀骤起,是刚长出来青色胡渣。都怪项冬儿那个贱 人,求她的阿曜去劫狱,弄得他那般辛苦! “阿曜,为什么血蛊对你没用了,你还装病骗我呢?”她的手尖跳过他薄薄的唇,依着那双好看的双眉开始描绘起来…… 阿曜,叶澜不是傻瓜,你那日带着逃妃回了帝都,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去颂颜轩找你,你倒好,找个替身在那替你躺着,真以为我看不出吗? 他现在是沉睡着的,为何眉头还是紧锁着?还在担心劫狱的事情吗?“阿曜,我都帮你弄好了,一切都摆平,安心睡吧!” 正欲跳上马车,搂着他一起睡。却不料,他阖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直勾勾地望着一脸痴迷的她! 那眼神,连以前的假意温柔都不带,冷意嗖嗖地打量着她! 她的视线往下,却见他的右手已经提起了长剑,拇指一低开,旋即将剑鞘拨开…… 项冬儿轻眯的美目咻地睁开,恍忽诧异…… 前一刻,她在梦里,项祁牵着她去夏朝的御花园,容浅早在薄暮亭中,备好消暑的各种水果佳酿。那是极热的夏,空气里却流窜着甜沁的香气。 四下,是阳光透过树桠,隔着茵茵绿叶,洒在项祁与她的身上…… 项祁步子迈得宽,而她,则走得很慢。 以往,项祁会先赶在她前面走一小段,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会急了,扯开步子跑。然后,在前方的某个转角,项祁就忽地一下出现在她眼前,先是把她吓一跳,继而用着睿智深沉的口吻对她谆谆教诲,他总是会说,冬儿动作太慢,以后出来,得要轿子抬着才行。 他的话是冷的,脸也是冷的,却在她被他的装模作样逗得咯咯直笑时,一本正经,问:“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是哪个傻丫头开始还被母妃说得眼泪汪汪的? 说道伤心事,她不笑了,可,项祁开始笑了,他轻轻揉揉她低下去的头:“冬儿有皇兄照顾着,不用再想项霓和母妃那边的不开心的琐事了!” 这就是项祁,最宠她,最疼她的皇兄,把她这样一位被众人遗忘的公主,捧在手心,悉心呵护,让她就像是深宫里的一株幽兰。 可,偏偏这次项祁不等她了,她站在每一个个分叉口等他,以为皇兄下一秒就会从某一隅里跳出来,可,始终不见他。 她每走过一个路口,就想,皇兄,快点出来啊,冬儿真的要迷路了! 等快到目的地时,她闹了小脾气,心想,皇兄,你要是再不出来,冬儿看到你时,就冷着脸不笑了,让你冷场…… 可惜,到达容浅所在的亭子时,她看到的是,项祁已经和容浅坐在那儿,两人笑得很欢,完全就没看见脸色黯淡的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8章 气愤 皇兄,你真的不等冬儿了! 玉龙腾项的九曲壶里,装满西域贡献而来的葡萄美酒。容浅在和项祁玩着花间令,这次非常的奇怪,往往是项祁赢得多的,可是,当项冬儿走进他们,看到的却是项祁输了一盘又一盘,被容浅笑着灌酒…… 那猩红的葡萄美酒,是被他含笑喝下的,为什么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项祁每喝一杯,就会对一旁的容浅展颜一笑,而,每笑一次,他的胸膛开始出现一条条一寸长的口子…… 这是怎么了,她几乎被吓傻! “皇兄,别喝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急急忙忙跑到亭子里,隔着八仙桌就去躲他手中的酒,却发现,他在对着容浅笑! 俊逸的眉目展成春日的暖阳,却配上一道道汨汨流血的伤口! 然,她项冬儿在他面前就成了是空气,他直接忽略她,含笑盈盈地接过容浅递过来的罚酒…… 不,不可以再喝了!她很急,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感觉一切乱得像一团麻,把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跑到项祁面前,扯扯他宽大的衣袖,就像以前那样,不敢说出拒绝,只能扯扯他的衣袖,悄悄地告诉他,她不希望这样…… 可惜,这屡试不爽的一招,今天已经失效了,项祁没理她,又喝了一杯。她的皇兄,就像被人蛊 惑了一样,任由伤口恶化,任由她百般求他,都无法动容。 “容浅……” 她退而其次,不直接劝皇兄,直接让容浅别再给项祁灌酒…… 可,容浅也不理她,继续劝酒,她的漠视,她将项祁的安慰置之度外,让她彻底失望。这一刻,她对这位已伴了自己七年,同自己无话不说的太傅姐姐产生了丝丝埋怨! 她走近项祁,“啪”的一声,使劲扬手,打掉他接着酒杯的手,以从所未有的愤怒目光盯着他,她恨他的自虐!更恨他和容浅把她当成空气。 她的皇兄,是她在夏朝里一边天,他若垮了,无异于宣告她的世界也开始支离破碎!她更多的是心疼,小手捂住她的伤口,试图为他止血…… 素手纤纤,捂住那汨汨而流的鲜血,似乎不管用,她想用力,又怕项祁疼,这场景太过熟悉,让她不由加大力气,生怕项祁再次背她而去。 心下一窒,她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西景钰的模样,他站在遥遥之处,看着她像傻子一样无厘头地照顾着项祁.不由,凉薄的唇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在笑她,哪怕是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个地点,她还是那么傻,那么柔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项祁在那痛苦! 这一刻,她的忍耐悉数崩溃!“若不是你执意要杀皇兄,一切都不会这样!” 可,她的语气越凶,他笑得越是舒坦。 她不懂他,却是恨他的嚣张恣意!她摇摇脑袋,双手护头,不想看他,要把他从脑海里抹掉!“清妃,朕给你最后一次警告,莫要违逆了朕。” 明明已经将他的身影抹掉了,可,阴冷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让她不禁嗤笑。 她一直就是逆妃,是逃妃,甚至是替补妃。怎会因为他的一句警告就不是? “冬儿……”一声轻响,项祁终于唤她,他的话,永远是不疾不徐的,将她从黑暗拉入明媚的夏。 她很庆幸,自己的那一招奏效了,他的眼里终于给她的存在腾出个位子,终于能好好的看她!她几乎是飞快地将小手放到他的掌心,借着他力站直身体。慧黠地看他一眼,他永远是最疼她,最宠她的皇兄! 他不会不理冬儿! 那张俊逸的脸贴她那么近,可以看到夏日酷暑的芒光穿越瓦砾罅隙,一深一浅地落到他精致的轮廓间,那般鲜活,仿佛昨夜种种只是她的梦魇。她提醒自己,这是最酷热的夏,她在宫廷里,项英未嫁,永远可以陪在皇兄身边。 一个回头,便可看见容浅坐在那背日之处,笑靥如花,一袭浅紫滚丁香的落地长裙,韶雅清新。是的,她想,她只是那个惊采绝艳的夏朝女太傅,是恋着项祁的顾家长女,不是陪她和亲的顾容浅! 她对项祁说:“皇兄,刚刚冬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竟然梦到自己去和亲了!冬儿真是傻,皇兄说过,要为冬儿挑一位绝世无双的驸马,怎么会让冬儿去和亲呢?” 然,项祁摇了摇头,狠狠地打断她所有的幻想。这次,他很认真的盯着她:“冬儿,别骗自己!” 她楞在那,傻傻地看着他,直到,他又将话再说了一遍。 饶是话再轻,再柔,她也懂了他的意思。他在说,她自欺欺人!她想申辩,想向他撒娇,想让他骗她!“你又在戏弄冬儿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先落了下来,顺着俏脸,几乎快哭成小溪。无论何时,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可以无拘无束,有泪便流,有苦便说。 项祁看了项冬儿很久,终于轻叹一声,将她哭得颤巍巍的小脸拥入肩项。“别哭了……” 项冬儿都不记得他多久没抱过她了,只记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哭闹,是皇兄每日避开母妃,偷偷来找她,他总是抱着她,轻轻哄着她,让她安然入睡。可是后来,母妃发现了,狠狠地训斥了项祁一顿,项祁也略懂了些兄妹之别,就不便和她亲昵。 而现在,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她哭花了一张脸,见他便不闹了,扑到他怀里,眼泪鼻涕地蹭了他一身。 他搂着她,一笑如风,翻覆红尘滚滚。“以后就只有冬儿一个人待在漠朝了,要乖乖听话,皇兄不能照顾着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话,被他说得像决别…… 她不甘心,抢着问:“皇兄你在骗我,你之前从来都不是这样说,你说过会看着冬儿嫁一个天下无双的夫君,看着冬儿成亲生子。” 永远都记得他给的承诺,一直陪着她,看着她幸福! 她踮起脚,认真看他。这是酷热难耐的夏季,亭中鎏金鹤飞百花的小壶内,明烟袅袅,沉香如屑。她在项祁的怀里,被暖风和煦地吹过,听到长亭之外,铜质琳琅,纷纷作响。 “皇兄,你说过的,不会丢下冬儿不管……”她努力地拽住他,却发现明明已经将手中的广袖握得那样紧了,心下仍是空荡荡的。 怀抱渐冷,她诧异抬头,发现项祁在缓缓离去,此生彼死,仿佛是浮生若梦。她跌跌撞撞地挽留着他,哭着看他。 他是最疼她的,未曾想,转瞬,他就已经离开她如夏花般的生命里。那么,多年前,她与他在夏朝宫掖埋下的那壶为她花嫁时备的女儿红,又将与谁共谋长醉? 那一刻,他在笑,幻美得像风一样,让她铭记终生。 再度回忆起来,最为后悔的,便是,他在与她最后相见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又让他担心了…… 梦,终于醒了。 逶迤的纱帘下,她雪肤如玉,乌黑长发悉数落在瓷枕之上,清丽绝伦。 可,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烨帝。男人一袭明黄长袍,坐在她的牙床旁,修长的双腿交叠,不像是等她醒来,甚至让她觉得他在审视着她。 见她动了动身,他将掌背贴上她光洁的额头,那手,分明还带着外面的凉意,不像是为她探病! 她掩饰地背过脸,拉过身上的锦被,将脸狠狠蒙上! 这一刻,她开始怀疑他为什么不立刻刺死她,好了解一桩祸害。后来,她想明白了,他是喜欢项霓的,她哪怕是再不好,起码那张脸蛋还是和项霓长得一模一样,世界上,已经没了项霓了,她是最像最像的人,为此,他舍不得放弃与项霓那么相似的! 那人看着她的滑稽,不由笑了…… 一张凉薄的唇,勾成微微上翘的弧度,是讥讽,亦或是其它?他顺势斜睨着抱膝而坐的她,问:“怎么朕是只狼吗?让你这么怕。” 他单手掀开被她扔在身侧的锦衾,借此为鞭,一把勾住她的脚踝,笑着道:“第一,自己乖乖过来。” 她不听!不选!拖着一身惨白,跌坐那那里,眸色寂寂,昭示着自己刚从噩梦里醒。她太弱太弱,和他斗,会活活被吃死。 可,他是君,话便是圣旨,她不服,便是违逆。 果不其然,他腕下一个用力,锦衾一扯,她整个身子便失去了平衡,可,她不想被他掌控,十指紧紧扣住右侧的梨木浮雕,任他拉扯,硬是要坐在那。 她稚气,同时傲气,像一个叛逆的孩子,拼了全力去反抗!那一刻,她想项冬儿,你不能再这样没有骨气下去,项祁不在,你要坚强些,不要再傻傻的,任人欺压。可,她似乎又忘了,自己已为鱼肉,眼前的刀俎,是不要得罪为妙的! “给你两条路选,怎么,都不要,偏偏走第三条?”他见她素发雪颜,倔强地挣扎,忽然想到,多年前的这座宫殿里,也有那么一个女子,宛若玉雕般躺在这床榻上,眼泪涟涟,空洞的看着他,那样美的她,眸子却是含着莫大的恨,他很想靠近她,然,她的冷漠与厌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那年,是她对他残忍如斯,如今,他成了无情之人,伤得是与她一般美丽的项冬儿。迷途而不知返,唯有,越陷越深…… “好,朕成全你这条路。”话落,他弯身上榻,挨着她蜷缩的地方,挡住她视线里目所能及的阳光。 在他的前方,她只能看见闪烁的宫灯烛火,以及,无尽的黑夜……项冬儿怕了,像只小野兽地向他挥舞着自己并不锋利的小爪子,尖叫着叫他离开。 “暴君,请放过我!”某人脸色一沉。 “走,别,别……别挨着我!”某人脸色一暗。 “别蹭我!”某人脸色一绿。 她又急又气又怕。 烨帝看她这样,将身子挪开三丈,远瞰她。她见他退了,心下一松,小爪子还没来及收回去。就见…… 他的唇,不容抗拒的住她的眼角,还没流出的眼泪就被他一滴滴地而出。眼泪很咸,很涩,甚至很苦。 那泪里,有着她的痛苦与不甘…… 那一刻,她皱下眉头,愤怒之极,扑闪的羽睫像是秋天断翅的蝴蝶,而他,则沉睡在自己悠长的梦里。 她怒极,伸手推倒近在咫尺男人,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攻其不备,击碎他的美梦! “碰”一声巨响,他被她推到在床尾,带着一脸错愕。 她在病着,用力过度,干咳几声,面旁通红,怒火中烧。项祁在天有灵,若是看到自己竟然可以在他尸骨未寒时,与仇人耳鬓相厮,又会是多么的寒心彻骨? 项冬儿那样气,咳了很久方才打住,她侧眸,看着倒在床榻之上的男人,俊颜微怒,纤长的指却是玩着她垂落至腰的发。她横竖都像,心中委屈愤怒乱成一团,揭开眼前的纱帘,径直跳下了榻。 一步,两步,三步,四…… 才走了三步半,就被那人的猿臂一捞,往回拉。 她在心底冷嗤,这下好了,她做了这么多气他,激他,伤他的事,他肯定会雷霆大怒,把自己好生凌虐一番。 这样活着,无异于是让她心疲交加。她知道自己很笨,很傻,动不动就会被人摆上一道,算计一盘。 干脆连双眼都闭上了,这叫,坐着等死。 “睁眼看朕!” 他把她娇小的身子拉上榻心,抵开她紧紧扣着的十指,摆正她歪歪扭扭的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斩钉截铁。 原来,拒绝反抗比起她之前的默默隐忍痛快得多,都不用思考,就可以脱口而出。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小手握紧,就是不肯乖乖服从,过了很久,才听到男人长叹一声,说:“项冬儿,朕对你真是兴致全无了。” 他的话,如了她的意。可,她还来不及雀跃,就被他立马泼了一盆冷水。 “你这公主还真不如那和亲太傅,告诉朕,项祁是怎么教你的,将你教成了这副模样?”她极美,芙蓉如面,弯柳入眉,即使是含恨对他,紧闭双眼,弯扭秀眉,仍旧让人怜爱。 眉峰一挑,他邪气地看着闭紧双眼的她。那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在等,等自己提到项祁,她心下一激,睁眼反驳他。从某些意义上,他是懂她的,能吃定她的。他要的,是不费吹灰之力,看她的弃械投降! 果不其然,项冬儿听到他的污蔑,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愤怒地从床榻上跳起。盯着眼前的男人,气愤道:“你胡说,若果是我不好,不好便罢了,不要扯到我皇兄的身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69章 恶心 她很激动,话也说得歇斯底里的,自己反倒急得大咳起来,由于病重,被吻干的眼眶里再度蓄满泪水,像一只兔子。那样愤怒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的凝视间,让他觉得她像个被人误会而嚎嚎大哭的孩子。 也是他,逼着她丢弃默默规守十六年的礼仪修养,成了个蛮横粗鲁的野丫头,然,撇开优雅仪态不谈,现在的她反而活得真实,不用顶着各方压力,夹着小尾巴,隐忍乖巧。 西景钰噙着笑弯下,单手为支,前倾了欣长的身子,看她。他绝美的脸与她不过三寸之远,深紫的眸子里映出她秀气的模样,也将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倏地,他狭长的眸子变了色,盯住她右手手腕上,那,项冬儿想要将滑落的袖子拉回去。 她吃惊,单手护着前襟,脸色羞红,心下愤怒,男人见她这般摸样,手下的动作停了,大掌一摆,拉掉她的手,激起她的尖叫:“你无耻!” 她想动,又不敢动,她一个后退,甩开他的禁锢,却遭他轻佻道:“朕说过,你不懂局势,亦不会,取悦朕。现在,可是还想逃?” 项冬儿咬紧银牙,要叫他放开自己,唇瓣半张,嗓心处,是烙砺般的疼,她不甘心,努力地清清嗓子,却只能发出低低沙哑之声。戏谑道:“既然你都说不出了,那就不要说。” 西景钰,你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项冬儿气着背过身去,觉得他磨掉了她所有的好脾气,也践踏了她所有的骄傲尊严,还要怎样?杀了她?他不会的,继续逗她?怎么可能,她是逆妃,也是罪妃。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过她? 她被进贡于他,顶着一张相似的容颜,只为固宠求荣,却因为她的柔弱,仍他践踏,甚至是玩弄,擦抹掉泪小手不知该放到哪,只得紧紧拽住锦衾,她恨自己无力,仇人在跟前,不能血刃,还要受辱! 西景钰看着背过身去的她,狭长的眸子里,一道阴鸷飞快划过。 她永远不会懂他的,只能臣服于他,以他为天! 两人间静默了须臾,继而是对峙而望。 她冷脸,他冷笑。 不多时,便听见林德续带着宫廷护卫匆忙赶来的声音,盔甲摩挲,皂靴踏地的声音听得分明,西景钰坐在榻上,背脊贴住女子颤抖的身躯,她抗拒,身子往里挪,却是退无可退,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与项冬儿背对着背,暧昧间,却又不发言语,好生奇怪,就像是隔着幽深谷壑,深深裂开眼前的帝与妃。 帘子那端,林德续跪下身子,朝着西景钰恭谨道:“皇上,容浅姑娘在侍寝之后,服毒,自尽了……” 容浅,侍寝?项冬儿隐隐不安的身子听到这惊蛰之语,立马愣住,像快木头一样,杵在那。在心底,她一直认为容浅是项祁的,可,他…… 项祁一走,他就宠幸了容浅? 她再也待不住了,一个反身,直直回转过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西景钰与她同时转身,视线由上往下,细细打量着充斥疑惑与愤怒的她。 男人刀削般完美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君王地倨傲凌冽,昭示他手握倾世之权,眸光一扫,带着讥讽与嘲笑,毫不掩饰地摆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的眼前倏地一黑,觉得整个世界都疲软下来。半响之后,她笑了,明媚如花,亮了他的眼,却是带着些虚假的讨好,道:“恭喜皇上喜得新妃,现在,可以放过我这个逆妃了吧?” 此时,她第一次学会了什么叫违心说话。她有些颓废地坐在那,脸颊贴着梨花镀金的床柜,思绪游离,皇兄,你会不会怪冬儿,冬儿不仅和亲失败,还让,还让你心爱的容浅成了这暴君的女人? 皇兄,你别在远处看着冬儿啊,你要告诉冬儿怎么办啊! 心底,蓦然间,念想成灰,继而是偏头看看眼前的男人。 西景钰面色沉稳地与她对视,不急,不缓,也不恼,竟是丝毫也不在意她清澈眸里的鄙夷与不屑,他喜欢这样的女子,却不喜欢她。唇畔一勾,他对着跪在地上的林德续道:“哦?这是以死抵抗?朕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德续跪在那,不敢轻言语。那和亲的女太傅,傲烈如酒,不甘侍君,以死证明其心。想必,引起了烨帝的极大兴趣,他知道烨帝素喜征服,他所要的,是将她的烈火傲骨化成绕指柔,围着他,甘愿侍奉。 下一秒,暗色的纱幔被男人揭开,继而是跃身而起。 隔着罅隙,林德续看到榻内坐着的那名重病女子颓然空洞看着穹顶一处,瘦小的躯体微微起伏,指节泛白,明明看得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却让他有了错觉,觉得她像那案底香炉中的一抹余灰,枯寂却又合着一抹蓬勃生机。 她,毕是不同! 还没将思绪拉回,他就见烨帝迈着步子往外走,不得不赶忙跟了上去。 西景钰前脚出宫,林德续后脚立马跟上。在宫门禁闭的那一刻,漠朝烨帝一个侧身回望,眸子的不羁悉数散去,看着眼前繁复叠叠的楼阁,楞了片刻,若有所思。 那一年,也是在这惜音殿前,她一袭惊潋白衣,泪流满面,身在瓢泼雨中,手握利剪,将他刺得浑身血淋淋,叫他滚蛋!骂他是妖孽,说是他毁了她,她那么痴,那么傻,等着心里那人,至死不悔!他那时那么弱,却仍是想挽留她。哪怕她伤他,骂他,驱赶他,他还是忍不住来看她。 彼时,她恨他,可,他爱她…… 现在,一切成空!他是帝,她以成灰。 手握强权,过往皆是浮项。 项冬儿低下眉眼,视线撇向一方。待西景钰离去之后,她支起的身子瞬时被抽空了所以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床榻上,“西景钰!” 这个名字,属于恶魔。亦如烙印,深深印在她的心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安静下来。项冬儿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个人都晕沉沉的,高烧不退,两眼发黑,连唤人的力气都没有,自己闷得快要发霉,几乎被人遗忘在这个角落。 然,原本紧紧闭着的宫门被拉开一道口子,秋夜寒风席卷而入,项冬儿躺在床榻上,心口处火燎火燎的,遂把锦被踢在一旁,风一刮,整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挪着身子往里动,病得狼狈。 一双长靴,踏着皎洁月光缓缓而来。 惜音殿铺着羊皮软毯,男子也踏得很轻,端身来到暗色纱帘前。眼前,摆着四盏青鹤百合宫灯,瘤金嵌玉,无比华贵,上摆婴孩臂膀粗细的无烟宫烛,隐约间,带着些微微香气。 借着微醺的烛光,他在看她。 小小的身躯缩在牙床的角落,莹莹雪肌上渗出微微细汗,是她,又在做噩梦了…… 项冬儿睡眠极浅,饶是来者提着内力,不发出落地声,还是让她感到不适。眼皮一动,她翻过身子,不适地哼了一声,继而准备要睁眼。 男子看到她快醒了,身子一移,迅速出掌,将宫殿内所有的光源悉数灭掉。 “你是谁?”项冬儿声音低哑,却带着警觉。 大殿内那么黑,项冬儿病得双眼几瞎去,压根就无法辨别来者,凭空乱摸,险些从床榻上滚了下去。她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双手扑打上锦被,弓着身子大声问:“是皇兄吗?是皇兄要来带冬儿走吗?” 男子站在离她三寸之遥的地方,看着她艰难发音,字字泣血。心下一怜,近到她的身边,本打算抱住她,却又有一丝担心,微微退开了身,滑稽地站在那。 “皇兄?皇兄……”她低低唤着,再没了气力,瘫在那,看着期望幻灭,他不答她,也不可能是项祁! 过了许久,他顺着自己贪心的想法,坐到她的身边,揽住她发抖的身躯道:“冬儿,对不起!” 冬儿,对不起! 她挣扎着的小脑袋顿时停下,与来者紧贴面颊。即使她的眼睛坏了,即使贴得这么近她都不能看清他,她却能知道他是慕容曜,阿曜。能在她陷入困境帮她的人,只有三人,其一是项祁,他却离她去,其二是容浅,她正以暴君新宠的身份出现在漠朝,其三是阿曜,舍他其谁? 影影绰绰间,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能确认。飘逸如谪仙,不染尘土,他的貌,像张画。 劫狱时,他的突然离去,接着项祁离她而去,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又要和他擦肩而过,可,他竟然再次出现! 项冬儿呆呆地被他逾越地搂着,目光空洞,心酸得险些要流出泪来。“阿曜……” 意识朦胧间,她分不清对他的是依恋还是眷念。只知道,他此刻的到来,像是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她这个飘在漠朝的小孤舟有了避风处。冷涔涔的汗,悉数贴在额间,她成了小猫,往他身上蹭。 明明知道这种依赖是不对的事,可是她就是扑火的飞蛾,面对烈火,甘之如殆。 然,她终是胆怯,不敢过多的贪恋,稍稍暖了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夜那么黑,眼眶里那么雾,她却依旧很安心,甚至病都好了两分。 “怎么全身这般冷?”他问她,双手却抱紧了想要逃脱的她。 这话,是他明知故问,知道她病了,却想找个借口,让她继续留在自己的怀里。 每次在他的面前,项冬儿都不值怎样开口,沉默了许久,说:“我,我……,阿曜,你怎么会来这?” 少女的心思颇为奇怪,越是对于关心的人,越不希望他们为自己担心。甚至,还这样扭捏撇脚地调转话题。唇角,不经意地翘了起来,是她在笑,笑自己每次都一字一句地斟酌好,可,一开口就错。 “嗯?”慕容曜的语气一顿继而说:“计划失败了,想看你是否安好。” “可,看到你现在这般憔悴,让我觉得更对不起项祁。”他刚毅的鼻梁贴着她的侧脸,亲昵了片刻,旋即离开。 项冬儿抬头,细声说:“我很好啊,哪里憔悴?”自己真是个小呆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还在他的面前逞能。 “我的小 姐,你不好好养病,怎么不让人操心?”暗夜里,他皱眉,不复以往清雅的模样。 话落,项冬儿就“噗嗤”笑了。她笑这话分外动听,传到了她心底的柔 软处,驱散了她满心的愤怒不满。“阿曜,我不会让你们操心的。” “那好,乖乖把这药吃了。”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食指一挑,抵开封瓶的泥印,倒出数颗黑乎乎的药丸,递在她眼前。 她看不清,一咕噜乱抓,纤细的小指甲扣得他掌心痒痒的。他怕痒,手一缩,药丸撒开一榻。 “傻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怕药苦,不敢吃药,耍这些小把戏?”她的小心思被他猜对了一半,想起三年前他给她开得药,拿着蜜枣送下,都苦得掉眼泪。现在吃药丸,不是更加了。 是不是他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把她看得透彻? 她悄悄地得意笑笑,却见慕容曜没了声音,知道不可以拿着病体开玩笑,遂拉耸着肩,将脸埋得低低的。 慕容曜那边不说话,却是目光如水般凝视着她。 “我不闹了……”她怕他生气,委屈地求全。 慕容曜看着眼前的项冬儿,无可奈何,不得不再次拿出一瓶药。稳稳地交在他的手中,叮嘱说:“这是最后一瓶了。要是小姐你再不小心的话,只得去喝更苦的药了。看你这样,我真不放心!” 项冬儿接过,乖巧点头。陶瓷质地的瓶子釉底偏薄,刚一接过,还有他残留于上的温度。她很贪心,细细地用手指拂过他拿过的地方,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他不放心,看着她把药一粒粒吃下。项冬儿道:“阿曜不要看着冬儿吃药的样子,很丑的。” 理由是她瞎编出来的,那药丸那么苦,她想赖,手下动作一顿,就被他发现了。只得骗他。 慕容曜搂着她的手,先是松开,继而是敲敲她的小脑袋,说:“没关系,夜黑,阿曜看不见,冬儿乖乖吃药便是。” 项冬儿俏脸一窘,再也编不出借口,只得将药丸吞了下去。 果真,那药苦得让她小脸变色。知道他在盯着她,不得不强压住恶心,全都吃了下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0章 三人情 见她服下,慕容曜说:“冬儿,阿曜今日来,是想问你是留还是走,阿曜无能,中了叛徒诡计,导致项祁逝去,连累你再次陷入宫闱。” 一语,便变得沉重。这是他第二次打算带她走,务必要保她平安。 关于项祁一事,他已负了她,这座宫阙,天生就是为囚她而存在。而他,想带她走,远远地离开这。 她盯着一处,不答话。一次失败,不是让她不信任他,而是让她看淡了对自由的渴望。一想到,那男人手染项祁的鲜血,还能带着讥讽的笑看她,甚至是继续玩弄她,就心有不甘。 而,即使项祁一死,也不足以让夏王那边震怒,更不用说派兵讨 伐,她虽弱,却也知道,不能忘此血恨,必将有朝一日,以此手刀刃仇敌! 是西景钰那个暴君,在一夜之间,教会她什么叫天人永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不用十年,冬儿,相信我!”动容一句,让她犹豫了。 若是逃,她便是菟丝花,依附他的力,诛灭烨帝。若是留,前途茫茫,必是困难重重。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身负血仇,却不知进退的时候。彳亍间,慕容曜的手覆上她的指节。 他说:“冬儿,你这双手,那么美,应该是扑蝶摘花,而不应该拿起冰冷利刃,伤人血恨。” 耳畔的话,突破禁锢的时空留在她的生命里,以至于之后,她手握霜月,站在碧落之下,时常想起,不由望望自己的手,不复如初。也许,他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以心为梯,助她步步生莲! 目穷所及,登高而远望。 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项冬儿便再度看到烨帝的新妃――夏朝顾氏容浅。女子一袭华艳,发髻斜插数只步摇,娉婷婉转,像是这漠朝里最别致的一道风景。 前夜,她冒着倾城夜雨,跪求她念着旧情,劝劝那个暴君,让项祁得以衣冠回朝。她非但不见,站在那座清訾宫,带着一干奴仆看她低头下气地求她!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叫顾容浅的女子,是项祁的心头挚爱,亦是,她的恩师。 项冬儿跪下,目光低垂,看着铺得整整齐齐地青砖地块,启声道:“奴婢拜见乾妃。” 乾,他赐给容浅的字,意为褒奖她的才识绝艳,袖握乾坤。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好在惜音殿接了他废妃的旨,以为要被送去冷宫不得翻身的时候,林德续将圣旨转到一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皇上口谕,废妃项氏,贬为马奴。” 她原本风轻项淡的脸当场顿住,按照和阿曜之约,一被送去冷宫,他就助她远走高飞。一道口谕,直接破了她的全部计划。 沉默了一阵,她开口:“不接旨就是抗旨不尊,西景钰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此话一出,林德续尴尬地站在当场,看着眼前的项冬儿,不知如何开口。 她在惜音殿待了三日,烨帝来过三回。第一日,烨帝才进去不久,就传来乾妃服毒。烨帝拂袖,她则病睡于榻。第二次,烨帝站在门口,她在屋内扔东西,乒乒乓乓,砸砚台,撕古画,砸了药,宫女们纷纷上前禀告,说清妃心性大变,吵闹无常。他却清楚看到烨帝在笑,绝艳倾城。第三次,烨帝走入已经没有落脚之地的惜音殿内,看着逢头垢发的她,道:“你要这样,朕就成全你。” 尊贵如他,勾下欣长的身子,细细打量着她的小脸。倾国之颜,被她弄得欣荣枯槁,看得他毫无兴致。 和他闹,就是她的骨气?“果真,你的太傅可比你识趣多了!” 她冷哼,双眼撇到远处。他一把攫住她俏尖的下颚,阴鸷地看着她:“收起你的不屑,朕可说的是实话。” 他的劲道极大,捏得她生疼。她不依,往后退,他亦不松手,直直地逼向她。她被迫抬高了头,看着眼前那一张绝美的脸,心下却是想吐。 她太傻,贪一时傲骨,却不知,他始终是王,手掌强权,日后求着他的时光有着大把。 两人对峙,他却在她险些晕倒之际松开禁锢她的手,让她一个踉跄,跌倒在身后的瓷器碎滓里。散落如雨的碎片一划,便在她的手上开了几道口子。 项冬儿就静坐满地碎片之上,默无声息地看着他。旋即,“啐”了一口,是血。她低下头,用指剔开一手淋漓的碎片,拜他所赐,她不会忘记! “莫非是皇上还念着旧情,想看看我这个弃妃?”她不屑地抬头,眸里妖妖,偏斜着小脸,含笑看他。 西景钰一脚踢开被她摔烂在前的红木凳,离她很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讥讽道:“朕在可怜你!” 可怜她? 项冬儿挺直身子,心下一阵烦。她明明已经按照阿曜和她说的,忤逆他,自暴自弃地演戏了,可是,她总是能被他气着!“承蒙君恩。” 她说得咬牙切齿。 掌心纹理处,鲜血汨汨。将手收回,只觉得指缝间,粘稠不断,红色,顺着她的手,洒落一地。 吃疼间,项冬儿护着自己的伤口,乜斜看他。此刻,他也在看她,明黄的连翘长靴踏在满地碎片,俊脸淡薄到近乎冷漠,他问:“项冬儿,朕可有说过不要违逆?” 项冬儿扑在那,已近除了大半的碎片尾滓。听到他这话,不由觉得可笑,抬起头来,便是反唇相讥:“那皇上是喜欢哪样的顺从呢?” 话一脱口,就发现男人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睿智的芒。他围着坐在地上的她,走了几圈,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扯着玩味的笑。“不是朕说,哪怕你现在变了,朕也对你没兴趣了。” 项冬儿脸一黑。如今的处境,她只得愈加放肆无理,越讨他厌。虽然他这么一说,让她心底某一处非常不舒服。压下情绪,她强笑,对着他说:“项冬儿自知,颜衰爱驰。” 她本就不是伶牙俐齿之辈,和他说话,步步退让,依旧占不到便宜。 “有自知之明?”他眉一挑,贴近她三分,促狭笑笑,道:“若是你之前明白,就该像块木头一样呆在这。”话落,他又退了三步,遥遥拉开距离。 继而,他的视线落到她的伤口上,她坐在那,很不安分,特别当他说到之前二字时,她手指一抖,竟然将拔出的碎片再度扎了进去。真傻! 伤口再度恶化,惨不忍睹。画面一转,西景钰的记忆似乎回到多年前,她也在这,坐在一地碎片中,哀怨地看着他。 恍恍惚惚地,他向她伸出手,一如当年那样,忍不住将她挡在额前的碎发挑起。可,指尖还离她有三寸之际,她就开始皱眉,秀气的柳眉拧成麻花状,旋即,是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她那么讨厌他,惧怕他,甚至是…… 小小的身子缩得极快,双膝曲起,小手环于身前。她瞪眼看他:“项冬儿蒲柳之姿,请皇上自重。” 这是她第一次反击成功,一句话,像给了他一个耳光! 西景钰的手,尴尬地伸在那。项冬儿第一次细细看,发现骨骼分明,修长好看,尾指处还戴着一枚铜质的小圆环,用浮雕刻以奇异的花纹,是她从未见过的,甚是奇特。可,上面却染尽项祁的鲜血! 过了半响,他一声冷哼,高贵优雅地收回手,睬她一眼,道:“项冬儿,你自找苦吃。” 头顶上的话,阴冷却动听。项冬儿坐在那,头也不抬,专注于自己的伤口。自找苦吃?那又如何! 思绪收回,林德续已吩咐随侍准备摆架,这圣旨,清妃不接也得接!那日,烨帝怒意冲冲地离开惜音殿,回头就让他来宣旨。他当时就准备好夹杂两人间,左右不是人。 可,原本以为这清妃会一如刚来漠朝时那般乖巧,却不料,一旁的小侍让她接旨时,她脸“唰”地变色,手一抬,却不是接旨的,直直打落了圣旨! 这,是重罪! 下一刻,他便听见那清妃道:“本宫拒绝接旨,请皇上赐我入冷宫。” 这倒奇了,为奴,和进冷宫的区别并不大,况且,进了冷宫无异于是进了疯人院,每日有苦活不说,还要受到各类失宠嫔妃的骚扰。林德续停了手里的动作,瞥了一眼眼前的项冬儿,女子一袭白,容颜憔悴,眸底,却自有一抹浅光。 他楞了愣,疑惑道,这清妃怎么会自己往火坑里跳。不过,他毕竟是一品宦官,反应极快,立马捡起地上的圣旨,飞快地用长袖擦拭,继而强行赛道项冬儿的手里,道:“圣旨还是要接的,娘娘的话,老奴会带给皇上的。” 言毕,他凝重地看了项冬儿一眼,其一为告诫,其二为好自为之。 项冬儿呆呆地站在那,手里握着上等丝绸制成的圣旨,滑腻柔顺,却让她想一把撕碎!他终于废了她,却再次给她羞辱,赐她奴的身份,囚禁于宫。 她不甘心,逃出生天的机会几乎又被西景钰这个暴君直接打破! 她答应过阿曜,好好地做一个项冬儿,学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希望于她的眼前被生生泯灭,让她心寒! “清妃娘娘……”一句话从远方传来,是顾容浅身边一名丫鬟说的。 项冬儿低着看地的头不由地抬起三分,便看见了当时被顾容浅提拔的那个大婢,清訾宫的婢女明月。 她嗤笑,却听见了容浅的声音响起于耳侧。“明月,在唤谁?” 容浅的音,柔柔绕绕,一直让人听着舒服,可,她现在这样突兀一句,瞬间让项冬儿的小脸变色。 项冬儿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给自己难堪,只希望她一朝成凰后,能念及多年师徒情。项冬儿尊她顾容浅为师,,可,顾容浅却并未将她视为…… 最起码,容浅能冷漠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深爱,蒙受冤屈,克死异乡,自己却能安然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受宠而娇。仿佛是一夜间,她已然不是那个温和淡雅的少女太傅。 三人情,被她所弃。伏在地上的双手蓦然一紧,项冬儿背脊僵住,不知在天上的项祁会作何感想,深爱所叛,无异于锥心。 明月受惊而跪,垂顺的双眼扫过乖巧跪在那的项冬儿,继而冒险地抬起,看着一脸平淡的乾妃。她抬手,自掀巴掌,声声清脆。 项冬儿看着眼前的明月,不由明白了这乾妃的阵势,是要杀鸡给猴看! 可惜,顾容浅错了,她已无心于宫,拖着奴隶之身,只待一日能逃离血恨,而非像她一样,倾尽一切,博君欢颜。 项冬儿敛目,屏气,静默。 顾容浅望着跪在地上的项冬儿,只见,深秋午后,她却穿得极少,一袭棉绯的宫袍,朴素得像,尘埃。去年这个时候,她们还在夏朝宫闱里挑选着项祁送来的景纹丝绸。 素手一扬,顾容浅宣布明月起身,同时示意周围的侍女移驾。看项冬儿那样静默地跪着,突然想到项祁曾叮嘱她,好好地护着这位柔弱的公主。心下一烦,便打算回宫。 不知过了多久,项冬儿才站直身来,看着顾容浅越走越远,身影渐渐模糊,直到暮色四合,浓缩成点。 项冬儿对自己说,她已不是容浅。 马场。 眼前的马驹通体浅金,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体型饱满而优雅,步伐轻灵。它像她,同样是被进贡而来,献给烨帝。 项冬儿很无奈接过套着它的缰绳,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着这匹小马驹,照顾着它长大。她开始以为这小马会很乖巧,守着它在马场,好好看着便好。 然,刚接触它的那一刻,它的双眼瞪视着她,一声“嘶”吼,旋即抬高了前蹄,烈势磅礴。它在向她挑衅,佯装微怒,给她一个“见面礼”。 被它一吓,项冬儿一个后退,差点倒落在身下的草坪上。 后来她才知道这匹名为“玺”的小马驹尽是御马园里最为难缠的小家伙,一般的驯兽师都被它弄得伤痕累累。她也被这小家伙暴烈的脾气给吓住了,看着它似乎是得意地站在那,她心下来了不甘。 项冬儿报以回瞪,爬起身子,小手一扯,拽紧它的缰绳。 玺,玉者,秉承王权。却被用在一匹马的名上?这是褒奖亦或是讽刺? 小马驹脾气硬,发出“嘶嘶”咆哮,马蹄抖动,要不是一旁还有别的驯马师看着,差点就把项冬儿掀翻。项冬儿道:“恃强凌弱?真和他一个德行!” 也不知道玺听不听得懂,只是稍稍消了一些狂躁。项冬儿也不想侍候着金贵的它,举目眺望,看到的是无垠的草场。 玺是一匹混血的汗血宝马,骨骼清绝,眸子傲视,仿佛是带着怒意重重,看着囚禁着它的皇家马场。眼前的女子,似乎比小小的它,还要矮上三分,绝对构不成威胁,她也不像他人一样,以驯服它为目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1章 见面礼 它狂烈不羁,看着她在那里发呆,遂翘头走向马场处最高的山峰,项冬儿手握它的缰绳,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个小家伙给拖着走…… 玺故意折磨着项冬儿,一下跑一下走,将她手上刚刚结痂的伤口给撕裂开来,她怒,一把甩开它的缰绳,任由它跑。手上,包裹着一层雪色绷带,伤口一裂,立刻血染。 项冬儿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那,泪卡在眼眶里,汪汪打转。脑海里忽地冒出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善,被西景钰欺个透彻。玺恶,便无人敢骑。算了,玺只是个暴烈的小动物而已,没必要和它较劲。项冬儿解开手上的伤口,坐在微微泛黄的草上,抬首望天。 澈蓝的天际上,絮白项朵点缀其上。恍惚地,她似乎又看到了项祁那张俊逸的脸,他的眸子好亮,熠熠闪烁,却是不说话。 他在向她微笑,那是很浅很浅的那种笑,却,触目惊心。项冬儿只觉得如鲠在喉,都不敢唤他皇兄,不敢向他开口,她曾在某个静谧的午后,看到顾容浅站在漠朝宫掖的一处小亭子里,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桃花扇子。 开始项冬儿觉得有些诧异,后来才想起来,那是某年三人一同溜出宫,在热闹的夜市上,项祁为她买的,那柄扇子上,曾落下二人题下“天长地久“四个字。 她清楚地记得,容浅落的字是“天长”,字迹清逸。可,天有多长?项冬儿看到的是,女子一袭华艳地坐在火炉边,一边狠狠地撕碎,精致的扇子被那双秀美的手,撕得只剩骨架。而“天长地久”这四个字,覆在那张废纸上,被顾容浅直接扔弃在火里。 不用片刻,一切成灰。 也是顾容浅那双秀美的手,曾教自己写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项冬儿还曾记得,可,她似乎已经忘了。 皇兄,你深爱的女人在一夜间背叛了你?你会原谅吗? 你已不能说话,但,冬儿相信,你的选择是,永不原谅! 一旁站着的小马驹看着静静坐在那的项冬儿,觉得她或许是不同的,遂向她靠近了几步。也是这细小的声响,将项冬儿拉回神。她瞥眼看着玺,道:“小家伙,还想吓我?” 玺立刻站在那,警惕地看着坐在草上的项冬儿。女子一袭夜白长裙,上绣浅紫小花,是驯马女常穿的那种,却让它觉得很不一样。 项冬儿看它这样,立马挪了挪身子,表示自己也警惕着这只小马,不想和它靠得太近。过了片刻,玺低下它高傲的头颅,乖乖地在原地吃草。项冬儿也背过身,小手拔起脚下的秋草。 玺开始好奇她,有意无意地接近。可,项冬儿反应也快,看它迈一步,便挪开三步。 一时间,关系开始微妙起来。 项冬儿没心思和玺斗,一心念着自己和阿曜的约定。今夜,是他带她走的日子。想到可以逃离这里,心下就豁然开朗,手指一动,一个简陋的草环就编好了,这是项祁曾教过她的,逗她开心之用的。 玺还在看着项冬儿,却见女子一个起身,拍拍裙裾上的草絮,继而,走向它。 它大惊,以为项冬儿和它玩小把戏,欲要后退,却听见女子轻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怎么可能?它刚刚故意使坏害她,怎么还不会报复它? 玺还没来得及跑,就看见项冬儿已来到了它的面前,将刚刚编好的草环戴在它高贵的头上!甚至,那双小手还大胆地摸了摸它油亮的鬓毛。 “皇兄以前就是这样教我打扮小马的?怎么,不喜欢吗?”她的小脸贴着它,可以清楚地看到透彻的明眸。 一时间,它一改往常,乖乖地任她看。 她轻轻拍拍它,悄悄说:“可惜我们没有缘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马。” 旋即,项冬儿绕过它,向无垠的深处走。才走出三步,远处就传来了恭迎之声。 竟,是烨帝来了! 项冬儿原本放松的身子,立刻紧绷。隔着一座山头,她看见,明黄的龙撵倚仗旖旎开散,西景钰坐在其中,斜眺四周一圈后,旋即下了轿子。 她拒绝上前迎接,本想躲起来,却被另一位驯马女拉扯着走下草场。项冬儿不从,道:“奴婢之身,不便见君。” 那驯马女也不知项冬儿是弃妃成奴,好心劝导:“傻丫头,不去参拜可是死罪!” 她的表情又惊又逗,看得项冬儿忍俊不禁。参拜?当他西景钰是神还是佛呢?那般敬畏的词语竟然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 推不掉这位好心的驯马女,项冬儿被迫合着一干马奴,跪在一方草场之上,等着西景钰巡视而过。 一干人都是卑怯地跪在地上,唯独项冬儿,身子僵硬,像个小木偶,背脊弓起奇怪的弧度。那位好心的驯马女以为项冬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博得西景钰的注意,遂拉了拉她的衣袖,低低道:“劝你别这样,之前有个像你一样的驯马女奴,让烨帝看了一眼,第二天就让霓妃剜了脸。” 项冬儿觉得可笑,冷笑一声,自己都这幅模样了,怎么可能还想与西景钰有什么瓜葛。 然,这一声笑,偏偏传到了西景钰的耳畔,他往前的脚步顿住,朝着黑压压地人群道:“好笑?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你在笑什么?” 人群“唰”地退开一条路,项冬儿有些不解,不经意地一个抬头,便看见了西景钰站在自己的前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项冬儿回过神,胸口涌起一股异样,是恨也是不甘。 她藏在宽袖的小手握成拳,继而将两手交叠在身前,她仰头,不再笑了,只是静默地对视着他。并不答话。她在他的面前,弱势得像只小鸟,雨夜里,她抛尽所有,伏在那,求他,换来的是他一个摆手,招来宫婢,活活地将她拖走! 她示弱,没用,也无法强势,不知道该在这男人面前摆出一张怎样的脸! 咻地,烨帝冷脸。盯着她数秒,道:“项冬儿你可是哑巴了?朕叫你回话!” 毒舌!项冬儿怒,手指一窜,触到伤口,疼得难受,小脸拉下。然,在西景钰眼里,是她摆出脸色,给他看! 不容她开口辩解,他来到她的面前。一把拽起跪在她,逼近她柔柔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一下子就扑在她的脸上。她不适应,想躲,却被他一把拽住衣领,凌厉地看着。 后来在他身侧待久了,才知道他最为厌弃她那种轻蔑。他要的是,她如他脚下踏着的江山,永远被掌控,绝对臣服。 项冬儿知道自己不得不退却示弱,只得弱势道:“我在笑自己命贱。” 一语惊人! 也是这一句话,引得西景钰失神,手中力道一松,让她得以喘息,继而猛地用脚尖点地,逃离他! 低头,看到的是,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戴上一双精致的兽皮手套,像拽小动物一样拽住自己!她恨他,毁了她的一切,还要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离他这么近,一甩眼便发现他竟有点不同。今日倒是没有穿龙袍,反倒是穿了水纹深紫长袍,一头发悉数用高冠束起,腰佩白玉紫金带,看起来不像君王,狭长的凤目秋水潋潋,倒像是一位豪门的翩翩贵公子。 可,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她立马回过神来,他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命贱?”语音挑高,西景钰这语气是反问。 项冬儿站在他的面前,还不及他的肩高。可,她并没瑟瑟,倒是咬紧下唇,说:“是,命贱!” 这是她对他说的,心下想的却是咬牙切齿,她在他的面前,没有什么尊严可谈,保持着恭谦,只是为了马上拜托这个大麻烦,早早脱身。 烨帝笑了,贴近她,隔着半寸距离道:“是你自己说的,要朕废了你!” 项冬儿冷脸,等着他的下一步奚落。这般喜欢伤口上撒盐的人,必定会自食恶果,就像在日后的某一日,她终于可以含笑地看着他面色铁青! 可,他却不说了。一个转身,背离她,束手而立,对着数百奴隶道:“把朕的玺带来。” 立马就有人动身找马,项冬儿站在原地,看着脚下跪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心底发寒,这样,让她觉得人命像刍狗,丝毫得不到重视。在夏朝,她未曾见过这样。不是说没有,而是项祁将她保护得太好,不让她看尽丑恶! 不多时,玺就被人强行牵了过来,依旧是狂傲不羁,嘶吼阵阵,却在触碰到烨帝凌厉的目光时,瑟缩一下,立马安静下来。 他果真不是人,连畜生看了都怕!项冬儿如是想到。 距着烨帝三寸之遥,玺顿在那,死活不敢上前。这举动,引发了监马卫的恼怒,又是抽打又是怒斥,可,这些对玺都没用。 烨帝玩味,朝着项冬儿道:“朕的小马奴,你去试一试。” 调戏的话,却是不容抗拒。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旁的人推着上前。眼前的小马驹,淡金的毛色上,竟有了数条鞭条抽打的痕迹,泛出点点红。 项冬儿本不想过去,看着玺站在那,受着怒斥和鞭打,心下竟产生一丝疼。 可,她也不敢太靠近愤怒的玺,怕这个小东西又一次给它来一个“见面礼”。正欲后退之际,却是碰到西景钰的肩胛,原来,他正站在她的一举一动。 霎时间,她原本退的脚步打住,心想,自己总不能像个软柿子,面面屈服。 “要是你驯服了它,朕就把它送给你。”西景钰许诺,引得项冬儿偏头看他。这个人总是喜怒无常,好的时候,把你宠在手下,坏的时候,立刻把你踩在脚下,乖张到了极致。 项冬儿道低声道:“送给我?哼,我也不要。” 现在她都是小马奴了,送她马,有什么用,还不是和马打交道。退一万步来说,她还要负责管着玺,送给她,有什么意义? 脚步先行,就来到了玺的前方。项冬儿看着这匹小马驹,有些弱势地站在跟前,头也不抬了,气势奄奄,心一软,她伸出手,拂过它的头,很轻很柔,指尖却一刺,捻来一看,竟是一些草屑。 她细细地为它梳着鬓毛,挑出杂草,继而整了整缰绳。这样美丽的小马,不能太邋遢了! 一旁的驯马师道:“也不知道是谁,给它戴了一个丑陋的草环,我们费了好些力气才摘了下来。这小马驹倒是挺喜欢那草环,死活不让我们摘掉。” 项冬儿听到那话,捂着嘴,偷笑。原来,它喜欢她给它编的小草环,可,给它戴上的时候,这个小臭马,一副不屑嫌弃的样子,让她还以为它是讨厌的。 她贴近它的脸,轻轻说:“别怕他,我挡你前面。” 过了些许,她微微一笑,牵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它固然害怕,也还是慢慢地跟着她踏了几步。 远处,西景钰看着朝他走来的项冬儿,脸旁纯净,仿佛是不染纤尘一般剔透小巧。似乎,与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 然,若干年前,也是在这种宫闱马场,她那日心情好,与他共骑一匹骏马。他那时心下一暖,以为她终于变了,不再冷若冰霜,终于肯抬眼看他了。没过片刻,换来的是她推他下马,看着他重重地跌倒在草丛中。她什么也没说,兀自骑着马离去,连一个理由都不给。 事后,她在寝宫里,歇斯底里地摔着东西。却,不发一语。 千般心思费尽,换来她的反目。 项冬儿轻轻拍着玺,还差数步就要到了西景钰面前。却听到他说:“德续,怎么办事的?这马也不烙个标记,万一逃了怎么办?” 她原本大好的心情遭到他这一盆冷水,立刻冷了下去。盯着西景钰看了数眼,她甩开牵着玺的缰绳,护在它的身前。“你说的,我驯服了它,它就是我的了,你无权这么做。” 这么美的马,他忍心给它烙印? 西景钰上前,环手于前,看着偏头护马的她,邪 气凛然道:“你是朕的,所以,它也是!” 大手拂过她细嫩的脸,遭到她的摇头抗拒,他低闷一笑。道:“那好,朕不烙它身上,烙你身上。” 话落,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眼角,那儿,有一颗几乎细不可见的泪痣。 项冬儿怒,拍手打掉他的指,却被他一个反扣,将她的右手握在掌心。西景钰一个低头,便看见像发酵了的面团一样的手。再一细看,发现竟是被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 近在咫尺,烨帝冷冽的气息再度覆在她脸上。只见,男人薄凉的唇是紧抿着,鼻息却是铺面而来,气息吐到了她的眼睛里,睁都睁不开。项冬儿试着动动眼皮,轻轻眨眼,如此反复,倒是好了些许。 西景钰看着眼前的她,菱唇微阖,即使靠她那么近,可是她却不想见他,晶莹剔透的眸子撇到一处,定睛注视,就是不看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2章 请皇上放过我…… 他一晃掌心里的柔荑,拉她回神。盯着她,道:“那好,就烙在你身上。” 她学着他的卑劣,一脚踏上他的靴子,用力踩!使命踩! “项冬儿,你真是活腻了!”他倒吸一口冷气,放开她。 他以为,眼前的女子,只不过那一张容颜像极了了她,却不想,被他一激,性子也像极了她。 很好,再多多调教,她绝对是最完美的替身。 当着上百人的面,项冬儿看到他眸底的微愠,继而是打横抱起她。说:“在朕的面前,收起你伤人的小爪子!收起你不乖的小性子!” 这简直是以近乎威胁的语气。项冬儿压根不看他铁青的脸,她现在这副模样了,根本就是刀板上的那块肉,任他西景钰剁碎成渣滓。 “皇上,请自重!”她冷冷道。 自重这个词,她用得文雅,心里早就把他骂得七荤八素。整个瘫得像朵软软的棉花,连反抗都不想。她在,等死!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屈辱的画面,她将暴露出来的恨意再度放入心里。继而,保持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他不是最喜欢这样吗? 咻地,她被他放到宽大的龙撵之上,身子旋即压了下去。她大骇,赶忙伸手去推,却被一把抓住。他凝视着她通红的小脸,说:“你在想什么?” 顷刻间,她觉得世界被他挤得很小很小,狭隘得只能看见一脸坏笑的他。他道:“以为朕要你侍寝?” 被他识破秘密,她脸红得透彻,支支吾吾道:“那你想要怎样?” 见她底气不足,他眸一斜,指尖插 入她散落的发丝里。道:“朕要你……” 这男人真奇怪,后面的几个字眼说得如蚊声,她一个都听不清。她反问他:“你说大声点,到底是要我干什么啊?” 话一脱口,她当场就愣了。他在耍她。一闹气,她倚在龙撵一隅,指着眼前宽大的床榻问他:“我想问问陛下,这床榻,项冬儿又是第几个呢?” 这话,是她之前偷偷看野史小文上所写的,当时是躲着被窝里捧腹大笑,现在他咄咄逼人,她词穷了,搬出这一套,来激他。 他“噗”地大笑,戴着兽皮手套的指,点点她挺翘的鼻尖,道:“第一个。” 男人的眸子在此刻出奇的明亮,绛紫之色,出奇妖异。项冬儿看他贴近,立马小心防备,看似无意地推开他,打趣道:“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皇上在骗我。” 西景钰愣了三秒,继而冷笑一声。道:“算你聪明,不过,她们是被人抬上来的,而你,是被朕抱着上来的。” 项冬儿揉揉自己发酸的手臂,小声嘟囔,这烨帝喜怒不定,竟然要自己坐在龙撵内帮他捶了一下午的肩。 她说不会,心下也不想。原本以为他会放过她,却不料这难伺候的男人说:“不会朕教你,好生学着!” 听到这话时,她就笑了。堂堂漠朝的烨帝,竟可以扯下迂贵的身份,来教她这个小弃妃。放在平日,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可,当那一双手犹如春风般柔絮划过,听她轻哼一声后,他加重力道,顿时,肩部刮过的不是风,而是啪啦啪啦而下的细雨。 享受了片刻,烨帝收手,对她说:“你来试一试。” 项冬儿心中不甘,暗暗骂他,你厌我,弃我,又一个回身,和她玩纠缠不清。他到底是在玩哪招? 压根没心思帮这个仇人按摩,可是现在自己身在虎口,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她双手交合,共握成拳状,朝着男人的宽肩膀就打了下去。 “碰”她没在捶肩,完全是把他当沙袋草人,把项祁去世的怒气,一咕噜使出来。 西景钰冷哼一声。项冬儿暗自笑笑,欲要打下第二捶。却被他拽住一把手,恶狠狠地问:“项冬儿,你是要刺杀朕?” 项冬儿鼓了鼓腮帮,露出数个浅浅的小梨涡,嘴上答:“在帮你捶肩,只是力道没控制好。” 要是她要能力,早就刺杀他了,压根没必要使这种小花招来小惩。后来,她想清楚了,没能力复仇之前,使用这种成本低廉的互掐方式倒是解气的最佳方式。恨到牙痒痒,还要保持着安稳的模样,才能步步为营。 谁知,这男人心藏虎狼。狭长的眸子染上戏弄的笑,对着她说:“小马奴,你再这样闹,送到窑子里都没人要。” 送她到窑子?项冬儿越听越迷惑,他废了她,贬为马奴还不够,还要把她给卖了?虽然知道他对她说的话里,七分有假,三分为真,可,她还是觉得这男人见不得她有片刻欢颜,非要把她逼到死角,赐予她无尽的屈辱才好。 眸子一低,视线扯到看到他手上戴着的那副兽皮手套上。那是全皮所制,大白天的被他戴在手上,分外渗人。一如他时而阴沉的性子。 他微微有些乏了,半阖住狭长的眸子。对着她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学不好,朕立马把你卖了。” 项冬儿脸一黑。 脑中晃过刚才他为她捶肩的样子,手法,以及力道。心下腹诽,一代帝王,竟会这些技。 她的悟性虽谈不上极佳,也还是会照葫芦画瓢。几下拿捏下来,听到他闷哼出声,便知道对了。 也不知道捶了多久,时光凝固在两人周身。绕绕异香缭绕其间,静美之景中,女子皱着眉头,跪在他的身后。他已经沉默多时,项冬儿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熟睡,停下捶打的手,伸在他面前晃晃,他不回应。她便提起胆子,立直了身子,勾着上前,乜视他。 “皇上?”无人应…… “暴君!” 他似乎睡了。倾世之颜上少了往日的暴虐,一望之下,魅人心。 项冬儿却觉得时机到了,柔嫩的双手颤微微地伸到他的脖颈前,一个闭眼,她的十指已经触及他温热的肌肤。 心底有个复仇的声音在叫唤,项冬儿掐死他,为项祁报仇。 可,她怕失手。双手没有施力,只是贴着,不敢动。她睁大双眼,看着睡着的他。怕他试探她,下手时,就是自己的死期。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好多幕她和项祁开心的画面。最疼最爱她的皇兄,是死在他的手上,是他在那个黑夜里,仗强欺弱,逼着刚刚出狱的项祁和他比试! 永远也忘不了他是那么狠,连项祁临走时的最后一幕也不让她看。 杀机,立刻迸出。 心底,有一处最黑暗的角落,疯狂地说,项冬儿,你真懦弱,他就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敢下手,活该你皇兄含冤而死。 不断地逼着她,以此双手,血刃仇人。 指缝一夹,指腹发力。她抬高了头,贝齿瑟缩地咬着潋潋红唇,继而挑开挡在眼前的发丝。 那张,属于西景钰的妖媚容颜,尽数收到她眼底。他很美,凭着那张容颜,就可以减下她的三分杀心。可,一想到这背后的毒辣手段,她原本松弛的指,蓦地凸起浅浅的青筋。 她想,大好时机在眼前,一定要杀了他! “皇上……”龙撵之外,林德续尖锐之音突兀传来。 项冬儿呆住,目光死死地盯着西景钰。只见,闻声片刻,他眉一挑,继而,浓密的睫毛动了动。她一惊,想要将手收回,却,来不及了…… 霍地,男子那双美丽的眸子,突兀睁开。纯净华贵的绛紫之色,烁烁其华。 “嗯?”视线由下往上游走,他首先看到的是,项冬儿有些凌乱的衣摆,以及左肩处,大片洁白,一根月白的兜绳跃然其上。那双凝脂的小手倒是挺主动的,直接环绕到了他的脖项之上。 很好!他问她,“说吧,你打算对朕做什么?” 项冬儿彻底蒙了,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的……,我的衣服松了?”自己不由自主地看看刚才滑落的的衣服。该死,今日是她第一日来这马场,根本就没有适合她穿得驯马裙。 声音再度响起:“脱和穿是一个字,可,你说了四个字。该罚!” 项冬儿身子僵硬,杵在那,没杀成的懊恼还停留在心尖。被他玩味打量,就全身起了疙瘩…… 是无止境的戏谑,亦或是动了真格,要摆出他漠朝的宫廷秘刑,把她剥皮抽筋,开膛破肚?这些她都没心思去在意,只是在想,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错过了,还要多久才能再度遇上? 帘外一阵响动,林德续尖锐的声音透过罅隙,遥遥传来:“皇上,牌子送来了……” 凝固的尴尬气氛,渐渐好了一些…… 可是,项冬儿还在懊恼,自己的懦弱。 西景钰眼中,项冬儿还呆在他的身前,灵动的眸子垂着,像做了坏事被大人抓住马脚的孩子。 这是撇脚的勾引,还是天真的魅惑?几日不见,从哪学了这些漏洞百出的小把戏? 西景钰瞥眼,朝着林德续的方向说:“递进来。” 继而他拉开她圈在他颈项上的手,摆正失落的项冬儿,理了理她凌乱的青丝。玩味道:“小马奴,在打什么算盘?” 项冬儿还愣在那里,片刻间,被男人冰凉的掌轻拍了脸颊,要她答话。似乎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夹着自己的小尾巴,沉默。这样,让他厌倦…… 项冬儿刚欲皱眉答话,却看见西景钰越过她,一把掀开轿帘子,接过林德续递过来的檀木托盘。 站在龙撵之外的林德续,似乎也觉得自己也有点不识时机,刚才烨帝夺过盘子时,脸明显暗沉得可怕。然,这天还差一炷香的时间便要黑了。 烨帝他,也该要戴上面具了! 龙撵之内,西景钰随手将盘子甩在了矮几上。项冬儿刚好坐在矮几边上,心下好奇,便睬了眼右前方的那鎏金小牌子,不过巴掌大小的牌子,赫然跃于眼前。 尾段,凿出芝麻大小的圆孔,系携锦绣流苏。 她数了数,这张盘子上,金牌竟然有二十七块之多。最为明显的,便是乾,清二妃的牌子,她们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压根不用合上,只用摆着那里就好。不知是她们特别受宠,还是妃位较高的原因,金牌也略有不同,煅滚上一层菱花,放在一大堆牌子里,很扎眼。 西景钰手伸手,越开两个已被翻出的主妃牌,到了一张合起的未知牌子上,欲要掀开之际,顿住。 明明那指再用分毫力就可以直接看到结果了,可他却勾起眸子,对着坐在对面的项冬儿:“驯马有功,朕给你个机会,让你来选。” 狗屁理由!她都是废妃,让她来选侍寝的妃子,真是可笑!项冬儿赌气,敛手,头撇到一边。 她们本是敌人,从无恩爱,不带这般好得像情人的光景! 从西景钰这个角度望过去,女子抬首的弧度,想一直戏水的天鹅,还,真有一番风情! 不给她机会,他强硬地拽起她的手,游走在一块块合起的牌子上。“这儿,本来给你留着一块位子的。不料,朕已经不想要了……” 惋惜的话,被她听到耳里,就好像是笑话一样。 明明开始察觉了他的异样,他竟可以平淡的说,她已经毫无吸引力!想不到这烨帝,也是喜欢口是心非的主。 不甘顺从间,她伸出另一只手,压住他步步紧逼的掌,直视眸心:“之前,项冬儿承蒙怜爱,无福受宠。也无须重提旧事。现在,既然皇上已然对项冬儿无趣,项冬儿也当自知。那么,请皇上放过我……” 她的手心,疼得要命,伤口一裂再裂。 “咻”地,男子莫名怒了,广袖一扫,所有的牌子“啪啪”地落了一地。 此刻,刚好到了日夜分割之际…… 他对项冬儿道:“你先退下。” 如得大赦!项冬儿也礼也不施,直接往龙撵下跑。却为曾发现男人说这话时,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 她只顾逃命,却未曾在意残留在空中的那话,朕只吃熟了的果子! 子沉宫。 雨打芭蕉,风始于潮,穿入一殿的雕梁画栋间。 幽暗的寝宫内,赤金鎏铜的高柱上,成排的鹅黄纱灯随着清风袭来摇摇晃晃,那微微暖光低垂在黑暗里,不像是用来照明的,反倒像是巨兽的眼眸,无情地注视着每一个来者。一柄燃烧将尽的火烛猛地掉落在青石地砖之上,跳动的烛火炸成火星,溅落四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3章 错觉 十指尖尖,不经意间,划过他心口的位置,她喜欢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烨帝回神,拿掉她不安分的小手,放置到别处。感觉不对,清妃闭着双眼,问:“钰,怎么了?” 浓密的羽睫之下,男子“咻”地睁开眼,明明前一刻已经精疲力竭,却在瞬间养精蓄锐完毕。夜色双眸盯着闭着眼的清妃,继而拉近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 这样睡着,虽然不是很舒服,却让清妃感到很安心。她柔柔地睁开双眼,一下子就看到撑着身子的烨帝。他不笑,冷峻的眼眸像海一样深邃。修长的指节,叩打在一旁的木雕之上,他问她:“清,看来你的血昙已经对朕无用了。” 无用?清妃被这话一惊,连忙坐直身子,仔细盯着他带着黄金面具的脸。“钰,是不是最近感觉不对?” 他不语,将她听了他的话之后的反应收入眼底,旋即伸出右掌,继而摊开掌心,那儿,血色图纹越发密集,逐渐形成一个诡谲的异兽状。 果真,快发病了! 清妃不信,拿过他的手,盯了许久,甚至还用指腹去擦拭。西景钰看着她的不可置信,冷淡地一笑,说:“告诉朕,你是想骗到什么时候?” 清妃慌了神,举目看他。说:“钰,我不会骗你的。” 清妃记得很清楚,他上一次病发,是项霓死后,那时的情景,留给她的印象是,龙榻之上,漫天纷飞衣絮逐渐花了她的眼,以及,声声泣血,简直像一个最黑暗压抑的梦靥! 那时真傻,竟冒着胆子,一把撕开厚重的帘幔,踢开那些令她讨厌的歌姬,看着他那样的痛苦而暴怒的眸子,抱紧他,哭着说:“钰!钰!你要挺住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现在,他已不再信任她,甚至还赐了乾妃,欲要让这漠朝荡漾起层层涟漪!真不知,在他的心中,她的美丽是否永远只是停留在她为他种下血昙的那一刻 老树昏鸦。 项冬儿穿得极少,小小的身子站在风中瑟瑟发抖,然,她一直守在这坐废殿前,任由肚子饿得咕噜直叫。 阿曜和她说过,今夜就在这座废弃许久了的“冬昀殿”前会合。 她,翘首以盼的,便是他带她逃离。 视线扫过四周,借着柔柔的烛火,看到眼前一片芳草萋萋,接着便是听到秋夜里特有的虫鸣不断,她挪了挪步子,发现能落脚处少得可怜,心里着实很怕这里狭抑潮湿的环境。 可,那夜,他握紧她纤细的手,从指间暖道掌心,道“冬儿,既然项祁已不再,那么,让我来护着你!” 他要来保护她! 那句话,仿佛是一个坚定的许诺,让她,有了期许,试着冒险一搏。 一抬首,便看见布满蜘网的漆金大字上,一只麻灰的异鸟立于其上。项冬儿止在原地,抬高视线,恍惚间,只觉得那异只鸟竟有着人一般凌厉的眼神,并且,它似乎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见有光照来,那鸟非但不怕烛光,反而继续保持着怪异的眼神,盯着项冬儿。 更为诡异的是,项冬儿感觉那神情中的阴冷越发深,就像,就像是有人拿着寒刀刮过你的肌理,却又没有疼痛感,心底开始毛骨悚然。 她举起手中的宫灯,将光芒都汇集在那块落灰的牌子上,刚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只鸟兀自站在那,对着墨染的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 虽然不懂它的意图,却让项冬儿一阵害怕。在心下说了数句,怪鸟,你快走! 然,那鸟丝毫不惧站在那佯作驱赶状的项冬儿,反而动了动立在流金字上的小爪子,继而邃然撇向别处,不再看项冬儿。 难道这是一只鹪鹩? 见这鸟不再看自己,她又来了好奇,受着心底的驱使,项冬儿扯紧了裹身的驯马裙,走近几步,盯着它的羽尾看,杂色,灰白交织,说明这不是一只血统高贵的奇鸟。 可,才盯了不过数秒,那鸟似乎是有灵性一般,非常厌恶项冬儿用打量的神情看它,一个扑腾,飞于最高的檐角处,俯视整座宫闱的全局。 项冬儿嚷嚷道:“小怪鸟,怎么只准你看我,啾我,倒不准我看你?” 见它这样,必是不准自己再看它了,遂收回视线,倚着废弃的秋千栏上,打算继续等着。 忽地,一阵香风袭来,项冬儿一嗅,不是花香,是脂粉蜜栀熏染后的衣香。 有人? “别来无恙?”来不及防备,一只手,轻柔地像风一样扑在她的肩上。 项冬儿被吓住,手里提的琉璃花菱灯“唰”地落在地上。 彼时,站在她身后的叶澜得意一笑,侧目斜睨,不待项冬儿回头,便直接走出。 “小丫鬟?不……,我错了,是小姐。”戏谑的语气。 眉眼一挑,叶澜借着脚力环过身子,旋即转身到了项冬儿身前,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小马奴,她心头先是一刺,继而不再看她,半勾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照明宫灯捡起。 这灯上三重镂雕,以微型朱雀,鸱吻为饰,边层滚以菱花,琉璃质地。差点被这个笨手笨脚的废妃给打烂。 想及此处,叶澜就觉得可笑。就算赐予她珍宝首饰,也会因这废妃的笨手笨脚弄坏。什么好东西都不应该给她,她有什么资格得到阿曜的垂青,她又凭什么入了阿曜的眼? 一时记不起这是谁,项冬儿只知道她并非善类。加之,天黑夜暗,她更为是担心今夜之约。 只是希望来者不是捣乱的就好! 眨眼间,叶澜便已将灯稳稳地拿在手里,食指配合着小指用力,将整个宫灯旋转一圈,便可以看到制作者的精巧心思,暗沉的地上,随着宫灯的转动,落下一个个奇异纷呈的动物模样。 见此景,项冬儿瞠目结舌。她太不注意了,竟然没发现这灯可以美成这样。一如她本身,也是太不注意,以至于明珠蒙尘。 见那女子上前几步,以为她要还给自己,项冬儿遂伸手去拿,叶澜眼疾手快,打掉项冬儿伸过来的手,将灯高举至至脸颊处,碎光洒落,铺了她一脸。 “啪”的一声,打疼的是项冬儿的手,更是一种无端的挑衅! 借着那微微摇晃的光,项冬儿终是看清眼前嚣张的少女。 藻黑的青丝半垂在那张颇为妖娆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半遮,唯独露出额心处的那一粒殷红朱砂,冥冥间,像是有一股妖 惑的力量。 视线往下一扯,便看到她的菱唇掀成玩味的弧度,颇为诡谲。 “花神?”项冬儿错愕。数日之前,那个骄傲跋扈的清溪城花神? 叶澜脆声而笑,娇嗲道:“看来小姐对我还是有点印象?” 项冬儿不喜欢她的笑与音,退了几步,准备避开她。却被她扣住手腕,低下眼,望见的便是一双以莳红染制的蔻丹,像血。项冬儿挣扎道:“放开我!” 叶澜不但不放,反而越扣越紧,莳红的指甲压在项冬儿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压低声音道:“要是你不想知道关于你皇兄的死因,我可就白来了……” 项冬儿心想,项祁就是被西景钰所诛杀,并且进行了草率掩埋,事实就是这样,根本就不用听这个女子的妖言!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有兴趣,可,她连这女子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还被她掣肘着,如何相信? 叶澜见项冬儿这样疑惑的神情,索性摊牌,道:“我是北疆公主叶澜,你的皇兄死前中过我放的蛊。” 话,有种你爱信不信的疏离感。 然,这一招放在项冬儿身上果然奏效,她楞了片刻,双眸睁得极大,恍过神来时,质问眼前的女子:“你说是就是吗?我凭什么信你?” 内心却在颤抖,皇兄死前,真的中了她的蛊吗? 无凭无据,凭什么相信?可是,她那么单 纯,明明信了三分,却压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说话,就让叶澜明白了她之所想。 这小马奴,可真是傻!叶澜如是想。 这样就好,她含着浅笑从异族服饰的腰兜里拿出一块指甲大小的断片残玉。 项冬儿一心只想阿曜快点来,不想和这个妖女继续纠缠下去,开始以为她在弄什么手段。却见,她将莹白的掌心摊开在暖黄的烛火下,那块小玉质地极佳,剔透玲珑间,可以看见半个“祁”字。 这花神,看来也是一位喜欢伤口上撒盐的主!她人假,手中的玉倒是真的,那是属于项祁的东西! 心下起了疙瘩,项冬儿作势去拿那块玉片,却被叶澜拦下,道:“这个不是你皇兄为了报恩而送,是我捡的。” 叶澜主动交代了玉的来源,就让项冬儿更为不解。 睬她两眼,项冬儿道微微开了口,以从所未有的庄严口气“我项氏皇族的玉佩一向相傍终身,岂会随意送人,更不用说是遗弃!” 叶澜放声大笑:“夏朝小公主,你的呢?到哪去了,可以拿出给我长长眼吗?” 此语一出,项冬儿俏脸发白,被割伤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的确,她虽然是皇女,却早已失去了这皇族象征。 她不是没有这玉,只能说曾经有过,却,被人轻蔑地一踩,站在奢丽的凤台,向下一踢,瞬间裂开成片,毁了! 心口隐殇,被眼前的叶澜一下子揭开,宛如万箭穿心一般的疼! 看项冬儿这样,叶澜就越是得意。她就是看不惯这样娇娇弱弱的宫廷少女,像个草包,死皮赖脸地要阿曜护着。 夜风穿堂,疏影婆娑。 叶澜望望天穹中的明月,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是充沛。用一种近乎无情的语气继续对项冬儿道:“知道我哪捡的吗?” 项冬儿的心却不在叶澜身上,而是看了那玉佩好久,眼泪在眶里慢慢打转,那是,皇兄的遗物,却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而非,她这个亲皇妹…… 是愧疚?亦或是悔恨? 项冬儿不应她的问,自顾自地答道:“把它给我!” 原本以为这叶澜必定会大声嬉笑,继而吊着她的胃口,就是不给她。却不料,眼前的北疆少女似乎对这块指甲大的玉碎很是厌弃,素手一扬,看似无意,却是精准地落到了项冬儿的手里。 她立马用双手护住,像稀世珍宝一样爱惜…… 这是项祁的玉,却遭到毁坏,与自己那玉的待遇如出一辙! 叶澜继续说:“快些拿走,我怕沾了晦气,乱葬岗的东西可是都不干净。” 项冬儿斜睨她数眼,旋即将玉碎收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心口的位置。 在项冬儿这玉碎落到了她这位花神手中,倒是真的弄脏了!“原来你倒挺珍惜的,怎么,想拿着这个去换些银子?我这还有很多……” 叶澜似乎很开心,走到项冬儿的前方,当着项冬儿的面,举起腰间那个绣着异鸟的布兜,挑开暗扣,开口朝下,将整包残玉碎片悉数倒在地下,“噼里啪啦”地响了许久。 不,那些都是片碎都是皇兄的那快玉佩上琢下来的! 等不及了,项冬儿立马勾下身子,蹲在在那地下捡起来…… 她一边捡,一边在心里默默哀戚,一边在心里说,皇兄,不要,千万不要怪冬儿。 叶澜站在那,笑盈盈地看着项冬儿,说:“都在这儿了,我可没多拿哦!” 这话说得可恶,分明就在落井下石,然,项冬儿已无暇顾及。她所在意的,只是将项祁的玉佩碎片捡个完整! 值得嘲讽的是,项祁在的时候,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离去。他逝去之后,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遗物被人深深毁坏,像丢弃垃圾一样丢弃在自己的眼前! 夜黑,风大,项冬儿很怕遗失了一丝一毫,不得不将身子贴得离地很近的地方,细细挑选。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拜倒在叶澜脚下的臣服奴婢! 绑着绷带的手指很不灵便,她索性撕开,一条条的染血绷带被胡乱扯下,露出糜肿的双手。放在平时,要是项冬儿自己看着双手成了这样,必定嫌弃得都不想碰了。 可,她好怕,好怕自己慢一点,就会找不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玉碎了! 任由翻卷的皮肉碰到地上的沙石,落叶,或是腐臭的泥土。她什么都不在意,只想把碎片找奇,将项祁的玉佩拼凑完整! 那样卑微的姿态,让叶澜产生自己似乎成了女王一般的错觉。她看项冬儿拿着那盏扑闪的宫灯去照着地面,指心穿来的阵阵疼让她眼眶泛红。 叶澜在想,项冬儿,你不是挺会贩卖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吗?怎么不哭了,是在等阿曜来了,你有了靠山了,才哭个梨花带雨惹人爱的模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4章 心如刀绞 想得美! “小姐,请你拿着这些碎玉兑了银子后,打赏一下我的人,毕竟,去抬一具悬挂在城门上悬挂的尸体也是需要冒着危险的!” 叶澜低下腰,美目瞧着还在捡着玉碎的项冬儿。真可笑,堂堂一个夏朝的幺皇女,远嫁漠朝,竟然被君王一怒之下,贬成卑微的小马奴,终日苦闷地与畜 生作伴! 项冬儿先是手停下,继而是全身僵住,接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北疆少女,一字一顿地问:“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只知道,项祁的尸体是被西景钰的暗卫拖出宫去掩埋,她求他好久好久,终究没为项祁争取一个尸首回朝的机会! 不知道眼前的北疆妖女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她蛊 惑。 不要,轻易相信她! 叶澜挑开挡在她那双美丽眸子前的碎发,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态看着项冬儿,一字一句的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皇兄的尸体被你的皇上,挂在漠,夏交界的那座小城里,我没记错的话,是叫疆城?” 项冬儿皱眉,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却见她那张妖 艳的脸越贴越近,差点撞上项冬儿的悬胆小鼻。 “我没必要骗你!再者,阿曜快要来‘接”你的,不信你可以自己问问。” 说这话的时候,项冬儿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脸下描绘的酱绿眼线,煞是妖 冶,却又在冥冥之中,带着些神秘的吸引。 明明是一张那么美丽的脸,却让她厌弃不已! 项冬儿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挑开裹在玉碎上的泥土,才再度看了叶澜一眼,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霎时间,叶澜觉得这小马奴还真有几分意思,细细打量她一圈,发现她真是娇小,竟然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看起来,像项窑烧冶出来的陶瓷娃娃。 她追阿曜那么多年,至今才知道他好这口的美人。 叶澜朝项冬儿吐吐舌头,做成鬼脸状,好心提醒道:“小公主,你的保护神来了!” 一听到“阿曜”两字,项冬儿果然上当,随着叶澜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叶澜飞速伸出双手,点住她的穴位,一时间,项冬儿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般,站在那动也动不了。 叶澜含笑看他,说:“阿曜是快来了,我的人快拖不住他。不过,他来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怕你激动,所以……” 她勾起狐 媚的双眼,打量项冬儿一圈,继续“所以我点了你的穴道,怕你做傻事,受伤了的话,从哪儿在找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赔给阿曜?” 前三句话是得意之音,后一句,倒成了咬牙切齿。项冬儿本来想说,你不用和我再说什么了,随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我也不会听的。 可,未曾料到,叶澜将她的哑穴也封着,连话都说不出口! 灯火摇曳间,叶澜朝着项冬儿再度摊开双手,肤色如玉,却配合着像冰一样冷的话:“小公主,这双手,和你的皇上一样,都曾染上你皇兄的血!” 项冬儿气得咬下嫣红的唇,身子受到限制,不得不听叶澜继续说:“我至今记得关着你皇兄的那个地牢里,全是犯了重罪的皇戚。放在平日里,他们倒可以作威作福的。然,在那,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项冬儿想,你无非就是要告诉我那时项祁受了许多苦楚,而我这个小皇妹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可以和阿曜开心的去游山玩水! 敛下眼,她眼里泛着酸。叶澜继续“不说了,怕吓着你,柔弱的小公主。” 项冬儿只觉得身子像掉到了冰窖,被冻得好冷好冷。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叶澜半搂住她的身子,坏坏一笑,旋即将她丢弃在荒草堆里。 她要做什么? 叶澜回头撇望躺在草里的项冬儿,继而深沉一笑,掏出张近乎透明的纸张,在手心处铺平。 借着天上的那轮冷月,项冬儿斜睨而视,只见女子窈窕的身姿像条灵蛇,配上那一脸的妖冶,显得颇为诡异。 叶澜贴近她,将掌心的白屑扑抹在脸上。项冬儿这才看清楚,她脸上覆的那物,并非纸张或是其他,而是一张以真人皮质制成的面具。 心下,一阵恶寒…… 随着那张薄软的人皮面具与叶澜的轮廓愈加完美的贴合,一张绝美的容颜逐渐展现于眼前,剪水秋瞳,巴掌小脸,以及嫣红绯艳的朱唇。 那张美丽的脸,本是长在她脸上!却偏偏被这异族女子仿制,做成面具,戴在脸上。 “借你衣服一用!”叶澜蹲下身,旋即扯开项冬儿腰间的束带,倒转过躺在那的项冬儿,双手齐齐发力,一扯,就将整件驯马裙给扒了下来。 项冬儿为了御寒,里边原本还穿了一件水色中衣。 项冬儿,你真是没用,被烨帝欺完,又被这北疆妖女欺辱! 真是草包,手无缚鸡之力,活该受到欺压凌辱! 叶澜望了望项冬儿那月光下,泛出莹莹柔光,就像艳 画里描绘的妖姬,遂啧啧称赞:“小公主倒是冰肌玉骨,怪不得阿曜侧目。” 在心底,叶澜恨不得将项冬儿挫骨扬灰!怒骂,你个勾引人的狐媚子。 这几乎是项冬儿生命里被杂草盖了她一身。她弱势到被人凌辱自此,右眼上沾上中衣的碎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透着尚能睁开的左眼,看到玄黑的夜空,有着大片的星子,一闪一闪的,好美,却在静静之处,看着丑陋的自己! 叶澜才穿上宽大的驯马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阿曜!她整了整装扮,举手投足间,敛去以往的风格,学着项冬儿,淡淡的,有些漠不经心地站在冬昀宫的殿前。 项冬儿躺在原处,身子又冷又疼,耳畔听到阿曜步子落到周围的声音。 那是,他应约,来带她走…… 深的墨瞳,猛地一沉,便将眼前那抹娇小的背影尽数收入眼帘。剑眉,越拢越紧,慕容曜看着她穿得那么单薄,又开始担心她在这夜空下站了这么久,是否受了寒气。 她,总是让他的心,忍不住怜惜。女子背他而立,一袭奴隶所穿的麻质长裙翩跹于空中,不同于华服在身时的娇俏,有种洗净铅华的朴素,她正在那发呆,小小的脑袋低着,似乎在看自己的影子。 “冬儿……”他唤她。 小小的身子,闻声一动,过了片刻,旋即转了过来。 “冬儿,抱歉,阿曜有事,被耽误了许久,这么晚才来。”今夜,他本打算早早潜入宫闱,却在出门之际,收到北疆的急件,好不容易脱身,却又遭到了机警的宫廷护卫,险些暴露了身份。 道歉的话,被他这般俊逸的人说出来,竟有了三分煽情之意。 她哪里好了,阿曜你被她迷 惑成什么样了?叶澜强压住跳出质问他的冲动,继而娓娓道:“阿曜,我会一直等着的,等到你来为止。” 声带被扯得很娇,叶澜试图模仿项冬儿的嗓音,心下却冷嗤,骂这夏朝公主的声音娇嗲。 慕容曜看女子站在离自己数丈外的冷宫矮阶上,声音不复往日,清脆间带了杂音,以为她等他等得太久,而得了风寒,遂冷着脸,上前了几步,修长的指节扣住脉穴处,欲要探病。 叶澜一惊,以为招数被他识破,急忙后退。她扯扯被他把脉的左手手,想要抽回,却听到慕容曜宠溺道:“冬儿,乖乖的让我诊脉,要是病了就不好了。” 他何曾对一个弃妃这般温柔缱绻过? 看着眼前这个飘然若仙的男人,叶澜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恨还是妒。她只知道,他会是自己的夫,会是那个和自己白首到老,伉俪情深的男人,而非,对着漠朝烨帝的弃妃有着眷恋疼惜的慕容曜。 对,他永远永远只能属于叶澜! 呼吸间,她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眸,竟有些慌乱,慕容曜说:“冬儿,是阿曜当心过度,你身子无碍。” 虽然话是被他这样轻巧带过,心底暗暗地责备自己竟然耽搁了越好的时间,害她一个弱女,在这里吹了大半夜的风! 叶澜冷脸,明*跳得很快,却在喉间泛出酸意,她心中有着有大把大把的怒意与质疑,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个卑微怯懦的小弃妃入了他的眼?为什么你那么温柔体贴的一面从不在我的面前展现?那么多个为什么被她积压了十几年,恨不得通通说出来。 你可知?七岁那年,我犯了错,被母妃关禁闭,听到你进宫,为了见你一眼,我从楼阁上跳了下来,摔断了胳膊和右腿,忍着疼,也要侍女扶着我去见你。 可就在要见到你的时候,我命侍女止步,遥遥地看着你走在绕曲的长廊里,知道为什么我不上前吗?因为我发现自己穿了一袭艳红锦裳,那是你最不喜欢的颜色。我怕,我怕你看到了这样的我之后,更加只是表面应承,背地里却厌弃我! “怎么了?”慕容曜问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眼泪含在眶里,以为她又要哭了…… 叶澜清音,道:“我很好,阿曜,带我走,远远地离开这!” 她将手交入他的手中,一如梦中那样带着写微微欢欣。十指,在下一秒紧紧相扣,那样完美,贴合无缝。 沉默片刻,慕容曜眸子精光闪过,旋即松开了与她牵着的手,她不让,仍然牵着,慕容曜不得不伸出另一只空闲着的手,将她刁蛮的小手摘下。 顺着烛火,他抬眼,细细端详了她秀丽的脸蛋片刻,目光一掠,说:“公主远驾于此处,怎么也不告知臣下?” 温情之音悉数散去,叶澜只觉得他的话,变成往日那样煦和的冷,冻得她那颗满是爱的心,渐渐冷却…… 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她,到底,哪儿错了? 项冬儿躺在草丛里,绝望的潮水几乎将她吞没,却在听到慕容曜那句揭破叶澜身份那句话时,来了精神,他永远都是懂她的,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即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即使将她的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也被他识破! 叶澜不甘心,试图挽回道:“阿曜,你糊涂了吗?我是冬儿,你不用对我称臣的。” 好笑!项冬儿想,阿曜,看,她还想对你扯谎呢! 慕容曜按礼微微请了一安,提高手中的宫灯,让那光落在女子柔嫩的柔荑上,莳红得蔻丹娇艳欲滴,那绝对不是属于冬儿的手。 他记得很清楚,她不爱抹这些,每次都是将小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像个听话的孩子,而非,一个妖娆的女子。与她相握时,他就触到了这些尖尖的指甲,就知道,她非冬儿。 他谨遵父王教诲,试图陪着这?朝公主把戏继续演下去,可,偏偏他想忽略一切时,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项冬儿的一颦一笑。 她的一切,就那样深动地浮现出来。与眼前的叶澜形成鲜明的对比…… 戏,终是被他深深打断。他站在她的下方,一如在?朝宫廷里那般恭谨,问:“公主,您将冬儿藏在哪儿了?” 询问的句子,逼急了叶澜。她跳下石梯,一把拽着慕容曜的长袖“我还能把她藏起来?倒是阿曜,还记得昨夜你和我说过什么的?” 慕容曜看着高及自己肩膀处的叶澜,她披着一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面具,差些将他迷惑。他退开身:“臣愚昧,只想问公主,她在哪?” 叶澜见他躲着自己,遂冷脸抽开袖子,面朝空寂一处,道:“本公主不就是就在你面前吗?” “那就让本宫来提醒你一下,昨夜是谁劝说本宫不要趟夏朝浑水,自己却和那小弃妃纠缠不清?那你来和本宫说说,项祁的遗体到底要不要按照护法说的那样,直接化为血水?”破釜沉舟,她叶澜就要让项冬儿那贱 人在草丛里好好地听着这一席话! 慕容曜错愕,半响都不曾开口。继而说:“公主,关于项祁尸首这事,我一向主张送回夏朝,并为其在疆城立一块衣冠冢。” 叶澜一听,怒极,“如果本宫不允呢?那尸体是本宫派人找到的,自然由本宫做主,而本宫要的是,将他那发臭尸首,丢去喂狗!” 草丛深处,传来稀疏的虫鸣声。 项冬儿听到叶澜的话,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跳起来,逼问她,要她归还项祁!可是,她像坨软泥一般地瘫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5章 背叛 闭上眼,她安慰自己,阿曜今夜救出她,原本就是要带她去见项祁。可,心酸得厉害。特别是叶澜脱口而出的那句“昨夜是谁劝说本宫不要趟夏朝浑水”时,她觉得感知一下子悉数崩塌,阿曜是谪仙般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对,是她在离间自己和阿曜! 下一刻,传来阴冷至极的声音“世子竟会来朕的冷宫,莫非是……” 强光,四溢于冷宫周遭。 来者一袭龙袍,高大修长的身子立在庭院的中心处,冷眼瞧着正在争吵的两人,他右手半举半曲,腕,臂交接之处,正盘卧着一只异兽,借着月光,那诡异之极的异兽一个扑腾,发出低低的嘶叫,正是项冬儿之前见过的那只麻灰异鸟。 西景钰一个扬掌,将灰鸟驱至叶澜的方向,继而低语道:“莫非世子也是受了?朝公主的牵引,来这冷宫相见。” 他半低着眸子,脸上依旧戴着那张薄软的黄金面具,看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邪 魅而肃杀。 叶澜脸色渐好,笑对这匆匆赶来的烨帝,真是,赶到了好时候:“叶澜参见皇上。” 西景钰也不想多加理睬,淡淡道:“公主,这次是要给朕什么惊喜,朕还真是不喜欢你带着男子出现在朕的地盘上……” 语落,寒凉的眸光瞥过站在叶澜身侧的慕容曜,极为不满。 叶澜一抿红唇,开口解释:“我们是一同前来,帮皇上您捉一个逃跑的小马奴。” 狭长的凤目一眯,烨帝摆手,要侍卫打亮灯。他的目光落到站在慕容曜身边的叶澜身上,女子一袭异族服饰,视线拉上,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娇颜。 眉目温顺,佳容天成。 “项冬儿?”西景钰开口,却甚是好奇。 叶澜见烨帝打量着自己,眸光流转,暧昧纷呈间,片刻后,“咻”地暗了下去。还容不得她迅速反应,男人以来到了她的跟前,大手,紧紧钳在她纤细的颈子上。 似乎,下一秒,他就可以拗断自己的脖子! 慕容曜也愣住,他也不知这烨帝的身手竟如此迅速,让他,猝不及防…… “别跟朕耍花样!”冷酷之极的语气。 叶澜怕了,只知道烨帝的手并未发力,不然自己早死了,早就知今夜之行,犹如虎口夺食,遂颤微微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掀开,当着烨帝的面,扔弃在地上。 她说:“皇上,我说过,今夜只是帮您抓逃跑小马奴的,别无它意,更别说在您面前玩花样了。” 这一番话,叶澜倒也说的真诚。这是她与漠朝烨帝的第二交易,务必要拿出些诚意才好。 西景钰闻言而笑,收回手,环于胸前,打量叶澜三分。没了他的钳置,她身子软绵踉跄,退开数步后,隐隐有些咳嗽,连忙用手护住脖颈,一旁的慕容曜上前扶住她,被她一把推开,甚是有趣…… “那小马奴呢,可有捉到?”虽是这样问的,却见西景钰一个挥手,立马有大批宫廷暗卫涌上前。 眼前的烨帝带着厉人之势,将慕容曜和叶澜逼入死角。 叶澜心底有些忐忑,站在慕容曜的前方,挡住烨帝质疑的目光,还是笑着答:“当然为陛下抓着人了,不过……” 卖关子的把戏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是一种极好的自保方式。 烨帝转身,对着旁身站着的侍统就是一顿训斥:“朕养着一群饭桶,连个马奴也看不住,留着有何用?” 侍统被吓住,旋即跪在地上,背心处立即汗涔涔的。旋即,随行的侍卫跪了一地。叶澜看烨帝此举,心下细细思索。 然,耳畔处响起慕容曜低低之声:“公主,你在玩火!按我说的做,解此围。” 叶澜觉得可笑,今夜的这局面来之不易,她就是要它越来越乱。旋即推开贴近她的慕容曜,上前几步,对着那个危险的君王道:“陛下,你怪错人了。” 一音,引得西景钰皱眉。 叶澜重复:“陛下,你怪错人了。” “哦?怪错人?那就由公主给朕一个解释。”西景钰被这北疆?朝公主的惊人之语吸引。绕过跪在地上的统领,再度来到叶澜面前。 侍统见这奇异的女子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旋即送了一口气。不料,烨帝再度开口“朕且先听这北疆公主的解释,至于你们,先给朕跪着!” 叶澜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口说:“皇上的马奴是在与人出逃时,被我们抓个正着。” 说完,叶澜在心中偷笑。“事实其实是这样的……” 西景钰看这女子不善,话却也不像胡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叶澜却止住了口,面露尴尬地走近烨帝,踮起脚尖“这事不便在众人前开口,有关后宫的……” 词穷片刻,她吐出一个词:“清誉。” 西景钰诧异,这才细细扫了叶澜一番,“朕说无妨,继续说下去。” 叶澜一挑柳眉,贴近西景钰的耳畔:“您的小马奴芳心暗许我朝皇子,自然是要跟着情郎出逃。却不料我六哥,始乱终弃,并不愿带着这美人……” 劫狱之事早被叶澜推到自家六哥头上,只为保全他慕容曜。想想也觉得讽刺,她拼命保全站在自己身后的慕容曜,不惜,弄得?朝皇室与烨帝原本和谐的关系趋于紧张。 她和眼前这烨帝的第一次交易,便是她说,我六皇兄为了您的清妃,打算救走她的皇兄。 西景钰只是颇有兴致地说了句“朕不要空话,拿出事实,朕就信你!” 要的就是这句,叶澜侧身,指着项冬儿躺的那块草地说:“事实摆于眼前,陛下请看。” 半信半疑间,西景钰迈开信步向项冬儿躺的那处走去。 慕容曜扯住叶澜,隐怒道:“你把冬儿藏那了?”叶澜一个回身,挤入慕容曜的怀抱,道:“要是不想你的小美人出事,那么,就抱紧我。” 宽阔的胸膛,将叶澜包围得极好,而男子的那双手始终僵硬地垂在原处,不曾将她拥住。 冷笑一声,叶澜看着烨帝远去的背影,说:“你说,对于一个失节的女子,烨帝会如何处置?” 慕容曜愣住,扯住叶澜,问:“公主,你做了什么?” 叶澜直接扯了袖子,一把推开他,含笑说:“做了一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 一旁跪着的侍统道:“皇上,小心有诈。” 西景钰睬他一眼,继续走,出言道:“朕自有分寸。”他倒真想看看到底事实是如何的…… 项冬儿只听见西景钰的步子越迈越重,眼见就要来到自己面前,心口跳得极快…… “咻”地,一道冷光投下,顿时,项冬儿感觉自己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西景钰止步,狭眸一鸷,眼前佳人如玉,却是一丝 不挂地躺在草丛里,玉 体横陈间,散落着被人悉数撕碎的衣屑。低头细看,那冰肌玉骨之上,竟然有着大片青青紫紫的淤痕。 这是被染指的证据,还是,背叛的痕迹…… 他盯了项冬儿片刻,旋即抽出随身长剑,冷冷地抵住项冬儿白皙的胸口。薄凉的唇启了启:“公主说的事实,可是……” 话,是说给叶澜听的,语气如常。 项冬儿单眼瞧他,只见戴着面具的男人眼里划过厉色,几乎将她活生生地撕碎!从名义上说,她是献给他的女人,亦是帝王之妾,哪怕被贬被弃,也应守身如玉。 他在怒她竟然可以恬不知耻地躺在这里? 叶澜偷笑,小声回话:“陛下,我所说绝无虚言。” 站在那的慕容曜恍然大悟,一把摆正叶澜的身体,正视着她,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叶澜看都不看眼前的慕容曜,道:“今天就是要你来看戏。” 慕容曜看着眼前的叶澜,只觉得她与自己认识的那位北疆公主渐行渐远,直至,无所不用其极。 可,面对她的极端,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项冬儿落难!步子一迈,立即有侍卫为了过来,刀一落,对着他道:“请止步。” 西景钰被叶澜那团的动静吸引,瞥了眼欲要前来的慕容曜,问项冬儿:“告诉朕,是他吗?” 项冬儿被点哑穴,只是睁大眼睛,一心挂在为她涉险的阿曜身上。 喉心处的剑尖已经割开她雪白的肌肤,若不是西景钰极力隐忍着,怕是自己已经命丧他的剑下。 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在心底愤怒地大喊,西景钰,你杀啊! 西景钰看着她的倔强,也没解开她的穴,反倒是勾起唇角,讥讽道:”你喜欢这样是吗?” 那好,便无须再有最为柔软的怜惜! 明明可以一剑将她刺死,却莫名止住力,看着她软软地躺在那,像个玉雕的娃娃,毁了,真是可惜。 西景钰撤回剑,一个转身,面对着众人道:“可,朕什么都未曾看见,难道公主是在戏弄朕?” 叶澜呆住,明明她把项冬儿摆在那了,明明她偷偷地在项冬儿身上布下乱 情蛊,这烨帝怎么会不怒? “该死!”西景钰一声怒斥,旋即击掌,示意侍卫将两人拿下。 慕容曜见情况大变,心下两难,一旁是靠着烨帝的项冬儿,一旁是?朝至高的公主,他该先选哪一位,还是,为求自保,同时撇下两人? 叶澜不死心,道:“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那儿,明明是有……” “够了!”西景钰踱着步子,逼问:“深夜来探访朕的禁宫,为的就是让朕看你们二人在朕面前唱双簧?” 慕容曜抬高了视线,凝目注视着眼前的烨帝,不急,不徐,也不缓地说:“望皇上息怒。” 心下早有定论,他要选的是,凭着自己,保全三人。 西景钰不解,转身不再看。 “碰”是剑鞘被人一把劈开的声音,慕容曜单手持着剑,翻滚跳跃,以跳跃之姿劈开数人围攻,兀自突破侍统们的重重封锁。 西景钰唇角一勾,转身躲闪迎面而来的慕容曜。两人擦肩而过之际,西景钰前进的步子打住,一个反身擒拿,欲要卸住慕容曜的胳膊…… 慕容曜大惊,急速回旋俯卧,险幸躲过西景钰冷情一击,身子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见西景钰一个扫腿,势势逼人…… “你们北疆倒还挺会在朕眼皮下玩花样?” 西景钰一把拽住反旋跃起的慕容曜,两人右掌相击,一时间内力涌动,周身处形成磅礴气晕,逼得围守的侍卫不由后退…… 慕容曜顶着力,回答道:“请陛下相信我北疆的诚意。” 俊脸一沉,西景钰在脑海里细想“诚意”二字,他不屑以强迫弱,换来假心诚意,与其这样,不如,彻底征服,换来不容反抗! 突然,浮现出草丛里的那一具已被人享用过的身子,白得娇嫩,红得妖娆。一时间,愤怒与欲望同时涌上心尖。 手腕猛地用力,一把震开慕容曜。西景钰凌厉地站在原处,大声怒问叶澜:“叶澜公主,你再给朕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澜扯住裙摆,知道时机已然成熟,遂以静默之态静立,先是瑟缩,当西景钰阴寒的目光扫过她,她抖抖唇,腿软而曲“是我六哥,叶翱。” 毫不费力地招供,务必让烨帝起疑,她叶澜要的就是真真假假相互交杂…… 慕容曜错愕转身,看着眼前的叶澜,下一刻,被她拽住,压低声音道:“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今日便是我们的忌日!” “那好,公主,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慕容曜单手护住心口,俊逸的脸上,全是汗。叶澜轻蔑一笑,掏出手帕,踮起脚尖,强行箍住眼前的慕容曜,用着柔软,将他的汗一点点拭去,接着探探他的内息,发现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叶澜抬高声音,对西景钰道:“陛下,我俩已是强弩之末,无需忧心。”然后,叶澜调转过头,对慕容曜说:“我们只能做一件事,利用你怜惜的小美人项冬儿,保求退路。” 西景钰孤孑地站在风中,龙袍被卷得猎猎而响。脑海里,出现数个被分割的画面,一点点地啃噬着他的心。 背叛,又是背叛…… 叶澜压下慕容曜绷紧的双手,一字一句说:“我要把残破的项冬儿再度献给烨帝。” 见慕容曜急声拒绝,叶澜重复了残破的两字。她抬高妖冶的脸,对慕容曜说:“从今夜起,那个小马奴再也配不上你,难道你喜欢穿人旧鞋?” 叶澜对视西景钰一眼,迅速夺过一旁侍卫的佩刀,旋即,双手握住刀柄,继而是高高举起,对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狠狠扎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6章 服了她 她冷哼一声,身子在巨疼之下不停地抖动。 西景钰见她几乎是自残的此举,微微有些诧异。继而问:“这是在做什么?” 叶澜慌忙丢弃了血刀,拖着几欲昏过去的身子,慢慢地,缓缓地,一步步爬到西景钰身侧,单手护住汨汨流血的腹部伤口,抽着凉气说:“现在我们两人,都身受重伤,皇上要处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哦?朕可没说要处死这话,公主怎么杞人忧天起来……”西景钰见脚下的叶澜满脸是汗,遂挥手:“传朕的话,宣太医来为二位诊治……” 叶澜轻呵一声,惨白的唇角缓慢地拉开,道:“请慢,皇上可曾看到,这,便是我们的诚意,叶澜既然可以为表达自我的诚意而自伤八百,为何又不会出卖一个侮我,辱我,欺我的六皇兄呢?” 西景钰看着瘫在地上的异族女子,面容惨白,却带着些凌厉。继而沉思了片刻,说:“朕喜欢你这样的诚意。” 叶澜凄凉一笑,目光森冷地瞥过项冬儿躺着的那处,心下默默发誓,我从不允许阿曜心头驻足别人的影子,除了我! “那叶澜便翘首以待,和皇上的第三次交易!” 一个偏头,她就看到愣在那的慕容曜,俊逸若仙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满身鲜血,却依旧风轻项淡。 从今夜起,他将铭记那个迷恋自己的花痴公主叶澜,曾不惜以自伤而博回他一条命。也是这一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策划好一切,将原本纯洁的项冬儿,献给烨帝。 冬昀宫。 四下一片寂静,西景钰屏退众人,盯着那摇摇欲坠的宫牌,十指静握成拳,咻地,猛地用力,爆出骇人的脉络! 她,本就是为进贡而存在,却在今夕,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玩笑! 视线扫过,项冬儿仍是静静地躺在那,小脸萦绕月光,清雅质洁。那本是一张牵动人心的脸,随着西景钰的细细打量,竟发现她的唇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 该死,她还能笑什么? 西景钰冷眼走到她面前,扯下披风,一扔,旋即将她覆盖。妖娆的曲线,清幽的脸庞,完美得像画中人。 “朕还是小瞧你了,成了马奴之后,还能勾搭他人?” 他的话,昭示着鄙夷,夹杂着滔滔的怒气。 她无法辩解,也不用多言……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夜叶澜握着她的手时,偷偷给她下了最为臭名远昭的乱情蛊,那蛊毁了她清白,让她失去在西景钰心里唯一的怜惜,亦毁了她叶澜的…… 帝王之妾,卑微之奴,竟然有着勇气和他人有染? 此刻,穴恰好解开。项冬儿试着动了动,手脚发麻,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头顶之上,迎着男人寒冷刺骨的目光,心绪之下,暗恨涌动。 西景钰蹲下身,大手扳过她的脸,下巴处,被人强行攫住,项冬儿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他强行往后拉扯,几乎被扯得断掉! 一个抬眼,便看见西景钰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任由那愤怒之火从自己身上蔓延转移,直至化成浓烈的疼,施加于她! “你给朕说说,到底长了几个胆子,嗯?在朕的眼皮下玩这种花样!” 钳至的五指,微微一夹,继而收拢加力。项冬儿俏脸发红,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死在他的手里! 生的渴望促使她伸出颤巍巍的小手,“啪”的一击打上他的大掌,继而落到他的手腕处,猛地击打。 她以将近嘶竭的声音大喊:“你个暴君!” 西景钰手吃疼,松了三分力,项冬儿趁机伸手,预要摘下他的魔手…… 那破碎的呼喊声,似乎喊进了他的心。然,仅仅是一瞬的事,下一刻,狠戾如他,一把擒住她的小手,低声质问:“莫非朕还说错了?” 坚挺的鼻梁,紧紧贴着她的小脸,霎时间,他身上的香味扑她一身。 武断专横!她拿什么去反驳? 详视了许久,西景钰只觉得她像极了那人,回忆起往事,他,记起了熟悉的场景下,两相猜疑,割袍断义,突然想,这会不会只是可笑的阴谋。 遂对她道:“项冬儿,你给朕一个解释。”视线游离,环过她的全身,冷冷的。 项冬儿觉得可笑,他这副模样明明是不信任她的,那么她所说的话,他如何听得进去,她的委屈,她的伤心,怎么能向他倾述? “被人陷害……”苍白的解释,连她都不相信自己嘴里说的话! 西景钰,你的怀疑岂会因为我的解释而瓦解?哪怕他心里还有一丝理智,可,两人之间,谈何信任? 她试图曲起双腿,整个人隐藏在一件单薄的披风之下。一想到这男人舔血嗜杀,竟可以把项祁的尸首挂在边界处的城门上,她就恨到心都痛了! 每和他说一句话,就多恨他一分! 咻地,他再度攫住她纤细的手握,她不从,使命往往里缩,却不料男人手劲大得出奇,越是不乖乖的,他越是用力,直到,她咬紧银牙,几乎可以听到骨头处发出“咔呲”之声。“你要怎样?” 项冬儿怒,甩开手,任他擒住,握在掌心处的藕臂,粉嫩无暇,却被他粗鲁而掐出数道红痕。 哼!还记得这烨帝说自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现在,他的粗暴一览无余。果真,他的所有优雅只是表象,实质上,就是一匹嗜血的狼! 借着月光,上面干干净净,西景钰记得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枚守宫砂是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现在,那儿一片洁白,任何痕迹都没有!他有些失神地扳过项冬儿的另一只手,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眼前的这只手,亦是纯白如雪…… 项冬儿这才晃过神来,他竟是找那一颗守宫砂! 跟着他的视线,她一一扫过自己纤细的手腕,跃于手腕上的那抹惑人的红,果真不见了!那,是否可以作为她和人染指的铁证? 西景钰俊脸一沉,逼问她:“告诉朕,你的身子被谁破的?”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话落,原本强有力的手一松,项冬儿失去支撑,身子直直往下坠,即将滚落在地上。眼见就要来个狼狈的摔,偏偏是在这关键时刻,男子狭长的眸子一眨,双手再度展开成圆圈状,旋即搂回她,收入怀抱,却不是紧紧抱着…… 戴着面具的脸,瞥向别处,始终没看项冬儿一眼! 项冬儿想辩解,却觉得自己怎么都是颓然,他是不会信的。她怎么和这个残忍无情的暴君解释?怎么和这个杀兄仇人解释?突然听到他这近乎嘲笑的话,项冬儿险些笑出泪来。 她头顶着他刀削的下颚,讥问:“我可是记得皇上今日还在马场上说过早已对项冬儿的身子没兴趣了,怎么?这么快就悔言了?” 西景钰停下步子,站在宫廷的某一隅长廊间,怀里是抱着的她,任由冷风刺骨而过。顿了片刻,他以最不屑的口吻答:“你可知,你就只能做一件事?” 只能做一件事?侍寝,暗夜之下,便是她的余生…… 项冬儿不解,只觉得可笑,想不到堂堂的烨帝,在知道她失节之后竟然还可以留她一命,却不知…… 项冬儿倔强道:“那项冬儿是不是应该荣幸,作为一个被染指的女人,还可以被赦免,甚至还可以……”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旋即被西景钰打断,阴冷的声音发至他薄薄的唇瓣间,字字清晰:“呵,真想不到,你会是第一个觉得作为朕的寝奴而感到荣幸的人。” 寝奴?项冬儿皱眉,以为是这变态的暴君,送上寝榻,继而以奴的身份受宠的代称。 然,就是抱着这种认知,让她错得离谱…… 退?逃? 他不允,低下身,越贴越近,特有的异香扑她一脸。压抑的,起伏的,。是叶澜的蛊,开始起了作用。 见项冬儿这般模样,西景钰的脸,冷得铁青。一把扯住她妖娆的黑发,逼迫她清醒,大声问:“项冬儿,他是谁?” 迷蒙的双眼费力地睁开,看到的只有那一张明晃晃的的薄软面具,越贴越近…… 她拖着身子,畜力闪躲,趁他以为他可以吃定她时,一个偏身,让他扑了一个空,继而她还打算逃跑,一脚踏出,却是凌空下榻!“碰”是她摇摆落地的声音,白皙的额角撞到冰冷的地砖,磕出指甲大小的口子,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位于床榻之上的男人,带着帝王的睥睨,看着倒落在地的项冬儿,顿时来了怒意,一把钳住她的身子,抵压至地上,桀骜问:“怎么,不喜欢朕帮你选的?” 项冬儿看了西景钰三秒,心里闪过数百种杀他虐他的想法,可笑,没想到在他心里偏偏这时,迷蒙再度涌上……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将美好铺成花一样,摆到他的面前。然,一想到被人碰过,他心下就是一火! “求你……” “啪”是狠狠一掌,掴在项冬儿柔嫩的脸上,立马通红一片。随着这一掌,项冬儿的伤口被他扯开,血越流越多,几乎将半边小脸染红…… 疼…… ”贱人!”粗俗的话,如无情的利箭,发发命中于少女柔软的心窝。 项冬儿倒吸一口气,挤眼看西景钰。蛊毒控制之下,她何其无辜!天知道,她会被叶澜近乎疯狂的诬陷,她又何曾想在这个仇人身下媚态妖娆? 不容辩驳,他抬高了高傲的头颅,冷冷地将她撵回原处。看她受了这般重的伤,他凉薄一笑,说:“项冬儿,你活该!” 她活该?她是命衰,手无寸铁,小小弱女受到强势君王逼迫,皇兄被斩杀被悬挂于疆场城口,后宫诡谲,又受到叶澜迫害,让他误以为她已失贞! 解释?没有解释一说!纵使有再多的误会,那时的两人处于气氛的极端,恨不得化为饿虎,将对方狠狠地啃噬成渣! 那人翻卷衣袖,将小小的项冬儿卷铺于身下,紧接着那明黄色的寝衣也落了下来,蒙上她澄澈的双眼。 项冬儿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就像是,万箭穿心…… 是不是有一种无奈,叫心怀长恨,却不得不以身侍君? 西景钰那段愣了片刻,继而拉开她双眸上的遮挡,让她得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一切。 眉一折,狭长的眸子里阴郁一片。西景钰冷笑看她,道:“这些只是,只是朕为了惩罚你……” 回眸间,他却看到一抹突兀的嫣红跃于原先的空白之上。 莫非,一切都是误会? 那一刻,西景钰不得不说自己有些口目瞪呆。过了片刻,他再继续看她,由于伤口流血不止,她莹莹如玉的小脸已经开始绽出青白,唇也开始发白…… 项冬儿见他失了平淡之色,发出呵呵大笑,旋即扯动几乎散架的全身,宛如被刀割了一般疼…… 全身泛出一阵冷汗,她枕着哭湿的长枕,只觉得瞳孔“咻”地放大,闪过一道白光,就此晕了过去。 “本公主的伤何时轮到你来看了?”叶澜斜睨一眼坐在自己床边的慕容曜,将雪白的手腕伸至他面前,轻轻摇晃一下,示意他为自己把脉。他是天生国手,妙手仁心,有他在,哪轮得到别人瞧病的? 漠朝的太医见眼前的女子一副高傲之态,遂请了礼,退身而下。 慕容曜似乎还在出神,俊逸的面容之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叶澜不甘心,柔柔唤了句:“阿曜” 寅时,长亭宫。 接过医箱中的木夹,夹住一团软棉,继而点过特质的药水,细细擦拭。 闻言,慕容曜收回神,微微乏力的眸子淡扫叶澜,旋即拿出侍女们备好的医箱,扯开旋裹的红线,准备系在叶澜手上,为其探脉。 指尖,还未触及叶澜的手腕,就被叶澜一把擒住手,道:“我不要这种悬丝探脉,我要你像对那个小马奴那样,呵护备至地以手探脉!” 她的手拽得极紧,将五指撑大,一把包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 想来也可笑,他济世救人,这双手不知写下多少救命的方子,指腹间还带着微微的薄茧。而她,从小习蛊,柔荑以鲜血染就,所过之处,皆是惨痛与伤亡。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想抽回手。叶澜这局下了狠心,死活和他较劲。她就是要霸着他,不让他放手! 闹了片刻,看着叶澜带着重伤还能这么闹腾,慕容曜算是服了她,遂服帖地将手放在她的双手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7章 错觉 见此间,忽地让叶澜产生了温情的错觉…… 他拗不过自己,叶澜轻轻喘了口气,半趴于牙床之上,腹间的伤口仅仅以绷带简易包扎,一和慕容曜较劲,便疼得厉害。她弯下腰,不情愿地放开他的手,睬了他的反应后,下一刻以双手捂住伤口,小脸皱起…… 看她这样折腾自己,慕容曜长叹一声,低声唤来下人,旋即微微扶住叶澜欲要倒下的身子。“公主这样下去,怕是难以痊愈……” 叶澜的脸埋入馨香的锦被里,柔顺的黑发扑了一脸。听到慕容曜的敦敦相劝,她抿唇一笑,旋即翻转过身:“那就永远不好,天天赖着你给我诊治?” 喉间,溢出风过铜铃的清脆笑声。一瞥眼,便看见慕容曜端着脸看她,桃花状的双眸里闪过一丝锐亮的光。 这,就是她梦中缱绻与共的男人?为什么总是扯开想贴近他的她呢? 慕容曜沉音:“公主怎可开这种玩笑?”手却没停下,利落地揭开她的伤口。 她腹部的伤口不算深,约莫三寸来开的口子,并未刺得很深,破了些皮肉导致血流不止。见他这般认真地医治着自己,叶澜突然来了感动。 “阿曜,明天我就去和烨帝谈第三笔交易,之后,我们就回北疆好不好?”她以侧脸贴近他,轻声问。 慕容曜沉默,手中动作继续,却抖了抖,扯到叶澜伤口处。疼得她咧嘴。过了片刻,他道:“还是公主先回北疆,臣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他还在惦记着项冬儿吗?可,他知不知道他的小美人已被她叶澜一举送上烨帝的龙榻?叶澜低低一笑,旋即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把六哥拉下马这事的北疆人。” 所以,你只能成为我的人。 慕容曜此刻以将叶澜的伤口处理完毕,漫不经心地拿过新制的帛棉,贴于叶澜伤口处,垂眸间,散漫地问:“公主将这等权谋之事告诉臣,某非是已有成为北疆女帝的打算,欲要拉臣为幕僚?” 北疆立嫡之制早在两百年前被暇启帝废除,继暇启帝之后,曾一度出现过皇子,皇女夺位的混乱风波。之后,北疆暇启帝的嫡孙女,也是这片大陆之上的第一位女帝继承大统,在北疆掀起一阵女尊男卑之风。截至今日,北疆不再仅限于皇子登基,皇女也同样赋予君临天下之权,然,即使是这样,北疆至出现过首位女帝之后,便依旧沿袭重男制,纵使国法有文,皇女这方任旧势微。 难不成是这叶澜心怀虚谷,欲要效仿前人,自为女帝?听她这般说辞,拉六皇子下马只是和烨帝的一笔交易,那么她下的是什么赌注? 慕容曜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侧目…… 叶澜却觉得伤口疼得几乎像是被人一下又一下的啃咬,怎么都无法入睡。她偏头首说:“我没这个野心,只求自保。” 听到叶澜这话,慕容曜微微一笑。沉吟片刻,反问:“公主和烨帝来的交易只是为了自保?” 他撇开君臣礼节,只是想看她究竟有多少私欲夹在此次的漠朝行中。北疆六皇子叶翱,其母为北疆皇帝的结发皇后,曾在叶澜母妃入宫之初,命人掌掴其母五十掌,明明一张俏丽绝 色的容颜肿得像猪头。 儿时,他见过还是小胖子的叶翱天天撕扯着叶澜的头发,能看见时,他都及时制止,那时,叶澜默默静静,一派忍受的模样。这就是她首先拉叶翱下马的原因? 叶澜看了慕容一眼,道:“是”无比坚定。 不多时,她拉高了身下的枕头,以腰相靠,睬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弱弱道:“阿曜,伤口好疼……” 真的好疼,阿曜! 慕容曜听她这话,不由靠近她,望着伤口处,轻声道:“公主,恕臣无能,凡伤口哪有不疼的?” 被他这么一说,叶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得说:“那好,陪我等天亮。” 牵强的话,换来慕容曜的颔首应允。叶澜一直看着他,却发现他始终若有所思,俗称人在,心却不在。 她默哀一叹,知道他又在担心那个贱 人了! 真是“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黑夜泻下的缺口被日光一点点填满,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项冬儿是在疼痛中醒来,视线模糊,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同昨夜那般摇摆旋转。过了好久,她探出小手,撩开在额前的发丝,入眼的便是一室冷清。 手掌拂过身侧,早已冷却空荡,想必是西景钰早早就去了朝堂。 脑子里有些乱,昨夜刺疼在心,却忘了这是哪?身下,皱巴的布帛锦被之上是跳动的嫣红,偏头往前一望,厚重的明黄纱帘偏偏挡住了视线。 “这是地狱吗?”怅然间,她下意识地脱口。 屈辱任未散去,于心,于身,盘旋而深。 是不是感谢这个暴君,没有杀了她,反而宠了她?项冬儿只觉得胸腔之中,有股莫名的怨,三分是对西景钰的,剩下七分倒是恨自己的无助怯懦,在阴谋中不明不白地失去了一切。 听到床榻之上有了响动,等在床外的侍女微微启声:“主子可是醒了?” 莫非还真是陪寝之后,她长了身份?还好心派给她丫鬟? 项冬儿费了大力气,以曲起的双手为支撑,继而缓缓起身,靠着昨夜湿透的长枕,她单手掀开了那明艳的黄帘。 遭到西景钰的折磨之后,自己好像又病了。锁骨,腹前,淤青一块又一块,甚至,有的地方想被野兽咬过,已然是绛紫之色。 “是他派你来看我死了没吗?”项冬儿看她一眼,旋即半阖眼,兀自半躺在那里,动了动脚,踢开那些被人盖上身的被子,蜷缩着取暖。 那些被子上有着西景钰身上的香味,让她闻了想吐! “主子何出如此恶语重伤自己?”那侍女上前数步,看到项冬儿双颊泛出诡谲的霞红。 是不是很讽刺,他对待她方式,让她觉得还不如死了。被他染得透彻时,嘴也跟着恶毒起来,像他一样讥讽。 见侍女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项冬儿很不习惯,微微侧身,小脸贴合着酸梨木的龙行天下浮雕。 重伤自己?项冬儿在心中反复琢磨了这四个字,过了半响才说:“如果这都叫重伤自己,那么躺在这床榻上被人狠狠强 暴又算什么?” 龙榻前的侍女不过芳华之年,身着碧桃双蝶窄袖群,双髻垂窕。听到项冬儿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抬头,入目的便是明黄床榻上的少女肌肤几乎没有完好,青荇般的长发凌乱铺面。整个人就像,就像是历经惨痛对待的玉娃娃。 侍女倒吸了口凉气,缓缓道:“那么你就打算在这被侮辱的床榻上躺着,一直不起吗?” 听到这话时,项冬儿只觉得骨子里透出一股凉意,冻得她怎么都睡不着。她侧了身子,背对着跪在眼前的侍女,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带着些呜咽的声音,她说:“用不着你管,退下!” 即使长怀复仇之心,那么,请告诉她,一个弱女,凭着一双纤细的手,如何拨动天下,又如何血刃仇人?她不仅做不到这些,还被逼与魔同寝,与西景钰共枕漠朝月。 如果,这算是她的怯懦,那么,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一切?很多时候,她总是无力的,哪怕心里被人割开了那么多道口子,她也只能忍着疼,兀自舔 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见项冬儿口出恶言之后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侍女径直转了身。耳畔间传来????的声音,是有人踏着步子离去。项冬儿以为她见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打算作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冬儿自己都睡不住了,却是赖在原地,连动都不想动。她只想藏在一个幽暗虚无的空间里,告诉自己一切都好。 她就是喜欢这样自欺欺人! “哗”一盆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洒她一身。项冬儿原本好好地躺在那,把所有的伤心痛苦一一埋在小小的心里,突然的落水,让她瞬间成了落汤鸡! “啊!”身上原本就冷得可以,被人泼了劈天盖地的冷水,就像是直接掉入了冰窟窿里。 再也躺不住了,项冬儿一跳,身子本能地抱成一团,盯着端着铜盆的侍女看了半响,怒问:“你在做什么?” 侍女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身将空了的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片刻后,说:“还真是打算赖在那长睡不起,等着皇帝下朝回来,看着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生厌恶,继而再侮辱一顿?” “还真拿着自己当成娇弱的皇妃,问心无愧地躺在烨帝的床上,莫非公主你忘了那人的手可是染了你皇兄的血,问问你,当他的双手拂过你的一肤一肌时,你就不觉得愧疚,亦或是恶心?” 项冬儿火了,不顾疼痛湿透的身子,径直光脚下床,走到侍女面前:“你不过就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侍女!这些哪轮到你出言议论?” 现在,失去一切,任人践踏,莫非这就是她今后的光景?项冬儿嘴硬,内心却是惨淡无助。 问问你,当他的双手拂过你的一肤一肌时,你就不觉得愧疚,亦或是恶心? …… 侍女脸色一沉,片刻后言笑奕奕,对站着都有些发抖的项冬儿道:“不过是一个和亲失败,被帝王抛弃,却又在一夜间被强宠的女奴罢了。” 此话一出,项冬儿连反口的机会都没有。头里像有一万张嘴巴在向她重复这侍女所说的每一句话! 项冬儿失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倒在了地上。 “现在都什么时候,对着一个侍女的挑衅任然口无遮拦,项冬儿,我都替项祁皇子不值,有你这么一个傻皇妹,他的血仇,别说这辈子报不了,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摆在那,你这种性子,摆明了就是就只能光看着,什么都无力而为!”侍女的目光锁死项冬儿,看着她原本有些惨白,愈加的惨淡…… 项冬儿就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顿时疼着了。她稍一迟钝,对着侍女说“不懂你在说什么,简直是一派胡言!” 话落,项冬儿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都被消失殆尽…… 她们凭什么这么说自己?是,她确实胆小懦弱,有貌无脑,连仇恨都只能小打小闹地抱一下,那么那些站在她背后黑心指责的人若是和她换了身份,有了她的立场,就能做得很好吗? 这叫,这叫什么?简而言之,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侍女看项冬儿的模样竟然带了些歇斯底里,便改了口气,轻柔说:“我是苏娆,项祁皇子在三年前就派我浅入漠朝,只为出现今日之困时,为您布好出路。” 她,真的是项祁的人? 项冬儿心里有一百个不相信,面色却如常,说:“那好,我下一步应该怎样做?” 这,便是相互试探。项冬儿提防,却又顾虑着若真是皇兄之前布好棋子,那么,他就有渗透漠朝后宫的打算,又怎么遭到陷害呢? “请喝下这药……” 苏娆端来檀木托盘,上置一盏朱红漆彩的食盒,工笔描绘洒金画,共为三层,首层为辅食蜜饯,中间那格安放着熬了数个时辰的药汁,底层凿出拳头大小的孔状,添了银炭,以便药能保着温热。 项冬儿清澈的目光瞥过苏娆那张平淡无波的脸,继而接过她手中的玉瓷碗,巴掌大小,并不透热,中间盛着褐黑的药。 “凉药?”早在夏朝时,她就见宫中膳食监常熬这种禁制等级过低的嫔妃的无子药,见苏娆说着帮她却提来这么一盅药,项冬儿对她的警戒又深了一层。 “怎么,这药是西景钰要你带来给我喝的?”项冬儿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再度出现波澜。 项冬儿举起药碗做成欲要喝下之状,却止于嘴边,轻轻一笑:“与其把重心放在我的肚子上,不如你去告诉西景钰,让他管好自己!”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项冬儿和苏娆二人,便无须顾忌语言触犯之忌。再者,若是苏娆真是烨帝的人,那么,这话无论是在何处说,总是会落到西景钰的耳朵里。 听到项冬儿这般成熟之语,苏娆先是一惊,旋即也跟着轻笑出声“公主这倒是挺会说笑。” 她拿过项冬儿唇边的碗,取出一个干净的玉勺,盛了半勺,径直喝了下去说:“这是补药,怎会是凉药?” 那双盯着项冬儿的眼睛,透亮而清澈,仿佛是一扇明镜。一时间,她甚至有了片刻的错觉…… 项冬儿将信将疑地也跟着浅啜一口,药汁入喉,瞬间苦了嘴。呸,好苦…… 还没来得及吐,苏娆那边就递来了蜜饯。“项祁皇子曾无意间说过,公主每服一口药,便要用这金丝蜜枣送一口。奴婢是记下了,不过……不过这漠朝出产的枣类毕竟是和夏朝不同的,口感毕竟有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8章 香消玉损 每喝一口药,便吃一颗枣子这习惯项祁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儿时怕项冬儿坏了牙,没少说过,大了些后,项冬儿仍旧时常病怏怏,项祁认为是这服药的习惯不好,禁了一段时间,项冬儿便喝不下药了,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项冬儿抬眸,望着眼前的苏娆,一张秀丽的面庞,不喜不悲,端庄有度,想必来服侍她前必是某一宫的掌事大宫女。 唇一张,道:“皇兄之事少提。”项冬儿这次不复以往,明明才含在唇里的蜜枣甜得沁心,自己却看着一小碗的金丝蜜枣没了丝毫胃口,径直将一碗的药往口里灌。 没了项祁,是不是改改那些娇贵的公主习惯了? 再也,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细细地呵护着自己,伴随着自己,余生所等待的,不过是回忆与雪恨,别无其他!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下一步,仅仅是叫我喝下一碗补药?”项冬儿将空碗放回食盒里,眼眶青黑一片,连眼泪都几乎干涸。 苏娆静站一处,并未答话。 “那么,我是不是要静坐在这,按着宫女侍婢的服饰,美美装扮一方,继而违背自己的心,从此笑脸相迎那个暴君,然后,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女人,一次次,一夜夜的被强宠,被施暴?” 项冬儿说这番话时,双手紧紧扯住刚穿的袍子,力气大得几乎要将袖子撕裂。她那么愤怒,那那么手足无措,几乎是坐如针毡,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自乱阵脚暴露于人前,只是因苏娆那偶然提及的项祁的一句。 “你又沉不住气了……”苏娆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的这些是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便是等你的药效发作。” “什么意思?”她不解,逼问:“什么是日后就要继而违背自己的心,从此笑脸相迎那个暴君,然后,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女人,一次次,一夜夜的被强宠,被施暴?什么又是紧坐于此,等着药效发作?你不是说给我喝的是补药吗?” 汗,于冷热交替间滑落至额前,项冬儿的身子咻地一软,从雕花园凳上滑了下来,垂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是怎么了?仿佛情景被拉回昨夜,她被叶澜陷害,点住穴道,被西景钰的无情。项冬儿撇撇头,只觉得神智都有些游离,她试图清醒,却在睁眼间看到了苏娆居高临下的笑。 莫非她还真是歹心不轨之人,莫非是西景钰看自己这么惨还嫌不够,非要她卑微得像尘埃一样?意识溃烂间,只能感知到,落在额上的滴滴豆汗顺着自己脸颊一一滑落,继而是自己浓密卷翘的羽睫被汗凉湿,之后,一双眸子里出现了厚重的雾霭,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项冬儿觉得自己又被人摆了一道,心下燃起的一丝希望再度覆灭。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笨呢? “公主,我忘了说了,这盒子里其实是下了两剂药,其一为补药,其二,便是*。” 项冬儿扯着嗓子,想问她,想骂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口。 迷蒙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扛起走了许久,继而是丢进了一个盛着温水的木桶里。然,这却不是要她安分沐浴的…… “碰”水花四溅,温热的水渍呛入鼻腔,项冬儿难受得几乎要死过去。身子沉浮在热水里,并未带来丝毫的温暖。 苏娆贴着项冬儿的耳畔,道:“药汁倒全是补药,可,那蜜枣却是奴婢用*泡了三天三夜的,本以为公主会吃下很多,直接晕过去的,没想到公主听到皇子的事情时,胃口都没了。” 脑海里开始回放她那句,奴婢是记下了,不过……不过这漠朝出产的枣类毕竟是和夏朝不同的,口感毕竟有差。 奴婢是记下了,不过……不过这漠朝出产的枣类毕竟是和夏朝不同的,口感毕竟有差。 …… 差的却不是口感,是喂她服蜜枣的人心! “今日这吃一堑可让公主明白了哪怕戏再真,情再深,也不要卸下心底的警惕与防备?” 听到苏娆这近乎恶狠的教诲时,项冬儿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推入一个更大的染缸里,有更多更多的颜色要往她身上泼!那么,那些人究竟是要把她染成怎样的色彩? 下一刻,苏娆微笑着举起项冬儿雪白的手腕,肌肤如玉,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细小的血脉,自古夏朝便出绝色,眼前的项冬儿无疑也是尤物,旋即落下残忍一刀! 翱宸殿。 “德续,你给朕念念这道折子。”西景钰半靠在龙椅之上,折子才翻了一章,便拂袖扫过,随意地将折子丢弃在林德续的面前。 似乎是有些乏了,男人原本狭长深邃的凤目在此刻微微闭阖,以右手食指点住太阳穴,手腕为支撑,慵懒地扫视着堆积如山的连日案牍。目光迅速掠过丢掷于眼前的折子,林德续福身“皇上,?朝公主那边还在门口候着呢!” 虽说烨帝手段暴戾凌厉,政事却从未疏忽,事毕躬亲。很少出现今日这般极不耐烦光景。可,收了叶澜那方的好处,即使冒着被训的危险,这话也是该说的。 果不其然,烨帝那方沉默半响,慵懒启音:“那就继续等着……” 此时,翱宸殿正门之外,叶澜一夜未眠,拖着病体,染着一袭浓色的紫,站在稀疏的梧桐树下,身姿微垂,等待着西景钰的召见。 见着昨夜那个精心编造的大礼后,烨帝那方显然震怒,不宣是必然,然,她叶澜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按照她的如意算盘,两人之间还得来第三场交易! “念!”眸子半眯,西景钰内心窝火,放下手中的朱砂狼豪,继而屏息凝神,拿过温的茶,浅浅啜数口,淡淡茶香溢满口间,原以为这心终是可以收回,然,项冬儿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却愈加清晰,梨花带雨雾浓娇。昨夜的一切疯狂并未随着怒意的散去而戛然而止,仍旧清晰浮现于眼前,那样清冷绝望的缠 绵之始,换来衣带相勾,浮尘抵脚,本来该是甜蜜,却在结尾,以疼痛结束。 “喳。”捻起烨帝放在一旁的奏折,不同于其他,这折子以上等的蓝绸白缎为衬,熏之兰香,湖墨表字,随侍烨帝多载,林德续自是明白这独树一帜的奏折便是权倾朝野的席相所奏。 不容多想,林德续便开始照着奏章所述而宣,然,才念到第五个个字时,一股冷汗便滚落而下。 这,这席相也忒大胆了,竟然…… 竟然在敏感时刻,重提十四年前的那场火祭?那事,是眼前帝王心口上最为疼痛的伤口,每每提及此事时,不是以杀人灭族结束,便是…… 西景钰见林德续停了许久,剑眉一皱,支手落下茶盏,朝着呆立在那的林德续,开口问:“怎么停了?” 林德续还没辩解,战战兢兢地间,就觉察到烨帝那一束冷若寒潭的眸光直直射来“朕有说停下?念!” 其音,沉洌如酒,却夹杂着透过时光的微微哽咽。很少听到烨帝这般的语调,宛若隔世…… 手一抖,在林德续吃拿不准间,手中奏折便颤然落地,顷刻,整齐服帖的折子漫天飞散,一览无余地悉数展开。 所幸的是这殿内铺着厚重皮毯,并未发出突兀的响动。 落地的奏章之上,雪纸墨字,赫然写着“清君侧,烧妖妃……” 恰恰也是这个时候,西景钰的目光冷不防地掠了过来,径直打在那铺展开来的折子上。他动了动薄凉的唇角,照着其上的六字:“清君侧,烧妖妃?” 饶是见过诸多危险情景的林德续,看到如此的烨帝,也慌了神。身子一扑,慌忙跪倒在地。结巴道:“皇上,请皇上明鉴,这是席相糊涂啊……” 西景钰冷冷一笑,十指由上及下,抚平龙袍之上的褶皱,继而站起身子,走到了林德续身侧,每一步,都让林德续惊心大骇,他吞吞吐吐说:“奴才,奴才……有罪,应当千刀万剐!” 说至此话时,男人移动的步伐顿了顿,带着疏离之意:“朕要你死,你还能活到现在?” 原本修长而立的身子并未走到林德续的前方,距林德续三步之遥时他便不再前行。旋即,男人勾下了腰,保持着高贵绝伦的姿态将掉落的奏章捡起,右手细细拂过,默视片刻。 唇还未动,眼就笑了! 手腕翩动,下一秒,西景钰便将折子丢入一旁燃烧的小炉中――那本是用来烧逾期未报被荒弃的案牍牌笺所用。 “先起来吧,你服侍朕这么久,也算是老人了。那些往事朕不想追究,你虽办事不利,可,也还是陪着朕登上帝位,一直忠心。” 西景钰背身而站,双手负于身后,狭长的眸子一直盯着那炉中的火苗,直至它们跃动而起,将奏章围得水泄不通,一簇簇的火苗若繁花般盛开。 林德续跪在那,答话:“老奴这把骨头就是用来供皇上的,就如先帝所说,立于千万人之上,毕是要踩着上位,老奴愚笨,只能以身为梯,供皇上望向更远之处。” 闻言,西景钰微微一笑“德续先退下,朕有些累了……” 林德续见烨帝抬首间,若有所思,不禁开口提及:“要不让奴才宣来龙撵,皇上移居别宫可好?” “无碍,朕要静静。” 林德续只得退下。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 西景钰信步走到一处石雕的七瓣佛光莲前,手指扣动花蕊之处的机关,片刻后,便听见“哗”地巨响,眼前的酸枝木为料的案几上,咻地升起一副半人高的画卷。 “我又来看你了……” 目光投及微微泛黄的画卷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栩栩如生的画中人――一名绝艳女子,那双耀动的眸子不乏灵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泠,仿佛是上了千年的古井水,潋滟神秘。 西景钰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锁死,只觉得她总是隔着项端一般看他,尽管在这画上,她的姿态已被画师修饰了多许,变得有了怜悯,可,他站在画前,却能感受到她心尖那抹穿越时光的痛恨…… “隔了十四年了,那帮老头子们依旧叫你妖妃,如果你还在,又会怎样呢?” 画中女子的唇角不似一般仕女,带着淡淡羞涩与矜持,那潋动的樱唇之上,反倒是带着桀骜与浅浅讥讽,正如她可以傲视天下,青梅煮酒一般,几乎没有什么能入了她那双美丽的眼。 论国色,放眼天下并不乏,却少见那种兀自独立,衣袂翩跹间清冷无双却又妩媚天成。 不知是不是她的美丽太像罂粟,看久了就是锥心的疼。西景钰只觉得心口处再度疼痛开来,一下又一下,扯得他几乎要晕过…… 强撑于眼前的案几,西景钰大口喘着粗气:“你其实一直就是妖妃,要不,怎会为了那个人的一句随意之语,在我身上留下永世之疾呢?” 永世之疾,以血昙为引,一直蛰伏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下一次的病发,似乎是永无止境的轮回,也是贪婪的报复,一次次地折磨着他,直到,生命终结,尘埃落土…… 或许是太疼,以至于让西景钰产生了幻觉――画中女子原本抿着的红唇竟张开了一个浅笑的弧度,仿佛是他的疼可以换来她的倾国倾城的欢颜。 “别笑了!”西景钰暴吼一声,脚步却是虚浮的,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身子撞到了一旁摆着的红木桌椅。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患这恶疾,又怎么会需要寝奴?” 说这话时,西景钰的俊脸惨白一片,十指紧紧扣住身后的桌角,神智出现了微微恍惚。寝奴,寝奴,情奴? 喃喃自语间,他的脑海里再度浮出那张小脸,项冬儿,不是项霓! 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心底处传来铺天盖地的嘶吼声,几乎要将西景钰击得崩溃。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平复下来,以冷漠之姿审视着画中人,在这副画中,她永远是美丽如初的,永远是眼高于顶的,甚至是给他算好了命数,说他命不过而立…… “现在,朕告诉你,你的那些统统都是谬论,再过半年,朕,便到而立之年了,那时,朕会亲自再来这密室,让你看着,朕是如何活生生地活在你面前的!” 西景续轻轻笑笑,带着讥讽,似乎是对这画中女子笑,又像是对自己笑。 空荡的密室之内,低沉的笑声久久不曾散去…… 转身离开之际,西景钰侧眼望画,一字一句,“那你可要好好待在这了,那帮老头子又翻了旧账,欲要再给你画黑一笔呢!” 画中人依旧…… “怎么,你们夏朝的女子都喜欢和朕玩忠贞不渝,以死保名这套?” 大掌,迅速探过女子发热的额头,继而微蹙起眉头:“看来伤得还不算重,项冬儿,怎么不再大着些胆子,直接……直接给朕来一招香消玉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79章 诡谲 香消玉损?还没看着他倒下,还没还项祁一个清白,她项冬儿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呢? 澈亮的雪眸“咻”地睁开,目光先是环顾四周,最终,落定于男人那张倾世之颜上,真美,像极了庙宇里绝世无双的神祗。 “皇命难违,岂敢随意死去?”项冬儿躺在那里,声音颤颤,却似珠玉撞地,泠然清脆。 这话,怎么被西景钰听出了七分笑意?看来这丫头的嘴倒是硬了几分“朕可有说过什么皇命?竟敢随便拿理由来顶撞朕?莫非你是嫌不够麻烦,自杀不成,还要,还要朕下道旨,将你赐死?” 呵,原来在这男人眼里,天下皇土,竟全是属于自家的,难不成这普天之下,只能容他一人成王? 项冬儿不屑,静静答:“我说的是,我父皇。” 心里笑成一片,借着眸底余光,窥见西景钰那张微郁的俊颜。这男人向来自大自负,与他说话简直像虎口摸须,一惊一乍,提心吊胆。 未曾料到,他的动作往往比表情更为直接,一把钳住她孱弱的双肩,目光直直逼射她,阴霾迸发。 “给朕好生听着!其一,若是你遵命,就该好好活着,现在玩的这套割脉自杀的把戏,算什么?其二,你是朕的人,那么,眼里,心里,便只能容下朕这个皇帝。” 项冬儿心底嗤笑,目光闪闪“皇上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了些吗?莫非成了你的女人,就要抹掉我夏朝公主的身份,就要活生生地被你欺压,变成你口中的寝奴?” 皇权袭身,就仗着这些对她为所欲为? “退一万步说,自项冬儿和亲以来,一直视皇上为尊,可是,换来了什么?卑贱的马奴身份,以及,全身的伤痕……” 她一摊开双手,细嫩白皙的柔荑上,留着或深或浅的口子,还不曾消去! “有一点,项冬儿今日是不得不说的,尽管我夏朝国势并不昌隆,也不代表是可以任人揉捏。项冬儿的和亲之行,本就是为了稳定两国邦交,哪怕皇上身份尊贵,不屑,或者是认为项冬儿这样一个弱小之国的公主不配于你举案齐眉,伉俪情深,那么,碍于你的尊面,你也应该好生相待!” “可能你的强权能压得住一时,然,这天下是没有不透风之墙的,那些史官的笔也不是闲在那的,莫非丹青汗卷就是一道摆设?” 她的字字珠玑,让他沉默了片刻,旋即,朗声大笑。 “你说了这么久,终结归来,不就是劝朕优待于你?怎么你是嫌缺身份,却珠宝华服,还是却一个君王对你诚心以对,待你优渥宠爱吗?” 他松开了钳着她的手,望了望榻上明黄的纱帐。以近乎惋惜的口气道:“这些,朕之前是否都有给过你?” 清妃之位,华美的宫阁,的确也算荣华。然,她未和亲之前,怎么说也是堂堂夏国公主,尽管不受夏王的重视,身份富贵,那一样缺了她,少了她的? “这些我一直都有的东西,你的给予,不过是重复施加,或者是说,你一直在让我所有锦上添花罢了,这么久的冷心猜测,能算得上是诚心以对?亦或是说,皇上能做到的诚心以对,就是像之前对项冬儿那样?” 她还真是换了利嘴,一点点地琢他。 “这话你说对了,夏朝公主。”西景钰目光眺及远处。 诚心以对?! “说了那么多,现在,朕来问问你,给朕一个理由,为什么朕后宫三千,爱着朕的不乏,绝 色的也不乏,遥遥和亲而来的公主,不过是盯着国色之容,且,你这张脸不过就只是与项霓一般模样,仅仅凭这些,就可以成为你手中的砝码,来要挟朕诚心以对?” 弦外之音,就是在说,你项冬儿凭什么,凭着一腔稳定邦交的心,凭着出众的外貌,这些优势他身边的美人都有,见你这样,唯一不同的是,戴着夏国公主这顶高帽,不然……不然连提鞋都不配! 项冬儿听这话便恼了,侧脸相向。他就以为他是香饽饽,女人就是饿苍蝇,非要往他身上扑。他到底不是项祁,哪怕是枕边人,却始终不了解她! 他究竟懂什么?懂怎么用手段将她踩在脚下?懂怎么逼迫着她哭泣承 欢吗? “话都被皇上说成这样,项冬儿无话可说。”她脸色发白,一醒来就争吵不断,脑子“轰隆”作响。 西景钰看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便伸出手,掖好被角,凝面而视:“既然身子已经被破了,那么就好好当着寝奴,若是再想这样……” 他睬了一样守在帘子外的奴婢以及随从,慢悠悠的开口:“朕就让它们都跟着你,不仅吃饭安寝,沐浴也跟着,就连如厕,也得跟着!” 就连如厕也得跟着?西景钰,你个变态!这样下去,她不得寝食难安? 项冬儿在心底大喊,西景钰,你个混蛋,你还真以为我想死?只有有你在的一日,我项冬儿食无味,寝难安,若不是被苏娆摆了一道,我会在浴桶里割腕自杀? 这么做,与其说是怕她再度寻死,不如说是,他只是换了手段,变相的监视着她! 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我不要!” “你这算是什么?还不如把我五花大绑地囚在这,派人看着,到时送饭。”项冬儿“咻”地爬起身子,挺直上半身,毫不弱势地看着西景钰! 这样,真像,一只撩起脾气的小兔子! 西景钰浅笑,就差没像驯养小宠一般拂过她乌黑的长发“嗯?还差了句,定时出恭……瞧你这般模样,挺着个小身板地养病,还不如五花大绑的。” 项冬儿无奈撇嘴,向他摊开双手,其中,右手手腕之上,还缠着厚厚一圈绷带“那还是皇上请绑了我吧。” “皇上,该换药了……” 是苏娆的声音,顺着那方向望去,便见女子眉眼低顺,全然一副恭谨之态。来得正好,项冬儿这次可以认真看看,打着项祁的旗号,狠狠割她手腕一刀的侍女到底有着怎样的算盘! “呈上来。”西景钰一个招手,示意苏娆上前。 项冬儿坐在床脚,目光越过挡在身前的西景钰,朝着端来的沉木小夹盒,不过掌心大小,雕着上古梵文,定睛细看,却一个字都认不出来,想必是这次所换的药膏大有不同。 还未端至身前,便闻到了一股怪味。 “怎么,皇上坐在这,可是还要帮项冬儿换这药?” 见他不答,却占着床前的位子,项冬儿打算独自换药…… 当着他的面,她忍着刺骨的疼,单手将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结一点点扣开,继而是,倒吸一口冷气,压着泪水,将染着血的布帛一点点,一点点地硬剥下来。 西景钰看她疼得全身都开始颤抖,却并未帮她,狭长的眸子直直勾住现于眼前的柔荑,一寸来长的口子,将纯白美好直直撕开,狰狞毕露。 “项冬儿,你是喜欢这样吗?”生硬冷酷的口吻。 “把药拿上来……”她偏头,越过逼问的他,将目光集中至苏娆身上。 澄澈的眸心,缩于一点,继而是牵着苏娆的注意落在自己那道正在渗出血的伤口上。她嘤咛一声,微微呼疼。 西景钰实在看不下去了,径直夺过苏娆递给项冬儿的盒子,准备为项冬儿涂药。 项冬儿微微眯着眼,完好的另一手,伸出尖尖的食指,覆上伤口的的后端,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苏娆本是想要退下的,看到此景,脸色微微变了,可,仅仅是一瞬,下一秒,立刻又成了平淡无波。 项冬儿见她这样,不甘心,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西景钰帮她上药的西景钰怒问:“呵,莫不是嫌这一刀的伤不够,还要来第二刀?” 他的声音听来像带着些嘲讽,项冬儿抿着小嘴,在他面前低了低头,然,黑发之下的那一张眸子却是熠熠生辉的。 当手腕上,冰凉的感觉取代了疼痛时。项冬儿抬首,动了动失血的唇角,正欲对西景钰开口,就瞥见苏娆那边正用唇语说“这个时候别捅娄子!” 项冬儿不理,继续说:“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这样……” 这一刻,项冬儿决定不管眼前的侍女苏娆是谁的人,都是有歹心,若是她全盘托出是她割了自己的手腕,一口咬定,那么碍于情面,西景钰是会给她定罪的。不过,这个推测是建立在这苏娆是西景钰的人的推测之上。 若是苏娆真是项祁早年派来的细作,那么,有着如此狠毒的心肠,哪怕应承着自己,也难免不会再度捅她一刀! “那好,由你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西景钰此刻已经为项冬儿涂药完毕,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细细擦拭着指缝里残留的药膏。也正是这个时候,苏娆借着为西景钰递帕子的机会,离项冬儿很近很近,以至于她可以将手中握着的残玉――被项冬儿母妃罄依夫人保管的护心玉展现于眼前。 看着这玉,项冬儿只觉得脑子里准备说给西景钰的话全成了空白,苏娆薄薄的唇角一翕一合,飞快的,无声的,说:“伤你是夫人的命令,现在,保全我,其它的容我继续解释。”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那块玉…… 屈辱,像落潮的海水袭来,项冬儿几乎湮没其中…… 百年王朝的压抑天空下,卑微公主不得不静默于宫廷,收敛下活泼与才智,明明已经夹着尾巴做人,明明项霓也不算是嫡长女,明明她项冬儿几乎和她项霓一模一样啊,为什么对她项霓那么好,捧得如珠如宝,就把项冬儿遗忘得像根草,长在禁宫萧墙? 如果只是这样,她可以默默哑忍,可是她越是软弱,她们越是欺负她,那块表明公主身份的传世玉佩,也要被人如此玩弄?她抗议判决的不公,她项霓毁了玉,辱了她,换来的不过是父皇的轻骂和罚跪两个时辰。 甚至是,作为母妃的罄依夫人一个字都没说,还反过来骂了项冬儿,怪她不慎心,玉佩之碎,自己也要担负九分责任,天啊,试问,这么珍贵的东西,不是应该随身带着,用心护着,难不成还要找个铁盒子,仔仔细细地封个三层,在埋到地下,永不见阳光? 假使她这么做了,那么,侍候在太后身边的礼仪姑姑便又会说了,说她身为夏朝皇女,竟然连昭示身份的玉佩也不戴了! 至始至终,玉碎了就是碎了,没有人愿意为她重新打造一块新的,作为母妃,罄依夫人假意安抚,说收了这碎玉,便会找来天下无双的工匠,为其缺口处镀金或是其它。可,项冬儿就那样傻傻的,一直等啊,等到不得不和亲漠朝那天,也没盼回那块玉,她以为是罄依夫人忘了,其实,忘了便忘了,碎玉始终难圆,更不用说使用外力,来拼凑个完整,却没想到,今日,会在一个侍女的手中见到…… 夏朝派到漠朝后宫的细作手中,拿着为证明她公主身份的碎玉,只为……只为宣告是她的生母下令要割她手腕一刀! 说来可笑,公主凤玉的用途,不是花嫁时戴上,反而应该攒在细作手里,只为有朝一日向她表明身份。 “项冬儿!”西景钰看到项冬儿的目光空洞,旋即身子一软,重重跌入榻里,甚至,他都来不及搂住她。 “还愣着,真要朕砍了你们脑袋才会去请太医?” 广袖一甩,眼前的烨帝是真的龙怒大怒了…… 霎时间,慌乱成一片。 “传朕的旨意,这次接手项冬儿衣食住的奴婢全给召来……朕要亲自审问。”早在望见项冬儿手腕上的伤口时,西景钰便已觉察出了端倪。 “皇上……李院正前脚刚走,说过那项……项冬儿姑娘只是急火攻心,加上受伤缺血,一时间气晕了。”林德续候在西景钰身旁侍墨,心中思索,看来这位被废弃的清妃娘娘还是有着极大翻盘的机会…… “只是这么简单?德续也是老人了,难不成是双眼也花了?见了后宫这么多割腕的妃嫔,就没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吗?” 不对?林德续倒是真没瞧出来,唯一诡谲的是,发现清妃之时,她躺在水温尚热的桶子里,脸白得可怕,而,水中全是殷红,仿佛被血浴一般的白莲花少女。 “老奴只是觉得,很少有人选择在浴桶里选择自杀。” 站在窗棂处赏着落花的西景钰闻言转身,拨弄了手中扳指:“这也是其中一点,不过,让朕好奇的是,是那个奴才壮了胆,想取了项冬儿的性命呢?” 林德续望见烨帝那双斜挑的眸子里擒着一抹雪般的冷,瑟瑟问:“皇上,这……这项冬儿不是被人发现是在浴桶里割腕自杀吗?怎么,又成了奴才冒着胆子行刺她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0章 端倪 这皇帝,究竟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就像你说的,有那么多地方可以选,莫非她项冬儿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死,趁着侍女出去打水的片刻功夫就来个割腕。而且,她哪来的小刀,抛开这个不说,见了那么多割腕的嫔妃,又有哪一位一刀就能隔中,难道她项冬儿还懂人体脉络不成?就算知道哪是主脉,力道莫非就能掌控得那么好,一刀击中,连试刀都不用?” 林德续刚要拍马屁,来一句皇上圣明之类的溜须拍马的套词。却被西景钰一个摆手给硬生生止住。 “即便……她觉得受了侮辱,那么想寻死。那么,当她醒来,见朕在面前,为何还可以字字珠玑,而不是一脸悲愤,见着这次没死成,再来一次?” 果然,经过这么细细一梳理,矛盾层出不穷,而,谎言则,不攻自破…… “德续,你果然老了,还记得朕刚当权的那时吗?亲王虎视眈眈,权臣霸朝,朕四面楚歌,是谁,陪着朕熬了不知多少长夜,一一攻破?” 西景钰长叹一声,目光凝聚到眼前的老奴身上。他老了,也是其一,主要是他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帝王了,就好比咿呀学步的幼子,在不能独自行走前,手中是离不开那扶着他,以防他跌倒的母亲,然,一旦他能独自上路,也便意味着他要借用所学,与之前的至亲越行越远。 林德续是他所宠的宦官,早年陪着他步步为营,把握朝政,现在,功成而退于后宫,成了禁宫里首屈一指的大太监,他便更要防着他了! 收了那么多贿 赂,纳了那么对食宫女,府邸一再翻新,还真当他西景钰看不见吗? 林德续感觉心中恶寒,不得不赶忙请退:“奴才这就去办。” 心中长叹,这烨帝越发的难伺候了! “现在这个时候,惟有公主方能救我!”此刻,苏娆匐跪在地,梨黄掐丝月牙结裳,下搭着水色拢纱裙,尾摆铺成花状,素颜之上,端庄清冷。 项冬儿刚从昏迷之中醒来,半身窝在被中。羽睫半垂,一脸惨白,病榻的晦气还不曾散去……这是什么情况?幕后黑手求她伸出援手? “嗯?你说什么?”女子游离的目光渐渐聚集,越过半开的宫形窗棂,发现窗外淅淅沥沥,雨打芭蕉,这般秋日黄昏的光景,真是糟糕透了! 项冬儿一个偏头,将远望的视线慢拉回,静静地落到了苏娆身上,这侍女气质清冷,让她,不得不加了心,旋即轻声问:“可否再说一遍?” 这项冬儿是在逗她呢? 苏娆脸色微微一僵,缄默片刻,之后再答:“奴婢……奴婢需要公主的救助。” 项冬儿浅淡而笑,美丽的眸子打量着苏娆身上的明艳色泽,显得有些失神。 片刻后,她回心,伸出已被包扎好的手腕,孱弱地说:“那么,苏娆姑姑是打算再割这只手呢?还是……”她抿唇,将藏在被帛下的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也摆了出来“还是这只手更好一些?” 她的一举一动,柔柔弱弱,看似无辜,落在苏娆的眼里,却是别有用意,原以为她纤弱如纸,没想到她还会来这招,如此一来,无疑地昭示了她们的主仆关系破碎! 项冬儿心下一冷,只觉得无论眼前这苏娆是谁的人,都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就像是很小的时候,项祁在她受了委屈时,告诫她所说:“她既然可以伤你一次,那么,怎么又会没有第二次呢?” 见项冬儿眼里露出的轻蔑, 苏娆赶忙开口“奴婢所做的事,都是按着夫人的懿旨,绝无虚传。” 弦外之音,是表明她苏娆是无辜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棋子,被夏朝那方的权贵牵着走? “这么说,这一刀,是接了母妃的懿旨,替她割在我身上?”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被子,项冬儿目光如炬,直直逼至苏娆的身上。 苏娆跪在那,不言语,算是默答。 “很好,那么,下一次罄依夫人那边再来一道懿旨,要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还是会照做不误是吗?” 这人更可疑了,之前打着项祁的旗号,后来又拿出罄依夫人这尊大佛?项冬儿要清楚,她到底为谁卖命? 苏娆错愕抬头,盯着眼前这位病得几乎虚脱的少女,她明明在唇角边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心肠却冷了下来,还是那位久陷宫闱争斗均已失败告终的公主吗?来不及细想,她解释“公主误会了,夫人一直将公主视为明珠,这次的割腕事件,是夫人……” “视为明珠?”项冬儿打断她的话,提问“这话是你自己编的,还是夫人亲口说的?” “公主,这不重要,你是夏朝的金枝玉叶,自然是夫人的掌声明珠了!”苏娆不知为何,一提及夏朝第一夫人时,眼前的项冬儿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竟然“咻”地沉了下来。 “我问的是,这话是杜撰,还是出自你口?答上来,我就帮你脱罪。” 虽然不懂项冬儿为何一直追问她无关紧要的视为明珠四字,苏娆只知林德续那方已经行动,不用多时,便来擒人。 既然这位小公主许诺回答出问题便保住她,苏娆决定铤而走险,遂长叹一口气,道:“是出自夫人之口。” 那处苏娆的话刚落,项冬儿便嗤笑出声。 “不过……”苏娆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是最符合项冬儿心中所想的,不过,这位夏朝的一夫人对待双生公主迥然不同这事她早就知晓于心,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你想说什么?” “不过这掌上明珠四个字,是夫人让奴婢执行这件割腕事情时,写在书笺上的。夫人本就打算看看烨帝见公主和容浅姑娘同样是在侍寝之后寻死,会有何种不同的反应。” 原来,这就是她的母妃要侍女割她一刀的意图!令项冬儿心酸的是,她的母妃明明在书笺上对外人称她这个女儿为掌上明珠,却任然可以只为试探一下烨帝,无情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这算什么掌上明珠?还不如说是靴底烂泥! “奉皇上之命,这宫中的奴婢皆要入刑衙一趟,好生审问一番。”林德续人还在殿外,掉嗓却传到了殿内。 苏娆脸色一变,站起身,刚要走到殿门口处迎接一品的大太监林德续时,项冬儿一声低喝“跪下!我没让你起身。” 既然苏娆是罄依夫人在漠朝后宫的一双眼,那么,保住她的事情又怎么轮得到她项冬儿来做呢? 林德续那方已经抵达了殿门,随侍的小太监殷勤地拿走他手中的纸伞,拿着厚厚一叠布帛为其擦拭身上淋落的雨水。 隔着一层屏风,苏娆有些不耐地转头,落入目的便是两个小太监跪在林德续的膝下,毕恭毕敬地为他擦着靴上的屑泥。 真是迫在眉睫之际! 项冬儿却没有了动静,小小的身子窝在被子里,肤色如雪。心中盘算,除了这苏娆,后宫之中还有多少旁支眼线呢? 如果,她的母妃透过这些人可以将漠朝后宫里的一举一动掌握得清清楚楚,那么为什么她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长子惨死于此,而无动于衷呢? “公主……”苏娆忍不住开口,下意识地拽住自己的衣角。 项冬儿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透亮的眸子染上尘埃,思绪游走于项端。 苏娆再也无法跪在原地,一个跨步,贴近项冬儿的耳畔,道:“你应以脸为月,身为荑,而心为刀,方能以此手,血刃深仇!奴婢从今日起,只是为你往前走的垫脚石!” 这么快,就卖主求荣了?还是说,这句话,也是罄依夫人的授意? 话才说完,林德续便领着人进了来,顿时,全场宫侍诚惶诚恐地看着这位权势滔天的当红大太监。 林德续的目光一扫而过,便看见苏娆半蹲在项冬儿床前,贴着耳畔絮语,见他一进来,堪堪打断。 “苏姑姑,在和项姑娘说什么呢?这般亲热?” 苏娆的脸色,在见了林德续之后,“咻”地垮了下来。 恰恰是此时,项冬儿轻轻推开了耳畔边的苏娆,对着林德续的方向道:“嗯,你说的我知道了,其实,这话你更应该说给林公公听的。” 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苏娆的肩“你下去再帮我熬一碗药吧!那碗就倒掉算了。” 虽然不知道项冬儿有何打算,苏娆还是依言,悻悻离去。才走出两步,林德续便伸出手,拦住苏娆去路,笑着道:“这是奉了圣旨的,要将这里的宫人带去审问,姑姑这一走了之,是冒着砍头的危险来违抗皇命?” 苏娆在心底“呸”了一口,佯装惶恐地低头。 “林公公,苏姑姑是帮我去重新熬药的,刚才……端来的那药出了些问题。”项冬儿开了口,目光游离到林德续的稍显富态的脸上。 “项冬儿姑娘,那药出了什么问题?”林德续这一问,带着七分关切,仿佛项冬儿还是不久前那位高高在上的清妃娘娘。 旁边的管事见林德续对躺在榻上的少女另眼相待,立马将苏娆团团围住,细问熬药这事的始末端倪。 项冬儿听到林德续称呼自己为项冬儿姑娘,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西景钰一弄变得尴尬得可以,她随意笑笑,对林德续道:“是苏娆姑姑多心了,去了趟茅厕归来,发现一同熬药的侍女青青神色有些不对,就劝我别喝这药,以防有诈!” 掌心,层层纹路间,不停地渗出汗水,这是项冬儿撒大谎时,特有的反应。 于人前,她一副病态怏怏之容,柳眉微微一扭,悄悄地将所有的汗水擦拭在被帛之上,平静道:“林公公有心照拂项冬儿,不胜感激,只是,太医那端吩咐过,这药是最好在这时辰里服下,有劳公公赏苏娆姑姑一点点时间,让她为项冬儿熬好药之后,再自行去受审,可好?” 她一个抬头,眉心舒展开来,满头项发铺落肩头,细看之下,只觉得她就像那一株嫣然绽放于眼前的白莲花,淡雅,绝美。再一细看,那双纯黑而透彻的眸子里,跳动着像星子一般的碎光。 不知为何,林德续只觉得自己无法对眼前的项冬儿说出一个“不”字来“这倒有几分缘由,不过,这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待苏姑姑为项冬儿姑娘熬药之后,得尽快过来,这是要是一旦耽搁亵慢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苏娆听项冬儿这么一说,才知道她这是调转注意力,帮她拖延一下时间,究竟如何,还是要看她自己!这夏朝的项冬儿公主,倒还有些心眼,苏娆觉得自己对她的看法或许肤浅了些。 项冬儿对林德续颔首致谢,趁着林德续吩咐宫中其它人集合的时候,同样以唇语像苏娆说:“救青青,不要他们逼供无辜!” 片刻后,林德续别有深意地看了几个自己带来的宫女,说:“你们去帮帮苏姑姑,这样快些。” 转身,对项冬儿道:“皇上要姑娘好生养着病,别人看着自是不放心的,不过,老奴带过来的这几位婢女机灵乖巧,为姑娘守着,可以放心。” 苏娆出了宫后,找了借口,甩开监视着自己几名婢女,待林德续逮了人,要离去之际,她兀自悄悄躲在墙角,听着林德续对一旁侍卫问:“青青人呢?” 侍卫答:“刚出了膳食监,送审的路上。” 林德续低沉一笑,像夜秃“不用,直接用刑!” 天际,雷声响动,片刻后,白色闪电一跃而起,劈开深深凤阙顶上的那片天。 项冬儿坐在木凳上的身子上的身体明显晃了晃,下一刻,殿门那侧传来脚步声,她一抬头,男人便已经踏着步子进了来。 “怎么,原来你还怕雷雨天气?”薄凉的唇角,随着西景钰那一丝冷冷的笑而微微抿开出嘲讽的弧度,项冬儿的目光往上拉,便看见那一双魅惑的凤目里迸发出凌厉之意。 黄金面具之下,男人桀骜不羁,完美的脖颈弧度随着他的傲视展现于眼前。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以浅淡得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说:“谁说我怕了?” 男人旋即找了个贴近她的位子,掀了衣摆,优雅坐下。大手,一把攫住她的下颚,逼着她将目光对准他。 “病才好,就皮痒了?”阴冷的话,出自他之口,让项冬儿听了,心里一刺。 他独自前来,这么直接的给她送上这粗鲁的见面礼?“项冬儿不懂,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项冬儿怕不怕闪电,都要靠着皇上管着,你说我应该怕,我就得怕?” 西景钰并未直接回话,取过正冒着热气的茶盏,浅啜一口,双眉一挑“朕告诉你,朕说你得怕,你就不得怕!” 又是这种语气,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就是要将一切踩于脚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2章 慌了 慕容曜眉头一皱,旋即陷入沉思。 叶澜置若罔闻,继续说:“北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初雪了……” 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落在?朝菱城的未落大街上,满城绝艳,她真的想和他一起回去了,有多少年未曾见过那样厚重,那样磅礴的大雪了? 然,当我那道华贵的殿门之后,一切的一切将会堆砌于血肉白骨之上,没有退路,若是我怯懦,便只能成为命运长河里的蜉蝣,朝九晚五,仓促间,红颜飘逝。 “是公主的暗卫,亲眼看着臣下走入了八仙茶馆?”慕容曜疑惑地问。 叶澜看了慕容曜一样,点头“想必不止我的人看到了,这漠朝的烨帝,想必也是早就知晓了。阿曜,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她的双眼泛着认真的劲儿,无声地告诉慕容曜诚心不可欺五个字。 “我没做什么,哪怕烨帝那边想找些篓子,也是没有的!”慕容曜清然出音,潋潋其华。 换来的是,叶澜轻轻一叹,说:“你的话可能真不假,却也不真!告诉我,对你是无害的,我只会想着好法子来应对种种。” 慕容曜儒雅笑笑,心下却是对叶澜有了几道防备。他以同她一样认真的眼神,对着她说:“很多事情各自为营,盘旋其中,得细细思量,公主若是怕慕容曜口风不紧,或者是其它,大可以……” 叶澜慌了,抬着手,欲要打断他所说“阿曜怎么会这么说?若是信不过你,很多很多事情我都不会直率地坦白于你的眼前。” 他淡漠一笑,风度翩翩地对叶澜说:“那就无须监视着臣下的一举一动,请臣下些自由。” 叶澜脸色惨白,重重地跌落在凳子上。她明白的,慕容曜的怒,永远是笑着,淡漠地,说出那些有些强硬的话。 “我们用膳吧,其他的容后再说……” 借口终难演示苍白…… “主上,公主暗卫那边……”素朗低声请示慕容曜。 才从屋内出来,慕容曜脸色沉了沉,华服锦袍翩跹间,依旧高贵得像个渺渺出尘的豪门贵公子。 “我知道。她的暗卫是其次,危险的是烨帝那边派出的探子。” “主上是什么意思?”素朗再度请示。 今日帝都大街上的八仙茶馆之会不是只是一个幌子吗?若说叶澜公主和烨帝那边有双路人马,他们这边也有防范和对策,慕容主子是在担心什么? “今夜就毁了那座茶坊,并且……并且留下北疆暗卫的痕迹。” 越是招摇过市,越是两相猜疑,才能避开耳目! 慕容曜屏退了素朗,独自走在北疆贵族行旅漠朝而搭建的大宅里,目光沉郁,步伐也微微有些重了,走在空荡荡的*花园里,他看到了帝都之上,凤阙方向,天空之上出现诡谲的血红之色。 他在意的不是这风项诡谲的政治之争,不是这妖异的半边皇城,也不是尊荣无限的世子身份,唯独在幽幽宫阙里囚禁着的小人儿挖了他心口一角。 她好不好?可有按时吃饭服药,可有自我保护,可有忍耐烨帝的百般刁难? 明明在那一晚,叶澜蓄意谋发,将她扯离他,将她献给烨帝,可是,当属下带来她成了烨帝名副其实的妃子时,他心疼得几乎没有办法站稳。 她已隔着他那么远,却,依旧能触及他的心弦。尽管哪怕两人之后再度相逢,她站在他的面前,美得像一朵无暇的白莲花,可,早已不在如初。 然,这些都是客观,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曾昨夜如梦,微笑纯美。 隔着百里距离,慕容曜在心底默默道,冬儿,想知道我今天去干嘛了吗?就告诉你一人,我,去见了漠朝归来的大祭司――巫颂。 你不知道的太多,包括,她是我的授业恩师! “冬儿……” 他是谁? 离着她约有五步的距离,帘幕翻飞间,是谁的脸皎若明珠,声音,美若天籁? 下一刻,他走到她的面前,她努力睁开眼,然,徒然无力,只能看到一片厚重而缭绕的雾气。 狭逼的空间里流窜着魅惑的气息,他缓缓地靠近,让她的思绪恍惚飘渺。 只能看到一双灼热的眸子像烈火在燃烧一般,盯着她,细细打量。 顿时,她只觉得自己和着眼前的这团火,也开始燃烧起来。她伸出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告诉我,你……是谁?” 就像是久久缠绵于梦,他的到来,带来扑面的熟悉。 是阿曜? 少女漫长的成长中,曾无数次勾勒他的模样,心动情动。真的,是他来了吗? 西景钰被她这么一闹,瞬间变脸。眼前的少女,原本柔澈的目光再对视着他时,迸发出痛恨与屈辱,仿佛昨夜的完美契合,只是一场梦魇! 下一刻,项冬儿一把推开他原本缱绻的怀抱,退开身子,用眼神写出什么叫千刀万剐! 昨夜,梦中人不是三年里不断入梦的阿曜吗?那,不是一场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春 梦吗?为什么,她还来不及回味,就瞬间崩溃? 项冬儿小小的身子都在不断抽噎抖动,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跳到男人面前,狠狠抽他一掌! 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宠她,可是,次次强宠,不是在蛊的控制之下,就是在迷乱的梦中。这感觉……就像是被恶狗咬了,然,还不止一次,她也真够傻的,居然还会被咬第二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面具下的那张俊脸,此刻已然变得冰冷。 她却没有在意,以沉寂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是我?你后宫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招来侍寝吗?你不是说,这具身子没有值得你侧目的吗?那么,你今日一举,真是……” “卑鄙无耻!” 面如死灰,她带着极度绝望,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男人一把压倒“朕说过,从你成为寝奴的那一刻,就是没得选的!” 狠戾的眸掠过她凄惨的小脸,将她的各种失望颓散收入眼底“不管你有多么的不愿意……” 话,说了一半,被“啪”的一声硬生生地打断。 是……她的手,带着满满的恨,一掌劈在他的面具之上,真够无耻的! 可能是她这次出手太快,又或许是他愤怒失神,忡怔间,他的神情有片刻呆滞。 “暴君,你真是卑鄙到要拿弱女泄愤!”她咬着白净的贝齿,一字一顿,不仅在动作上打了他一巴掌,同样,一句话,对于他尊贵的身份,也是奇耻大辱! 这一次,她还了他给的冤枉的一掌,亦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再一次恶化。 “项冬儿,你――” 果不其然,他向着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势而下,在她白 嫩的小脸上,留下通红的五掌印! 项冬儿在心底一叹,干脆闭紧双眼,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 如期而至的不是凌厉的一掌,是刮过脸庞的掌风。 就在项冬儿以为男人转了态度,睁眼之际,他的双手钳至住她纤细的脖颈,几乎令她窒息“你倒还真是记性差,若是……现在你的男人按你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那么,你项冬儿作为他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 他无情地昭示,他就是要拉她项冬儿下水! 过了半响,他松了三分力,而,她的意识却开始飘忽起来。透亮的眸子里,泪水,悔恨,以及绝望化成雾霾,让她几乎看不清四周。 “如果你肯听话一点,朕就放了你。”他看她脸色不对,心下柔了几分…… 或许,她只要乖乖的,一切都可以用更为稳妥一点的手段解决。 项冬儿动了动尖尖的下颌,努力睁眼,压迫出音:“我一直听话……” 果真,她屈服了,几乎是卑微一般按着他的意思出牌! 西景钰微微一笑,未将手撤回,仅仅摆着一副掐的模样,没用用力,他说:“乖!把昨夜说了无数般的话,给朕再说一遍……” 薄凉的唇角,难得勾起温和的笑,落入项冬儿的眼里,这就仿佛是一条毒蛇,攻击了你之后,带着胜利,向你炫耀。 “真的要说?”项冬儿小脸垂下,在西景钰看来,便是害羞的模样。 对!在这场驯 服游戏里,他要她在清晰的时刻里,承认她已沦陷,哪怕是碍于胁迫,也要承认! 然,他却忽略了,墨色长发下,少女正勾着寡淡的唇,低低嗤笑。 不是要我说吗? 她张开红唇,抖了抖纤长的羽睫,道:“让我重复一遍……” 看着项冬儿此刻乖顺如灵猫,西景钰险些要松开了掐着她脖颈的手,眉轻挑,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着,一副静候的模样。 项冬儿坐直了身子,柔声笑笑,贴近他:“我说你是这世界上最残忍,最荒淫的暴君,最无耻的是,你竟然还要身边之人,违心的说,以你为天,喜欢你!呵呵,真是好笑极了,陛下,是不是没人爱你,所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逼迫我来说喜欢你?” 她的声音明明温柔无害,却无声无息地昭示着自己对西景钰的厌恶和可怜。 其实,她已羊入虎口,稍有不慎,即入地狱。 西景钰的脸色即刻跌了下来,要不是有面具挡住,项冬儿可能就见到了那张完美的脸上暴露毫不遮挡出阴寒是何模样。 没人爱他! 没人爱他! …… 是最恶毒的话,成了刀子,将他原本残缺的心,再度划破! 西景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一幕幕背叛欺骗之景。 或许,她的确是击中了他最柔软的伤口。 半响之后,他才缓过神来。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离着自己很久的项冬儿,开口“很得意是不是?” 是,看着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他有这样的反应,她很开心,可,她知道,下一刻,马上要迎来自己的噩梦。 他笑了。 动作异常缓慢,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不断往后退缩的她,直到……退无可退。 阴冷的声音,袭入耳畔“躲?往哪里躲呢?” 项冬儿视线扫视周遭一圈,只见自己已经贴着床柜,身子不止地颤抖,她才明白,她是那般的害怕,可是,她激怒了他,已经来不及了! 一点点,牢牢地将瓷器拖到了手边,用手心握住,四个指头分成半圆状,分布在烧制的棱角边上,将瓷器扣牢,只为“碰”的一声钝响,砸破他的头! 她要的,就是这一刻,心里疯狂的叫喧,杀了他,然后,一起死吧! 这次,她得手了,一击即中! 血,从他的额角上滚落,嫣红鲜活,一道道,覆上薄软的黄金面具。一滴滴,滴落在布帛上,她的身上…… 与此同时,瓷器的碎片散了满地,渣滓溅了满榻,一点点地割开两人的肌肤。她的身上,手上,包括脸颊上,均被炸裂开来的瓷片割开。 然,这不是第一次忍受这种瓷片割裂的痛楚了,项冬儿咬咬牙,抽身逃跑。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便是硬碰硬的结果。 “啪”是他面具落地的声音,她惊觉抬头,看到的,便是额角有伤的他,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就在那一瞬,她强忍着痛楚,从榻上跑了下来,赤着双足,跑到宫门口,却发现,每道门均是由外锁着,没有西景钰的命令,她们是不会开门的。 可是,她不甘心啊,不停地敲打着精致的门框,用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没人敢应答。 身后,西景钰优雅逼近。 看着手足无措的她,男人捂住正汨汨流血的伤口,冰冷道:“你,逃不掉了!” 旋即,黑暗一片。 “巫祭司。往右转,再过一座五角亭,越过长阳虹桥便到娘娘的宫殿了。” 宛如一手提着宫灯,另一手撑着纸伞,护着这位刚刚归朝的大祭司稳妥地走在细雨连绵的夜里。 巫颂步子迈得十分稳当,听到侍女这话时,问:“哦,她倒是换了座宫殿,妃位也升了不少,看来皇帝对她倒真还有些心思。” 宛如听来,这声音低哑闷沉,十分阴森。她一个偏头,就看见巫颂妖 娆的眸子盯着自己,就想在无声的逼问。 她的步子顿了顿,心下忐忑,还是按照清妃吩咐的,一边提醒巫颂,一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娘娘这般荣华,其实只是――” 宛如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领着巫颂往前走。 “那丫头要借着你的口,对本尊说什么?倒是别卖关子,这儿十里内都没人,说说也无妨。”巫颂止下步伐,兀自站在风中,就像暗夜里的妖姬,闪耀黑暗。 宛如为难,脸色凄惨“娘娘,娘娘她,其实无宠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几个特别的日子,皇上他几乎不来。” 哦?巫颂并不惊讶这话,淡淡道:“这是必然。” 宛如一听这话,慌了,急忙道:“祭司是娘娘的生母,怎么可以这般说呢?” 巫颂的双目撇了眼宛如,森冷冰凉,让她瞬间吞下了嘴里的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3章 错觉 “本尊说过的,那烨帝岂是冬儿使点小手段就可以驾驭的,跌量下自己的斤两,不要好高骛远,给她妃位便是幸事,贪得无厌就――必然无宠。” 宛如呆住,自己的一席话,全被巫颂反驳得透彻。她有些懵,呆呆的举着烛火,机械地往前走。 可是,这三日,烨帝和那个和亲而来的夏朝公主,一直呆在寝宫中,宫中盛传那个被废弃的清妃比起之前的霓妃更为狐媚,不惜勾引皇帝荒废朝政,整日寻欢。 “这路,走错了!”巫颂开口。 宛如才回过神来,就看见清妃独自一人举着纸伞,站在两人的前方,脸色清冷。 可,她依旧将分度保持着极好,柔柔开口:“大祭司,这是一条蹊径,并没有错,依旧能到达我的寝宫。” 她一把丢开手中的伞,朝着宛如和巫颂道:“怎么?本宫都亲自出来迎接了,莫不是祭司嫌弃,不肯给这个面子,进去坐坐都不肯?” 踩着扔弃在地上的纸伞,清妃移步至巫颂的面前,目光定住“还是,母亲已经忘了曾有我这女儿?” 清妃以同样的冷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生母,抬高了脖颈,过了片刻,一点点地弯了双腿,艰难地跪在铺着软垫的地上。 “你给我――跪下。” 四周寂寂,巫颂站在花厅内,踱了半步,一甩长袖,偏头回望,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打量着一脸淡漠的清妃。这个女儿,她养了十五年,悉心调教,一言一行,一妆一容,尽态极研。却不料,始终不成气候。 “母亲这可是有话要训我?”清妃今日心情极差,脸色惨淡,请来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却遭到这种对待。 巫颂一个转身,以凌冽的训斥之态道:“这么点小事就忍不住了,怪不得项霓那事被你弄得错洞百出!” 清妃一杵,反问:“母亲还记得这事?当时不是非常支持那位霓妃为后,甚至不惜打压女儿的吗?” 巫颂声音本就低沉,加之带着怒意,更为恐怖。 “哼,现在尘归尘,土归土,她不都死了吗?你呢?照样是他的妃,就算我不提议立她为后,你就以为后位会落到你的头上?” 巫颂向来说话不留情面,这么一说,简直让清妃颜面全失! 清妃径直站起,说:“女儿的确很失败,之前项霓霸着,费了大把心思才送走,又来了项冬儿,那边传来消息,整整三天,皇上和她恩爱两不疑啊!你说,女儿是不是应该继续斗争下去,还是学着你们说的那一套,安安分分活在这座宫殿里呢?” 巫颂抬眼撇她一眼,并未说话。 清妃指着周身华丽的摆设,转了半圈,笑得花枝乱颤“这是东海的珍珠,那是西海的红珊瑚,吃穿有度,哪样不是珍品?首饰衣裙哪样不是巧夺天工?可,我压根不稀罕,就如这座奢华的寝宫,对我来说,它们什么都不是,他都不来了,有这些有什么用呢?” “错!”斩钉截铁的打断。 巫颂实在看不惯自己向来骄傲的女儿如今颓废成这样,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道:“现在,不怕再有外人,母亲就把话给你说清了,你一直有着最大的砝码――血昙,这是无论他爱不爱你,也要照拂你的最大保障。” 清妃依旧惨淡地站在那里,说:“只有这个了……不然,我什么都不是。” “我再说最后一次,很多时候,帝王之爱,就如这血昙,并不能长久,却也不可缺失。照拂与恩情,并不是说你和皇帝的关系就此疏离,而是说,他并不会舍弃里,反而,他尊你,敬你,把你捧上一个安全的位子。不要,幻想自己是当年的合欢小姐,你永远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她最后的念头,便是拔下伤口上的碎片,一把刺向他的喉咙! 然,她能得手一次,不代表能得手第二次。很快,他闪身而过,不屑道:“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到朕?” 他极快出手,欲要打掉她掌心里的陶瓷碎片。可,她长了心,亦是迅速躲闪,跌坐在紧紧闭着的殿门前,眼前一片发黑…… 痛恨,屈辱,悲伤,以及绝望渗入她发抖的光洁身体里,如果,不能毁灭,那么就此沉沦好不好? 我好累好累,几乎看到了项祁再向我微笑,向我招手,他说,冬儿,你的手好冷! 浑浊的意识,迷乱的面容,促使她将碎片的丰刃之处对准了自己,果断,决绝地落下。如果,一切都无法倒退,无法洗白,无法挽回。那么,结束会不会是一场最为完美的结局? 皮肉的割裂的声音里,以夹杂着骨骼碎裂的疼痛。是西景钰,一把捏住她欲要越割越深的手,他暴吼一声:“住手――项冬儿你个疯子,朕叫你住手!” 为什么她在他强势的声音里听到了害怕的颤音? 可是,她只想一切都结束。 唇角,费力的勾起一丝微笑,是对西景钰强求的讽刺! 他像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强行要把她拥入怀抱,她却固执地踢开他,一步步地爬到没他的地方,双手抱着自己痛得要炸裂的脑袋,大喊:“滚!不要碰我!” 明明已经到了停了冷雨的秋日上午,阳光穿透了繁复的窗棂,照入室内,一束束的阳光,穿越空气里的尘埃,将瘦弱的少女镀上淡淡的金色,美得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日光下的小白花。 可是,为什么项冬儿觉得好冷好冷,怎么摸索都只能停留在原地,仿佛她永远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这漫长无边的黑暗里。 脖颈再度被人掐住,西景钰的脸贴得很近,轻蔑地对她说:“朕以为你是不同的,可是事实证明,你就像她一样讨厌,令朕恨不得立马磨掉这个污点!” “想死是吧?这次倒还真不是做戏了,那好,既然你这么渴望,朕就成全你!” 这次,他倒是下了狠手,毫不留情地掐着,看着她呜咽啜泣,手脚乱动,不断反抗,两人这样僵持,四眼相交。 碰撞间,身后的巨大屏风,袅袅出烟的香炉,以及垂地的纱帘,被一一撞倒,砸碎,撕裂…… 时光仿佛停留在这一刻,一切都被怒火和恨意燃烧成灰烬,包括之前的那少得可怜的心生摇曳! 最后一刻,他,终究放了手,看着她惨淡地倒下…… 所有知觉开始麻痹,色彩也逐渐散去,成了黑白。 “拿进来。” 西景钰停了笔,将手上的折子叠好,抬眸望向提着食盒的林德续,道:“她吃了多少?” 目光却一直往下,看得林德续发颤。 “老奴无能,项冬儿姑娘,她除了喝了些盐水,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吃下去……”林德续跪在地上,背脊后,冷汗直流。 “她这是在绝食,就让她饿着――直到她求着食物。” 林德续不得不退下,西景钰则继续批这折子。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三天。外界传言,这废弃的清妃,就像是之前的霓妃,是狐 媚转世,只为一举攻上帝王榻,霸宠整个后宫。 此刻,林德续小心翼翼地领着西景钰来到榻前,隔着薄透的帘子,可以看到项冬儿娇小的身子蜷缩在那。 “这是在挺尸呢?” 项冬儿麻木的情绪再度收回,眨眼间,男人修长的手已经掀开了帘子,径直探进身。 “苏娆!”西景钰凌厉一声。 跟在最后的苏娆答了声“回皇上,奴婢在。” 西景钰俊美的面容一沉,转开身“把端来的饭菜――灌到你主子的肚里去!” 项冬儿,苏娆二人皆惊,这烨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彳亍间,林德续推了苏娆一把,悄声道:“苏姑姑可是没有听清皇上的话――要你将这饭菜端给项冬儿姑娘,服侍她吃下。” 苏娆连忙答是,提了木盒,走到床榻前,小心掀开,将巴掌大小的玉碗盛好饭,继而夹上些鱼肉,端给项冬儿。 剔透的玉筷被强行塞在她的掌心,西景钰一板一眼地说:“给朕吃下去!一粒米也不许剩下。” 项冬儿望他一样,五指压紧筷子,狠狠地戳进饭团里。 “苏娆!你主子不吃,你就按朕说的做!” 苏娆站在西景钰身侧,颤巍巍的,腿有三分软。她勾下身,对着项冬儿轻轻道:“那――奴婢就多有得罪了!” 她的手刚伸出,就被项冬儿打掉。 女子脸色苍白,托得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越发的冷澈“我有手,会自己来!” 她动作机械,强行张大嘴巴,将饭一口口地吞了下去,目光却始终对着西景钰,就像遇到威胁的小兽,时刻警惕。 不消片刻,饭就被项冬儿吃了大半。苏娆和林德续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诡异。 直到项冬儿将饭吃完,西景钰冷睨她一眼,对林德续说:“送回马场,晚上带回来。” 这回,送她去的人倒不是林德续,原以为有间隙的苏,林二人倒是非常喜欢玩踢皮球,最终差事落到了苏娆的头上,令项冬儿非常意外。 简单洗漱后,苏娆迎了过来,面容恭谨,对项冬儿说:“公主,奴婢就此谢过救命之恩。” 这人,势必要小心,项冬儿沉吟半响,反问“青青怎么样了?他们没用重刑吧?” “死了……”苏娆继续说:“送到刑房时已经吓得半死,还来不及帮她,她自己就自乱阵脚,进去不到两个时辰,便是抬着出来的。” 这话按苏娆一解释,绝情冷血。项冬儿心里一阵乱,自己自作聪明,欲借西景钰扳倒苏娆,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母妃,她不得不救下这个心思复杂的侍女,却又在无意之间,害死它人,更可笑的是,这被她救下的侍女非但不觉得有愧疚,竟然还嗤笑替她死去的青青是死有余辜! 真是大言不惭! 项冬儿在反思自己救下苏娆,是不是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脸色浅淡,假装无意说:“送我去马场吧!” 眼前的一切,让她沉浸在噩梦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不杀她,只知道既然这次不死,那么,继续顽强的活下去便是首要任务。 从后门出了寝宫,走上一炷香的时间,便绕到了漠朝凤阙里可以雕琢出来的人工湖――明月湖。 现在是深秋,层林染黄,湖里的荷花早就谢了多时,有一干低等的小太监划着仅够两人乘坐的小船打扫着湖里的残败荷花,顺道清除湖里囤积起的淤泥。 项冬儿踩着围湖铺了一圈的石子小径,脚底很痒,带着些微微的疼。苏娆跟在身后,出言提醒“公主,这几日……” 此时,栽种两旁的高树落下一片枯黄的叶子,不偏不倚,打着旋儿落到项冬儿的肩头。女子慵懒回眸,带着惊人的明艳“这几日我一直和皇帝待在寝宫里,惹来了非议和嫉妒了?是吗?” 苏娆被她一惊,说:“是。不少匪言都在说公主。” 项冬儿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自顾自地说:“嘴是张她们身上的,我能怎么办?” 她背对着苏娆,将袖子撩起,继而举起右手,原本如凝脂的肌肤上,割痕,淤青,捏打,几乎没有断绝过。 项冬儿轻轻一叹,将特意选的高领宫装扯开贴颈的领子“如果,这就是她们梦想中的宠幸,那么,当她们享受我一样的待遇时,就知道有的受了!” “这些够了吧!详细地向我母妃禀告,对了,你也不必领路,我自己知道怎么去马场。” 苏娆原本不愿离去,见项冬儿冷脸,自知不便久留,索性恭谨而走。 项冬儿站在原地,耳畔听着苏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碎石的小径两侧有着对称的石雕花盆,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却任有巧手的园丁种上了艳彩的秋花,轻轻一嗅,暗香浮动,仿佛任在百花盛开的夏季。 也是在这时,女子明亮的眸子背着身后耀目的阳光,一点点的暗沉了下去。 黑色的眸子里,印着浓艳的彩,却只能折射出压抑的黑。 她像脱线的木偶,沿着小径一直走,知道听到熟悉一声“娘娘――今日巫祭司献给皇上的那串蓝宝石的坠子,真是漂亮极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赐给娘娘,来个惊喜。” 谄媚的声音,让项冬儿迟疑片刻,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臣服于容浅的婢女――明月。顺着来音,项冬儿发现,竟是头顶上的假山观湖亭里坐着顾容浅及两名婢女,其中一人便是对容浅忠心耿耿的明月。 顾容浅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刺绣,听闻明月的话,徐徐抬头,面朝平静的湖面道:“明月,不要胡说,那坠子的事情,皇上那边还没表态。” 项冬儿站在她们的下方,看着这后妃揣度圣意,不免嗤笑,她的好太傅,项祁的红颜知己正重新以嫔妃的姿态展现在这漠朝中,尽管她已成乾妃许久,项冬儿每次见她,依旧会有一次错觉――她仍旧是淡看红尘,不惹尘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4章 错综复杂 明月急于讨好这位乾妃,听她这么恭谨一说,连忙道:“娘娘稳得圣眷,这坠子舍了娘娘这位主人,还能是谁?” 容浅冷脸,目光飘到了湖边的石子路上,不偏不斜地看到了站在那的项冬儿,少女一袭绯白的宫装,用薄粉压住了厚重的黑眼圈,就像快要凋谢的白莲花,西景钰这几日不是夜夜恩宠于她,以至于耽搁了朝政吗? 顾容浅撇了眼明月,这丫头太沉不住气:“那坠子不会属于本宫的,哪怕是得宠的现在,还是――色衰爱驰的将来。无须你多嘴!” 明月被乾妃这么一斥,脸都白了,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看着乾妃目光游离,她也微微转了身,竟发现那个夺了乾妃这几日荣宠的马奴,亦是自己曾经的主子――项冬儿。 她在这干嘛?作为乾妃贴身侍女的明月为了讨好有些恼怒的容浅,做了阻碍自己升迁的最为愚蠢的举动――使了眼色给站在乾妃身后的丫鬟,要她出声,将那个久夺圣宠的小马奴叫上来,供乾妃羞辱解气! 由于明月的位份比较高,丫鬟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走到木桩的护栏边上,对着与容浅对视的项冬儿道:“大胆奴婢,见了乾妃娘娘,还不来请安,莫不是想犯大不敬之罪?” 借着丫鬟之口,顾容浅这位高高在上的乾妃,是要治她项冬儿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想到这里,项冬儿嘲讽一般地笑了笑,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的自尊,她的美好,一一被践踏于此,甚至是多年的姐妹情,还不及一个有心无情的君王。 项冬儿在亭中三人的目光注视中,提起自己曳地的裙摆,顺着旋转的石砌的楼梯,走了上去,她的动作并不快,也说不上磨蹭,就这样,直直地迎着顾容浅有些惊讶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来到了她的身前。 顾容浅旋即回神,沉脸,对着唤项冬儿上来的丫鬟,一声怒斥:“谁让你多事?” 项冬儿的目光飞快扫视了整座亭子里的装饰,竹帘悬挂于四周,最里端,是一个装饰的红木案几,摆着两盆吊兰,靠近一点的前侧,便是固定好的石桌,上面以浅色流苏为铺,摆着三盘金盏,依次装着时令水果,精致点心,以及杂口坚果。 “奴婢拜见乾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项冬儿这是第二次跪顾容浅,从姿态到神态,完全无异。 顾容浅坐在凳上,看着项冬儿这看起是认命的一跪,久久不出声。她答应过项祁,不让任何人伤害他这位宝贝妹妹,自己却是首当其冲的伤害她的人,可,那都过去了不是吗?她现在是乾妃,烨帝的宠妃,不同了…… 有心伤害与无心伤害都是伤害,没有什么不同。 明月见乾妃不叫这小马奴请起,以为自己揣度对了她的心意,遂狐假虎威地说:“之前就见到娘娘凤驾于此,为何不来跪拜?” 好盛气凌人的一句?让跪在原地的项冬儿不禁微微抬起了头,落入眼的便是顾容浅那张韶雅的面容,眉眼微垂,呈现出怜爱之姿。 这就好像,一只刚从午睡中醒来的小猫,撩 动心里那根柔软的弦。 原本,顾容浅想快些息事宁人,然,一看到项冬儿此刻不卑不亢,荣辱不惊的样子便来了兴趣,看看如今的她,会如何应对目前的尴尬局面。 项冬儿身板挺直,跪在那,淡然道:“我想问皇命和娘娘之命究竟哪个为大?” 明月没想到这小马奴会搬出烨帝,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莫不知她陪了烨帝三天三夜这事在宫内宫外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吗?当着乾妃娘娘的面,还敢用皇上来压,这完全是自己讨打! “放肆!在乾妃娘娘面前,口出狂言,是不是在你心中,压根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一副狗仗人势的嚣张模样! 项冬儿惨白的唇瓣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一敛,继而惊 艳抬头:“奴婢倒不敢这样,只是奉了皇命,得去马场驯养。说到对乾妃娘娘的大不敬,我想这人倒不是我――是你这越庖代俎的宫女才对! 对乾妃大不敬的是她明月这个越庖代俎的丫鬟?明月微微愣住,这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小马奴在说什么? 项冬儿睬她一眼,目光调转到端坐在石凳上的顾容浅脸上,女子修养极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在唇边保持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可以被她理解成她在不动声色的观戏吗? “你家娘娘在这里,都并未对我进行呵斥治罪,你一个贴身大婢女,就亟不可待的赶在主子面前,将我一军?这,不算越庖代俎吗?退一万步来说,我尽管有罪,你哪怕分位不低,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翻身做主了?娘娘人不是还在这吗?还是说,你就是要冒着毁坏娘娘声誉的危险,蓄意刁难我?” 一字一句,将明月逼上了死角,她支支吾吾,慌张地看了顾容浅,亟待向她解释辩白。 顾容浅听了项冬儿的这席话,加大了唇角的笑,纤细的双掌轻拍,仿佛就是为她鼓掌一般――这个举动,往往是在夏朝时,项冬儿答辩得极好时才会有的。 曾经,顾容浅一直觉得这项冬儿是诸多公主里,天资最为低下的一位,在御书院上课的第一天,项冬儿被项祁带着,上了一个时辰的课,项冬儿连头都不曾抬过,问她诗经,项冬儿背得支支吾吾,甚至满口结巴,她还有些懊恼,怎么会带上这么一位平庸的公主呢? 到了后来,这位公主直接坐在御书院的最后位子上,只有项祁来时,她才会积极地做到稍微前排的一些位子上,那时候并未分师,和项冬儿长相一模一样的项霓倒是成了焦点,她几乎可以熟读并背诵女传,诗经等诸多文献,稚嫩的小口常常语出惊人,说上一些兵法谋略,虽说七岁的女娃,几乎只会说些纸上谈兵的话,可,在那样一个浮华的宫廷里,已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项冬儿到底是在装腔作势,实则腹中草包,还是,诸多种种,只是刻意埋没? “明月――”漫不经心的开口,立刻令明月腿脚打颤,她有些瑟缩地来到项冬儿身旁,声音忐忑“听我说――娘娘,别信这小马奴的挑拨啊!” 顾容浅坐姿端庄典雅,脸上仍是笑意,看了看明月,旋即道:“自己去领二十板子,之后,不用来我这了,直接去粗使婢女那边。” “娘娘――奴婢无辜啊!”明月一时接受不了这般的惩罚,跌倒在地上,另一名丫鬟赶忙来扶住她,却不了,顾容浅见了后,皱了皱眉“原来,本宫忘了,是两个,你们都自觉去领板子吧!” 项冬儿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做,不是自断手足吗? 顾容浅是什么意思? 待明月等人退下后,项冬儿径直起身,望了一眼坐在那的顾容浅,道:“太傅心中,可还有我们的师徒之情?” “嗯?”顾容浅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过于美丽的容貌,让她看起来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本宫再说一遍,我乃漠朝皇妃,亦是夏朝顾家长女,却早已不是――你的太傅。” 这话,好决绝! 就如,她冷眼看着项冬儿跪倒在漫天的大雨中,神情淡漠,转身之后,依旧可以一袭华艳,以身侍君。项冬儿再也没有任何期望,只觉得她和项祁认错了一个伪善的女人。 皇兄,你看到了吗?她就差没说,却早已不是你的心上人了。 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好问的了!项冬儿一个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顾容浅站起身,下意识准备挽住少女的手臂,却被项冬儿警觉,一个闪躲,有些淡漠地看着她。 “娘娘还有话未说完吗?” 不知怎么的,顾容浅的视线落到了她半挽着的手臂上,洁白剔透的肌肤之上,是一道道割裂的伤痕,有割腕留下的,有瓷片扎入的,甚至还用搏斗时擦伤的,新新旧旧,布满手臂――明明几个月前,那柔荑美得像上好羊脂玉,却不料竟然成了这样。 耳畔,开始回响起项祁愤怒的声音――你是怎么看着冬儿的?怎么能她受这么多的伤与这么多的委屈?她,一直被我当成宝贝一般捧着,怎容这般对待? “你手上的那些伤口……”容浅开始揣度那些伤口的来源。 是烨帝和她起了争执?那般邪 魅的君王对妃嫔向来是温柔的,怎么到了项冬儿那,就成了这样? 项冬儿尴尬地将袖子放下,掩饰地说:“一点小伤,无足挂齿,更无须娘娘的担心!” 顾容浅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掩饰地坐下“有些伤口都些化脓了,最好还是小心为妙,刚好本宫这里有瓶药,拿去涂涂。” 她风轻项淡的看着远方风景,将上次割腕时,太医开的疗伤之药从袖中拿出来,亦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瓶子。 “毕竟,你从我这出去的,给人看到了这么些伤口,难免非议。”顾容浅随手递过,项冬儿也没犹豫,直接接下。 “那――奴婢先谢谢娘娘。”项冬儿将瓶子捏在掌心,中指,食指,齐齐用力,仿佛要把这瓶药捏碎一般的狠! “退下吧……”女子兀自低下头,继续开始绣着手中的刺绣。 项冬儿瞥了一眼,绣的是――一副鸳鸯戏水。 出了亭子后,项冬儿找了个角落,将顾容浅给的药丢弃在地上,继而,伸出绣鞋,一举踏上,仿佛辗转,直至,那药被踩得面目全非。 久久地,风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叹息,以及一句几乎细若蚊呐的“不想伤害。” 项冬儿冷嗤,快步向前,不想伤害? 背叛伤人至深,一句不想伤害,是为自己的罪行辩白,还是其它? 她给予的这些,就如手上,身上的这些伤口,不可弥散! 是不是走错路了?眼前“咻”地一黑,项冬儿退了几步,迷 惑地看着眼前那一大片空地,没有往日里的绿草茵茵,反而是用巨大的青色石块堆积成墙,目测而去,竟然有数丈之高! 项冬儿打算往回走,却在此时,烈风凌厉而过,打在脸上,就像是用刀子割了几道一般。无垠的天穹之上,呈现出异常的阴暗之色,落在项冬儿的身上,灰沉,压抑。 “驾!” 先是一声严斥,项冬儿感觉有异,回身一望,顿时惊呆了――是一群被驱赶的奴隶正从不远处向自己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便是一小列,身着漆黑盔甲的胄兵。 这是要? 项冬儿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见如潮水般的奴隶已经涌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们大多是女子,蓬头盖面,衣衫褴褛,若不拼命奔跑,便会挨上兵士们无情的一鞭,所以,她们几乎像疯子一般,将项冬儿撞的踉踉跄跄,挤着项冬儿,让项冬儿加入她们,不停地奔跑! 项冬儿自小站在深宫大院,哪见过这般场景?动作磨蹭,跑也跑不快,不多时就到了队伍的最后端。 也是在这时,赶着奴隶的士兵看到落后的几名女子,来了火气,特别是其中的一名女奴手中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小娃娃,不凑巧地赶到了坏时候,他被奔跑着的母亲搂着,非常不舒服,哭个不停。 其中的一名黑甲兵来了脾气,对着另一名同伴说:“这女奴没用了,都生了孩子,不好驯养。” 项冬儿离那抱着孩子的女奴不过三尺之遥,清楚地看到那名黑甲骑兵使了大力,向女奴的背脊处抽去! “啪”的一声,马鞭硬生生地从,女奴的背脊上扯下一大片肉,尾端处扫过女子姣好的面颊,直接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这容颜,算是毁了。 饶是这样,女子任然舍不得放开孩子,直到――骑兵用鞭子卷起她瘦弱的腰际,甩出队伍,“碰”的一声,女子重重落地,怀中的孩子被摔得老远,大哭一声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黑压压的奴隶群至脚下的大路穿越而过,齐齐奔向那座围着的城内。 项冬儿想辩解,试图说自己是宫里人,迷了路,才会跑到这儿。可,这骑兵们都是暴躁之人,加之哭喊叫喧之音不绝于耳,他们压根没听见项冬儿在说什么! 当,快要进入城内时,项冬儿颤巍巍地抬头,发现类似城门一样的入口处,高高挂着一块粗糙的牌匾,上面写着”驯奴场” “啪”是马鞭再度甩下的声音…… 入了场中,项冬儿才知道,原来这里边是如此的错综复杂,一条条分割开来的暗道,一列列正在训练的奴隶,她不禁哑然,怎么漠朝会有这种地方? 项冬儿大口地喘着气,刚刚一跑,弄得全身都疼。但,就在一下瞬,项冬儿立马顿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5章 迟疑 一只利箭旋转,撕破周围狭逼的空气,嚣张而来,直直逼近项冬儿面门。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挤动的时候踩中项冬儿一脚,疼得她下意识弯腰,偏偏躲过这一劫!可,站在项冬儿后面的那位女奴可没这么好的运气,那只利箭穿过她大睁的右眼,犀利而过! 在场骚动的奴隶顿时安静下来,以中箭那名女奴为圆心,周身的奴隶推开一片,众人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女奴中箭倒下,双眼直直,仿佛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终于可以安静些了!你,是你躲过了我的箭吗?”森冷的语调竟是来自一个站在驯奴场的高台上的一名女子。 顺着看过去,项冬儿发现这阴暗潮湿的场地上,以松木架起数个台子,细细数来竟然有七个之多,位于最中心的地方,站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袖口,衣襟,裙摆处,均用纯滟的红色绣着妖娆的波浪纹,看起来,就像燃烧在暗夜里的一朵毒花! “怎么?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呢?” 众人被这女子的话一吓,均是推开三丈,让项冬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面对着女子的质疑。 项冬儿抬头,对着那名管事的女子道:“是。我是宫里的人,今天走错了路,来了这里。” 亟亟的辩解,并未换来女子的同情,反而是轻轻一笑:“长得不错,暗影,把她给我带过来,我亲自训练!” 项冬儿双目瞪得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陷入这种局面。 女子的话刚落,便见看守着众人的侍卫们驱赶了那些惶惶不安的奴隶们,将站在那的项冬儿提了出来,就像撵小 鸡一般。 空气中,有着潮湿,以及各种丑味,项冬儿胃里一阵翻滚,举目望天,发现这驯奴场里几乎没有开大的口子,有些光的室内,是因为石砌的屋顶上留出数以千计的鸡蛋大小的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没从惊吓中清醒的项冬儿,突然发现,自己正被拖着走过一个如同校场般的地方。 用土胚围起一块空地,隔绝起外界的种种,却又并不把空间围死,独独砌成半人高,可能是为了方便外界巡视的监督。 在这里,十几个清秀的女子被编排成一列,按照高矮依次站好,前方摆着木质的加人,以朱砂为记好,要求是根据教官的指令,刺中指定的穴位,深度,宽度,均有讲究,错了,背后守着同数的彪形大汉便是一鞭子抽打,以此来监督她们练就百发百中的剑术。 突然,其中一名女子见项冬儿被人拖着走过,分了些神,旋即就被大汉甩下一鞭。 可,明明众人都听到了那衣料和皮肉的碎开之音了,那女子却连呻 吟都未发出一句,望向项冬儿的眸,波澜不惊,仿佛在看别人被打! 项冬儿暗暗吃惊,却听见站在那女子背后的大汉冷冽暴吼“停什么,继续练!” 又是一鞭落在了女子柔弱的身上! 项冬儿闭眼,不忍再看,被人死拖着,就像一个扫地的扫把,让项冬儿非常不自在,甚至于绣花的鞋底也被磨开了了口子。 “你说你是宫里的,那是哪一宫的奴婢呢?” 一语,惊得项冬儿睁眼,这才发现之前那个欲要以箭杀了自己的女子已经到了眼前。 项冬儿支支吾吾,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马奴,哪一宫的都算不上,只能说:“我――是驯马场那边的一个小马奴。” 突然之间,项冬儿觉得西景钰当初的一道圣旨算是仁慈了,只是把自己贬称了马奴,而不是送到了这座惨无人道的驯奴场。 “这样?我还以为是你家主子见你貌美,怕有威胁,所以……把你送来了这,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待着!” 项冬儿慌了,连忙向女子扑过去,说:“不是――我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的,别――别让我待在这里!” “暗影,把她带去受训。”女子摇头以对,无声地对项冬儿说,既来之则安之! 旋即,那个女子口中叫暗影的侍卫一把架起项冬儿,把她往最低等的训练场送!项冬儿心里捣鼓一片,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会改变什么,只知道看着他们甩下的那一鞭鞭,看得她双眼发直,似乎身临其境一样! 脑子,很乱很乱,就像一团浆糊一般! 她心里已经开始嘤嘤哭泣,口中叫唤“我不是奴隶――放我――回家!” 项冬儿急得有些语无伦次,突然,扛着她的男人停了停,项冬儿以为他心好,同意饶过她,当她感激一笑时,发现叫暗影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副动摇了表情。 项冬儿刚要感激的道谢,却看见男人脸上那悲悯之色转瞬即逝,旋即,咧开嘴巴,暮然出声大笑。他本就是体型粗犷之人,看得项冬儿心中忐忑。 那笑,随着他的猖狂,越发的毛骨悚然! “放你回家?”暗影打趣问道,项冬儿愣愣点头,心都冷了大半。 “别说回去了,祈祷别死在训练场上吧!” 啊! 听了他的话,项冬儿瞬间崩溃。害怕,促使她全身开始僵硬,冷汗渗了一层又一层! 走了不久后,暗影便将全身僵硬的项冬儿放了下来。 她脚步虚浮,险些倒在地下。过了片刻后,她才看见这又是一块被圈禁的训练用地,前方,摆着约摸成人高度的草织的靶子,中央,以红色染料作为标示。 暗影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对项冬儿说:“从此,你的训练武器便是这长弓,你个子小,近距离攻击,毫无胜算。” 这还真是把她当成奴隶来调教? “知道初学者常犯的错误是什么吗?”暗影一边说,一边从摆着长弓的木架上取下最为短小的一柄。放到项冬儿手心时,她只觉得沉甸甸的,几乎都无法捧起! 见项冬儿几乎连最轻的弓都无法拿起,暗影不屑一笑,继而夺过她手中的弓,从箭桶里拿出羽箭,头锐而底丰的箭呈现出诡异的三菱形,挖有暗槽,同时附带倒刺。 项冬儿摇头,说:“不知道。” 暗影退了三步,算好自己和靶子之间的距离,扎开马步,右手搭开弓弦,左手将箭镞架上,对着靶子,微微一笑,继而是空中传来“嗖”的一声,一举击中靶心,可能是男子力道十足,箭抵达靶心出时,整个靶子都为之一晃,要是换做在落到了人的身上,后果,不看设想。 “你们常常是臂力不够,连弓都拿不起,哪怕是拿起了,也连箭都射不出去!” 项冬儿听这话的时候极其认真,不时的点头,只因为――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练如洗的天际之下,她将有一日,手拿长弓,给西景钰来了个一箭穿心! “你来试一试,我教你!”暗影像项冬儿挥手,示意她过来,站在她的背后,双掌立刻包裹上她细嫩的柔荑,细细摩挲间,将女子的背脊拉直,原本是拿都拿不住的长弓,一下子变被撑开。 “你看看,能否瞄准?”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响在项冬儿耳畔,项冬儿立刻察觉出有异,掌下,传来弓弦被割裂的痛楚,项冬儿忍不住放了手,大叫一声。 原本要占项冬儿便宜的暗影被她一惊,继而是重重的弓砸在了脚上! 他大叫一声,对项冬儿火了“蠢东西,爷教你是抬举你!不识好歹!不知道这里爷最大吗?”暗影一把拿出怀间卷起的长鞭,对着项冬儿就要甩下! “暗影,这就是你平日里教人的方式?” “碰――” 是软铁长鞭被人生生砍断的声音,钝然的相撞之音,带着刀锋的凌冽,项冬儿站得又近,飘散而起的发丝也被这锋锐的寒满切了去,她那双明亮的瞳仁里折射乌色刀芒,过了许久之后,才回了神。 来者竟有两人,其中之一就是之前的黑衣女子,还有一名便是…… 对于另一名来者,准确来说,项冬儿并未看清。 男子带着墨色的掩盔,上半脸被完全遮住,而,自高挺的鼻梁处看起,竟是如同巨匠用天刀雕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坡度,每一寸弧度,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他的出现,让暗影顿时面如土色,也救下了项冬儿。 “答话!” 充满磁性的声音,却带着命令与强势。 暗影闻言,立马跪在地上,狡辩道:“回将军的话,是那个刁蛮的小奴,不听教导,这才打算用点颜色,让她知错!” “让她知错?”李怀的目光由暗影的身上转移到静静站在那的项冬儿身上,女子一袭白衣,面容上的惊慌已经悉数散去,只剩下一丝错愕,以及对自己的好奇。 “清妃娘娘――你怎么会在这?” 站在李怀身后的红袖答口:“将军,这女奴自称是训马场的小马奴,误入了驯奴场,怎么成了――怎么成了您口中的娘娘?” 跪在那儿的暗影更是全身发抖,万万不曾料到这素有漠朝战神之称的李大将军,会来这奴场巡视。 “可有伤着?”李怀出声问,眼角余光打量着项冬儿,发现她的手腕之上,竟是淤青乌紫不断,这暗影做了什么好事? “没事……”怎么觉得这男子这般熟悉? “红袖,把暗影领下去受罚,我有话对娘娘说。”李怀开口,目光落到女子那双澄澈的眼眸里,一如那夜遇到她之时,完美得像一块琉璃。 “将军!将军!”暗影跪在地上,不停喊着饶命,心中恨死这个初来的绝*奴。 “滚!”李怀不悦地眯眼,目光划过一道凛冽。 看向项冬儿时,旋即恢复如常。他轻声问:“怎么会到了这奴场里?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项冬儿愣了片刻,理清了自己杂乱的头绪,抬眸看他,一字一顿“我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接着便更为奇怪接受了这个训练。” “那我谴人送娘娘回去?”李怀一边说,一边转身欲要唤人。 “等等――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学习一些自保的箭发,再者,我……早已不是清妃娘娘了,只是一个低贱的小马奴而已,承蒙将军抬举。” 项冬儿原本说这些话,是极难启齿的,可,到了李怀面前,却觉得很坦然。 李怀微微诧异,她已不是清妃这件事,他是知晓的,但,他心里却依旧把她当成娘娘看待。 “这奴场环境太差……还是让人送你回去吧!” 他知道这项冬儿和西景钰之间的关系过于悬乎,也没想过自己会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但当他望见女子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呈现出极度渴望的神情时,那一刻,他承认他的心,就此动摇。 许久的缄默之后,项冬儿呐呐开口“我只是想学一门保身的技艺,尽管我的天资不好,原来――这也是不可以的,那,还是请将军将我放回去吧!” 李怀一语不发,只是冷冷地睨视着项冬儿。 “我或许不能帮你……” 咻地,李怀开口,竟是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 项冬儿听了他的话,俏脸惨白,手指绞着衣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但是,让你学射箭这武艺,我可以交代给我的属下去教你。至于地点嘛,还是不要在这奴场,去皇家校场吧!” 项冬儿不解,还没来得及问的时候,手中就被人塞入一柄小刀,泥铁的外壳,说不上有多珍贵,并且,看得出这只是被用来装饰之用,似乎……被李怀戴在身上多时。 她错愕望他。 李怀先是不语,报以浅浅一笑。 “这是我与红袖之间的接引,现在我把它给你,之后,你可以找到红袖,让她亲自教你,以免――再度出现这样的情况。” “红袖是谁?”项冬儿有些呆呆地站在那,心里觉得李怀的心地,竟是好得出奇。 “呵,就是刚才站在我身后的那名女子。” “是她?!”她要当项冬儿的师傅? 见项冬儿有些吃惊,李怀原本问个究竟,就在此时,匆匆跑来一个护卫,大声喊道:“将军!将军!皇上那边急宣您觐见。” 西景钰传召? “还有事吗?”是李怀在觐见前抽出时间,柔声而问。 “没事……将军赶快去觐见吧!” 项冬儿望着李怀随着护卫匆匆离去,自己站在原地,拿着他给的信物,喃喃自语:“李怀将军?” 夜凉如水,冷月如霜。 西景钰坐在宫内,看着堆积成的奏折,漫不经心地问:“项冬儿还没找到?这小马奴靠着一餐饱饭就想再度逃跑了?” 林德续弓着身子侍墨,看皇帝这几日的肝火都比较大,唯唯诺诺地道:“皇上,宫门那边的出入记录都查过了,并没有……” 西景钰不屑地看了林德续一眼:“她不用光明正大地往宫门走,朕所知,这宫墙许多都有缺损,说不准,爬狗洞也是有可能的?” 林德续手顿时停下,有些迟疑道:“那项冬儿姑娘真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6章 毛骨悚然 前方不远处,挂着成排珍珠珠帘的地方,歌姬与乐女纷纷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揉着微微涨疼的身体往宫外走。 项冬儿知道今天是西景钰给的最后的期限,直白一些来说,就是今夜,她要靠着男人口中的狐 媚手段爬山他的床!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的校场训练给她留下了内伤,她此刻全身无力,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众人渐渐远去,项冬儿孤零零地坐在大殿上,仰着小脑袋,半个身子覆在夕阳下,虽然没有任何暖意,却让她觉得有了片刻的宁静。 不知从何时起,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诫自己,项冬儿,要做你自己,不要受旁人的影响,可,他们一步步的逼着自己,让她身陷泥淖,永远都拔不出来了! 等到周围都万籁无声,沉寂寂的时候,她终于有了气力,强逼着自己站起来,缓缓的向宫外走,回到梦魇开始的地方。 可,是谁在殿外将宫门锁死,将项冬儿直接关在了这? 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厚重的宫门,她扯着原本就细软的嗓子喊,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无人应答! 是谁?有心害她,让她原本计划好的算盘被硬生生的打断,困守于此? 那么,她今夜准备好的“惊喜大礼”又将由谁表演给西景钰看? “救我……” “有没有人啊?我被锁在这了!” “放我出去啊……” 项冬儿觉得自己就像是把喉咙都叫破了,可,摆明是有人要害她,又怎么会给她留出退路呢?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将跳舞的大殿走了个便,可,就是没有丝毫可以出去的口子或是其它。 躯体,只觉得越来越冷,项冬儿听到了深秋里,自己的贝齿竟然发出了寒冬才会大颤声。是不是到了冬天了? 是金属尖锐出相撞的声音,项冬儿还没来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见原本紧紧闭着的宫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娘娘,你还好吗?”冷冽的男声,很熟悉,也很舒心,以至于让项冬儿想到了心底深处的慕容曜。 但,她很快分辨出来,那是李怀的声音,项冬儿循声望去,只见李怀单手拿着剑,匆匆往自己这边奔来。 “我很好,没事!”项冬儿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告别慕容曜之后,眼前的这个男子成了深宫中最能给自己帮助的人。 “怎么会没事,这锁是从外边锁着的,要不是你的姑姑报信,我还真不会刻意拖着李将军过来夜巡禁宫……” 说话的人,竟然是红袖。项冬儿这才发现,两人是一齐来的。 “你刚刚问了她什么?”李怀站在宫阙一隅,含笑地望着送项冬儿归来的红袖。 “既然你耳朵这么灵敏,什么都听到了,还问我做什么?”红袖站在离李怀五步开外的地方,将上次项冬儿认师递过来的信物摆了出来。 无月的夜,仅仅凭着漫天的星子,李怀也看清了红袖手中的东西――质地粗糙的小饰刀。 “送你的东西被我拿了回来,是继续留在你那,等着你再送给这个花那个草的,还是安安心心地放在我这?” 李怀没有说话,径直夺了她掌心的刀,灿然一笑:“以我大漠的军魂起誓,这辈子都会好好看着它!” 红袖同样报以一笑,道:“这可不是玩笑,违背了,可是真要五雷轰顶的!” 两人之间再也没言语,静静走在漠朝宫阙的小径路上,漫长而没有尽头…… 会不会是真的误会了,可能他背地里违抗圣旨,在烨帝派人搜宫的那三日,不交出那个小马奴,是因为想自己这样,怜惜她,不自觉的想要护着她。 红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送项冬儿回去的那一段路上,她贸然开口问项冬儿:“我想问问,你要拉下地狱的那人,是不是皇上?” 这一次,女子没有沉默,一改常态地抬起了头,说:“这并不重要,惟有行动,才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么,那样无害却又隐忍的女子究竟会做些什么? “你看,今晚又是一个坏日子,这天,又红了起来……” 顺着李怀的视线,红袖这才发现,宫阙上的那一片天在最近以来,越发的诡谲…… 项冬儿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冬儿,求求你了,你就替我去吧。”放满绿色植物的办公桌旁,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正半蹲着,闪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椅子上正专心致志埋头奋笔疾书的人儿。 见伏案的人儿根本没有一点理她的意思。 女孩站起身,转而以另一种死缠烂打方式继续进行着哀求。 “冬儿,我的好冬儿,你就答应我吧。”女孩强行拎起眼前的人儿一根细细的胳膊开始左摇右晃。 终于眼前的人儿熬不住了,拍案而起。 “王青青,你再摇可就断了。” 项冬儿转过头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装可怜的女人,无奈得翻了个白眼。 缠人就数你王青青最厉害了。真是把她烦得想去撞墙,眼看着她手里还有这么大堆工作赶着要做,可她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扭着她没完没了。 “冬儿,你知道这个月我家宝贝过生日嘛,我要留下来陪他一起过嘛,好冬儿,你就替我去吧,我们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喷喷,还宝贝,恶心死我了。冬儿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 肉麻,真受不了。她风风火火的项冬儿怎么就交了这样黏人的损友啊。 “青青,换作是其他地方,我二话不说立马替你去了,可是去那个地方…。” “冬儿,我知道,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只去个几天,应该没什么吧。”小可爱王青青又再次露出招牌无敌的甜美笑容,继续游说着项冬儿。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一句轻描淡写的“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可以磨灭掉她心中那道依旧疼痛的伤口吗?不能不能不能。 要她再去那个地方,一点商量也没有。 下定决定的冬儿把头偏向另一边,背对着青青。她下定决心,就算王青青再怎么求她,都没有用。 青青见状,娇嗔了一声,气鼓鼓的走掉了。 项冬儿,我们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我天天来缠你,你会不答应我。 王青青太了解项冬儿了,她自有对付冬儿的杀手锏。 今天是第1天,冬儿你等着吧,会有第N+1天到来的,就不怕你项冬儿不从,哈哈。 青青边走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办公桌前的项冬儿背后一阵一阵发凉,还不详得打了个喷嚏,她有不好的预感。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项冬儿小小的办公桌前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冬儿舒服得伸了一个懒腰,揉揉了被眼镜架放痛的小鼻子。 总算是要写完了。望了望窗外已经逐渐变暗的天空,肚子里不争气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你还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啊。”冬儿自言自语起来。 还有一点,做完就吃饭回家。 一个海岛酒店的策划方案,项冬儿已经为它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了。对于这个海岛冬儿再熟悉不过了,曾几何时,每年冬天她都会和佑宇去温暖得度个假。向佑宇,这个名字,到现在想起来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当时她硬着头皮接下这个Case就已经够有得她受了。现在她每天只有一工作就会想起以前那些往事,她真是要疯了。再加上损友王青青这两天天天来烦她,要她亲自去这个海岛汇报方案。 绝对不行,当初他给老大很明确的表过态,这个case她接可以,不过要她去汇报,绝对不行。当时老大同意的时候,就安排王青青去汇报的。没想到临近要出发了,王青青居然给来这个狠招,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好了,就这么一点了,赶紧做完。她要把这个Case彻彻底底丢掉。不再去想以前了,她项冬儿要有自己的新生活! 安静的办公室再次传来冬儿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她现在思如泉涌,离胜利就差一小步了。 2小时后。 冬儿终于完成了,打开电子邮箱。把做好的PPT传到老大和王青青的邮箱。 顿时像卸下了千斤重的包袱,项冬儿从座位一跃而起,轻松了轻松了,她项冬儿终于解脱了。 轻快得哼着歌,收拾着包包。 冬儿冲下楼,她要犒劳自己,她要去吃自助餐,她要吃得很饱很满足,然后回去大睡一觉。 为避免每天单位王青青的死缠烂打轰炸,冬儿决定明天请假在家休息,看她能怎么着!哈哈,想着想着,冬儿的心情好极了。 公司楼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冬天的寒夜里冷得瑟瑟发抖。 “青青,冬儿怎么还没下来,都等了3个小时了,冷死我了。”一个男子抱怨的说道。 “宝贝,再等等嘛,快下来了,为了我们的生日旅途,多等等也值得嘛。”被唤作青青的女孩子不住的安慰着他,还贴心的把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呼呼的吹着热气。 没错,这两人正是王青青和她的男朋友杨大雄。 大楼门前晃出项冬儿单薄的小身影。 两人迅速的行动起来。 项冬儿一踏出大楼的门口,潮湿阴冷的空气夹杂着寒风顿时朝她袭来,不由得使她打了个激灵。 真冷啊,冬儿下意识得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不喜欢过冬天,寒冷的感觉让她感觉不安全。 “阿嚏,阿嚏,阿嚏。”一连三声,项冬儿捂着嘴巴痛苦的流着鼻涕和眼泪。怪了,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真不寻常。 冬儿独自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身边擦身而过的都是一对对甜蜜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依偎取暖。冬儿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是每每见到此情此景,还是不免伤感一番。 冬儿加快了步伐,她体内对食物的欲望在迅速的上升,唯有吃饱后的满足感才能安慰她那颗寂寞的心灵。 “欢迎光临,小姐,你一个人吗?”酒店大堂的迎宾小姐温柔甜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一位,谢谢。” 怪了,难道一个人吃自助餐很奇怪吗?为什么每次迎宾小姐都用那么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一个人吃饭也能很开心,一个人可以干的事情多得去了。 哼,冬儿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自助餐厅。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好位置不多,冬儿眼疾脚快的占到一个拿餐点很近的位置。心满意足的放下包迅速的开始战斗。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身后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尽收眼底。 “青青,我说冬儿可真会挑地方,这顿饭咱们可得下血本了。”杨大雄哭丧着一张脸。 青青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不下血本怎么能达成目地呢?走吧,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请问是两位吗?”迎宾小姐眼看着生意来了,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样灿烂。 “不了不了,我们进去找人的。”青青说完,拉着大雄飞速的走进了餐厅。 哇,好好吃,这三文鱼刺身也太肥美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美味的东西啊。冬儿闭上眼,边吃边沉浸在食物神奇的的旋涡之中。 正当沉醉的冬儿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两个巨大的人脸来。 “青青,大雄。”冬儿惊讶的发出一声低吼。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冬儿,好巧啊,我们刚好吃完饭看见你也在这儿呢。”青青一脸伪笑的对着冬儿说,并狠狠得戳着大雄的胳膊。 这个死大雄,一看见冬儿面前的大盘美味,眼神都直了,就差口水没滴在盘子上。 “啊,冬儿啊,是啊,是啊,我们刚吃过。”边说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 哼,这两个损友,表演痕迹也太明显了吧,把她项冬儿当傻瓜啊,肯定又有什么鬼点子。 神啊,救救我吧,让我好好吃一顿饭都这么难吗? 都败这个如影随形的王青青所赐,她真的怕了她了。 看着眼前这两位一直笑得有些毛骨悚然的两个损友,冬儿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一定没有好事,餐厅里暖气开得够足了,但是冬儿还是忍不住打着冷颤,难怪刚刚一直打喷嚏,原来是这两人一直在她身边打圈。 “亲爱的冬儿,你今天多吃点吧,尽量吃。饭钱我们已经帮你给过了哦。”还没等王青青说完,项冬儿听到这句话后,惊得来不及吞掉嘴里的饮料,悲剧得被呛到了,而且还被呛得不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7章 发誓 “咳咳咳。”冬儿整张小脸涨得通红,一旁的青青连忙给她捶着背。 “你们…你们…。”冬儿呛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无事突然献殷勤,肯定有阴谋。原来困扰了冬儿好几天的不祥预感果然是真的。 “冬儿,我们真是感激你呢,听到你愿意为了我的生日而替青青去出那趟差,我真是感动极了,冬儿,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大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着,演技还真不赖。 哼,冬儿冷笑了一声,拜托,太刻意了吧。她认识这两人这么久,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这种妇唱夫随的点子肯定是鬼精灵王青青想出来的。 好你个王青青,连先斩后奏这种损招你都能用出来,她真是低估她的实力了。 “大雄,你听我说,那个地方我真的去不了。”冬儿转过身子,试图说服杨大雄。 “啊,冬儿,可是这顿饭你已经吃了呀,钱我们也已经给了。”大雄装可怜一副死活不认帐的模样。 “你们。”冬儿气死了,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可是她又没有让他们请她吃这顿饭嘛,他们就这样把她码得死死的。她夹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答应,饭也吃了客也请了情也求了。 答应,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那些熟悉的情景,如何面对那段逝去的恋情。 正当项冬儿陷入无限的沉思之中时。 王青青眼看着目的已达到,迅速的拉着大雄,只留下一句“吃得开心点哦。”,便瞬间消失在了冬儿眼前。 望着一阵烟溜走的两个人,冬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遇人不淑,怎么她项冬儿就认识了这么两个无赖的好朋友。 弄得她胃口全无,一心想着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个棘手的问题。 昂贵的海鲜自助餐啊,就这样与项冬儿擦身而过了。 郁郁寡欢的项冬儿形单影只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街灯把冬儿的影子拉得很长,冷冰冰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冬儿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哼唱这首歌,可是她思念是谁呢? 两年来,项冬儿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回家。她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不轻易让人走进来。 也许是两年前那段失败的感情对她来说太刻骨铭心,心中留下的阴影让冬儿甚至有些惧怕爱情。她就这样蜷曲着团成一个小刺猬,防备着别人的靠近。 老实说,这两年追冬儿的人也不少,可她自从失恋后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工作狂,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献个了工作。 想必这样子没一个男人会长期忍受的。 其实项冬儿挺满足于现在风平浪静的生活。 虽然自己一个人难免有时会孤单,但是冬儿也落得清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过得好好的,可是偏偏,偏偏王青青这个死女人要来提她的伤感往事。 真是,越想越生气。 什么嘛,这个死女人明明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清楚,居然还这样对她。 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就这样无情被重新揭开来,还能冒出新鲜的血液,刺痛了项冬儿自以为已经变得很坚韧的心。 向佑宇,这个已经被她深深埋藏起来的名字,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拖着疲惫的小身体,冬儿终于回到了家里。 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门,熟悉得走到沙发前,冬儿重重的把自己甩了上去,一动也不动。 记忆犹如翻涌的潮水向冬儿迎面扑来,空气中仿佛迷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在幽静的夜里,冬儿被回忆绑住死死不得动弹。 她恍惚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丫头。 冬儿身体微微一颤,这个熟悉而遥远的称呼。 慢慢的一颗晶莹的泪珠轻轻从冬儿脸颊划过,在微弱的星空下,闪闪发光。 “佑宇哥,能带上我一起吗?“ “丫头,你现在太小了。等你长大了,我会把你带在我身边。” 小女孩幼稚的童声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 男孩怜爱的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发,眼里充满了温柔。 “佑宇哥,等等我,我跟不上你啦。” “佑宇哥,佑宇哥。” 树林里回响起小女孩一遍又一遍欢快的叫喊声。 “嗡嗡嗡嗡。”冬儿突然抱住自己的头,脑袋里轰隆隆的响声让她的头痛得快裂开来。 她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忆。 “铃…铃…铃…。”直到电话重复响了三遍,才将沙发的人儿惊醒过来。 “啊,啊。”冬儿痛苦的呻吟着,按着巨痛的脑袋,下意识得就要去接电话。谁知在沙发上一夜没动的她,背包还挎在身上,结果就是一迈出腿就被背带绊倒,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吃屎。 “哦,shit。”项冬儿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痛得在地上半天都回不过来神。真是人不走运,连喝口水都会被噎住。 可恶的电话铃声还在不依不饶的响着。 冬儿挣扎的爬起来,一把抓起电话,没好气的接起来,“喂,是谁?” “项冬儿,你到底在搞些什么,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没来。”电话那头高八度的吼声让冬儿顿时清醒过来,天啊,是老大。 不对,他明明已经请过假了,干嘛问她怎么没去。 “那个,老大,我昨天已经给小张请过假了呀。” “请假?今天一大早王青青过来跟我说,你决定代替她去玉丁岛汇报方案,她已经请了半个月长假。” 电话那头的谢承峰完全感觉不到项冬儿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自顾自的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些什么?现在那边的甲方已经到公司来了,你到底在哪里?” 谢承峰着急得冒烟了。 冬儿楞楞得握着话筒,迷茫的听着老大在电话里几乎失去理智的疯狂大叫。 什么?王青青已经走了。 “项冬儿,我现在限你半个小时马上给我赶到公司里来,否则后果自负。” 见项冬儿不说话,谢承峰放下狠话怒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嘟…嘟…。”电话传来断线的声音,话筒从冬儿手中猛然划落下来。失去重心的她顺着身体倾斜的方向倒了下来。 眼睛里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盯着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冬儿发出惊人的尖叫,疯狂的跑向洗手间。 “王青青,别让我逮到你,死女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项冬儿一路狂奔着,一边咀嚼着出门前顺手在餐桌上拿的土司片一路控诉着王青青的罪行。 瞧瞧手表,已经快11点了,呜呜呜。她离半个小时的期限来不及了。 “麻烦,借过,麻烦,借过。”奔入公司的大门,大厅里有许多人。 没办法,这栋大楼里有好几家公司,平时都是门庭若市。 冬儿张牙舞爪的在人群中穿梭,眼看快到电梯口了,突然一个横向出现的男人挡在她身前,冬儿来不急刹车,结实的撞了上去。 心急火燎的冬儿气不到一处来,眼睁睁得就看见那部电梯慢慢关上门升了上去。她迟到了,铁定迟到了。 “小姐,对不起。”眼前的男子非常有礼貌的跟冬儿道歉,刚才确实是他走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 “喂,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你看见我跑过来还突然闪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冬儿依旧得理不饶人,她现在心情极度败坏,她都能想象她等会上去老大对她大发雷霆的恐怖模样。 “这位小姐…。”被撞的男子话没说完,就只看见项冬儿风一样的消失在楼梯间。 明明已经道歉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小姐难道吃炸药了? 男子皱了皱眉,朝电梯走了过去。 总算爬上来了,项冬儿依着公司前台的柜子上大口大口的揣气,累死了,9大9楼啊,冬儿硬是一口气爬了上来。 “冬儿,你怎么才来啊,老大在办公室里等着呢,你赶快过去啊。”前台接待小王一见到是冬儿,急忙催促着她。 项冬儿无奈的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朝老大办公室走去。 额,房间门半掩着,冬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咦,办公室里没人嘛,老大没在? “项冬儿,你已经迟到19分46秒了。”正在冬儿在房间里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时,背后响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想了,是老大。 连秒都计算在内,真不愧是他的作风。 强压住心头的不爽,项冬儿瞬间换上一脸无辜的笑容。 “老大,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啦。”说罢就顺势笑咪咪的朝老大迎去。 “少老这套。”谢承峰一眼看穿冬儿的表情。 “我说你和王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早知道你们俩同时放鸽子,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放王青青走得。你说你们俩平时粘得就跟连体人似的,怎么她要请长假,你会不知道吗?”谢承峰继续说着。 冬儿显然已经意识到老大依旧在气头上,只有规矩得站在墙角,安安静静得听着。 虽然她心中现在也有万般委屈,但是她能怎样办啊?都怪害死人的王青青,她倒是和大雄去逍遥快活了,把这一摊子事全部丢给她了。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老大,刚刚你不是说甲方来了吗?我们现在赶快过去汇报吧。”冬儿猛然想起她拼命赶来公司的重大任务,现在只有把方案顺利汇报完成,大概老大才会消消气吧。 “汇报,你不说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就是你们两个,差点把这个CASE搞砸了。”哪知不明真相的冬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说,你们两个负得起这个责吗?”谢承峰越说越气。 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冬儿楞在一旁。什么嘛,她不懂,怎么又变成她把这个CASE搞砸了呢?本来,今天之前也没有哪个人通知过她说是今天甲方要来听汇报方案的嘛。 “今天,人家甲方来,想看看我们的工作进度,谁知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你,项冬儿居然不在,汇报人,王青青,给我说是你来,然后自己请假走了。结果呢,要不是我打电话,估计你还不会出现。你今天倒是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了半天老大也没说为什么现在不去汇报,甲方到底现在人在哪里? 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这什么这,这次没有理由了吧。甲方早就走了,人家大公司,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你这大小姐慢悠悠的来汇报。”谢承峰的急性子真是名不虚传。 什么?甲方已经走了?那这个案子GAME OVER了?不会吧。 冬儿现在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害怕起来。 好象不对,刚刚老大说的是,差点,那说明还有转机咯? “老大,那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啊?”冬儿怯生生的抬头问了一句谢承峰,她心中还有一线挽回局面的希望。 “甲方老总临时有事这才救了我们一命,刚刚他们人已经走了。”谢承峰似乎也才刚刚松口气,如释重负的说。 哦,还好还好。冬儿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 “但是,项冬儿,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后天一早的飞机,你必须亲自去玉丁岛汇报方案。”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项冬儿一听到玉丁岛这三个字,身体又再次紧张起来,脑袋里的旋绷得紧紧的。 要她去? 天啊,不是她去难道谁还能去?王青青已经走了,这个CASE没人在能去了。 呜呜呜呜,她真的不能去。 “老大,这个…。” “项冬儿,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机票还有甲方的联系方式,后天一早9点45的飞机。如果这次再出什么问题的话,你和王青青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谢承峰冷酷得说道,看来其他方式是没有用得了,只有用狠招了。 以他这么多年来了解的项冬儿来看,如果是她自己,说不定她会冲动的一走了之,但是如果加上个王青青,冬儿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谢承峰也余心不忍这样对待冬儿,但是商场如战场,职业操守促使他不得不这样做。 果然冬儿咬了咬牙,艰难得移动着步子拿走了桌上装机票的信封,离开了谢承峰的办公室。 好委屈,冬儿缓慢得走在过道里。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老大骂,被好朋友设计,最最最让她不能接受的就是她不得不去那个地方,那个她发了誓一辈子再也不会去,再也不想去回忆的地方。 拖着沉重的身体,冬儿累极了。 一不小心,一滴泪珠从冬儿的脸上无声的滑落,强忍了好几天的难过委屈好象一下子都爆发出来,控制不住。 生怕别人看见,冬儿一个转身,钻进了咖啡室。 在进门的那一刻,冬儿蜷着身子哇哇大哭起来。她已经受不了了,心里装了太多太多,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8章 救命稻草 “项冬儿,你可以的。” “项冬儿,你迟早要面对的。” “项冬儿,勇敢冲吧。” “项冬儿,加油。” 哭泣声渐渐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冬儿自言自语的打气声。 终于,在喊了最后一声“加油。”之后,冬儿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朝门口走去。 咦?门怎么开着?她记得她是关了门的呀,突然眼前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冬儿分辨不清是谁。不会吧,她刚刚哭爹喊娘的全过程难道都被人看光光? 黑影快步离开了,脸上露出让人难以察觉的神情。 项冬儿越想越觉得恐怖,要是被同事看到那还不糗死,难道她一世英名难道要毁于一旦?谁不知道她项冬儿平时风风火火,恨不得变成个男人一样的。 冬儿鬼鬼祟祟的探出一颗小脑袋,左望右望,确定真的没有人才小心翼翼的踏出房门。 “冬儿姐。”项冬儿被突然的一声召唤惊得四肢僵硬,楞楞的站在原地,连回过头的勇气都没有。该死,刚刚难道真的被人看见? “冬儿姐,真的是你。”声音由远及近,饶到冬儿面前。啊,是王青青的助理郭灵。 “啊,冬儿姐,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呀?”郭灵发现项冬儿的表情相当的不自然。 “灵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冬儿机警的问。 “看到什么?”郭灵歪着脑袋疑惑得盯着冬儿。 冬儿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还尽问她奇怪的问题,看到什么?她哪有看到什么啊! 呼,冬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不是郭灵。 “冬儿姐,真羡慕你啊,可以去玉丁岛出差,听说那里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幼,好想去哦。”郭灵完全不理会冬儿一脸的无奈状,自顾自得沉浸在对海岛的向往之中。 “灵儿,我看你是麦兜看多了吧,你那么想去,那我去给谢老大说,让你去汇报好了。”冬儿真受不了,大家都以为这是给肥差,可是谁又能了解她心里的苦啊! “不行不行不行。”郭灵急忙摊手。她去肯定就搞砸了,她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向前辈们学习呢。 “冬儿姐,以后多教教我吧。”郭灵拉着冬儿的手开始撒娇。 灵儿这孩子,没办法,人长得乖巧,嘴巴又甜,叫人不喜欢她都难。 “好啦好啦,快去忙吧。”终于打发走了郭灵,冬儿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抱怨归抱怨,现在她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没有退路,只有咬牙把案子做完。 自求多福能速去速回吧。 “冬儿,你好幸运,能去玉丁岛也,我做梦都想去。” “冬儿,好好哦,就当度假了哦。” “冬儿,听说那边艳阳高照呢,可以穿短袖的,也太爽了吧。” “冬儿,给我带瓶海水回来吧。” “冬儿,给我拣个海星。” 整整一天,项冬儿无奈得接受着同事们一轮又一轮羡慕的膜拜,她简直要崩溃了。 海岛是人人都向往,但是这一个她是真的不想去,不敢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收拾好后天出发所需的一切文件资料,冬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公司。 念得她耳朵都起缄了,这倒好,她反而是麻木了。 玉丁玉丁玉丁,以前有谁一提起这个地名来,她都要激动反复半天。 可是今天她一天听到的这个词比她十年来听到加起来的总数还多。 你说老天爷怎么就偏偏给她项冬儿开这么大个玩笑,两年之后她竟阴差阳错要重返伤心地,这一去,会发生什么?冬儿真担心自己的心没有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程度。 十年的感情,换作是谁,都会这般刻骨铭心。 靠在电车上昏昏欲睡的冬儿一点精神都没有,昨天晚上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几乎没有闭过眼睛,今天又在公司这么一折腾。铁打的冬儿也熬不住了。不知不觉,冬儿抵不住强大的睡意,睡着了。 “丫头,你过得好吗?” “丫头,我很想你。” “丫头,醒醒。” “啊,你不要过来。”随着冬儿一声慌张的尖叫,她猛得醒了过来,揉揉朦胧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唤醒她的人。 一张慈祥的特大号笑脸出现在冬儿面前。 啊,冬儿一下子吓住了,她不认识他。 刚刚好象她又梦见佑宇了,自从她接了这个CASE以后,她就老是做梦,弄得她烦恼不已。 “丫头,醒醒吧,都到终点站了。” “啊。”项冬儿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才恍然大捂到,她在电车上,刚刚跟她说话的好象是司机大叔吧,囧啊囧,难道她又睡过站了? 额,司机大叔干嘛要叫她丫头嘛,害她在梦境和现实中真是傻傻分不清楚。 呜呜呜,最近频繁遭遇触景伤情这回事,还要不要人活嘛! 气鼓鼓的跳下了车,留下一脸错愕的司机大叔,这个丫头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他好心喊醒她,结果她倒给他脸色看。正当大叔极度愤愤不平中,突然听身边响起脚步声,抬头一看,刚刚那个丫头又转回来了,正冲着他甜甜的发笑。 “大叔,对不起,刚刚我没睡醒,惹你生气啦。”冬儿真是走着走着就清醒了才想到刚刚对好心的大叔有多么的没有礼貌。 “没事没事。”这突然的举动反倒让司机大叔不好意思起来,刚刚那样想她看来是错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都渐渐开始黑了。 寒冷而黑乎乎的夜晚真是不好受啊,冬儿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小手,努力呵着气。 真冷,现在她坐过了站,又只得走到对面车站去继续坐电车回去。 想想一阵酸楚又涌了上来,寒风中单薄的项冬儿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 什么东西也没吃的冬儿径直回到了家里,打暖气开得足足的,这总算让冬儿恢复了一些。 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呢?翻翻冰箱,除了过期的罐头就只剩下泡面,还有餐桌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几片白土司。 想起早上还匆匆拿走吃了一片,说不定已经过期了,冬儿想着想着觉得恶心,更没有什么胃口。 烧开水,泡面。 通常冬儿一个人的晚餐就是这样。 打开电视,让周末能变得热闹一些,电灯也全部打开,这样会让冬儿能塌实些。 电视里全部播的都是泡沫连续剧,成天爱来爱去的,难道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了吗?冬儿边看边不满的想。 顺道走过去按下电话录音键,有1条未接。无谓就是她妈,提醒她多穿点衣服,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一个人生活是艰难的,两年前她义无反顾得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早就预料到重重困难,可是当她真正面对时,还是会觉得太辛苦。 有时负气的想想,我干嘛要逃啊,我干嘛要躲啊,她多想立刻冲回家,跑到妈妈的怀抱里撒娇。哎,想到这些冬儿的眼眶又忍不住泛红了。 她要坚持,等到她能坦然面对一切的那个时候,她会回去。 “冬儿啊,你听到这通留言的时候我我和大雄已经在阳光明媚的南垦啦,这次真的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我们回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爱你哦,青青。” 一听到王青青甜得发腻的声音,冬儿差点没把电话砸了,死女人,居然还有脸打电话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还好明天老大放她一天假,她要好好补个眠,这几天折腾得不轻,不过她能不能睡着,就另当别论了。 黑夜里没有一颗星星,这个城市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冬儿不喜欢。 但是每次晴空万里的时候,冬儿又会莫名的忧伤起来。 为何每每到夜里,黑暗总是能把人拉回过往呢? 冬儿咻的站起身,在一个抽屉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目标。 吞下一颗安眠药,冬儿心安理得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她不管了,她要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项冬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依旧是暗沉的。揉揉有些发涨的脑袋,她艰难得从床上爬起来。 两只脚很软,刚接触到地面的冬儿摇晃了一下,又跌回到床上。 几点了?肚子好饿。 她这是睡了多久啊?清醒了一会儿冬儿站起来慢悠悠的去了厨房,在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之后,她终于缓过一些神来。 冬儿刚一踏进客厅,尖叫声就响彻屋顶。 天啊,她没看错吧,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9点一刻。 可惜不是早晨9点一刻,而且是晚上9点一刻。 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啊! 中途她醒了好几次,都想要挣扎的爬起来,可惜都没成功。 头晕沉沉的,难道是因为吃了安眠药的关系? 这一天就这样浪费了,还有12个小时,她就要踏上去玉丁的飞机了,可是她完全还没有做好要去心理准备嘛。 这会儿心里面犹如有一条毛虫在来回蠕动的项冬儿完全乱作一锅粥。 直到肚子不争气得咕嘟叫了一大声,冬儿才反映迟钝得穿衣服收拾,准备出门吃饭。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得这几天,对于冬儿来说真是煎熬,饭没好好吃,觉没好好睡,心更是一刻也没有平静过。 坐在路边摊吃着馄饨的冬儿,心事从从。 她只希望这几天能赶快过去。 冬天的夜晚真是透着刺骨的寒冷,冬儿不自觉得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谁知一不留神被滚烫的汤呛到了,顿时难过得泪流满面。 什么啊,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会塞牙,项冬儿被这种潜意识里包围的无力感彻底击垮了,索性放了筷子,认认真真的坐着哭了起来。 本来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晚出来吃东西的人就不多,卖馄饨的老板被冬儿吓得慌了神,楞在原地直直的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正当老板准备着走上前去询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冬儿突然站了起来。 “老板,给你钱。”冬儿伸出手递给老板吃馄饨的钱。 “姑娘,这碗馄饨我请你吃,别难过了,赶快回家去吧。”老板出人意料的话语让好不容易停止的抽泣的冬儿立即红了眼圈。 冬儿感激得望着老板,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两天,冬儿把所有的情绪通通都压抑在自己的心里。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理解她,她独自承受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快要负荷不了。 “姑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开心,一切都会过去的。”老板看冬儿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安慰着她。 是啊,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再去趟玉丁怎样?再想起佑宇又怎样? 她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终究她都要去面对。 就像豁然开朗般,冬儿的心突然开阔了许多。既然躲不过,那么不如坦然得去接受它。 微笑和馄饨摊老板告别,冬儿像新生一样,步履坚定得走向回家的路。 空荡荡的房间依旧安静得等待着主人的归来,昏黄的灯光折射出冬儿落寞的背影。 虽然已经接近11点,但是睡了一天一夜的冬儿丝毫没有一点睡意。拖出箱子,冬儿开始漫不经心的收拾行李。除了电脑、文件,再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应该就OK了吧 依照玉丁现在的天气,应该只用穿短袖吧,那个四季如夏的海岛真是有让冬儿一直梦寐以求的温暖气候。 收拾收拾着,冬儿又想起了以前,每次和佑宇冬天去玉丁度假,她都会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买好几套BIKINI,各式各样的裙子,还有风情的大草帽等等等等,每次佑宇看见她如此大费周章,都会忍不住打趣她一番,说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哎,轻轻得叹了口气。冬儿在衣柜里翻了几件简单的T恤和棉布短裤塞进了箱子里。 最后确定带了身份证还有钱包,冬儿慢腾腾跑上了床。 她知道她睡不着,当然也不能再吃安眠药了,不然明天后果将会很严重。 黑夜漫漫,无心睡眠。 此时的项冬儿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不知道多久,变换了无数个睡姿,折磨人的回忆时不时跑出来捣一下乱,弄得冬儿的心一直七上八下,一下子激动起来,一下子又逐渐归于平静。 她不敢想象,她明天就要重新回到玉丁,这个她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那里的阳光,那里的海风,在冬儿脑子里形成了一幅幅遥远又绮丽的画面,头开始昏昏沉沉的,迷糊中冬儿居然睡着了。 而且一夜无梦。 “铃,铃,铃…。”闹钟执着的响个不停,还在睡梦中的项冬儿不耐烦的从厚厚的被窝里伸出手摇晃的摸着闹钟。 “叮咚。”一声,谁知冬儿动作太过激烈,一把将闹钟打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儿终于清醒过来,揉了揉模糊的的双眼,摸起柜子边的眼镜带上,坐着足足发了几分钟呆,才慢腾腾的起身走向卫生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89章 触景生情 镜子前的冬儿纠结得不停流眼泪,妈妈咪呀,她不过几天没带隐型眼镜,怎么今天手就这么生,费了半天劲一只也带不进去,还不小心用手碰到了眼球,害得她一直流眼泪。 算了算了,不带了不带了,要不是出门在外带个框架真不方便,她才懒得换呢。 把洗漱用品打包收拾好,冬儿动作缓慢的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箱子里空落落的,很轻,冬儿轻而易举的提着快步下了楼。 她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也许是前几天爆发出来激烈的情绪已经把她掏空了,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把工作结束掉,然后逃离开那里。 机场里人头攒动,冬儿已经办好了登机牌,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眼前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幸福的一家人,甜蜜的情侣。每一个到玉丁的人,都是这样满怀憧憬和幸福。 只有她,孤单着,惆怅着,忐忑着。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玉丁的KZ5099次航班现在可以登机了,请各位到29号登机口准备登机,谢谢。”机场广播里响起播音员甜美的声音。 冬儿有一瞬间的恍惚。 放佛时间倒转到几年前,这个情景如出一辙。 玉丁,她真的要去了吗? 项冬儿麻木的排着队,身边的人欢喜的聊着天,冬儿根本融入不进去。自顾自的发着呆,别提有多落寞了。 “欢迎乘坐东方航空。”飞机舱口的空姐对着冬儿报以甜美到不行的微笑。 冬儿勉强的挤出一丝僵硬的笑予以回应。为什么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如此快乐呢? 空姐看了冬儿的登机牌,把她引到座位上。 挖塞,头等舱呢,喷喷,甲方公司真大方。 一切安顿好后,冬儿静静得坐在位子上,望着窗外空旷的平地。静静得闭上眼睛,这一切仿佛是那样的不真实,直到飞机开始助跑传来轻微的颠簸。 冬儿缓缓的挣开眼睛,她再没有办法反悔了。 绝望的叹了口气,冬儿想把整个身子都蜷缩进宽大舒服的椅子里,正准备转身,发现旁边的人正盯着她。 是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很危险的男人。 这个男人戴着墨镜,但是冬儿还是能感觉得出他肆虐打量她的目光,他的嘴角轻微的上扬着,带着性感的弧度。鼻子很挺拔,所以戴墨镜实在是很好看。 高级定制的西装,还有金灿灿的袖扣,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虽然冬儿十分不喜欢这个人打量她的神情,但是不可否认的,身边这个男人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目光。 而冬儿之所以第一感觉认为他很危险,是她感觉他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玩世不恭、慵懒又性感的魔力,这对所有女人都是致命的吸引吧。用性感来形容一个男人,她项冬儿想想这还是头一回呢,说不定这个男人是个GAY吧? 想着想着,冬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眼前的男人顿时变了脸色。 冬儿尴尬的扶了扶眼镜架,识趣得收回了目光。 管他呢,她又不认识他。再说她也不是存心想笑他的嘛。只是在她的脑子里,他就是那种活脱脱GAY的气质啊,长得又那么好看,穿得还那么整洁。 经过这个小插曲,冬儿的心情开阔了不少,静静得望着窗外的蓝天白天,也不管身旁的男人在做什么。 用余光瞄到好象他好象也在休息,拜托,上飞机还用得着戴墨镜吗?难道是盲人?冬儿天马行空的想象又在作祟了。 “项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空姐温柔的呼唤声拉回了冬儿的想象。 “额。”冬儿痴痴的望着空姐,显然一副没有醒过来的神情。 “项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空姐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项冬儿这才回过身来,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我要果汁。”。 瞥见身边的男人明明就是一副看好戏的古怪神情,冬儿给了他一计大大的白眼,什么嘛,有什么好奇怪的,刚刚她在走神,没有听到而已。 男人自顾自的喝着咖啡,脸上仍是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项小姐,你的果汁。”空姐双手递着杯子过来。 “谢谢哦。”冬儿礼貌的回应着,就在这两双手交接的那一刹那,冬儿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了。 “啊,杜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冬儿的双手还硬生生的悬在半空中,只听见耳边传来空姐惊恐的道歉声。 往下看,男人的大腿的裤子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大片了,太突然了。 再往上看,男人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冬儿坐的方向。 “不是我不是我,也不是她。”冬儿连忙摇着手,惊慌失措的她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刚刚她明明有去接那个杯子啊,怎么就会突然掉了呢? “杜先生,真是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实习乘务员,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十分抱歉,请您到换洗室清洁一下吧。”不一会儿乘务长赶紧过来到男人身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着。 只见男人抬起一只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根叠得非常整齐的手帕,在裤子上擦了擦。 “杜先生,真是十分道歉,她…。”乘务长的话没说完。 “是我弄翻的,不关她的事。”冬儿突然的一句话惊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项小姐…。”乘务长显然没料到冬儿会这样做。 “是我弄翻得,所以你们也别道歉了,我会和这位先生好好说的。” “这…。”乘务长面露难色,只有无助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年轻的空姐感激得望着项冬儿,眼睛里都泛出闪闪的泪花了。 还没等乘务长和空姐离开多久,男人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项冬儿,终于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冬儿显然被突然靠近的这张脸吓到了,身子硬生生的往后靠了又靠,但是仍然阻止不了男人的逼近。 隔着墨镜,冬儿都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两个眼睛盯着自己都快喷火了。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乱来。”冬儿一幅可怜状。 “哈哈,你以为我会对你怎样?”男人大笑起来,理了理衣角,坐回了位置。 什么,还说她是四眼妹,你这个暴发户,活该被泼果汁。 冬儿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是想好好跟他道歉的,毕竟刚刚有她一部分责任。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冬儿气鼓鼓的端坐在位置上,气死了气死了,什么男人啊,看她都这样悲剧了,还来欺负她。 “四眼妹,你到底准备怎么补偿我?”冬儿还没气完,身边的男人再次发话,语气里充满了挑衅和捉弄。 “你…。”冬儿凶巴巴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赔给你。”哼,死男人,不要这么看不起人,我项冬儿拿钱消灾总行了吧。 “说吧,多少钱?” “哈哈。”男人没有回答,反倒大笑起来,这个女孩有点意思,她应该还是女孩吧,看起来那么小,穿得像高中生一样,还带了幅黑框眼镜。 “我不要钱,我只要一模一样的裤子。”男人笑完说道。 “那,那是什么牌子?”冬儿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什么牌子也没有,是手工做的。”男人平静的叙述着。 “什么。”项冬儿彻底怒了,他是故意的,手工做的,叫她如何赔? “好,手工做的是吧,我赔不起,那你就自认倒霉吧,哼。”冬儿边说边把刚刚拿出来的钱包又放了回去。 “我知道你赔不起,不过可以有其他方式补偿我。”说着男人又突然转过身以侵略性的方式压向冬儿。 冬儿惊慌之下竟然丧失了抵抗的反映,任凭着他的靠近,直到后背抵住把手,再也无路可退。 “你要干什么。”冬儿的声音变得软棉棉的。 男人的脸越靠越近,冬儿绝望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难道要强吻她?天啊。为什么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谁来救她啊。 “哈哈哈哈,四眼妹,你干嘛闭眼睛。我说了,我对你,没兴趣。”冬儿等来的不是一个吻。 “你,你,你可恶。”冬儿气得小拳头都捏紧了。 身边的男人依然一副事不关已的架势,逗她就那么有意思吗? 最近这是怎么了?她得罪了谁?所有事都要和她过不去。现在在飞机上碰见一个陌生人,都要欺负她。 想着想着冬儿委屈极了,不知不觉两行眼泪无声无息的划落下来。 片刻钟的沉默过后,男人猛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扭头看见在座位上哭得一脸梨花的冬儿顿时慌张了起来。 “四眼妹,你怎么了?”男人尽量放柔了声音。 冬儿不理他,依然伤心的抽泣着。 “四眼妹,不要哭了。”男人似乎很不会安慰人,说来说去就那两句。 “我不要你赔了,你别哭了。”男人真没辄了。 女人啊,怎么动不动就哭呢,本来他就只是打算逗逗她,没想到竟然把她逗哭了。看来以后还是少惹女人为妙啊。 冬儿不理他,男人也不再说了。就这样两人僵持着,直到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各位尊敬的乘客,美丽的玉丁就要到了,我们的飞机将在5分钟后开始降落,玉丁现在气温30-33摄氏度,请各位乘客掌握好天气状况,以调整衣物,祝旅途愉快。” 到了到了,一路上和身边这个男人斗气,害她都没有注意时间,这么快就要到了,她还没准备好啦。 冬儿紧张得望向窗外,早就顾不得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呢。 窗外已经被整片大海所包围了,令人心驰神往的蔚蓝,太美了。 可惜这一切,冬儿都不会再有轻松的心情去感受它了。 收回所有乱糟糟的情绪,冬儿悄悄的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还是那样泰然自若,恨得冬儿牙痒痒。 “先生,刚刚是我不对,向你道歉,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冬儿瞬间换了副献媚的神情,软棉棉的对着身边的男人说。 男人显然完全不能适应冬儿这样突然的转变,只得呆呆的点着头。 “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先出去哦,我有急事。”他们是头等舱,是最先出舱门的,那如果她在赶在他前面的话,她绝对可以溜之大吉的。 冬儿的眼珠灵气的转了转,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好。”男人爽快的答应下来。 几分钟后,飞机平稳的降落在地面上。冬儿紧紧得盯着舱口的方向,右手拿着背包,仿佛一副随时狂奔的模样。 没错,她就是要狂奔。 “各位尊敬的乘客,在您的支持下,本次航班顺利抵达了终点,玉丁…。” 就在空姐打开机舱的那一瞬间。 冬儿提起箱子,冲了出去。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她的计划,在迈出第二脚时,冬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用力的朝着男人的脚下踩了下去,嘴巴也没闲着,“你去死吧。” 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冬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只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男人抱着右脚痛得呲牙裂嘴。 一口气冬儿跑到了出站口,停下来大口的喘气,紧张得朝身后忘了又忘,好象生怕那个男人会追过来。 哼,不要惹到她项冬儿,她可是会打击报复的。 踩你一脚算轻的咧,不要再让她碰见,不然… 其实冬儿心里也很没有底,她一介小女子能拿一个大男人怎样啊? 不过管他的,这辈子他们应该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 好热啊,还没走出去,项冬儿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也难怪她从冬天的地方过来,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呢,赶紧把外套脱掉,拖着箱子,急急的寻找甲方公司派来接她的人。 接机的大部分都是旅行团,冬儿努力在众多举着的牌子前寻找自己的名字。 终于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孩举着用卡通字写着自己名字的字牌,正焦急得朝出站的人群张望。 冬儿向她挥了挥手,她似乎没看到,冬儿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项冬儿。”冬儿放下箱子,伸出手。女孩朝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两个人并肩走出了玉丁机场。 “项小姐,这是你第一次来玉丁吗?”年轻的女孩就如同这天气一样似乎很热情。 不过这问题又让她触景生情了,哎~ “你叫我冬儿吧,呵呵。”冬儿转移了话题,她实在听不惯有人叫她项小姐。 “好的,那你叫我笑笑吧,我是文华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呵呵。”真是人如其名啊,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个开朗的女孩,真是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0章 困意 冬儿安慰的想着,因为到现在她都不敢仔细得看着玉丁的这一切,她生怕看到什么,会想到什么,会让她陷入难以自拔的记忆当中。 “冬儿,上车吧,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笑笑体贴的说。 “今天不是要汇报方案吗?”冬儿疑惑的问。 “对啊,但是是在下午啊,现在还早,先去酒店把饭吃了,我们下午再过去公司。” “笑笑,我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干脆我们直接去公司吧,我还得准备些东西。”冬儿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况且她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赶紧结束工作,然后打道回府。 “这样啊,那好吧。”既然听见冬儿这样说,笑笑也没有再强求下去的理由,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冬儿迎着湿润的海风,公路两旁都是高高的椰子树,迷人的热带风情。再远一点就是海边了,笑笑开着车哼着小曲,心情似乎不错。 可是冬儿却一脸心事从从的样子。 “冬儿,是不是累了?”笑笑关心得问着。 冬儿向她报以微笑,摇了摇头。 她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累。 笑笑见冬儿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下去,自己专心开着车。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公司。 笑笑在前面领着路,公司规模不大,应该只是一个驻点,据之前冬儿的了解,这家地产投资公司总部应该在她所在的那个城市,实力非常雄厚,所以才得以在玉丁买下块地来做酒店经营。 到了一个会议室似的地方,笑笑请冬儿进去,并吩咐人送来了快餐。 “冬儿,今天中午就将就吃一下工作餐了,吃完你可以在这里准备,雷总两点会准时在这里听取汇报方案,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叫我吧。”笑笑仔细得给冬儿讲解着。 冬儿感谢得冲她笑笑,打开电脑开始做起准备。 启动好电脑,熟练地打开PPT,项冬儿认真得拿着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准备着等会将要汇报的方案。 对于这个花费了自己一个多月心血的策划方案,其实冬儿早就烂熟于胸了。回想起这一个多月以来承受的煎熬,冬儿难免伤感,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强硬得拒绝掉这个方案,到现在也不会多出那么多烦心的事。 可惜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冬儿的头有点重重的,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玉丁太热了,现在冬儿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了,但是在她光洁的皮肤上,还是渗出好些细密的汗液来。 根本就还没有适应这差别这么大的天气嘛,两个多小时,就从冬天到夏天,这个转变也太快了一点。虽然她是很喜欢温暖的气候,但是依照她现在的心情,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感受那些灿烂的阳光。 深呼一口气,冬儿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偌大的会议圆桌上有阳光洒落下来斑驳的点点光晕,是那样让人心驰神往,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大海,安静得徜徉着。 冬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站在窗边,静静得望着大海。 放佛所有思绪都停止了,每次只要一看到大海,冬儿的心就会无比的放松下来,变得开阔而明亮,好像所有的事都变得无足轻重。 她一个人,静静享受着这份无以伦比的舒适和惬意。 “丫头,别跑远了,我会找不到你。丫头,别游得太远,丫头,赶快起来,去看日出了。” 猛然脑子里又响起不该出现的声音,冬儿踉跄得退了几步,显得非常仓皇和狼狈。该死,又出现了,为什么回忆总是这样? 扶着桌边,冬儿大口的呼吸着,她的身体摇晃得厉害。她这是在哪里?她好恍惚,头好晕好沉。 眼前模糊一片,不对,有个男人,她看不清楚他的脸,朝她一步一步紧逼而来,他是谁?“不要过来。”,随着一声大喊,冬儿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雷炎疑惑得望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可是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刚刚路过门口,他瞥见会议室里有人,正想看看是谁,就看见这个陌生的女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幸好他及时跑过去,接住了她,不然她会跌得很惨。 “啊,雷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门口传来笑笑惊慌失措的声音。 “恩。”雷炎平静应了一声。 “冬儿怎么了?”笑笑一脸惊讶得走过去。 “冬儿?”雷炎重复了一遍。 “哦,雷总,她就是圆弧公司这次过来汇报酒店策划方案的人。”笑笑赶紧解释道。 “你把她的东西收拾好,送她回酒店休息。”还没等笑笑接触到冬儿,雷炎一起身,拦腰抱起怀里人儿,快步朝门外走去。 “雷总…。”笑笑痴痴得盯着雷炎的背影直发愣,雷总抱着冬儿出去了?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半个小时前,她还看见冬儿好好的在里面做汇报准备呢,怎么一转身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来不及多想,笑笑急忙收拾着冬儿的电脑和文稿,拖着行李箱,慌慌张张得冲下了楼。 刚跑到大楼门口,笑笑被一阵喇叭声惊到,雷炎已经坐在车上发动了引擎,冬儿倒在副驾驶座上。 笑笑赶紧拉开车门跳上车,好在冬儿的行李不多,笑笑还可以轻松应付。 车平稳得行驶在道路上,后座的笑笑仍然是一脸迷惑的表情,今天雷总的反应好反常,向来他对事不关己的东西从来不感情趣,可是刚刚… 雷炎时不时转过身看看身边晕迷得不醒人事的女子,回忆了很久,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在圆弧公司,他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刚好他去圆弧公司想看看策划方案的准备情况,谁知玉丁这边的地突然出了问题,他又不得不急急赶回来处理。 没想到他能再见到她,他依然清楚得记得他遇见她时的场景。想起来,雷炎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一下,隐隐作痛。 不到二十分钟,雷炎熟练的把车停进车位下了车,笑笑见状也赶紧跳出了车门。 雷炎环过车子,打开副驾的车门,探进身子小心翼翼的把抱起冬儿走了出去,酒店的门童见状也赶忙跟了过来。 “赶紧把电瓶车开过来。”雷炎不疾不徐的对门童吩咐着。 “好的,雷先生。”显然门童认识他,快步跑回去驾驶着电瓶车停在了身旁。 笑笑挎着冬儿的行李神情紧张得跟在雷炎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雷炎小心的把冬儿柔软的身子放置在电瓶车靠前的座位上,自己也跳上了车,温柔得把冬儿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上。 笑笑简直被眼前的这一幕看傻了,跟了雷总这么久,看见他这么温柔这么有耐心的对待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真还是破天晃的头一次。 在她的心里,一直以为又帅又酷的雷总根本就是和女人绝缘嘛,因为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有看见过雷总的身边出现过一个女人。尽管全公司的女人们都对雷总那是向往得五体投地,可是雷总就是一副打死都不会笑的冰山表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笑笑还一度认为,也许雷总喜欢男人也说不定。 今天这一切,真是让她大跌眼镜啊,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雷总不是同性恋。哈哈哈哈,笑笑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扑哧得笑出声来。 “凌笑笑,你在傻笑什么?是几号房间?”雷炎略带不悦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自己小宇宙里的笑笑。 “啊,雷总,对不起,刚刚…。”笑笑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情。 “问你几号房间?”雷炎再问了一遍,今天这个小妮子是怎么了?老是在走神。 “9036。”笑笑这次再没有一句废话,直截了当回答问题,就乖乖闭嘴了。看来雷总有点生气了,都怪自己不好,思维老是出挑。 不一会儿,电瓶车稳稳得停在了一栋泰式风格的小别墅前。笑笑这次很机灵的第一时间跳下车,打开了房门,把门拉到最大角度,好方便雷炎抱着冬儿轻松地走了进去。 跟门童道了谢,给了小费,笑笑这才拿着行李走进了房间。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回去开会,如果她醒了,打电话给我。”雷炎把冬儿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大床上,转过身对着笑笑说道。 “雷总,你马上要走?可是刚刚我已经叫电瓶车走掉了。”笑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真笨,她身为雷总的秘书,居然把等会他要开会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都是被这个叫项冬儿的女人给闹得啦,害得她一整天都处于迷惑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正常工作。 “雷总,您稍等,我马上去叫车过来。”抱怨归抱怨,笑笑还是迅速的跑出去打电话重新叫车。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雷炎和冬儿两个人。自从雷炎一见到眼前这个女子,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蜷缩在小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雷炎的心上涌起一阵阵强烈的心悸,这种感觉让他颤抖,在他生命中的30年里,是第一次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内心那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忍不住伸出手爱怜得摸了摸冬儿额头的发丝,雷炎脸上的冷酷被柔情融化得一干二净。 “雷总,车已经到了。” 笑笑的出现让雷总猛然间收回自己的手,也许他还根本不适应自己这样的转变,俊脸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大步离开了。 笑笑木木的站在房间门口,任凭雷炎如风的身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天啊,刚刚她是不是很煞风景的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段里,她有看到雷总在温柔得抚摩冬儿的脸也,难道雷总之前认识她? 哎呀,不管怎么说,她刚刚的出现简直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嘛,有没有看到雷总铁青的脸,OH MY GOD,她不会又惹雷总生气了吧。 想到今天一整天她出的岔子,冬儿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雷总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啊。 忘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她好象还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笑笑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说起这次的接待工作,笑笑真是很无奈。 此前她可是从来没有做过接待工作的,因为文华公司在玉丁的办事处是有专门的接待部门。而且她也是第一次来酒店的别墅区,平时他们工作人员,包括雷总都是住在酒店另一边的普通客房里,预留的5套别墅套房是公司专门招待宾客的。 说起来,她住在STONE酒店那么久,都还没有好好体验过酒店的别墅套房。之前听他们描述的样子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不用出酒店,就可以尽情享受亚热带风光。 想着想着笑笑开始仔细得在别墅里参观起来。 房间很大,门前有一处独立的小花园,生长着茂密的亚热带植物,曲折蜿蜒的小径一直延伸到室内游泳池的边缘,在泳池的偏角有一处休息的四角木亭,铺着整洁鲜艳的浴巾,四处都有独特别致的藤蔓躺椅,还有房屋建筑上尖尖的木头角,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浓郁的东南亚风情。 精致的游泳池,让笑笑兴奋极了,想象着自己终身一跃跳下水去的冰凉和劲爽。说真的,自己经常因为公事跟着雷总到玉丁来出差,可是每次来都是工作多到做不完,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好好享受这一个海岛的热情和魅力,想来也挺遗憾的。 身在这度假酒店的风情别墅里,顿时整个心都有要好好放松一下的激动因子在沸腾,仿佛时间一下子变得很慢,身体变得很轻盈。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只想和这里的一切景物融为一体,享受着这蓝天白云还有轻柔的海风。 笑笑,陶醉了。 笑笑全身心放松的感受着身边的这一切,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水独特的潮湿气味。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笑笑忍不住打了个踉跄,眼皮越来越重,笑笑坚持摇了摇脑袋,好恍惚,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最终笑笑抵挡不住困意的侵扰,倒在一旁的藤蔓躺椅上,一下子睡着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梦梦醒过来的时候,惊恐的一挣眼,四周黑乎乎的,只有天上一弯皎洁的月亮静静得挂在半空中。 笑笑显然还在刚清醒过来的出神中,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大脑里还在飞速的旋转,思索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了这么久?天啊,她不会耽误了什么事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1章 方案 现在几点了?揉了揉还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笑笑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突然一阵音乐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发出有些刺耳的动静。 笑笑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机,东摸西摸之后终于翻了出来。 不好,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之后,笑笑的小脸苦恼得皱成了一团。 是雷总。 接还是不接?楞了楞神的时间过去了,铃声停了。 笑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雷总问她什么,她该怎么给雷总说啊,难道说她睡着了?! 正当笑笑急着想对策的时候,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雷总。 这次笑笑只得硬着头皮接起来,还没等笑笑说话,就听见雷炎那边的询问。 “她醒了没有?” “啊。”笑笑像突然想起什么大事一样,大叫了一声。 显然这个问题笑笑也不知道答案,听见雷总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她刚刚睡得像死猪一样,现在会哪里知道项冬儿醒过来没有啊。 笑笑顾不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急忙冲进了房间,“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还好还好,冬儿还昏睡着。笑笑最怕看到的结果应该是打开灯,看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吧,那她要怎么跟雷总交代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雷炎在那头十分的恼火,听见电话那头的笑笑大呼小叫又乒乒乓乓的声音。 “雷总,不好意思,刚刚我跌倒了。冬儿,她还没有醒。”恢复平静后,笑笑总算能说出一句正常的话了。其实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雷总面前她一向很小心,因为她知道雷总不喜欢做事拖泥带水的人。 “这样,那你晚上就留在那边吧,晚上我还得继续跟进土地的事。冬儿,就拜托你照顾她了。” 雷炎听见冬儿还没有醒的消息,不由的担心起来,但是他手上确实事情太多了,他现在根本顾不过来她。也只有这样了,如果明天还没有醒,那势必得喊个医生来看看。 雷炎挂了电话,想着冬儿,分了一小会神,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笑笑抓着电话,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她确定雷总真的是非常在乎这个项冬儿的,莫非他们真的是认识的? 笑笑想着想着,望了一眼床上的冬儿,她怎么会晕倒那么久都没有醒来啊?还是跟她一样太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不想醒来呢? 可是她今天要留在这里,她睡哪里啊?床可只有一个。 不可能让她睡在那个小沙发上吧,笑笑悲情的望向角落里一个设计别致但是只够一个半人坐下的沙发。 要不,她就和冬儿一起睡床吧,反正这个床大得很呐,再放下3个笑笑应该都没问题的。 不过转念一想,好象自己和冬儿也不熟识,而且她还是雷总那么重要的人,这样睡在一起好象不太好吧。笑笑纠结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到底该怎么好呢? 哎,算了,抱床被子还是去外面刚刚睡着的躺椅上睡吧。 懒懒的伸了伸身子,这差事倒是不错,哈哈,虽说是照顾人,但是由于被照顾者晕睡,也不需要她操什么心吧,反正比她在公司加班可轻松多了,想着那堆积如山需要整理的文件,笑笑就头痛。 不想了,今晚好好睡个觉吧。笑笑满足的走向浴室,准备洗洗睡觉了。 “哇,按摩浴缸也。” 笑笑大惊小怪的喊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说实在的,一个小姑娘来玉丁这么久,可一天都没有享受过度假的待遇。今天算是全都遇到了呢,如果明天再能去海边好好晒晒太阳,吹吹海风就太完美啦。 笑笑想着,决定好好放松一下,给自己做一个泡泡浴。 倒了半瓶泡泡浴液,再加上点薰衣草的精油,还有粗粗的浴盐。超大的圆形浴缸瞬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泡浴天堂,笑笑欢呼着跳了进去,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了1个多小时,笑笑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浴缸,因为她是在是太困了,她怕如果她再出来,就会在里面睡着,到时水变凉了,她可非感冒不可。 裹着浴巾,笑笑哼着歌走进房间准备换衣服。 可是她抬头看见得却是一副让她爆笑的画面,项冬儿举着一个玻璃花瓶,正表情惊恐的盯着她。 两人就这么似乎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姿势。 “哈哈哈。”笑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冬儿,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句话,冬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来接她的笑笑,因为眼镜不知道时候被人拿走了,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简直是模糊一片,只隐约见得个人型,还只裹着一条浴巾。 笑笑面带笑意的走到冬儿身边,“冬儿,你下午在会议室晕倒了,还好被雷总发现了,才把你送到了这里。” 说着笑笑放下冬儿手中的花瓶,看来刚刚冬儿被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不轻。 “啊,我晕倒了?”冬儿惊呼道,可是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到呢?好象当时她是站在窗口的,然后记忆里好象是有个男人朝她走过来,其余的她真的记不太起来了。 “笑笑,你刚刚说谁发现我晕倒的?”冬儿很迷惑。 “雷总啊。” “雷总?”难道是这次她将要汇报方案的那个雷总? “恩,就是我们的总经理雷炎啊。” “哦。”冬儿应了一声,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笑笑显然很不满意冬儿这样的反映嘛,本来打算直截了当问冬儿,她是否认识雷总的,不过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的反映,应该是不认识雷总的。 “笑笑,这里是哪里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冬儿总算醒过来,但是心里的疑惑倒是不少。 “冬儿,我先去换衣服啦,等会来回答你的问题。”笑笑提着自己的衣服快步走进了浴室,她现在还只裹着一条浴巾呢,让她就这样面对今天才认识的冬儿,真让她不好意思。 笑笑换衣服的时候,冬儿也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找到了她的眼镜,终于看清了,真好。 仔细得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的行李放在沙发旁边,外套搭在沙发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冬儿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突然,冬儿脸上呈现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看着眼前房间里的一切,又急忙的奔到衣帽间,洗手台,浴室,她呆掉了。 “冬儿,怎么了?”笑笑刚一出浴室门就看见冬儿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杵在洗手台的旁边,突然冬儿一阵风似的,跑回到卧室里,双手颤抖得推开正对着大床的几扇超大的木门。 “哗。”的一声,折叠的木门被打开了,冬儿突然被月光折射在水面的波光刺到了眼睛。没错,木门外,就是无边界的游泳池,只要你一跃,就可以直接跳到里面去畅游一番。 借着房间里的的灯光,冬儿定定得看着眼前的这个充满风情的小庭院,熟悉的藤蔓躺椅,休息的小木亭,墙上的浮雕,不规则的铺砖。 冬儿顿时虚脱了,一下子跌在地上,神情恍惚。 吓得身后的笑笑完全慌了神,急急蹲下来扶着冬儿。 “冬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笑笑带着哭腔,冬儿反常的举动真是让她手忙脚乱。 过了好久,冬儿才缓过神来,幽幽的转过头来问。 “这该不会是STONE的别墅吧?”冬儿哀怨的眼神盯得笑笑全身发毛,只能点点头以示回应。 “天啊,NO。”房间里传来冬儿杀猪似的尖叫,在格外安静的别墅里,久久余音未了。 怨气,怨气。 笑笑感受到了冬儿身上一股强大的怨气。 呆坐了一会儿,冬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是失态。 赶紧站了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笑眯眯得看着笑笑,似乎想要掩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笑笑,我们赶快休息吧,明天还得汇报方案呢。” 哇,要不要变得这么快,笑笑完全跟不上节拍嘛,不过笑笑很配合得和冬儿相互打着马虎眼过去了。难道冬儿不想住在这里啊?看她一副好象住在这里会死人的不情愿表情。 STONE的别墅也,好几千一晚上呢,喷喷,她想住还住不上呢。 “冬儿,那我去睡了。”笑笑抱着被子准备去躺椅上应付一晚上。 “啊,你要去哪里睡啊,这里除了这张床哪里还可以睡?”冬儿倒反问起笑笑来。 “额,冬儿,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其他床了呀,你以前是不是住过这里啊?”笑笑没忍住,这么一问一答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正中要害。 冬儿的脸都变色了,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 “恩恩。”尴尬之际冬儿只得敷衍了事。难道要她说,住过,还不止一吃住过呢,还是每年都会来住,还是每次都跟男朋友来的。 天啊,真的好倒霉,来玉丁也就算了,竟然还稀里糊涂的住进了以前和佑宇每次都来的这家STONE。 如果早知道是甲方安排的是STONE酒店,那么宁愿让她自己花钱,她这辈子也不会再住到这里来。 看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也不早了,现在夜深人静的,她如果要另寻住处根本就不现实。现在正值玉丁的旅游旺季,估计所有的酒店都是一房难求了。 “哎。”冬儿重重得叹了口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大床边,头都快垂到手边了。 一旁的笑笑看见笑笑瞬间变化的这个样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冬儿来过玉丁。这其实也很平常呢,玉丁是几乎人人向往的度假胜地,以前来过真是不稀奇。可是冬儿从清醒过来到刚刚的举动也太奇怪了吧,好象遇到什么重大的打击似的,看上去好象很沮丧。 正当笑笑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问问什么的时候,冬儿平静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笑笑,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累坏了吧,赶紧休息吧。”又恢复了平静,真让笑笑一时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让她真是搞不明白了。 一想到雷总对她的种种,笑笑哪里敢对她怠慢啊。但是眼前的情况冬儿不愿多说什么,而且好像她在极力掩饰某些事情和情绪。既然这样,她就懂事的装傻就好了,反正明天她把项冬儿完完整整的交给雷总,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冬儿,那我睡了,明天一早公司派车过来接我们。”笑笑对冬儿说着。 “好的,晚安。” 冬儿说着冲已经坐在大床另一侧的笑笑微笑起来,好象这是要让笑笑安心。 说完就轻手轻脚得走到行李旁边,拿出短衣短裤走进了浴室。 打开龙头的冷水开关,冬儿用手接了一捧,用力的浇在了自己的脸上。头还有点沉,笑笑刚刚说她之前晕倒了,她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热热的,皮肤里冒出一些细微的汗,也许是身体还不太能马上适应这里温暖湿热的气候。 当然,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造成这些情况的原因,她心里的压力太大了。 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冬儿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失神的双眼,头发乱遭遭的,未干的水滴从小脸上一颗一颗落下来。曾几何时,她也曾经站在这面镜子前,那时的她欢快得像一只小鸟,折射出来的镜象永远是那样的神采奕奕,佑宇常常取笑她,傻丫头,最爱臭美。 是啊,她爱美,可是她的美都是为了一个人而绽放。 而如今,她再站在这面镜子面前,却只想逃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STONE? 让她好不容易努力让自己平静的心又再度仓皇起来。 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熟悉,甚至连气味都是如此。 浴室里有刚刚笑笑泡过澡所遗留下来弥漫的香气,让冬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下午晕倒前那一刻的感觉又重新向她袭来,她这是怎么了? 仓皇的奔去淋浴间,冬儿猛得开大了水,覆盖在自己身上。 清醒,她需要清醒。 项冬儿一万次的告诉自己:这是工作。 冬儿擦拭着头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笑笑已经熟睡过去了,很安静,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快步的在穿梭房间里,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冬儿拉了拉被子上了床。 虽然她很怕黑,但是她更怕回忆,她不想要看见这个房间里曾经熟悉的一切。 窗户、门还有窗帘关得严严实实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冬儿。 可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努力让自己的脑子里放空,然后再把明天将要汇报的方案从头到尾的想一遍。四周安静极了,偶尔传来几声笑笑类似梦吟的叮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2章 解释 想想这个笑笑,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今天真是有劳她了,看样子她应该一整天都在照顾昏迷不醒的她吧。 一夜无眠,冬儿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想以前的种种。 一心叨念着这次的策划案,这次老大极为重视,也算是公司打开酒店策划这块市场的敲门砖,所以冬儿对这个案子可谓付出了极大得心血,对于汇报,她自然是胸有成足。 快天亮的时候,冬儿在前半夜对工作准备的极度亢奋之后,竟有了丝丝睡意。 合上沉重的眼皮,冬儿终于舒了一口气,现在她平静了很多。 “丫头,不要赖床,赶快起来看日出了。” “佑宇哥,人家还要再睡一会儿嘛,再睡一小会,就5秒钟。” 脚扑通蹬空了一下,冬儿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又做梦了,果然还是逃不了。 “冬儿,没事吧?”笑笑充满关切的脸在距离冬儿不到10厘米的位置。 冬儿揉揉模糊的眼睛,终于看清是笑笑,冲她笑笑说没事。 “冬儿,准备起床咯,车子半小时后到。”笑笑耐心得对笑笑说着。 冬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难怪,是笑笑在叫她起床了。好糗,居然睡过头。 赶紧下床冲到浴室洗洗弄弄,不到10分钟就全部搞定。 她项冬儿喜欢赖床是不假,不过起床后洗脸啊穿衣服啊什么的那速度是相当快的。 一件简洁的白衬衣,搭配一条剪裁精湛的高腰西裤,头发利落得挽了起来,也换上了隐型眼镜。一个干练又不失优雅的职场中人造型就OK了。 笑笑羡慕得望着焕然一新的冬儿,眼里充满了佩服之情。果然是很有气场呢,冬儿真是大美人,皮肤好得没话说,五官长得很精致,特别是一对幽黑的眼睛十分迷人,昨天戴个大眼镜,还真没看出来。 “冬儿,你可真美。”笑笑直言不讳的赞美着冬儿,倒惹得冬儿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傻呼呼的笑着,同龄人之间的亲和感瞬间拉近了她们的距离。 “丁咚丁咚。” 有人叫门。 “车来了,冬儿,走吧。”冬儿提了电脑和文件,跟着笑笑走了出去。 “啊,雷总。”还没走到门口,冬儿就听到笑笑惊惶失措的喊声。 “她醒了吗?”雷炎望着有点反常的笑笑,开口就问。 笑笑一听到雷总的第一句立马变了脸,惨了,她忘记了一件事。 “雷总,冬儿昨天晚上已经醒了。”笑笑不敢直视雷炎,声音有如蚊子般细小的说道。她竟然把雷总交代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死定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没有给我电话?”雷炎显然动怒了。 “那个…什么…。”被雷炎这么一吼,笑笑惊慌失措起来,本来要做的解释一到嘴边就结巴起来,委屈的小脸涨得通红。 昨天她有想过要给雷总打电话的,可是已经那么晚了,而且雷总还在开会。考虑再三,她才没有打这个电话。而今天早上确实应该打的,不然雷总该有多担心和着急啊。她一时大意,竟然给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机没一夜没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难怪雷总会发火,错在她。 “笑笑,可以走了吗?”正当笑笑愧疚得拼命埋怨自己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冬儿询问的声音。 笑笑抬起头感激得望着冬儿,真是她的救星啊。反正雷总看见冬儿好端端的出现,应该就会把她这点小事忘掉吧。 雷炎一眼看到了从房间里走过来的冬儿,急急走到她身边。 “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雷炎热烈的眼神让冬儿近乎有点无所适从。眼前的男子,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确定她应该不认识他。 此刻正用炙热得眼神盯着自己,充满了怜爱和温情。 正当两人陷入一阵莫名情愫的沉默之时,笑笑的咳嗽声才让他们缓过神来。 “额,冬儿,这位是雷总,文华公司总经理。”笑笑客气得介绍道,不管他们两人之前是不是认识,不过作为一名称职的秘书来说,先介绍清楚身份总是没有错的。 冬儿听到笑笑的介绍,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雷炎,记得笑笑昨天说过,她晕倒时是雷总发现了她,那她之前见过他对他有印象,那就是情理之中了。 “雷总,我是圆弧设计的项冬儿,初次见面,以后在工作上还请您多指教。”冬儿面带着微笑,礼貌性的伸出手,向雷炎作自我介绍。 雷炎尴尬的理了理袖子扣,伸出手与冬儿的手握在一起。 刚刚他的举动可能有点吓到她了,他一时心急忘记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都怪笑笑没有给他打电话,手机也一直关机,害他担心了一晚上。只有等到一大清早直接赶过来,还特地预约了一名医生。 还好,她已经醒了。而且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很美。 两次见到她,都是在突发状况下,她带给他平生从未有过的悸动。然后今天她真真切切得站在他的眼前,这样让他心动。 她美得像一株宁静的百合,散发着静谧的美好。不由得让雷炎根本移不开目光,就这样痴痴得看呆了。 “咳咳咳。”不得已笑笑只有再次以假装的咳嗽来打断又再次陷入沉默的两人。 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呀?怎么感觉她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呢。 “项小姐,请。”雷炎当然意识到笑笑故意的暗示,立即换上公事化的神情和语气。 工作狂的他自然懂得工作和感情的界限,力求拿捏到最好。 冬儿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默默得跟在雷炎的身后。这个雷总好奇怪,怎么一副好象认识她的模样呢。可是刚刚她已经努力得在脑海里思索了好久好久,她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他。上次在公司,她迟到那么久,肯定是赶不及汇报的,更别说是见过他了。 满腹疑惑的冬儿和笑笑并排坐在电瓶车的后座上。对于刚刚发生那的那一幕,显然她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酒店大门换了去公司的轿车,一路上三个人都各怀心事的默默无言。 冬儿已经迅速得调整成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等会的汇报不容有失。不过偶尔也会冒出一点疑惑的猜测,刚刚那个好像很热情的男人在瞬间变成了一座冰山。 偷偷从后视镜瞄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很英挺。只是老是这样扳着脸,让人望而生畏。 看着看着冬儿惊奇的发现,这个雷总眉目之间竟然长得有几分神似佑宇。脑子里被这个念头一掠过,冬儿的心突然抽紧,紧张到不能呼吸。 可是佑宇很爱笑,曾经她是多么爱他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们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是那样快乐,在每一个人眼里,他们都是那样幸福,就像王子公主般完美。 糟糕糟糕,又想起他来了。 冬儿皱了皱眉,从后视镜里收回了视线,可是这一瞧不要紧。冬儿竟然看见镜子里的男人在对她微笑,意味深长的笑,极其扰人心扉。 冬儿涨红了脸,急忙埋下了头。 这个雷总,真的好奇怪。 再不敢乱张望,冬儿老老实实得端坐着。车内狭小的空间让她有点尴尬,特别是经历了刚刚那场暧昧的对视。 好在路程并不算太远,不一会儿三人都抵达了公司。 “项小姐,笑笑先带你去会议室准备,汇报9点准时开始。”雷炎交代完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先走了进去。 什么嘛,雷总又恢复到冷面人的样子了,真是工作狂,工作狂。 笑笑一时反应不过来雷炎的转变,心里暗暗想到。谁都看得出来雷总是有多在乎眼前这位项冬儿了,可是又偏偏表现出来这么强势的工作作风,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笑笑若有所思得望着一脸茫然的冬儿,反倒替她操心起来。 “笑笑,想什么呢?”冬儿忍不住打断了正在浮想联翩的笑笑,时间不多了,她还得为汇报做最后的准备。 “啊,没什么没什么,冬儿,走吧。” 笑笑有点怪怪的,说起来她很纳闷,自从昨天晚上她晕迷醒过来就发觉哪里怪怪的。从人到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冬儿,那你先准备一下哦,有事叫我,那个,不舒服就叫我哦。”笑笑说完俏皮得朝冬儿眨眨眼睛。 “嘿嘿,好的。”冬儿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她再不会晕倒了吧。 还是昨天那个会议室,所有场景都如出一辙。 冬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打开电脑,调整投影仪,一遍有一遍的复习着PPT上的汇报内容。 太过投入以至于笑笑轻轻走了进来,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笑笑在一旁静静得站着,看冬儿认真得工作着。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傻站着嘛,刚刚她一踏出会议室的大门就被雷总叫过去,让她来守着冬儿,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雷总的良苦用心让笑笑都觉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冬儿看上去精神好得很,哪里有一点点会出意外的征兆。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的晕倒就发生得很突然。 总之老板叫她做的事,她凌笑笑只要乖乖遵命照做就OK啦。 “笑笑,什么时候进来的?”冬儿好不容易抬头让眼睛休息片刻,就一眼看到了默默站在自己身边的笑笑。好久没有戴隐型眼镜了,眼睛总是有异物感,不舒服。 “就一会儿啦“笑笑打着马虎眼,难道要她说实话?要是被雷总知道她就死定了。 难怪冬儿一直觉得好象有双眼睛一直在跟着她,原来是笑笑。只是这样子冬儿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冬儿,马上9点了,我去通知雷总。”笑笑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冬儿微笑点头示意,摆放好电脑的位置,站起身来在门口等待着来客。 果然准时9点,五个人如约而至。 雷炎走在最前头,看起来颇有大将之风,跟在他身后的分别是三男一女,都有些年纪了,看上去很沉稳。 雷炎为项冬儿一一作了介绍,冬儿也礼貌得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 简单的认识之后,方案汇报正式开始了。 冬儿熟悉的进行着汇报,作为方案主策划人的她来说,汇报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不过力求完美的冬儿还是尽力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台上的冬儿异常自信,言辞精练,又充满感染力。 这是一场富有魅力而且成功的汇报。 最后迎接冬儿的是,异常坚定的掌声。 冬儿微笑着,扫过雷炎的眼前。 那眼睛里,充满了炙热的火花,让项冬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冬儿匆忙得移开了视线,再迟钝的人也会明白那个眼神里代表了些什么含义。 只是这样的发展速度让冬儿一时难以接受,难道是一见钟情?拜托,她项冬儿可最不相信这个东西。 “想不到项小姐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如此能干,真是非常不错。”文华公司年长的市场部经理对冬儿是赞不决口。显然,他对此次酒店的建筑设计策划相当满意。 “哪里哪里,过奖了,冬儿还要向各位前辈多多学习。”冬儿一边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一边谦虚得回答道。 而雷炎更是不禁在心底由衷的惊叹冬儿出色的工作能力,他想不到一个如果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定而充满力量的内心。 如果说之前他对她的感觉是无限的怜惜,而现在更增添了一份欣赏。 一丝异样的情愫淌过他的心房,似乎这一刻让他等待了太久太久。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手。 雷炎脸上露出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让旁边一直紧张观察的笑笑混身汗毛耸立。 铁面人又笑了。 “那么,今天汇报就到此结束,项小姐,麻烦你跟我来一下。”雷炎吩咐完后先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好。”冬儿答应道,跟着走了出去。 “项小姐,请坐。”冬儿跟着雷炎走进了总经理室,房间不大,但是一看装饰风格就能猜出它主人的性格,四周都是黑白色调,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所以家具都是几何线条形状的,墙上只有一幅水墨画,是一匹骏马。 冬儿坐在雷炎办公桌前,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只有他们两个人呢,怎么能让她不紧张。 “项小姐,你很紧张吗?”雷炎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正努力保持着镇静。 “啊,没有没有。”冬儿赶紧解释道,脸又变得通红一片。好糗,被他看出来,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一想到他之前的目光,她就没有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呵呵,项小姐,别紧张,我可以叫你冬儿吗?”雷炎反倒笑起来,她挺有意思的。 “啊。”冬儿楞了楞,他问她可不可以叫她冬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3章 感激 “可以,当然可以。”冬儿连忙补充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很好笑吧,像个做错事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冬儿,这次的汇报工作我很满意,我会马上给谢总打电话,剩下就是一些交接工作,下个星期我会回北州,到时我再来贵公司接洽余下的工作。”雷炎有条理得叙述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眼前的人儿。 “好的,雷总。”冬儿一谈到工作马上平静了许多。 “那,冬儿,有没有考虑在玉丁多呆几天?现在北州是冬天,这里现在可是很温暖。”雷炎迅速转换了话题,虽然他没有直接发出说出要约她两个字,不过她应该能明白。 一听到这里,冬儿刚刚松弛的神经又马上高度紧张起来。 “雷总,我决定今天下午返回北州。”冬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仔细分辨得出来雷炎言语里的暗示,她只是一心想要逃离开玉丁这个地方。 “哦。”听到冬儿这么坚决的回答,雷炎有些失望。不过来日方长,其实他也觉得如果现在约她,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小心打算为好。 “那我叫笑笑帮你订机票,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雷炎体贴得对冬儿说道。 冬儿感激得望着雷炎,其实这个男人真的还不错。 刚走出办公室,笑笑迎了上来,雷炎吩咐着她订票的事,她听完似乎很惊讶。“冬儿,你下午就要着急走啊?”愉快得相处了一天一夜,笑笑早就没把冬儿当外人了。 “恩恩,那边还有好多工作赶着做呢。”冬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好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哦,这样啊,那我下午去送你吧。”笑笑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象说错了话,灰溜溜得乖乖闭上了嘴。 她去送什么啊,哪里轮得到她啊,雷总自然会去送吧。 若有所思得看了雷总一眼,他好平静。 “走吧。”雷炎对着冬儿说。 “那,笑笑,再见,谢谢你昨天的照顾。”冬儿感激得对笑笑说,两个女孩子还依依不舍得拥抱在一起。 看得雷炎一个劲的冒鸡皮疙瘩,真受不了。 “冬儿,一路平安哦。”笑笑看起来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女孩子啊,就是感性。 “笑笑,回来北州记得打给我哦。”冬儿也是真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耽搁了好一会儿,冬儿才跟着雷炎上了车。 “看来,你和笑笑相处得不错嘛。”雷炎刚发动好车子,就打趣起来。语气里有一点点让人难以觉察的小吃味。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他竟然有点嫉妒她和笑笑的关系。 “恩,她挺好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冬儿没有听出来,自顾自的回答道。 “那你觉得我呢?”几乎是脱口而出,雷炎说完之后有点后悔了,这样子似乎会把冬儿吓到。 “啊。”冬儿不可思议得瞪大眼睛望着正在开车的雷炎,这是什么问题啊? “恩?”雷炎似乎并不罢休,既然问出来了,他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雷总,雷总也是个不错的人啦。”冬儿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小脸涨得通红了,回答也是有够敷衍的。 “你以后可以叫我雷炎。”从她口中听到她叫他雷总有说不出来的奇怪,反正叫他很不舒服。 “哦。”冬儿回答的声音简直比蚊子飞还小,头也一直低低的, 好尴尬的气氛啊。 就这样两人一直沉默到车开到酒店门口。 雷炎还是决定缓一缓节奏,这样子连他自己都有点吃不消,还别说她一个女孩子了。 刚开车门,冬儿赶紧说,“雷总,我自己坐车进去就好了,你忙吧。” “没关系,我送你进去。”雷炎说完径直走向了电瓶车,根本不给冬儿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冬儿只得乖乖跟在后面。 两人并排坐在后排,距离瞬间缩短了,几乎是紧挨着。 “师傅,9036。”雷炎说道。 “什么。”电瓶车开动了,空气中却残留下冬儿失控的喊声。 雷炎吃惊得紧盯着身旁瞬间抓狂的冬儿,显然他被吓到了。刚刚冬儿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点,到底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冬儿哭丧着脸茫然望向前方。 要不要这样啊? 9036,怎么偏偏就是9036,偏偏就是这间以前每次都和佑宇提前一个月都要预定的LUUMBER。 老天爷啊,你为何要这样作弄我啊? 现在冬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把脸深深的埋进了手掌里,身体那里那股熟悉的疼痛感蔓延开来,全身都好重。 雷炎简直失了神,冬儿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像被什么击跨了,好象十分难过的样子。 伸过手轻轻得把身边的人儿拥入怀里,他觉得好心痛。 可是却不忍心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冬儿紧紧的依靠着雷炎,她好累,需要一个可以让她休息一下的肩膀。 她之前所有防备起来的伪装仿佛一下子全部碎掉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回忆将她彻底击垮了。 电瓶车稳稳得停在9036别墅的门口。 “到了,请慢走,祝愉快。”师傅礼貌的提示把冬儿猛得拉回到现实中。 冬儿意识到身边的男人时,几乎是莽撞的,用了全身的力气逃离开。 雷炎皱了皱眉,冬儿的反应让他感觉受到了伤害。 可是,她更让他担心。 “冬儿,你还好吧?”雷炎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啊,雷总,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有意的。”冬儿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道歉。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了?”雷炎根本不放心。 “雷总,我没事。”冬儿强忍着难受,勉强对着雷炎挤出一个笑容。 雷炎脸色铁青,这个样子叫作没事?谁能相信。 “雷总,你赶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冬儿坚持着。 “我留下来陪陪你,好吗。”雷炎的声音温柔极了,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决绝不了眼前这个英俊又柔情似水的男人吧。 可是冬儿现在的眼睛里哪儿还能看得见另外一个男人,她的心里已经被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填得满满得,就快要爆炸了。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冬儿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真的只想一个人安静得呆着。 “好。”既然如此,雷炎还能说什么。 “如果不舒服,马上打电话给我,好吗?”这样怎么能让雷炎放心得下。虽然冬儿把他当外人得排斥他让让很不悦,但是他却不能不担心她,在乎她。 “你有我的电话,对吗?”必须要再确定一次。 冬儿点点头,一副虚弱的样子,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那我走了。”雷炎担心得望着冬儿,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她能挽留他。 “好。” 电瓶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冬儿用着最后一点力气,掏出笑笑交过她的钥匙,打开房门,冲了进去,根本不敢看门牌号一眼。 径直把自己用力甩在大床上,冬儿强忍的眼泪缓缓从眼角涌了出来。 她不敢去想,昨天她甚至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在9036这个房间里住了一夜。三年了,STONE酒点一点都没有变,可惜变得是人。 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儿,她一刻都不要呆在这里。 慌忙得站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向她袭来,头好晕,冬儿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坚持住,坚持住。冬儿不住得对自己说着。 可是下一秒,冬儿腿一软,眼前一黑,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文华公司 “凌笑笑,你订好票下午去看一眼项冬儿,刚刚她有点不对劲。”雷炎一回到公司马上叫来笑笑,他始终还是不放心。刚刚冬儿的反应太反常了。 “哦,是。”笑笑答应道。 “那我手上的工作…。”笑笑故意不说完。 “交给小马。”雷炎吩咐道,他实在是很担心。 “对了,有什么情况马上跟我打电话,我下午还有个会,暂时不能过去。”雷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想必现在心情应该好不到哪去。 “好。”笑笑干净利落得回答道,老大看起来很怒,她还是不惹他为妙。 对了,订票。 笑笑回到座位上赶紧打电话。 “喂,你好,我想订一张下午飞往北州的机票,最好有头等舱。” “好的,请稍等,我帮您查询一下。” “恩。” “女士,不好意思,刚刚查询的结果显示今天所有飞往北州的机票都已经售完,请问需要预定明天的吗?” 啊,居然没票了?看来现在玉丁正属旅游旺季,票果然很难订啊。 “那,明天上午吧。”笑笑只有自作决定改订明天一早了。 “好的,请告诉我乘机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马上帮你预定出票。” “项冬儿,小是大小的小,米是玉米的米。身份证号是XXXXXXXXXXXXXXXXXXX。” 订好了,不过只有明天早上,刚看冬儿好象很着急要回去,她应该也不会怪她吧,确实是订不到呢。 咕嘟,笑笑的小肚子响了一声,饿了。看了看表,都12点多了,难怪,该吃午饭了。 刚刚雷总特地嘱咐她下午再去冬儿那儿,那她吃过饭再去好了。 不知道冬儿中午会不会自己去STONE的餐厅里用餐?她原以为雷总会和冬儿在那吃过午餐才会回来呢。 谁知没过多久就看见雷总一个人铁青着一张脸自己回来了。 冬儿应该有看到她给她的自助餐卷吧。 反正冬儿应该不会让自己饿着吧,还是自己先填饱肚子再说,笑笑哼着歌往公司的食堂走去。 “凌笑笑,你怎么还没去?”雷炎刚开完一个短会,路过笑笑的办公桌前特地留意了一眼,这丫头居然还没有去冬儿那,而且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啊,雷总。”笑笑一听见雷炎的声音,软趴趴的身体立刻像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雷炎铁青着一张脸,感觉胸口中的怒气马上就要爆发了。 笑笑真被吓到了,从她跟在雷总身边,还没有看见过他这样子生气。 都怪她,刚刚一不小心眯着了,还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雷总,对不起。”笑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雷炎看着笑笑一脸害怕的神情,似乎有点后悔,也许他不应该这样子吼她。但是她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忘了呢?刚开会他一直心神不宁,总是担心冬儿会出什么意外。 也许是他太心急了。 “雷总,开会了。”正在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刻,还好小马过来通知雷炎下一个会要开始了。 他的心平静下来安抚的对笑笑说,“你赶紧过去吧。” “是。”笑笑连忙点了点头。 看着雷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笑笑真是悔恨不已,她居然把雷总交代给她的事情耽误了。 最近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跟不上节奏,还总是恍恍惚惚的。 不过自从那个项冬儿来了之后,雷总也变得好奇怪,总是在为一点小事弄得自己很紧张,连她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眼前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现在几点了? 笑笑看了看手机,天啊,都快5点了。她这是睡了多久啊? 匆忙拿起包包,冲出了办公室。 这个冬儿也是,都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吗?她怎么也该着急一下机票的事情吧,她不是那么着急着要回北州去吗? 突然笑笑的心里隐约闪过一丝不安的想法,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敢想,笑笑赶紧发动车子飞驰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笑笑心急火燎得站在9036的门口。 伸出手急急得按了几下门铃声,没人回应。 又按了几下,还是一片寂静,她上午把钥匙给冬儿,让她走的时候交到前台就可以了,她现在可没有钥匙能自己打开门。 笑笑有点慌神,只得用手大声的敲起门来。木质的大门敲起来硬生生的脆响,在静悄悄的下午显得格外刺耳。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笑笑的手都痛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人出现,甚至是隔壁的房间。现在这个时间,度假的人们应该都在沙滩上享受唯美的夕阳时光吧。 冬儿真是出事了?已经被心中胡思乱想折磨了N久的笑笑瘫软得跌坐在地上。 哆哆嗦嗦得掏出手机,找到冬儿的号码,连忙拨过去。 “嘟,嘟,嘟…一连响了十几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 “哇。”终于忍不住,笑笑大声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笑笑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后,直到那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笑笑抬起哭得满脸梨花的小脸,可怜巴巴得望着来人。 原来是电瓶车的师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4章 意外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师傅小心翼翼得询问着,毕竟一个女孩子哭得如此伤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呜,呜,呜。”再被一问,笑笑想起来可能出事的冬儿和自己无法向雷总交代的惨况,她哭得更伤心了。 “小姐,别哭了,有什么可以帮你吗?”师傅真是非常有耐心得劝导着笑笑。 “对了。”笑笑突然灵光一现。 “酒店应该有备用钥匙吧,赶快赶快,我需要钥匙。”笑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企求得望向一头雾水的师傅。 “恩,有是有的,不过需要一定的手续才行。”师傅细致得解答着。 “有的有的,我是文华公司的,这间别墅套房是我们公司长期订给客户居住的,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件,我就住在另一边的客房里的。”笑笑都快急死了。 “好的,小姐,请跟我到前台去办理一下手续哦。”师傅叫笑笑赶紧上了电瓶车,两人开着车疾驰而去。 房间里 冬儿幽幽得从昏暗的房间里苏醒过来,头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眼睛好难受,止不住的流眼泪。 刚刚她似乎听到一些声音,在脑子里似乎就像一列火车轰隆隆的开过。 衬衣湿透了,像绳子一样勒在身上。放佛身体被压了好多重物,根本动弹不得。 她在哪? 意识游移在模糊的边界,冬儿猛得睁大眼,多么熟悉的房间。 她是在做梦吗? 有个男人向她走过来,身边散发着强烈的光感,照得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丫头,我好想你。” 是佑宇,不,是雷炎。 “不要过来。”冬儿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手把眼前的人推开自己。 半坐着大口喘气,眼前什么人也没有,是她的幻觉。 她在玉丁,在STONE酒店,在9036。 她想起一切,心却疼痛不已。 一旁的手机提示灯不停闪烁着亮光,有未接来电。 是笑笑,糟糕,机票! 冬儿惊惶失措得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了。看来飞机是铁定赶不上了。 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碎了。 冬儿冲进浴室,里面传来压抑无助的哭泣声。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北州了。 冬儿裹着浴巾痴痴得坐在马桶上发呆,她该怎么办?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冬儿急急得穿了衣服裤子,什么也没拿,头也不回得冲出房间。 她不要呆在这个房间里,一分一秒都不要。 空荡荡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回忆里苦涩难咽的味道,她如果再呆下去,肯定会疯掉。 夕阳真美。 冬儿抬头望了一眼,傍晚有些凉意,她抱紧了自己,刚才匆匆套了T恤和短裤就跑出来,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眼睛好痛,连隐形也忘记取出来。 她反而不想把眼前的一切看得那么清楚,STONE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怅然所失得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冬儿的心里真是五味项杂。 这一切是不是注定的呢?她越是拼命逃离,命运就越是把她推往记忆的深处,越陷越深。 说来太巧合了,是STONE也就算了,居然她偏偏就被安排住在9036。这恐怕比她去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还小吧。 两年,好不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努力掩盖起来的小伤口就这样在几天时间里被血淋淋得揭开,硬生生的痛。 第一次,冬儿有了如此难以负荷的感觉。两年来她独自背负着一切伤痛,在亲人和朋友面前强颜欢笑,她不想其他人为她担心,为她难过。 她一直渴望有一天靠自己的力量能够真正摆脱佑宇带给她的影响,从此彻底忘掉这个人,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很难,可是她一直努力着坚持着。 可惜这一切都被这次的玉丁之行完全打乱。现在只要一点点回忆的碰触,就能将她整个人完全击溃。 冬儿漫不目得的走着,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殊不知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得与笑笑错过了。 她根本没看方向,走的也不是大路。另而一边的心急如焚的笑笑催促着电瓶车师傅快点快点,再快点。她哪里料想得到,等待她的将会是一个让她完全崩溃的局面。 “啊,啊,啊,啊。”冬儿杵在一个小木桥的中间站了许久,干涸的喉咙里好不容易能发出点声响了。 “咕嘟。”一声,身体某个部位开始抗议了,冬儿揉了揉已经被饿得扁扁的肚子。除了早上吃了一点牛奶和面包,从中午到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记得STONE的西餐自助厅是可以记房号消费的吧,不管那么多了,她先去填饱肚子,反正她不能回到那个房间里去闷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明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走,就算是去机场等票露宿,她也一定要走。 笑笑下午没有找到她?会不会很着急?应该给她回给电话的,可是刚刚在房间里心乱如麻坐立难安,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手机也没带出来,应该给他们报个平安的。 “给我电话。”冬儿突然想起雷炎和她离别前说的话,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难道现在再回去? 不要,冬儿坚定得摇了摇头。明天一早再打给他们好了,反正她已经决定要自己买票回去。 直直得朝餐厅走去,这里的地形她怎么就会那么熟悉?完了,冬儿又开始触景生情了。 西餐自助厅位于STONGE酒店的人工湖畔中央,要经过一条小石桥才能过去。冬儿兜兜转转终于饶进了餐厅入口。 正值用餐的时间,人非常多,几乎看不到一个空位。 “小姐,您好,请问是用餐吗?”正在冬儿发愁的时候,贴心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恩恩,是的,还有座位吗?”冬儿仍然四处张望着。 “请问是几位用餐呢?”服务员耐心得询问着。 冬儿比着一根手指头,这个问题她还真是被问成习惯了。 “好的,小姐,请跟我来。”显然STONE的服务员有素质多了,一点奇怪或者吃惊的表情都没有,礼貌性的引领着冬儿往空座上去。 “那个,请问可以签单消费吗?”冬儿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免得等会吃完没钱付账,那就糗大了。 “可以的,只要报房号再签名就可以了。”服务员微笑回应。 果然可以的,冬儿心想着,吃了再说,明天再给笑笑说一声,协调一下。毕竟房间是文华公司订的,她这样签个单不知道行不行。 “小姐,请入座。”服务员为冬儿拉开了椅子,STONE的服务真是没话说,这也是以前冬儿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说起以前,冬儿的情绪又整个暗淡了下来,真是处处都是回忆的陷阱啊。 “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小姐甜美的声音把冬儿拉了回来。 冬儿微笑道了谢。开始细细打量起周边的环境。这个西餐厅变得倒是不少,装饰风格完全不一样了。冬儿坐在靠湖边的一个小方桌前,可能是因为桌子太小了,才没有人来坐。 周围的人们愉快的用着餐,他们谈笑风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比之下,瘦弱的冬儿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和落寞,可是谁会有了解她更苍凉的心吗? 入夜了,天色开始渐渐变暗。小岛的周围和餐桌上同时亮起了烛光,白色的圆形蜡烛被放在一个个心型的玻璃杯里。餐厅立刻变得摇曳生姿起来,充满了动人的暖流。 冬儿没有察觉,一行清泪缓缓得从脸颊上滑落,直到滴在眼前晶莹剔透的杯子里。 这里一切再美,却始终不能再属于她。 静静得楞了一会神,冬儿努力努力得放空,让自己只能感觉到身体的饥饿。 她的胃空空如野,心也是。她需要食物的慰藉,她需要宣泄。 冬儿扑向食物台,疯狂吃起东西来的女人是可怕的。 项冬儿拿着2个大圆盘熟练得在食物台之间穿梭,眼看盘子里的食物已经越堆越多,她仍然舍不得离开,还在台子上挑挑选选,继续望盘子里不停放食物。 “小姐,我帮你拿吧。”惹得周围的服务员不得不注意到她,赶紧过来帮忙。 “谢谢哦,我自己可以的。”冬儿微笑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 不过也再不好意思继续拿,端着盘子往自己的座位上走。途中好几次堆积如小山的食物差一点点就滑落出来,还好冬儿眼疾手快,才没有导致悲剧发生。 自然好几个服务员紧张得注视着冬儿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安然得走回餐桌前,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冬儿刚一坐下才发觉没有拿饮料还有点心,于是又来回跑个三两趟,直到小方桌上满满的,再也摆不下一点东西,冬儿才心满意足的准备正式开动。 望着满桌子各式各样的海鲜,突然冬儿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饿,她的胃很麻木。她需要的,仅仅是填补食物而已,因为吃东西可以转移掉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东西总是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愉悦,冬儿拿起一个螃蟹,动手开剥。 食物非常新鲜,配上一点点红酒,让人唇齿留香流连忘返。 冬儿吃下一大盘虾,一大盘螃蟹,一大盘小点心,一大杯红酒。吃到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停下嘴巴。 冬儿有点微醺,本来她的酒量就差得要死,平时更是很少喝。 但是今天很奇怪,她突然有像要喝酒的强烈愿望。 喝了就醉了,也许只有醉了,她才能把那些回忆通通忘在脑后。 冬儿摇摇晃晃得站起身,头真是有点晕,好在意识还算清醒。 走到餐厅的收银台,冬儿签了房号,才被告知9036是文华公司的长期预订房,每间房每天都会发放一张自助餐卷。如果忘记带餐卷的话,第二天直接补交到前台就可以了。 冬儿道了谢,沿着并排的长廊走了过去。 STONE的休闲场所完全变了样,以前餐厅往左是健身房的。现在的长廊上隐约听得到一些爵士乐的曲子,应该是个酒吧。 曲子韵律悠长,让人听得十分入迷。 冬儿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她正愁没处打发时间,找个人多的地方坐坐听听音乐,这样至少她不用一个人,至少不用回到那个房间里,东想西想,自己折磨自己。 酒吧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喝着酒悠闲得聊着天。 冬儿找了一个吧台的空位坐了下来。 点了一杯红酒,径直喝了起来。 她想好了,喝完直接回房睡死过去算了,她一刻都不想要清醒。 “冬儿。”不远处的9036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天的哀嚎,悠长的余因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别墅区内,一股哀怨和悲伤的气息弥漫在空气四周。 笑笑的眼泪珠子挂在一脸充满惶恐的小脸上,就像一只在鹿群中走散的小鹿一样无助和惊恐。 “怎么办怎么办“笑笑完全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巨大的惊慌已经使她完全没了主意,她焦急得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毫无头绪。 冬儿居然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刚刚好不容易在前台办理了启动房间备用钥匙的手续,刚一拿到钥匙她就急忙赶过来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最坏的打算就是冬儿又晕倒在房间里了?因为本来就是由于下午她的疏忽,没有及时过来看冬儿。如果她再晕倒了,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可是现在出线在她面前的场面,简直叫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冬儿居然不在房间里,而且没有拿任何行李,就连手机都没有带走。 她一个人在玉丁,能去哪里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冬儿知道下午她会通知她机票的事宜,她绝不可能不给她说一声就自己走掉啊? 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吗? 笑笑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 一方面,她担心笑笑的安全,另一方面,她该如何给雷总交代?如果雷总知道冬儿不见了,会怎样暴跳如雷? 想到这些,笑笑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真的害怕极了。 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翻出雷总的电话,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打给雷总?他现在应该在开会,到底打不打? 笑笑纠结着,她不敢给雷总说,可是光凭自己怎么可能解决得了这件事。 冬儿,你到底去哪里了呀?这次我可被你害惨了。 笑笑悲凉的一头跑出门去,不管了,自己先找找再说。 可是,她要从哪里找起呢? 沙滩?冬儿不会是去沙滩看海了吧,如果说一个人一大下午太无聊,那么会找点什么事做呢?在玉丁,大家最向往的应该就是大海了吧。 连忙联系了电瓶车师傅,笑笑赶紧往STONE的私家海滩奔去。 夕阳西下,傍晚的沙滩宁静而温柔,大海轻柔得拍打着海岸,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人们悠闲得散着步,瞭望着大海,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5章 浑身解数 “冬儿,冬儿。”笑笑顾不得旁人怪异的打量,在沙滩躺椅和海岸之间来回的奔跑着,呼喊着。 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来趟海边,就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现在在她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大海,她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冬儿。 STONE私家海滩的海岸线不算短,笑笑来回找了大半个小时,已经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更让她沮丧的是,她没有能找到冬儿。 笑笑呆坐在一张躺椅上,眼睛痴痴得望向远方的大海,彻底绝望了。 爵士酒吧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一些暗涌的气氛蔓延开来。就算冬儿再置身事外也能明显得感觉到,音乐里那次歌手性感迷离的声音放佛在耳边浅吟低唱,让身体变得软软的。昏暗迷幻的灯光映在脸上,显得那样娇艳和风情。 “小姐,一个人吗?可以请你喝杯酒吗?”正在冬儿仔细观察周围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说实话,冬儿还没有一个人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冬儿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去过酒吧。以前就算是自己再难过再伤心,也不会一个人到酒吧去卖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冬儿的脸刷的红成了一片,感觉她才像是那个去搭讪被拒绝的人一样。 “小姐,一个人很孤单的,不如让我陪陪你吧!”眼前的男人看来并不死心,继续纠缠着冬儿。 “不用了,谢谢。”冬儿仍然坚持着礼貌得回应着,其实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什么嘛,都拒绝掉你了,还来烦我。 “小姐,不要这样,一起玩玩嘛。”男人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也许在他看来独身来酒吧的独身女性,不也是为了找寻刺激吗?还要装什么装啊! “先生,我都说了不要了。”冬儿的语气加重了不少。 “小姐,来嘛,不要害羞。”男人以为冬儿是不好意思难为情,伸出手拉着冬儿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身边怀里送。 “请你自重。”冬儿猛得抽回自己的手,眼睛恶狠狠得盯着那个男人,似乎在说,你再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男人意识到冬儿是来真格的,也不是耍什么欲擒故纵的小伎俩。终于识趣得走开了,不过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显然就像一只失败的落水狗,一回到座位上就被其他男性同伴讥笑着数落着。 冬儿厌恶得把头转向另一边,真是的,还嫌她的心情不够好是不是,居然还来烦她,真是气不到一处来。 冬儿举起手中的酒杯一仰而进,索性把身子完全转向另一边,不像再看到任何讨厌的人一眼。 只见男人手里摇晃着酒杯,居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都似乎很平静,也不看她,自顾自得偶尔饮一口酒。 不过酒吧里的其他人对于这副画面都是见怪不怪的,只有冬儿一个人感到差异而已吧。 那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呢?如果是不认识的,就能立马火热成这样!妈妈咪啊,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正当冬儿呆呆得望着这两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双饶有兴趣的眼睛也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等冬儿回过神来看到那双已经注视了自己很久的眼睛,发现他的主人时,冬儿惊讶得把脸赶紧扭了回来。 好糗好糗,居然被那个男人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得盯着他们。 冬儿规规矩矩得端坐着,根本不敢再往旁边看一眼,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有两道火辣辣的眼光一直还在她的身上打量。“项冬儿,你是没见过人打情骂俏啊,居然看得这么入迷。”冬儿忍不住念叨着自己,怪自己看得太入迷,居然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服务员,给我一杯Whiskey。”冬儿连忙招呼过酒保,要了一杯酒,试图化解让自己尴尬的局面。 “小姐,您的酒。”杯子里巨大的冰球盛着琥珀色的酒精,闪耀着充满诱惑的颜色。直到酒来了,冬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一心急,居然点错了。 她明明一直在喝红酒的,怎么就错点了一杯Whiskey呢。自己这酒量,恐怕喝上个3杯Whiskey就会精神错乱。可惜酒已经来了,再重新点岂不是浪费。 好吧,那就慢慢喝吧,只喝这一杯。虽然之前一心想要一醉方休的冬儿,其实心里还是有一道坚固的防线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玉丁,如果自己真喝醉了,那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冬儿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味道似乎比刚刚喝的浓烈了不少,不过口感倒是很不错。不过接连喝了好几口,冬儿的头开始有点晕了,意识也有点模糊。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冬儿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过嘴巴却停不下来,直到杯子已经见底了,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冬儿揉了揉脑袋,眼前开始出现了隐约的人影。 是酒保吗?她还要再来一杯。 小手轻轻挥舞着,冬儿示意再来一杯。可是眼前的人没有反应,只是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天啊,是佑宇,他正朝自己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盛满Whiskey的酒杯。 不对,不是佑宇一个人,他身边还挽了一个女人,他们十分亲密,正慢慢得朝自己身边走来。 冬儿拼命想逃开,可是身体怎么也动弹不了。 佑宇身边的女人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话,“冬儿,谢谢你把佑宇让给我,哈哈哈哈。”冬儿什么都听不见,她捂着耳朵,。女人得意的大笑声,淹没过冬儿的耳膜,刺得她的心好痛。 突然,佑宇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女人,冬儿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就是刚刚那个依偎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风情万种的女人。 “不。”冬儿大叫一声,猛得回到现实。 “小姐,你没事吧?”酒保走过来,询问着冬儿的情况。 “啊,没事没事。”冬儿摇了摇不情醒的脑袋,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更别说是佑宇了。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又是她的幻觉。 “小姐,你的酒,不过看你喝了不少,还是少喝点吧。”酒保看到冬儿这个状况,忍不住劝了她一句。 “好的,谢谢。”冬儿也弄不清楚自己刚刚到底是有没有再要一杯酒,不过她还是礼貌得向酒保到了谢。 她是不能再喝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 是谁说的,如果醉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她刚刚明明又想到了佑宇,太难过了,还想到佑宇身边的女人,这是怎么了? 可是她怎么会把佑宇身边的女人想象成刚刚将那个女人的脸啊,好奇怪。 下意识得又往身边望了望,男人和女人还在,只是女人现在规矩得坐在男人旁边,喝着酒。 赶紧收回眼神,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她还没醉,所以她才会不停想起佑宇。 而且现在半醉半醒的冬儿竟然根本控制不了悲伤的情绪蔓延到身体里的每个部分。 她想起来佑宇背叛她的那一瞬间,想起来她独自到北州生活,想起来她在最痛苦的时期一个人度过的日日夜夜,想起来曾经和佑宇在一起的海誓山盟。 冬儿无法控制眼泪的奔腾,伤心得哭了起来。 杜子峻举着手中的酒杯,不得不又再次注意到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女孩子。显然她已经从刚刚的默默垂泣上升为伤心欲绝的嚎嚎大哭。 虽然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哭泣的声音是如此熟悉。 “子峻,在想什么?怎么给人家在一起总是这样心不在焉嘛,讨厌死了?”方莉莉娇俏得嘟,着小嘴,向一旁的男人无限妩媚的撒着娇,身体也顺势倒了过去。 杜子峻丝毫不理会身边的女人,继续认真得盯着哭得一脸都是眼泪的女孩子。 方莉莉见杜子峻仍然是一脸不温不火的表情,还一直盯着那个不认识的女孩,真是胸口升腾起一阵怒火。 可是她并不死心,这次好不容易这打听到杜子峻的行程计划,她不远万里跟过来,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行。 “子峻,请说你这次是来参加朋友的订婚宴的,我当你的女伴,好不好呀?”方莉莉使出浑身解数,仍然不放弃得对杜子峻说道。 杜子峻听见方莉莉的话,好不容易有了点反应。不过依旧没有回话。 靠,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这次来玉丁的目的,看来他真是低估这个女人了。让他还以为和她在玉丁真的是偶遇,结果是她故意安排的。 杜子峻厌恶得盯了方莉莉一眼。 使得身边的女人大惊失色,难道她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显然她还不够聪明。 杜子峻懒得理她,继续喝着酒观察着身边的女孩子。 说不出来,他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好象见过这个女孩子。 可是在哪里呢?又想不出来。 正当杜子峻入迷得想要得出个答案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女人正抖手抖脚的往他的酒杯里放着什么东西。 当一切都顺利完成时,方莉莉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汗毛直立的微笑。 想她方莉莉,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她就不相信杜子峻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没有哪个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杜子峻,你一定会是我的。方莉莉暗暗得想着。笑容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 显然杜子峻对方莉莉的诡计一点察觉都没有,正当他拿起酒杯准备送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腾。”一下站起来。 他想起来了,身边这个女孩子他见过。 方莉莉眼看着杜子峻的嘴巴就要碰到酒杯了,可是一下子又放下了,还突然站了起来。她心里极大的失落和不甘心全部写在脸上了,她盯着一旁还在不停抽泣的女孩子,恨得牙痒痒的,就是她,破坏了她的完美计划,她快要气疯了。 冬儿仍然沉浸在自己无边无际得悲伤里,她好想醉啊,她真不想再去回忆了。可是为什么回忆就是紧紧得抓住她不放手呢?她已经很努力得想要忘记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她的头好晕,可是模糊里她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得回想起以前发生过的那些场景。而且一想到等会还要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冬儿就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 “四眼妹,你喝醉了。”冬儿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个男人已经站在她身边多时了。直到男人开口,冬儿才颤颤得抬起头看着他。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冬儿经过刚刚的搭讪之后,明显保持着明显的敌意。 这回答呛得杜子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是好意,看在他们有一面之缘的份上,过来问问她需不需要他帮忙。看她一个人喝成这个样子,真的很危险。 “四眼妹,你好好看清楚,我是在飞机上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杜子峻压抑着内心的不悦,还是勉强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先生,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冬儿眼前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什么四眼妹,什么飞机,她不认识。 “你。”杜子峻的耐心已经到了最大极限,好吧,不要怪我杜子峻见死不救,是你个四眼妹不识抬举。 他大手一挥,留下酒钱,径直走出了酒吧门。 一旁的方莉莉紧紧得跟在他身后,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吧台前已经烂醉如泥的项冬儿,原来她居然和子峻认识。 冬儿根本分辨不清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知道,有人找她说话,她像也没多想就直接拒绝掉了,就连样子她也没看清。 “服务员,签单,我要走了。”冬儿控制着自己想要再喝下一杯的冲动,准备走人。如果她再喝下去,可能酒吧大门她都出不去了。 “小姐,请问房号是?”酒保担心得看着冬儿,她醉得可不轻。 “9036,咦,是9036还是9035还是9037?”冬儿手舞足蹈着,到底是几号。 “额,小姐,请确定一下。” “恩,9037。”冬儿胡乱说了一个,她在说什么,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 说完冬儿颤颤悠悠的站起来,脚又软了一下,还好没有跌倒。 “小姐,门口在那边。”看着冬儿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酒保急忙喊住她,她的方向完全错了。 “呵呵呵呵,讨厌啦,人家是要去厕所。”冬儿痴痴得笑着回答。 反倒让酒保不好意思起来。 冬儿其实并不是想去厕所,结果在厕所门晃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眼前好模糊,难道隐形眼镜在刚刚哭掉了?她是觉得好像在眼睛里揉出了什么东西似的。哎,不管了,先回去再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6章 早有的计划 “呵呵。”冬儿笑着走过了吧台,她不住得对酒保笑着,好像是在道谢,但是这笑也太诡异了。突然她看到了吧台边还有半杯没喝掉的酒,晶莹的琥珀色无限诱惑着冬儿,她急急得走过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她还想要。 迟一步赶过来的酒保看着酒杯望尘莫及。这位客人喝得是刚刚另一桌客人喝剩的酒,而且他之前还看到那个女客人鬼鬼祟祟得在这杯酒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粉末,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酒保想着想着顿时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手脚冰冷。 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眼前一个物体垂直得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用想,肯定是冬儿。她终于抵不住强大的醉意,晕倒了。 酒保见状赶紧从吧台里跑了出来,几名其他的服务员看见出事了也赶紧围了过来。 “阿珊阿容,你们两个赶快送这位小姐回房间吧。”好在酒保还比较冷静和沉着,安排这两个女服务员赶紧送冬儿回房间。 “好的好的,几号房?”阿珊阿容显然还有点惊魂未定,望着醉倒不醒的冬儿不知所措,只得听从酒保的吩咐。 “9037。” 众人齐心协力架着冬儿,好不容易走到酒店大门。只留下阿珊和阿容,在门口等着电瓶车去往房间。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冬儿倒在椅子上,嘴里依旧含糊不清的喊着。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真是醉得不轻啊。 她们平时在酒吧里,基本上不会遇见单身喝醉的客人。因为来玉丁的人们都是成群结对来度假的,像今天这位客人如此喝得烂醉还真是不常见,况且还是独身一人的女性。 “阿珊阿容,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位小姐怎么了?”电瓶车师傅刚驶过来,就看见两个同事在等车。 “这位客人醉了,我们送她回房间。”阿珊回答道。 把冬儿扶上了车,一行人往别墅区驶去。 9037门前,阿珊阿容依旧架着摇摇欲坠的冬儿,她嘴巴里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念叨在念叨些什么。 “小姐,请问钥匙在哪里?”阿珊在冬儿的耳边问道。 冬儿根本听不进去,自顾自的挥舞着手臂,嘴里不停喊着“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没有办法,阿珊只有去冬儿的裤子兜里找,可是找了半天,唯一的两个裤子包包什么都东西也没有。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每个房间的门口一盏微弱的灯光。 望着9037的大门,阿珊和阿容对视了一眼,显得很无奈。 现在没有钥匙,怎么办呢? 毕竟是两个瘦弱的女孩子,一直架着一个成人,体力早已经透支了。 两个人轻轻得把冬儿放到地上,一起靠着大门坐了下来。 阿容坐着坐着觉得很不对劲,怎么她一直往后靠,就是靠不到门,没有硬物来支撑她呢。 两人顺势往后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房门竟然开了。 “鬼呀。”两个女孩大叫了一声,吓得弹起来紧紧拥抱在一起以求慰藉。 静静过了两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珊小心的朝门里面望了望,冬儿在地上斜躺着,没有反应。 “阿珊,你进去看看吧。”阿容的声音还有轻微的颤抖。 “我不敢去啦,我们一起进去吧。”阿珊也显然不敢轻易迈出一步。奇怪了,门怎么会自己开了呢?难道里面有人?可是并没有看见有人出来啊。 “对了,肯定是这位小姐出门的时候没有反锁门啦。”阿珊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阿容,你望了,阿森告诉过我们,别墅的房门是需要反锁的,不然不用钥匙也可以打开。” “哦,对啊对啊。”阿容似乎也想起来了。 虚惊一场,两个女孩抬起冬儿,朝房间里走去。 游泳池旁已经已经自动亮起了壁灯,这个壁灯酒店每天晚上8点就会自动亮起,并且整晚都不会熄灭,这也是对入住客人安全的保障。 阿珊和阿容按亮了客房里的大灯,顿时灯火通明了。 房间里很整洁,下午应该有服务员已经提前打扫过了。只有一个黑色的名牌旅行箱规矩得放在沙发旁边。 两人合力把冬儿放到了大床上,伸手拉过了被子,看到冬儿安详得睡着,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杜子峻不耐烦得用余光瞄了一眼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她要跟到什么时候?他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本来刚刚就被那个四眼妹呛到就让他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他子峻大少爷好不容易大发善心想要做件好事,结果别人却不领情。 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看她那样,肯定是喝醉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杜子峻越想越不对劲。 不过转念又想到她刚刚对待他的恶劣态度。 杜子峻真是被她惹毛了,他什么时候被女人拒绝过? “我说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方莉莉!”杜子峻很不爽,怒气转移到身后的女人,住猛得转过身来吼了一声。 显然方莉莉被吓得不轻,小脸顿时花容失色,一副纠结的表情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你再跟着我,别怪我翻脸。”杜子峻丢下一句狠话,大步流星得离开了。 直到杜子峻走远了,方莉莉才换下那副小鸟依人的柔弱样,一脸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好你个杜子峻,居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走着瞧,我们来日方长。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设想出来的计划就要这么付之东流,她真的有一万个不甘心。 她在犹豫还要不要去杜子峻的房间里等他,但是他并没有喝下刚刚那杯酒。 如果把他彻底惹生气了,说不定她以后一点机会都有了。 想着自己千方百计设计没有锁上他房间的门,好不容易弄到他的行程,好不容易央求到父亲给她争取来的这个独处机会。 现在所有的所做的努力都泡汤了,都怪刚刚那个死女人,要不是她,杜子峻肯定会顺利得喝下那杯酒的。 方莉莉越想越气,愤怒得转身走掉了。 杜子峻独自出了STONE的大门,朝对面的LIZZ酒店走去。两个酒店仅仅一条街道的距离,5分钟就可以到达LIZZ。 LIZZ酒店的风格和STONE类似,只不过更大更精致,而且位置距离海边仅仅几步之遥。因此比STONE的价格贵上不少。 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是海景房,还有几套直接可以看海的海景别墅和套房。而想要住一晚LIZZ的海景套房,就算有钱也没那么容易,起码要提前一个月开始预订。 杜子峻轻车熟路的在LIZZ里面穿梭。尽管已经是晚上了,他还是走得很快,仿佛一切他都再熟悉不过了。一路上遇见他的服务员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欢迎入住LIZZ,祝您旅途愉快。”,这让他很满意,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看起来他已经忘记了之前有人惹他不高兴这回事。 穿过整个LIZZ的中心,杜子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按了门铃,迎接他的估计有不下十个人吧。 “子峻哥,你终于来了。” “大少爷,请动你不容易啊。” “子峻,什么时候到的?” 大家七嘴八舌,团团把杜子峻围住,弄得他呼吸困难。大家也没多久没见面,用不着这么热情吧。 LIZZ最大的海景套房里,因为来了杜子峻而热闹极了。 “子峻哥,真的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和林哲的订婚宴。”一个长相当甜美的女孩被众人簇拥凑到杜子峻的眼前欢喜得说道。 “筱竹,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大婚,当哥哥的哪有不来的道理。”杜子峻宠爱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恭喜你,小子,以后要好好对我们筱竹,不然我可饶不了你。”杜子峻转过头对着旁边清秀的林哲说道。 “知道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嘛。”欧林哲笑着拍了拍杜子峻的肩膀。真是的,他们俩哥们这么多年,他还不相信他吗。 “对了,这次还要大大感谢你杜大少爷的倾情赞助啦,哈哈。”欧林哲大笑道,说实话,他这朋友真是铁哥们。 这次他和筱竹的订婚宴场地还有住处都是用的他杜大少爷的。并且发话了,来多少人住多少人,想住多久住多久。 谁叫如此一房难求的LIZZ就是他杜子峻杜大少爷的呢。他们当初选定玉丁这个地方,看来看去还真的只有LIZZ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 一流的客房,无敌的海景,完美的沙滩宴会场,女人所渴望一生的浪漫婚礼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对了,子峻,你怎么跑到STONE去住了?”众人散去,林哲和子峻在沙发上坐着聊天。 欧林哲很纳闷,子峻放着自己的酒店不住,怎么跑去STONE住啊。 “别提了,不知道方仲迅怎么知道我这两天要来玉丁,居然提前帮我定了STONE的别墅房,碍于情面,我只得过去住两晚。”杜子峻无奈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难道方仲迅不知道LIZZ是你的?”欧林哲还是很费解,难道他方仲迅真的连这个都不知道?不太可能吧。 “谁知道呢。”杜子峻其实自己也很不解。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被那个方莉莉烦死了,天天跟着我。”杜子峻闷闷的说。 “方莉莉?她不是方仲迅的女儿吗?看来她真是对你不死心啊,居然跟你跟到玉丁了。看来杜大少爷的魅力真是无法挡啊。”欧林哲不免打趣起杜子峻来,他可是他们当中公认最受欢迎的钻石王老五,自然绯闻不少。 “子峻哥,那个方莉莉可真心讨厌呢,上次青源哥生日PARTY,她到处对其他男人抛媚眼,还巴着青源哥不放。你说再怎么她也是个千金小姐吧,怎么就那么奔放呢,就好象自己嫁不出去一样。”听到自己的未婚夫和杜子峻提到方莉莉的名字,樊筱竹忍不住凑过来搭了一句,一脸不屑的表情。 听到此话,欧林哲和杜子峻不约而同笑起来,看来女人对这于方莉莉这种类型的同性真是一点都忍受不了的。也难怪,谁也不想眼睁睁得看着自己身边出现一个对每一个男人都卖弄风骚的女人,这对她们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对了,说起青源,好久没见着他了,听说他在北州开了个盘,卖得很火嘛。”杜子峻听到好友的名字,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对呀,这小子这几年做房地产做得真不错,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欧林哲附和道。 “他这次也会来吧?” “当然,我结婚,他敢不来,到北州我拖都得把他拖来。”欧林哲夸张得说。 “子峻,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次你没有带女伴来吧?”欧林哲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着眼前这气定神闲的男人。 “女伴?免了吧,带着麻烦。”杜子峻淡淡得回应着。 “子峻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樊筱竹一脸天真的接着问了一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嘛。 虽然这么多年来她看到子峻哥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她总觉得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他并不是真正喜欢她们。可是要他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真的很难吧。 “订了日子没?”杜子峻转移了话题,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筱竹。况且今天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确定婚宴的时间,虽然说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参加好朋友的婚宴,但是工作也一样要照常进行。 “星期五晚上,子峻哥,你可不许迟到哦。”樊筱竹一脸幸福的回答道。 “恩。”今天才星期二,还有几天,那他还是先办正事好了。 小坐了一会儿,杜子峻起身告辞了,今天晚上这点酒喝得不太对劲,怎么感觉有点头晕。 留下一大屋子人为了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忙前忙后,激动难眠。 杜子峻走出LIZZ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本来打算徒步走回去房间,可惜对STONE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乖乖上了电瓶车。其实从昨天开始,杜子峻也算是在STONE考察了一下。 LIZZ作为玉丁超豪华酒店的领头羊,自然也不能低估其他后起之秀的实力。STONE算是近段时间内发展最快的别墅度假酒店,入住率接连创下新高。 所以当这次方仲讯好意帮他提前在STONE订了房,他也没有立马拒绝。经过这次机会,住住STONE,看看别家的过人之处,也是他早有的计划。 STONE虽然从酒店设计理念、硬件条件、沙滩质量比不上LIZZ。但是纯别墅的理念还有亲切自然的环境和服务,的确让人感到很舒服很惬意。虽然不比上LIZZ奢华,但是STONE轻松舒适的感觉,杜子峻还是十分肯定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7章 隐患 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杜子峻已经跨界做了很多事情。 但是他独特的审美眼光和超凡的投资眼力让他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都能游刃有余,风生水起。 “师傅,到9037。”杜子峻跨上了电瓶车。 师傅一听到这个房号,诧异得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盯得杜子峻很是莫名其妙。 “怎么了?”杜子峻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悦。 “啊,不好意思,先生,马上过去。”师傅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踩了油门开了出去。 之前他送得那位酒醉的小姐,好像也是9037房间的。难道说她不是独身一人的?明明还有位先生啊,怎么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呢?难道说是闹了别扭吗?难怪那位小姐会喝得那么醉了。 师傅自行把事情都符合逻辑的想象了一遍,这样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其实他并不知道,从一开始送那位小姐去9037就形成了错误的开始。当然,这个错误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电瓶车的师傅一天会轮好几个班,他当然无法预知以前发生的事情。 安稳得停在9037房间门口,杜子峻还是大方的付了小费,师傅感激得道谢后开走了。 杜子峻往门口走进,拿着钥匙准备往锁眼里转。 可是,手根本没转动,门就自己开了。 好奇怪,狐疑的杜子峻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进去。 四周都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游泳池边有微弱的壁灯亮着,房间里黑暗一片。 难道是他出门时忘了锁门?他昨天一来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大门如果出门不反锁的话,只要扭动把手就可以自动打开。这可以说是酒店在安全方面很大的一个弊病。 他还没来得及提出来,隐患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没来得及多想,头也昏昏沉沉的,杜子峻走进房间只按亮了一盏微微的壁灯,就径直边脱衣服边进了浴室。 他需要清醒一下,湿热的天气让他很不舒服。还有翻涌的酒精,让他突然陷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 也许他今天该早点休息。 晚上不应该没吃点东西就直接去酒吧。 他又想起了黏人的方**晚上他也是碍于情面看在方仲讯的面子上,才答应和方**,没想到她还不是普通的难缠。 并且他现在严重怀疑她在玉丁和他见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她所说的缘分,这么碰巧都来了玉丁。 这种心机太重的女人,杜子峻可是退避三舍的。 临近晚上10点,雷炎终于疲倦得走出了会议室。现在酒店一切都在最关键是起步阶段,真是事无巨细,任何一点事情都要他确定下来才行。 当初他不顾公司大多数董事的反对,执意砸下重金要在玉丁投资做酒店。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现在在玉丁做酒店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因为相对来说玉丁的超五星酒店数量都已经接近饱和,并且各个类型兼具,想要独辟蹊径确实不容易。 孤注一掷的雷炎不惜花血本请到顶尖的建筑设计师和一流的策划团队,只为打造一个最特别最完美的极致享受体验。 现在箭在弦上,他的神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不允许丝毫的偏差。 不知道冬儿现在怎么样了?下午应该安全抵达北州了吧!一整天冬儿略带忧伤的脸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中午送她回去时候的异常反应确实让他非常的担心,可惜在这个节骨眼,他根本抽不出一点时间去多陪陪她,安慰安慰她。 雷炎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怀疑,他有种隐约的不安,他害怕,会抓不住她。 不过他一定不会放手。既然遇见,就会努力争取。 他迫切得想听听冬儿的声音,拿起电话想打给她时。才突然意识到这两天太忙,他居然连她的电话号码也没问。 对了,可以打个电话给笑笑问问情况,她那里也有冬儿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听。 这个笑笑又在搞什么名堂? 雷炎眉头不经意皱了皱,再播,还是没人接。 无奈的放下电话,雷炎陷入了沉思。 好在过几天他要回北州,圆弧公司还有好多事需要深谈。 想起上次在圆弧公司第一次见到冬儿的情形,雷炎冷峻的外表下一颗柔软的心不由的摇曳起来。 瘦弱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伤心和无助,让人痛惜。 他当时多么想走过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告诉她,他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再流一滴眼泪。 心强烈的悸动着,雷炎明白,这个感觉让他沉迷,他的心不会说谎。 启动了电脑,看来今天又得在办公室通宵度过了。 上午冬儿汇报的方案,他还需要仔细的研究。 他不知道,在STONE的9036里,也有一个人今晚也是彻夜难眠,正如一个战败的士兵,彻底被击垮了。 笑笑面无表情的呆坐在9036院子里的躺椅上,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大半个小时了。 从海滩寻觅冬儿无果回来以后,她的身体放佛已经被抽干了,累得动弹不得,只得这样毫无办法的呆坐着。 手机落在房间里,她根本听不到。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逃避。 她盼望着冬儿什么时候能自己回来? 她只能等着。 杜子峻打开淋浴,他特意把水温调低了一些。这样刚刚那阵不舒服的感觉才消退了一点。 一点饿的感觉也没有,整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关掉水,杜子峻在腰际围了条浴巾,走了出来。 径直倒了杯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端着杯子走到院子里的躺椅上,静静得坐着。 很安静,他发现STONE还有个很大的特点,因为所处的位置离海边不近,而且别墅区已经在地块很深的地方,所以这里出奇的安静。 两栋别墅之间的距离也不近,在这里,可以享受足够私密幽静的环境,这点真让他觉得很舒服。 游泳池有点点的波光折射出来,倒映在杜子峻的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顺着发迹一滴一滴落下来。如同雕塑般深刻而迷人,他的眼睛很亮,形状狭长,咪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魅惑和危险的气息。 他就像一头暗夜中蛰伏的黑豹。 危险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坐了一会儿,杜子峻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微风渐渐吹干了他的头发,放下水杯,他朝房间走了进去。 一阵睡意涌上来,向来少眠的他今天破天荒得这么早就困了。 按掉了墙上的壁灯,杜子峻摸索着向床边走去。 房间里光线变得很暗,只有床对面的屏风的空隙里透出来丝丝亮光。 杜子峻走到屏风前,“刷。”的一声拉开了厚厚的窗帘,镶嵌着大片玻璃的屏风映衬着可以直接跳下的泳池还有深蓝色的壁灯颜色。 房间里除了屏风外,再没有可以透气的窗户。 杜子峻皱了皱眉,把屏风全部折叠起来,微凉的海风马上吹了进来,空气好多了。 在陌生的住处,杜子峻总是有个习惯,留一盏灯。因为陌生的地方让他没有安全感,当然警惕性也会增强。 他反正已经决定明天就挪回LIZZ住。这次在STONE住了两晚,完全是给方仲迅的面子,最近手上正好有个方案,还要和他老人家打许多交道,这点情他还是会领的。 瞄到床的时候,他才发现被子似乎有些不平,下午难道没有服务员过来打扫吗? 算了,现在去计较这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掀开床头被子的一角,杜子峻躺了上去。 可是当他准备一手拉过被子翻身睡去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被子根本拉不动,而且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似的。 此刻杜子峻屏住了呼吸,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的床上有东西,而且还是一个人。 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床上? 杜子峻脑子里不停得思索着这两个问题,身体一动也不动。 本来他可以马上起身离开床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识左右了他,让他无法动弹,任凭床上的人而巴着他不放。 难道这是方仲迅的安排? 杜子峻的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一瞬间又被否定了。如果真要是他的安排,那么来的应该不是喝醉的女人吧。 杜子峻绷着紧张的身体。 可是,他们素不相识,甚至他连她的长相都看不清。 万一这是有些人专门设计的?万一眼前这个女人另有所图? 要知道,他杜子峻可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超级钻石王老五。他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人吃干抹净了,还有甩不掉的麻烦。 尽管他必须得承认,他已经完完全全得被诱惑住了。 凭借最后一丝丝残余的理智,杜子峻艰难得做出了选择。 他翻过身子,准备离开这张床。 他不管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不管她的目的何在。 他想要她,这个念头迫切得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怕吗?”杜子峻温柔了问了一句,那声音犹如催眠般拥有巨大的甜蜜和魔力。 冬儿迎上他在夜晚依旧发亮的眼眸。 冬儿坚定的话犹如一道万丈的闪光在杜子峻的心里激起层层波涛,他心理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清晨明亮的阳光从整片落地的屏风洒落下来,冬儿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嘴巴里还不时发出愉快的哼哼声。 昨天她是怎么回房间的啊?怎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昨晚在酒吧里喝酒的,可是怎么回来的?她一点都没印象。 睡了一觉心情好多了,冬儿把头蒙进被子里,准备再眠一小会儿。 模糊之中她仿佛看到一只大手就在她脸的旁边,而自己,正枕着这只手臂上。冬儿的大脑停顿了2秒,随后惊声尖叫了起来。 杜子峻其实他刚刚就醒了,只是他本想假装睡着观察观察她的动作,没想到等来的确实一声堪比杀猪似的惨叫。 冬儿的脑子乱作一团,她的身子开始不自觉得发抖,发生什么了?在她的床上怎么还有一个人? 冬儿猛地转过身子,眼前的一幕让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的身边,居然有一个男人。 平静得正用疑惑的眼神目不转睛得盯着她。 可是给他被子不是,不给他被子也不是。 正在尴尬之际,杜子峻笑着从床头边拿起一条浴巾裹在了腰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整个人埋在棉被里的冬儿。 这个女孩子有意思极了。她这是在害羞吗?简直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 不对,可是他怎么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眼熟呢?她一直把头那么低着,他都没能好好仔细看清她的样子。 可是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她。 “呜呜呜。”他还没仔细回忆起来,就听见对面的女孩伤心得哭泣,声音低低的,仿佛受尽了万般委屈一样。 冬儿不想活了,如此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她要崩溃了。 再傻的人都会明白。 冬儿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放任得去卖醉,现在不仅更伤心。 “呜呜呜。”冬儿越想越委屈,哭得简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你,别哭了。”杜子峻慌了手脚,她在哭什么?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你不要过来。”冬儿感觉到逐渐逼近的杜子峻,抬起头冲他大喊了一声。 如此近的距离,杜子峻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居然是她。 杜子峻狭长的眼睛咪了起来。没想到又遇见她了,而且这一次的相遇还是如此暧昧的肌肤之亲。 他还担心昨晚宿醉的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结果意外果然发生了,不过对象居然是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他和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 可是她怎么出现他的房间里呢?她住在哪里?来玉丁是旅游的吗? 杜子峻的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来。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流氓。”冬儿现在的情绪已经由伤心转为了愤怒,她恨恨得对眼前的男子吼道。 “喂,小姐,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的房间。”杜子峻被人一吼,当然会不爽。 什么啊,这个女人在搞什么。现在呲牙咧嘴的像头发狂的母狮。 “你的房间?不可能!”冬儿被杜子峻这么坚定得一回击,自己心里也产生了怀疑,她确实已经记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她还是不甘示弱得顶了回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8章 闭门羹 “那你自己出去看看房号好了。”杜子峻自信得说,他的行李还放在一边呢,难道还有假。 冬儿急于想求证,下意识得就要往床下跑。 这可是有关她的清白啊? 如果真是他的房间,那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她昨晚是自己送上门的?天啊,不敢往下想。 刚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厚厚的被子。 “你转过头去。”冬儿气鼓着脸,命令着杜子峻。 “我要是说我不呢。”杜子峻直勾勾得盯着冬儿,显然想逗逗她,她真的很有趣。 “你。”冬儿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眼力能喷出火,把杜子峻给浇灭了。 这小妮子,原来有让他这般上瘾的魅力。怎么第一次在飞机上,他就没看出来呢。 不过那个时候她戴着一副大眼镜,完全不会让人去注意到她。 说起来,她好像完全把他忘记了,根本不记得他是谁,这点让杜子峻的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昨天晚上,他可是一眼就认出她来,结果她还不领他的情。 最后杜子峻妥协了,他默默得站起来,转过身子,对着房间外的游泳池。 冬儿看到他背对着自己不动了,赶紧抓起床边散落的衣服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起来,眼睛则一刻也没离开过杜子峻的背影,生怕他会突然转过头来。 如果不是对他有仇,单纯得从欣赏角度来说。他的身材真是好得让人流口水,高大而结实体型,肩宽宽的,腰部线条尤为漂亮,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这金色的光辉,简直就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塑嘛。 一想到昨天晚上她曾经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还缠绵了一夜。冬儿不禁小脸羞得通红通红的,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昨天我已经全部看过了。”杜子峻好死不死得说了一句,明显一副“反正都看了。”的表情。 冬儿抓起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落在杜子峻的屁股上,可是一个软软的枕头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再不理他,迅速穿好衣服,风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杜子峻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果然不出杜子峻的预料,他还没有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冬儿的哀嚎。 冬儿痴痴得站在房间大门口,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焦距。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偌大的木质门牌上清清楚楚得刻着:9037。 这么大的字,就算她近视再深都能看得如此清晰。 说起来,隐型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眼睛里不翼而飞。 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感受在冬儿的身体激烈得窜了出来,并且很快蔓延到各个感官神经末梢。炙热的阳光直直得晒着她,让她感到一阵眩晕感。 那这样说来,昨晚真是她喝醉之后,自动跑到了他的房间,然后… 冬儿再也不敢想下去,她现在羞愧难当,真想在门上一头撞死算了。 而此刻,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正满脸饶有兴趣的坏笑着,倚在半打开的门边上目不转睛得盯着她,而且居然还是一副**的模样。 冬儿连看他一眼都觉得难为情,何况他还没穿衣服。 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冬儿的脸涨红得像一个熟透的番茄。 冬儿一步一步得不自觉往后退着,她真的不知道给如何面对他。 “那个,那个…。”冬儿支支唔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再见。”冬儿冲着杜子峻急急得吼了一句,连忙转头就往身后跑。 一时太过突然,杜子峻显然还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映。 想起来抓住她的时候,手里只能悬在空中,握着一把空气。 本来他还想看看在事实面前,她到底还能怎样在他面前装失忆。 昨晚那么主动那么热情,今天一早就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叫他怎么相信。 看着她一副迫切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杜子峻怒火中烧,她居然敢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跑。 该死,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这样。 杜子峻死死得盯着冬儿逃跑的方向,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难道她想就这样把他吃干抹净,然后桃之夭夭? 没门。 可是让杜子峻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处疯跑的项冬儿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在一同样的一栋别墅前面停下,推开门冲了进去。 杜子峻走了几步,看看别墅区的建筑特征。 没错,是一栋一栋房子整齐得纵横排列的。那刚刚她跑进去的房间,应该就是9036。 9036?杜子峻嘴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号码。 和他的房间仅仅几十米之遥,而且号码只差一位。 太奇怪了,难道这是巧合? 她是住在9036吗? 如果真是那样,是别有企图还是机缘巧合? 杜子峻迷惑了,一时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半响,他转身回了房间。 快速的穿起衣服,坚定的朝房外走去。 好吧,他必须承认,不管这个女人的目的何在,她是彻底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必须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完全弄清楚。 冬儿慌慌张张得跑回了9036,昨晚到现在发生戏剧性的一切让她有点恍若隔世,脑子也不太清醒。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天真得以为是自己被别人占了便宜,没有要求对方做任何事,已经是最大的解脱。 但她不曾意识到,她已经给某个人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冬儿刚跑进房间外的小院子,就瞥见泳池旁边的躺椅上隐约有个人。模模糊糊的,冬儿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是谁。 走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笑笑。 她在躺椅上歪歪扭扭得倒着,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遭了,冬儿突然想起来,昨天一直没跟笑笑联系,她订好机票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 看着笑笑纠结的睡姿,还有小脸上紧紧拧着的眉毛。冬儿心里涌起阵阵愧疚,她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好的情绪而影响了别人。 自己这次出差到玉丁的行程对她来说,可谓是糟透了。自己一直纠结于逝去的恋情不说,还耽误了别人的时间,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 冬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 忍不住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居然让她遇见这么离奇的事,她怎么就会自己走去9037了呢? 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她记得她去餐厅吃了饭,然后去了酒吧,开始喝酒,有一个男人找她搭讪,被她拒绝了,中途还有还有个男人来跟她说句话,咦,那个男人的脸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面熟?!不过又不能不确定在哪里见过。 最后她想要离开了,她站起身走了出去。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 笑笑从极不安稳的睡梦中缓慢得醒过来,全身酸痛无比,昨天自己竟然就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而且一睁开眼都是白天了。 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眼,笑笑才迟钝得发现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笑笑在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心情简直犹如坐过山车般激动难以平复。 眼前的人不正是她苦苦找寻的冬儿吗! 笑笑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眼里泛着泪光,紧紧抓住冬儿的手不愿松开。 冬儿抱歉得对笑笑微笑着,“笑笑,真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冬儿满怀愧疚。 “冬儿,你昨天跑去哪里了嘛,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真是吓死我了。”笑笑仍然显得很是胆战心惊。如果冬儿今天再不出现,她是真的没法向雷总交代。 啊,对了,说起雷总。昨天他叫她来看看冬儿,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肯定也非常着急。 “冬儿,我赶紧给雷总打个电话去,他很担心你。”笑笑说着就要走到房间里去拿手机。 “笑笑,雷总知道我昨晚没回来吗?”冬儿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昨天晚上没有回房间。 “不知道啊,但是他昨天送你回来的时候说你情绪不太好,叫我过来陪陪你。”笑笑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机票呢?”冬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不知道。她可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随便的人。 “对了,还没告诉你,昨天下午的机票已经买不到了,只订到今天一早的票。不过好象时间已经错过了。”笑笑连忙说道,这也才意识到今早订好的机票已经错过起飞的时间了。 刚刚她瞄了一下表,都快9点了。 “笑笑,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耽误了你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冬儿真的太过意不去了。 “没事啦,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笑笑真心的说道,虽然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是担惊受怕的,但是只要冬儿没事,她也就安心了,她也能向雷总交差了。 “谢谢你,笑笑。”冬儿感激得握了握笑笑的手,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那我去给雷总打个电话。”笑笑心里还是惦记着给雷总交差这回事。 “笑笑,我有个请求。”冬儿一把拉住了她。 “恩?”笑笑停下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冬儿。 “你可不可以给雷总说,我已经回北州了呀?”冬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为什么呢?”笑笑也没想那么多,脱口就问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再耽误你们了,我今天自己买票回去吧。”冬儿回答着,虽然心里有一部分真的是这样想的,但也有其他私人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不想让雷炎知道她昨天晚上没有回房间这回事。要是他知道了追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啊?他会怎么看她呢? “这样啊,可是冬儿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呀?”笑笑心里一直很疑惑,人生地不熟的冬儿一个人晚上会在哪里过夜呢? “这个,这个,有个朋友刚巧也在玉丁,所以昨天我去她哪里住了一晚,结果走得急,手机也忘了拿。”冬儿是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搪塞的,就随口乱编了一个。 “哦,原来如此。”笑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这个理由比较合乎常理。 “笑笑,可以吗?”冬儿请求着她。 “恩,好吧。”反正昨天她也还没来得及给雷总说机票的事,估计现在雷总以为冬儿早就回到北州了吧。 只是冬儿为何不愿告诉雷总事实,这个笑笑就不得而知了,更不可能开口问她。 反正冬儿和雷总两个人都怪怪的,表面上两个人看起来好像不认识一样,但是又让人感觉他们俩有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笑笑答应下来,还是进屋给雷炎回了电话,报个平安总是应该的。那她就说,冬儿已经回去了呗。反正看样子冬儿今天应该要自己回北州了,笑笑不明白,现在机票可真不便宜,冬儿干嘛冤大头得自己出钱买啊。 不过既然冬儿自己这样说了,她也不会强求。 看到雷总昨晚打过来的3个未接电话,笑笑哀嚎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回拨了过去。 冬儿一个人静静得坐在躺椅的一角上,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也不太可能是打扫的服务员吧。 冬儿疑惑着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一打开门,眼前的人着实把冬儿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刚刚那个男人吗?此刻他正一副臭脸得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天啊,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9036的? 他还来找她干吗? 手足无措的冬儿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情,不知道该要怎么办。 情急之下,迅速得把门“砰。”的一声关了过去。好紧张好紧张,冬儿在已经关闭的门口大口的呼着气,心跳加速。 门外的男人没想到会吃了个闭门羹,脸色越发的阴郁。 杜子峻这次真的怒了,他绝对不允许有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他。 “冬儿,刚刚是不是有人敲门啊?”笑笑打完电话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刚她好象有听到。 “啊,没有啊,没有。”冬儿惊魂未定,一听到笑笑的问话,赶紧否认。 好险好险,好在那个男人没有再敲门了,不然就露馅了。 “哦,那可能我听错了吧。”笑笑也不确定。 “冬儿,那我要先会公司了,你确定要自己买票走哦?”笑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冬儿。 “笑笑,谢谢你,我自己可以的。”冬儿谢绝了她的好意,她是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们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收拾好东西,马上离开玉丁,越快越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499章 睹物思人 “那好吧,冬儿,一路平安了,有任何需要,打电话给我。”笑笑与冬儿抱了抱,依依不舍的说。虽然这两天冬儿真是让她操了不少心,但是她还是真心得高兴能交到冬儿这样一个朋友。 “谢谢你,笑笑。”冬儿忍不住红了眼眶,也许是身在异乡巨大的无助感,加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冬儿在这个充满温暖的拥抱里有点失控了。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像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停下来靠靠。 “冬儿,怎么了?”笑笑其实从一早她回来就发现冬儿非常不对劲,情绪低落,精神紧张。 “没事没事。”冬儿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珠,有些事她怎么可能向笑笑诉说呢? “那我走了,你保重哦。”既然冬儿不愿说,笑笑也不追问。 两人在院子里告了别,笑笑径直走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冬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别墅里又恢复到出奇的宁静里,冬儿坐在床边蜷着身子,紧紧得抱住自己。 想着昨晚,就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梦。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真的发生过吗? 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一想到可能和刚刚那个骄傲狂妄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冬儿浑身开始不停冒鸡皮疙瘩。 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也不知道刚刚笑笑看到她这副模样会怎么想,不过她也先管不了这么多,她要离开,马上离开,然后把这一切通通忘掉,彻底忘记。 冬儿朝浴室走去,她得洗个澡,全身粘粘的。 折腾?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冬儿仔细得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轻轻的抚上了看起来有些肿涨的嘴唇,露着的脖子上也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泛红,仿佛所有的现象都印证着发生过的一切。 冬儿垂头丧气得走进淋浴间里,任凭蓬蓬的水流从头顶倾面而下。 不对,她好像想些什么? 冬儿的心狠狠得痛了一下,她好恨自己,她无法原谅自己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可是昨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到现在冬儿都不敢相信,难道她真的会因为喝醉酒就跑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难道自己醉到连房牌号都分辨不清了? 冬儿的心乱糟糟的,她很想把昨天发生的事彻彻底底得想清楚,可是越努力去想,记忆就好象越模糊。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等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佑宇的笑脸突然划过冬儿的脑海,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这是在哪里?她在哪里? 无声无息的眼泪从冬儿的脸上流下来,心脆弱得已经再经受不了一点触碰,冬儿缓缓得蹲下来,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 她好累,好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笑笑一路上不停往9036张望着,她走出去大门还有段路。刚走得太急,居然忘记了喊电瓶车过来接她。 远远得那个男人的身影还在门口,笑笑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提醒下冬儿,她们的房间外面居然愣愣得站了一个男人。 笑笑刚刚一出房门口,眼前一个物体急速朝她逼近过来,吓了她一大跳。 等她发现这个物体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退开好大一步了,脸上同样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显然他们互相并不认识。 笑笑警惕得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很高大,英俊的脸上幽黑发亮的眼睛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从身上不菲的衣着来看,气质非凡,不像是普通人。 可是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从他刚刚的动作和表情来看,他似乎在等着这个房间里的什么人出来,显然等得可不是她凌笑笑。 难道是冬儿?笑笑猜测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笑笑压抑住内心的好奇,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反正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她表现得太敌意也不太好,万一真是冬儿的朋友呢?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尽管走远了,还是不停回头张望,知道她拐过一个转角,再也看不见了。 他到底是谁啊? 一路上笑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杜子峻烦躁得来回踱着步子,他根本没想到房间里还会有另外一个女孩儿。他听见开门声,刚想一把抓住她,才发现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他要的那个。 看她一身职场打扮,杜子峻很难想象这两个女孩子是来玉丁度假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重要。 杜子峻现在关心的只是他一定会好好逮住那个女孩儿,然后让她知道,他杜大少爷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主儿。 冬儿拖着疲惫的身体湿漉漉得走出了浴室,披着一根浴巾,身上的水也懒得擦。 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冒了出来,那个男人会不会还在门外啊? 周围静悄悄的,但是这种安静反而让冬儿越发觉得诡异。 怅然所失得坐在床边,眼前熟悉的一切再次让冬儿的心剧烈颤动起来。睹物思人,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这般境遇,这趟玉丁之行,冬儿真是再也不愿想起。好在工作进展得比较顺利,文华公司似乎比较满意前期的策划方案,还有许多事情要回北州继续深化。 雷炎的脸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冬儿想起了他。他对她似乎有点不寻常,但是冬儿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些。 她的心好累,仿佛在这短短两天之内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慢慢得站起身,冬儿摸索着找着自己的眼镜,自从昨晚隐型眼镜不知不觉失踪后,她已经在模糊的视线之中度过一天一夜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冬儿还是会忍不住这样猜测。 一想到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冬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啊。”悲凉的哀嚎了一声,冬儿顺势呈大字型倒在了大床上。脑子里不可控制得冒出一些画面,令她面红耳赤的画面。 糟糕,对于昨晚的记忆看来她不是印象全无的,这会儿一骨碌全部跑进脑海里。 羞得冬儿面红耳赤,就连想想,都觉得好难为情。 更让她纠结的是,那个男人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说话的声音也好熟悉。难道他们之前有见过?冬儿的脑子里乱作一团。 而且自己到底是怎么到9037那个房间去的?这个关键问题,冬儿始终还是想不起来。 “腾。”的一下,冬儿突然坐了起来。 不管了不管了,先离开玉丁再说。其他的,只有等她慢慢在时间的沉淀里自我排解消化了。 这一段回忆,就让它尘封在最深的心底,冬儿不愿再想起。 迅速得套好衣服,把散落的其他东西全部乱塞进背包里,冬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一丝留恋都没有。 她只想要逃开,就让那些悲伤的往事还有荒唐的际遇全部见鬼去吧。她项冬儿的生活还得继续,她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好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好多想吃的东西没有吃。 她要打起精神来,这点小困难,难不倒她。 想当初和向佑宇分手的时候,她以为她活不下去了。但是现在她不是过得好好得嘛。如果不是来这次来玉丁,说不定她就要彻底把他忘掉了。 归结根源,都怪王青青那个大损友,害她居然遭遇到了这么多事情。等到她回去,非找她好好算帐不可。 冬儿牙齿咬得格格响,她正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心想着回北州,她该干点什么! 她项冬儿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她要坚强,要振作,要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就当是梦一场,况且那个男人长得可真不错,虽然一副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讨厌模样。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相貌和身材绝对一流。 那么,算是个美梦吧。 冬儿这样自我安慰得想着,心里果真舒畅了不少。 冬儿刚打开房门,一道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到门前。 她下意识得反应过来,赶紧关门。可惜还是迟了一点,两扇门中间结结实实得夹着一条有力的臂膀。 冬儿使出吃混身吃奶的力气想要拼命把门关住,只听见杜子峻发出痛苦的呻吟。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这样对他,杜子峻痛得呲牙咧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开门,不然手断了。”杜子峻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 冬儿一时慌了神,看着眼前横在门里的这条手臂已经渐渐有了发红的血丝,心里也害怕起来。看样子好像很痛,可是谁叫他把手伸过来。 手一松,冬儿踉跄得往后退了一步,杜子峻顺势整个人闪了进来。扶住已经夹得通红的手臂,杜子峻两道凌厉的目光紧紧盯住吓得小脸刷白的项冬儿。 天啊,他该不会是要打她吧,他看起来好可怕。 “你。”杜子峻本能的举起手臂,原意是吓唬吓唬她一下,他确实有点生气。没想到冬儿着实被吓到,两只手将整个头和脸挡住,一幅万分害怕的样子,身体还不住的颤抖。 心里剧烈得涌起一阵痛惜,杜子峻心悸得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刚才明明非常生气。可是一见到她害怕成这个的可怜模样,他又顿时心痛起来,他哪里还忍得下心去吓唬她教训她。只想让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冬儿缓缓得挣开眼睛,在手指缝里悄悄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笔直得在她面前站着,左手握着右手臂红肿的地方,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冬儿心中有点愧疚,毕竟他的伤口是她给夹得,而且看上去还被伤得不轻。她哪里想得到,他会不顾一切用手来把门抵住,当时情急之下,她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下来,冬儿一直观察着杜子峻的表情,生怕会再惹他生气。 “对不起。”冬儿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头压得低低的。 杜子峻显然也被冬儿的反应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她会给他道歉。 望着眼前背着一个大大书包的女孩儿,又变成到他第一次见她时高中生般的样子。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穿这T恤短裤,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简直判若两人,不过现在的她散发着独特得气息,清新和自然,让人着迷。 “道歉有什么用啊,手都断了。”杜子峻忍不住还是想逗逗她。 “啊,断了,不会吧,刚刚我也没有多用力,怎么就断了呢,也太脆弱了吧。”冬儿显然相信了,还为自己据理力争着。 “脆弱!拜托小姐,这可是血肉之躯,你以为是一块木头啊。”杜子峻气不到一处来,夹了他,居然还说风凉话。 “那你干嘛要伸手进来。”冬儿实在没理由了,只有转移话题。谁叫他要强行进来,她当然得抵死不从了。真搞不懂,他到底还要找她做什么? “你。”杜子峻郁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她的口气,她根本没有一点想再见到他的心情。 “难道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杜子峻感觉自己心里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我不是说过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冬儿察觉到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 “不行“杜子峻大吼一声。” “为什么?”冬儿反问。 “我说不行就不行。”杜子峻简直是气急败坏,这个女人已经打破了他的诸多记录,他简直要被气疯了。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能这样对他。 “那你说要怎么办?”冬儿无奈的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根本不是办法。 他好奇怪,明明就是他占了她的便宜,他还要扭着她不放。 “你要补偿我。”杜子峻总算等到项冬儿似乎妥协了一点点,马上对冬儿说。 其实连杜子峻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什么,他要留住她是为什么? “补偿。”冬儿尖叫了一声,要她补偿他,她没听错吧。 慢着,这句话好熟悉。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她见过,她想起来了,在飞机上,这个坏蛋。 “是你!”冬儿惊讶的声音穿透杜子峻的耳膜。不可思议,世界也太小了,飞机上那个坏蛋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而且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冬儿真是欲哭无泪,怎么什么坏事都让她给遇到了。 “你总算想起来了。”杜子峻嘴角上扬,心情开阔了不少,她还没把他忘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0章 警惕 “你你你。”冬儿悲愤交加 “呜呜呜呜。”冬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倒让杜子峻彻底慌了手脚,她怎么突然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冬儿都没有停止,杜子峻皱了皱眉,手臂还在发烫的疼,她这样下去,还要折腾多久。 耐着性子杜子峻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抚了抚冬儿的后背。 “别哭了别哭了,跟我走吧。”杜子峻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冬儿飘落的心。 冬儿抬起满脸挂满泪珠的小脸,痴痴得望着他。 跟他走?去哪? 杜子峻看着这一张让人怜惜的小脸,忍住手臂的疼痛,抬起手拿下冬儿的眼镜,轻柔得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冬儿仿佛被这样温柔和言语和动作感动了,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多么不愿意去面对的陌生人。 她头蹲得好晕,胃空空的,好恍惚。 她只知道,此刻眼前的人让她感觉到很安全,很温暖。 好想就这样下去,他安慰她,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可以依靠。 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得度过了好几分钟,俨然就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你,叫什么名字。”杜子峻望着自己臂膀里的人儿,眼里尽是柔情蜜意,他发觉,似乎他很享受于这样和她两个人一起的时光,他的心好舒畅,轻松又自然。 他想要去了解她,他想留她在自己身边。 “啊。”他的话一语惊醒了恍惚中的冬儿。 她一下清醒过来,看见自己正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赶紧挣脱开站起身来,又保持了一种警惕的姿势面对着杜子峻,眼睛里满是防备。 刚刚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融化在他的甜言蜜语里。 她要保持清醒,他是好人吗? 杜子峻也站起身,眼睛里悄然有一些情绪在变化,他不解,她仍不接受他。她到底要他怎么做?该做的努力他都已经做过了,她还在坚持什么。 “跟我走。”杜子峻想做最后的坚持,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最大极限。 “不。”冬儿脱口而出。 其实她心里有一丝丝动摇,他的挽留,她能够感觉到。 只是,只是她跟他走,去哪?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冬儿的心乱极了。 “好,那么,再见。”杜子峻冷静的道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 潇洒的转过身,杜子峻大步离开。 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心碎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把他击倒了,他的腿仿佛有千斤重。 他要和她再见了吗?他再也不会见到她。 一想到这些,杜子峻的心就像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他不能呼吸了,他的心好痛。 冬儿慢半拍的手悬在半空中,她迟了一点,却没有开口留住他。 如果说昨天是个意外,那他又有什么错呢? 一丝残存的温暖瞬间从冬儿身体里急速抽离,她在大太阳底下竟然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她有点后悔了。 清醒清醒,项冬儿! 不要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冲昏了头脑。冬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她刚刚居然有想跟那个男人走掉的冲动念头,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仅仅是昨天晚上… 跳跃的记忆又从冬儿的脑子里蹦了出来,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画面在她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烦好烦。 想起来他在飞机上捉弄她的样子,冬儿窝了一肚子气。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又遇见了他,还和他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 冬儿大力得拉开门,她的身体还因为太过激动而轻微摇晃起来。 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只要她离开玉丁,就好了。 冬儿大步大步得迈出去,真想瞬间移动马上到达机场,搭最快的一列航班飞回北州。 走到大道上,冬儿还是没忍住,扭过头远远朝9037的房间方向望了一眼,没有半个人影,房间大门也紧紧关闭着。 冬儿不清楚心底还在隐隐约约期待些什么,竟然有一丝小鹿乱撞。难道她是希望那个男人还会来追她吗? 不不不,冬儿甩了甩头,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调整了一下背包的带子,背了这么久,冬儿的肩膀感到到一阵酸痛。而且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好难受,空空如野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头顶着火辣辣的骄阳,冬儿的意识完全处于混沌状态。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要先到机场再说,其他的先不管了。 冬儿形只影单的小身影渐渐消失在杜子峻的视线里,他愣愣得站在房门口,强忍住有追上去的冲动,杜子峻有点搞不懂自己,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在乎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说不清楚,她对他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他老是不自觉得想到她,想见到她。打从在飞机上第一眼见到她开始,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连他自己都迷惑不解。 从未有过的触动,反而让杜子峻变得局促不安,他甚至有些害怕,难道这世界上真会有一个人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紧锁着眉头,杜子峻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之中。 他只知道,看着她从自己的眼睛里消失,那种失魂落魄难以承受的难过,是这样真实得存在着流动着。 骄傲的自尊心使他最终留在了原地,他已经做过努力,但是她却不领情。 一想到她看着自己充满戒备的眼神,杜子峻的眉头皱得更紧。 也许,他们是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 转过身去,杜子峻开始收拾衣物,他要回LIZZ。 他呆在这里,总是想起她。 他不要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束缚,这可不是他杜大少爷的作风。 她说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吧,他也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不是拼命纠缠就是瞬间善变。 想想,那个该死的女人昨晚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那么主动。怎么过了一夜,就完全变了个人。 直到现在,杜子峻也还没想明白,仍然是一头雾水。 她到底是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有昨夜激烈欢爱后留下的绮丽气息,杜子峻竟有点不舍,他的脑海里不停出现昨晚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心跳加速。 他渴望再度拥有她,这个念头一直占据着他的思绪,并且异常强烈。她到底有怎样的魔力?能让他如此着迷! 拿着提包,杜子峻走出房间站在烈日下等电瓶车。 那个小妮子没吃东西,这么大的太阳要走到哪里去。 现在杜子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冬儿,根本装不下其他事。 他懊恼的低吼了一声,显然他不想这样,她都已经走了,他再担心有什么用。 杜子峻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这么冷漠这么不领情,他一肚子都是不爽,就差根被点燃的导火线,他真的会暴怒。 电瓶车呼啸而过,稳稳当当得停在杜子峻的身边。 “先生,早上好。”师傅礼貌得问好。 杜子峻点头示意,长腿跨上车,摆着一副臭脸一言不发。 “先生,请问还有人吗?”师傅问了一句。 “没有。”杜子峻有点不耐烦,还会有谁啊,昨天晚上他不是才坐过他的车吗,怎么就忘记了。 “哦,好的,小姐还在休息啊?”师傅好意,多了一句嘴。 “小姐?”杜子峻被师傅这句多嘴的话惊得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哦,昨晚不是有位喝醉的小姐,难道不是与先生一起的吗?”师傅被杜子峻这样一反问,自己都疑惑起来,难道他们不是一起住在9037房间的吗?可是昨天他明明有送过一位小姐回来过啊。 “什么,你说昨晚送一位喝醉的小姐回这里?”杜子峻此刻每一根神经都极度亢奋起来,这样说来,她是被电瓶车送过来的。 “是的,是两个爵士酒吧的服务员一起送那位小姐过来的,当时她们就说是到9037房间。”师傅一五一十的回答着,昨晚他还以为这位先生和小姐在闹别扭,所以没有同行。今天看这位先生的反应,好像又不太对劲。 这就对了,她果然是回的他的房间。 难道是弄错了房间号码?杜子峻的脑子里飞速思索着,问题一个一个冒了出来。 服务员不会送错,肯定只有她说错。 按理说,她应该是住在9036的才对。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他决定要弄个明白。 “你知道那两个爵士酒吧服务员的名字吗?”杜子峻急忙问师傅。 “阿珊和阿容。”师傅回答道。 好吧,那就先走爵士酒吧去一趟,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车给了师傅小费,杜子峻匆匆走了出去。 酒吧里很暗,白天是不营业的。 只有一两个服务员在吧台漫不经心擦拭着酒杯。 “请问,这里有两个叫阿珊和阿容的服务员吗?”杜子峻问着其中一个人。 “先生,是你,请问有事吗?” 杜子峻认出了回答他话的人,是昨天那个吧台里调酒的酒保。 “恩,她们在哪?我有事情想问问她们。” “先生,她们还没上班,请问我可以帮你吗?” 杜子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他“昨天你记得独自在吧台喝酒的那个女孩子吗?就坐在我的旁边。听说昨晚是阿珊和阿容送她回房间的?” “恩,对,昨天那位小姐喝醉了,是阿珊和阿容送她回去的。”酒保如实回答道。 “那你记得她说的房间号是多少吗?”杜子峻急于得到这个问题的解答。 “记得,9037,当时我问清楚,阿珊和阿容才送的。” 原来如此,这个丫头果然是自己弄错了房间号码。 “先生,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酒保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昨天那位小姐确实醉得不轻,他也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昨晚他看还看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哦,没事。”杜子峻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他脑子里太多事要思考,一刻也没消停过。 “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酒保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酒保的话让杜子峻好奇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得盯着他。 “你说。”杜子峻转过身来,盯着酒保。他会知道些什么? “是这样的,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位女伴,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的酒杯里放了一些东西。而恰巧您没有喝这杯酒,倒是被后来醉倒的那位小姐阴差阳错的喝掉了。”酒保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下说了出来,他轻松多了。他不知道杯子里放的东西是什么,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也脱不了关系。 杜子峻的脸上露出难以猜测的神情,似乎情绪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他的心已经不能再平静,犹如翻江倒海般剧烈的翻腾。 方**人,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她胆子大到居然敢给他下药。如果他没猜错他已经知道她下的是些什么东西。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破。 那么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能合乎逻辑了。 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小妮子在昨晚和今晨变化那么大的原因,再加上她喝得烂醉如泥,这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就出现了这么巧合的事情。 杜子峻从酒吧出来,一路上都在想着昨晚不可思议的巧合。 只是昨晚为何她一个人会在酒吧里喝得烂醉?跟她同行的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子,她们怎么没在一起? 新的疑问再次冒了出来,杜子峻的头有点痛。 他迫切的想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不过瞬间另一个念头又窜了出来,今后也许都不会再见到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杜子峻懊恼得揉了揉头发,心里硬生生的痛。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感觉。失望?落寞?沮丧? 也许他该不顾一切留住她, 可惜,他没有。 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李森,我到了,过来一趟。”简洁的交代完,杜子峻大步流星的往LIZZ走去。 轻车熟路的走到LIZZ最幽静的一栋小别墅前,杜子峻在大门旁的一个计数器上输入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他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些。 这是他在LIZZ的私人别墅,回到这里,他才会完全松弛下来。 没多一会儿,门铃响了。 李森动作果然够快,这也是杜子峻相当满意他的一点,行动力很强。 开了门,李森跟着他走进了房里。 “这是我简单做的STONE评价表,你拿去看看,开会时我们再讨论。”杜子峻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1章 珊瑚湾 “好的,杜总。”李森拿着U盘规矩得站在沙发旁边。 “欧先生和樊小姐的婚礼筹备进展得怎么样了?”杜子峻问了问,其实酒店交给李森打理,他一万个放心。再说他对酒店经营本来就不在行,但是李森确实这个行业的翘楚。 想当初,把他从北州最好的酒店挖过来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按照您的指示,一切都很顺利,所有都是最高规格的标准。”李森回答道。 “那就好,其他也没什么事。你去忙吧。”杜子峻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谈工作上的事。 “好的,杜总,有事电话联系。”李森退了出去。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这栋别墅位于LIZZ最私密的位置,虽然离酒店的公共场所不远,但是很好的隔离了一切噪音和人群,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LIZZ是杜子峻亲自设计的,这闹中取静的一小栋别墅,是他特意留给自己的。 杜子峻推开前面大幅的落地玻璃,走了出去。 房间外的院子是另一番让人沉醉的风景,独立的长方形游泳池,清澈的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微波光,遮阳伞下的露台随意得摆着两把舒适的躺椅,泳池旁边还有一个造型别致的木亭子。 不过这些在唯美的海景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LIZZ的海景别墅,真是让无数的人都垂涎三尺。 轻轻的远眺,玉丁无与伦比的美丽海岸线尽收眼底,心陶醉了。 迎着微微的海风。杜子峻站在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冬儿双手抱着背包,眼睛痴痴得望向车窗外。 静静得坐在TAXI上,车速很快,道路两旁的椰子树在冬儿的眼睛里刷刷而过。心仿佛随着逐渐远离STONE而被慢慢抽离,冬儿的心里空白一片,她拼命想抓住什么,可是却发觉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样的无力感。就算是以前再难过再悲伤,她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身体和意识好像都不属于自己,就像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无依无靠。 冬儿轻轻叹了口气,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就像在做梦一样,云里雾里。 正当冬儿放空的时候,TAXI也稳稳得停在了候机室的大门入口。 付钱下车后冬儿风一样似的冲进大厅,直直得去往首票点。 “请给我一张今天去北州时间最早的机票吧。”冬儿刚到咨询台,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忙说道。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飞往北州的机票已经全部卖完了。”客服小姐满怀歉意的对冬儿解释道。 今天的票早在昨天就已经全部被订光了,现在正属玉丁的旅游旺季,机票不仅没有折扣,根本就是一票难求。 “不会吧。”冬儿无奈的哀嚎了一声,居然连票都卖光了,这下她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冬儿真是欲哭无泪。 可是想从玉丁回北州,除了飞机再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她能怎么办? “小姐,那你看需要订一张明早的票吗?”客服小姐贴心的问道,现在就连明早的票也所剩无几了,看着这位小姐的样子似乎真的非常着急。 “那好吧,谢谢你。”冬儿没办法,眼前似乎只有这唯一的办法。 “好的,请给我一下身份证件,马上为您出票。”客服小姐的甜美微笑多少安慰了一丝冬儿内心的绝望。 没办法,只能再多呆一天,可是她能到哪儿去呢?还得去找酒店,又是一个头痛的难题。 正当冬儿努力思考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手机铃声在机场人山人海的喧闹中响了起来。 是老大。 “喂,老大。”她也刚想打电话给他,因为今天她可回不去了。 “冬儿,你现在在哪?”谢承峰问道。 “老大,我还在玉丁,订了明天早晨回来的票,后天一早就可以来上班了。” “这样,好,文化公司昨天来电话说对这个案子比较满意,下个星期雷总回北州,到时会来公司,听听深化下去的东西,你好好准备一下。”谢承峰三言两语交代完工作上的事。 “知道了,老大。”冬儿答应道,雷炎下个星期要来公司?那么就意味着,她会见到他! 冬儿的心没来由紧张了一下。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再见。”谢承峰挂了电话,只留下呆呆拿着电话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冬儿。 “小姐,您的票,请拿好。”客服小姐的声音拉回了冬儿飘远的注意。 “谢谢。”冬儿拿了票,慢腾腾得又走出了候机大厅。 “嘀嘀嘀。”手机发出连续不断的声音,冬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手机马上就要没电自动关机了。这几天有够折腾的。手机尽然连续开了几天几夜,就这样把电耗没了。 现在唯一的通讯工具也不能用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充电。马上要到中午12点了,应该是酒店客人退房的时间,如果现在去找酒店,应该不会太难吧? 冬儿这样想着,肚子传来一阵响,好饿,她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冬儿一个人坐在路边大排档的小桌子前,刚要了半斤虾,两只螃蟹,一点贝壳,等待加工好后开吃,她捧着一个大椰子,慢慢得喝着。 在玉丁本就该享受这样悠闲恣意的生活。 只是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去享受呢? 好在吃的东西很快弄好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冬儿赶紧动手开始吃了起来。玉丁的海鲜鲜美无比,而且价格实在。这也是冬儿曾经这么爱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 开始剥白灼虾的时候,冬儿又想起了佑宇。 以前他们每次吃海鲜的时候,佑宇都会贴心的帮冬儿剥掉虾皮,帮她把硬邦邦的螃蟹壳拿掉。他的双手曾经那么温柔,他的眼神曾经那么温暖。 冬儿又陷入了回忆,她怎么也甩不开。 只要在玉丁,经历过的一切一切,都会触碰她深藏已久的回忆。 此情此景,模糊之中她仿佛能看到两年前快乐的他们,就算是吃路边摊,也是那样幸福。 而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玉丁,早已物是人非。 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鼻子酸酸的,冬儿努力控制不让眼泪留下来。 大口大口得往嘴里塞着食物,只有食物的慰藉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由于吃得太快,没装多少东西下肚感觉就饱了。 冬儿结了帐,又匆匆拦下一部出租车,往酒店方向赶去。 晚了也许房间就没了,冬儿收拾好情绪,她还有正事要做。 TAXI师傅把冬儿拉到了玉丁酒店密度最高的一个地方,冬儿知道这是哪里。 玉丁有一条堪称亚洲最美的海湾,珊瑚湾,而所有的酒店就是围着这片海湾依海而建,而STONE属于别墅式酒店,则没有占据一线海景的位置。它坐落在所有一线海景酒店的后部。 不过她是不可能再去住STONE的,打死也不会。 这里大概有十家酒店,在旺季每晚的价格都不菲。 所以冬儿决定从便宜一些的酒店开始寻找。 冬儿穿梭在二线海景位置的酒店里,一家一家的到前台去询问房间。 悲剧的是连问了两家,居然一个空房间都没有,不是正住着就是已经被预订。 炙热的眼光晒得冬儿恹恹欲睡,何况肩上还背着一个不算轻的行囊,冬儿已经精疲力竭了。 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冬儿的体力本来就处于透支的状态,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要找到一个住的地方,不然晚上要露宿在沙滩上不成? 冬儿打起精神来,继续奔走在各个酒店之间。 可惜结果都是没房。 天啊,你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冬儿有气无力得走在路上,下午太阳晒得惊人,头上不断冒出毛毛汗,好热。 渐渐得她走到了沙滩边上的酒店群。 这些超豪华的五星级一线海景酒店,每一个贵得出奇。冬儿硬着头皮豁出去只有去询问,再贵有什么办法,总比风餐露宿强吧。 去了一家,没有房。 两家三家还是没有,最后只剩下处于黄金海岸的LIZZ,冬儿站在大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大名鼎鼎的LIZZ,这里普通客房的价格估计得当她一个月的工资吧。 不过这也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走进LIZZ富丽堂皇的大堂,冬儿感叹眼前的景象犹如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这个建筑完美得结合了中国传统建筑风格和热带园林风情,装饰极其精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这里卓越的品质。 冬儿流连忘返的边走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奢华场景。 好不容易走到前台,冬儿清了清嗓子,她现在真是又渴又累,正想说话。 前台工作人员对她报以热情的微笑,“您好,欢迎光临LIZZ,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好,请问还有房间吗?”冬儿急忙问道。 “不好意思,小姐,房间已经全部客满了。”前台小姐满怀歉意的回答道。 虽然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满怀的一丝希望还是就这样落空了。苍天啊,她该怎么办啊? 这可是最后一家酒店了,还是没有找到住处。难道真的要她露宿在玉丁街头不成? 冬儿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得只有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回走。 “小姐,请等一下,是这样子的,有一个旅游团的客人原先预定好是交通中午退房的,但是现在还没有过来,所以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要走。不如你下午再过来问问看吧,兴许那时候就有房间了。”前台小姐看到冬儿万分失落的神情,突然想起这回事,急忙叫住了冬儿。 犹如看到了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冬儿欣喜若狂的转过身,感激得看着她。 “真是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了。”冬儿激动得险些哭出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小姐,应该的。不过我现在真不能保证那些客人是否会如期退房。这样吧,您留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房,我们马上通知你。” “好的好的。”冬儿点头如捣蒜。 “您请说。”前台小姐拿出纸和笔,准备记下号码。 “13…。”刚说出两位数字,冬儿突然意识到,手机早就没电了,自己根本接不到。 在这节骨眼上,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 冬儿急得差点哭出来,怎么什么都跟她作对啊,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呀。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冬儿没办法,只有实话实说。 “这样啊,那可有点麻烦。”前台小姐也开始犯难。 “要不,您先去别的酒店看看?”实在没有其他办法,那几位客人到现在都还没办理退房手续,下午有没有房,她也说不准。 “哎,没有的,我都问过了。”冬儿的语气充满无奈。 “小姐,这样,如果您愿意,可以到大堂的休息区等一下,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再次跟您重申,房间现在不能确定有没有,但是如果有,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前台小姐委婉的说明情况。 冬儿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没有别的办法。冬儿下意识得朝休息区那边望了一下。至少在这里还有一线希望有房间可以住。其他酒店就连这样的希望都没有。打定主意,冬儿决定就在LIZZ里等房间。 决定好后,前台小姐招呼过一名服务员,领着冬儿前往旁边的休息区。 服务员把冬儿领到休息区,为她倒了一杯水,礼貌得离开了。 这里没几个人,三三两两得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听歌,有的在用笔记本上网。 冬儿放下背包,靠在沙发上,总算松了口气。 疲惫的身体此刻放松下来,虽然心还悬在未卜的房间上,但是有个一阴凉的地方可以休息,她已经很满足了。 四处看了看,沙发的旁边就有电插座,冬儿连忙拿出手机和充电器连接上。 一切弄好后,冬儿安静得坐在沙发里,等待着消息,她心里默默祈祷着,那几个游客一定要如约退房,这样她今天晚上才能有落脚之处啊。 刚刚她看了看挂在前台的房价牌,乖乖,价格真是贵得惊人。 最普通的海景标间都要3000一晚,而且还是所有房间里最便宜的。她瞄了一眼最贵的豪华海景别墅,价格居然已经是五位数了,天啊,谁能住得起。 说起来,还得祈祷那几个客人住得最好是标间,不然其他的,她项冬儿可真是住不起。 想着想着,冬儿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了,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一阵强烈的困意如山洪一般猛得侵袭了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2章 疑虑 好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冬儿狠心掐了一把自己手上的肉,渴望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现在孤身一人,这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里,她可不能睡着。 可就算是有这样的防备的念头,却无法抵挡住强大的睡意。 冬儿下意识得把背包抱在自己胸前,小脑袋控制不住的往下垂,眼睛忍不住打架。终于,冬儿还是睡过去了。 杜子峻好不容易有了点饿感,决定自己去找点吃的,手里还有一个玉丁酒店的建筑方案需要修改,明天一早还要和甲方见面。 事情很多,刚刚他居然深深陷入那个小妮子离去的不解漩涡当中。现在想想他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太过纠结于感情这回事。 虽然这样说,杜子峻显然还没有从之前郁闷的情绪中完全解脱出来。 他只有这样想,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 一个女人而已,他不会放在心上。 还有那个方莉莉,最好别让他再遇见她,他会让她知道那样对他做的后果。 走进LIZZ的中餐厅,杜子峻随便找了张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想准备迅速解决调这顿不知道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点。 菜很快上来了,味道还不错,也许是他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 LIZZ的西餐厅和泰国餐厅才是他着重打造的精品,中餐厅只是补充不同菜系和味觉的中庸之作。 对于力求完美的杜子峻,重新改造LIZZ的中餐厅也是他近期着手要做的事情之一。 很快得吃完后,杜子峻签单走人。 他一向不太喜欢在吃饭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看看表,3点20,时间还早。 杜子峻决定去海滩走一圈儿,他之所以选择在玉丁开一间酒店,完全就是因为他对大海特殊的感情。 他喜欢海岛,喜欢在海边走走,那样会让他心情舒畅,让他想明白很多道理。 他无论再怎么忙,每年都会抽些时间到玉丁来住上一段时间。 在LIZZ的那栋房子,就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而且以他现在的心情,他迫切得需要去平静一下。 因为他发觉,很轻易的,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得想起那个小妮子。 杜子峻穿过大堂前往海滩。LIZZ距离海滩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大概这也是为什么LIZZ会那么昂贵的原因之一。 杜子峻眼睛扫过大堂四周,一切都井井有条,有条不紊。这两天正值旅游旺季,客房几乎已经全部住满,工作量陡增。不过从这两天他观察的情况来看,LIZZ一切运营正常,并未出现超负荷的现象。 角落里的沙发上一小团儿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令他不解的是她怎么会睡在沙发上?她是酒店的客人吗? 对了,这个背包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她的穿着,她的马尾。 杜子峻心中一惊,难道他产生幻觉了?看谁都像是那个小妮子。甩了甩头,杜子峻懊恼得继续往前走,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LIZZ? 就在杜子峻快要走出沙发那一角的视线,他猛然回过头看见她居然醒了,而她前面站着一个LIZZ的工作人员,他认出那是一名前台小姐。 其他的人挡住了他的实现,杜子峻连忙闪到一边,紧张得盯着沙发边交谈的两个人。 真的是她。 杜子峻看清楚了,一颗心快要跳出身体来。 按捺住冲过去抓住她的冲动,杜子峻在不远处静静得观察着她们。 前台好像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听完后看起来万分失落。 突然前台转身走掉了,她低头思索了一下,拿起背包起身是要离开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她在大堂的沙发上睡觉被赶走了? 杜子峻现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根本听不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只能妄加猜测。 情急之下,他赶紧得找那个前台小姐问问清楚。 刚走过去,“shit。”杜子峻还没迈开步子,才懊恼得想起来,他在唐突得去问,她怎么会告诉他实情,在LIZZ他的身份并没有公开。 拿出手机,拨给李森“我在大堂,赶快过来。”杜子峻说完冲忙挂断了电话,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冬儿行走的轨迹。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她再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李森一路小跑冲到杜子峻面前,他从没见过杜总有这般着急得模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杜总,有什么吩咐?”李森急得满头大汗。 “李森,你赶紧去一下那个前台小姐,刚刚和沙发上睡着那位小姐说了些什么?”杜子峻也没空解释那么多了,直奔主题。 “啊啊,好的,我这就去。”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显然李森对于这样的吩咐感到万分不可思议,杜总到底要干嘛啊? 虽然不解,但是李森还是赶紧跑过去询问情况。 杜子峻焦急得来回踱着步子,其实他此刻很想冲过去,一把抓住她。只是那个小妮子也是一固执的主儿,弄不好又不欢而散,所以这次还是弄清楚状况再做打算。 他眼睛一刻也不敢懈怠,好在冬儿似乎很累的样子,走得慢腾腾的,还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李森跑过来。 “杜总,那位小姐是打算住店的客人,本来她是在等几位下午要走的客人退房才有房间可以入住,谁知那些人临时决定续住,所以刚刚前台小姐是去通知她可能没有房间的。”李森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原来如此。”杜子峻应了一句。 实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原因会在LIZZ再见到她。 这个时候,她应该很难在珊瑚湾找到住的地方吧!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好事做到底。 哈哈,一想到自己心里的小计谋,杜子峻忍不住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看得一旁的李森觉得越发诡异,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森,赶紧派个人出去把那位小姐追回来,就说凑巧还有一个房间。”杜子峻吩咐道。 “啊,杜总?可是真的已经没有房间了。”李森不解。 “照我的话做,然后…。”杜子峻靠着李森的耳朵小声的把话一口气说完,径直大步离开了。 什么?李森愣愣得呆在原地,他没听错吧,杜总刚刚居然叫他这样做。 可是这样做,合适吗?难道杜总和她认识? 李森也顾不上多想,万一那个女孩走远了,就追不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出去。 戴眼镜,背大包,短T短裤,扎马尾。李森一眼认出在门口等TAXI的女孩就是杜总要他找的人。 在珊瑚湾,穿得如此普通像个高中生的女孩子还确实不多。 放眼望去,哪个不是长裙飘逸万种风情呢。 “请问一下,这位小姐是要入住LIZZ吗?”李森客气的拍了一下冬儿的肩膀。 冬儿狐疑得转过身,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话。当她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白衬衣西裤彬彬有礼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 下意识得,冬儿卸下了防备,“恩,是的。”。 “您好,我是LIZZ的大堂经理,李森,很高兴您选择LIZZ。”李森自我介绍着。 冬儿看看他衬衣上的名牌,确实是LIZZ的大堂经理。 “你好。”如此客气,反倒让冬儿有些无所适从。 “是这样,刚刚了解到您来询问过房间,现在我们还有一个房间,不知道您是否还有意愿需要入住吗?” “啊,真的吗真的吗?”冬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从地狱一瞬间到了天堂,老天还真爱跟她开玩笑。 刚刚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有住的地方,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度过这艰难的一个晚上。 幸好幸好,她真是太幸运了。 “是的,小姐,请跟我来,到前台来办理一下入住手续。”为了不让她生疑,李森只有硬着头皮例行程序。看着眼前向高彩烈的女孩,李森手里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样做是好事还是坏事?既然杜总这样吩咐了,他也只有照做。 不过依照他对杜总的了解,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冬儿跟着李森到了前台,迎接她的是前台小姐甜美的微笑。 显然李森已经给前台小姐打过招呼,不能让这出戏穿帮。 快速得办理好入住手续,李森带着冬儿,往那酒店深处走去。 冬儿简直被眼前的异域风情完全吸引住了,太美了。 不知不觉,李森停住了脚步。 “小姐,房间到了,这个房间是密码门,密码是160827。有其他吩咐随时可以拨打总台电话,祝您旅途愉快。”李森巴不得赶紧离开,他还有点紧张。 冬儿四处望了望,不对啊,她要入住的是普通的标准间,可眼前明明是一栋别墅啊,而且这里地处幽静,并没有其他房间的样子。 “那个,好像有点不对哦,我要住的可不是别墅…。”冬儿话还没说完,才发现李森早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眼前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木和花丛。 天啊,不会是搞错了吧,别墅,她可住不起。 冬儿看了看眼前的房子,心里犹豫着是要进去还是回去问个清楚呢? 可是大堂经理亲自带她过来的也,难道也会弄错。 她也有些纳闷,怎么大堂经理会亲自追回她这个看起来那么不起眼的普通客人啊,还亲自领到房间这边来。难道这也是LIZZ闻名于世的顶级私人服务? 那如果真是这样,LIZZ真是贵得有理也。 冬儿自顾自得想着,也许这就是LIZZ的标准间?哇,那也太豪华了吧,3000块能住这样的房子,真是千值万值。不过也还没有进去,万一里面就是普通的客房呢。 下定决心,冬儿忐忑得在门旁输入了密码,推门走了进去。反正她刚刚办理的入住手续时标价3000块一晚的标间,这样总不能耍赖吧,要弄错也是那个大堂经理弄错的,不关她的事。 现在她只求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 “哇。”冬儿在打开门看到房间内部的一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太美了。 整个房间几乎都是白色的,巨大的整面墙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窗,望出去,是一个无边界的泳池,再远处就是蔚蓝的大海。 天啊,冬儿简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美得简直都不像是真的。 冬儿顾不得身体上的劳累,丢下背包,推开玻璃,走到房间外。 原来外面才是这所房子真正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方。 这里的海景太完美了,她不敢想象,原来真的有一所房子,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冬儿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想把眼前的景象通通全部留在脑海里。 不过,这真的是别墅也,而且,依照这里的海景位置。该不会是之前她在前台看到的那一套所谓豪华海景别墅吧,乖乖,那可是五位数住一晚呢,把她项冬儿卖了,她也住不起。一丝疑虑划过冬儿的心房,不过当前的美景,很快就让冬儿忘记了一切烦恼。 她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来,静静得吹着海风,四周安静极了。 冬儿的心空空的,什么也不想。 她只想享受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她好累,好想安心的睡一觉,再不去想那些让人伤心的事情。 她仿佛看见了妈妈在对她温暖的微笑,对她说,女儿,如果累了,就回家吧。 眼角一行泪缓缓得滑落下来,冬儿慢慢得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妈妈的怀抱里,她那么安心,那么放松。 她好想睡一会儿。 不知何时杜子峻悄然出现在睡着的冬儿身边。 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干了冬儿眼角的泪水,抚着她的小脸。 他的手,那么温柔,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 他的心,在那一刻融化了。 杜子峻看着眼前睡着的人儿,心中涌起一阵怜惜。 她看起来好柔弱,好像有许多心事的摸样。他真的很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得抱着她,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柔软过。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做的,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逃离开自己的生命。 突然,杜子峻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了一下。 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可是他和她终究不过才见过4次面,可以说,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可是他心里那种莫名的悸动和情愫,让他情不自已。 杜子峻小心翼翼得坐在躺椅的边上,就这样静静看着眼前的冬儿。她睡得很沉,发出均匀得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没动移动一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3章 歪主意 “冬儿,回来就好,妈妈真想你。” “妈妈,我也想你。”冬儿边带着哭腔说着话边拥抱着眼前的妈妈,她真的好想念她,这两年她独自在外面生活,真是孤独太想家了。 妈妈的拥抱好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 “冬儿,妈妈去给你弄点吃的,很快回来。”冬儿妈妈温柔得对着她说,她的冬儿还像个小孩儿,粘着她不放。 “妈妈,不要走,我不饿。”冬儿不放手,她不要妈妈走。 “冬儿,听话。”冬儿妈妈微笑着,慢慢离开了冬儿的怀抱。任凭冬儿再怎么抓,可是妈妈就想一个影子一样,怎么抓也抓不到。 冬儿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不要走。” 好凉,冬儿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才意识到原来一个梦。 睁开朦胧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刚刚自己睡着了? 眼镜放在哪里? 冬儿下意思得在旁边的小圆桌上摸索着找眼镜。 等她还没找到眼镜,扭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边居然有一个人。 “啊。”一声划破寂静的尖叫,令杜子峻不由的皱起眉头。 这小妮子的声音真得有够大的。 “是我。”杜子峻企图让冬儿安静下来。 冬儿凑近一点,看清楚来人的脸,发出比刚才更惊恐的叫声。 她难道看错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是早晨那个男人! 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敲击着冬儿混乱的小脑袋。 她该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冬儿立即像按了弹簧一样,迅速从躺椅上跳起,远远得站在一旁,惊恐得看着杜子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冬儿一边警惕得盯着面前的男人,一边用手赶紧得在圆桌上胡乱摸索着自己的眼镜。 到现在她也不敢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早晨她刚遇见过的那个人。 杜子峻看着冬儿惊魂未定的慌乱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她在害怕。 她对他来说真的很特别,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对他如此冷淡。 哪一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像苍蝇一样死缠着不放,搞得他十分的不爽。 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也变成跟其他女人一样?杜子峻心里冒出这个疑问,他没来由得开始担忧起这个结果来。 她会吗?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眼镜,冬儿迅速带了起来,在一切都看清楚之后,她紧张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真的是他。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一直在一直在… “你你你,你跟踪我?”冬儿差点就没有跳起来,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到其他的了。 不对不对,就算是跟踪,他怎么可能进得来这个房间呢?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冬儿没等杜子峻回答,追问着想尽快得到答案。 “小姐,你搞错了,这是我的房间,确切得说这里是我的房子。”杜子峻有条不紊的慢慢说道,眼睛充满了玩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什么,你的房子,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房间?”冬儿高八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的房间,他在开玩笑吧,她是LIZZ的大堂经理亲自领过来入住的,难道还会搞错不成! “这个…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杜子峻被冬儿这样一问,反倒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要怎样才能证明这是他的房子,这是一个问题。 “我看你是在说谎吧,我要打电话叫警察来,你这个小偷。”说完,冬儿急急要跑回房间里去找电话,这个男人一直阴魂不散得跟着她,说不定是个坏人,正打她的主意呢。 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望着冬儿四处寻找的身影,杜子峻莞尔一笑,小偷?这倒是个新鲜的名词。他倒是要看看她会对他怎么样。 熟悉得穿梭在房间里,杜子峻走到小吧台,径自为自己倒了杯酒,一边轻啄着一边饶有兴趣得盯着到处乱撞的冬儿。 她怎么可能找得到电话,哈哈,他这里根本没有电话。 冬儿诧异得不是瞄一眼那个讨厌的男人,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而且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到电话的存在,这样她怎么打电话去前台啊,除了前台,她还真的无计可施。 难道要打玉丁的1*0吗? 如果真的要这样,她该怎么给警察说啊?就说有个男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可是现在这个房间到底是谁的?她真的疑惑了。 正当冬儿准备去翻包包拿手机的时候,突然她惨叫一声,不好了。 惨了,她把手机忘在大堂的沙发上了,还充着电呢。 冬儿一下子失落得跌坐在地上,真是什么事都让她碰到了,她运气怎么会这么差呢,所有的事情都跟她作对。 不过回去找找,应该还在? 如果被哪个工作人员捡到就太幸运了。 不多想,冬儿迅速起身就想冲出门去找手机,她不能没有通讯工具,如果连手机都丢了,她就真的绝望了。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还没跑出大门,背后响起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 该死,是那个男人。 冬儿回过头,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这一看不要紧,一转身却看见她的手机真真切切得出现在他的手上。没错,那就是她的手机,还挂着她心爱的小熊维尼。 冬儿下意识得赶紧飞奔过去,想一手把手机夺过来。 哪料到杜子峻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只要他把手轻轻举起,冬儿根本连碰都别想碰到。 冬儿无奈,只有连续跳了记下,可惜还是够不到。 冬儿用怨恨得盯着杜子峻,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他怎么可以无赖到这个地步? 噫,不对,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她明明是把手机落在了大堂的沙发上啊,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还说没有跟踪她,如果说他碰巧捡到她的手机,这样的话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大坏蛋,把手机还给我。”冬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停下手上的动作,恶狠狠得对着杜子峻吼道。 “还给你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杜子峻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如此严肃,叫冬儿一时习惯不过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他干嘛要知道她的名字和住址啊,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不说?”杜子峻看着一言不发的冬儿。 “好,不说,手机别想拿回去。”杜子峻顺势就要把手机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项冬儿。”冬儿无奈,只能气鼓鼓得答了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了他能把她怎么样。 “项冬儿。”杜子峻意味深长的在嘴里念了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心里居然又涌起之前那阵小温柔,叫他心悸。 “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冬儿摊开手摆在杜子峻眼前。 “还没有说住在哪里,是哪里人?”杜子峻不依不饶。 “你问这么清楚要干嘛。”冬儿怒了,他到底要怎样。 杜子峻没接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北州啦北州,可以了吧。”冬儿简直被折磨得没了脾气。 北州,太好了,原先他还在想如果她离他很远的话会很麻烦,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居然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着。 “那你到玉丁是来旅游吗?”杜子峻心里对她有太多好奇。 “喂,你查户口啊,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赶紧把手机还给我。”冬儿再也不耐烦,扑了过去。 谁知手机没抓到,倒是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向杜子峻的身体方向倒去。 天啊,糗死了。 冬儿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如果他不接住她,她肯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他抱得她紧紧的,根本叫她动弹不得。 杜子峻十分享受这一刻时光,她安安静静得在自己怀里呆着,小脸通红。虽然隔着镜架,他还是留恋在她如琥珀般美丽的眼睛上,美得让他看得痴了。 这是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拥有无暇的眼神。杜子峻第一次如此沉醉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放佛那里像一抹深潭,无限吸引着他。 仿佛过了一个小时那么长,冬儿终于明白过来他一点放手的意思。 尽管如此,冬儿还是不停扭动着,试图做着最大的努力。 身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点痛苦。冬儿不解的扭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他的脸有点红,而且一副难受的样子。 他怎么了?到底在说什么啊? 动作太快,杜子峻还楞楞得站在原地。 当他刚要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冬儿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 她慢慢得转过身,大步又走回到他的面前。 双手叉着腰,一副泼辣的样子。 “这个房间,是我的。”冬儿大声的宣布道。 她刚走到一半,想了想,不对劲。为什么是她走?这个房子难道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吗?她才不相信,再说她可是办了正规手续入住的。 而且最最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地方可去啊,她可不想露宿街头。 “哈哈。”瞧她一副的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杜子峻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没想到她还会回来,他本打算追到她,再告诉她事实。 “这个房间,属于我。不仅这个房间,整个LIZZ都是我的。”杜子峻本不打算说出真相,他很害怕某个结果,但是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如果想要留住她,只能全盘托出。 “什么?你说笑的吧。”冬儿根本不以为然。这个男人好奇怪,说话奇怪,行为更让人费解。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这个房间是经理带我过来住的,反正我就住在这里。”冬儿实在没招,只要她保住这个房间,其他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哦,你说李森,这我知道。”杜子峻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森?”冬儿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对,是眼熟。在哪里见过? 对了,那个大堂经理的名牌,天啊,不会吧,他是叫作李森。 他说李森该不会就是她刚刚见过的那个李森吧。 “对,李森,是我让他带你过来的。”杜子峻端起之前放在桌边的酒杯,轻轻啄了一口,眼睛依旧似笑非笑得盯着冬儿。 “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乱说得这些话,你把他找来对质。”冬儿不信,她不信,哪里会有那么离奇的事。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好像他说的话似乎很合乎逻辑。 他可以在房间出现,他知道房间里没有安装座机电话,他清楚得知道整个房间的布局。 “好啊,我拨电话给他。”杜子峻拿起口袋里的电话拨了出去。 “李森,有位小姐想问你些事情。”杜子峻不像啰嗦一句。 冬儿赶紧拿过电话,劈头盖脸的就开始询问,“喂,经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房间里跑进来一个男人,跟我说些奇怪的话,他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冬儿一连串的追问叫电话那头的李森冷汗直冒,杜总又是突然袭击,搞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小姐,难道你和杜总不是认识得吗?”没办法,李森只能跟着打马虎眼。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只是杜总的吩咐,他照做就是。 不过他以为这位小姐和杜总是旧识,根本没料到会接到这样一个突然的电话。那么按照这位小姐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好像并不认识。那杜总为何要这样做,他就真的弄不懂了。 “什么,你叫他杜总,他到底是谁啊?”李森的思绪突然被冬儿不可思议的诧异声拉了回来。 “是的,小姐,刚刚那位是杜总,LIZZ的所有者。”李森如实回答道。 “不会吧。”冬儿痛苦的叫了一声,整张小脸皱成一团。 难道那个男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就是这里的大BOSS,这所美轮美奂的房子真的就是他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个经理为什么要骗她说这里是客房呢? 太多的疑问浮现在冬儿的脑袋里。 不过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可恶的男人所为。 经理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都是他指使的。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按掉电话冬儿气鼓鼓得把手机递给杜子峻。 好,这是他的房子,那她走,总行了吧,就当她出门撞到一面墙好了。 正当冬儿准备走过去拿背包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两人的沉默。 两人下意识得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杜子峻的身上,居然是冬儿的手机。 铃声在响着,两人愣了一会儿,冬儿一个闪身赶紧拿过了手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4章 过激反应 一看屏幕,显示得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 冬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我是雷炎,安全到北州了吗?”听筒里传来雷炎温柔的声音。 冬儿显然并没有想到会是雷炎来的电话,情急之下,她只得故作镇静。 “雷总,我已经到北州了。”有一丝丝的犹豫,但是冬儿最终还是没说实话,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她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一切。如果说出来,只会把事情越搅越乱。 “恩,那就好。那个,下周我回北州,到时见个面吧。”雷炎显得欲言又止,他心里想说的话,远远不止这些。 “好的,雷总,到时电话联系。”冬儿现在心神不宁,哪有心思多说一句,只想赶紧结束掉这个电话。 “恩,再见。”雷炎挂了电话,却心事从从。冬儿的声音似乎很冷淡?但可能是他想多了,也许她正在工作,不方便说话。雷炎安慰着自己,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挂断电话的冬儿长舒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来得及看一旁已经铁青了一张脸的杜子峻。 是个男人的电话。 杜子峻感觉自己的怒火就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这个雷总是谁?她一副很乖巧的模样。而且她为什么要说谎话?这个里面一定有问题。 还没等他问,冬儿早就清醒过来,背上大包就要往外走。 杜子峻眼疾手快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太大,倒让冬儿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喂,你到底要干嘛。”冬儿没好气得扭过头质问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嫌她好欺负吗?干嘛三番二次为难她。 听到冬儿的话,杜子峻愣了一下。 是啊,他心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这样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喜欢你。”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冬儿瞬间傻了眼,他说他喜欢她?天啊,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杜子峻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一直在想这句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会非常奇怪,但是如今,他却感到一种轻松。 原来表达情感是如此自然,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杜子峻的第一次,就这样毫无征兆得发生了。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呆呆站着。 这样的气氛,让刚刚理直气壮的冬儿完全没了脾气,反倒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她把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尴尬好尴尬。 他干嘛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别走,好吗?”杜子峻放低了声音,温柔得让自己吃惊。 冬儿的心一丝异样的感觉掠过,好温柔,让她想起他温暖的拥抱。 抬头看着他,他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眼神炙热得快要把她融化掉了。冬儿急急移开了目光,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属于失语状态。 “项冬儿,看着我。”杜子峻有点不爽,在他做完表白之后,这个小妮子居然一点反映也没有。她知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对女人说这句话。 不过让他有一丝惊喜的是,在他表明了身份之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趋之若鹜赶紧贴过来。势力的女人他可真是见得太多,非常反感。 比如那个方**起她,就想到昨晚她的诡计,才导致了这么一些列离奇的事情发生。但是回想过来,如果没有方**冬儿之间不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 不过这种卑劣手段,他一定不会原谅。 “看着我,冬儿。”杜子峻扳过冬儿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干嘛要对她说这些话,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他说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什么? 他们不过才见3次,而且几乎完全不了解。 那完全是个误会,是个错误。 他,一看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别想用这些甜言蜜语来戏弄她,她项冬儿可不是好骗的。 “你放开我。”冬儿清醒了一点,她不能让自己陷在他的温柔里,那样会很危险。 看着冬儿的眼睛里又恢复了戒备,杜子峻有点泄气。 这个小妮子的心是铁做的吗?怎么就一点话听不进去。 他不知道,冬儿再已不会轻易相信爱情,她的心,已经在两年被自己密封起来。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杜子峻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她留下来。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她如此倔强,叫他真的很头痛。 “什么,你说昨晚?难道不是因为我喝醉走错房间吗?”一听到有关于昨晚的事情,冬儿顿时反应起来。 那他的意思是,昨晚的事并不是走错房那么简单? “恩,的确是你自己做错了房间,但是其中有一些事恐怕是你不知道的。”杜子峻估计卖起关子来。 “你快说,是怎么一回事啊?”冬儿虽然嘴巴上说她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其实心里一直都在纠结于此,根本就抹不去。 突然昨晚那些影像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算她喝醉了。这也是让冬儿最想不通的一点,她怎么会变成那样?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留下来吗?”杜子峻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这辈子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子低声下气。 冬儿觉得有点好笑,他这是在挽留她吗?可是怎么听起来有点狡诈呢! 他刚刚的油嘴滑舌到哪里去了? “况且你现在走,根本就找不到住的地方,你晚上能去哪儿?”杜子峻简直是一针见血,这正是冬儿现在最担忧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虽然心里担心得要死,但是还是要死鸭子嘴硬,不服软。 “丫头,不要跟自己过意不去。” 犹如一道闪电,冬儿听到这个词,浑身都颤栗了一下。眼神复杂得紧盯着杜子峻,牙齿紧紧得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怎么了?”杜子峻看着冬儿突如其来的变化,慌了神。 “你干嘛要这么喊我?谁叫你这么喊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冬儿说到最后“哗。”一声哭了出来。 就这么轻易的,心里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唏哩哗啦全部垮掉。她真的好辛苦,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偏偏他还好死不死的居然叫她丫头。 他不知道,这个词是她最大的禁忌吗? 现在那些快要腐烂掉的回忆和纠结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击倒,熟悉的眩晕感又向她袭来,肩上传来强烈的酸楚,她都忘记了自己一直背着大包。 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她的头好晕,好像不远处有一道强光,照得她挣不开眼睛。努力保持着意识得清醒。 “冬儿,冬儿,冬儿。”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拼命呼唤她,眼前模糊的人影晃动着,是他?渐渐得冬儿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杜子峻眼睁睁得看着冬儿的身体坠落下来,他只得再次抢先一步接着她软绵绵的身体。 她晕倒了?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杜子峻心里心痛不已。怎么好端端得就晕倒了呢?难道是太累了?估计她在珊瑚湾应该走了一下午去找酒店。 不过她刚刚的反常行为,他叫了她一声丫头,她的反应怎么会那么激烈? 她,有心事。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有这个预感。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昨晚会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喝酒。 她来玉丁到底是干什么? 杜子峻陷入沉思。 杜子峻小心得把冬儿身上的大背包拿了下来放在沙发上,轻轻得抱起她,朝床边走去。她的身体烫烫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为她盖上被子,轻轻拿掉她的眼镜。杜子峻在床边站着,静静得盯着似乎睡着的冬儿,她看上去很平静。可是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又想起她晕倒前过激的反应,刚刚一切都没什么征兆啊,她还和他理直气壮得在理论,怎么突然情绪就变得如此激动,还晕了过去。 她记得她问她,为什么要叫她丫头。 他只是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了,他很想守着她,宠着她,她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小女孩。可是这样叫她,怎么会让她如此激动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杜子峻发现,他现在的所有心思已经完全都被眼前这个叫作项冬儿的女人占据了,满脑子里都是关于她未知的一切。 他俯下身子,嘴唇轻轻得在冬儿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下,让他有点恍惚。 这算是吗?连杜子峻自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只是受制于大脑的支配,他现在一点理智都没有。 转身到吧台拿起刚刚那杯还没有喝完的酒,杜子峻缓慢得踱步到屋外。快到日落的时候了,海浪变得起伏,剧烈得拍打着海岸。犹如此刻他的心,非常不平静。 拿出口袋的电话,杜子峻目光如炬。 “李森,下午的会我就不过来了,按照文件上的批示传达一下,有事电话我。”简明扼要的说完,杜子峻收了电话,现在他不可能离开这栋房子。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心底里的声音,他喜欢她。是的,他要把她留在他身边。 海风似乎大起来,吹得落地的白色窗帘随风飘扬,杜子峻快步走回到房间里,关上了所有的玻璃,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照在全白色的房间里,美极了。 但是对于他来说,他眼里的所能看见的,仅仅是床上的那个小人儿。 冬儿叮咛了一声,杜子峻紧张得赶紧跑了过去,在床边紧紧得盯着她。 谁知道她只是翻了翻身,没有要醒的意思。 注视了她许久,杜子峻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才走到沙发上,支起一侧的架子。又走到柜子前,轻轻得拿出藏在里面的笔记本。 他之前为了让冬儿相信这是客房,故意在李森带她来到房间之前,把所有的行李都藏起来,还把一切都收拾干净。 本来他是想等晚上趁冬儿洗澡的时候,瞧瞧得躲在床上吓吓她。原本是想逗逗她,结果下午他发现她在外面睡着了,他居然会情不自已得出现,就想能好好看看她。 从那一刻起,他明白,他和她之间不止是一场游戏。 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杜子峻在沙发上望了一眼熟睡的冬儿,这才安心得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工作上。 一个正在跟进的玉丁酒店设计方案,已经最后交了稿,不过对方还有点要修改的地方。本来可以不用他亲自调整,但是对方毕竟是大公司,杜子峻自然也力求做到完美。 当初接下这个方案也有点巧合,本来他没打算再做玉丁的酒店的,他已经做了一个最好的LIZZ,何必又再给自己找难题呢? 只不过对方是个大公司,并且诚意很足,总经理亲自拜访过好几次,重要的是价格不菲。他杜子峻是个商人,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那个方仲迅正是这家公司负责这个酒店建造总工程师,所以自然接触不少。只是他会不知道LIZZ是他的,还要安排给他STONE这就有点让他想不通。 因为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之所以会找到他做这次的建筑设计,正是因为打听到LIZZ就是他一手设计才慕名而来的。 不过要是说方仲迅有什么其他目的?比如他的女儿方**不得而知了。 这次杜子峻所做的设计完全是突破常理,因为这次的地形很特别,酒店是建立在一座人工岛上的,这个人工岛完全由沙土填补而成。它与LIZZ不同,这座酒店类似与迪拜的帆船酒店,它就是一座整体建筑,远远得矗立在大海之中。 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那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船或者直升飞机。 所以说,杜子峻之所以会接这个案子,也是因为它具有相当大的挑战性。当然也可想而知,能有如此大的魄力建造这样一所酒店,这家大公司的财力也非同一般。 杜子峻把主要的建筑魅力赋予在酒店的外壳上,他的设计主体就像一个外星飞物,外墙采用全玻璃钢,以塑造超现实主义色彩。 酒店内部呈排状分布,每一个房间都可以360度无限尽收海景。 如果说,它能够建成,将会是玉丁珊瑚湾的一个奇迹。 尽管这样于私,可能会影响LIZZ在珊瑚湾的绝对霸主地位,但是杜子峻一点都不介意。在建筑这一行里,就需要这样的创新,而他的LIZZ,他会努力做到最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5章 爱情的魔力 现在,那条连接陆地和酒店的路出现了问题,如果平时承载一般的量是没有问题。但是要修建起这座13层建筑所需要的建材搬运却成了这条路的大问题。 属于千吨计的重量,要如何才能承载? 虽然这个已经不设计到建筑设计的范畴,但是作为整个方案的设计者,杜子峻汇集了技术部门的各种意见,必须得出一个可行的结论。 电脑的屏幕上列出的一道道计算力学的公式,让杜子峻眉头紧皱。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增加道路的钢筋含量,那成本必然会成本的增长。 不知道这样,文华公司还肯执下重金吗? 不过,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一想到明天一早还要到对方公司去一趟,杜子峻心乱如麻。他走了,冬儿该怎么办? 一想到冬儿,杜子峻下意识得往床的方向看去,天色已经逐渐得暗下来,他只能隐约得看见床上起伏的身体。 四周轻悄悄的,显示着她并没有醒。 杜子峻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没有开灯,杜子峻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儿。落日的余晖薄薄的覆盖在冬儿沉静的脸庞上,映照得皮肤犹如蝉翼般晶莹透明,长长的睫毛剪影倒映在眼睛下方,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杜子峻爱怜得伸手抚了抚冬儿的脸颊,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这张脸叫他怎么也看不够。 他很想永远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很强烈,并且来得如此突然,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想起昨天筱竹问他的问题,那时候他完全不敢想象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而现在,在他眼前,就这样活生生的,她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激烈而涌动的方式。 他的心想到这些,居然还是会颤抖不已。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会使得他不由自主得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他迫切得想了解她,了解她的一切。 从来没有这样心急过,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得放慢节奏,必须得慢慢来。她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温室花朵,在接触她的这几次里,他可以感觉到,她骨子里执着的倔强。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要回北州?自己手头上倒是有些工作要回去才能完成。但是如果她愿意,他很乐意和她在玉丁多呆几天。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会被谁打扰。 “铃,铃,铃。”正当杜子峻想事情入神的时候,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划破了空旷的寂静。 杜子峻赶紧站起身,以最快速度按了静音。 看了一眼纹丝未动的冬儿,才快步走出玻璃窗外,接起了电话。 “李森,什么事?”他刚刚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 “杜总,不好意思,打扰你,明天上午和文华公司的会面…。”李森小心翼翼得说着,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杜总,这两天他都有点奇怪。 “我知道,明早8点在酒店大门汇合。” 还没等李森把话说完,就被杜子峻打断。他知道李森是好意,但是他很不爽他刚才打电话过来,万一把冬儿吵醒怎么办。 “好的,杜总,打扰了。”李森有点懊悔,电话里杜总的声音有点不悦,看来他打的这个电话果然不是时机啊。 杜子峻收了线,有一丝晃神。 他刚刚居然莫名其妙得对李森发火,他知道他只是在履行工作上的职责。每次他来玉丁,李森基本上已经算是他的半个助理,时不时会提醒一下他的工作行程。 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项冬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他也不知道。 进了屋,杜子峻径自走到沙发前,面对着电脑,开始工作。 “丫头丫头丫头。”冬儿停下来转过身,望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这是在叫她吗?好熟悉的声音。 “总算追上你了,丫头。”来人半倾着,大口喘着气。 冬儿看不到他的脸。 当他直起身子,面对面得看着她。 冬儿差点没有尖叫出声,是佑宇。他怎么会来玉丁? “丫头,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佑宇看着冬儿的反应,露出疑惑的表情。 冬儿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丫头,你过得好吗?”佑宇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她,脸上充满了柔情,他好想她。 冬儿想也没想,赶紧躲开了他的怀抱。 “丫头…。”显然这样的反应出乎佑宇的意料,他显得很诧异。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并企图再次靠近冬儿。 “你别过来。”冬儿大喊了一声,双手警惕的放在胸前。 冬儿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现在只想要清清静静,她再也不想要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她陷在回忆里真的快要疯掉了。 她真的好累,好想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停靠。 默默得她开始流泪,眼前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不在。 冬儿睁大了双眼,四周黑漆漆的,不远处好像有点微弱的荧光,不过她没戴眼镜,眼前模糊一片。 她在哪儿? 枕头湿了一大片,看来她确实哭了。 她刚刚看见佑宇了,是在做梦吧? 现在四周轻悄悄的,静得可怕。 刚刚从梦里醒过来的冬儿,在黑暗之中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还不能马上适应这陌生又模糊的环境。 对黑暗的恐惧让冬儿全身都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她的头好晕,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难道她晕倒了?想起来,她自从来到玉丁,都晕倒好几次了,难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哎。”冬儿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谁会比她更清楚原因呢? 这个地方,充满了太多对她来说难以负荷的忧伤回忆。从她踏上玉丁土地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只是奇怪,她刚刚的梦? 如果真的再遇见佑宇,她会那样对他视而不见吗?估计如果在现实里,她不会有这样的魄力的。 可是她会再见到他吗? 她想不会的。 “请问有人在吗?”也不知道突然是哪里的勇气,冬儿冲着黑漆漆的房间小声的喊了一句。她不可能一直这样一动不动得在床上呆着吧。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正当冬儿鼓足所有的勇气准备小心翼翼得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愣愣得站在她的眼前。 吓得冬儿赶紧缩回了手,浑身汗毛直立。正要尖叫的口型还O在那里,只听见一个温柔的男人的声音,“你醒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冬儿顿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过瞬间又愁眉苦脸起来。 兴奋的是,她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而让她郁闷的是,她居然还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你把灯打开。”冬儿撅了撅嘴,现在黑漆漆的,她一点底气都没有。谁叫她那么怕黑呢? 杜子峻凭借着笔记本所发出的微弱荧光,好奇得打量着冬儿。她好像很害怕得样子,声音也轻轻的,在床上紧紧得抱着自己的屈起来的膝盖。 嘴角微微的上扬,杜子峻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他轻手轻脚得靠近她的身边,就像一条霸气的蛇优雅从容得接近他的猎物。 她发出惊呼,拼命往后退。可越是着急就越慌乱,再加上被子的缠绕,一个不小心身子反而朝杜子峻的方向倒去。 乐得眼前的男人哈哈大笑。 她的样子好可爱,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朋友,越想弥补可是却越补越糟。 糗死了,冬儿涨红了脸,还好黑灯瞎火得他看不见。在他面前,她可真是什么丢脸的事都做尽了。好在他不认识她,而且也不会认识她。 不过白天她好像告诉过他她的名字。不过一个名字,应该干不了什么吧? 这是什么状况啊? “嘘,安静点。。”杜子峻有如催眠般的磁性嗓音在冬儿耳边响起。 “我不要听。”杜子峻话还没说完,冬儿大叫一声,两只手拼命得捂住耳朵。 不行,他们这是在干吗? “你放开我…。”冬儿抓住最后一丝理智,软绵绵的说道,她不可以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咕嘟。”一声,冬儿的肚子发出一阵不小的声音,混淆了一点喜感的成分。 冬儿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懊恼得嘟囔了一声。 “饿了吗?”杜子峻缓慢了放开了冬儿,看见她头低得像是要钻进棉被里一样。杜子峻笑了起来,她在不好意思。 “我带你去吃东西。”杜子峻顺手扭开了床头的壁灯,冬儿像个红番茄一样傻愣在那里,双手不停得扭动着手指头。 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她好难为情。 杜子峻的笑意更深了,是不是这样就表示,她还是很在意他的呢?心情豁然开朗,就连之前工作上遇到瓶颈的压抑也一扫而光。杜子峻此刻突然意识到,自从成人后,他久违得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杜子峻盯着眼前的这个面带羞涩的女人,他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冬儿无奈了,她现在确实是又糗又饿,而且他好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看,还要不要她活了。 “你不饿吗?”杜子峻有点纳闷,他是在等她一起出去吃东西啊。别说她了,连他没吃晚餐都饿得有点头晕眼花的。 “我饿,可是你看着我,我还是饿啊。”和他交流很难也。“你转过身去啦,我要起来。”难道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才听得懂吗? 原来她在害臊啊,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哈哈,她真有点意思。 “好,那你换好衣服,我在客厅等你。”杜子峻没办法,最后还是得依她。 看见杜子峻乖乖转身走去了客厅,冬儿这才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的思绪。她发现只要有他在,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问题。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而且要不是那声饥肠辘辘的肚子响。 天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昨晚那样子,要说可能是因为喝醉了。可是今天,她却是很清醒的。 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冬儿支着身子,坐在床边上,自己身上还穿着中午出来时的短衣短裤,现在到了夜里,有点小凉。 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现在几点了? 冬儿下意识得找了找自己的手机,没在。 时间应该不早了吧,她现在心里还有一个强烈的担忧堆积在心里。 她今天晚上要在哪里过夜啊? 突然脑子里闪过那个男人温柔的话语,“我带你去吃东西。”他之前明明一副蛮横的模样啊,怎么会变得那样温柔了呢。 “你在发什么呆?”冬儿想着想着被身边的声音吓了一跳,转眼就看见杜子峻近在咫尺的俊脸。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还靠她这么近。 “你干嘛凑过过来。”冬儿赶紧挪了挪小屁股,他一靠近,她变得好紧张。 “你不是要吃东西吗?我看你一直没过来。我很乐意奉陪。”杜子峻一脸坏笑的盯着冬儿,看她眼睛不知看哪里的可爱小样子,他就忍不住逗她。 “NO。”冬儿从床上立即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他真是太邪恶了。 “哈哈,那走吧,出去吃点东西,你肯定饿了。”杜子峻看着冬儿的反应,笑了。站起身对着冬儿说。 “现在几点了?”冬儿问道。 杜子峻看了看手表,“11点。” 没错,是晚上11点。 冬儿哀叹了一声,11点,让她到哪里去找住的地方。 “怎么了?”看到冬儿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杜子峻问了一句。 冬儿没理他,径自走到沙发前,瞄见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背包也倒在沙发上。她把背包提起来,顺手把手机塞了进去。刚要背上肩膀,一双有力的手挡了过来,把她悬在半空的书包给截了下来。 冬儿扭过头就看见杜子峻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手拉住她的背包紧紧不放。 她用力拉了拉书包的带子,示意他放手,没想到他却拉得更紧。 他在干什么? “你要去哪?”杜子峻显然没有什么好语气,他说出去吃东西,她背这个大包做什么?难道是又想要自己走了不成。这大半夜的,她想去哪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6章 多事之地 刚刚明明好好的,现在又开始变得怪怪的,女人真是也太善变了吧。 “不用你管。”冬儿坚持着,使劲拖着背带。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大男人,杜子峻一用力,将整个书包都提了起来。不过说起来,她的包可真轻,貌似没装什么东西。 冬儿气鼓鼓得转过身对着他,他怎么老是跟她作对。 现在时间紧迫,她必须赶紧去找住的地方,虽然她知道能找到的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你现在能到哪里去?”杜子峻很不爽,她还是想走。 “我要去找住的地方。”他明知故问,难道她能去哪。 “现在你根本找不到空的房间,不过,我可以收留你的。”杜子峻话锋一转,他想留下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好了。 哄人,这事他可真没做过。 “哼,不用你收留,就算是露宿街头,我也不会呆在这里的。”冬儿倔强的别过脸,他以为她是乞丐吗?她才不要他的可怜。 杜子峻马上意识到气氛好像不太对,他刚刚出来的那句话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她挺过去意思就变味儿了呢!他哪里是可怜她,他是在拼命挽留她。 可惜,他用错了方法。 “我不让你走。”想不到其他办法,杜子峻只有霸道的说,坚定的口气让人不容拒绝。 不过冬儿可不吃这一套,他凭什么命令她啊? 冬儿不管他,顽强得够着自己的包包,因为身高的原因,她真是有力也使不上。 “项冬儿,现在玉丁的治安很不好,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面晃荡,不怕被劫色吗?”杜子峻声形并茂的描述着,企图让冬儿打消离开的念头。 “赶紧把包包还我。”冬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过她在听完杜子峻的话以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说的是真的?好恐怖。 脑子里开始不停出现电视里常播放的桥段,深夜一个独身女子走在僻静的过道里,身后鬼鬼祟祟的尾随着一个黑影,突然黑影窜了上来,捂住了女子的口鼻,把她拖到黑暗的角落… 好可怕,冬儿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本少爷刚刚说的话还有效,你可以留下来。”杜子峻眼看着自己的招数起了成效,开心得乐起来。 冬儿听见杜子峻的调侃,心里升起一阵火。恶狠狠得盯了他一眼,赶紧站起身来,她可不能这样小看她。 她呆在这里,未必也就安全,还不是羊入虎口,被他吃掉。 不过,她刚刚仔细想了想,她现在出去确实是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她呆在这里,是不是会更安全一些呢?反正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玉丁。 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刚刚表现得那么去意已决,怎么能把话收回来啊?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沉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晚出奇的宁静。 声音从杜子峻托着的背包里发出来的,是冬儿的手机。 两人都愣了一下,杜子峻把背包递给了她,冬儿赶紧拿了出来,可是正要按接听键的时候,铃声却戛然而止。 冬儿看了看号码,居然是雷炎。她下午接到电话之后有存他的号码。 手机的时钟显示现在是23:34。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找她有事吗? 杜子峻倾着身子眼尖着瞄到发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雷炎?很熟悉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一个男人的电话,为何会在深夜打给冬儿? “是谁啊?”杜子峻皱着眉,他很不爽。 冬儿赏了他一记白眼,他未免管得也太宽了点。她心里还在琢磨雷总怎么会这么晚打给她?是工作上的事?她要不要回过去呢?可是刚刚电话并没有响多久,难道是他打错了? 正在冬儿犹豫之际,杜子峻拿过手机甩在沙发上,拉起冬儿的手就往门外走。 看来只有用简单粗暴才能解决问题了,他很饿,不想再磨蹭下去。 反正他打定主意不会放她走,她休想逃得掉。 冬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杜子峻半拖半抱得到了门口,只留下一句苍白的惊呼,“我的包包。”。 四周很安静,只有几盏地灯发出光亮。东南亚风格的建筑在夜晚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看得冬儿全身凉飕飕的,竟然有一丝害怕。 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也难怪现在都几点了,还有人在外面闲晃。 冬儿紧紧得跟在杜子峻的身后,还好他的手紧紧得抓着她,不然她真的会有可能害怕得叫出声来。 真没出息啊,冬儿暗自鄙视着自己,就这点胆子刚刚还大言不惭得说要自己出来找房间,真是逞能。估计她还没走出LIZZ的大门,就被吓晕过去了。 那这样想想,是不是她还真的要谢谢他愿意收留她呢。不过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摇摇头,冬儿想拼命甩掉那样如影随形的影像,只要一看见他。 不行,明天一早,她必须得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杜子峻边走边纳闷着,身后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温顺?竟然会乖乖得跟在他的后面,寸步不离。 而且小手紧紧得抓住他,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其实他发现她胆子很小,刚刚在房间里,他因为怕吵醒她才故意没有开灯。他看得出来其实她有点害怕,还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一想到她可爱的模样,杜子峻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握紧了她的手,企图给她更多的温暖和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深夜的玉丁起了点凉风,稍微有点冷,毕竟现在的季节是冬天。冬儿冷不丁得打了个寒战,她身上还穿着中午跑出来的那套短衣短裤,风一吹过来好冷。 “冷吗?”杜子峻扭过头问了问身后的冬儿,他感觉她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恩。”冬儿冷得头一惊一惊的痛,说话声音也弱弱的。 杜子峻一把搂过了冬儿凉凉的身体,出门得太急,他也没有拿外套。只能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感觉暖和一点。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走到了酒店大堂,冬儿是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她现在又冷又饿。而且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她真的要一个人流浪街头吗? 现在这个男人的拥抱真的好温暖,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甚至有点贪恋这种感觉。这样久违的感觉,已经远离她太久太久。 大堂里除了前台的服务员外,已经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杜子峻示意叫冬儿等等,自己则拿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李森,把车钥匙拿过来,再带件外套,我在大堂等你。” “好的,杜总,马上到。” 挂了电话的杜子峻心疼得看着冬儿,“还冷吗,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这反倒让冬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这样满腹柔情得望着她,让她好不自在,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 不一会儿,李森气喘吁吁得跑过来。 当他看到冬儿的瞬间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得就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项小姐,你好。”李森非常有礼貌得向冬儿打了声招呼。 “呵,你好。”冬儿有点尴尬,她现在和这个男人一起出现,那不就是等于默认了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杜总,钥匙和衣服。”李森递过东西给杜子峻。 “谢谢。”接过东西,杜子峻拉着冬儿走了出去。 “衣服穿上。”杜子峻把衣服放到冬儿的手上,是一件干净的男士外套,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冬儿乖乖接过衣服拢在了身上,暖和多了。 杜子峻继续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酒店大门。 绕过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一辆用黑布罩得严严实实的跑车出现在眼前,当杜子峻拉开黑布的时候,包裹着的车体发出亮闪闪的光芒。 高调了点吧。冬儿心里嘀咕了一句,这种车她只有在电影和杂志里见过,简直像个外星物体,太不真实了。 看着冬儿愣愣得站在一边,还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杜子峻心里很纳闷,哪有一个正常的女人看到此情此境会是这样的木讷反应! 杜子峻感觉到一阵很深的挫败感,这个女人的心真是铁做的吗? “上车。”支了冬儿一句,杜子峻帅气得绕到驾驶座的旁边打开了车门侧身坐了进去。 冬儿饿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早就已经放弃了挣扎,乖乖得坐了进去。 顺手拉上安全带,低头看了眼愣愣坐在一旁冬儿,她痴痴得看着远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杜子峻自然得把身子倾向冬儿的方向,引得冬儿突然尖叫了一声。 杜子峻没管她,径直做着自己未完成的动作。 冬儿双手护在胸前,神情警惕得盯着杜子峻的一举一动,现在她在他的车上,想跑是不太可能了。 杜子峻拉过冬儿身边的安全带,为她系上。 冬儿的脸“唰。”的一下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根,她好像想多了,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什么坏事。 杜子峻微微笑了笑,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杜子峻启动了引擎,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冬儿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得扶着旁边玻璃的支撑架。这架势,难道是要极速狂奔不成?!她的心跳得咚咚响,全身紧绷着。 看见冬儿这般模样,杜子峻笑意更深了。 她以为他要在深夜里载她疯狂飙车吗? 就算是他有心情飙一飙,可是她在车上,他还是会很有分寸的。她在他身边,心里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对女人的责任感?这个念头冒出来,连杜子峻都觉得如此陌生。 汽车平稳得行驶在珊瑚湾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孤单的街灯还发出温暖的亮光。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马达轰鸣的声响。 冬儿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身边开车的男人。夜幕下,她之隐约看得清楚他英挺的轮廓,有如雕塑般深邃。不可否认,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人忍不住被吸引被迷惑。 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更让她不解的是,他什么会这样对她呢?为什么不让她离开? 正在冬儿想得入迷的时候,杜子峻已经把车稳稳得停在了一个热闹的小吃街旁边。这里完全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显得冷清,相反这里聚集了好多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海鲜大餐。 “到了,下车吧。”杜子峻转过身对着冬儿说道,看着她一副放空的神情,不知道刚刚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哦。”冬儿轻轻答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殊不知她根本没有料到她下来这部车的威慑力有多大。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打量的眼光,有惊奇的,有羡慕的,有唏嘘的。 反正冬儿非常不习惯,她低着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都怪他,这样做众人瞩目焦点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好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杜子峻锁了车,抬头便看见冬儿一脸苦相的愣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高调的排场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困扰。 大步走到冬儿的身边,杜子峻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到大排挡中间一个空着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看着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冬儿气不到一处来。他倒是习惯了这样万种瞩目的生活,可是这样子让她好不自在,眼睛不知道该盯哪,就连两条腿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冬儿没好气得看了杜子峻一眼,这位大少爷此刻正悠闲得看着看着菜单,气定神闲得点着菜名,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她心里冒出一些落寞的小情绪。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在这样一个错误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了。 “哎。”冬儿轻轻叹了口气。她心里难道还在期待些什么吗?不,她心里乱糟糟的,肯定是产生错误的幻觉了。 他和她,是不会有交集的。 杜子峻其实早就注意到冬儿的不寻常,她看上去很不安,并且满怀心事。 “点了些清淡的海鲜,还想吃点什么?”杜子峻放低了声音,温柔得询问着身边的冬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7章 禁忌 “恩?”冬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对杜子峻的话置若罔闻。 “在想什么?”杜子峻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冬儿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赶紧把头偏向一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杜子峻早就料到她不会说,自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把自己的心门紧紧关闭着,不让任何人轻易碰触。 杜子峻感受到她身上强烈的抵触意识。看来想要真正了解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各怀心事的两人直到香喷喷的海鲜大餐上桌后,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两个人都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开动起来。 话说这家大排档真是太美味了,难怪那么晚了还有那么多人来吃东西。 冬儿边吃边发出感叹,一口接着一口,简直像好几天都没吃饭的小孩一样。 “慢点,别噎着。”杜子峻看着冬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得嘴角到处都是海鲜汁,杜子峻伸过手,轻轻的帮她蹭了蹭干净。 这次冬儿居然没有躲开,嘴里没停,只有不好意思得朝他笑了笑,又继续奋战在美食当中。 冬儿的笑让杜子峻看痴了,她的美,竟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魔力,这样的感受,就如同一泓清柔的泉水,让人舒畅。他彻底得入迷了,只想把这样的温柔全部揽入怀里,一辈子。 一心扑在美食上的冬儿丝毫没有注意到杜子峻正深情得望着自己,她实在是太饿了,只想赶紧把肚子填饱,其他的事,再说吧。 看着冬儿的好食欲,杜子峻也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开心得吃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吃得心满意足的两个人倒在座椅上静静得休息。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打包一些回酒店?”杜子峻体贴得问着冬儿,看样子她饿得不轻,似乎还可以再多吃一点。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冬儿不好意思得笑了笑,她刚刚好像真的吃得太粗鲁了,害得他以为她是有多能吃啊。 “那个,谢谢你。”冬儿支支唔唔的,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评心而论,除了傲慢一点,霸道一点,他人还是挺好的。 她对他凶巴巴的,他还好心的给她找衣服穿,带她吃好吃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收留了她,让她有一个栖身之所,不至于流落玉丁的街头。 可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走吧,回去。”正在冬儿思想开小差的时候,杜子峻已经结完帐正若有所思得盯着她看。 “好。”冬儿一接触到杜子峻炙热的目光,就完全慌了手脚,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急急得站起身,冬儿不小心绊到了椅子腿,重心不受控制得往后倒,天啊,这是她这几天第几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啊,真是处处倒霉。 情急之下,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像超人一样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用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那一瞬间冬儿有些恍惚,他就像一道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你还好吗?”杜子峻关切的问道,刚刚就看她恍恍惚惚的,没想到她就这样倒了下来。 “谢谢你。”他的话把冬儿拉回到现实,她赶紧站起身,对他道了谢。 好糗,她居然又在他面前跌倒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啊。 “走吧。”杜子峻抓住冬儿的手,大步走出大排档。他可不想她再出什么意外,他会把她牢牢抓住。 冬儿跟在身后,继续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直到钻进了车里。 随着一声高调的引擎轰鸣声,跑车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一阵困意袭来,冬儿在车上昏昏欲睡,难怪说饭饱伤神,而且这几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又装了那么多事,都是在强打着精神。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累,眼皮很重,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车开得很平稳,微微的海风把她吹得有点微醺。 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值得她信任的吗? 她好累,没有力气想那么多问题了。 她的心选择相信他。冬儿下意识得忘了杜子峻一眼,他正专心致志得开着车,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 这个男人,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 冬儿的心,开始微微荡漾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太累了?居然产生了奇怪的错觉。 冬儿抬起重重的眼皮,忍不住瞄了身边的杜子峻一眼。意识到冬儿的目光,杜子峻温柔得回望着她,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他真想能钻进去一探究竟。 其实与此同时,杜子峻也在对自己的强烈怀疑中。他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大的兴趣?这样的状况让让很费解。 在他的眼里,女人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根本无足轻重。 可是对她? 杜子峻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很清楚,他对她有强烈的感觉。 他异常渴望着她。 她的所有,都让他意乱神迷,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杜子峻有点懊恼,这样不受自己控制的状况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的喜怒哀乐完全受制于她的一言一行,他对她已经完全对她没了主意,他的心仿佛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被她左右了。 想着想着杜子峻所有所思得看了冬儿一眼,她蜷缩在座位里,看上去很疲倦。 她肯定累坏了,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她的小身体怎么能负荷得了。不过她现在总算平静了下来,他可以安心得把她留在他身边。杜子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嘴角不自觉得上扬,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转眼间,车子已经行驶进入到LIZZ的区域,杜子峻熟练得把车停靠到刚刚那个小空地上,熄了火抽出了车钥匙。 转过身看着已经几乎快要睡着的冬儿,她的眼皮轻轻得合着,睫毛有轻微的闪动。 杜子峻就这样静静得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怜爱,眼睛不舍得挪开一秒钟。 直到冬儿迷糊中觉得微微有点凉,扯了扯身上的外套,想要盖得更严实点。 他才意识到,她这样睡下去也许会着凉感冒的。 杜子峻蹑手蹑脚的下了车,绕到冬儿这边,打开车门,想轻轻得抱起她。 受到碰触的冬儿缓缓清醒过来,她本能得挣扎起来,是谁? 冬儿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透过眼镜,她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是他。 暗自松了口气,冬儿放弃了挣扎的动作,她没由来得觉得好安心,她全身好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力,她想一直就这样,多好。 看着冬儿的反应,杜子峻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她现在对他的防备降低了不少,至少不再拒绝了。 杜子峻牢牢得把冬儿拦腰抱起,朝酒店大门走去。 下意识的,冬儿因为缺乏安全感,双手也紧紧得抱着杜子峻的身体,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 微微闭着双眼,他的步伐很沉稳,让她安心。 冬儿突然觉得,这个怀抱让她温暖得好想哭。 前台小姐吃惊得看着眼前的一幕,注视着杜子峻抱着冬儿的身影从眼前经过。 “李姐,你说这个男人是谁啊?刚刚看李经理对他毕恭毕敬的。一个看上起很年轻的女孩伸着脑袋,眼神还追随着杜子峻消失的背影,边询问着身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同事。 “啊,你难道不知道,他就是我们的大BOSS,杜总。”被问的女人一脸惊讶状,她也太OUT了吧,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真的吗?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BOSS?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也。”年轻女孩压低声音,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而且,而且,她们的大BOSS长得好英俊,害她一见到他就觉得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能见他一面已经很幸运了,他不是常在玉丁的。”旁边的女人遗憾得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发花痴。 这样完美的男人,试问有哪个女人不会对他想入非非呢? 可是刚刚他抱着回来的那个女孩是谁啊?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话说她在LIZZ做了这么久的前台,从来没有看见过杜总带女人回来酒店过,况且是在这么晚的时间点里,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两个女人沉浸在自己的臆想猜测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八卦。 杜子峻熟悉得穿梭在幽暗的羊肠小道里,冬儿紧紧得圈着他。他能清楚得感觉到她肌肤的触感和温度,他多希望这段路能够长一些,心里被一种从未有的感觉充盈着,很安心很踏实。 房门口,杜子峻艰难得把手伸到旁边的密码钥匙边,输入了密码,门开了。 房间里的灯依旧亮着,杜子峻径自抱着冬儿走到床边。轻轻得将冬儿放在床上,拿掉了她脸上的眼镜架,杜子峻坐在床边静静得凝望着她。 冬儿叮咛了一声,好柔软好舒服,她现在是在哪儿?她真迷迷糊糊的。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冬儿的眼前模糊一片,光线也很暗。 她的眼镜呢?伸手摸了摸手边的东西。 刚刚她好像在车上睡着了,他把她抱了起来,然后…他们回了房间?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睡觉吗? “在想什么?”杜子峻幽幽得问了一句,看着她的眼珠溜溜得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啊,没什么。”冬儿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出声,而且在距离她如此之近的地方,害她又觉得十分紧张起来。 “好好睡吧,有事叫我。”杜子峻料到她不会对他说什么,站起身宠溺得摸了摸冬儿的额头,轻声对她说。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小手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你去哪儿?” 杜子峻愣了愣,同时心里被一阵巨大的惊喜所淹没,他几乎可以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冬儿的手紧紧的拽着杜子峻衬衣的一角,她心里乱极了,也不知道是身体里哪里涌出的一股冲动,看见他要走的样子,她竟然情不自禁得想要抓住他。 可是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回,冬儿就有点后悔了。这大半夜的,她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不会以为她这是在勾引她吧?想想昨晚的误会,她都还记忆犹新。昨晚她是喝醉了啦,才会离谱得连房间都会搞错。可是现在,她可是很清醒的。 杜子峻转过身来,看着直起身来的冬儿,小脸一副懊悔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感觉她似乎想挽留他,但是看上去又十分矛盾。 “怎么了?丫头?”杜子峻伸出手想要安抚安抚冬儿,天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想留下来陪着她。他原本打算自己去沙发上将就一晚的,乘人之危的事情他杜子峻可是做不出来的。反正以后时间还长,他不会急于这点时间。 然而杜子峻的笑意在脸上僵住了,他清楚得看见冬儿脸上情绪的变化。 怎么了? 他不知道现在冬儿心里翻江倒海,他不知道冬儿一听到这个称谓就会无法自拔得陷入混沌的境地,他不知道,潮水般的回忆瞬间就可以把她掩埋。 “到底怎么了?冬儿。”杜子峻很着急,他不懂这一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冬儿眼睛里噙着强忍住要淌下来的泪水,她不要他看见她如此软弱的一面。她要坚强,她要装作若无其事,她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流眼泪。 可是他偏偏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温柔得叫她? 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干嘛要对她这样好,这样温柔。 可是好奇怪,这一次脑子里居然没有半点佑宇的影子,她只是觉得心痛,心里像密密麻麻堆满了许多角落,让人觉得好落寞,好孤单。 就像是一个人在一座孤岛上一样,彷徨无助。 杜子峻呆呆得愣在床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 不过有一点,他终于想明白过来,他刚刚叫了她一句“丫头。”,他记得上次他这样叫她,她的反应也是非常不寻常。 难道说,这个称呼对她来讲,是一个禁忌吗? 看来他猜得没错,她的确有心事,而且肯定是有关于一个男人。 一想到这些,杜子峻心里的感受复杂极了,一丝不轻易察觉的嫉妒让他不自觉双手紧握拳,脸色铁青。 他也许不曾想过,他会嫉妒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无未谋面的男人。 他嫉妒他给冬儿留下的禁忌,也许,还有回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8章 怅然所失 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冬儿紧紧依靠着这个拥抱。她的头枕着他宽阔的肩膀,感觉好安心。 冬儿的脑袋里空空的,她什么也不想去多想。她此刻只想紧紧得抱住他,得到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好累,她太需要这样的一个港湾,让她可以安心得歇息一下。 “谢谢你。”冬儿趴在杜子峻的肩头,幽幽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她从心底感激这个男人,虽然他们之间有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小插曲。 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艰难的一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杜子峻怜爱得抚了抚冬儿的背,有些事情他不会强求。虽然他现在迫切得想要听听她心里的那个故事,但是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会等到她愿意开口对他说的那一天。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现在他只想让她知道,让她感觉到,他想对她好,他想好好照顾她。 ]杜子峻艰难得把冬儿支起来,面对着她。 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得想要她,会把她吓着。 “乖,好好休息。”杜子峻柔情似水得望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冬儿,她一脸疲倦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 冬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可是小手一直紧紧得拉住他的衣角不松开。 杜子峻心里的满足感溢于言表,他朝她开心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在冬儿看来是多么的温暖,此刻她真的不愿意他离开,她想让他陪着她。 她发觉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不会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要不是他刚刚那样喊她,她真的不会再想起。 “我去给你倒杯水,马上过来。”杜子峻必须得冷静一下,她在他面前,真的很容易让他冲动。 冬儿皱了皱眉,可怜巴巴得盯着他。 “乖,相信我。”杜子峻宠溺得摸了摸冬儿的头,她以为他会想离开她吗?要不是…他一步都不想移动。 “恩。”看着杜子峻,冬儿好不容易松开了紧握着他衣角的小手。 转过身,杜子峻深呼吸了一下,走向吧台倒了2杯纯净水,又走回到床边。 伸手递了一杯给冬儿,杜子峻把手中的手一饮而尽。冰凉的水顿时让脑袋清醒了不少,欲望也消退了大半。他不能这样唐突,再把她吓到,他可不想她再从他身边跑掉。 冬儿痴痴得望着他,他有那么口渴吗?其实她一点都不渴。 “不渴吗?”杜子峻看着冬儿手上纹丝未动的水杯。 冬儿摇了摇头,杜子峻体贴得帮她拿过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 “你…。”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个人竟异口同声的开口了。 冬儿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示意让他先说。 本来她就是鼓足了勇气才要说出心里的这句话的。 杜子峻笑了笑,其实他很想知道她现在想说的是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沙发上睡。”杜子峻说完,就伸手帮冬儿拉上被子,准备起身离开。 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冬儿一下慌了手脚,她一把紧紧抓住杜子峻的手。 “不要走。”冬儿神情紧张,说话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她一听到他又要离开自己身边,冬儿的心就开始没来由得慌乱起来。 杜子峻心里一阵窃喜,他拼命忍住嘴角的笑意,慢慢转过身。目不转睛得盯着一脸装可怜相的冬儿。如果换作是其他女人,恐怕他早就会觉得很麻烦很累赘。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让他一再有意犹未尽的奇妙感觉,让他万般着迷。 “你,要我留下来陪你吗?”杜子峻此刻像个初恋般的少年一样,心扑通扑通直跳。其实他早就能感觉出来,她想挽留他,可是他就是想听到她亲口对他说出来。 冬儿被人说中了心事,羞红了一张俏脸,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你不回答,那我还是出去好了。”眼看冬儿还没有要自己说出来的意思,杜子峻只好用激将法一试了。 果然这一招很是奏效。 “你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被杜子峻这样一激,冬儿这句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杜子峻掩盖不了心中的喜悦,嘴角微微上扬,他已经重新坐在床边上,身体半倾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冬儿。 冬儿松了口气,难为情的说出这句话后,她反而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她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她此刻只想他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好安心。 反正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到时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就像是一场梦。他们原本就是两个陌生人,两个不该相遇的人。 一想到这些,冬儿的心竟然涌起一阵巨大的惶恐和失落?难道自己还在期盼些什么吗?冬儿重重的摇了摇头,想赶走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幻想。 杜子峻看着眼前冬儿丰富多变的表情,一会儿紧锁眉头一会儿怅然所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不知道她又在乱想些什么? 冬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得冲他笑笑。 好尴尬,她该给他说点什么呢? 她只不过想,只不过想,让他陪着她而已。 正当冬儿手足无措的时候,杜子峻敏捷的一个翻身,瞬间就移动到冬儿的身边,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冬儿吃惊得张着嘴,显然还没有从他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他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总是让她出其不意。 杜子峻霸道得张开宽阔的手臂,放在冬儿的枕头上。 冬儿温顺得靠了过去,轻轻得枕着他。 “啊。” 突然冬儿闷闷的叫了一声,这个男人居然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用下巴牢牢抵着她的小脑袋。 心底涌起一阵温暖的小悸动,冬儿沉醉在杜子峻温暖有力的臂膀里,鼻息传来他身上特有淡淡古龙水的味道。他的一切将冬儿彻底得淹没了,她的世界变得好安静,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这样静静得呆在他身边,就可以很安心。 冬儿下意识得用头轻轻蹭了蹭杜子峻的下巴,身边也微微像他身边靠了靠。 杜子峻感觉到她的温顺,把她搂得更紧。她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样乖乖得蜷缩在他的怀里等待着主人的怜爱。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杜子峻拼命得转移着注意力,不想吓到她。 “你,你叫什么名字?”冬儿实在受不了这样奇怪的氛围,非常小声得问了一句。 杜子峻忍住笑,知道她是在没话找话。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聊聊天,正好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杜子峻,子夜的子,星峻的峻。”杜子峻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磁性。 突然间,冬儿有一种很想要强烈倾诉的愿望。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渺远而模糊。 “你睡着了吗?”冬儿幽幽得问了一句。 “没有。”杜子峻怎会有睡意。 “你愿意听我说说话吗?”冬儿此刻异常的清醒。 她想要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杜子峻没有说话,他不想打断她,只是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表明态度。 “你第一次来玉丁吗?”冬儿刚问完这个问题就傻掉了。他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来玉丁,这栋房子都是他的。 “不是,那你呢?”杜子峻笑了笑,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傻,不过他还是认真回答她。 “哎。”听到他的反问,冬儿叹了口气。 “我以为自己再不会来,结果冥冥之中注定的,还是来了。”冬儿很平静,她的话里有故事。 杜子峻静静的,他知道他需要做的,就是聆听,然后紧紧抱住她。 “玉丁对我来说,有太多回忆。这些回忆快把我折磨疯了,你越是想忘记它,它就越是深刻。”黑暗之中冬儿的眼睛亮亮的,叫人分不清是晶莹的泪珠还是夜晚的星光。 “曾经,有一个男人,叫我丫头。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疼爱我。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很幸福。每一年我们都会来玉丁度假,都会住在STONE酒店,都会住同一个房间。”冬儿平静得诉说着,她的平静让她都有点不可思议,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们就一直这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给我说,他爱上了别人。我像一个逃兵一样的消失了,断了过去所有的过往。玉丁,就是我不该来的地方。”冬儿的脸颊幽幽得划过一行眼泪,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光洁的脸庞落在了杜子峻的手臂上。 杜子峻被手臂上传来的凉意拉回了思绪,他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痛。他紧了紧怀抱着冬儿的双臂,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却哽咽在喉咙里。他知道,他现在能给她的,仅仅是安慰。 自从那次看到她独自在酒吧里买醉,他就觉得,她肯定有心事。他也大概猜出一二,是与感情有关。 只是如今从她口中亲耳听到她的故事,他还是觉得这般难以接受。 就像他认为她是他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他的。 他甚至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碰见她,他开始强烈嫉妒起来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嫉妒那个男人和冬儿在一起所经历的所有一切。 杜子峻的脑子里乱作一团,隐约的一丝担忧浮上来。那个男人,对于冬儿来说,有非凡的影响力。虽然他们分手了,但是看得出来,她依然耿耿于怀。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更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冬儿?”杜子峻轻轻的唤了一声,不知不觉暗自想了那么多事情,没来得及照顾冬儿,不过她在他怀里一动也没动。 没有回应,她想静一静吗?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一段充满忧伤的记忆。 静静得过了一会儿。 四周静悄悄的,身边传来若有若无均匀的呼吸声,难道这小妮子睡着了? 杜子峻在漆黑的夜里试图寻找着冬儿晶莹的眼睛,一切都很安静,万物似乎都睡着了。 “冬儿?”杜子峻再次试探性的轻声唤了一声。 项冬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睡着了。 杜子峻忍不住笑了,宠溺得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冬儿的脑袋。刚刚她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一会儿的时间竟然自己睡着了。 怀里的人儿感受到手臂的轻微震动,叮咛了一声,把杜子峻搂得更紧。 她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难道她在做梦? 千钧一发,冬儿面带梨花的小脸闪过杜子峻的脑海。 他冷静冷静,依依不舍得慢慢离开了冬儿的嘴唇。 他不想她再像今天早晨这样负气得逃开,不想再见到她充满质疑的神情。他是认真的,他需要好好了解她。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他不能着急,他不能吓着她。 冬儿哼唧了一声,朝床边翻了个身,睡去了。 杜子峻松了口气,总算熬过这一关。 不过很快心里一阵怅然所失的感觉袭了上来,怀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三十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杜子峻,心里感觉很奇妙。 突然他想起昨天筱竹问他的问题,他到底想要怎样的女人呢?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就这么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样到来了。 杜子峻幽幽得望了一眼身旁冬儿的背影,这个女人让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这样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奇妙的感受。 杜子峻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现在心潮澎湃,就像一个的热血青年。迫不及待得想要去了解她的一切一切,所有的一切。 四周又恢复到水一般的宁静,杜子峻很想伸手把冬儿揽入怀里,但是转念一想又怕重蹈覆辙。 他挣着眼睛等待着明天的到来,明天,她是否会接受她一点了呢? 余光瞄到远处一闪一闪的物体,是硬盘灯。刚刚走得太急,电脑还没有关。 明天一早还有个汇报,必须要休息了。 杜子峻翻过身,面对着冬儿的方向,静静注视着她,渐渐有了睡意。 视线里一道影子晃过来,渐渐得在她的瞳孔里变得越来越清晰,是他。 脑海里记忆的片段快速播放,她在他的房子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09章 窘境 杜子峻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已经走到冬儿的身边。 刚刚听到她的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发现她似乎是在做梦。 他很早就醒了,昨晚的工作还没有结尾,现在需要总结一下。 冬儿艰难得支起身子,想要端住水杯。却发现很难,一点力都使不上。她这是怎么了?好难受。 杜子峻察觉到她的异常,赶紧走过来扶着她的背,才勉强坐了起来。冬儿感激得冲他笑了笑,拿起水杯一仰而尽,终于舒服了一些。 “还要吗?”杜子峻情不自禁得摸了摸冬儿的额头,看来是把她渴极了。 “怎么这么烫?”杜子峻一触碰到冬儿裸露的皮肤,温度高得惊人。他顿时整个神经紧绷了起来,难道她生病了? 是不是昨晚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凉着了?都怪他太粗心,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现在几点了?”冬儿知道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但是她心里还装着更重要的事。 杜子峻看了看表,“7点半。”。 “7点半?”冬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叫了一声。不会吧,她的机票是7点45啊,现在赶过去哪里还来得及。当初都怪自己只想要早点回去北州,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时间太早的因素。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冬儿哭丧着脸,想要挣扎着下床飞奔去机场,心里又清清楚楚得明白,肯定是赶不上的。 天啊,她怎么那么倒霉,已经错过两班回去的航班了。 “怎么了?”偏偏杜子峻一头雾水的盯着她,现在时间还很早啊。 他一出声,冬儿的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 冬儿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就是他就是他,一切都怪他。如果没有他,昨天她就已经回到家里了。 刚刚本来还很感激他昨晚收留了她,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现在她面临的窘境就是,她该怎么回去啊?不知道现在去还能买到今天回去的机票吗? 杜子峻彻底疑惑了。 这个项冬儿,怎么会那么奇怪。怎么一到白天就完全变了个人啊! 虽然他知道了前天晚上的缘由,但是昨天晚上她应该是清醒的吧,不是还好好得嘛。 怎么一觉醒来,就又开始不对劲了。 女人,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以前他是懒得去懂,现在是想要去懂却发现太难懂。 冬儿奋力掀开被子的一角,就算赶不上,她也要尽快离开这里。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情景,自己居然紧紧拉着他不放,还跟他讲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天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她只要在这里呆着,就会变得完全不正常。 杜子峻脸色一沉,轻而易举得将冬儿拦在床边。 “你要去哪里,你还在生病。”杜子峻声音压得低低的。她的行为让他很失望,心里闷闷的。 眼前的男人铁青着一张脸,很明显他生气了。 她也知道她生病了,可是她也不能呆在这儿吧。他们俩算什么关系?她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她算他的什么? 虽然她必须得承认,他对她不错。要不是那天晚上的阴差阳错,说不定他们能好好相处。可是发生了那个事情,叫她还有什么脸继续面对他。 这几天真是混乱极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静下心来好好想这些事情。她心里只想着,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事与愿违,她错过了两次机会,还困在这里。 杜子峻挡在床边,她根本动弹不了。而且身体似乎越来越烫,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好难受,仿佛脑袋里有千万条小虫子在蠕动,一惊一惊的痛。 两人就这样以奇怪的姿势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 “别走,好吗?听话,你现在在生病。”忍不住了,杜子峻心疼她拖着生病的身体还依然倔强的模样。他几乎用了最温柔的声音,试图能挽回她的心意。 对她,他真的已经用尽全力。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无力感,那种无法预知结果的等待几乎要把他折磨得发疯。 没有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样子的状况反倒让变得冬儿手足无措。 他在她的面前,目光坚定得望着她,眼睛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让人情不自禁得想要去靠近去感受。 就在冬儿深陷在杜子峻深邃的眼眸,几乎就快要妥协的时候。 一阵清脆的铃声划破了这难得营造出来的温情时刻。 杜子峻皱了皱眉,很明显这个声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对方说话,“我马上到。”就说了一句,就挂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10章 感冒 诸多假设性的后果在杜子峻的脑子里不断反复出现,他现在恨不得飞奔回去。 匆匆辞别,和李森疾步往回返。 “李森,快一点。”杜子峻的声音透出一丝急躁。 “是,杜总。”李森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杜子峻,他看起来很烦躁不安,似乎有什么心事。刚刚的汇报很顺利呀?难道是和昨天那位小姐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李森觉得,杜总一系列反常的表现,都是在那位小姐出现之后。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对杜总有这样影响力。 李森一边暗自想着,一边猛踩油门。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是100公里的时速了,玉丁可是全城限速60公里的。不过杜总开口了,他不得不照做。 10分钟后,他们急速狂飙就到了酒店大门。 车刚停稳,杜子峻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只对李森说了句“电话联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次之后,李森似乎习以为常起来。虽然以前的杜总也是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但是这两天得急躁,李森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他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可以了,杜总自有他的考虑。把车开向停车场,李森脑子里开始思考着工作。这几天酒店天天爆满,他也忙得够呛。 杜子峻穿梭在小径上,就差不顾形象得跑起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冬儿,这样急迫的心情,几乎让杜子峻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终于到了。 杜子峻急急按下密码,门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看了一眼桌子,药瓶不在,纸条也不在。看样子她应该是吃过药了。 他轻手轻脚的,冬儿大概睡了。那个感冒药吃了会让人很瞌睡。 杜子峻把文件和电脑放在沙发上,朝床边走去。 被子乱作一团,可是,冬儿不在。 杜子峻心口一惊,她去哪里了? 转念一想,他朝屋外走去,房间里肯定是没有了。 果不其然,刚到落地窗口,杜子峻一眼就看到冬儿蜷缩在椅子上的身影,她闭着眼睛,看样子是睡着了。 大大松了一口气,杜子峻走了过去。 仿佛跟昨天的情形如出一辙,他在她身边,就这样静静得望着她。 他轻轻得摸了摸她的额头。恩,还好,烧好像退一些了。刚刚他有看到她已经把药吃了。 不过她就这样穿着短衣短裤睡着,还是很容易着凉。虽然现在是大中午,太阳很烈,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分。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的时候,冬儿叮咛了一声,自己幽幽得睁开了眼睛。 太阳越来越大,而她趟的椅子上太阳伞也没有撑开,阳光已经晒得她燥热难耐。 就像做梦一样,冬儿看着他。他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他的身影帮她挡住了火热的太阳,她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他,有一瞬间的错觉,冬儿觉得这就是她的天。 “好些了吗?”杜子峻握着她的小手,轻声问道。 “恩。”冬儿点头回应着。 那种全身奇异的感觉还没有消逝,冬儿很像把自己从那种幻境中拉回来,却好难好难。 “可以起来吗?去吃点东西吧,你生病了需要补充营养。”杜子峻这才想到她还一直没有吃东西,就连自己也是,有一些饿了。 他这样说起来,冬儿才觉得自己真是感觉好饿。 现在几点了呢?刚刚自己又迷糊得睡着了。 好在吃过药身体总算好些了,就是头还有点晕乎乎得。 “来,我扶你起来。”杜子峻看样子她好像不那么抗拒他,伸过一只手提给她。 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冬儿犹豫着。 她之前已经错过了二次机会,现在她该怎么办? 冬儿的心激烈得挣扎着。 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杜子峻再也不容许给她拒绝他的机会,紧紧拉住她的手。 冬儿吃惊得望着他,没想到他会主动出击。她没有再挣扎,顺从得跟着他站起身来。 可是刚一站起来,所有的血液都迅速上升到脑部,冬儿一个踉跄,往一旁跌去。幸好还是杜子峻,眼疾手快得抱住了她。 冬儿的脸刷得一下又红了。天啊,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她就总是在跌倒,好丢脸。 “小心。”杜子峻现在发觉自己很容易就被她的一举一动搞得异常紧张。 “那个,那个,我可能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有。”冬儿赶紧跟他解释,她可不想让他认为她是故意要跌倒的。 “哈哈“杜子峻笑了起来,这个项冬儿还真是可爱,他又没说什么,她这么着急做解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11章 装糊涂 “哈哈。”杜子峻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看我的样子会随便欺负一个女孩子吗?好,我答应你。”杜子峻将他的俊脸靠近冬儿,他就是喜欢看见她脸红的样子。 “你,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冬儿双手挡在两人之间,他怎么老是挨她这么近,每次这样,她都发现她的大脑会停止转动,变得迷迷糊糊的, “走吧,去吃东西。”杜子峻拉起冬儿的手,就往外走。 冬儿拗不过他,只有站起身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现在室外的温度已经很高了,阳光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冬儿顺从得和杜子峻一前一后得走着,她明白,她现在再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她现在,离不开他,离开了他,身无分文的她,说不定会被永远困在玉丁。 想起来,刚刚老大还在电话里说只要她下星期一回去就可以了,没想到他的话竟然成真了,她真的要在玉丁呆到星期天才能回去。可惜她在这里,可没有一点旅行的心情。 突然冬儿想起佑宇。很奇怪,这一次想起来她居然想不清楚他的脸,而且在她的记忆里,他的身影是那样遥远和飘忽,她的记忆停留在潜意思里最模糊的那一层,居然就这样淡忘了,模糊了,遥远了。 她的心,轻轻摆动着,仿佛已经没有疼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想着想着,餐厅就到了。 这是LIZZ的西餐厅,坐落在沙滩边,风景实在是美轮美奂。 杜子峻径直领着冬儿走到一处靠近海边的桌边。很奇怪,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几乎是一位难求。但是这个可以说是整个西餐厅位置最好的座位却没人入座。 杜子峻绅士得为冬儿拉开椅子,自己则坐到她对面的位置。 “您好,杜先生项小姐,MOON西餐厅恭候光临。”服务员小姐超乎预料的热情让冬儿有点傻掉,居然连她的姓都知道。 “上菜吧。”杜子峻对着服务员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小姐,哦不对,是MOON西餐厅的大堂领班,她的微笑非常标准,看了让人心情舒畅。 领班小姐顺便拿走了摆在桌上“预留。”的字牌。 排场还真不小,原来这个位置是预留的,而且还是大堂领班亲自来服务。他杜大总裁可真是攒足面子。 说真的,这样的场景还真的让冬儿非常不适应。吃个饭用得着这么复杂嘛,人每天都要吃三顿饭,要是每顿饭都要这样,那不得麻烦死啊,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啊。 不过这里的风景真是美没得说,不远处就是蔚蓝的大海,细软的沙滩。迎面吹着凉凉的海风,还可以听见隐约的海浪声。在这里,就算不是享用美食,也会感到全身心的愉悦。 冬儿细细得感受着。不一会儿,第一道头菜就端了上来,一个精美的大盘子里盛着一些奶白色浓稠的汤,飘着淡淡的香气。唾液开始止不住的分泌,冬儿咽了咽口水,美食当前,谁都难抵挡。 冬儿看了一眼对面的杜子峻,他正似笑非笑得望着她。 “吃吧,饿坏了吧。”看着她饿极了的小模样,杜子峻的话里多了分宠溺的语气。 一听到杜子峻的话,冬儿像个得到许可的学生一样,飞快得拿起勺子,大快朵颐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冬儿就将摆在桌上密密麻麻的美食全部洗劫一空。可是说起来,冬儿觉得这上菜速度也太慢了,一碟一碟的,而且分量都很少。虽然她也知道这是西餐里分的头盘、主菜、甜品之类的。可是这样吃个饭,真的好麻烦,害她感觉吃得心欠欠的,还不如自助餐来的踏实满足。 不过这些菜品味道真是好得没话说,每一道都是精心烹制而成的。每一个味觉和口感都能给冬儿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感和满足感。 想必这一餐应该价格不菲,冬儿望了一眼对面仍然吃得慢条斯理的杜子峻。如果他要是把这餐的费用也算在她欠的钱里,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冬儿想想有点不对劲。地方可是他带她来的,餐厅也是他的。而且他没有提前告知她消费的名目和费用,他这个可不可以算是欺诈消费者呢? 她越想越遥远,想她项冬儿可是算账的一把好手。 “饱了吗?”杜子峻优雅的放下刀叉,盯着思想已经漂移到不知何处的冬儿。看起来她真的饿坏了,居然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孩子在她面前如此不顾形象。那她的样子,穿着普通的T –shit,宽松的棉布短裤,脸上还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框,清汤挂面。活脱脱一个高中未成年少女的模样。 可是在杜子峻的眼里,却觉得她犹如一道清新如沐的暖风,吹得他心荡漾,就像一个初恋般的少年一样春心萌动,按捺不住那一颗躁动的心。 他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512章 身处虎穴 冬儿犹豫不决着,她触摸到包包最底部柔软的面纱。她也不知道出发前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得装了一条裙子压在最底下。 不管了,穿了再说。她确实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了。 当冬儿把这条纯白色的纱裙拿出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幅在自己迎着海风裙角飞扬的画面。 冬儿不愿承认,原来自己心底,竟然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期待和兴奋。 冬儿拿着裙子朝卫生间走去。可是不一会儿杜子峻就看到她又走了出来。 “那个,洗澡的地方在哪里啊?”冬儿挠了挠头,她进去卫生间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淋浴的设施。没办法,她只好出来问他,哪有人不在卫生间里洗澡的啊?难道要去阳台上洗吗!真是的。 “在卫生间的左手,你拉开百叶进去就可以了。”杜子峻看着她傻傻的,忍不住笑了。不过也不奇怪,这个房子里所有室内的格局摆设都是暗示按照他自己的习惯完成的,难免她会找不到。 “哦。”冬儿愣愣得应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左手边?的确是白色百叶装饰的一道门,可是这么浪漫的一道门,居然是洗澡的地方,也太浪费了吧。 冬儿边想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到里面她赶紧锁了门,还试了好几次,确定门是锁住了,才放下心来打量里面的构造。 映入冬儿眼帘的一幕是她毕生所难见的美景,这个所谓洗澡的地方居然是半透明的,而且玻璃窗外能望见广阔无垠的大海。 绝美,冬儿几乎差点就要忘记自己是要进来干什么的了,只被眼前这一幕震撼的美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脚步不自觉得一步步前移,直到踢到一个硬物,才把冬儿的目光拉了回来。脚底下是一个圆形的白色浴缸,它就摆在玻璃窗旁边。 她开始想象,放一缸温热的水,泡一个牛奶浴,望着窗外迷人的景色,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 慢着慢着,自己好像想过了。 她不要忘了她现在正身处虎穴,还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她不能放松丝毫警惕。 转念一想,一个严重的问题出现在眼前。 按照这个方向来说,外人是不可能出现在玻璃外的。但是如果是在这所房子里的人,他就可以绕到泳池的西侧,然后走到玻璃的外面。 一想到这个,冬儿赶紧打开了门,又再次冲了出去。 “怎么,你动作这么快?”杜子峻正在整理文件,一抬头看见冬儿木头一样站在他跟前。 “那个玻璃…。”冬儿支支吾吾的,免得她要是说出来,他肯定又得笑她。 “哦,你说玻璃窗。那个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你放心,就算我想偷看,也看不到,哈哈。”杜子峻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又在胡思乱想这些事情。 “啊,知道了。”冬儿一溜烟得又跑了回去。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这种玻璃很常见的。可是想了想,好像又不对,话都是他在说,谁知道他有没有骗她。 但是如果她跑出去验证这个玻璃是不是透明的,那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呀?她实在是没脸再出去了。 纠结许久,冬儿还是决定不管怎样先洗了再说。两天没洗澡,实在是把她憋得太难受了。 硬着头皮开始脱衣服,冬儿警戒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玻璃窗一眼,生怕突然间有什么人影闪过。 用最快的速度,冬儿只是冲了冲凉,连头发都没洗,就赶紧套了裙子出来。 她真美。 虽然脂粉未施,可是她上去仍然像美玉那样洁白无瑕,浑身上下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让杜子峻看着舍不得移开目光。 而且她换了一条裙子,也没戴着眼镜。和平常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更多了些柔美的韵味,风情而迷人。 冬儿眯着眼睛,根本不知道杜子峻从她出浴室门起,已经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个遍。 她这记性,洗澡前忘记把眼镜放在哪里了,她现在到处找不着,真急人。 “你能帮我找找眼镜吗?”没辙,只有向他求助。 杜子峻站起身,四周看了看,都没有。 “是不是放在浴室里了?” “哦,对,谢谢你。”冬儿感激得冲他笑笑,才想起的确是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了。 一抹不经意间的微笑,竟然搅得杜子峻心神不宁。这笑,真的叫他看痴了,就像是心灵许久没有受到过的触动,他惊喜到自己都有一丝害怕。 如果他看不到这个笑,他会发疯。 冬儿戴着眼镜出来就看到杜子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还纳闷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就被他的一双黑眸掠了过去,杜子峻就只有定定得望着冬儿,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他忘了呼吸 忘了心跳,忘了自己是谁。 他只知道,他要定她了。 “你怎么了?”冬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这样望着她,害她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没什么。”杜子峻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立马反应过来,故作镇静,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对了,你有带帽子或者墨镜吗?”杜子峻突然之间想起来,问了一句冬儿。等会出海,她没有这两样东西,岂不被晒晕。 “没有。”冬儿乖乖回答道。 “你来玉丁居然不带帽子和墨镜?”杜子峻很难理解一个女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都知道我是来工作的,带那些东西干嘛!”冬儿说得振振有词,他以为她是来玩的吗?如果不是工作,打死她都不会再来玉丁的。 “那这样,等会你戴我的墨镜,帽子随便买一顶好了。你看看有什么要带的,我去换件衣服,然后出发。”杜子峻说完朝大床旁边的衣帽间走去,留下一脸气鼓鼓的冬儿。 什么嘛,她又没有答应说要去。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霸道。 不一会儿,杜子峻换了身衣服出现在冬儿面前,手里还拿着两个墨镜盒。 虽然她看他处处不顺眼,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个男人的身材和长相一流。他换了一件棉麻质地的衬衣和长裤,飘逸的衫隐约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肌肉,双腿修长。头发有一些凌乱,狭长的眼睛时刻透出宝石般明亮的光芒。 他这种男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吧,英俊多金潇洒风流。那不是无敌泡妞王,而且女人们还会像浪花一样,前赴后继得蜂拥而至。 额,这样的男人,她项冬儿最好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你先试试。”杜子峻走过来把一个墨镜盒递给冬儿,他墨镜倒是多,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戴,瞧她的小脸,估计只有他的半边手掌大小。 冬儿接过来拿在手里,但是并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直到杜子峻挑眉直勾勾得望着她,冬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得打开盒子,把墨镜拿了出来胡乱得带上。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墨镜嘛,她的隐形眼镜掉了,如果直接带个墨镜那不是大白天的睁眼瞎吗! 都怪他擅作主张,她可没有答应过要跟他出什么海。他这个人,怎么那么霸道。就连戴不戴魔镜他都要管,管得也太宽了。 冬儿就是受不了别人左右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偏偏现在又落难在此,所有不满只有往自己肚子里吞。 杜子峻看着冬儿带着男式墨镜的样子,竟有一丝惊艳。 考虑到她脸比较小,他故意选了一副Rayban的飞行员款,这款墨镜板型比较小,而且也比较适合女性。 没想到她带着竟然刚刚好,潇洒中带有一点性感的小帅气,别有一番风情。 “怎么样?”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接受被别人摆布,但冬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看着他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看,冬儿也开始好奇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模样。 “很好,走吧。”冬儿刚要四处去找面镜子瞧瞧,杜子峻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开始往外走。他都开始迫不及待得想象他和她在海面上乘着风,一起拥抱大海的场景。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居然会激动得怦怦直跳。 “喂,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冬儿的哀嚎消失在关门的一声闷响中,她恶狠狠得盯着杜子峻高大的背影,他怎么能这样,每次都是搞突然袭击,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谁会受得了他啊? “你戴着墨镜,还拿眼镜做什么?”杜子峻就不解了,难道要两个一起戴? 冬儿翻了翻白眼,他根本不懂,对近视300度的她来说,戴个墨镜出门等同一个睁眼瞎无异,真是和他说不通道理。 经过几条小径,昨晚那台高调的跑车又出现在眼前。难不会是又要坐此招摇的车出去吧! “我们不是要出海吗?”冬儿疑惑得问道。 “开车去,码头离这里很远。”杜子峻边说边绕到一旁打开了车门,看见冬儿一副迟迟不肯上车的模样,杜子峻不得不用眼光威慑她赶紧上车,这个小妮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她不知道他这样做已经是突破了。其他女人,他根本懒得搭理,更别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这么多,还空出宝贵的时间,陪着她,带她出海。 这几天的工作他基本上都甩给李森了,只想安安静静得和她呆几天,多了解了解她。 可她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很想钻进她的脑袋里去,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先去街上买顶帽子,不然等会你会被晒伤。”杜子峻在车里转过头对冬儿说。发现她已经把墨镜取了下来,她不戴眼镜的样子很美,眼睛的形状像个饱满的月牙,眼珠黑而亮,让人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恩。”冬儿点了点头,她发现是两座跑车的关系,车里的空间显得特别狭小,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 两人挨得很近,这样的距离让她坐立难安,只要左右有细微的动作就会触碰到他的皮肤,让冬儿心里阵阵发麻。 “怎么了?”引擎发动着,却不见车子动。冬儿一扭过头才发现杜子峻正盯着自己。 “你是想让我帮你吗?”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冬儿诧异得望自己身上看看,他在说什么啊?帮她什么? 杜子峻笑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哦。”冬儿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拉过安全带规规矩矩得坐着,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她想起来昨晚他给她系安全带的场景,禁不住小脸绯红。 冬儿突然想到,在玉丁的这短短几天里,她和他之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得不让人感慨。可是为什么茫茫人海中,她偏偏会遇见他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注定的,她要和他相遇,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 冬儿一联想到命运这个词,连忙摇摇头想摆脱掉脑子里那些不可思议的想象。自己怎么可能和他纠缠在一起?这也太离谱了,等她回去了北州,大概两个人就再也不会见面,更别说纠缠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杜子峻,他正在专心的开着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墨镜,让人看不到表情。冬儿才发现,原来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酷酷的,好像很不容易接近的类型。 其实冬儿觉得,身边这个男人,除了傲慢霸道了一点,其他方面真是完美无可挑剔。她居然连这个大的事情居然都给忘记了。 “喂,我问你,那天你说的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啊?快告诉我。”冬儿实在是太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 杜子峻故作着镇静,他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她真会挑时间,居然现在问。搞得他现在心绪不宁,想着要怎么给她解释才能蒙混过关。 “啊,小心。”冬儿大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得蒙住双眼。 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想起,还好系了安全带,不然冬儿肯定整个人都弹出去了。 “该死。”杜子峻嘀咕了一句,然后冬儿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慢慢从指缝里,冬儿大概看得清,车子撞向了路边的一颗椰子树。 冬儿拍了拍胸口,大口呼着气。还好还好。没撞着人,刚刚吓得心差点都跳出来了。 他刚刚不知道在走什么神?难道是被她的话惊到了? 看着正在检查车体的他一副纠结的表情,想必车肯定撞得不轻。 哎,这么好的车啊,就这样被毁容了,换谁谁都心痛得要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