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陛下要成仙》 第一章内丹丢失了 历经九九八十一劫,活下来的玉狐逐月,就在她以为再一步就踏入仙籍的时候……却被一个凡人给搅和了。 没错,是一个凡人,让她觉得非常,十分,特别的丢人。 白逐月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仙,是妖没有不想成仙的,那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逐月也一样,她不做坏事,不杀生,温润尔雅,面子活做的极足,修得了一颗纯洁的内丹,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飞上九重宫阙。 得仙人指点,她知道今晚的月光会出现千年不遇的异像,如果能吸食它的精华,不但能内力大增,还能驱除体内的妖气,再得仙人引荐,那成仙之事便指日可待。 是夜,月明星稀,逐月从洞中飞奔出来,找到了一块坐北朝南的大石,跳了上去。 她抬头望天,此处甚好,空旷寂静,绝不会被人打扰,又能把皎洁的月光一览无余。 逐月全身白光一闪,现出了本相。 没办法,妖魔鬼怪就喜欢变来变去。 她蹲在石头上,对月凝望,专等着异像发生。 月光神圣而光洁,微风起,月亮的四周慢慢染上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 逐月兴奋的对月长啸,她慌忙把腹中内丹吐出,接受月光洗涤。 洁白的内丹在空中徐徐飞升,月亮的光辉一点一点的沁入丹内,逐月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激动莫名。 兴许是太过于专注,兴许是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出现,以至于她对四周太过于放松,却不知一条黑影从她身后闪现,把她撞翻不说,还直直的朝她的内丹冲过去。 逐月的狐狸嘴戳地,吃了一嘴泥巴,都怪刚刚自己的气力凝结于一处,身体空虚,不然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撞到。 逐月一跃扑过去,想把内丹吸入腹中,可实在太巧,内丹在那人嘴边徘徊,她嘴巴抵过去的时候,只听到咕噜一声,内丹进入那人的腹中。 大事不妙,逐月来不及多想,把他扑到,尖尖的嘴巴抵在他薄唇上用力吮吸,四蹄顺着内丹的线路,从脖子摸到小腹下方,然而却一无所获。 身下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的身体异常火热,片刻又寒冷刺骨,逐月当然明白,他一个凡人吞了自己的内丹,一时无法与身体融合,当然会出现这种极端的情况。 脸上突然一痛,身体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逐月滚了几滚,这才稳住身子,那个男人竟然粗鲁的给她一巴掌后,还在哪儿恶心的呕吐。 亲他一下,本仙都没恶心,他还恶心上了。 只听得周围有些许响动,不像是风吹树枝的声音,那个男人,用手里长剑支地,一跃而起,转向丛林深处。 看样子,这个人是被人追杀了,逐月的内丹还在他体内,那可是她修炼千年才得来的,是她功力的精华所在,怎么可能会让他就这么走,一跳追上,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袍角。 秦潋眼睛微眯,冷光浮现,体内像是被火烧,又像是淬了冰一样,忽冷忽热的,让他只觉得胸中有股气流不断膨胀,唰,拔出了手里的长剑,对准了她的狐狸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章狐狸说话了 逐月心里一顿,轻声说,“前面有个山洞。” 情急之下,她竟然说话了,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一丝畏惧,利剑入鞘,拖着她,跌跌撞撞的向灌丛幽深处走去。 逐月对这里熟的很,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山洞所在,洞口仅可容身,外面枯藤斜挂遮掩,从外面很难发现。 秦潋甩开她,手握长剑,时刻捕捉外面的声音。 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夹杂着风声,如果不是细听根本就听不到,逐月知道这肯定是轻功了得的绝顶高手,看来这个男人的对手十分强大。 她又走过去,凭自己的道行,定能看个究竟,可刚迈出一步,后蹄子就被人扯住,一只带着血腥味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险些背过气去。 这还不算,男人的另一只大手还扣住了她的身体,掌心贴着她的肚皮,让她,嗨,好不羞臊,一张狐狸脸都发热了。 “小畜生,别出声。”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危险。 你畜生不如,逐月因为失去内丹,功力大减,被他扣住,一时还真挣脱不了,直到外面悉索声渐去,那个人才松手。 秦潋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整个人顺着石壁滑坐了下来,可奇怪的事,他刚刚明明精疲力尽,可这会儿并没有想象中的体力不支,抬头望了一眼那只洁白如玉的灵狐,它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逐月有些犯愁了,到底怎样才能把内丹拿到手,刚刚对着嘴吸了,吸不出来,杀了他,这绝对不行,身为异类,如果想成仙,那是绝对不能杀生的。 况且这个人,虽然头发凌乱,衣服破碎,浑身还带着血,但丝毫也不显狼狈,眸子灿若星辰,又冷如碧潭,骨子里透出高人一等的气质,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把他杀了,那是要遭天谴的,再者说,以现在自己的功力,能不能杀掉他,还真不好说。 逐月举起蹄子,指了指他的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秦潋也知道刚刚无意中好像吞到了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好像对他的身体很有好处,现在身上不疼了,血也止住了,他如今身处险境,如果拖着重伤的身体,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不想还,还有,他不知道怎么还。 他默默的擦拭着剑上的鲜血,无视那个小狐狸对他的冷眼。 狐狸都说话了,他竟然没有一丝胆怯,还真是个汉子,逐月十分的挫败,“你不怕?” 秦潋擦拭完了,抱着剑闭目养神,冷冷的说了一句,“休得聒噪,小心剥你的皮当被子。” 逐月对着他龇牙,而他充耳不闻,真是气死她了,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对,回去找那个老神仙帮忙。 她虽然失去内丹,但功力还是有的,对着他打了个电闪过去,秦潋眼皮动了一下,不情愿的慢慢闭上了。 点了他的昏睡穴,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逐月跳出去,又把洞口用树枝伪装一下,让人更难发现,做好这一切之后,她不敢停留,飞速的朝着烟雾缭绕的大山深处奔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章得仙人指点 白云洞中,仙气飘飘,远近的妖魔鬼怪都过来沾仙气,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在洞里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 这位可是掌管世间万物命运的正神,贪狼星君,云游四海累了,在这儿歇歇脚,顺便度化几个小妖来增加业绩。 他看到逐月,摇了摇头,一脸同情的说,“怎么被人打出了原型。” 手指电光一现,逐月变成了一位美貌倾城的少女,她先到了谢,又把刚刚的情况给老神仙说了一遍。 贪狼星君捋了捋白胡子,“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小狐狸,内丹之与妖诚如魂魄之与人,没有内丹无法成仙。” 一句话把她判了死刑,逐月懊恼非常,心里把那个扫把星的男人骂了几遍,“可我怎么才能拿到呢?” 贪狼星君喝的醉眼迷离,摇头晃脑一番,又说了一堆废话,逐月去废取精,可算是听明白了。 不能强取,要让那男人发自内心的为流泪,内丹自会出现,这个好办,那男人受了伤,那就给他疗伤,照顾他,给他弄吃的,他一感动不就哭了。 逐月打定主意,对贪狼星君道谢,这才转身离开。 贪狼星君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小狐狸还有最后一劫,去人间历练,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她的运气了。 逐月千算万算,却失了一算,那就是她带着好吃的,去了那个洞中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不见了,后来才想明白,他吃了自己的内丹,那个昏睡穴对他起不了多久的作用,他已经自己跑了。 这下子她可犯了愁,没办法只得又去找贪狼星君指点。 贪狼星君给她指了两条路,一在山洞里再修炼千儿八百年,重新修得内丹,二去人间寻回。 只要不傻,肯定是选第二条,逐月当晚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离开了白云山。 为了便宜行事,她扮成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模样,之所以是扮而不是变,是因为和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相貌,妖修炼多年也有自己的皮囊,如果变化是要用法力来维持的,不但消耗功力,还浑身不爽利。 临走时贪狼星君让她喝了一口仙酒恢复法力,对她说了一句,“小狐狸,入红尘寻得内丹后,若能全身而退,了无牵挂,进而神清气爽,仙路自然畅通,全看你的造化了,切记,入凡间就要受凡规,心存善念,不能贪图富贵,不能动情,不能轻易杀生,更不能随意使用幻术。” 天,逐月翻着白眼,条条框框这么多,她都没有什么优势了,不过没关系,她聪明。 可贪狼星君白了她一眼,“这世上最聪明,狡诈,险恶的从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逐月不以为然,贪狼星君还告诉她,吞她内丹的公子,是南晋的大人物,如今正身处险境,她可去搭救。 还告诉她,人间有一位才能古今无双的人叫南宫池,此人前身是彗星,一定要结交,对她大有好处。 白逐月得贪狼星君的仙酒之功,功力也恢复个六七成,她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落下了云头,如一片羽毛一般飘然落地,没有激起半点尘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章这家伙是谁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阳光西沉,慢慢变得火红,逐月躺在一块大石上,嘴里衔根枯草,翘起了二郎腿,望着直插云霄的险山,嘴里嘀咕,这里是入南晋都城大梁的必经之路,那个人按理说没有自己快啊,他虽然吃了内丹,但毕竟是个凡人,没有几百年的道行,是不可能吸收内丹精华的,快不过自己,怎么还不出现。 逐月正在无聊之时,耳朵捕捉到一丝风声,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旁边的灌木晃动,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如鹰般凌厉又阴鸷的眸子。 果然是他,逐月一跃而起,抱拳对他施了一礼,“这位公子,在下逐月,不知公子可需要帮忙?” 对方竟然没搭理他,还给他一个冷冽又不耐的眼神,之后朝着大梁的方向走去。 其实逐月也不是那么想搭理他,只是迫不得已,可那人也太拽了吧,他又躺在了大石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潋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声音沉沉的问,“你为何发笑?” 逐月不理他,自顾大笑不止,笑够了,这才翻个身,闭目养神。 秦潋自幼众星捧月,只有他无视别人,何时被人这么不放在眼里过,唰,手里的长剑出鞘,指向了躺在大石上的逐月。 “你是何人?” 锋利的剑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芒,逐月并没有一丝惶恐,仿佛那不是剑,又仿佛那剑不是指向他,出口称赞,“果然是一把好剑,稀有玄铁所制,世间找不出第二把。” 秦潋眼睛眯了一下,危险在即,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讨论剑,不由得打量起逐月,果然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年纪不超过二十,一身白衣似雪,气质淡雅,皎洁如月,神情间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不似凡人,宛如谪仙一般飘逸出尘。 “你到底是谁?”秦潋握紧手里的剑,神情如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章人我看上了 逐月伸出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眼前的剑推到一边,身体一转,如燕子般飘掠到他的面前,淡淡的笑,“公子不必紧张,我想公子历尽千辛万苦,必然不是回来送死的,据我所知,这前面有埋伏,可能就是冲你来的。” 秦潋心里一惊,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看来有些人,是要治他于死地,他不信,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他,可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又是谁? “我为何信你?”秦潋依然面沉如水。 逐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公子可以不信我,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说完又躺下了,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你从边关回来,一路被人追杀,既然有人敢杀你,那必然是朝中有变,有些人必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回去,我说的对不对,太子殿下?” 这个年轻人竟然知道自己的来历,秦潋从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监过国,上过战场,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沉稳内敛,所以就算惊异,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当然知道,朝中出了事,所以他才要回来找父皇问清楚,因此,他一定要回到宫中,不管有多危险。 他冷哼一声,提着长剑,没再看逐月一眼,就阔步朝着大梁的方向走去。 不听人劝,是要吃亏的,逐月无奈叹了一口气,双手环胸,紧闭着双眼,像是沉沉睡去的样子。 果然不消盏茶的功夫,远处传来厮杀声,逐月睁开一只眼睛,看了过去,只见无数身着劲装的黑衣人,把秦潋团团包围, 绕是秦潋武功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他有些难以左右逢源。 为首的一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身手无比轻灵,可以看出功夫不弱。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秦潋的命,这些人像杀不完是的,越涌越多,把他围的水泄不通,纵使秦潋骁勇善战,也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已经几次遇到险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秦潋怒问。 那些人并不答话,争先恐后的步步紧逼,不过秦潋在被众人围攻时,还能腾出力气开口,让他们也不敢轻敌了。 架住众人砍过来的兵刃,秦潋大喊一声,“你还有心看热闹,快过来帮忙。” 这句话显然是对逐月说的,他双臂枕在头下,二郎腿晃着,恬淡又悠然,一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黑衣人一刀劈来,秦潋已经腾不出来手招架了,顿时心里生出不甘,他秦潋难道要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眼看着那刀就要劈中他的额头,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众人手里的兵器落地,叮的一声,为首黑衣人的手里的刀偏向了一边,逐月绞紧眉头,从石头上站起,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说,慢吞吞的说,“什么人扰了本公子的清梦?” 黑衣人本没把这个白衣少年放在眼里,但是手臂发麻,让他没有了底气,语气还算礼貌的说,“小兄弟,管闲事对你没有好处,速速让开。” 逐月冲秦潋招了招手,秦潋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明明刚刚救了他,他还一脸的冷漠,真是不识好歹。 “抱歉的很,你们要杀的人,我看上了。”逐月伸手拍了拍秦潋的胸膛,不错,挺结实,可下一刻秦潋就粗暴的打开他的手,顺便又给了他一记冷眼,真狂拽啊这小子。 “小兄弟,和我们作对,对你没好处。”黑衣人威胁说,“把他交给我,我保你升官发财。” “本公子不爱钱财,不爱权势。”逐月一手环胸,摸了摸下巴,口气不容置喙,“没法子,我看上的人,势在必得,你们一个个把脸蒙起来,是长的丑呢,还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话未落音,那个黑衣人想取得先机,突然长刀夹杂着风声砍了过来,快如闪电,躲无可躲,别人都以为这一刀下去,逐月就是不死也得重伤,连秦潋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逐月并没闪避,那把刀离他的额头还有一毫时,被一股强劲的气息阻挡,像是碰到铜墙铁壁一般,怎么也无法再向前。 顷刻间,那个黑衣人的身体被反弹出一丈开外,狼狈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几次爬不起来。 “是让我一起收拾了呢,还是你们自己走?”逐月懒洋洋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是口气却是十分狂妄。 那些人看老大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一招都过不了,哪里还敢耽搁,纷纷落荒而逃。 逐月拍了拍手,转身就看到秦潋朝着相反的方向阔步走去,好没风度,连句谢谢都不说。 皓月当空,夜风微凉。 在一座破旧的古庙里,秦潋像透着寒气的冰原,坐在一块大石上,擦拭着那把长剑,一脸的冷漠。 逐月看了他几次,他紧抿着唇,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不准备开口说一句话。 这人真是不近人情,逐月环着胸也坐了下来,也不准备搭理他,就看谁能沉住气。 过了许久,那个人竟然闭目养神,天,还真的把眼睛闭上了,好吧,逐月认输,起身,蹲在他旁边,“哎,我救了你啊,你都不想着报答,有没有感动,想不想哭?” 秦潋斜瞅了他一眼,接着目空一切,对他不理不睬,就当他是空气。 “真没劲。”逐月白了他一眼,“我真是闲得无聊,多管闲事,你被人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章小爷杀了你 那个人还是不理,逐月甩了甩白色的衣袖,阔步走向了破庙门口,他想,这个人四面楚歌,需要帮手,肯定会挽留自己,偷偷的往后瞥了一眼,气破了他的狐狸肺,这个天杀的,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又气又不能弄死他,真是憋屈,逐月缓口气,真想一走了之,握了几下拳头,又不争气的走了回来,谁让他的内丹没到手啊。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那个人并没有一丝反应,密不透风的眼睛也没有任何起伏。 “你就不挽留我一下吗?”说出这种话,逐月自己都觉得特没出息,比沉稳的较量中,明显就是自己输了。 秦潋目不斜视,语气沉沉,“如果你有所图,自会回来,如果没有,我挽留也没用。” “你以为我救你是想得到好处?”逐月瞪着他。 “既不是,又何必说让我报恩的话?”秦潋脸色没有太多情绪,这个死样子,真的很欠削啊。 秦潋,老子干你大爷,逐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自己淡定,能不能一刀子杀了他。 逐月坐在一堆枯草上,走吧,不行,不走,好像死皮赖脸跟着他一样,真是进退两难了。 这时秦潋投来一道轻飘飘的视线,逐月冷哼一声,躺下来睡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潋的语气不怒自威,“有何企图?” “美男子,你瞎啊,看不到?”逐月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别嘚瑟,本公子要杀你易如反掌。” “你不会杀我。”秦潋正襟危坐,口气笃定,这小子救了他,又不愿意走,那必然是想从他秦潋身上得到什么,不管有什么目的,眼下来说倒是个不错帮手,他如今孤身一人,进不得城,时间拖的越久,会越糟糕,所以他语气缓和了一些,“逐月公子,我写一封信,烦你进城,亲手交给元彻少将军。” “不去。”逐月翻了个身,端起了架子。 “我死了你得不得任何好处。”秦潋其实也不信任他,但此刻也只能赌了。 “你不死,我也得不到好处。”逐月冷冷的说,这个人肯定是太子当久了,一开口就是发号施令,这毛病不给他掰过来,内丹没到手,就已经被他气死了,“本公子心情不好。” 接下来,破庙内就安静了下来,逐月还真怕他不给自己台阶下,到时帮他,再舔着脸,多丢人啊。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就请你帮人帮到底,秦潋脱险,必会报答。”秦潋压下心头的傲气,对他抱了一拳。 不能对他期望太高,说出这些话已经不容易了,逐月大度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报答到不用,我帮你,你只要感动的对我哭几滴眼泪就行了。” 秦潋用余光扫了一眼他说,声音沉沉的说,“我从不流泪。” 啊,逐月只觉得头有些晕,这还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南晋是天下三个强国之一,是地处中原的礼仪之邦,地大物博,物产富饶,大梁作为都城,更是说不出的繁华。 城内旌旗招展,酒肆林立,街道宽广整洁,百姓衣着整齐,无一不彰显出泱泱大国的风范。 但是别人感觉不出,逐月绝对能感觉到,在一派祥和的表面下,处处透出肃杀之气,这周围隐匿着不少武林高手,看来京城有变,或许这些人就是针对秦潋的。 他弹了弹毫无褶皱的衣衫,信步走进了一家酒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章元彻少将军 机灵的小二哥看到他气度不凡,热情的迎了上来,“公子里面请,本店有好酒好菜招待,还有上好的客房。” 酒肆茶楼就是信息传播的地方,上至国家大事,下至闺房趣闻,都能在这儿听到你想要的,这也是逐月进城第一件事就来酒楼的目的,他想打探一下,京都大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听到对面的那一桌,高谈阔论,突然一人又咋低声音。 “听说当今皇上病重,而太子在边疆无法及时赶回,怕是朝堂有变,老百姓又没安稳日子了。”一人说。 “别瞎说,天子脚下,小心祸从口出。”一人提醒,果然其他人都不敢乱说了。 逐月喝了一口茶,不是太子无法及时赶回,是有人阻止他赶回,看来朝中有人想要趁机夺位,如今非常时期,怕是众人也不敢乱议朝廷,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他还是赶紧去将军府吧。 逐月付了银子,向小二哥打了听将军府的地址,刚要出酒楼,耳边捕捉到一丝响动,不多时只听到一阵马蹄声,大气磅礴,颇有雷霆万钧之势。 小二哥伸头向外望了一眼,朝逐月招手说,“公子,你不用去将军府了,快看,元将军。” 逐月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宽广的街道上,行人纷纷避让,为首的锦衣公子,剑眉星目,挺拔如松,骏马英姿,意气风发,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只见他朝着城门口飞驰而去。 逐月向小二哥到了谢,转瞬间就从酒楼消失。 城门楼依然熙熙攘攘,表面看并没什么特别,但是细查之下,就会发现,门口的守卫对往来人群,盘查的特别仔细。 元彻的高头大马被守卫拦住,不得不停了下来,哪怕他出示了腰牌,守卫还是不放行。 “得罪了少将军,上头有令,所有朝中官员,没有特许不得随意出入。”一守卫抱拳弯腰道歉,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决。 元彻目光冷厉摄人,“何人的命令,本将军怎么不知,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守卫瑟缩了一下,“将军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身后的随从悄悄上前,对元彻小声的说,“将军,要不我们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元彻手握住腰间的佩剑,重重的呼吸,当今圣上已有月余未早朝,且不见任何人,父亲飞鸽传书,说太子二十天前返回,按理说早该到了,可迟迟没有音信,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不,我今天一定要出城,得罪了。”元彻一夹马肚子,枣红马扬起前蹄,踢翻了守卫,利剑一般冲了出去。 人群中的逐月摸着下巴,目光透出精明,京城守备森严,如果是真要拦一个人,他又怎能这么轻易的出城,看来是有人故意放行了。 可既然要放行,为什么在元彻出示腰牌时又要阻拦,逐月脑海中灵光一现,放行的目的,是否是想跟踪元彻,寻得秦潋的下落。 逐月避开人群,跃墙而出,悄悄的尾随元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章莫不是找人 郊外,山明水秀,空气清新。 耳边却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如果不仔细分辨,还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逐月倚在一棵树上,扫视了一圈,果然在茂密的树叶间,隐隐约约有两条黑色的人影,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逐月随手摘了两片树叶,用食指和中指打了出去,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是异口同声的“啊”,“扑通”,“哎呦”声,之后两条人影从树上跌落,扬起了一片尘土。 元彻听到惨叫声,还未回头,逐月已掠至他头顶,“快走。” 他意识到什么,没有多想,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向了马屁股,待那两个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时,哪里还追的上,眼前只有弯曲的山路绵延至远方。 一口气跑了十来里路,元彻才停了下来,他以为那个让他快走的人必定跟不上,哪知道一抬头,只见一位白衣出尘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立在他的马前。 元彻心惊于他的脚程和内力,跳下马,“在下元彻,敢问公子大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逐月笑容淡淡,“元少将军大名如雷贯耳,逐月仰慕已久。” 元彻笑的谦虚,“原来是逐月公子,惭愧的很,我今日有急事,改日请公子到府上一叙。” 说完就要跳上马,又被逐月喊住,“元将军莫不是找人?” 元彻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他回头狐疑的望着逐月,目光一凛,突然长剑一指,“你到底是何人?” 逐月摇头,这人类的防备心可真是太重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他,元彻打开放眼前看了,骤然脸色肃穆。 他本来就有预感,太子回京之路必然不顺利,看了信更加确定了。 “你不信我,信上的字迹总该认得吧?”逐月耐着性子,把事情的始末说一遍。 元彻才半信半疑,不由得打量起逐月,只见他飘逸出尘,眉间正气凛然,令人信服,一抱拳,“刚刚得罪了,多谢公子送信。” “元将军客气了。”逐月抱拳回礼,刚弯下身子,突然眼前白光一现,一柄利剑出鞘,出乎意料的向他刺去。 谁也没想到元彻会这么做,他是南晋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别说朝堂,整个江湖上也没有几个对手,他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两人的距离又非常近,逐月又没有防备,想要躲开,只怕是没有可能。 但是谁也没想到,逐月的反应却比他的剑还快,几乎他一抬手,他身体就向后飘去,剑尖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 五指张开,元彻感觉一股大力,吸引着他,哪怕用尽竟平生之力,还是在转瞬间,剑脱手而飞入逐月手里。 “逐月兄,得罪了,真是好功夫。”本想试一下逐月的功夫,至此元彻佩服的五体投地,殿下信上说,让他不要为自己涉险,免得得不偿失,让他设法进宫见圣上一面,殿下身处险境,他怎能不去搭救,可又不能违逆殿下的意思。 逐月功夫这么好,定能护得殿下脱险,元彻也有些安慰了。 他看向了逐月,跳下马,突然跪拜在地,“逐月兄,你我虽有只见一面,但我看得出你是重情重义的江湖豪杰,你我一见如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元彻请求你护送殿下回京,日后如有需要,元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竟然行此大礼,逐月大惊,忙扶起他,可元彻就是不起,逐月叹气,其实就是元彻不说,他也是要跟着秦潋的,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点点头,“我尽力吧。” 元彻这才起身,感激不尽,“多谢逐月兄,如果不嫌弃,就请喊我一声元彻,改日还请逐月兄指导功夫。” 逐月双手把剑奉上,观元彻心思豁达,光明磊落,哪怕落败,也毫无嫉妒之色,不由得心中敬重,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胸襟,颇有大将之风,“好,元彻你太过谦了,给。” 告别元彻,逐月又去找秦潋那个男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章是当太子的 傍晚时分,火红色的阳光,透过希希落落的树叶,普照在大地上,使天地融为一体,朵朵霞云像鱼鳞一般,分外的绚丽多彩,波光粼粼的江面,被残阳照的,真的像诗人描写的那样,半江瑟瑟半江红。 水边的芦苇随风荡漾,几只水鸟穿梭其间,江面上停泊着一只小船,逐月当然认得,这是他离开时,从渔夫手里买下来的,划到这隐蔽的地方,不知道秦潋这厮此刻在干什么。 逐月脚尖点地,身体飘然而起,又轻轻的落在了江面的小船上。 在这四面楚歌的时候,本以为秦潋会犯愁的坐卧不安,或者心慌意乱的躲在里面,谁曾想,他果然是个当太子的人,这种境遇下,还能沉住气,不知从哪里挖的蚯蚓,折的竹竿,竟然心平气和的坐在最显眼的地方钓鱼,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是的。 逐月刚想出声,秦潋却做了个禁语的手势,这厮感情钓鱼还钓上瘾了不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情逸致。 于是一屁股坐船舷上,无聊透顶,秦潋这个魔障,还是一脸的安详。 最后实在等不及了,逐月站起,走上前,“信我给你送到了,元彻还让我带几句话给你。” 秦潋斜瞥了她一眼,觉得他太吵。突然把鱼竿一提,一条大鱼甩向了逐月,幸亏他机灵,躲过了被大鱼打脸的窘境,但是却没躲过被甩一脸水。 逐月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对他撇了一下嘴,真的有一种想把他踹河里的冲动。 秦潋嘴角弯了弯,风_流倜傥的站起身,把手里的鱼竿放下,“这条鱼,拿去清蒸比较好。” 还想着吃呢,也不怕鱼刺卡死你,逐月扯了一下嘴角,暗暗的瞪他一眼。 秦潋目光沉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元彻,怎么说?” 还以为他不问呢,逐月翘起了二郎腿,倒杯茶慢吞吞的喝着,又端起了架子。 秦潋也给自己到了一杯水,陪着他喝,一连喝了几杯,壶都喝空了,他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圣上肯定病了,无法早朝……” “对啊,元彻说圣上已有月余未上朝,安公公讲圣上身染风寒,正在休养,许多大事都是易阳王代传,所传达之事到底是不是圣上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秦潋正襟危坐,黑色锦衣,把他的气场收敛的很好,显得气场很强,又正气凛然,他眉头微皱,易阳王秦渊早有谋反之心,又仗着皇后的偏爱,看来这次是要借机生事,怕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才会罢休。 逐月看他静默不言,又说了一句,“元彻还说,你要设法回朝,才能稳住大局!” 秦潋按了一下眉心,望着茫茫的天际,缄口不言。 只怕京都大梁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出现呢,不过自古胜自险中求,他秦潋绝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说放弃的人。 逐月不由得感叹,人和人之间的争斗比动物还惨烈,这人类,还真是没劲,生命就短短几十年,为了权势利益,还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唉! 秦潋起身,拉起旁边的船桨,向岸边划去。 “喂,你干什么去?”逐月问。 “设法回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秦潋已经撑起了小船,都不问自己一声。 观秦潋那厮一脸笃定,像是算准了自己会跟着他一样,实在是好气啊。 可气归气,还就是得死皮赖脸的的跟着他,当然他死不死,能不能做皇帝,老皇帝会不会死,逐月都不关心,跟着他只不过是伺机取回内丹而已。 他不出声,逐月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你可别觉得我非跟着你不可,其实呢,我闲着无聊的紧,去哪儿都无所谓,只是寻求些刺激,跟你没任何关系。” 秦潋并没搭话,像是一切都看得透一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章我是你祖宗 上了岸之后,两人从偏僻的地方,朝着大梁的方向,山路崎岖,如果不是陪秦潋,逐月才不愿意一步一步的走。 一路上,秦潋都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真是无趣的紧,逐月也不想理他,可是自己又是个活泼好动之人,憋的实在心痒。 瞅了他好几眼,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来,逐月也纳闷了,自己好歹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何以这家伙,就能这么目中无人。 假装被石头绊了一下,弄出点动静,他顺理成章的开了口,望着前面那抹伟岸的背影,“哎,我觉得你现在是逃命,好歹也装扮装扮,比如扮个癞头和尚,瘸子,瞎子,乞丐什么的,保证没有人注意你。” 秦潋没吭声。 逐月继续,“喂,当今皇后不是你母后吗?都是她儿子,谁当皇帝不一样,她为什么要支持小儿子,而不是你,是不是你不孝顺?早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冰冷,无趣,硬邦邦的,是我我也不喜欢……” 秦潋蹙眉,还是没出声,觉得这小子聒噪的紧。 “我说那个殿下……” 秦潋脚步顿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了,“莫喊殿下,更不要提皇家之事,以免招惹事端。” 嘿嘿,原来会说话,还以为变成哑巴了呢。 逐月重重的点点头,“明白,我说那个……嗯,称呼什么呢?秦兄……” 谁跟你称兄道弟,亲_胸?你能不能发音准点儿,秦潋一张脸黑沉的如风雨欲来。 逐月抓了抓头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哦,大兄弟,天色也不早了,咱找个地方住一晚再走吧。” 大兄弟?这小子哪来的灵感,秦潋只觉得头皮发麻,沉声说,“喊爷。” 看他一张脸黑如锅底,逐月心里舒服极了,觉得能把他气吐血,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可谁喊你爷,我是你祖宗,勉强喊一声“秦公子吧。” 整整走了两天一夜,倒也没遇到什么,眼看着天色已晚,逐月在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不是他觉得累,而是因为,这样不停息,太折磨人。 “哎呦,我走不动了。”他索性躺下来,装死耍起了无赖。 眼前一暗,逐月眼睛掀起一条缝,只见秦潋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目光寒冷如冰。 还别说,这厮虽是个凡人,体力倒是好的很,长途跋涉也不见一丝疲色,不像是奔波,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是的。 秦潋脸色阴郁,又带点无奈,抬脚踢了他一下,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 说完不再理他,径直向前走去,逐月只得站起来,拍拍屁股跟上去,走了才知道,信了他的邪,这也叫前面不远处吗?走了两个时辰了,才看到酒肆的旌旗飘飘。 这荒郊野外,供行人歇脚的客栈十分的简陋,逐月一进门,就趴在了桌子上,真是累死本仙了。 小二哥看二人气质,非同凡人。慌忙迎了上来,“本店有干净整洁的客房,可口美味的小菜,两位客官要住店吗?” “住,要两间上房。”逐月有气无力的说。 小二哥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陪笑,“实在抱歉很,小店就剩一间房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一章腹黑又阴损 不过两个男人,住一间房,也没什么,还能省一间房钱。 “什么?”逐月立马坐直了身子,开什么玩笑,“你再找找看,我不习惯与人同住。” 小二哥抱歉的笑,“客官,真找不着了,要住吗?不住的话可能很快就被别人住了。” 逐月正在犹豫,只听得门口传来脚步声,“店家来间客房。” 还好秦潋反映快,“小二哥这间房,我们定下了,带我去吧。” “好的,客官。”小二又转向门口的客人,“几位客官对不住了,本店房间已满。” 秦潋侧目又看向逐月,蹙眉说,“我也不习惯与人同住,要不你去住马棚,” “你怎么不住马棚?”其实住马棚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不去。 逐月给秦潋一记冷眼,把他挤开,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楼,他一个千年狐仙,还怕跟一个凡人住在一起,简直是笑话。 秦潋环视了一下房间,虽然差强人意,但好歹能住,打赏了几块碎银,礼貌的说,“有劳你把饭菜送到房间。”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哥笑逐颜开,看着脸色阴沉的逐月,又心里怕怕的。 “多谢。”秦潋说。 “等等。”逐月喊住了要逃出去的小二,“送一床被褥过来,在房间里打个地铺,记得被子长一些,有人个子高。”说着还瞥了一眼秦潋,意思十分明显。 小二哥正想说都是男人,在一张床上挤挤,不就过去了吗,突然浑身一冷,打了个喷嚏,“是是,小的马上去办。” 所以几个眼神交流下来,秦潋的形象是高大光辉的,逐月是自私不近人情的,逐月郁闷,明明不是这样的。 晚餐片刻就送上来,炒青菜,炒萝卜,青菜萝卜汤,一盘干巴巴的米饭,堂堂一个太子,就算逃命也不至于连吃顿饭的钱都没有吧,打赏小二到是挺大方。 逐月嫌弃的用筷子挑了挑,“能不能来只肥鸡?” 秦潋不急不躁,坐下来,难得好心的给逐月夹菜,“如今虽天下太平,可百姓的生活并不富足,有吃的就不错了。” 呦,这还是个体谅百姓疾苦的储君,就冲他这句话,逐月吃。 紧接着就端起碗,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不吃?” “你先吃。”秦潋坐的稳如泰山,还好心的提醒,“慢点。” 难道是怕不够吃,让自己先啊,还真是一个好人呐,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逐月放下碗,擦了一下嘴,这时秦潋投来目光,还体贴的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轻声的问,“吃饱了吗?” 逐月点点头,“你赶紧吃吧。” 就此刻是两人从认识以来,相处的最和谐的时候,逐月觉得这个人,如果不沉着脸,就如现在面容缓和,甚至嘴角还带着浅笑,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得到应允后,就见小二哥推门进来,“公子,你点的菜到了,请慢用,小的这就去烧洗澡水。” 鼻端萦绕着珍馐佳肴的味道,桌子上是烤牛肉,清蒸嫩鸡,红烧狮子头,佛跳墙…… 逐月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他,这是用粗茶淡饭把自己喂饱了,他留着好的,吃独食啊,随动了动唇,这个秦潋,皇家礼仪怎么就把他培养成这种黑心黑肺,从里黑到外的人。 “可惜你吃饱了,都提醒让你慢点。”秦潋慢吞吞的说,好像他真是一个好人是的。 让逐月有火,偏偏发不出,因为他确实有提醒,好气啊。 这时秦潋优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咬一口就吐了出来,开始皱眉,“和御厨差太多。” 我呸,逐月给了他一个眼刀,不就是一只鸡吗?小爷偷鸡的时候,你不定穿着开裆裤,在哪儿玩泥巴呢。 逐月清了清嗓子,一脸的淡然,还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跟你说,之前我有个朋友,自私的很,就喜欢吃独食,有一次吃鸡的时候,不小心被卡了,那鸡骨头刺破喉咙,都伸到了外边,弄又弄不出来,最后流血流脓的,大夏天的都生蛆了,老痛苦了。” 哪知这个人不但腹黑,脸皮厚,口味还重,被讽刺了,依然无波无澜的,丝毫也没被恶心到,又夹了一块吃在嘴里,漫不经心的说,“是么,那你朋友可真够笨的,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理解。” 呵,这是映射自己也笨吗?逐月脸上带着三分笑,一甩袖子站起,看着他,语气不瘟不火的说,“没错,所以我把你当朋友,还是很投缘的那种。”投缘的三句话,就想吵架的那种。 哼,终于扳回了一次,逐月不再理他,转身面朝里躺在大床上,今晚就让那个姓秦的睡地铺去吧。 并且微微抬起手指,打个电闪过去,秦潋手上一麻,一杯酒全部洒在了敏感位置的衣服上,那情景实在是……,嘿嘿,以为小便失禁了呢,而始作俑者逐月则闭着眼睛,若无其事的假寐。 饭后,又让小二哥送来几床被子,秦潋还算有点良心没和她争床。 当然,虽然长夜漫漫,但两人也不可能聊天。 逐月都快睡着了,听到有窸窸窣窣声,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无意间看了秦潋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赤_裸着上身,正准备洗澡,处境都这样了,穷讲究啥。 第一次仔细看他,侧颜俊美,黑发垂在结实的胸前,交相辉映,剑眉下的桃花眼,分外明亮,身材挺拔颀长,整个房间里好似都弥漫着阳刚之气,让人喉咙泛堵。 逐月虽然修炼千年,但涉世不深,未与人来往过,一张脸竟然发烫了,这时他又动手开始解裤子上的腰带,还侧过身,向这边走来,逐月顿时警铃大作,屏住呼吸,准备他一过来,就出手把他打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二章共处一室了 逐月虽为妖,但也知道男女有别,他躺着一动不动,内心却是波涛起伏,迟迟不见那厮有动静。 片刻逐月一只眼睛掀开一条缝,两条精壮笔直,上面彰显男性狂野腿毛的长腿,出现在面前。 他竟然想把最后一丝障碍也清楚,逐月炸毛了,猛然坐了起来,一条亵裤落在了他头上,鼻端萦绕着让人脸色发烧的味道。 逐月有些薄怒,抓起来扔到一边,“你干嘛?” 那厮已经背对背他,抬起腿,迈进了浴桶里,慢吞吞的坐下来,随意的说,“我干嘛了?” 逐月从床上一跃而起,冷哼一声。眼睛没再看向他,快步走向门口,出去关上门之后,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跳到房顶上抱膝而坐。 嘴里嘀咕,“天杀的玩意儿,就不能避讳一点。” 在房顶来待了半天,那家伙还没洗好,跟个娘们一样墨迹,也不怕搓秃噜皮了。 逐月百无聊赖的躺在屋顶,双手枕在头下,看着清冷的月光,心里那个难过,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山里修炼成仙啊,那贪狼老头也不告诉自己一个快捷的方法,非得让秦潋流下眼泪,不知道打哭算不算。 还有那个贪狼老头,只有骂自己的时候口齿清晰,意识清明,其他时候都糊里糊涂的,也不指条明路。 兀自发愁时,突然发现,屋后浓密的草丛晃动了一下,逐月立马警觉坐起,一个黑点嗖地闪过,速度之快,不是逐月有些道行,根本就看不到。 不好,逐月拍了拍屋顶,“你还好吗?”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秦潋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逐月细细感应,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目光落向远处,原来是个巴掌大的小猴子。 它像受了惊吓一样,边跑边不时回头张望,逐月一时兴起,摸起一颗小石子弹了过去,准确无误的中了那小家伙的后腿。 小猴子翻了个跟头,四蹄朝天的蹬了几下腿,又快速的隐匿葱茏的草木中消失不见。 逐月也没在意,屋里中午安静下来,他跳下房顶,重新回到房间时,秦潋竟然在床上睡着,不是说好了自己睡床的吗? 不跟他一个凡人置气,逐月气呼呼的躺在了地铺上,侧身而眠。 秦潋眼皮微启,默默的关注逐月,他并没有什么动作,片刻听到他轻微的鼾声,秦潋轻声喊了他一句,逐月也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睡着了。 早晨的阳光,穿透薄雾,像轻纱一样的朦胧。 秦潋起来大半天了,逐月还睡的雷打不动,他真有些头疼,这都喊了几遍了还没有动静,最后独自吃了早餐,这个祖宗还没醒。 好不容易醒了,伸伸懒腰,磨蹭半天,用了早餐,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 从店里买了两匹马,两人才继续往大梁的方向走去。 去大梁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宽广平坦,但是万一遇险,不容易躲避,一条是山路崎岖不平,多山石草木,容易藏身。 逐月问,“我们该走哪条路?” 秦潋依然神色沉稳,“你说呢?”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看这厮泰山于顶而不改色的神情,真像个老狐狸,还是很狡猾的那种,想必他早已成竹在胸,所以就不说话。 “逐月,你说大路有埋伏,还是小路有?”秦潋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逐月懒得去想,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秦潋扬起手里的马鞭,“所以,我们走大路。” 逐月这是有些想不明白了,他的狐狸脑子一时绕不过来,秦潋这是什么逻辑,他刚刚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好不好? 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秦潋,逐月一夹马肚子追上,“喂,等等我。” 两马并驾齐驱是,她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啊?” 秦潋并没有看向他,迎着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因为我也不知道。” 逐月拧起了眉头,慢慢眉头舒张,“哦,明白了。” 又得意洋洋的说,“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你走哪条路,所以大路小路都有埋伏,大路往来人多,走大路,他们有所忌讳,或许不会明目张胆的动手。” 秦潋轻睥了她一眼,露出不自觉查的赞许,“小子不笨。” 哼,那是,其实逐月无所谓走哪条路,他也懒得管,更懒得动脑子,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初秋,中午还是十分炎热的,官道上被来往的马匹扬起的灰尘,沾在身上十分的不爽,半晌之后,终于在前面看到一座小镇。 “我们找家店,歇歇脚。”秦潋提议。 逐月当然求之不得,二人骑马踏入小镇,这小镇虽然不能和京都大梁相比,但却有一种古香古色的淳朴气息,本来应该感觉很安逸的,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压抑的肃杀之气,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 秦潋也感觉到了,他停下马来,走进一家客栈,正是饭店,却并没有多少客人,两人喝了口水。 秦潋写下一张纸,装进信封,交给店老板,并且对他小声说了几句话,他们在客栈里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一起走了出去。 本该热闹的街道,连行人都没有,片刻之间,前面出现了一队整齐威武的人马。 最前面是一顶奢华大气的紫色轿子,四周的流苏坠随风摇曳,迎着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辉,微风轻抚,掀起轿帘,露出一片紫色的衣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三章推出去斩首 逐月侧过身子,小声的问,“你猜是不是冲你来的?” 秦潋那张脸啊,还真是很难有情绪变化,这时依然平静,他眼皮都没动一下,“是,但他们不会承认。” “看来是要你的命的。”要不街道上怎么清理这么干净,逐月漫不经心的说,像是谈论今天吃什么饭一样的轻松。 手握重器的士兵庄严肃穆,一个个露出杀机,正跃跃欲试,却不想这个时候,街边拥来了许多百姓。 令士兵一时慌了手脚,一个身穿盔甲的官兵,弯腰转向身侧的轿子,应该是请示里面的人,之后装腔作势的看了看手里的画像,肯定的说,“如今和楚国战事方定,边疆不稳,有不少可疑的人,混入南晋,企图探得我朝机密,危害朝廷,这两个人行踪诡秘,定是奸细。”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自然相信官府,议论纷纷起来,都用惊恐又愤恨的目光看着秦潋二人,“怪不得看着这么陌生,原来是奸细,官爷,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是啊,楚国可把我们害苦了,我爹和我哥都是和楚国交战时战死的。” “快杀了他们……” 有些年轻人摩肩擦踵,恨不得把二人绳之以法,就地解决。 官兵看轻易的就煽动了百姓的情绪,露出笑容,马上又说,“南晋的子民听着,如今朝廷有令,遇到可疑人上报官府者,重赏白银一百两,抓住奸细者重赏二百两。” 周围又响起了同仇敌忾的声音,百姓们对楚国早已恨之入骨,这时都恨不能把秦潋二人碎尸万段。 两个官兵手拿长戟,指着二人,“快下马受伏!” 逐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半死不活的打起了盹。 秦潋勾起了唇角,抬起眼皮,望向前面轿子的那片衣角,扬了扬手里的剑,“苏国舅这般为难,我秦潋认得你,只怕我手里的宝剑不认得你。” 什么?秦潋,那不是当朝太子吗?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胡说,当朝太子正在边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太子,拿下。”两个士兵狐假虎威起来,“你当爷是下大的,你唬谁呢?杀!” 话刚落音,他们就扬起手里的长戟,朝着秦潋的胸口刺来,看来是想先杀之而后快。 “阿嚏。”逐月这时打了个喷嚏,马儿不知怎么受了惊,扬起前蹄,对两人虚晃了一下。 两人哎呦一声,动作受阻,秦潋也在这一瞬间,荡开了两丙长戟,眉间隐着阴沉问。 “不知你们奉了谁的命捉拿奸细,竟不需询问,直接戕杀,难不成是打着捉奸细的幌子,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你们可知污蔑当朝太子是什么罪?” 秦潋义正言辞,浑身的气场颇有王者之气,让人忍不住去曲膝下拜,“难不成你们想造反?” 说着“唰”拔出长剑,削断了其中一人的兵器,两个士兵也不敢向前了,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轿子。 “难道你们认识太子?”逐月懒懒散散的问,见士兵摇头,他哈哈大笑起来,“既不认识,又怎么知真假,我也不认识你们,是不是可以说你们冒充官兵,造谣生事,还有轿子里的那个冒牌货,连人都不敢见,还好意思说别人?” 轿子里的人,迟迟不现身,怕是故意不露面的,逐月仰头打着哈气,玉白的手无意识的一扫,轿帘掀起,轿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里面是一位身着紫衣,三十岁左右,长的妖气冲天,妩媚多姿的男人,他一时躲不了,只得走下来,还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逐月。 逐月心里却是莫名的一沉,竟然有种堵闷无法排解,还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对,他明明是个凡人,自己怎么会心慌,从潜意识里对他有一种排斥,甚至敌视。 秦潋冷冷的笑了,锐利的目光,审视的看着紫衣人,“别人不认得我,难道舅舅也不认得我,还是你故作不知,想枉杀与我,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刚刚只是猜测轿中人,没想到还真是当朝国舅苏晃,此人懂得玄门法术,占卜,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颇得当今陛下的赏识和信任。 苏晃的一张脸更白了,他认真打量着秦潋,突然恭敬弯腰,“臣苏晃叩见太子,臣奉命查查奸细,属下们无知,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马上目光一凛,“来人,把这两个有眼无珠的人带来,请殿下发落” 他这么一说,四周的人都跟着跪了下来,响声震天。 秦潋眼睛微眯,抬手让众人起来,拉起马缰绳,淡淡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两位勇士,为国尽忠精神可嘉。” 被带上来的两个士兵,是苏晃的得力助手,心腹爱将,两人跪了下来,面上恭敬,心里却是有恃无恐的。 苏晃松了一口气,惺惺作态的说,“殿下说的极是,不过冲撞了殿下,臣还是要把他们,带回去严加惩罚,以示惩戒。” 秦潋凤眸微眯,脸上的神情是清清淡淡的,可用无害来形容,“苏国舅爷公正严明,本宫欣慰,按我朝律法,以下犯上罪应腰斩,不过念在是无心之过,苏国舅要法外开恩,不如每人杖责四百罢了。” 哎呦我去,逐月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这个秦潋啊,还真有股子阴损劲儿,杖责四百,就是铁人也打碎了,说的还好像他慈悲为怀,天大的恩赐一样。 果然,苏晃的一张脸像吞了十八只苍蝇是的难堪,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殿下……” 秦潋淡笑,打断他的话,“国舅爷如硬要依法办事,在百姓中立我律法的威严,本宫也只能替两位勇士惋惜了,律法不容亵渎,是本宫优柔寡断了。” 逐月捂着眼睛,斜瞟了秦潋一眼,这个家伙,黑,可真黑啊,贬低自己,抬高苏晃,顺便让他哑巴吃黄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看他怎么收场吧。 苏晃也不是一般人,袖子里的手握到关节泛白,脸上维持着严肃郑重,“来人,把他二人推出去斩首。” 接着是二人鬼哭狼嚎的求情声,片刻嚎叫两声,血溅当场。 秦潋摇头轻叹,惋惜的说了句,“何必。”把罪责推的干干净净。 正欲离开,苏晃脸色白了红,红了黑,几步上前,刚刚只是弯腰,如今跪在马前,言恳意切,差点痛哭流涕了,“殿下留步,如今战事初定,又因奸细闹的人心惶惶,臣无能之辈,无法担此大任,殿下是未来的储君,还请殿下留下来稳定民心,指挥抓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四章割你的舌头 他这么一说,众百姓知道眼前的人是久经沙场的太子,像是要吃定心丸是的,匍匐在地,齐声说,“请太子留下。” 逐月摸了摸鼻子,这个苏晃,也是一个老狐狸,想杀秦潋不成,就利用百姓的愚昧单纯,逼迫秦潋,他如果执意要走,只怕伤了百姓的心,不走,只怕会伤了自己。 苏晃让秦潋留下指挥是假,只怕要把他困在这里,逐月没出声,饶有兴致的看戏,觉得人类真好玩儿,阴谋阳谋的较量,就看谁的计谋高了。 秦潋会不会气哭啊,如果哭了多好,说不定能拿到内丹,自己就大功告成,不用整天看他脸色了。 果然只见秦潋眉峰堆紧,马下的百姓最容易被煽动,甚至有人痛哭流涕的挽留,他抬了一下手,下面顿时安静,“众人起来,本宫也没准备走。” 此言一出,众人喜悦,逐月在苏晃脸上看到了如愿以偿的表情,他起身,“多谢殿下_体训民情,请殿下移驾到臣的下榻之处。” 到他的下榻之处,怕是要便宜行事,新仇旧恨一起报吧。 “不必,本宫已通知知县,想必他驿馆已准备妥当。”秦潋淡淡的说。 原来刚刚在客栈喝茶时,秦潋是让店老板,帮他送信给知县的,看来他当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并且提前做了安排,逐月点头,这小子果然心思缜密,恐怕这些百姓也是知县安排来的。 百姓知道太子留下,齐呼千岁,恰在此刻,当地的曹知县带领县衙差役前来接驾。 曹知县快速下马,恭敬跪拜,“臣,恭迎殿下,一别数年,殿下风姿卓然,雄风依旧,真是我朝之幸。” “免礼,请起。” 秦潋被前呼后拥着去了当地的驿馆,苏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但是还得高呼,“恭送殿下。” 街道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苏晃回去之后,气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贴身侍卫王虎,走上前,“大人,刚刚在街上,管他是不是太子,直接杀了岂不省事,还折损我们两个兄弟。” 苏晃呵斥,“你懂什么,那么多百姓在场,岂能随便杀人,这种失民心的事,只有莽夫才会做。” 在这个主辱臣死,尊卑观念盛行的社会里,屠杀太子那是十恶不赦之罪,可他早给知县下令,城中禁严,任何人不得随意上街吗?老百姓怎么就突然来了,看来这知县和殿下认识。 他眼神慢慢变冷,“不杀他也行。” 王虎茫然,“可宫里……” 苏晃冷笑,“先把他困这里,等朝中大事已定,他秦潋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对,还是大人聪明。”王虎马屁,马上又担忧,“大人,他身边那个要死不活的小子,难道就是影卫口中所说的高手?” 苏晃凝神,派人行刺秦潋,都无功而返,说他身边有高手,可以树叶杀人,几十人都沾不到他的衣服,说的神乎其神,会是哪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去拜访殿下。”苏晃露出阴恻恻的神情。 再说逐月,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睡觉了,他窝在椅子上,喝着蜂蜜水,吃着水果,别提有多惬意了。 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园子里鲜花满地,蝴蝶翩跹,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还有森严肃穆的士兵在外把守,也不用担心苏晃那个妖孽来生生事。 唯一破坏气氛的,就是秦潋,他背着手,来回走动,逐月觉得头晕。可他那双尊贵的猪蹄子,都走了那么多天路了,也不嫌累。 “哎呀,你不能坐下来歇歇,你属螃蟹的啊,都快横着走了。”逐月撇嘴。 秦潋甩她一个冷眼,嫌弃的说,“谁像你一样不是吃就是睡,猪投胎?” 切,逐月一翻眼皮,他又不等着皇位继承,不吃不睡,难道像他那样绞尽脑汁的想对策啊,犯得着吗? 他翘起脚尖,并且来回晃动,“我说那个秦公子,你怎么众叛亲离的,你弟弟想弄死你,你娘支持你弟,现在连你舅舅都暗算你,可算见识到你的人品了。” 逐月说着摇摇头,一脸的鄙视,一个人说他不好,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这一家子都都针对他,可见是他的问题,估计他那个老爹是还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幸好马上也翘辫子了。 “住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秦潋拿剑对他虚晃了一下。 逐月对他吐了个舌头,并没有住口,想到苏晃,“喂,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该怎么离开,我跟你说,那个苏小黄肯定在重要关口都派人把守,你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人射成马蜂窝。” 秦潋眼皮挑了一下,这逐月真是个话痨,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逐月突然把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顺手塞到了秦潋手里,“喂,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秦潋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没准备搭理他。 “哎,真的,苏小黄不是让你指挥抓捕奸细吗?啊……” “逐月。”秦潋把苹果“啪”塞到他嘴里,把逐月的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眼睛看向了他,眼底的光莫名的闪耀,“免得隔墙有耳,所以这两天,我们就吃喝玩乐,好好休养。” 哦,原来这厮早已胸有成竹,留下来就是挫苏晃的锐气的,再抬头,秦潋已快步走向了里面的卧房。 “喂,我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好。”逐月揉了揉嘴巴,狐狸牙差点没被他砸掉,不服气的追了过去,“我告诉你啊……” 谁知道那厮突然转身,逐月一时没有留意,就这样撞到他身上,把他推到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趴了下去。 刚要起身,腰间倏然多了一条手臂,又把他拉了回去,逐月一个不留神,脸倾了下去,身下是秦潋哪张近在咫尺,又令人过目不忘的脸,他目光沉沉,眼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邪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五章你想怎么死 “哎呦,我的娘。”险些亲到秦潋脸上,幸亏他脖子硬,及时撑住了。 特么四目相对的时候,气氛有些诡异,特别是秦潋身上那种阳刚又成熟的男人气息,很陌生又很新奇,堵的人喉咙发痒浑身发紧,逐月有些窘迫,双手支撑在他身体两边,竟然发起呆来,忘了起身。 秦潋的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逐月的那双眼睛,居然有那么一丝熟悉,像是在久到说不清什么时候的时候,他就见过一样,细细想来,又没见过。 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秦潋本来有些恼怒的目光,由清冷变得温和,有一种不明的情愫在心中徜徉,他有些许不自然,微微眯起眼睛,冷着声说,“你还不起来?” “哦,抱歉抱歉哈。”逐月闹个脸红,手胡乱按着起身。 “哦。”秦潋喊了一声,像个叫春的猫一样,那张本来缓和的俊脸,突然又阴沉了下来,怎么了,逐月纳闷了,他都起来了,这厮还生哪门子气?还有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自己非礼了他是的。 逐月哪里知道,刚刚手按的不是地方,差点没把人家的小鸡仔给按耷拉头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脸隐隐发热,他咳嗽几声,掩饰尴尬,“那个什么,你休息吧,我出去瞎转转。” “慢着。”秦潋坐起身喊住了他,双腿交叠,似乎在掩盖什么,“帮我送一封信。” 逐月停住了脚步,看他走到桌旁,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由得把头伸过去一探究竟。 秦潋却突然侧脸,绕是逐月躲闪的快,唇还似有若无的擦在了他的面颊上,真的特尴尬。 逐月伸手打了一下嘴,撩了一下刘海,说话声音都有些异样了,“送给谁啊?” 秦潋到是波澜不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信装进信封,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枫晚郡,亲手交给郡侯,不得拖延。” 逐月不情不愿的接过来,斜着嘴角,“就会指使我做事,有什么好处?” “苹果你不都吃了?”秦潋瞥了他一眼,又躺在了床上,心里有些恼火,他一个男人,唇怎么会这么柔软。 “那也算?”逐月腹诽,身为一个未来的储君,简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又不知死活坐在床边,推了他一下,“喂,等回了宫,能不能把宫里的珍奇异宝给我一些?” “能。”秦潋敷衍,不搭理他,面朝里睡好,双腿蹬直,心里冒起火来,怎么被一个男人一按一亲,他二十多年都老老实实待在窝里的鸡仔,竟然有抬头的迹象,真是见了鬼了,一生气,拉着被子蒙住头。 “好,一言为定,我去给你送信。”逐月欢天喜地出了门,还在纳闷,这厮又生哪门子气。 听到关门声,秦潋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他唇碰过的地方。 出了门行了一段路,逐月敏锐的第六感,总觉得表面上看似平常,实则气氛非常的凝滞,是有人在跟踪他,逐月当然不会在意,若无其事的先去街上逛逛,喝喝花酒,听听小曲。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慢吞吞的回去。 火红的太阳,把万物镶了一层金边,煞是美丽,微风不燥,阳光正好,逐月唱着小曲,朝着驿馆的方向走去。 那些人还真执着,一直监视他到现在,逐月照样气定神闲的悠哉悠哉,时而掐一朵野花叼在嘴里,时而去捉草丛里的蚂蚱,真是把监视他的人急恼火,这家伙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算了,杀了干净。 两旁的树林里,倏然闪过人影,地上的落叶无风却旋转起来,几根冷箭像长了眼睛一样,朝他后背直直的飞来。 逐月像是没发现一样,淡然一笑,五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挠了挠头发,冷箭在离他一毫时,突然停了下来,可那几个黑衣人这时眼睛里,突然就进了沙子。 等他们揉好眼睛,树林里哪还有逐月的人影,隐在浓密的树叶中的人,面面相觑,蓦地,那几只冷箭凭空出现,准确无误的插入了他们的头发里,几人面如土色,只得回去禀告,那小子功夫深不可测。 逐月从枫晚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回到驿馆,只见门口站着几位美貌倾城的妙龄少女,他不由得纳闷,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地方官员给秦潋进献的美人儿。 进门就听到秦潋正对曹知县训斥,“多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再敢私自做主,定不轻饶,把人带走。” 曹知县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看那厮一副吃了枪药的神情,逐月看了他一眼,他应该是刚沐浴过,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清俊和贵气,不得不说这厮长的还人模狗样的,就是心太坏了。 逐月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明知故问,“喂,你怎么了?” 当然,秦潋没吭声,还又给他一个冷眼。 逐月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自言自语说,“秦公子,那几个美人挺不错的,这长夜漫漫的,你不嫌寂寞啊?好歹留下来一个,装什么假正经,你不要,说不定她们要服侍曹知县那种糟老头,辜负美人恩。” 他又凑近,用同是男人,了解男人爱好的神情,“不要不好意思,又没人说你,吃喝玩乐,美人陪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秦潋突然站起,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他,几缕黑发还垂在了逐月的脸上,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你舌头断了,我会感觉非常幸福。” 脸颊被他的头发扰的痒痒的,又被他盯的头皮发麻,逐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开个玩笑嘛,小气。” 秦潋也说不清为什么,听他说这话,心里就不舒服,半真半假的说,“等会儿,我让曹知县送两个美人到你房间,不要辜负美人恩哦,我赏你的,你要不碰,我就把她们杀了。” “你!”逐月忽然笑了,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长的到挺结实的,中看不中用吧,要不……” 衣领突然被秦潋抓住,并往后推坐在椅子上,他目光冷幽幽的,“你说想怎么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六章是酒囊饭袋 逐月嬉皮笑脸的望着他,“我干嘛想死,活着多好?” 秦潋觉得,和逐月在一起,能平安活到死,不是被气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就像现在,打不一定能打的过,你气,他还不气,真的让人挺无奈的。 缓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就听得门外一声通报,说苏晃大人前来拜访,正在前厅等候。 逐月眉峰拧在一起,伸手推开了秦潋,气愤难平的说,“我不找他,他还送上门来了,我今天被人放冷箭,幸亏我机灵,才幸免于难,肯定就是这苏小黄捣的鬼。” 秦潋嘴角勾起冷笑,让他稍等,自己随后就到。 少做收拾,到了前厅时,果然见苏晃和地方官员正在列队等候。 秦潋走在最前面,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逐月在他的下方落座,众人才依此入席。 珍馐佳肴,鲜艳的水果,醇香的美酒纷纷端上。 秦潋整个人冷漠清贵,那种藐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生出敬畏,天生就是做领袖的料。 众人见过礼后,苏晃起身端起酒杯,开始违心的拍马屁,“殿下文韬武略,爱民如子,留下坐镇指挥,真是我朝之福,臣敬殿下一杯。” 他的话一落音,一大群马屁精,跟着附和,把秦潋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逐月只有撇嘴。 又戴高帽子,这人类真是虚伪,逐月不知为什么就是看苏晃不顺眼,每当看到他的眼睛时,心里就有一种难以宣泄的堵闷情绪,就想削他,和秦潋对视了一眼,之后清了清嗓子说。 “苏大人,此话差矣,人常说君圣臣贤,殿下圣明,做臣子的也该贤能才是,可事实并非如此,什么事都让殿下亲力亲为,要臣子何用,还是说,某些人是酒囊饭袋,徒有虚名而已?” 秦潋端起酒杯对着苏晃的方向扬了一下,语气像是责怪,偏偏让人听出纵容的意味来,“逐月,休得无礼,话不能这么说,苏大人可不是酒囊饭袋,他可能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是说苏大人的,苏大人怎么可能是酒囊饭袋,他可比酒囊饭袋强多了。”逐月打了一下嘴巴,连忙解释,“不对,酒囊饭袋不如他。” 秦潋对他挑了一下眉,又看向苏晃说,“我朋友是江湖人士,不拘小节,苏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他的意思是说你不是酒囊饭袋,没读过多少书,所以词不达意。” 不解释就已经够黑的了,如今更黑的冒光了。 苏晃听着这俩人一唱一和,明捧暗讽的,把酒囊饭袋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心底气的哆嗦,却面不改色的说,“哪里的话,臣是无能,但也尽我所能的,为国家尽绵薄之力,殿下留下是众望所归,也是为保万无一失。” 呦呦呦,这个苏小黄还挺会说话的啊,把秦潋留下说成是百姓的原因,又隐晦的说,他也能把事情做好,只是想更圆满一些。 “呵呵。”逐月露出薄讽笑,“对,苏大人的所能就是把殿下当奸细,如果不是曹知县安排妥当,那殿下岂不是要成刀下之鬼了?” 当着众官员,苏晃当然不敢造次,忙从桌子后面绕出了,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臣奉命前来查查奸细,生怕因疏漏,让奸细混进我朝,故慎之又慎,臣的下属有眼无珠,可说到底也是因为臣谨慎,而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呦呦,说的自己多忠心耿耿是的,逐月忍不住撇嘴。 “不知者不罪,苏大人入座。”秦潋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谢殿下。”苏晃看向逐月,目光看似友善,但暗中却隐着杀机。 逐月也瞥了他一眼,甚至还挑衅的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这个苏小黄还真是一只妖孽啊。 苏晃站直了身子,又对着逐月鞠了一躬,“这位公子神气内敛,形容俊美,一看就不是凡品,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你都派人跟踪了,还在这儿装腔作势,逐月淡淡一笑,“苏大人谬赞了,在下白逐月,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苏晃笑的更加温润如玉,他把杯子放低,和逐月碰了一下,“白公子过谦了,殿下的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 苏小黄你这说话歧义了,谁是殿下的人,还没等逐月开口,只听他又说,“殿下,臣和白公子一见如故,不知能否请白公子到舍下做做客?” 秦潋慢慢摩挲着酒杯,紧抿着唇,半晌才说,“逐月和本宫是朋友,他去哪里并不需要本宫允许,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逐月到想看看这个苏小黄要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他看到了秦潋眼神的制止,但还是说,“那行啊,苏大人可不要舍不得好酒啊。” “自然管够。”苏晃笑说。 “好。”逐月笑了笑,对众人施礼,抱歉的说,“实在对不住了,你们吃好喝好,在下告辞了。” 曹知县挽留,“逐月公子,时间还早,急什么啊?” 逐月从盘子里拿起一根骨头,晃了晃,“我呐,从外面捡一条小狗,取名小黄,这小黄啊,该饿了,我喂根骨头去。” 在坐的官员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纷纷说,“小黄不就是一牲畜吗?不着急。” “有时候人还不如牲畜。”逐月笑的人畜无害,转向苏晃,“对不对苏大人?” 苏晃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握紧,脸黑如锅底,咬着牙说,“公子说的极是。” 逐月对他一抱拳,哈哈爽朗的大笑几声,风度翩翩的出了大厅。 秦潋眼尾轻抬,隐着几不可查的笑意,举起杯子转向苏晃,“苏大人莫怪,这逐月不拘礼节,你千万别在意。” 听着是道歉,可那语气分明匿着几分幸灾乐祸,苏晃浅笑,“殿下严重了,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秦潋说了一句,“这就好。”突然想到什么又说,“苏大人,本宫有件事想向你请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七章不做苏夫人 苏晃忙恭敬的屈身,“殿下请说。” 只听秦潋说,“母后派人送信给本宫,说陛下病重,想必苏大人也知道。” 苏晃点点头,一时不知道秦潋要表达什么,只得说,“臣听说过。” 秦潋锐利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开合间闪着精光,“抓捕奸细固然重要,可本朝注重孝道,众大人觉得,本宫是不是应该即刻回京?” 众人纷纷说,“这个自然,还请殿下回京。” 秦潋转而看向苏晃,“苏大人以为呢?” 苏晃张了张嘴,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提出反对,为自己招惹是非,只得也附和,“殿下是该回去,只求陛下龙体安康。”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秦潋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好不容易把他留了下来,这么轻易的又让他回去,真是堵的人心里难受。 秦潋举起杯,态度谦逊,“南晋有众位忠心为国的臣子,何愁不能抵御外患,本宫明日回京,奸细之事就拜托各位,特别是苏大人,辛苦你了。” 苏晃怎么就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还得笑逐颜开的说,“这是臣分内之事,殿下放心。” 晚宴结束,苏晃回去,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当然不能让秦潋就这么回去,可又不能明着反对,他眯了一下眼睛,冰冷的眼芒,无情至极。 招手旁边的侍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只看到侍卫不停的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苏晃就派人过来请逐月。 秦潋一脸的不高兴,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是鸿门宴?” 哎呦喂,这厮莫不是担心自己啊,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果然听他又说,“别到时口无遮拦的什么都说,耽误了我回京的时间。” 切,逐月嘴角抽了抽,“你回不回京与小爷何干?” 一甩袖子,风_流倜傥的飘了出去,气的秦潋握紧拳头,不是看这小子一身功夫好,还有点用,早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逐月收拾的容光焕发,骑着白马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频频引来大姑娘小媳妇的注目,不停的向他暗送秋波,逐月觉得新奇极了,他也不停的对人眨眼睛,把人逗的脸红心跳。 不屑片刻,就到了一座巍峨壮观的府邸前,门两旁是庄严肃穆的大狮子,逐月被人迎进去,里面假山亭台,小桥流水,一花一草几近完美,景色自然美不胜收。 不远处,有一片碧潭,潭中有一所小巧的亭子,苏晃半躺在软榻上,黑发低垂,紫衣随风飘飘,比旁边的美女都要动人三分,果然天生一副好皮囊。 一美女扇扇子,一美女喂葡萄,他娘的,还真是会享受,躺着吃葡萄也不怕会噎死。 逐月过来之后,那妖孽连眼皮都没看过来,更别说起身迎接了,浑身没有骨头是的,瘫在软榻上。 逐月也不在意,动了一下眉头,大刺刺的坐在石凳上,把那盘葡萄端起来,扔嘴里一颗,吐了吐舌头,“什么味儿啊?”嫌弃的随手扔到河里。 苏晃这才斜瞥了他一眼,怎么也不信,这小子长的眉清目秀,年纪也不过二十,整日半死不活的,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一看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能功夫出神入化。 不过他明知是鸿门宴,还敢独自前来,还是有几分胆量的。 苏晃突然出手抓住了逐月的手腕,默运玄功,如果是一个有内力的人被人突然运功,身体就会出现本能反应,体内的真气会自然来抵抗,这个不需要人为。 可逐月“哎呦”一声,大叫,“苏大人,你干什么,疼死小爷了。” 他体内绵软无力,不像有功夫的,苏晃松了手,逐月身体向后一仰,险些摔倒,嘴里还哇哇大叫,疼的挤眉弄眼。 苏晃疑惑了,他的属下明明说,这小子功夫了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找的借口,可秦潋身边如果没有高手,他怎么可能逢凶化吉。 “得罪了,白公子。”苏晃虽笑,却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连让人上茶都没有,更没有让坐。 不过逐月皮厚,别人不让他,他自己能解决,抓住桌上的酒壶,对壶吹,嘴里还抱怨,“你这人真没意思,干嘛抓我的胳膊,你看看,都抓红了,你是螃蟹啊,喜欢用钳子夹人。” 苏晃淡扫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的嘴,说话最气人,他忍住气,拍了拍手,几个箱子被抬了上来,打开,奇珍异宝发出异彩纷呈的光芒。 “白公子,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你,不如跟了我,保证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什么。” 先不说这小子有没有真本事,值不值这么多钱,但让秦潋失去帮手,哪怕是个仆人,都是值得的? 逐月眉头动了一下,哦,这小黄是想让秦潋成为孤家寡人啊,用钱财收买自己,如果不同意,他肯定会马上动手解决自己,事后还会跟秦潋说,自己已经回去了。 不过逐月是谁,是那个专会气人的人,他突然抓紧自己的领口,一脸防备的后腿几步,“苏大人,你别看我长的清秀,我可没有龙阳之好,怎么能跟你?” 逐月看苏晃的小白脸变得黢黑,又委屈巴巴,“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看了看苏晃身旁的两位美女,逐月眨巴眨巴眼睛,“你有美女在侧,还想要男人,你,你,讨厌,人家不想做苏夫人。” 苏晃那双懒散的眸子倏然变得锋利,像利剑出鞘一样寒冷,坐起来,恨不得用眼神把逐月杀于无形,“住口。” 逐月吓得浑身一抖,像是受到惊吓,连忙讨好,“死鬼,这种事你悄悄的跟人家说就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怎么好意思答应。” “噗噗。”周围服侍的婢女,还有守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连忙捂住嘴,险些不曾憋死。 苏晃闭着眼睛缓了一口气,逐月又不知死活的,把那两个婢女推开,拎着酒壶,亲自到了一杯酒递过去。 “苏大人,你莫生气,人家可以学,不过喜欢在上面。” 在场的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有用力捂住嘴,直憋的眼泪直冒。 苏晃手指握的卡巴卡巴响,阴沉沉的笑了一声,“白逐月,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你刚刚喝的酒,可感觉有什么异常?实话告诉你,里面我放了腐骨水,和我作对你只有死路一条。” 逐月微微张嘴,完了,这种毒药不是凡间之物,无色无味极难发现,可以化解人的功力,也能化解妖的修为,失去功力之后,全身腐烂而死,这个苏晃,还真是奸狡无比。 苏晃嘴角带着冷厉的笑容,目光阴阴沉沉,“很快毒性就会发作,你是想死呢,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逐月面不改色,淡淡一笑,“考虑了,你会给我解药?” “会。”苏晃勾起嘴角,“会让你死的没那么难看。” “你个小贱人。”逐月说了一句。 坏了,头晕了,逐月脚步晃了一下,扶着额头,普通趴在了桌子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八章赏你两巴掌 苏晃的神情有些怪异,他正想说什么,逐月却突然哈哈笑着坐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啊,腐骨水乃是修炼旁门左道的妖界之物,你会有?” 苏晃突然五指如鹰爪,伸向逐月的胸口,在外人看来,逐月并没有躲闪,只是恰在这个时候,脚崴了一下,身体向一侧一歪,他身后的石桌子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直到这时,逐月才目瞪口呆,吓的手里的壶都扔了出去,正对着苏晃的方向,苏晃轻巧的躲过,可紧接着一个酒杯朝着他躲避的方向飞来,一杯酒呼啦全都泼在脸上。 这一切看着完全是个意外,逐月像雨打花枝一样乱颤的跑了出去,左摇右晃,恰巧都躲过了他的攻击,嘴里还喊着,“救命啊!” “不能让他出府,格杀勿论。”苏晃抹了一把脸,只感觉火辣辣的灼烧感,不对,明明是葡萄酒怎么会如此辛辣? 守卫们得到命令,早已追了出去,顿时府里一阵鸡飞狗跳,群鸦乱飞,逐月像捉迷藏一样东窜西跳,什么值钱撞倒什么,什么贵重踢飞什么,撞不到,踢不到的直接默运功夫,用法术破坏,而最主要的是,还装作不会功夫,被追的生无可恋的惨样儿。 你追我赶,从房上到地上,从花园到内院,逐月在他们偶尔找不到时,还故意白影一闪,跟他们中间的距离都不带变的,他们慢,他就慢,他们快他就快,整整跑了一个中午,觉得祸害的差不多了,逐月弯腰按着膝盖,气喘吁吁,“好了好了,不来了,大哥,容小爷歇会儿行不行?” 回头一看,身着铠甲的护卫又气势汹汹而来,逐月大惊失色,“苏小黄,你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有种单挑啊,怎么,你怕跑不过小爷啊?我让你先跑三步。” “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 苏晃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是怒火,还是被逐月气的,胸中燃起熊熊烈火。 被人扶着过来,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浑身发抖,胸中闷热,咬牙切齿,才凝聚一口气,他身体一跃而起,紫色的衣服像云彩翻滚,被风扯的翻飞,伸出十指向逐月抓去。 逐月回头一看,“啊呀,还真来?” 可是脸上却挂着计谋得逞的笑容。 苏晃内力集结于指尖,对着逐月的后心打了过去。 不巧,逐月脚下被石头一绊,身体向前冲去,看着想被他打中一样,“扑通”一声,冲入了前面的湖里,顿时水花四溅,接着没了踪影。 众人打捞了半天,连根头发都没见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晃看着整个府里上下像被龙卷风席卷一样,肺都快气炸了。 用了内力,又气火攻心,身体不适感更加猛烈,里像有无数条小虫在啃咬爬行,心尖又痒又麻,突然明白了,着了逐月的道,泼在自己脸上的酒有问题。 此刻水里有只小鱼,在欢快的摆着尾巴,吐着泡泡,时不时地把头探出水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众人,可惜那些人都未留意他。 “大人,没有啊,会不会他中的毒发作,化为乌有了?”一侍卫说。 “继续找。”苏晃黑沉着脸,黑云压城一般,怎么可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腐骨水。 在驿馆的秦潋,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卧不安,这逐月都出去大半天了,也不见回来,苏晃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也是自己的舅舅,那个人武功极高,功夫有些邪门,据说懂得幻术,又心狠手辣,不知逐月是不是他的对手。 他站起身,正要差人把曹知县传来,窗户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外面荡了进来,秦潋心中一喜,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又坐了下来,慢慢的呷着茶。 逐月对他翻了个白眼,“哎,有样东西给你看。” 秦潋没吭声,只是把手伸了过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逐月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所以不跟他计较,“你猜是什么东西?” 秦潋没兴趣玩这无聊的游戏,把手收回来,继续喝茶。 “猜猜看嘛。”无趣,逐月眼珠子狡黠的一转,又歪着头问,“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逐月心里暗爽,偷偷骂了那厮一句,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秦潋寡淡的睥了他一眼,“这个,要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哎呦我去,又给他骂了回来,逐月瞄了他一眼,捕捉到了他那嘴角几不可查的浅笑,暗暗发狠,可一时又没找到话怼他。 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鸽,它腿上还绑有一封信,这是从苏晃那里回来时,捉回来的。 秦潋把那封信拆下来,是送回京城的,没有署名,但是如果他猜的没错,定是给易阳王的,信上只有四个字“尽快动手”。 他把那封信撕了,又写了几个字,“莫轻举妄动”绑在了鸽子腿上,准备到晚上再放出去。 “怎么谢我,又为你争得几日时光?”逐月把他面前的茶壶拉了过来,自斟自饮,就是不给他喝。 “赏你……”他拖长了声音,拧眉深思。 “什么?”逐月期待追问。 “两巴掌。”秦潋一脸的正经,慢慢的喝茶。 看他那个损样,能不能先给他一巴掌,逐月瞪他,不准备在和他斗嘴,纳闷了,和别人斗嘴都赢,可和秦潋,每次都是他占上风,到底他俩谁是狐妖。 秦潋眼尾轻抬,露出浅浅的笑痕,“逐月,你在此休息,哪里都不要去,我要去找苏晃要人,另外我们晚上离开,还得偷偷的,逃命嘛,得装的像一些。” 他握杯子,骤然收紧,眸子射出道道寒光,让人感觉到入骨的冷意。 逐月望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小子,你很奸诈啊。” 秦潋张开手掌握住了他的手,弓下身子靠近,“你小子也不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九章别动手动脚 秦潋的脸骤然靠近,说话时热热的气息扑到耳根,痒痒的,逐月抽回自己的手,谨慎的转动了一下,别过视线,嘴里嘟哝一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秦潋不以为然的站直了身子,瞅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态,笑了笑,“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你不是去要人吗,还去不去?”逐月白了他一眼,转身半躺在椅子里,不再看他。 秦潋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蹙眉。 逐月捏了捏眉心,这秦潋还真有一股子又阴又损的劲儿,要人是假,不过是给苏晃添堵罢了。 看他站着未动,逐月咳嗽一声,催促道,“要去就尽快去,苏小黄这会儿肯定浑身着火,他那两个通房丫头指定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嗷嗷待哺呢。” 说到此,逐月忍不住捂着嘴笑,他泼苏晃脸上的那杯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能透过肌肤,点燃浴火,从而兽_性大发,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秦潋当然清楚他的意思,眼神看似凌厉,却一点都不威胁,语气带点责怪,偏偏又说不出的无奈,竟然还有一丝柔软,用手点了点他,“你还真是顽劣。” 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对小爷下黑手,活该。 秦潋即刻召集人马,带着地方官员,手拿宝剑,浩浩荡荡的去了苏晃的住所,没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说逐月被他的人带走,至今未归,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苏晃正在房里激战,原始欲念还没有完全释放,就听到外面的通报声,说太子来了,他一侧身,险些给掰折了,疼的抽搐,气的重重的捶在墙上,浑身僵硬,满面春色,哪怕整理了衣衫,汗湿的秀发,虚软的双腿,让人实在是好奇,他刚刚干了什么。 苏晃匆匆忙忙的出来,就看到院子里身着戎装的地方官兵。 秦潋以手握拳,清了清嗓子,让他把人交出来。 苏晃隐忍的浑身颤抖,“白公子早已回去。” 秦潋坐在高头大马上,轻笑出声,“你把人接走,却没把人送回,如今说他已回去,可本宫未曾见到人。” “白公子武功高强可能去其他地方玩儿了,殿下不必担心。”苏晃浑身虚脱,脑子懵懂,意识恍惚,说话也未经过深思熟虑。 秦潋突然语气严肃,又带着不怒自威的凌然,“苏大人和他交过手,不然怎知他武功高强?” 苏晃摇头,秦潋冷笑,“本宫在路上到是遇到几个刺客,他们到是和逐月交过手,难道说苏大人是通过其他方式知道的?” 他语气不阴不阳,内容意有所指,明显的暗指苏晃和刺客有关,当着地方官员和士兵,苏晃虽心里发狠,但也只能忍住,“殿下明鉴,臣是和他稍微切磋了一下。” 秦潋眉头紧锁,语气说不出的严肃,“你一时说没交过手,一时又说切磋过,苏大人习武之人相互切磋,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如此前后矛盾,是为何?谁都知道苏大人功夫天下无双,逐月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你都累的这么气喘吁吁,他还有命吗?” 苏晃的脸色异常难看,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浑身不适,每说一句话,都像要了命一样,他发誓,如果逐月没死,落到他的手里,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方才能报今日之仇,“殿下,人确实走了。” 一说人早就走了,一说根本没见到人,双方唇枪舌战,僵持到日落西山,天色已暮,也没说出个结果,最后进府里搜也一无所获,如今逐月是从苏晃这里下落不明的,他怎么也难逃干系,秦潋摆明了不愿就此罢休,只闹的周围百姓纷纷围观,也跟着指责苏晃。 秦潋依然英姿勃发,可苏晃就不行了,那张白嫩的脸皮,红的妖冶,不正常,浑身大汗淋漓,像放在火上煅烧一样的煎熬,但他还依然克制,维持着一贯的风度。 就在两方带的人员几乎发生肢体接触时,秦潋早已慢慢隐入人群中,悄悄的退了出去。 苏晃猛然一抬头,竟然不见了秦潋,他混沌的脑子有些犯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让人扶他进房间。 咬牙切齿打着的哆嗦吩咐,“这秦潋和逐月那小子合演了一出好戏,到我处大闹,让我无暇顾及,他们趁乱逃走。” 属下王虎谄笑,“幸亏大人料事如神,早已安排妥当,看他们怎么逃。” 苏晃眼睛泛红,“快去,再增派些人手,记住,见到人,格杀勿论,绝不能让他们回京。” 王虎得到命令,即刻下去安排,苏晃的忍耐已到极限,他跳下冰冷的水里灭火,据说第二天就病了。 秦潋回到驿馆,时间很晚了。 两人匆匆用了一些晚饭,没惊动任何人,从马厩里挑选了两匹好马,连夜出了驿馆。 野外,漆黑一团,只有天上稀稀落落,忽明忽暗的闪着几颗星星。 两人骑着快马,迎着夜风,朝着城外奔去,山路两边的树影,矮丛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野兽一样纷纷的后退。 行驶到三更十分,马才慢了下来,此刻正是黎明前,是最黑的时候,夜静的令人心里发毛。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都心知肚明要干什么,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相互看了一眼。 秦潋也奇怪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现在体力越来越充沛,哪怕在这样的黑夜,看东西也如同白昼一般。 “逐月,你怕不怕?”秦潋突然问。 逐月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我就不是一个怕危险的人,越凶险,我觉得越有意思,走。” “那好。”秦潋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向了马屁股,马儿吃痛,扬起四蹄,拼命的向前飞奔而去。 大概行了半里,温度骤然下降,一阵阵阴冷的风平地吹起,浓密的树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寂静夜晚里鬼怪的呓语,穿过一个路口时,马蹄猛然被绳索阻拦,俯冲的力气太大,马儿跪倒在地,紧接着,无数尖利的刀,从四面八方砍杀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迎着惨淡的星光,刀尖上散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毫无疑问,这刀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看来对手,不弄出人命来,誓不罢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章你是什么人 在马儿倒地那一刻,逐月和秦潋已经腾空冲出去,身影如闪电一般,窜入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秦潋的手臂向上一扬,对着空中发射了讯号,片刻之间,四周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呐喊声。 原来秦潋知道,只要他要离开,苏晃必然会调集军马拦他,所以早已命令曹知县,和枫晚郡的郡侯,召集人马,乔装打扮的潜入附近,事先在这里设置了埋伏,由于丛林幽深,他们又隐蔽的比较好,之前的那伙人并没有发现。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现场火拼正在上演,不光是这个要道,各个路口的厮杀都如火如荼,四面八方的冷箭,射的敌人猝不及防,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算停止,双方人马,各有死伤,对方的人被杀了不杀,其余全部被俘。 驿馆里。 秦潋正襟危坐,目光如寒潭一般清冷,看向那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语气不瘟不火,“本宫留下来,就是抓捕奸细的,你们这些人深夜埋伏在出镇的路口,动机不纯,定是邻国奸细,到南晋有什么目的?” 那些人被五花大绑,但依然眼神倨傲,秦潋当然这些人都是经过训教的,不会轻易招出幕后指使人,装腔作势的严厉审问一番之后,冷哼一声,“午时三刻,推出去斩首示众,曹知县,你和郡侯,身先士卒,与对手巧妙周旋,功不可没,本宫回去定会上表朝廷,大大嘉奖。” 二人大喜,慌忙恭敬下拜,士兵们把那些人押了出去,屋里终于安静了。 逐月瞄了秦潋一眼,“这些人还真是死心眼,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指使人,真可惜,治不了苏小黄的罪。” 秦潋喝了一杯水,他比谁都想治苏晃的罪,但是仅靠这几个黑衣人,还不足以扳倒他,他完全可以否认这些人和他有关。 苏晃有大队人马在此,而他秦潋没有一兵一卒,都是依靠外力,真撕破脸,未必能占到便宜,倒不如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趁机全身而退。 当天,正午时分。 秦潋和逐月在驿馆睡大觉的时候,那些个黑衣人被当做奸细,斩首示众,百姓拍手称快,跪拜在地,高呼殿下千岁千千岁。 发了一晚上高烧的苏晃,一醒来,就得到了消息,抬手拍碎了桌子,气到心肺错位,大骂秦潋奸诈无比,居然玩了这么一套。 属下王虎,“大人,不如我们直接派人把姓秦的杀了。” 苏晃脸色苍白,毕竟大病了一场,“不行,如果动手,那岂不是把罪名都揽在了身上,秦潋现在手上的兵力,不光有本县的,还有邻郡的,岂能轻易动手?” 他一定要再好好想想,苏晃拧着眉头,眼神变得恶毒。 “立马去驿站,给殿下庆功。”苏晃咬字极重的说。 他带着人和礼物赶到驿站时,曹知县告诉他,殿下和逐月公子已经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想必现在已经离县。 苏晃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可面上带着关切,“你可有派人护送殿下回京?” “大人费心了,卑职有派人送殿下。”曹知县弯腰施礼。 “嗯,如此就好,保护殿下是你我做臣子的职责。”苏晃说,没关系,他的影卫遍布全国各地。 曹知县又说,“对了,殿下临走的时候,还让卑职带句话给大人,说这次能抓到这么多奸细都是大人的功劳,如果不是您患病在家,防守松懈,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活动,继而被逮个正着。” 苏晃听到他这话,差点急火攻心,握紧拳头,克制着笑了一下,“告辞了。” 逐月想一时半会,应该没有人再对秦潋不利了,跟他在一起几天,越来越发现这个人心思弯弯转转,狡猾奸诈,腹黑傲娇,谁说自己是千年狐仙,明明他才是,在他面前,自己简直就是小清新,小纯洁,小善良。 曹知县是派了士兵保护沿途保护,但是二人刚出城就甩开了他们,带着那些人招摇过市,不但麻烦还不安全,可说来也奇怪,秦潋这家伙,并没有刻意的逃命,气定神闲,也不避讳任何人,逐月都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怕苏晃的人。 这天下午,微风轻拂,杨柳依依,这南晋地大物博,各处风光也不尽相同,北方巍峨,南方秀丽,逐月觉得舒服极了。 “逐月,我们也算患难之交,但我对你却知之甚少。” 秦潋难得主动开口,看向身侧骑着白马,飘逸俊秀的少年,说实话,男人长这么美,确实有些过了,幸亏他不是女子,否则绝对祸国殃民的那种,当然仅限于他不说话的时候。 逐月扯了一下嘴角,“天下浮萍本无根,相逢何必问出身,你知道我叫白逐月,对你没有危害,这不就够了。” “哈哈哈。”秦潋爽朗的笑了,看着他,“说的有些道理,回京之后,你有什么要求,钱财,美人,权势?” 秦潋想,这小子一直跟着自己,观察了他许久,也没看出他到底什么目的,但是人活着在世无非就是贪图这些权势富贵嘛,或许他就是为了这些。 逐月挠了挠头发,“秦潋,你会不会哭啊?” 秦潋把马放慢,疑惑的问,“你怎么一直都想让我哭?” “好奇问问嘛。”逐月支吾其词。 秦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也没再追问,只是摇了摇头,“不会,我出生的时候都没哭。” 你你你,逐月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哼,就不信你爹死了,你也不哭。 两人又走了两日,这天日头偏西,也没见一家客栈,遇不到客栈,到时只能露宿野外了。 且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走,高山险峻,直插云霄。 不远处的矮丛突然晃动了一下,逐月听觉灵敏,视觉锐利,他已经发现了,草丛里是一只巴掌大的猴子。 如果看的没错,定是上次遇见的那只,第一次遇见是偶然,可是第二次遇到,逐月就不那么想了,他一跃跳下马,“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撂下这句话,他的身影瞬间隐匿于草丛之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一章调虎离山计 那小猴子非常的灵敏,一跃跳进丛林里,专拣草丛浓密的地方逃窜,可惜它比较倒霉,遇到了逐月,左右躲闪,逐月都在它前面。 小猴子气急败坏,呲着牙扑了过来,牙齿在残阳下泛着蓝光,竟然有毒。 逐月并没有躲闪,伸手轻松的捏住了它的脖子,小猴子气恼的四蹄翻腾,也无济于事。 它终于停了,用快突出来的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逐月。 逐月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小畜生,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那只猴子眼珠子转了几圈,仿佛在说,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能走我难道不能走,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我还说是你跟着我呢。 逐月手上用了一些力气,只把那个小畜生捏的翻白眼儿,“哈,路不是我家的,可你心里没鬼,跑什么呀?” 小猴子吐着舌头,仿佛在说,你把我往死里追,不跑你当我傻啊? 逐月一只手揪着它的耳朵,“你跟踪我,还不让我追你啊?” “你追我,还不让我跑啊?”小猴子浑身炸毛了,突然惊诧,“你怎么能猜透我心里想的?” “怎么,很奇怪是不是,因为我是掌管万物的天神,你敢欺负我,找死。”逐月露出一副凶相,“快说,是谁让你跟着我的?” 小猴子不以为然的翻白眼,还天神,神经病的神吧,谁欺负谁啊,那天你还砸我一石头呢,但是不敢反驳,只得装可怜,“你先松开一些,快憋死了。” 逐月谅它也逃不过自己的五指山,抬手一甩,小猴子就地一滚,就变成了一位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他鞠了一个躬,“我说了你会放我走?” 原来是个小猴妖啊,逐月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得到他的保证,小猴子才说,“我在山里待厌烦了,出来玩耍,谁知道怎么会那么巧遇到你,真的没有跟着你,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我看天神丰神俊逸,气度不凡,一定不是坏人,你放了我吧。” 哈,这小猴子还会拍马屁啊,孺子可教也,逐月看他十分的有灵性,拎着它的耳朵,“好,你走吧。” 小猴兴高采烈,还没走两步,突然一个电闪,把他打趴下,再抬头就对上逐月那狡猾的眸子,并伸手拍了拍他的猴头,看着满脸疑惑的小猴,他笑了笑,“我说放了你,可没说,不能再抓你回来。” “你想怎样?”小猴子挤出了两滴眼泪,满脸沮丧。 “跟我来。”逐月拉着他的耳朵,就朝着秦潋等待的地方走去。 可到达之后,浓密的树影婆娑,凉风吹的浑身冷嗖嗖的,哪里有秦潋影子,只有两匹马,悠哉地啃着嫩草。 逐月立着耳朵细细聆听,四周只有沙沙的树叶声,他突然看向懒猴,“你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引开,快说把秦潋弄哪去了?” 小猴子一脸无辜,“我哪知道啊?” 逐月凝视着它,看它眼底的困惑是真实存在的,不像说谎。 这秦潋去了哪里,是自己走了,还是遇到了危险?他眼睛半眯,手上一用力,小猴子的惨叫声顿时灌入耳朵。 小猴子疼的龇牙咧嘴,什么人啊,沉思的时候还掐猴玩儿,它的耳朵,都快被掐掉了。 逐月的耳朵动了动,敏锐的听觉似乎捕捉到了些许响动,就这么一晃神的时候,小猴子挣脱他的钳制,窜进了草丛中。 “别让小爷再看到你。”逐月没心思去追它,脚尖一点,一道白光穿入了丛林之中。 其实逐月走后,秦潋有些不耐烦地坐在石头上等他。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秦潋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隐约看到,有一道白影和黑衣人纠缠,打斗的异常激烈,速度又快如闪电。他立马想到,会不会是逐月和人起了冲突,就过去看个究竟。 可是跟着跟着,竟不知不觉,走出去了好远,等他意识到什么时,发觉所处的环境,四面环山,险峻陡峭,放眼望去,阴森可怖。 几只乌鸦从树林间嘎地飞起,声音刺耳,聒噪。 刚刚还空气温暖,此刻竟寒气沁体,连天色都安了下来, 四周像有无数双眼睛,若隐若现,更增添恐怖神秘的气息,天地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秦潋手握长剑,心里明白,走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这会儿到平稳的很,他眼神里波澜不惊,显得沉着冷静,对着幽幽的群山说道:“既然把我引到此,就不要装神弄鬼了。” 树影摇曳的更加急了,秦潋站的稳如泰山,脸上毫无惧色,那种高傲,像是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睛一样,目光深如漩涡,露出王之蔑视和不屑。 “呵呵!” 这时一连串的低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恐怖压抑,时有时无,虚无缥缈,森冷,阴恻恻,如地狱中传来恶鬼之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分外刺耳,时而聒噪,时而低泣,在配合阴冷的风,让人心底发怵,浑身如在冰窖中一般。 伴随着笑声,四周的山峰像是在不停地旋转,让人头晕目眩,连丛林中的小动物乱窜乱跳,在地上打滚儿,骚动不安。 站在场中间的秦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能看出来看来他的内力也不浅。 但是他知道,这次的刺客比前几次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看来对手是要破釜沉舟了,不要他的命誓不罢休。 “小子,外面冷,不如进来坐坐。”这时又响起一道如摩擦一样刺耳的声音,像从地狱中传来,时远时近。 霎时,隐隐看到一副黑色的棺材,穿过丛林,朝着秦潋疾驰而来,快到他身边时,突然立起,棺盖打开,似有一股强劲的引力,吞噬着秦潋,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样,他身上的黑色锦衣随风飘扬,脚陷入泥土,却也一寸一寸的向前移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章坠落悬崖下 秦潋稳住身影,剑怎么也拔不出,双脚陷入泥土之中,还是向前移了不少,眼看着棺材就要把他整个吸进去,猛然一用力,剑这时被拔出,扬起把棺材斩为两段。 风骤然停歇,连树叶都突然静止一样。 “小子,身手不错啊,不过还是得死。”干枯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很远,说到最后一个字,就近在耳边。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由小变大,瞬间而至。 秦潋目光投向他,只见他身材矮小,像被风干的腊肉,皮肤干瘪枯黄,像具干尸,身上的衣服活脱脱的麻布丧服。 秦潋虽是太子,却极少在宫里养尊处优,十几岁就跟着大将军元朔南征北战,对江湖之事虽不是精通,但也略知一二,可他却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淡淡一笑,姿态平静,“你是何人,我和你有什么冤仇?” 那人看着自己干枯如树枝的手,懒洋洋地说,“你不认识我,我亦不认识你,但只知道,你得死。” 他的声音尖锐的刺耳,听在耳朵里,特别的不舒服。 秦潋面不改色,也轻笑了一声,“既然要死了,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那“干尸”的脸颊如一棵核桃,牙齿又尖又黑,“小子你留着这些疑问,去问阎王吧。” 话一落音,手中射出如牛毛一样的银针,他坚信这世上没人能够脱开,暗自得意。 却不想秦潋连躲都没躲,黑色的衣袖一拂,那些银针在空中停了下来,啪啪落在了地上。 “干尸”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了得,再也不敢轻敌,扬起衣袖,一阵冷风,密不透风的把秦潋团团围住。 逐月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树下战况激烈啊,那干枯老头的功夫妙到毫巅,如一张细密的网一般,把秦潋网在其中。 秦潋体内有逐月的内丹,武功是精进不少,但是他没有道行,也只能吸食一点皮毛,仗着身法轻灵,还能支撑几招,但也只能躲闪,却无法还手,过不了多久必败无疑。 虽然他们速度极快,但逐月看得清楚,那个不要脸的枯树皮,还要用暗器,逐月顺手摘了一片树叶扔了过去。 干枯老头,手上一痛,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吃痛,动作缓下来,秦潋压力顿减,用剑一挡,跳出了圈子。 逐月从树上跳下来,秦潋惊喜,“你没事?” “我是没事,可你还真是麻烦体。” 逐月懒洋洋的看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那个干枯老头身上,捂着嘴,“呕,天呐,怎么有长这么恶心的人?” “又来一个送死的。”那人恶狠狠瞪他一眼,拉开了架势。 逐月叹了口气,挠了挠耳朵,“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的,咱商量件事呗。” 那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接话,只听逐月又说,“你叫我一声爹,我就放了你。” 那干枯老头的脸都气出了裂痕,哇哇大叫,“小畜生,给老夫受死。” 扬手就砍,逐月一抬手,眼皮都没动一下,“等等。”接着坐了下来。 那人以为他要出绝招,屏气凝神,伺机而动。 逐月坐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头上挠挠,“唉,头痒啊,莫不是生虱子了。” 挠了好一会,笑嘻嘻的说,“呶,这下舒服多了,你们要不要用用?” 那人气的脸色时黑时白,“啊,受死吧。” “慢。”逐月手一抬,“我这鞋里面硌脚,等我倒倒。” 他真的又在倒鞋子,甚至还闻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唉,鞋子也该换了。” 逐月突然站起,那人提高警惕,看他如此闲散,不是艺高胆大,无法解释,秦潋的功夫已经不弱了,再加上一个,他更不敢轻敌了,身体微弓,随时准备出手。 “哎,爹都没喊呢,不用行礼。”逐月摇头。 秦潋轻轻咳嗽一声,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示意,还是赶紧走吧,别玩起来没完没了。 逐月会意,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你们大伯急了,我们先走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说完若无其事的拉着秦潋就走,那人早已气疯,险些吐血,抬手甩出万道银光,“杀啊!” 邪门,果然这个凡人会法术,所以刚刚才用激将法,激他们拿出压低的功夫。 顿时四面八方,射来无数只冷箭,逐月目光一凛,这些个王八蛋,真是反了,可惜当着秦潋的面,他不能明着用法术,袖子一抬,掀起地上无数石子。 空中顿时噼噼啪啪,火光四射。 “你先走,小爷来收拾他。”逐月对秦潋喊。 秦潋知道他功夫好,但也不会让他一个面对危险,抽剑抵挡,“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逐月甩他一个白眼,跟着添什么乱啊。 “废物,连一个凡人都收拾不了。”天空中响起一道犹如天籁之音的声音,好听到耳朵怀孕,“滚。” 啊,逐月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空中一团黑雾,黑雾中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直的向秦潋打去。 不好,逐月长袖一甩,缠上秦潋,用力一扯,把他拉了过来,“秦潋,我们快走。” 逐月已经看出来了,出手的不是凡人,定是这山中修为高深的妖仙,道行怕是要在自己之上,如今和秦潋一起,万一再有群妖出动,根本无法应付,还是逃为上策。 二人脚下生风,在丛林中疾步前进,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下的参天大树,也成了盆景。 逐月的秀发顽皮的扫在了秦潋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让他忍不侧目,惨淡的星光,为逐月镀了一层柔软的光晕,看上去清俊异常,秦潋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喂,那个家伙紧追不舍,马上就追上了。”逐月发急,虽然秦潋也会轻功,但还是阻了自己的速度,而那个妖仙不同,独自一人,无所顾忌。 秦潋向后一望,果然那团黑雾带着腥风,越来越近,“下面是悬崖。”难倒要跳下去? 逐月还没搭话,一道电闪,打了过来,正对着秦潋的后心,如果被打中不死也得重伤,速度之快让逐月来不及多想,纵身挡在了他身后。 逐月后背一重,五指张开,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折扇,打开向后一扇,那团黑雾竟然退了数步。 而此时,秦潋虽没被击中,到也被掌风扫到,凝聚的气力一时松散,逐月也因后背麻痛,速度失控,两个人踢落了几块石头,一起坠入了悬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三章要帮他疗伤 黑雾打了个旋转,落地成了一个黑衣盛装女子,美艳绝伦,眉眼上挑,略带妖意,她扶着有些蒙的头,那个白衣人是谁,他手里的扇子,如果猜的不错,那是仙界之物,那白衣人也不是普通人。 “圣尊,他们掉下了悬崖,还要不要继续寻找?”干枯老头赶来,正眼都不敢看那女子。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没理他们,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干枯老头招了招手,身后出现一批人,他带领众人追到了悬崖边,往下望去。 这悬崖深不见底,又搬块大石扔下去,等了半天,连响声都没有听到,看来这就像个无底洞,纵使轻功再好,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恐怕连根头发也找不到。 “派几个人绕到山下寻找。”为了保险起见,干枯老头还是吩咐说。 且说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第二天晚上才到崖底,才发现下面石芽如利刃倒立,荆棘藤条满地,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饿狼的嚎叫,人掉下来,绝无生还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又寻找了半日,一无所获,更加确定那两小子早已一命呜呼,恐怕尸首都被狼吃了,他们兴高采烈的回去复命。 逐月当然不会死,当时,他身体下沉时,逐月忍住后背的隐隐作痛,默运了功夫,两人紧抱在一起,消减了下坠的速度。 接着扑通一声,落在了山崖半中间,突出来的一块大石上,这儿光滑如镜,有几间房子那么大。 当然逐月先着地,几乎不曾被秦潋砸死,好不巧,头枕在石头上,一阵眼冒金星,好累了,躺着睡一会儿。 秦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么高,掉下来竟然没死,就是有些晕,摸摸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看向身下的逐月,忍不住惊慌,“逐月,你怎么样?” 逐月闭着眼,没出声,他觉得很疲乏,没摔死,怕是要被秦潋压死。 秦潋翻动他的眼皮,用手探到他的鼻端,连呼吸都没有了,慌忙把他扶起,自己坐在他的身后。 默运真气,推入他的后心,可怕的是,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有支撑一样。 “逐月。”秦潋有些紧张。 拍了拍他的脸,又把他放下,伸手探入他的胸口,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心跳,可逐月突然睁开眼,伸手挡住了他的手,一脸防备,“喂,你干嘛?小爷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想睡一会儿,你又拍又打的,有病啊?” “你!”秦潋一张脸沉了下来,不识好歹的家伙,就不该关心他,冷着脸坐在了一旁的大石上,听他开口也松了一口气。 逐月闭着一只眼,觉得肩头上一阵一阵的刺痛,完了,怕是受伤了。 秦潋看了看他,发现逐月眉头紧锁,像是在隐忍,竟有些不忍心,开口说,“算了,不与你计较。” 呸,说的你多大度一样,逐月还是没理他,肩头有些像针刺一般。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洞口一般的天上,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夜风有些凉,逐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秦潋皱了下眉头,想起来刚刚在悬崖上的情景,是逐月挡在他身后,当时不曾多想,此刻心里不由得一紧,“逐月,你是不是受伤了?” 逐月趴在石头上,动了一下眼皮,“没大碍,死不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受伤了,秦潋的手伸向了他的后背。 逐月警觉,打开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秦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都是男人,至于像自己占他便宜是的吗?懒得理他,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喂,秦潋,你再动手试试。”逐月都做好了随时揍他的准备,本来慢慢调息,伤是没大碍的,这么一挣扎,牵扯的更疼了。 秦潋定定的看着他,他额头隐隐有些薄汗,叹息,“念在你今日舍命救我的份上,我帮你看看伤,你以为我干嘛?” 逐月拒绝的果断又干脆,“不用,你滚一边去。” 秦潋眉头绞紧,懒得再理他,伸手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喂,秦潋,你敢,你敢对本公子无礼?”身上一凉,逐月肌肤上起了一层寒栗。 又想开口大骂,嘴巴却被秦潋用手帕堵住这还不算,那家伙还十分不地道的把一条长腿压在他的腰上,逐月想动也动弹不了。 一时心里气愤,伸出一只手暗戳戳的用力在他大腿上捏着肉,拧了一圈。 “别闹。”秦潋嘴里“嘶”了一声, 谁闹了,自己是个男人好不好,逐月狠狠的瞪着他。 秦潋觉得这小子不配合,实在是欠收拾,所以他也没客气,解开腰带,三下五除二的把逐月的手给绑在了背后。 “秦潋你脑子坏了啊?绑我干什么?”逐月用力蹬了蹬腿,如果不是怕用幻术对付一个凡人,破坏了自己的名声,真想把他变成一头猪,敢对小爷下手。 秦潋笑了笑说,“你我出门在外,理应相互扶持,哪那么多讲究?你替我挡一掌,我替你疗伤,不是很正常吗?放心,我没有龙阳之好。” 我呸,这说的好像小爷有,还对他有企图是的,好想把他打晕,但又怕打晕了,还得救他,万一救不好,还得背他出去,无不讽刺的说了一句,“你可真是好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别动,你这是不是中毒了,我给你吸出来。”秦潋放缓声音。 他还真不要脸,不对,怎么吸?天呐,不会是用嘴吸吧,逐月的老脸一红,头有些疼了。 秦潋见他平时张扬顽劣,这会儿脸上竟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窘态,底不经意间闪现精光,目光又落在他的肩膀上,那块红中透黑的肌肤上。 肩上一热,一个温香的大手,就覆在了上面,跟着心上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逐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老天想多了,不是用嘴,脑子坏了,脑子坏了。 那双手像带着魔力一样,所到之处,刺痛减轻了不少,逐月喉咙发痒,谨慎的看了他一眼,秦潋也恰好看过来,黑暗中,他的眸子灿若星辰,如海一样幽深,像是能把人吸食进去一样。 秦潋目光微眯,他在军队时,那些男人的肩膀,摸在手里粗糙又坚硬,何以逐月的这么柔软滑腻,似乎鼻端还有一股清爽淡雅的茶花香,竟然让他心里骚动难安,心猿意马,忍不住倾下身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四章真大煞风景 逐月这时动了一下,秦潋有些心虚,慌忙定了定神,掌心运气,一缕缕如暖阳一般的气息,注入伤口处。 逐月只感觉,伤口处热烘烘的,刺痛的感觉,慢慢被他的掌心收纳,本来不相信他能帮自己疗伤,如今不由得信了,马上又想明白了,是自己内丹的作用,它能吸收百毒,再慢慢化解。 秦潋看到逐月的伤口处暗黑消失,他缓了一口气,这才松开手,慢慢调息,片刻问,“怎么样?” 逐月点点头,但是肩膀还是麻麻的,他知道那是因为被异性抚摸的结果,心里有些恼,沉着声说,“好多了,快给我解开。” 秦潋这才动手把他手上的腰带解开,逐月活动了一下手腕,又顺便给了一记冷眼,十分不领情的环着胸,倚在旁边的石壁上,“我睡了,别打扰我。” 秦潋深呼吸,胸口总有些闷闷的,但是并没有太多不适,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看逐月闭着眼睛,还真是一个不知感恩的家伙。 风有些冷,秦潋靠他旁边坐了下来,那逐月睡着睡着,头悄悄的向他靠近,最后枕在了他肩上,似乎想睡舒服一点,还向他的脖子处蹭了蹭。 秦潋浑身僵直,那股子茶花香钻入鼻子,他竟忍不住深深的嗅了嗅,想起刚刚掌心的温软,一时之间,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下意识的弓下身子,慢慢的靠近,逐月的精致五官离他越来越近。 可能是因为夜里太冷,逐月身体动了一下,竟坐直,“阿嚏。”对着他打了个大大喷嚏。 秦潋不悦的蹙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真是大煞风景,在他睁眼前,抱着胸,脸转过另外一边,可又有些懊恼,怎么这么容易就意动神摇,何以变得这么意志不坚定了。 逐月揉了揉鼻子,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看秦潋睡熟,并且还黑着脸,怎么睡个觉也这么拧巴,他扯了嘴角,侧向另一边,也重新入睡。 但是一时又睡不着,脑海里想到之前的那个妖仙,观她浑身的煞气,修的定不是正道,那个干枯老头和她是什么关系,他们和苏晃又有什么关系,这秦潋可真够倒霉的,人,妖都想取他性命。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妖仙一出现,逐月就觉得浑身发冷,难不成她是狐狸的天敌猞猁,想着想着也有些困了,不消片刻也睡着了。 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一缕晨曦照射下来,逐月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望着四面都是峭壁的悬崖,爬上去自己是没问题,就怕秦潋不行,带着凡人飞行,如背一座大山,肯定不能带着他飞上去。 那只能往下爬了,逐月回头瞅瞅,正好秦潋从旁边走过来,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出去探路去了。 秦潋看到他,笑了笑说,“早啊,刚刚我去看了一下,这里有一条小路,我走了一段,应该是通往山下的。” 逐月走在前面,随口说,“那还等什么,走啊。” 秦潋本想歇歇,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总感觉精力没那么充沛了,刚刚去探路,想施展轻功,竟然掠不起来,想必是消耗过度吧。 他猜想的当然是对的,内丹吸收了毒气,他的内功修为又不够,化解是需要时间的,这段时间对他的身体是有些影响,不过慢慢的会恢复。 但是看逐月已经迈出去了几步,他只好也跟上。 道路曲折,凸凹不平又荆棘满地,逐月在前面开路,嘴里嚼着野果子说,“跟你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惨过,都是被你连累的,你感不感动,有没有想痛哭流涕?” 秦潋看了一眼他的后背,“你不是说闲得无聊,要寻找刺激吗?我为你提供了机会,你不谢我?” 逐月默默的捡了一块小石头,秦潋突然抬头,那双眼睛带着洞察一切的精明,“又想偷袭我?” “偷袭,我光明正大的袭好不好?”逐月突然神情严肃,手里的石子飞出。 秦潋向一侧躲闪,站直身子后,刚说了一个字,“你……” 倏地一个东西打入他嘴里,吐出来一看,竟是野果的核,还是逐月刚吃的。 “白逐月!”秦潋握紧拳头,浑身的气场寒气逼人。 “有本事你打我啊,哼。”你又打不过,逐月看他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心里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秦潋一甩袖子,迈开长腿,就追了过去,逐月哈哈大笑,这样下山,不是快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有人跳墙了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绕出了这座大山。 幽静的小路两侧,杂花生树,落英缤纷,缕缕白雾,缥缈灵动,残阳落下,徒留天边一片火红,没想到这山外,竟还有这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 秦潋靠在一棵大树上,脸色有些发白,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逐月看了他一眼,觉察到他脸色异常,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微微拧眉,他这是内力受损啊,还好没什么大碍,半个月功夫就能恢复如常。 抬头看看这里景色那么美,想必一定会有人家,“喂,秦潋,要不咱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秦潋也有些累了,点点头,靠着树,歇了一会儿,两人又一起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夕阳已经落下,整个大地笼罩着火红的光芒,异常美丽。 一群群牛羊,在悠闲吃着草,牧童们用鞭子驱赶,它们也不愿意回去。 两人相视一眼,有牧童,牛羊,那肯定走人家,又走了一段,终于见到人家了。 眼前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湖水上面有一座绵长的木桥,沿着木桥,又走了数步,就看到前面有一扇朱红的大门,门旁不是常见的大狮子,竟然盘踞着两条瘆人的蝮蛇,虽然是石头雕刻的,一样的令人发怵。 看建筑的风格,不像是中原的,比中原的更加细腻,灵巧,秦潋摸了摸下巴,不想这南晋境内,竟然会有一座这样异域风情的建筑,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大户人家,逐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旁边有淅淅索索声音,他拍了一下秦潋,是从那边墙里面发出的。 现在天刚黑,不会是小偷就开始下手了吧,两人走了过去,突然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扔了出来,正落在秦潋的脚边,他刚想低头查看,紧接着又落下一个,十分准确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秦潋仰头,只见墙头上,一抹娇俏的淡青色身影,正在翻墙出来,墙太高,她只能伸腿踩旁边的树枝,可是试探几次,都够不着。 好不容易踩到一根树枝,又太细,摇摇晃晃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支撑,伴随着尖叫声,坠落了下来。 逐月微惊,不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还是让秦潋来好了,可是那厮竟然毫无同情心,站的稳如泰山,逐月只好把他撞了过去,不伸手接,那姑娘就得落他头上。 秦潋没法子,脚尖一提,伸出手把那姑娘抱入了怀中,一个潇洒的旋转,稳稳的站直了身躯。 那姑娘花容失色,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抱她的是一位面容清俊,又神气内敛的年轻男人,脸不由得一红,怔怔的看着他,似怒似嗔,竟失了神。 秦潋面容冷漠又不失风度,把她放在地上,微微颔首,“唐突了姑娘,实在惭愧的很。” 那姑娘意识归拢,掩口笑的含情脉脉,福了福身,“哪里的话,我还还要谢谢公子出手。” 这姑娘一身异域服装,高鼻深眼,美貌绝伦,这面红心热,想看又不敢看的打量秦潋,这绝对是看上这厮了。 逐月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笑的温润如玉,“姑娘,你不要谢我家公子,你这么美貌的少女有难,他除非瞎了,才会不救,他心里高兴着呢。” 那姑娘咯咯笑了,“是吗?” “肯定是,我家公子最怜香惜玉……啊。”逐月一句话还没说完,脚上一痛,那厮竟然用他那只大猪蹄子踩了自己一脚。 秦潋阴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又对姑娘鞠了一个躬,指了指面前的建筑,“姑娘,这里是……” “我家。”那姑娘又解释说,“我哥不让我出来,我想出去玩儿,只好跳墙了。” 哦,原来如此,秦潋正要说什么,大门呼啦被打开,里面出来四位垂髫少女,看见秦潋,逐月二人,不问青红皂白,“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把我家小姐骗出来,还不快快受死。” 四个少女怒气冲冲,扬起锋利的剑就砍杀了过来,功夫竟然不弱。 秦潋这个不仗义的玩意儿,竟然一把把逐月推到了前面去挡剑,还皱着眉头说,“你都说了我是你家公子,你自然要冲到前面。” 这个衰人,逐月瞪了他一眼,见四个少女顿时把他团团围住,不由得大喊,“喂,美人儿,你说清楚,谁拐骗你家小姐了,能不能好好聊聊?” 逐月一边躲闪,一边说,可那几少女丝毫也不买他的账,照样来势汹汹。 “是他拐你家小姐的,又不是我,哎呀,还来劲了。” 逐月不说还好,一说明显的是提醒这些婢女,先杀属下,才能杀了主人。 逐月根本就没还手,左躲右闪,手舞足蹈,看着毫无章法一样,却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四人的围攻,四个少女连他的衣服都没沾到,被戏弄的七窍生烟,香汗淋漓。 逐月一伸手,不小心触到了一个红衣婢女胸口,软软的,好有弹性,逐月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姐姐别生气,冒犯了,真不是有意摸的。” “你!”那少女脸上顿时像涂了胭脂一样,红的耀眼,“住口,不要脸,本姑娘要把你手剁了。” “住手。”一声娇呵,从那青衣姑娘口中喊出。 四个少女跺了跺脚,停了下来,瞪着逐月,逐月冲她们挤眉弄眼,一脸讨好,弯腰鞠躬,“对不住了,要不我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嗤。”四个少女,一时没忍住,瞪着瞪着,被逐月挑逗的,她们眼神就变了,一个个脸红的跟小懒猴的屁股一样,如果看的没错,心都还砰砰乱跳,快步围向了那姑娘,“小姐,你吓死奴婢们了,少爷正安排人出来找你呢。” 那姑娘淡淡的笑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劳师动众,大惊小怪的。” ”还说呢,小姐你两天都偷跑了五次了,不,算这次,六次。”红衣少女没看到小姐用眼神示意她住口,直到被别人撞了一下,才住口。 那姑娘指着那个红衣少女又说,“你去告诉我哥,我不逃走了,这就回去。” 红衣少女说了句“是”,转身之际,还瞪了逐月一眼。 那姑娘笑着看向了秦潋,“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能否赏脸到舍下坐坐?” 秦潋谦逊的施了一礼,“在下秦亦尘,这是我的小奴,你喊他小猪就行了。” 亦尘是秦潋的表字,很少有人晓得,这个逐月却知道,可是他介绍人太气人了吧,逐月咬唇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姑娘,“喊我逐月就行,他肯定会赏脸的,就是八头驴拉都拉不住。” 接着脚上一疼,那厮竟然又踩他一脚,怕他不疼,还碾着转了一圈。 逐月嘴里“哎呦”了一声,蹄子都快被踩的露出原形了。 迎接他的是秦潋淡定如风的神情,嘴角含笑,像是没踩人一样的看着他。 姑娘嘻嘻笑了,“那好。” 说完一转身,就朝着那扇大门走去,脚步顿了顿,又看了秦潋一眼,笑意融融的进了门。 逐月见秦潋脸色不好,这家伙真是不解风情,白白辜负美人恩,以手握拳,轻轻的咳嗽一声,“我们去还是不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六章桃花运旺盛 秦潋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跟吃了火药是的,时不时就发脾气,还真是当太子的人。 “我们小姐让你们去,你们敢不去?” 那三名美貌少女,手持长剑,围了上来,还有人推了逐月一把。 秦潋看了逐月一眼,“走吧,小奴才。” 说完施施然的跟随了那位姑娘的脚步,逐月耸耸肩,心里腹诽,装什么假正经,这不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进了院子,眼前是一座如画中一样仙气飘飘,巍峨高雅的院落。 门两旁笔挺的站立着两排矫健严肃的家将,一个个冷若冰霜,面沉如水。 进了门去,青石板路两旁,花木扶疏,鲜花灿烂,亭台阁宇,小桥流水,一道清泉从假山中,倾泻下来,蜿蜒绵亘的不知流向何处。 一花一草,一木一石,无不彰显主人的品味和高贵。 秦潋二人被婢女引着,走向了正厅,朱红的镂空门敞开着,此刻天色已暮,但是房间里,却亮如白昼,四根绣龙的石柱上放着耀眼的夜明珠。 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正中间坐的是一位威武挺拔,不怒自威的年轻人,两边是严阵以待的守卫。 秦潋双手抱拳,微微弓起身子,“在下秦亦尘,见礼了。” 只见那姑娘揽着年轻人的脖子,对着他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那年轻人目光如炬,看了过来,脸上甚至还带点愠怒。 逐月小声的对秦潋说,“唉,不好了,那男人可能是这姑娘的意中人,这下要把你当情敌了,说不定要剁你的双手。” 秦潋暗暗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惹的。” 逐月无辜的翻眼皮,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知姑娘又说了什么,那年轻人神色缓和了一些,“二位原来就是舍妹口中的贵客,多谢出手相救,不必多礼,快请坐。” “多谢。”秦潋又施一礼,“不知主家如何称呼?” “在下乌柏,小妹蔓菁,家住南方,因南方干燥潮湿,特到北方休憩,巧遇公子,亦是缘分。”乌柏一抬手,婢女们鱼贯而入,上来美酒佳肴。 哦,这兄妹俩,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倒像是和南晋南方疆土,仅一山之隔的伽蓝人,不过南晋和周边国家互通有无,百姓杂居也是很常见的。 “不知秦公子,怎么会到这里来?”乌柏举起杯子,隔空敬酒。 “我和随从逐月,一路游山玩水,不想迷了路,误闯到此,惊扰了府上清净,抱歉的很。”秦潋说完,站起身,对乌柏鞠了一躬。 “在下还要多谢秦胸出手相救小妹。”乌柏举杯,“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子,从小就调皮,这么大姑娘了,还翻墙玩,来,我敬秦兄一杯。” 秦潋点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秦某但觉得蔓菁小姐,是个性情中人,娇憨的紧。” 蔓菁抿唇轻笑,小脸红艳艳的,对乌柏使了个眼色,乌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逐月不管那么多,这个葡萄酒真是好喝的不能行,还有那个烤羊肉,油光可鉴,毫无膻味,真是可口极了。 可是那个秦潋还真会蹬鼻子上脸,随便说一句我家公子,他还真把自己当他的奴才了。 酒过三巡,只见蔓菁小姐款款的走下来,抬起纤纤素手,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秦潋,“婢女冲撞了秦公子,小女子代为谢罪。” 哪是冲撞了秦公子,明明是冲撞了自己,也没有人给自己道歉,逐月不由得轻叹。 可那几个小丫头,个个眉眼含春,偷看着逐月且嗔带怒,又不像是真生气,倒酒的时候,还故意把酒洒到逐月身上,只是水眸怎么像暗送秋波似的。 逐月也不在意,眨眨眼皮,闷头喝酒,只是夹在秦潋和蔓菁两人中间,怎么就觉得全身锃光瓦亮的发光了,他正考虑要不要回避时,突然耳朵动了一下。 一条鞭子,带着强劲的风疾驰向秦潋抽来,速度极快,距离又近,怕是想躲开难如登天。 哪知秦潋像是没看见一样,站的稳如泰山,徒手接住鞭子,向前一扬,蔓菁蹭蹭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倒下,秦潋一伸手,又抓住了鞭稍,轻轻一带,她这才稳住了身子。 之后对秦潋莞尔娇羞一笑,随后走上前,对着哥哥耳语几句,又坐了下来。 而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秦潋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站的笔直,默默的拧眉。 乌柏脸上带着笑容,抬起手来,“秦公子请坐。” 秦潋眼睛微眯,沉声问,“我一向站着的时候,胆子才大些,乌柏兄,不知这是何意?” 这分明是说,人家吓到他了,乌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笑着竖起大拇指说,“这,哈哈,是我妹子想试一试你的功夫,不错,我妹子有眼光,我在这里给秦兄赔罪了。。” 秦潋勾了一下唇,但并没有笑,“乌柏兄严重了。” 蔓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提着衣裙,又款款的走了下来,对着秦潋盈盈一拜,“既然惊吓了公子,蔓菁就献上一舞,为公子压惊。” 她说完长袖一展,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上刺绣,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美人舞如莲花旋,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她那双多情的眼睛,一直都紧锁在秦潋身上。 秦潋依然面不改色,慢慢的喝着杯中酒,平静得近乎于无情。 逐月都看不过去了,这也太不给人美女面子了吧,用胳膊撞了他几次,可那家伙的一张脸,既然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 一舞终了,蔓菁掩饰住眼底的失望,对秦潋福了福身,语气似怪似怨,“这支舞,公子可认得,蔓菁在十年前,给一位重要的朋友跳过,他说过会来找我,可惜却没有。” 秦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抱歉,不认得。” 逐月不由的摇头皱眉,美人都这样攀交情了,是个男人都会心动,事实证明秦潋可能是弯了,竟然这么不解风情,美人该多伤心啊,果然蔓菁嘴唇动了一下,袖子里的手,也是颤抖的,眼底的忧伤之色,再也无法隐藏,真让人心疼啊。 逐月觉得吧,这蔓菁丽质天成,又带着异域风味,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秦潋长得也就算个人吧,都高攀人家了,还在这儿端着拿着,小声的说,“喂喂,你会不会说话?说句好听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秦潋没看他,更没理他,举杯看向乌柏,“多谢乌柏兄款待,没什么好答谢的,不如让我的小奴,舞剑给大家助兴吧。” 什么?这厮绝对是公报私仇,逐月冷冷的看过去,秦潋到是沉稳的很,“还不快去。” “你……”逐月被气笑了,“你针对我?” 实在想不出怎么得罪他了,不就是蔓菁小姐看上他,自己稍微有那么点儿兴奋嘛。 秦潋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句,“这小奴都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快去,拿出点真本事,别给爷丢脸。” 逐月缓一口气,才算没被气死,站了起来,“好啊。” 伸手拔出秦潋腰间的长剑,一个凌空虚步,整个人漂浮在大厅上空,明明脚下踩着空气,却平稳的像站在地面一样。 舞剑的动作,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带着凌厉又不失美感,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能在空中舞剑,这简直是不可能,可逐月已经达到了这种不可能,一屋子人都看呆了。 特别是刚刚与逐月交手的婢女,这才意识到逐月的功夫,不知道高出她们多少倍,一个个眼冒火星,暗送秋波。 连秦潋都有些怔住了,端着酒杯,迟迟没有动作。 逐月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七章转业当媒婆 逐月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看秦潋发呆,突然挽了个剑花,倏然向他刺去,剑尖抬起他的杯子,向上一挑,一杯酒精准地洒在了秦潋的胸前。 逐月潇洒之极的旋转落地,对秦潋看似胆怯,嘴角却隐着笑意,“失误,公子您千万莫怪啊。” 秦潋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阴沉沉的看他一眼,又转而向乌柏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乌柏兄了,先去歇息。” 乌柏点头,一抬手,几个婢女上前,“带秦公子回房。” 婢女先恐后的,抢着要送他们去房间,用仰慕又温情脉脉的眼神偷看逐月,才发现这公子长得这么好看。 二人离开后,蔓菁脸色异常难看,眼圈泛红,咬着唇,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 乌柏沉着脸,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爹为你指婚,你竟然偷跑到南晋找人,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该和哥哥回家了?” 蔓菁似乎隐忍什么,半晌才摇了摇头,“不,我的事不要你管,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他要是敢不同意,我杀了他。” 乌柏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了一下,“杀他,你能杀得了吗?” 不得不说,这姓秦的小子,精明的很,故意让他的手下露了这么一手,就是震慑他们的,他们这些人全加起来,也不是那个叫逐月的对手。 蔓菁一甩袖子,气愤愤的回到了房间。 再说秦潋,被婢女带去客房,婢女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逐月摇头轻笑,这女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犯花痴呢?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长的这么英俊。 他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椅子上,揪了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斜瞅了一眼面色严肃的秦潋,“喂,我敢肯定,那个蔓菁是看上你了,你对人家什么意思,她模样品格都是上乘,功夫也不错,你不考虑考虑?” 秦潋甩了他一个冷眼,还顺便又踢了他一脚。 这人怎么没风度啊,逐月揉了揉腿,十分仗义的说,“那么漂亮一姑娘对你投橄榄枝,你不动心?你是男人,主动一点嘛,我知道你身份高,不好意思,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要不我给你传话?” 秦潋斜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转业当媒婆了?” 逐月清了清嗓子,拍着胸口保证,“不信我啊,我肯定不会给你搞砸了,这点事我要是说不成,我自挂东南枝去。” 秦潋毫不客气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耳朵,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提了起来,语气很轻,但是咬字极重,“何必挂东南枝那么麻烦,这个房梁就不错。” 说着,一脚把凳子踢过去,不瘟不火的说,“踩着这个凳子,我再免费给你搓条麻绳。” “哎呀,疼死了。”逐月挣扎了一下,这厮有暴力倾向,人家姑娘看上他,合着自己还得挂死。 逐月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又瞅着他,继续卖力的撮合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嘛,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真有点儿可惜了,反正你是要当皇帝的人,后宫三千佳丽,也不少她一个,别辜负了人家一片痴心。” 秦潋突然立在他身前,逐月只觉一片暗影笼罩,隐隐的压力,一波波袭来,像是有无数银针刺入骨髓一样,无踪迹又摸不着,逐月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敢再开口。 秦潋为自己到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你少跟着添乱,我志在天下,女人从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内。” 他突然又玩味的说,“逐月,我倒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你少来。”逐月怎么感觉他笑的有些瘆人,看他那个张狂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这样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把他调教成跟哈巴狗一样。 秦潋目光看向他,冷幽幽的说,“少废话,你这个小奴,还管起主子的事儿了,回京之路本就坎坷我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了。” 逐月对他翻了一个眼皮,“小爷去睡了,懒得管你。” 他一甩袖子,回到了房间,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躺了许久还是睡不着,逐月有些烦躁,拉起被子,把头蒙上。 突然一丝响动传入耳朵,他十分机警的坐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走向窗户,从缝隙里,看见蔓菁脚步轻盈的走向了秦潋的房间。 逐月抿嘴轻笑,自古嫦娥爱少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的能让一个姑娘家放下矜持,真是妙哉。 他其实不想去偷看的,但又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又想看看秦潋是不是真正经。 秦潋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只见蔓菁在门口徘徊,片刻像下定决心一样,抬手敲门,“秦公子,请开门,我有事与公子说。。”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背着光,看不清秦潋的神情,只见他站的笔直,毫不客气的挡住门。 蔓菁端着托盘,站了许久,也不见他让进,只能自己款款的走进去,体贴的说,“秦公子,这是我们家乡特有的开口酥,你来尝尝。” 逐月觉得,蔓菁家乡这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像是要提醒什么似的。 可秦潋只是礼貌的笑笑,语气还算客气,接过来放桌子上,“多谢蔓菁小姐,可惜我不吃甜食,逐月很是喜欢,我留给他。” 门外的逐月,撇了撇嘴,他有这么好心,还给自己留吃的,怕是让人家带回去,怕人家没面子,留下又怕人家误会,所以都推到自己头上,可恶。 蔓菁有些失望,接着话说,“逐月公子倒是爽朗的很。” 秦潋满脸歉意,“惭愧,都是我平时纵容的,冲撞了小姐。” 逐月差点都听不下去了,这厮是不是对纵容的意思有啥误解。 又见蔓菁摇摇头,马上又换上笑脸,话锋一转,“那秦公子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秦潋脸上的神情虽然恭敬,却格外的疏离,“不用了,天色不早了,还请小姐回房。” 蔓菁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谨慎地抬头看他,“你赶我走,秦公子就这么不想看见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八章帮解决问题 秦潋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还忍住脾气,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倒不是,可男女有别,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容易招惹闲话,秦某也是为小姐的声誉考虑,请回吧。” 蔓菁冷哼了一声,却依然未动,抬头看他问“我丑吗?” 秦潋摇头,蔓菁接着问,“那你为什么如此对我,跟你说,我们民族的女人,只要认准了,就不会改变,如若秦公子推辞,小女子只有以死明志。” 逐月惊的微微张着嘴,我滴天呐,这蔓菁还真是够执着,一眼就认准了,这秦潋有什么好,一股子损劲儿,自私又狂妄,就长的也只能算是个人吧。 “蔓菁小姐才貌双全,何愁没有佳婿良配,秦某一介莽夫,前途未卜,不敢高攀,请小姐体谅。”秦潋的眸子微冷,已经失去了耐心,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逐月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秦潋绝对会甩袖走人。 蔓菁眼圈有些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怒似怨,“还请秦公子好好想想,烦请公子在这儿多住几天。” 逐月努努嘴,这是要把秦潋扣下来啊,天呐,这才一面而已,就这么缠上了啊,这人类的情感还真是丰富。 不过这贪怨嗔痴,也真是害人不浅,他眉头一动,有了主意,抬手推开门,在两人的惊异下,冲了进去。 直直的走向秦潋,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还亲昵的在他胸口上抚摸,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嘟着嘴像是撒娇一样。 “亦尘,你不是说一会就过来陪我一起睡的吗?怎么这么久啊?” 逐月一抬头,满脸的吃惊,装作刚看到蔓菁的样子,捂住嘴。 蔓菁睁大了眼睛,像是站在烈日下,突然被雷劈了一样,不可思议的问,“你们,你们是,两个男人……”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蔓菁小姐也在啊?”逐月满脸的惭愧,像是没脸见人一样,但是很快就整理了情绪,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脸贴在秦潋坚实的胸膛上,捏着嗓音说。 “亦尘,既然蔓菁小姐看到了,你何不跟人家说清楚,这样吊着人家姑娘,真是罪过,我生气了,你说过,心里只有人家一个人的,人家不怕辛苦,天南海北的跟着你,我知道说出来,我们这种龙阳之癖,会被别人歧视,让我们没面子,可也不能让蔓菁小姐一直误会,这样对她不公平,徒惹人家姑娘伤心。” 逐月又装作一脸委屈和窘迫的样子,毕竟如今在人家的地盘,看秦潋刚刚隐忍的态度,就知道他也不想硬来,可这蔓菁又铁了心的纠缠,秦潋这厮本来就脾气古怪,这要是被扣了,耽误了回京的时间,也耽误了自己的事,那可不得了。 可为什么觉得浑身犯冷,用余光,看到秦潋居高临下的那寒幽幽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杀了一样,可落在别人眼里,怎么像是无奈又宠溺的深情对望呢。 蔓菁嘴巴动了几下,雷的外焦里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真让人恶心,她期待的看着秦潋,希望他能出言否认。 可他虽然脸色不好,但是并没有开口解释,那一看就是默认。 “你们真的是一对儿?”蔓菁已经快灵魂离窍,怒气腾腾的看着秦潋,指着他,“你说!” 秦潋以手握拳放在嘴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眼神闪烁,有口难言的模样。 蔓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浑身发抖,明明这么一个浑身霸凛又阳刚的男人,居然好男风,怎么就好男风,明明不该这样的啊,心里难过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脑海里马上浮现了,刚刚两个人的互动,当时没多想,现在想起来,那绝对是有问题,那个男人说逐月是他的小奴,可哪有小奴如此放肆,主子还不管的,再看逐月衣着华丽,风度翩翩,容光焕发,怎么也不像个奴才。 “秦亦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恨死你了。”蔓菁又顺便瞪了一眼逐月,捂住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原来蔓菁小姐也是个俗人,谁说男人非得喜欢女人,男人和男人也是真爱。”逐月眨着眼睛,看着秦潋,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是不是啊,亦尘?” 秦潋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直发冷,紧抿着唇,一脸的冰冷。 蔓菁跺了跺脚,怒视了秦潋一眼,“算我眼瞎,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快步走向门口,“砰”的把门摔上,按着胸口,半天也缓不过这口气。 而房间里。 秦潋浑身寒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逐月扔了过去,“爷好男风?逐月你胆肥了?” 逐月笑嘻嘻的一转身,准确无误的伸手接住,又顺便喝了一口,且躲且退,“喂喂,不是你让我把这件事给你解决了吗?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我保证那蔓菁小姐再不纠缠你了。” 秦潋凤眸半眯,“让你这么解决了吗?” 他说着几个阔步上前,伸手夺过了逐月手里的茶壶,扔了出去,“爷先掐死你。” 逐月看他怒气冲冲的来,根本也不怕他,嬉皮笑脸的不住后退,还不怕死的捏着嗓子说,“亦尘,亦尘哥哥,有话好说,喂,你要干嘛?” 后退时,没看清路线,不知怎么就退到卧房了,脚被身边的床一挡,十分不雅的就坐在了床上,“哎,我也名声扫地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感恩,还迁怒我,姓的,你不地道。” 他喋喋不休,秦潋阴沉着脸,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小子就是个泼皮无赖,本来名声就不好,爷不一样,爷行的端正,今天要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泼皮。” 逐月对他翻了翻眼皮,索性躺直了身子,挑衅的说,“怎滴,你还真好男风啊?来来来,我躺好了,来吧,小可爱。” 秦潋的头皮一紧,死死的盯着他,被气得哭笑不得,沉沉的出声,“起来,滚蛋!” 逐月对他挑了一下眉,一抬腿跳下了床,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你让我走的,晚安,明天见!” 看着他的身影,轻灵的出了房间,秦潋神色无意识的变得温和,摇摇头,嘴角却勾了起来。 早晨,屋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逐月推门出来,天空弥漫着层层薄雾,火红的太阳,从天地相接的地方,慢慢的升起,片刻,薄雾消失,徒留一片清新水润。 晨风习习,凉爽中又透着清香,逐月伸了伸懒腰,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林间的小路上,走来几道窈窕的身影,正是昨天和他交手的那四个婢女。 她们手中的托盘里,装着馨香精美的早餐,款款的向这边走来。 逐月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展现一个明媚友好的笑容,“几位姐姐,早啊!” 哪知那四位婢女,给了他一眼飞刀,又冷哼一声,“你还没走啊?” “还以为是个男人呢,原来是个娈童,哼!” “长得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有伤风化,真晦气,竟然住在了我们府上。” 一人一句,毫不留情,之后徒留一片香风,逐月摸了摸鼻子,这几位婢女昨天还对自己暗送秋波,今天就冷眼相待了,看来是伤了她们的心了,这下好了,被下逐客令了。 疾步追上去,“几位姐姐,有我的早餐没?” “没有。”说着,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离开,“你赶紧走吧。” 逐月轻叹了一声,这还能难得了他,以为他不会偷啊。 溜到厨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里刚出锅的,香气扑鼻的早餐,顺了几份,吃饱喝足之后,想着那厮身份高贵,就算饿了也不会去偷,还好心的,帮秦潋偷了几块糕点。 哪知走到大厅的时候,正看到秦潋和乌柏,在用早餐,还聊的不亦说乎。 但不见蔓菁和四个婢女,吃早餐,都不叫自己,这家伙真不仗义,逐月顺手把糕点扔到草丛里。 不多时,乌柏送他出来,并赠送了他们两匹快马,秦潋没有客气,向他道了谢,最后两人一路向北,朝着大梁的方向走去。 再有两百里,就是南晋都城大梁,眼看就要到京了。 逐月悻悻的抱怨,“什么人,吃早餐不叫我,害我去偷东西吃。” 秦潋迈着稳健的步子,身姿挺拔伟岸,“人不是狐鼠之辈,要有傲骨,知廉耻,懂荣辱,没吃的也不能偷。” 说的好像他是正人君子一样,就你那黑心肠的样,还教训起小爷来了,逐月嘴角抽了抽,竟然把狐和老鼠等同,忍不住抬腿踢了他一脚。 秦潋蹙眉,侧目望他,逐月抱歉的笑了笑,“腿软了。” 没想到这厮,笑意融融,突然靠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不光腿软,其他地方也软。” 之后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飞奔了出去,留下逐月一脸懵,大喊,“喂你等等我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九章千年老狐狸 当然秦潋并没有等他他,只是扬起了马鞭,速度更快了。 离大梁越来越近,逐月能感觉到,他似乎变得更加的冷漠寡言了,虽然他面上一直平静似水,但是逐月知道他心里绝对暗流涌动。 当然了,离大梁越近,他心里肯定是越难平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京城大概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入瓮,当不了皇帝,他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当了皇帝,未来之路也不会那么顺畅。 看他一脸的冷若冰霜,逐月也不敢轻易的跟他开玩笑了,眼看就晌午了,阳光有些毒辣,逐月想去城中打探,但是又不放心秦潋一个人。 毕竟,他现在内力受损,恐怕轻功都用不了,当然并不是舍不得他死,好歹也护了这么久,可不想前功尽弃,当然了,相处久了,总还有那么一点感情在的。 犹豫不决时,只见秦潋神情非常的笃定,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一样,说,“你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逐月想了想,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他把手伸向背后,瞬间手里多了一把折扇,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秦潋看那一把除了做工精细,也没什么特别的纸扇,问了一句,“什么?” 逐月硬塞到他手里,“你可别小看这把扇子,关键时刻能救命呢,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又看了一眼秦潋,挥了挥手,“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秦潋站起身,心里有隐隐的担心,“逐月,苏晃的人可能已经认识你了,你这样去……” 逐月笑了笑,“他们想抓我,下辈子吧。”说完,身体凭空而起,瞬间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他离开之后,秦潋找一处大石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把扇子有灵性,和自己似曾相识。 他甩了一下头,随手轻松一扇,地上的石子滚动,枯叶翻飞,这还真是个宝贝。 天空中,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秦潋伸手,那鸽子竟落在了他的手上,打开鸽子腿上的信,他忍不住勾唇,随手又放了出去。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逐月才回来,秦潋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故作高深,缄口不言,只说,“好困,睡了睡了。” 是夜,他们在一间破旧的古庙中闭目养神。 此刻月明星稀,夜莺啼鸣,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大早就能到京城,只是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逐月打听到了什么。 秦潋早已起身,双手托住了他下跪的身体,声音难掩激动,“元大将军,免礼,中午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才知道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是自己人啊,逐月眼睛掀起一条缝,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气场逼人,威武雄壮,想必就是元彻的父亲元朔吧。 元朔示意手下的人出门把守,端坐在一旁,一脸的正气,又带点疑惑,“臣接到彻儿的书信,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路上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中午看到殿下留的标记,臣才找来。” 秦潋淡淡一笑,眼底闪过运筹帷幄的光芒,“当然没有可疑之人了,因为那些人,都被我引开了,所以大将军才能顺利回来,共谋大事。” 元朔一时没想明白,可躺着的逐月却兴奋的打了个喷嚏,这秦潋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知道回京之路必定不顺畅,没有德高望重的老臣扶持,哪怕回去也是白费,所以决定险中求胜,让元彻先给他飞鸽传书,故意让对方发现,捉了他的鸽子,泄露的踪迹,等那伙人一心抓捕他的时候,元彻再送信给父亲,让父亲即刻回京,所以元大将军回来才没遇到阻碍。 只要元朔顺利回来,他秦潋就胜了一大半,怪不得他一路回来,毫不遮掩,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这盘博弈中他才是执棋人,佩服佩服,逐月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就知道秦潋才是一只修炼几千年的老狐狸,没有一兵一卒,却能离胜利越来越近。 当然,在这场较量中,自己也功不可没,没有自己这个武林高手,他也没这么大胆的敢放手一搏。 元朔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看秦潋完好无损,他欣慰的同时,又说不出的后怕,“殿下,你太冒险了,臣如果事先知道,绝不会同意。” 秦潋眼尾轻抬,显得笃定又从容,云淡风轻的神色,把皇家的贵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将军多虑了,我虽为太子,却从来没有养尊处优过,如果这点艰险我都应付不了,那便没有资格来继承王位。” 元朔点头,太子有勇有谋,果敢坚毅,比当今陛下雷厉风行的多,把南晋交给他,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元朔就是拼得一死,也要拥护殿下称帝。 “明日该如何行事,请殿下吩咐。”元朔说完,又看向逐月,似乎有些顾忌,“他是?” 秦潋瞅了他好几次,那家伙躺在枯草里,如老僧入定,只好自己凑过去,难得正经,“城里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元彻?” 逐月慢慢的睁开眼,惜字如金的说,“困。” 秦潋知道他肯定累了,按耐住心头的疑问,又看向逐月,目光灼灼,闪耀着光芒,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了主意,所以也不在开口。 这个逐月,虽顽劣淘气,但人机灵,功夫好,行动不落俗套,真是一个妙人,此次回京全仰仗他的功劳,回京过后一定要设法留住他。 想到此,秦潋也闭上了眼睛,天快破晓时,是一夜之中最黑暗,也是人防备最弱的时候。 屋外清风徐来,树枝摇曳,月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更显斑驳陆离,逐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秦潋依然闭着眼,发出轻微的鼾声,他不动声色,默默的把几个石子,夹在指间。 门轻轻的被人推开,几道带着利器黑色的人影投在地面,被拉的老长老长,还一步一步靠近,逐月屏住了呼吸,手指慢慢的抬起。 月光照在秦潋脸上一片安详,那厮显然也醒了,用手指示意逐月别轻举妄动。 可那几个人,到没怎么样,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之后突然跪了下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等秦潋开口,逐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元朔行了个礼,“晚辈逐月,见过大将军。” “原来是逐月公子。”元朔回礼,又转向秦潋,见他没说什么,知道是自己人,“殿下,明天老臣就是拼了命,也要护送殿下进京。” 逐月摇了摇头,“将军,这样万万不可,跟着将军哪怕乔装打扮,也会引起别人关注,容易泄露踪迹,就算进了京,也会多生掣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元朔也知道这样做不是万全之策,听这个年轻人的一番说辞,像是已有主意,忙问,“那公子以为……” 逐月和秦潋相视一眼,看逐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秦潋就知道他的主意,绝对很损,还是对自己,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逐月先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大将军放心,晚辈定能让殿下平安进城,将军只要在关键的时刻出场就足够了,还请大将军回府中做好准备。” 元朔还有所迟疑,可秦潋发话了,“将军放心。” “好,殿下保重。”元朔当即带领属下离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章傻子娶媳妇 两天后的清晨,天阴且沉,空气说不出的压抑。 城内熙熙攘攘,一片祥和,城门楼来往的商客络绎不绝。 这时城门外,来了一顶小轿,一个嬷嬷,两三个人护送,寒寒酸酸的。 守城的侍卫拦住了他们,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城外何家村的,嫁闺女,新郎是本城的陈姓公子,据说是个傻子,这个傻子整日惹是生非,陈老爷为免麻烦,就把他关在家里,几乎没有人认识他。 路两旁的百姓指指点点,“听说那个陈傻子,满口流涎,屎尿都拉在裤子里,二十多岁了,吃饭都让人喂。” “谁说不是呢,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肯定是花钱买的外地女孩,怕夜长梦多,赶紧娶过来图安心。” “是啊,本地的谁会嫁给他。” 眼看着都晌午了,陈家公子还没出来迎亲,又引来好事的百姓消遣一番。 侍卫们听百姓议论,知道是傻子娶媳妇,但还是要细细盘查,连轿夫,送亲队伍都不放过,去拉轿帘,被嬷嬷拦住。 “官爷,新娘子没到家,拉开不吉利,我家姑娘脾气也不好,所以……” “滚开,京城可不是别的地方,是天子脚下,万一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混入扰乱治安,你担当的起吗?” “官爷,耽误了吉时,会害了一对新人的。” 嬷嬷还想阻拦,被侍卫一把推开,手刚伸过去,轿帘却被里面的人掀起。 一个身材勇猛彪悍,长的比男人还高大的女人,从轿子里提着裙子蹦出来,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尖着嗓子说,“你说谁是心怀不轨之徒?人家好不容易嫁出去,你还阻拦,难道你想娶我?” 那几个侍卫抬头仰视着这个女人,倒吸一口冷气,横眉,吊三角眼,红艳艳的血盆大嘴,牙齿泛黄,又不小心吃到了嘴上的胭脂,血迹斑斑的像凶案现场,鼻梁处估计是出天花,留下斑斑点点麻子,黢黑的脸蛋上,涂了一层白白的脂粉,看着反胃。 兴许是能嫁出去,太过于兴奋,头上插的像个花铺一样,活脱脱的一个花枝招展的母夜叉,侍卫们喉结动了动,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 新娘子迈开大步上前,路边的百姓都忍不住后退,侍卫忍不住捂嘴作呕,说话都结巴了,“陈家少夫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是要为难你。” 新娘子一叉腰,坐在地上,哭丧一样的鬼嚎,伸手去抹眼泪,“你们都跟我作对,我嫁个人容易吗?那个天杀的陈家公子,到现在都不来接亲,他要干什么,敢这样欺负老娘,我要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喜的日子,什么红刀子,白刀子的,这新娘不是脾气不好,只怕是脑子不好吧。 老嬷嬷面露尴尬的上前搀扶,安慰,可那新娘子,上了瘾一样,就是不愿意回轿子。 几个侍卫有些后悔要查轿子了,向城门口上看了一眼,他们的头儿,示意放行。 “好了好了,你们进去吧。” 可新娘子不乐意了,坐在地上不愿意走,“新郎不来,老娘不走。” 这时候,又从城里来了几匹高头大马,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新郎服的年轻男人,坐在步撵上被人抬着。 两眼无神没有焦虑,脸色煞白一看就是长年没见过阳光,浑身虚软像剔了脊骨的鱼,斜着嘴角,流着口水。 被人扶下来,腿还一走三拧,他含糊不清的说,“娘子,我来了,刚出门,又尿了裤子,所以来晚了,别见怪啊娘子。”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啥,你是个傻子。”新娘子不干了,从地上爬起来,“原来媒婆骗老娘,不是说年轻英俊,白面书生吗?老娘不嫁了。” 说完推倒阻拦自己的人,大步向城门外走去。 陈公子双腿泛拧的追上,上去如狗皮膏药一样拦腰抱住,斜着眼,他也看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大着舌头说,“我娘说,我才二十叫英俊,就是年轻英俊,我长的白,会写书生俩字,所以是白面书生。” 还能这么解释,人群中的百姓,看着这一对夫妻,纷纷符合,“何家姑娘,你们很般配,郎豺女魔,天作之合,跟陈公子回去吧。” 新娘子听着众人这么说,才勉为其难的停下了步子。 “娘,娘子,咱回家睡觉觉。” 陈公子流着一地口水,被新娘子抱着坐上了步撵,她自己则上了轿子,同行朝着陈家走去。 人群中议论纷纷声,对对对,快回家吧,歪瓜裂枣越配越好,简直是为民除害,不得好死。 娶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一路朝着陈家的方向出发。 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二人被送去了洞房。 夜深人静了,宾客散尽,新娘子还端坐在大红的喜床上,浑身不适的扭动着身子,像是有所顾忌,又不敢挣扎的太过于激烈。 新郎翘着二郎腿,坐在铺着大红台布的桌旁,给自己倒杯酒,边喝边往嘴里扔着瓜子。 抬眼望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忍不住,“噗!”笑了起来。 新娘子像是生气了,扯掉头上的红盖头,几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新郎的肩膀,咬字极重,“逐月,你他娘的,还还敢笑!” 秦潋脸色黑如锅底,把爷弄成这样,真怕控制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小蹄子。 “哈噗噗……”逐月一口酒喝下,差点把自己呛到,“娘子,你怎么骂人啊?还有,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揭了,不等为夫……” “少他娘的胡扯,给爷闭嘴。”秦潋顶着那十几斤重的头,脖子都抽筋了,逐月到好,说什么以防万一,怕有人查探,所以让他一直坐着,他火气也越来越大。 逐月皱眉,“你这厮,粗俗不堪。” 秦潋虽然身份高贵,从小被立为太子,但是为了锻炼自己,他行走过江湖,更在军队里厮混过,所以街间俚语,糙话,荤段子都会,只是平时碍于身份,掩饰的比较好,此刻一冒火,就骂了起来。 再看看他那张脸,画的跟唱戏的一样,这都是自己功劳,别人也没这技术,可也太恶心了吧,逐月差点把刚喝的酒给吐了,哈哈哈笑个不停,虽然秦潋目光要杀人一样。 秦潋从旁边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绝世容颜,握紧拳头,对逐月晃了晃,咬牙切齿的去旁边洗脸,还险些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 逐月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用略带轻视的口吻说,“我好到哪里去了,扮成个傻子,口水流的都快把自己淹死了,你要是轻功够好,直接飞进城去,也省的这些麻烦,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太差,害得我受你连累。” 秦潋因为内力受损,轻功施展不出毕,带个凡人,不是说不能飞跃过去,既然能满足自己玩性,能捉弄这厮,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何乐而不为。 秦潋对着镜子把头上的东西扯了下来,又从镜子里瞪了逐月一眼,“这件事以后不准对人提起,否则……” “怎样?”逐月偏着脑袋问。 “否则,爷就给指婚十个貌似嫫母的女人。”秦潋擦了擦脸,这样看顺眼多了,又伸手扯掉身上的衣服,“你还得夜夜笙歌。” 逐月斜瞅了他一眼,损样,“你这个知恩不报的家伙,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忍胯下之辱,你这算什么,圣人说的好,奸计妙计,为我谋利,皆是好计。” 秦潋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慢吞吞的问了一句,“哪个圣人说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一章喝个交杯酒 秦潋身体靠近,鼻端是他独特的清凉的味道,堵的逐月喉咙发痒,他身体往后退了退,打着马虎眼。 “我师傅说的。” 秦潋眉头微蹙,逐月也为自己倒一杯,舔着脸问,“要不要我们来喝个交杯酒?” 秦潋被他气的无奈轻笑,薄唇靠近他的耳边,“滚,爷可没有断袖之癖。” 切,说的谁有是的,逐月甩他一个嫌弃白眼,可是这么一侧脸,那厮的薄唇,不经意间竟然擦在了他的脸颊上,加上耳畔那热热的气息,让逐月耳根都红了,刚想有所表示,秦潋已经离开。 他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意外,秦潋瞥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说,“逐月,你师傅是何许高人,你年纪轻轻,功夫这么好。” 大梁的城墙高耸入云,逐月竟然能轻松来回,还不被人发现,这种凌空踏月的功夫,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做到,可他却到了这种不可能的境地。 逐月定了定神,也恢复了正常,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信口胡诌,“我师傅乃是世外玄门隐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我也是交了狗屎运,才能学他一点皮毛。” 秦潋暗中捕捉到,他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晕红,随后够了勾唇,却来了兴致,天下竟然有这种神人,如果能招来为己所用,何愁不能造就一片朗朗乾坤,所以一定不能放逐月这小家伙走,好让他有机会为自己引荐。 “你确实狗屎运很旺。”秦潋淡淡的说。 逐月觑着他笑说,“不过也有倒霉的时候,比如现在。” 秦潋瞪他,还想再说什么,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逐月快步走过去,从门缝里望了一眼,马上就打开了门,“陈老爷,陈夫人,快进来。” 陈老爷和陈夫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看到逐月,扑通跪在了地上,“公子,你真的能救我儿。” 逐月伸手托着了他们,收起了吊儿郎当,变得一本正经,看上去正气凛然,让人信服,肯定的说,“快起来,我答应的事,定然会做到,来,我们进去看看陈公子。” 事情是这样的,逐月那天进城打探消息,无意中得知,这陈家的儿子要成亲,只是什么都准备好了,新娘子却不见了。 才知道,新娘子是嫌弃陈公子是痴傻,陈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为了能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可是花光了多年的继续,如今人财两空,正准备去官府告状。 逐月这时来了,以治好陈公子为条件,让他们婚事照常办,不过新娘子换成秦潋从女孩家出嫁,不追要女方收的彩礼,女方当然愿意,自己则扮成新郎。 所以就有了白天在大街上发生的一幕。 这座简陋的新房,旁边有个暗门,推开这扇小门,里面的房间里,躺着一位五官端正,脸色苍白,且已经熟睡的男子。 逐月之前已经为他看过,这公子并不是天生痴傻,不过是小时候生了一场病才至此,别人治不了,他逐月能治得了。 清洗了双手,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各式银针,他拿出来放在烈酒中浸泡片刻,取出之后,慢慢的刺入陈公子的太阳穴,及百会穴,最后各个关节。 这个时候的逐月,神情专注,双目炯炯,再加上清绝的容颜,浑身自带光环,特别的耀眼,让人不敢亵渎,秦潋莫名的心跳了一下,竟然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从心里涌现。 片刻之后,逐月收了东西,又清了手,“二位放心,我再开几副药,明日公子醒来,按时服用,不出十日就会痊愈,不过十天之内不宜出门,需在家静养。” “是是。”陈老爷子夫妇点头应允,对逐月的话言听计从,又不住道谢,“多谢二位,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逐月摆摆手,“客气了,我观公子相貌堂堂,日后定能大器,娶得如意娘子,撑起陈家,为二老养老送终。” 二位感激流涕,又不免好奇,“不知二位公子是何许人,我们好供奉牌位,日日祷告公子安康。” 秦潋和逐月相视一眼,只听秦潋严肃的说,“今天的事,就忘了吧,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告辞。” 之后两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陈家,夜晚,乌云笼罩在京城大梁的上空,空气凝重而又压抑,似乎预示着很快就会风起云涌。 秦潋和逐月刚从陈家的后门出来,就下起了大雨,明明是阴雨天,可天边却出现一道耀眼的流星,快速的和闪电汇合,最后落向了天的另一边。 紧接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掀起屋顶,拔起小树,街上那些巡逻的士兵,被刮的抱头鼠窜,路上顿时空荡荡的。 秦潋他们,冒雨向元将军府走去,竟没有遇到一丝阻碍,逐月又抬头看看天,天低如盖,像是护着秦潋前行一样。 流星,暴风雨,他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陛下怕是已经驾崩了,魂魄离体来护着儿子。 他们冒着风雨,很快就到了将军府,没有惊动守门的家丁,直接跃墙而入。 秦潋来过将军府很多次,所以对这里十分的熟悉,熟门熟路的就到了元大将军的书房。 此时天快破晓,元朔父子依然没有睡,他们显得很焦急,特别是元朔,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也不知这殿下进城了没有。 “父亲,连您都见不到圣上,可如何是好?”元彻有些急躁说,“孩儿托蛮儿郡主,让她设法去见陛下,可好几天了,也没有消息。” 见父亲不说话,元彻毕竟年轻气盛,有些沉不住气了,“殿下到底何时才能回来,不如我带人去迎殿下,有人敢阻拦,我跟他们拼了。” “彻儿不可,大张旗鼓只会致功败垂成,坏了殿下的大事。” 元朔经历的的事情多了,当然知道其中厉害,一个不小心,就会全盘皆输,这样不但帮不了殿下,只怕元家还会落个谋反的罪名。 可殿下现在安危到底如何,逐月那小子可不可靠,元朔也没底了,他背着手唉声叹气。 “大将军,本宫在此。”说着,门被推开,人随声至。 元朔父子大喜过望,慌忙行礼,四人一起商量着什么,只到清晨的早朝。 清晨,经过晚上暴雨的洗礼,天空异常的澄澈,树木苍翠,空气清新。 金銮殿前,两只铜鹤,身上还滴答着水珠,侍卫列入两旁,威严肃穆。 太监宫女,文武百官簇拥着当今苏皇后,威风凛凛的步入了殿内。 苏皇后雍容华贵,端庄优雅,虽年过四十,却依然美貌异常,随着她的脚步,头上的金步摇来回摇曳,只是她的脸色一片灰白,异常凝重,惹来众人心中惶恐。 陛下病重,已多日不能早朝,太子不在京城,朝中的大小事务,都有易阳王和皇后处理,但是皇后来金銮殿的情况,却十分少见,众朝臣心中难免变得恓惶。 苏皇后在太监的搀扶下,端坐了下来,朝臣行过礼,列队而站。 易阳王秦渊脸色沉重如霜,眼里隐忍着悲痛,扑通跪拜在地,低泣出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二章他是人是鬼 众大臣更加不安,纷纷出列,跪拜在地,“娘娘,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的贴身太监,安公公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还未出声,就咧嘴痛哭,“陛下已经仙逝了!” 金銮殿内,顿时哭声震天,文武百官痛心疾首。 许久之后,苏皇后用帕子擦着通红的眼睛,招手易阳王,母子二人相顾抽噎,“陛下的病,本宫遍寻天下明医,都束手无策,如今四方虎视眈眈,天下未定,陛下却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还有这南晋江山,该如何是好?”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人上前,“娘娘,还是快让太子回来继承大统,稳定朝堂,稳定民心,也免得生事端。” 苏皇后深呼了一口气,方才忍住眼泪,“一个月前,陛下染疾,本宫就派人去边疆,请太子回京,如今一月有余,太子迟迟不见踪迹,本宫派人查询,却见护送太子的卫队,被人斩杀在途中……,太子只怕凶多吉少……本宫……” 皇后悲痛欲绝,又泣不成声,秦渊忙用帕子为她擦拭眼睛,母子二人泪眼婆娑。 丞相杜彦恒上前,“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要尽快打算。” 苏皇后显得六神无主,“众爱卿说该怎么办?” 丞相,太师,太傅,太保,太尉这些朝中的一品大员,议论商量对策,众人心知肚明该怎么办,不过等一个人出头罢了。 最后还是杜丞相,郑重的跪了下来,“娘娘,如今陛下归天,太子下落不明,为保南晋安定,还是要即刻选出皇位继承人。” “陛下在时,多次称赞易阳王文韬武略,见地才能不下于太子,如今太子不在……”他没说完,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这时一小太监匆匆而来,说在陛下塌前,找到一张未写完的纸条,众人看时,只见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陛下的,写道“传位于易……”可能是体力不支,后面没有写完,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墨迹。 “这不但是众望所归,也是先皇的意思,娘娘快下懿旨吧,废旧立新。”杜丞相振臂一呼,其他大臣也跟着符合。 朝中也有一些大臣颇有微词,可人微言轻,只能明哲保身,但总有人出头。 “皇后娘娘不可,太子乃国之根本,怎能轻易言废,如今他下落不明,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人寻找,况且太子知人善任,仁厚节俭,先皇对其一直都很赏识,怎么可能要废旧立新……”朝中的老臣王大人说。 “那你是说,这御笔亲书的字是假的了?”丞相声色俱厉又言恳意切,“都是娘娘的子嗣,娘娘不会厚此薄彼,如今是为了天下稳定,迫不得已,谁再多言,拉出去杖毙,娘娘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苏皇后犹豫了片刻,看众大臣殷切的目光,最后迫不得已,咬紧牙齿,接过早已备好的朱笔,饱蘸墨水,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清晰的穿入每个人的耳朵。 接着只见元朔父子和当朝郡主秦蛮,严阵以待,又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苏皇后亦是一惊,笔墨滴在了宣纸上,瞬间晕开一片,和秦渊对视了一眼,慢慢恢复了威严。 “元大将军,你驻守边疆,没有召见,私自回京,该当何罪?” 昨天就有人来报,说元朔回京了,她派人调查,回来的人禀报,元朔母亲病重,他回家探母,仅仅带了几个随从,并没有可疑的人随行。 元朔眉宇间严肃凌然,不卑不亢的道,“我朝历来,上至圣上,下至黎民都以孝为先,父母微恙,朝臣可先探望,再上奏。” 苏皇后放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冷笑一声,“就算如此,可你不在家侍奉老夫人,来朝堂作甚?” 元朔神目如电,威严中透着丝丝凉意,躬下身子,“娘娘,仅凭一张残缺不全的墨迹,就为南晋更弦易张,未免太过于草率,也难以服众,臣第一个不服。” 本来朝中就有反对的声音,只是慑于三大正一品和丞相的势力,不敢发言。 元大将军的父亲是开国重臣,比先皇还要高一辈,先皇见他都要行礼,朝中许多文武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元大将军为南晋南征北战,威慑四方,令胡人不敢南下,他此言一出,许多拥护太子的大臣也纷纷出言附和。 一时之间,以元朔为首的太子党和以杜彦恒为首的易阳王党,争吵不休。 皇后微微拧眉,金銮殿前的守卫怎么会把元朔父子放进来,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元彻,这对父子是最大的绊脚石,必不可留。 安公公用尖锐的嗓子,“肃静肃静!” 争吵声渐止,元朔轻笑了一声,看向身边郡主秦蛮,“郡主有一样东西给大家看。” 秦蛮手托着锦盒,扫视一圈,冷笑一声,“你们用一张纸都敢让天下易主,不知我这个加了皇爷爷玉玺的诏书,能不能保得我皇叔继承正统。” 她说着从里面抖出一张帛锦,先皇加盖的御章,闪耀着每个人眼睛。 朝堂之上有人欢喜有人忧,苏皇后唇瓣微颤,看着秦蛮,她千算万算,百密一疏,怎么就把这个疯癫丫头给疏忽了。 秦蛮看了一眼元大将军,才开口说,“皇爷爷病重,我很担心,可宫女太监,不让我去探望,那日我趁宫女打盹,从窗户溜进去,皇爷爷亲笔写了这份诏书,还让我带几句话给众臣,还说如果他不行了,秘不发丧,等太子归来!” “可太子如若迟迟不归呢?”丞相目若寒星,瞪着秦蛮。 “丞相是不是盼着本宫不归?” 众人一阵惊愕,同时看向殿外,只见一位身量颀长,神气内敛,又容光焕发的年轻人。 秦潋一身黑色锦衣,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缓步走进来时,脚步掀动着袍角,如乘风而来一般,神色威严,凛然正气,让人高不可攀,进而低入尘埃。 就在朝堂之上一片愕然之时,易阳王最先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恭敬跪拜在地,言恳意切,“恭迎新帝回朝,皇兄您可算回来了,臣弟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秦潋微微眯起了眸子,只听易阳王又接着说,“臣弟惭愧,父皇病重,皇兄未归,朝中大事,臣弟不得不暂理,可每日惶恐难安,如今皇兄回来,臣弟以死明志,以去皇兄之疑虑。” 说完,秦渊伸手去拔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剑,被一武将抬剑挡住,才免去自刎的结局。 苏皇后怔忡出神,这怎么可能,苏晃之前传信回来,让不可轻举妄动,可是后来,又派人送信,说太子掉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他是人是鬼,怎么可能会回来。 可她能在吃人的皇宫里,生活二十多年,又坐上皇后的位子,就不是没见识的人,片刻她就稳了下来。 这时只见苏皇后含泪,没让太监搀扶,慌慌张张的走了下来,上前握住秦潋的双手,上演了一场骨肉分离又重逢的人间惨剧。 “皇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母后心中煎熬,你父皇去世,我一妇道人家,张皇无措,一时没了主张,只想保我南晋的江山,不辜负历代先皇的心血,这也是你父皇昨晚的口谕,如今可好了,你回来了,你要心中不满,别怪渊儿,把母后送去冷宫吧,如果不是怕你承担不孝之名,母后就以死谢罪。” 秦潋眯着眼睛,这母子俩真是配合着,演了一出精彩苦情加温情戏,又把锅甩给先皇,反正他已离世了,也不会起来和她理论。 他秦潋要想得人心,要想今天顺利坐上那至高无上之位,塑造仁君的形象,今日朝堂之事,定要妥善处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苏皇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三章成孤家寡人 秦潋虽然心中翻滚怒火,但面上依然未动声色,连表情都拿捏的恰到好处,紧握住苏皇后的手说,“母后为国为民,易阳王忠心为国,何罪之有,今日之事都不必再提。” 他说完左右幻视一圈,最后在众臣的瞩目下,携着母亲的手,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的位子,正襟危坐,藐视天下。 那些刚刚主张易主的大臣,头低垂至胸前,虽然表面看起来惶恐,但内心也知道,陛下必不敢大动干戈,果然秦潋并没有提刚刚之事。 朝堂之上,苏皇后正式成为康慈皇太后,易阳王亲王之位保持不变,圣旨即刻下达。 十日后,正式举行新帝登基大典,年号建元,为宣帝,眼下先皇丧葬事宜成为当务之急,由新帝主持。 康慈皇太后凤眼威仪,看了一眼秦潋,又望向队列中的元朔,“元大将军,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虽然我朝以孝治国,但国之不存何以谈孝,你私自回京,不顾边疆安危,虽然进了孝,却未尽忠,不能不罚,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手握重兵,不招而归,是同谋反,依律该抄家问斩。”丞相出列上前,他和元朔本来就不对盘,又有太后撑腰,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 “母后,儿臣以为,元将军为南晋立下汗马功劳,可以不罪。”秦潋目露寒星,睥睨着丞相,“丞相带头易主,岂不也是谋反?” “臣都是为南晋着想,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愿听陛下打落。”杜丞相眼底出现了伪装的惶恐。 秦潋冷笑,好一个杜彦恒,你不要得意,早晚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好了,新帝刚刚回来,此时不易动干戈,丞相闭门思过三月,元将军留京,至于如何处罚日后再议,元家军暂有太尉代理,陛下以为如何?至于其他人,要不追究,以观后效。”苏太后娓娓道来,看似十分公平。 秦潋却胸中不忿,眼底冷光乍现,“母后,元家军是元大将军一手栽培,也只有元将军才能和他们配合的相得益彰,不宜落入他人之手,儿臣以为,不如由元彻接管。” 元朔回京时,就想到了所有的后果,他早听元彻说了,先皇病重时,太后趁势把所有的兵权都握在了手中,自己这一支是她的绊脚石,她怎么可能不借机收回。 如今陛下和她冲撞,不但落不到便宜,还会激起她叛逆之心,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只要陛下还在皇位之上,就有机会重塑朝纲,不急于争一时长短。 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陛下,太后,臣愿意交出兵权,在府中侍奉老母,还望陛下成全。” 秦潋神色沉重,沉默许久,知道他是顾全大局,虽面不改色,可内心却暗流涌动。 半晌才说,“准了。” 太监一声退朝,大臣们鱼贯而出,最后朝堂之上只剩秦潋一人,枯坐无言,他知道虽然坐上了这个位子,但他只是一个形同虚设,没实权的傀儡皇帝,今日侥幸登基,也不过是太后迫于形式的缓兵之计,她必会多方掣肘,为秦渊争得这天下。 太后手握兵权,定会把持朝政,朝中大多数都是她的党羽,这些大臣在朝中根深蒂固,关系复杂,盘根错节,不可不除,但也不是一时能除,要从长计议,细细谋划。 父皇在的时候,他就隐隐知道,当时的苏皇后有野心,当时还上奏让父皇防范,皇后知道后,还怪他竟然怀疑自己的生母,还因此,被派往边境苦寒之地三年,难以与朝中通有无,成了孤家寡人,还美名其曰,锻炼他的意志。 这次千辛万苦的回来才发现,太后的势力如日中天,党羽遍布天下,如今手握重兵,又有苏晃的影卫,已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 他秦潋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一代帝王,放手去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天下,秦潋眼神变得凌厉,嘴角的笑阴鸷又冷酷,这一天不会远,天下为棋,他就是那个执琪之人。 他正在陷入沉思时,一阵轻盈又欢快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秦潋的胳膊,“皇叔,你一走三年,还记不记得蛮儿了?” 秦潋的意识这才从九霄云外回到了现实,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性格张扬,又容貌清丽的女孩,冷眸变得温软,轻笑,“一转眼,蛮儿长成大姑娘了,你从小在皇叔身边长大,皇叔怎么会忘了你?” 蛮儿是秦潋堂兄忠亲王的女儿,原名秦悠,因刁蛮任性,小名蛮儿,久而久之蛮儿到成了真名大家都快忘她叫秦悠。 忠亲王是秦潋的心腹,却在十年前夫妻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六岁女儿,秦潋就把她接到自己宫中抚养,一直到现在。 “真的吗?”蛮儿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如今我皇叔贵为陛下,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秦潋淡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皇叔有今天,蛮儿功不可没,你有什么心愿,皇叔定当满足你。” 秦蛮拍手欢呼,水灵灵的眼睛笑的弯弯的,“那我是功臣了?” 秦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然是。” 秦蛮没什么城府,脸上的喜悦一眼望尽,“那我以后再提,等我想到了再告诉皇叔,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好。” “不许反悔!”秦蛮又加了一句。 “绝不反悔。”秦潋神情有些疲惫,又兴趣缺缺的问,“好了,皇叔许久不在宫中,不知你的功课可有长进?” 蛮儿一听,立马噘着嘴,“亏得我每天为你担心,一回来就问功课,真没劲,不跟你玩了,我回宫找乐云皇婶玩去,哼!” 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人,走出去两步,又回来,笑的暧昧,“皇叔,你也真无情,走三年,连个书信都不来,你的云美人,每天对你朝思暮想,担心这,担心那,寝食难安,你赶紧回去看看人家。” 说完眨眨眼睛,笑着跑出去,秦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蛮儿还是这般活泼开朗。 默坐片刻,起身,朝着自己的太子东宫走去。 室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秦潋离宫许久,再次回来,感觉有些熟悉的陌生,心里也感慨良多。 树影一晃,一个年轻人,从树上落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逐月,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双手抱拳一弓,“恭喜陛下荣登大宝,如今如愿以偿了,是不是特别激动?” 秦潋斜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你在此做甚?” 逐月皱眉头,跟上他的步伐,歪着头问,“天下之大,任我行走,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秦潋无视他的嬉皮笑脸,边阔步前行边说,“在宫中不比在外,言谈需谨慎,切莫无所顾忌。” 逐月露出白白的牙齿,提着裙子,又追上了他,“知道知道,咱俩不是共患难过,这交情,这么铁,我还不能在你面前畅所欲言了?” 秦潋十分肯定的回答,“不能!” 逐月瞪眼睛,真是过河拆桥,无情的人类,“喂,我有事跟你说,你等等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四章铁石心肠啊 秦潋脚步微顿,斜瞅了他一眼,“切莫大呼小叫,宫里许多地方,不能随意踏入,不要给朕惹麻烦。”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无所谓的掏着耳朵,“你以为我想待这儿啊。” 内丹到手,八抬大轿抬他都不来。 秦潋没吭声,许久之后,终于在一座巍峨庄严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还未待秦潋推门,里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朱红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太监仰头看了看,发起呆来,甩了甩头,还是一脸茫然。 “郭秉政,不识得朕了?”秦潋开口。 “陛下,真的是您?” 郭秉政扑通跪在地上,喜极而泣,他身后,是抬着龙撵准备出门的队伍,紧跟着也都跪了下来,片刻,整个宫殿里的宫女太监,都出来匍匐在地,接着抽抽搭搭,哽哽咽咽,齐声喊,“恭迎陛下回宫!” 一衣着华美,妆容精致,异常美貌的年轻女子,快步上前,视线缠绕着秦潋,杏眸微红,抖动了几下红唇,最后匍匐在地,“臣妾恭迎陛下回宫,陛下这些年可好?” 紧接着又有一位,容貌清新脱俗,淡青色衣衫,更显得清丽别致的漂亮姑娘,快步上前,打量秦潋,目光又不敢太过分,眼底闪着泪花和无法掩饰的喜悦,跪在秦潋面前,“乐云恭迎陛下。” 秦潋伸手,示意她们都起来,“都起来。” 他仰视着面前熟悉的宫殿,缓缓的走进去,留下略微失望的两位美人儿,起身跟了上去。 秦潋望着自己从小居住的东宫,以及侍奉自己的宫女太监,突然心里情绪万千,紧抿着唇,默默无言。 郭秉政擦着眼泪,迎秦潋进入正厅,跟他说是安公公派人来知会的,说陛下在朝堂,让奴才们准备去迎接,说着说着,又潸然泪下,跪在秦潋面前,“陛下,奴才日盼夜盼,您可算回来了,您踹奴才一脚,奴才不是在做梦吧?” 逐月双臂环着胸,望着这一屋子哭哭滴滴的下人们及秦潋的老婆,无奈摇头,“你们的主子不但平安回来了,如今还是九五之尊,你们哭什么啊?不吉利。” “你,你是?”郭秉政问了其他忍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是陛下的朋友。”逐月说。 “对对对,都笑都笑,笑的开心些。”郭秉政对大家指手画脚,吹胡子,瞪眼睛,可一个个笑的比哭都难看。 “好了,你们退下吧。”秦潋挥了挥手。 “是,奴才这就安排众人,今晚咱们就搬去承乾宫去。” 秦潋回头,发现他旁边的那位娇俏美人依然站着未动,“玉妃,你也退下。” 这位玉妃咬了咬唇,不知为什么却瞪了逐月一眼,让逐月好不莫名其妙,只见她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屋里终于安静了,逐月坐在他对面,把刚刚宫女为秦潋倒的水,端过来喝了一口,还别说,这宫里的东西,可真比外面强太多了,就是这规矩,唉,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好玩 “你有何事向朕禀报?”秦潋扫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问。 逐月翻了翻白眼,这话问的好像自己是他手下一样,一天皇帝还没当,就端起了架子,不由得嘴角泛抽,“不是禀报,是跟你说。” 秦潋没出声,还睥睨了他一眼。 逐月挠了挠头发,他不问,自己说出来,多没面子,交叠了一下长腿开始胡扯说,“你这宫里死气沉沉,一进来就让人感觉压抑,那些宫女,一本正经的,少年老成,夫妻之间应该其乐融融,可你老婆和你的关系,凤愁鸾怨的,都怪你,你能不能别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你哪那么多废话,少给我扯没用的,到底有什么事?”秦潋不由得沉下脸,就差拍桌子了。 逐月看着他,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秦潋被他气笑了,定定的看着他,“废话,说!” 逐月的笑容更深了,“真让我说?” “有屁就放!”秦潋的一张俊脸,变得黑沉,爆起了粗口。 “嘿嘿。”逐月端起脸前的杯子,慢吞吞的喝了起来,“陛下,早上你们上朝时,我偷偷的溜进了先皇的停柩阁,这先皇死的蹊跷。” 秦潋眼睛看向,握杯子的手骤然收紧,虽然他早就猜到,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沉默许久, “陛下,你不要去看看?”逐月使劲撺掇,“说不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秦潋凤眸半阖,在不经意间变冷,“好。” 此话正合逐月的心意,他父亲离世,他看尸体,就不信不难过,又故意用眼睛觑着他,笑的轻浮,“看你那嫔妃幽怨又期待的目光,你晚上没活动?” 秦潋瞥了他一眼,伸手拎起他的耳朵,“你先跟朕滚出去。” 逐月嘴里“嘶”了一声,被他推出了门,接着那扇朱红的大门,砰的就被关上。 逐月揉了揉耳朵,嘴里嘀咕着,“真是有病啊。” 一转身,就看到面前站着,盛装打扮,花容月貌的玉妃,逐月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了一下,“见过玉妃。” 玉妃的目光冷冷的,姿态高傲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越过逐月走向了秦潋的寝宫。 逐月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后宫的嫔妃,不会连男人的醋都要吃吧。 当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守陵的宫女太监,已经困意朦胧,逐月轻轻的推开窗子,向里面吹了迷药,片刻之后,他们都垂下头,没有了意识。 他们来到那副沉香棺木前,秦潋的神色凝重,先上了香,又对着棺木跪拜行礼,“父皇勿怪!” 说着对逐月使了个眼色,逐月点头会意,双掌一推,棺盖移动,很快就露出穿着金缕玉衣的圣上的容颜,他看上去很安详,像是睡熟了一般。 秦潋表面看起来平静,可那是假象,内心深处汹涌而来的情绪,令他指尖微微颤抖。 逐月时刻注视着秦潋的情绪,他却出奇的平静,脸上的神情严肃而郑重,以为他会流泪,所以屏气凝神,五指张开,蕴含着力量,等待着他一落泪,内丹一出现,自己就趁机及时收回,然后逃之夭夭。 可秦潋除了沉重肃穆外,眼睛里却是冰冷,逐月心都提上来了,那厮又变得波澜不惊,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我父皇死的蹊跷。” 逐月哀叹一声,“当然凭行医者的经验。” 说着掏出银针,用手指捻入先皇脖子上的肌肤里,拔出之后,在烛光反射下,莹白的光芒慢慢变得湛蓝。 秦潋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沉着声问,“你可知是何毒?” 逐月收起银针,十分肯定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马钱子,所谓毒药,用好是药,用坏是毒,先皇必定长期和这种药接触,用量极少,所以是慢性中毒,一开始难以发现,中毒之后的症状就如风寒一般,头晕、胸闷、恶心、呕吐、痉挛,最后窒息,你看先皇的眼睛凸出,口微张,是憋闷而死。” 秦潋的目光犹如寒冰利刃,使本就阴森,白绫飘飘的停柩处,更加冷如寒冬。 天,老爹死的这么惨,这家伙还不哭?逐月按了按太阳穴,“所以他虽贵为天子,最后这个月可是受了炼狱一般的痛苦,口不能食,忍受饥饿,呼吸困难,被人摆布却无能为力,一般人都会选择自杀,图个痛快,可他为你担心,总想多撑一天等你回来,是被慢慢折磨而死的。” 逐月说的,自己眼圈都发热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本该受人顶礼膜拜的,最后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何其之惨啊。 反观秦潋,他脸上像凝了一层霜,除此之外,别无情绪,手握紧,重重的打在柱子上,他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可逐月急了,他怎么能还不哭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五章撞见了鬼了 再仔细看看,那个男人已经恢复的波澜不惊,那双密不透风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情绪,逐月火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竟然都没流一点眼泪,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是人。 “你铁石心肠啊,你老子死了,你都不哭,你是不是人?先皇啊,你真可怜,死了都没人心疼。” “给朕闭嘴。”秦潋脸色阴沉,浑身的气场如腊月的寒风般刺骨,“泪者无能之辈才有,再大呼小叫,朕摘了你的脑袋。” 呸,没人性,冲小爷发什么邪火,逐月苦苦跟了他这么久,无条件的充当保镖,有法术不能用,被他连累的风餐露宿的,让他感激涕零已经不指望了。 把希望全寄托在回京,就盼着看到他老爹死了,他能挤几滴眼泪,可如今他竟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事能打动他啊。 想到此,逐月沮丧极了,觉得仙路无望,前途渺茫,他按了按有些泛酸的太阳穴,心灰意懒的朝着门口走去。 刚迈出一步,就被秦潋一把拉住,“你去哪儿?” “去哪儿要你管,我又不是你的属下,松手!”逐月看着抓自己的爪子,不由得火了,好想给他掰折了。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敛下眉,也没生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就是朕的子民,你说朕能不能管?嗯?” 逐月甩了几下,没有甩脱,中午心里还盘算着,晚上见到先皇,就能大功告成,可是这厮的表现一点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仰视着秦潋,目光一凛,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撕扯,“秦潋,你个冷酷无情,阴损奸诈之辈,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认识你这么一个混球,你给小爷松手。” 秦潋脸上的笑容慢慢的隐去,不知道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火,他目光沉了沉,就算克制,还是能感觉到有些薄怒,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只觉得秦潋身上不知道是怒火,浴火还是邪火,交织在一起,让逐月也感觉浑身热热的,竟然脸颊隐隐发烫,“松手。” 声音居然有点嘶哑,他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我回去睡了。” “这是皇宫,不比外头,不要乱走,省的你闯祸。”秦潋的语气缓了下来,带点无可奈何,像是面对顽皮的孩子,想训斥又狠不下心来一样。 “要你多管闲事。”逐月当然不会怕他。 本想默运功夫,给他一掌,又怕会误伤他,这样较劲,这厮劲儿还挺大,还真不一定能制服他,逐月手指捏紧,掐着他的皮肉转了一圈儿。 这秦潋不但心肠硬,皮也厚,竟然没有一点反映,好像拧的不是他一样,垂下眉,语气不悦,半真半假的说,“掐拧,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逐月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脑子里竟没有人世间尊卑之念,逐月马上明白了,这是人间,眼前这个人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内丹还没到手,怎么也不能把他给得罪彻底了,好气啊,又不能把他揍一顿,特憋屈。 这样生气,也没什么用,逐月深呼一口气,慢慢沉淀,立刻松手,强颜欢笑,帮他拂了拂袖子,“误会误会,我一时手欠儿,陛下你千万别介意哈。” 秦潋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像暴雨梨花针一样,冷嗖嗖的刺去骨髓,无奈的说,“罢了,以后正常点。” 你才不正常,脑子有病,还鬼抽逐月心理嘀咕,又偷偷的白了他一眼,耳朵一动,“有人。” 话刚落音,一阵环佩叮当声响起,门被推开,只见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脸严肃的苏太后,走了进来。 都是被秦潋气的,竟然扰乱了自己感应,逐月有些窘,因为秦潋的双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宽大的衣袖遮掩,在外人看来,像是被他拥入怀里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刚来片刻,太后就来了,速度可真快,是怕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秦潋到是神态如常,丝毫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松开逐月,站直了身子,恭敬行了个礼,“夜深露重,母后该早些休息才是。” “你们在先皇面前,竟行如此羞耻之事。”苏太后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又快步走向先皇的棺椁前,暗中打量,并没什么异常,她跪下哭泣出声,“先皇已荣登极乐,本该归于宁静,竟被开棺惊扰,臣妾惶恐,让你仙逝后,还让你暴尸受辱。” “开棺已是不敬,还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伤风败俗,辱没先皇,臣妾不如随你去了。”苏太后用帕子捂住眼睛,大哭起来。 秦潋眉头微锁,纵使心中怒火翻滚,但面上依然恭谦,“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也是因儿臣太想念父皇。” “哼!”苏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被宫女搀扶着走了过来,带着薄讽说,“你现在可是皇帝,本宫又怎敢教训你,只怪自己无用,保护不了自己的丈夫,明明下了懿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先皇,可偏偏有人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先皇放在眼里。” 秦潋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浅笑,丈夫?呵,不知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把父皇当丈夫,他眉间依然波澜不惊,慌忙躬下身子,“儿臣不敢,母后息怒,古时,父母去世入棺,出殡前,需开棺让子女见最后一面,表达哀思,并没有不敬的之意。” 苏太后目光凌厉,“一派胡言。” 连逐月都不得不佩服秦潋的忍耐力,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知之始己,自知知人的人,知道现在该隐忍不发,他不会来硬的,往往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一旦得到机会翻身,就会不给敌人任何反扑的机会,势必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把敌手碾入尘埃。 逐月忍不住说,“陛下说的在史书上确有记载,这不是亵渎逝者,是对逝者的孝义和不舍,叫做举哀,也叫为逝者送行,当然如果那些不忠不孝之辈还是不要看了,免得逝者临走之前,记住他的所作所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找他,对了根据史书记载,举丧时千万不能哭,会让逝者误以为舍不得他走,他会拼命留下来。” 苏太后一瞬间脸色有些发白,她刚进来的时候,趴在了棺材旁哭先皇,但毕竟是一国之后,不会惊慌无措,目光锐利如刀,语气不阴不阳。 “陛下,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一点都不错,宫里还真是变了天了,如今什么人都能随便多嘴,也不知是没规矩,还有人怂恿?” 她明的是说逐月,秦潋当然知道,她是在隐晦的讽刺自己,刚想上前,胳膊被逐月拉住,并摇了摇头。 逐月当然不想明着和一个老太婆争执,虽不情愿,还是弯腰行礼,“太后教训的事极是,草民逐月见过太后。” 苏太后又重新打量着他,白衣若雪,眉眼温润,长身玉立,说不出潇洒和风_流,特别是那双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的精明和狡黠,洞明一切却又满不在乎。 逐月?那不就是苏晃信上所说那个有些神秘的人物,不过除了长的英俊些,倒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刚刚他和陛下如此亲密,难不成…… 苏太后冷笑一声,带着轻蔑说,“陛下,你贵为天子,要时刻严于律己,小心被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 说完高傲的转过身,把纤纤素手放在一老太监手上,款步走了出去。 “恭送母后。”秦潋眯着眼睛,眼底冷光乍现。 逐月嘴角邪笑,敢骂他不三不四,你还不五不六呢,他眯着眼睛,手指动了一下,苏太后脚突然就踩到了什么,“哎呦”一声,虽然旁边的太监扶着,还是被崴了一下。 逐月挑了一下眉头,“太后,草民研究过玄学,女子属阴,子时又属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又在这阴森森的灵堂,容易带回不干净的东西。” 太后冷哼,逐月手指翘起,灵堂中的白绫突然舞动,扑灭了几盏油灯,阴风阵阵,让人心头发寒。 “啊啊!”几个胆小的宫女失声大叫。 太后脸色苍白,但还维持着端庄,一白绫突然飞来,正对着她的方向。 太后大惊后退,逐月快步伸手挽住了白绫,煞有介事的说,“阳间已不是你逗留之处,速速离去。” “啊,不好!”逐月突然又大叫,伸手抓住了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六章遇见了真鬼 他这么说,无疑就是告诉众人有鬼,本来那些人心里就发颤,这会儿心脏都被扼了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抖如筛糠,逐月突然看向苏太后,惊叫,“太后,你身后是谁?” “什么?”苏太后忙转身,身后突然闪过一道暗影,她即刻回身,努力克制胆怯。 “哪有什么,装神弄鬼,走!”太后故作镇定,心收紧,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到了所住的风华殿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虚软,头晕目眩。 安公公即刻招太医进来,嘴里还小心的抱怨,“太后啊,就该听老奴的,这么晚了不该出门,这万一凤体染恙可如何是好?” 苏太后喝了一口参茶,这才缓了一口气,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不碍事,本宫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监管下,去,把易阳王叫来,陛下辱没先皇神灵,行为不检,让他尽快的散播出去。” 逐月又把棺材盖好,太后竟然会来,肯定是怕他们发现什么,还有她的反应,这先皇之死,绝对与她有关,想必秦潋也看的清楚。 他背着手,迈着缓慢的步子,突然回头看向逐月,“今晚的事到此为止。” “不需要查明?”逐月疑惑的问。 秦潋摇了摇头,查不明的,只不过多了几个替死鬼而已,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待时机,让参与的人付出代价。 两人一起出了停柩处,秦潋问,“刚刚真有鬼魂?” 逐月斜了他一眼,“疑心生暗鬼,我只不过看准了她的心虚,煽风点火一下。” 秦潋摇头,这个逐月,还真是不吃亏。 逐月望着惨淡的月色,长叹了一口气,“太后肯定会认为你好男风,真是有辱我的清誉。” 秦潋淡淡的笑了一下,侧过脸对着他的耳朵吹着热气,“朕很正常。” 说完背着手,昂首阔步的朝着承乾宫走去。 逐月耳根麻了一下,望着他挺直的背影,这厮是什么意思? 逐月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起回到了承乾宫,此刻已经是三更时分。 守夜的小太监都打起盹,看到秦潋回来,立马抖起精神,起来伺候。 到了里面的寝宫,玉妃正精神萎靡的扇着面前紫色沙鼎,随着火焰的跳跃,屋里弥漫着檀香味。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站起见礼,“臣妾恭迎陛下。” 秦潋顿了一下脚步,微微皱眉,走进来从宫女手里接过帛锦,正要擦脸,玉妃笑盈盈的走上前,“臣妾来,让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逐月缓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太碍眼了,清了清嗓子,“陛下,我就先告辞了。” “嗯,来人,送他去偏殿休息。”秦潋掀开帘子,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是,陛下。”一宫女福了福身,对逐月盈盈一笑,“公子,跟我来。” 宫女带他出去之后,秦潋接过玉妃手里的贴身衣物,语气淡淡,“朕无需伺候,你退下。” 玉妃声音有些异样,脸蛋儿红红的,“让臣妾服侍您……” “不必。”秦潋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里面的偏殿,顺手掀开层层罗帐,身影隐匿在帐幔后。 玉妃的杏眸暗淡了下来,手握紧,顿了片刻,转身出了承乾宫。 逐月舒服半躺在软榻上,冲脸红心跳,在那儿铺床叠被的小宫女锦儿,吹了个口哨,锦儿娇羞的嗔视了他一眼,垂下头,脸更红了。 逐月笑了笑,这人间的女孩儿,怎么都这么羞怯啊,掏了掏耳朵,闲聊说,“锦儿,来宫里几年了?” 锦儿红着脸说,“锦儿十岁入宫,已经有五年了,再过十年,我就可以出宫了。” 年龄这么小,就出来干伺候人的活,还挺可怜的,“你父母还在吗?” “我进宫的时候,我娘得了重病,家里没吃的,才把我送进宫能有口饭吃,我也不知道如今他们还在不在?”锦儿说着眼圈就红了,虽说宫女每年可以与亲人会见,但是从来也没轮到过她。 逐月体贴的递给她一个帕子,“你爹娘住哪儿?” 锦儿摇头,眼泪都掉了下来。逐月安慰说,“别难过,你给我说说他们的样貌名讳,等我出宫的时候,帮你打听打听。” 锦儿含泪笑了,撩起裙摆,跪了下来,“那就多谢公子了。” 逐月伸手托着了她的胳膊,“客气什么,举手之劳。” 锦儿凭着记忆,详细的说了一下,“公子,床铺好了,你早点休息,谢谢你,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行了。” “本公子面前没有奴才,不要把自己看轻了,去吧。” “是。”锦儿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逐月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流苏帐幔,这秦潋也做了皇帝,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自己该怎么办呢?那厮简直是刀枪不入。 他托着头苦思冥想,也毫无头绪,朦朦胧胧的月光从窗子泻入房间,屋里一片清明,时间已经不早了,可逐月怎么也睡不着,要不要回白云山,问问贪狼星君,有没有其他办法,来取得内丹,他真的不想在人间耗了,逐月正在出神,蓦地,从外吹来一阵冷风,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他机警的一跃而起,忙走至窗下,乌云像一个漩涡一样,翻滚着遮住了月亮,一个散发着阴冷风的身影,对他招手。 是谁在装神弄鬼,逐月从窗户跳了出去。 前面似一缕游魂,飘飘荡荡,离他不远不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朝着宫外飘去。 越过宫墙后,就停了下来,逐月脚下生风,一个旋转落在了他面前。 刚扮完鬼,到见了真鬼,原来这是缕刚离开躯体的魂魄,逐月当然看出来是谁,这是刚去世的先皇明帝,即刻恭敬的鞠了一个躬,“见过明帝,不知明帝为何引我前来。” 明帝对他还礼,态度谦逊又不失威严,淡淡一笑,“我想给你谈笔交易。” “哦,说来听听。”逐月浅笑,竟然有人跟他谈交易。 明帝语气平稳,笑意融融,“助我儿,稳江山除奸佞。” 逐月忍不住大笑起来,“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可我为什么答应你,于我有什么好处?” 明帝似胸有成竹,“你会答应的,我知道你的来历,也知道你的目的,你离不开我儿,除了帮他,你别无选择。” 逐月皱眉,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忽然笑了,他就不信除了让秦潋流泪,就没有其他方法取回内丹,“是吗?” 明帝点头,“不妨听听我的意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七难急于求成 逐月抿唇不语,专等着他接下文,明帝仰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微叹一声,“三界之中,无论是人,鬼,还是妖,亦或是仙,往往都不能随心所愿,哪怕是规划好的事,也难免存在变数,就如你,本来很快就能成仙,却丢了至关重要的东西,而我,一直想着能为儿子多做些什么,稳江山,争天下,而却早亡,虽可惜,也是天数。” 逐月不耐烦的皱眉,“你啰啰嗦嗦说这么一大堆,到底想说什么?” 明帝转而看向他,轻笑,“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有时太过于专注事情的结果,反而得不到你想要的,有句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一心想求内丹,反而求而不得,那天你不想了,它反而会出现,所以你不要太过于心急。” 逐月下意识的看他一眼,明帝脸上是平静又祥和的笑容,只听他又接着说,“世间万物有因就有果,辅佐我儿,时机成熟,内丹定会出现,只要你尽力帮助我儿,我还会在玄穹大帝面前替你美言,助你早日功德圆满,你觉得如何?” 玄穹大帝乃三界之主,掌管三界的生死大权,明帝是一国之君,人间领袖,死后不到有机会见他,说不定还能捞得一官半职,在天界,有个熟人,自然好办事。 “喂,你这老头怎么还真是会胡说,尽说到我心里去了。”逐月无奈的翻白眼,“你那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阴阳怪气的,拧巴的很,他呀,没良心,就是为他死了,他都不会皱一下眉。” 明帝呵呵笑道,“不,他无情亦有情,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停顿了片刻,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他说完对逐月深深一拜,收敛的笑容,神色变得郑重,“拜托了,逐月公子。” 之后,他又定定的看着高大巍峨的皇宫,眼底带着不舍和忧郁,像是要把这皇宫刻入脑子里一样。 片刻之后,狠心转过身,看着逐月,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慢慢的向远处走去,最后变成一道光,消失在天际之处,之后乌云消散,风晴雪明。 逐月拍了拍头叹息,他敢说随便到街上拉一百个人加在一起,也没自己的麻烦多,“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找事做。” 逐月确实有些心里不爽,他好好的一个狐仙,怎么就牵扯到人类的纷争里去了,还是秦潋那种难搞的主儿。 难搞是一说,关键是人有人道,妖有妖途,互不侵犯,各不打扰,如果在人间待久了,不小心破坏了人间规则,犯了杀戒,那自己成仙之路就会平生许多波澜,唉,怎么就把自己拖入深渊,抽不了身了呢。 这几天秦潋忙着先皇的丧礼,逐月当然不愿意去宫里,因为他对先皇有成见,所以他都是在将军府居住的,也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达成自己所愿,他内心深处是一百个不想和秦潋牵扯,因为怕还没成仙,已经被他气出原形,成了死狐狸。 这几天放浪形骸,晚上和元彻喝酒,交谈至天亮,白天昏睡了半天,起来之后,和元彻切磋武艺,两人十分谈的来,心情也慢慢好了。 逐月才知道,原来这人间的男人,不是都像秦潋那么鬼抽,还有元彻这种豁达,义气,又豪爽的人,两人一见如故,俨然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元彻跟他说了许多朝堂之上的党派,秘闻,及江湖名人趣事,逐月觉得眼界大开,见识倍增。 差不多过了好几天,这天晌午的时候,逐月才迷迷瞪瞪的起床。 眼睛掀开一条缝,就看到一小丫头,在旁边坐着,看自己醒来,十分伶俐的去端茶倒水。 逐月对她道谢,随口问元彻去了哪里。 听丫头说,她家少爷去了宫里,到现在还未回来,走的时候还吩咐,让她好好伺候公子。 逐月哪是需要让人伺候的人,伸了伸懒腰,洗漱好之后,只觉得头晕,连点心都没吃,就出了门。 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浏览京都大梁的风光,不愧是南晋的国都,异常整洁繁华,酒楼、茶馆、商店、药铺等鳞次栉比,百姓衣着得体,举止有礼,无一不彰显着泱泱大国的风范。 逐月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高雅的酒楼,上面大写三个字,“归云阁”,他信步走了进去,里面装饰文雅,一看主人就是个读书的风雅人士。 店里的宾客,大都衣着华丽,一看就非富即贵,看得出来,这归云阁是有身份的人来的地方。 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好,热情的小二哥送来了店里上好的茶,逐月让小二哥上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和一壶酒,之后边等待,边听食客们谈天说地。 片刻酒菜端上来,逐月道谢,自斟自饮,说不出的惬意和自在。 还别说,这京城的馆子果然不是乡间酒肆能比的,他用筷子夹了一块橙黄透亮,又圆鼓鼓的东西,左看右看,看到桌子下有条狗,眼巴巴的,逐月好心给了它,“你个小畜生,给你吃。” 小二哥看到了,笑着上前,“公子,你这可是浪费了,咱们店里的油炸馒头,可是京城一绝,外焦里嫩,酥脆可口,每天限量,可遇不可求啊。” “是吗?”逐月又夹了一个,随口说,“我还以为是隔夜的骚馒头,卖不掉,炸了又拿出来卖呢。” 小二哥摇头,“怎么会,公子你尝尝之后,再发表意见” 逐月咬了一口,嗯,还真不错,赞不绝口,“妙,果然不是骚馒头。”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粉衣,相貌清秀的姑娘,恰巧听到了逐月的话,蹭蹭走过来,直接站在他的桌子 逐月觉得倒霉极了,也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姑娘怒气冲冲的来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筷子一把夺过来,拍在桌子上,杏眼圆睁,“你刚刚说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八章人心真险恶 逐月这才抬起头,那姑娘眼底明显的闪过一丝惊艳,那是当然,逐月对自己的外貌那还是相当自信的,绝色美少年。 他眨了下眼睛,又拿起筷子,问,“姑娘这是为何?” 那姑娘,看逐月如此英气逼人,满心的怒火,竟然灭了不少,她稳了几下心神,才重新板起脸,“别装糊涂,我进门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逐月用手指戳了一下太阳穴,拧眉沉思,故意试探的说,“你个小畜生?” 那姑娘这下彻底火了,一拍桌子,“你还敢骂人,姑奶奶削了你。” 说话的同时,已拔出腰间的弯刀,倏然间抵在逐月的脖子上,整个店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姑娘真是太刁蛮了,人家公子好好的吃个饭,怎么就惹到她了。 店小二生怕在店里发生血案,慌忙上来劝阻,谁知那姑娘直接把他推向一边,威胁道,“你敢多言,我削了你的舌头” 这来店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说不定和那个皇亲国戚有关系,小二哥干瞪眼,连忙闭嘴,再也不敢上前了。 逐月倒是神色未变,甚至嘴角还带着浅笑,“姑娘,我刚刚确实是这么说的啊,哦对了,还有一句,隔夜的骚馒头。” “你!”那姑娘眼睛都气红了,跺了跺脚,“你给我道歉,不然我杀了你。” 逐月挑了一下眉,一脸的困惑,“我为什么给你道歉,天子脚下,杀人不犯法吗?” “你别说话!”那姑娘怒火冲天,“辱骂罪难道不该杀,你说?” 逐月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喝酒,仿佛刀不是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那姑娘瞪着眼睛,而他波澜不惊,直接把人当空气。 这么目中无人,简直是对那姑娘的挑衅,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可以说话了。” 逐月冲她眨眼睛,把脖子伸长了,“来吧,你想杀就杀吧,美人说什么我都听。” 那姑娘脸顿时变得绯红,咬了咬唇,这个男人不应该求饶吗?竟然这么轻浮,握刀的手收紧,“别以为我不敢,你个无赖。” 逐月笑的云淡风轻,伸手推开她的刀子,“姑娘这么纠缠不清,莫不是看上我了?” 姑娘大怒,握住刀子向逐月的胸口刺去,逐月笑着,坐着未起,身体轻轻一转,那姑娘一刀刺空,向前急冲过去,逐月长腿在她腰上一勾,往后一带,好巧不巧,她一屁股坐在了逐月的腿上。 “竟然这么主动。”逐月笑意融融,这丫头太刁蛮无礼,看来也是在家被惯坏了,随起了引逗之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在外边闹了,我刚刚在街上,不就是偷看了一眼美女吗?给你道歉,以后只看你还不行吗?” 他这么一说,看热闹的食客以为俩人是一对,闹了别扭,纷纷出言劝解,“好了好了,小情侣打打闹闹很正常,但是别过分了,更不能动刀子,万一出了事,后悔莫及。” “就是,就是,公子赶紧哄哄这小姑娘,免得回去跪搓衣板。”有人附和。 那姑娘扭动了一下身体,浑身发起热来,胸中更是燃起熊熊怒火,“你气死我了,我定要告诉皇叔,灭你九族。” 逐月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大街上,有一抹骑着高头大马的紫色身影,莫不是苏晃那个死妖孽,这家伙回来,定没有好事。 逐月放开了那姑娘,快步走向门口,果然是他,姑娘气不过,这时又扬刀砍来,逐月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嘘,别闹。” 看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是分明不把人放在眼里啊,能把人气的半死。 “小二哥,结账。”逐月摸了摸腰间,这才意识到,他从来到人间,从来都没带过银子。 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突然眉头一皱,对她扬眉一笑,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倒把那姑娘气的粉面潮红,逐月抬手把几锭银子准确的扔在了柜台上,“不用找了。” 话一落音,一道白影就消失在眼前。 “喂,你去哪里啊?”那姑娘只觉得腰间麻麻的,抬眼张望,心里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 逐月朝着苏晃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耳边传来几个孩童的歌声,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那是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蹦蹦跳跳的玩着跳皮筋,嘴里哼着歌。 “急步边疆回,未行先起尘。秦家天下君,不做守孝人。君非重百姓,随行伴烽火。不能稳边域,百姓奈若何?” 逐月下意识的皱眉,这是明显的反诗,字字句句都是针对秦潋的,说他不孝,不存百姓,随意引起边疆战火,这要是不加制止,传播天下了,那还了得。 这几个娃娃怎么会这种诗,还在天子脚下吟唱,看来是有人有意挑唆的,他正想上前问个究竟,却听到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很快就从拐角处,出来一队铠甲官兵。 他们气势汹汹的,矗立在几个孩童面前,凶狠狠的说,“我们是天子护卫,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敢污蔑天子,是活腻了不成,杀!” 身穿铠甲的士兵,举起手里的长刀,对准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蒙刺过去。 士兵来的时候,早已引来围观的百姓,在人群的中逐月,手指一抬,那几个士兵的手腕,顿时像被毒蛇咬了一样,手里的长刀掉在地上,几个孩子也被人拉入人群中,用惊恐,又茫然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 “什么人,竟敢对天子护卫动手?”领头的士兵大喊。 百姓们怕惹火上身,不敢开口,纷纷后退,逐月摸着下巴,走上前,似笑非笑的问,“几位官爷,草民有个疑问?” 几位士兵看他器宇轩昂,不似普通人,冷哼一声,“说。” 逐月抱拳一拜,“几位即是天子护卫,那就是为天子做事的了?” “当然。”领头的趾高气昂的说。 逐月淡淡一笑,“新帝刚刚继位,正是取民心的时候,草民想不明白,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戕杀孩童,还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的,这天子还真会自损形象啊。” 他这么一说,百姓们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有人故意抹黑天子,让他失信于民。 逐月笑了笑又说,“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满脸凶相,“滚开,妨碍我等执行公务,格杀勿论。” 逐月丝毫也不在意,脸色一凛,不怒自威,“你们是为谁执行公务?” 官兵气急败坏,“你小子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的闲事,快滚!” 看逐月不动,为首的举刀就要砍向他,逐月身体向后一掠,轻松躲过,嘴角上扬,“元少将军就在归云阁喝酒,想必你们应该认识,我喊他来。” 几个人一听元彻在附近,不由得脸色微变,冷哼一声,“走。”片刻就消失的干净。 “别走啊,元少将军请你们喝酒。”逐月摸了摸鼻子,这是心虚逃了吗?即是天子护卫,元彻怎么会不认识,一见面他们就露馅了。 逐月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淡笑,招手一个小男孩过来,立马换上和暖的笑容,“小弟_弟,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小男孩怯生生的说,“是一个叔叔,他还给了我一块糖,说我唱的最好。” 逐月心里有些心发寒,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遇见,这些稚嫩的孩童是不是,就成了刀下冤魂了,这人心可真狠,他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说,“以后这种诗,不要再唱了,刚刚多危险啊,回去好好念书。” 几个孩童拼命的点头,逐月对百姓挥了挥手,“大家都散了吧,回去相互转告,莫议朝廷之事,管好自己的孩子,切莫轻信他人之言,免得惹来杀身之祸而不自知。” 众人点头,纷纷向他道谢,片刻散尽,逐月挑了一下眉,贪狼星君说的真对,世间最阴险狡诈的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毒蛇猛兽,而是人心。 这秦潋根基不稳,他的对手唆使孩童唱反诗,又让人冒充他的守卫,当街戕杀孩童,引起民愤,到时再有别有用心之人煽风点火,很容易就引起民变,而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就坐收渔利,好一个奸计啊。 这又帮了秦潋一个大忙啊,可惜那厮永远不知道感恩,索性好人做到底吧,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逐月快步朝着士兵消失的方向走去,以他的道行来感应,那几个人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可是追着追着,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逐月这才意识到,这是有人用幻术,来迷惑了自己,既然对方不是普通的凡人,那么自己用幻术,也不算违反道义。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浑身带着淡淡的光晕,很快,被人扰乱的道路和意识变得清明,逐月一个纵身,朝着郊外轻掠出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但是郊外草木欣欣向荣,树叶层层如盖,消减了阳光的热度,石子小路绵延向前,尽头有一座青石建成的亭子。 逐月沿着台阶,缓步走了上去,洁白的石桌旁坐了一位妖娆万分的紫衣男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九章立后的风波 逐月脚步顿了一下,这不是苏晃那个妖孽吗?每次遇到他,指定都没好事。 逐月耸了一下肩,这个苏晃正擦拭着手里的那把泛着冷光,刀上隐隐透出的肃杀之气,时刻告诉别人,这把剑饮了多少人的血。 逐月知道他刚杀过人,应该是杀人灭口吧,只是被耽搁了时间,自己没来得及当场抓住,看来连尸首都被他用特别的方法给处理了,连根头发都找不着了。 苏晃对于逐月的到来,丝毫也没有意外,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一样,侧过脸,抬手做了个请字,笑着说,“白公子,别来无恙,坐。” 逐月撩起袍角,大刺刺的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语气极淡说,“原来是苏大人,你怎么还没死啊?” 苏晃把刀子收入腰间,哈哈笑了起来,“让你失望了,不过那日你掉进水里,可是让我惋惜了很久,你竟然也没死?我们俩还真是命大。” 逐月不赞同的摆摆手,“千万别称我们,你是祸害一千年,我是人美心善得长寿,没得比。” 苏晃暗自切齿,内心怒气冲冲,表面依然平静,“是吗?我有些好奇,你怎么逃走的?” 逐月摸着下巴,眼神带着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说,“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太蠢。” 苏晃眉间隐着戾气,片刻又淡淡的笑了,“是么,算了,我不与你斗嘴,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 不算你骂得过我吗?逐月肆无忌惮的大笑,“苏大人还敢和我喝酒?可是还想尝尝那欲_火焚身的滋味?” 苏晃一张脸变了颜色,逐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大人脸怎么绿了,脸绿没事,头上的帽子可千万别绿。” 苏晃袖子里的手骤然握紧,对他笑的邪恶,“如果你死在这儿,你猜会不会有人发现?” 逐月无所谓的耸耸肩,“要不是试试?” 苏晃定定地看着逐月,恨得牙痒痒,如果换成是别人,他早就亲手宰了,可对方是逐月,看着半死不活的,似乎一推就倒的样子,可却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他的幻境。 被击中,掉入悬崖,不但没死,还能保住秦潋,这些都告诉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轻易与他交手,不但不能交手,最近还要停止一切行动,因为这个人简直是无处不在,阴魂不散,也不知秦潋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然那么卖命的为秦潋做事。 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除掉,苏晃脸上慢慢浮现笑容,“开个玩笑,白公子不会当真吧?后会有期。” 他说完纵身一跃,瞬间消失不见。 逐月轻笑,闲庭碎步一般,走出了亭子。 他又重新回到了城内,好几天没见到秦潋了,那厮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和苏晃相比,还是他对自己好一点吧,今天发生的事,要告诉他一声,给他提个醒,也好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不消片刻,红墙绿瓦就出现在眼前,逐月懒得走正门,直接跃墙而入,到了宫里已经是傍晚了,承乾宫的太监说,陛下在书房,逐月背着手,走了过去。 门口的太监,宫女屏气凝神的,大气都不敢出,逐月拧眉问,“怎么了?” 太监小李子,谨慎的用眼睛往里面看了看,逐月明白了,敢情是秦潋发邪火呢,这家伙登基大典都举行过了,难道还不顺心。 他刚要推门进去,小李子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逐月公子,万岁爷心情不好,你还是别进去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心情好过,逐月笑了笑问,“他怎么了?” 小李子忙把他拉向了偏僻一点的地方,娓娓道来,逐月是听明白了。 原来太后和众位大臣一致向陛下进言,玉妃容貌端庄,知礼明义,之前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按照我朝律历,也为了天下稳定,应该加封皇后,掌管后宫,为陛下分忧。 太子做了皇帝,太子妃加封皇后,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何以秦潋这厮不高兴。 小李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也知道他是皇上的心腹,所以也没隐瞒,靠近逐月耳边小声的说,“这玉妃本名刘玉宁,是当今太后的外甥女,刘太尉之女。”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刘太尉的夫人,是太后的妹妹,无疑,这一家子都是太后的亲信,怪不得秦潋对那玉妃如此冷淡。 小李子说完,拽了拽逐月的袖子,“公子,万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去找晦气了。” 逐月不以为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去开导开导他。” 御书房,是一座宽大宏伟的宫殿,夜明珠照射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边的四根汉白玉的柱子,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巨龙戏珠,分外的庄严肃穆。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打冷颤,逐月脚步微顿,向着冰原体望过去,只见楠木龙案后,端坐着一位身着绣着金线龙纹锦衣的男子,气场威严,神气内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勿太近的清冷气质,如此冷酷的人,不是秦潋还能是哪个鬼。 连从小就侍奉他的郭秉政,都小心翼翼的伫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逐月白衣飘飘,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脚步,殿里凝滞的气氛,似乎变得流动了,郭秉政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对他露出笑脸。 逐月笑的牙齿泛着白光,冲郭秉政眨了一下眼睛,拉把椅子,一屁股坐在秦潋的对面,托着腮,眼睛瞅着他,笑意融融,眉眼温润。 秦潋看着眼前的奏折时,目光瞟了他一眼,又收回,不准备理他样子。 逐月对他吹了一口气,那厮还是对自己熟视无睹,他索性翘起了二郎腿,叹了一口气,“陛下圣安。” 秦潋这才正眼看他,“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走几天,连个招呼都不打,秦潋想到这儿,心里就生气。 “我这不都是为你办事去了嘛。”逐月邀功。 看那厮脸色缓和,他索性自吹自擂一番,把下午的事,添油加醋,说的无比凶险,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为陛下,为南晋太平化解了一场危难,又提醒秦潋,“你要当心了。” 秦潋那家伙,一点都不领情,也给人面子,反应甚是平淡,“你何时变得如此没用,些许小事,竟费力如斯。” 斯你个头,门牙磕了,漏风啊,斯斯的。 逐月翻了个白眼,动了动唇,嘀咕了一句,“狼心狗肺。” 看到桌上有一杯闪琥珀色的红艳艳的液体,清香宜人,如果猜到不错,这是西域的葡萄酒。 堪称琼浆玉液,比贪狼那老头的仙酒还要美味上几分,逐月舔了舔舌头,毫不客气端过来,抿了一口,嗯,美,又接着一饮而尽,压压心里的怒火。 看着郭秉政手里的精致酒壶,招了招手,“公公,再来一杯。” 郭秉政手紧了紧,这可是西域的南疆进宫的,只此一壶,这逐月公子还真不客气,瞅了万岁爷一眼,他没说什么,只好又倒了半杯。 逐月端起酒杯,皱起了眉头,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个个铁公鸡,逐月一口喝完,那郭秉政不愿意再倒,被逐月一把夺过来酒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 郭秉政垂头丧气,“逐月公子,你喝太多了。” 逐月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一脸无辜的说,“喝太多了?要不我吐回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章我真是倒霉 秦潋依然翻看着眼前的奏折,垂下的眼帘,并未抬起,语气也是无波无澜,“你这几日都在将军府,你和元彻关系很好?” 逐月只顾喝酒,并没听出他语气其实带点怪怪的感觉,酒一点儿也没给他留,当然沾了自己的口水,留了也没人喝,放下酒壶,用眼睛觑着秦潋,“我去哪儿,和谁好,你管得着吗?” 这个逐月在说什么,和别人好,他还想和别人好,秦潋动了动唇,目光阴沉,忍住没开口。 郭秉政跟了秦潋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在爷面前如此放肆过,可最难得的是,这爷啊,虽然黑着一张脸,可他看的出来,那是大人拿孩子生气又无奈的神情。 秦潋甩了他一个冷眼,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奏折。 逐月望着他的脸,“听说太后及众大臣联名让你立皇后?” 秦潋淡淡的敷衍了一句,“嗯。” 逐月笑着说,“这是好事儿,你怎么不开心呀?” 秦潋放下手里的奏折,阴沉着一张脸,“你以为,只是要朕立个女人为后那么简单?” 逐月拧着挺直的眉,神情微惘,“那难不成,你还想立个男人啊?” 看着秦潋那像要把自己吃了的神情,逐月咧着嘴讨好的笑了笑,他哪里会不明白,这太后是想把她的人,都捧上高位,好便宜行事。 秦潋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是一个从不把内心真实的一面,展露给别人看的人,从懂事开始,就想玩江山,成霸业,只有他掌控别人的命运,绝对受不了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逐月摸了摸鼻子,知道这个人城府深,野心大,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一样,叹了一口气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就要失去一些东西,陛下,我觉得为今之计,还是要韬光隐晦,不要让人抓住把柄,只要身在其位,早晚都会成其之事,何必与太后及众大臣冲撞?” 他交叠了一下双腿,漫不经心的说,“陛下缺少的只是一份耐心,和机会,顺着太后又何妨。” 秦潋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他脸上,只知道这小子是个文雅的泼皮,没想到还有这般见地,逐月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十分贴切当下的情景,可是在其他地方可以顺从,但是在立后这件事上,他绝不退缩。 秦潋推桌站起,从桌后绕了出来,“古今成大事者,都少不了可靠的助力,不然再有耐心和机会,也是枉然。” 如今他可谓举步维艰,一言一行都要看太后的脸色,特别是元朔被收了兵权,更如折了他的翅膀,“如今朕手下没有良臣良将,就要被他们摆布,朕安可何也?” 逐月难得正色,弹了一下洁白无尘的衣服,“陛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哦,说来听听。”秦潋眼底闪着精光。 逐月说着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说,“元大将军如今无官一身轻,他的威望还在……” 秦潋知道逐月想说什么,让元朔暗中培植势力,伸手阻止了他的话,又看向了他,“逐月,你聪慧,睿智,机灵,竟然和朕想到一起了。” 他一下子用了这么多褒义词夸奖自己,绝对没好事,逐月对他太了解了。 “陛下也不错,早已胸有成竹,还要借别人之口说出,又要平白无故的指示我做事。” 秦潋爽朗的大笑几声,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知我者莫若逐月也,这件事交于你去做,好好配合元大将军,得会儿我们再好好计划下。” 秦潋想到今天下朝之后,元彻在他书房待了很久,当时元彻说,逐月看似纨绔不羁,其实是一个很讲义气,又很正直的人,那一身功夫更是登峰造极,在两方敌对时,如果有一个功夫了得的人,那可是有大大的益处。 他当时还犹豫不决,因为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逐月的来历和目的,就如下棋,如果一子放错,就会全盘结束,但后来一想,能不能赢,全靠执琪人的能力,畏首畏尾会输得更惨,所以他要赌,决定把逐月收入麾下,委以重任。 秦潋感觉触入掌心的肩头,异常圆润又紧致,他下意识的又捏了捏,再看向逐月时,目光竟不自觉的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又说,“我可没有白使唤你,刚刚你喝的酒,千金难求。” 什么玩意儿?逐月皱眉,伸出手说,“回宫之前,你还说赏赐我珍奇异宝呢,也没见你拿出来,你还真是一毛不拔。” 郭秉政不由得皱眉头,“逐月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陛下?” “那怎么说?说他铁公鸡。”逐月不依不饶。 郭秉政正想说什么,秦潋抬手制止,睥睨了他一眼,“你要钱什么用?放朕这儿还安全些。” 我去,逐月瞪了他一眼,当了皇帝,还这么损,他忍不住伸手打开秦潋的手,你不给,你当我不会偷啊? 秦潋丝毫也没动怒,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甚至那笑容还有几分说不出柔软和纵容,郭公公都傻眼了,这爷对逐月公子还真是特别。 于是郭秉政走向前,冲着逐月笑了笑,“公子啊,万岁爷说的对,给你保管着,安全。” 还真是个处处为主子考虑的家伙,逐月摸着下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移,掀起嘴角,“让他存着,还不是肉包子打你有去无回。” 秦潋偏过视线,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脸色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郭秉政,摆了摆手,“好了,郭秉政你下去吧。” 郭秉政冲逐月皱了一下鼻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逐月又坐了下来,秦潋也绕到了桌子后,忍不住问,“这几日都和元彻谈了什么?” “我可不是你属下,谈了什么还要告诉你?”逐月对他冷哼了一声,怎么越看他就越觉得不顺眼呢。 秦潋勾了一下唇,不满偏偏又听出几分纵容来,“你怎么那么放肆?” 逐月努努嘴说,“我跟你说件正事儿。” 看秦潋没出声,他又接着说,“苏晃回来,觉没好事,应该让元彻派人盯着。” “嗯。”秦潋应道。 逐月又一脸的郁闷,“倒霉,刚刚见到你的玉妃,她竟把我当情敌,你说至于吗,我真是没吃到羊肉还惹一身骚,真是晦气。” 秦潋视线落在他脸上,缓着声音问,“那你喜欢吃羊肉吗?” 逐月张了张嘴,为什么老觉得这家伙说话怪怪的,好像撩_人似的,逐月有些窘迫,眼神闪烁了一下。 只听那厮又说,“你要是喜欢,我让御膳房给你来吃烤全羊。” 逐月看他一脸的郑重其事,好像并没有其他什么深意,原来真是说羊肉的,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不怎么喜欢。” 秦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可惜了。” 逐月转过头,舔了一下唇,当然可惜了。他可喜欢吃羊肉,深呼一口气,转移话题说,“陛下,我觉得,太后可以命苏晃能够暗中培养一批影卫,元朔定会比他做的更好。” 元朔带兵多年,有的是经验和阅历,况且那些元家军必然不会服从别的将领,可以悄悄的招募回来。 另外求取人才,适当的时候把朝中太后的人取而代之,眼下对太后顺从,忍一时海阔天空。 “其实玉妃做皇后也是大势所趋,女人出嫁从夫,能看出来,她对你有情,你牺牲一点色相,最后她会站在谁这一边,还真不好说。”逐月侃侃而谈,慢慢规劝,一点也没意识到,身旁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隐隐的感觉威压迫来,一侧身,竟然撞到的秦潋的胸口处,刚想闪避,却被他按住了肩膀,并一手抬起逐月的下巴。 逐月不得不与他对视,他眸子深沉,里面隐着怒火,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逐月被他营造的陌生又怪异的气氛包围,嗓子发痒,压下的心头的轻颤,“你干什么?” 秦潋邪笑,脸突然靠近,近到离他只有一毫,压低声音说,“来,我告诉你干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一章真喜怒无常 逐月被他温热的气息拂的耳根泛红,想站起,又被秦潋给按了下去,不知道这个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猛然推了他一下,“谁让你告诉,我正跟你说立后的事呢。” 逐月站在离他比较远的位置,这才压下满心的波纹,“虽然这个社会是男人主导,但是无论哪个朝代的进步或后退,都少不了女人的参与,所以说,女人也是朝代的缔造者。” 他又恢复了谈笑自若,说什么,后宫中看似陛下的家事,但是关乎朝堂的平衡,往大处说,更关乎天下的稳定。 人都有一特点,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强,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一样,不管是谁的亲信,总会相互看不顺眼,陛下只要把后宫这盘棋下好了,让他们相互倾轧,相互猜忌,等着坐收渔利,或者拉一个打一个,岂不快哉。 “闭嘴!”秦潋没等他说完,脸色不愉的出言打断,“你还管起朕的事来了,好大的胆子。” 默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把逐月看的头皮都发紧了,“我说的不对呀?” 逐月说的当然有道理,他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利用后宫平衡朝中势力,可如今他抵触把玉妃立后。 可能身为一个帝王就要做到冷漠,用后宫把朝中大臣踩着平衡,可他如今心里有一个奢侈的梦,那就是身为他的正妻皇后,一定要自己选,每日从枯燥无味的朝堂回来,能有一个和他心意相通的明媚笑脸相迎,那该是怎样的福气。 他站起来默不作声,逐月叹气,“如今太后压着,刘太尉手握重兵,他女儿刘玉宁之前又是太子妃,你不立她后,你不怕刘太尉造反?” “别说了,朕绝不立她为后。”秦潋浑身的气场,瞬间变冷,特别是逐月口口声声让他立后,稳住刘太尉,他就特恼火,“再废话,给朕滚出去!” 逐月就纳闷了,这个人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说翻脸就翻脸,太喜怒无常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秦潋薄唇抿成唇丝一线,神情也是冰冷的。 逐月叹息,其实他立谁为后,管自己什么事,只不过就这么一说,他还来劲了,随口问,“你既不愿意立她为后,干嘛娶人家当太子妃啊?” 秦潋沉着脸,三年前,因他向先皇提起要防备母后,被当时的苏皇后知道,先皇为了平息他们母子的矛盾,也是为了护他,就答应了皇后的提议,把甥女指婚给秦潋,并尽快完婚。 秦潋心中不满,但皇命难违,只得同意,为了让刘玉宁不那么得意,新婚之日,他还纳一宫女乐云为侧妃,并且当晚在侧妃那里过夜,第二日就去了边疆。 逐月看面前的男人眉头紧锁,一时没沉住气,说了一句,“话不投机,告辞了。” “逐月。”秦潋喊住他,“明天起,没有召见,不许入宫。” 切,逐月甩他一个冷眼,谁多愿意来是的。 他刚迈出一步,又连忙退了回来,只听到小李子说,“郡主,你不能进去,陛下正忙,不宜打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叔还在忙,你们这些奴才也真是,不能劝着陛下早点休息吗?让开,我要进去。” 逐月捏了捏太阳穴,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哦,这不会是中午在酒楼遇到的那个刁蛮丫头吧。 随着门被推开,闪现那道熟悉的影子,逐月心里一顿,哎呦,还真是她,一转身,嗖地跳到了房梁上。 秦潋有些纳闷的往上看了看,这时秦蛮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拉着秦潋的胳膊,“皇叔,你怎么还不睡啊?” 秦潋蹙了蹙眉头,拿开她的手,随后坐了下来,“这么晚了,你找皇叔何事?” 秦蛮甩了一下胳膊,噘起了小嘴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皇叔,当了皇帝之后,一点儿都不好玩,整天板着脸,无趣死了,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儿?” 秦潋无奈的笑了一下,“皇叔赐你的菱荇榭,你住的还满意吗?” 秦蛮站起走向他身边,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还好吧。”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潋浑身冰冷的气场变得柔软,“好好的叹什么气?” 他这么一问,秦蛮嘴巴撅得更高了,“皇叔,今天真是气死我了,我出宫玩,遇到了一个泼皮,把我身上的钱全偷了,没钱付账,被那么多人看着,真是丢人死了。” “哦,谁这么大胆?”秦潋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向上瞟了一下,已经知道是谁了。 “皇叔,你一定要帮我出气,灭他九族,把他千刀万剐。”想起来这事儿,秦蛮就一肚子火,她堂堂郡主,被人追债,不得已拿玉佩抵押,都是那个人害的,“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油头粉面的,不是好人。”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她头上,秦蛮伸手摸了摸,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立马摔掉,“皇叔,你这书房不会有老鼠吧?拉我一头老鼠屎。” 秦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淡淡的笑了一下,“蛮儿,皇叔不是说过,让你在宫里,好好学习诗词歌赋,修身养性嘛,你竟私自出宫,该怎么惩罚?” 秦蛮脸色一变,打着马虎眼,“皇叔,我先回去了,哎哟,恶心死了。” 还没等秦潋开口,她就兔子一般的开溜。 逐月这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摇了摇头说,“原来她是郡主啊,怎么取个名字叫馒头。” 秦潋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连郡主的钱你都敢偷,胆子不小。”之后就出了御书房。 逐月挠了挠头发,别说郡主,就是你的东西小爷也敢偷。 翌日,朝堂上,一向对太后顺承的秦潋,这天却是铁了心一样,无论大臣怎么恳求,他拒不下诏立后,还说如今先皇刚刚归天,普通百姓,尚且要守孝三年,在此期间不宜举行婚嫁,行吉庆之事,何况皇家,立后之事,容后再议。 可能是为了顾及太后的颜面,在金銮殿上,秦潋封刘玉宁为玉贵妃,之前的侧妃乐云为云美人。 后宫没有皇后,玉贵妃的职位也算是最高,太后虽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 可是更让太后生气的是,昨日苏晃来请安,提到信鸽的事,说他信上让即刻动手,怎么还会等到秦潋回来。 太后当时大惊,她收到的信明明是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啊,当即明白是有人掉包了信,让他们失去机会,到让秦潋占了先机。 苏晃还告诉她,最近停止一切行动,因为他发觉元彻似乎在暗中监视什么,一旦被他们握住什么把柄,就会平添很多麻烦。 苏太后咳嗽了一声,自那日受到惊吓后,她这几日都有些精神不济,神思涣散,对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逐月的小子,从中作梗,她喝了一口参茶,吩咐苏晃,让她传丞相进宫,她要把秦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支开,包括秦蛮,如果不是那个取得遗诏,秦潋如何能那么顺利的登基。 且不说他们如何谋划,话说逐月,想起来人间的时候,贪狼星君告诉他,有一个叫南宫池的人,可以去结交。 可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有托元彻帮忙打听,元彻当时还说,只知道个名字,又不知道年龄多大,做什么营生,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怎么知道哪个是他要找的人。 逐月也责怪贪狼老头,说话不清楚,早餐过后,准备去找元彻,问他有没有南宫池的消息,却见锦儿一边收拾一边用眼睛瞅着他笑。 逐月有些纳闷,戳了戳她的头问,“傻丫头,笑什么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二章把他赶出去 锦儿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凑过来,小声的说,“公子,宫里都在传你和陛下是一对儿。” “噗。”逐月一口水全部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谁说的?” 锦儿笑了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反正大家暗中都这么说。” 天呐,怪不得那些宫女见了自己都不脸红了,合着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啊。 逐月险些自己的口水呛着,咳嗽了几声,“万岁爷怎么说?” 锦儿坐在他身边,笑的暧昧异常,“听小李子说,郭公公给万岁爷禀报过一次,万岁爷没什么反应,像是听别人的事一样。” 锦儿又接着说了一句,逐月差点没又喷出来,只听她说,“可能万岁爷是默认吧,你们有没有事?” 这么有损清誉的事,秦潋那个拧巴鬼,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不压制压制,任由流言蜚语传播。 不行,他默认,自己可不能默认,逐月伸出胳膊,搭在锦儿的脖子上,“公子我的名声可都靠你了,以后跟公子亲密点,堵住那些乱嚼舌头根子的嘴。” 锦儿也坚信逐月和陛下有一腿,可能为了面子,要自己当挡箭牌,想到逐月公子帮她找父母,所以一拍胸口就答应了,可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陛下会不会吃醋啊?” 逐月作势要打她,“瞎说,爷可是直的,信不信我把你办了。” 锦儿脸一红,“呸,不要脸。” 逐月皱眉,肯定是那天晚上,在先皇灵柩处,被太后误以为抱在一起,故意散播出消息,抹黑秦潋的形象,这个老妖妇,还真是险恶,这秦潋不是她儿子吗?她如此厚此薄彼,真是令人费解。 逐月想当然的以为秦潋昨晚脾气那么差,是因为这些烦心事,所以也就不与他计较了,觉得何不趁此机会,找秦潋要钱,在京城买一处别苑,有自己的住所,那就方便多了。 这个时间也不知秦潋有没有去上朝,他如果不在承乾宫,那就找小李子预支点,令人意外的事,逐月从西侧殿出来,小李子告诉他,万岁爷还没去早朝呢。 他们已经习惯了,逐月不等通报就进去,所以也没说什么。 楠木桌上,一侧放着整齐的书,紫檀笔筒中,放着各号的狼毫,另一侧,紫色的玲珑鼎中,薄烟缥缈,紫檀香味儿,弥漫着整个寝宫。 秦潋正坐在桌后,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什么,听到声音,微微抬头,又敛下眉。 逐月笑嘻嘻的上前,双手按在他的桌子上,纯粹是没话找话,“你怎么不去早朝啊?” 秦潋眼皮动了动,并没有提昨晚赶他出宫之事,而是说,“片刻再去。” 逐月望了望外面的太阳,恐怕都辰时了,据说那些早朝的大臣一般在寅时就在午门外等候了,来的时候是没时间用早膳的,大多数都是下朝后用,再睡个回笼觉的,这么算,他们至少等了两个时辰了。 这陛下又没说不早朝,可还在这磨蹭,是想把那些大臣饿晕吧。 秦潋绝对就是这么想的,逐月看的明白,肯定是那些大臣又把他得罪了,所以他就暗搓搓的阴人。 逐月瞟了一眼,只见秦潋正看的是杜丞相的折子,竟然是有关自己的,言恳意切,看着字都能想到他写折子的时候,肯定声泪俱下。 大致意思说,逐月是来历不明的江湖游侠,接近陛下,动机和目的不纯,如今又使陛下深陷流言蜚语,实在是不祥之兆,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把他驱逐出大梁。 逐月不住拧眉,怪不得有人放出谣言,原来目的就是要把自己赶走啊,这人世间的人也真是算计,随手翻看了其他奏折,大致都是这个意思,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什么自己和陛下关系非正常,只不过是他们想把自己除掉的由头罢了。 逐月双手环胸斜靠在桌子上,目光看着秦潋,那家伙依然目光沉沉,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有些邪气,手持狼毫,在奏折下面刷刷批了一行字。 逐月好奇侧目望时,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只见他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朕与众卿,关系亦十分亲密,岂不留人口舌,难不成朝堂大臣都要换成女眷。” 逐月为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我说万岁爷,你好歹给大家解释解释啊。” 秦潋不以为然,淡淡的笑了,把奏折合上,扔到了一边,“你我之间,有什么过分的事吗?” “这倒没有。”逐月实话实说。 “他们就是要乱朕心神,朕如果在意就中了圈套。”秦潋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枕在椅背上,瞅了逐月一眼,“这就是以静制动。”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可畏啊。”逐月瞪了他一眼说。 秦潋静静的看他一会儿,“那你说,朕该怎么做?” “我觉得将计就计,把我赶走,称了他们的心,岂不更好,这样流言不攻自破,让他们放松警惕,更好暗中行事。”逐月勾了一下唇,“所以,还钱,我出去买所自己的别苑,等找好了,再告诉你地方。” 秦潋定定的看着他,勾了一下唇,却没有笑,什么暗中行事,原来是想出去,离自己远远的,这才是他的目的。 秦潋马上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他脸上,“宫里住着不舒服,朕短你的吃喝了?”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容易让人误解呢?好像他是一家之主,吃喝都要找他似的,逐月轻灵的眸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儿。 看似很真诚的说,“陛下这么聪明,其实早就这样想这么做了,何必装的重情重义,不想赶走一样。” 秦潋睥睨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要说逐月最懂自己,一点儿都不假,朝中大多数都是太后的亲信,他们联合上奏的目的,不就是要把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清除吗? 可让他走,和他自己要有,这是两回事。 “呵,逐月,朕只想把你放在暗处,就如下棋,总有一些被遗忘,容易让敌人忽略的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扭转全局,转败为胜。” 秦潋用略带轻视的目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是不知道,朕对你是不是期望太高了。” “怎么,你认为我不行啊?”逐月双手往他桌子上一拍,那是什么眼神。 秦潋笑了笑,违心的点了点头,敷衍的说,“嗯”,闭上眼睛又说,“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出去了,别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抓不着踪影,朕要能找到你。” 就在逐月翻白眼的时候,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昨晚睡得迟了,头有些疼,过来帮朕按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三章都掐出血了 逐月暗暗的瞪他一眼,你头疼,为啥小爷帮你按,自己什么时候又兼职为他按摩了,假装没听见的左顾右盼。 秦潋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他,“按得好了,朕送你一座别苑。” 逐月眼睛一亮,这个利诱可以,不就是帮他按摩?权当抚摸小狗了,几步上前,还为自己戴高帽,“能为陛下做事,是我的荣幸。” “那意思是可以不要报酬?”秦潋懒洋洋的闭上眼睛。 “不不不,报酬也得有,陛下可是一国之君,说过的话不能收回,并且你肯定不会亏得我的是不是?”逐月嘿嘿笑道,他不松口,他不动手。 帮他已是迫不得已,咋还能不要点好处,他逐月可不是大公无私的人,特别是对秦潋。 “嗯。”秦潋应了一句。 逐月这才动手,食指和中指,抚摸上那天下最尊贵的脑袋。 从太阳穴沿着鬓角再到,后脑勺,力道适中,穴位精准,秦潋闭着眼睛,不得不说逐月的医术,比他宫里的太医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再给你给配几个丫头仆人,每月让他们从宫内领取俸银,当然你的钱也不会少。” “谢陛下。”看他如此慷慨的份上,逐月又顺便帮他捏了捏肩膀,这厮也有大方的时候啊。 秦潋只觉得头脑清明,思绪清晰,“逐月,好好的为朕办事,朕自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逐月撇嘴,这个到不稀罕,他只想要内丹,不过那厮能这样想,实属不易啊,片刻之后说,“陛下,你觉得怎么样?” “呃。”秦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认真的想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朕的话还没说完,如果按得不好,那是要扣银子的。” “啥?”逐月手指一动,不小心掐了他一下,动了动嘴唇,看他蹙眉,已经能想到那家伙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秦潋伸手捋了一下平整的衣服,清了清嗓子,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你总共掐了朕三次,朕觉得你是有意的,最后一次特狠,都流血了,一次扣100两,手软绵绵的,像是没吃饭一样,给朕越揉越疼,算了吧,一起就扣500两吧。” 又加了一句,“黄金!” “秦潋。”逐月拿起杯子想要砸他头上,“你这意思我还欠你钱啊?” 你那没脸没皮的,怎么可能掐流血。 他就这么一说,谁知道这厮还贼不要脸,秦潋眼皮动了一下,笑的贼欠抽,“在宫里还想对朕行凶,这可不是欠钱那么简单的,要想保命,再拿五百两。” 逐月按了一下胸口,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揍他一顿,用手指了指他,“行,你可真行,一毛不拔就算了,还骗我给你按摩,呸!” “哈哈哈!”秦潋爽朗的笑了,觉得心情很好,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好了,好好准备金子去,朕去上朝去了。” 逐月握紧了拳头,祝你出门撞到墙,崴到脚,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只听到小李子说,“贵妃娘娘,万岁爷昨晚睡得迟了,还没起床,娘娘别去打扰。” 玉贵妃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让本宫进去,难不成里面藏着狐狸精?” 又听到小李子说,“贵妃娘娘您等等,您也容奴才通报一声才好。” 接着没等来小李子通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玉贵妃打扮的雍容华贵,妆容精致,迈着款款的步子,盈盈走来,一脸的高傲,在看到秦潋时,立马变得巧笑倩兮,“听闻陛下为国事操劳到深夜,臣妾亲手做了莲子羹,为陛下补补身子。” 一抬手,宫女把一托盘递过来,玉贵妃抬起纤纤素手端起一个白玉碗,奉送到秦潋面前。 秦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去接。“有劳爱妃了,朕急着去早朝,你的心意,朕心领了。” 他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郭公公,准备龙撵。” 郭公公应声而来,片刻之后,已备好在外等候, 秦潋正欲离开,玉贵妃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也顾不得左右的宫女太监,“臣妾亲自为陛下准备午膳,还请陛下,下朝后,移步景云宫用膳。” 秦潋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上,玉贵妃慌忙松开,低垂着头。 秦潋没说什么,阔步走出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承乾宫。 躲在帘子后面的逐月,看到玉贵妃,她的一张脸含怨带怒,悻悻的坐了下来,“陛下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本宫一眼,真是气死本宫了。” 一宫女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娘娘莫生气,听说陛下现在和那个叫逐月的走的很近,私下里都在传……” 玉贵妃用力的绞着手里的帕子,目光变得阴毒,“还有云美人那个贱人,早晚本宫要让他们……哼。” 帘子后的逐月,抓了抓头发,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还真是疯狂啊,吃女人的醋就罢了,还吃男人的醋,唉,说到底,还都是怪秦潋那个男人,把人家娶回来又不爱惜,难怪玉贵妃怨恨生。 追求不同,他不想与这些人打照面,从而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等玉贵妃离开之后,逐月才走出来,沿着侧门,出了承乾宫。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是宫里,依然绿意盎然,鲜花烂漫,逐月沿着幽静偏僻的小径往前走,一边赏花,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听觉非常的敏锐,隐隐听到不远处有辱骂声,这宫里表面荣耀,暗底下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受着委屈,甚至死的不明不白也无人过问。 逐月虽不爱管闲事,但也有恻隐之心,最见不得弱者受委屈,他迟疑片刻,就纵身飞跃了过去,拨开树叶,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亭子里的石凳上,稳坐着玉贵妃,她身旁的宫女太监,个个凶神恶煞,下面跪着瑟瑟发抖的锦儿,一脸惶恐,又不知所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四章跪谁谁会死 锦儿身旁的篮子里,满满的都是茶花,逐月随想到,昨天跟这丫头闲聊时说过,皇宫西北角有一处名贵的茶花,竟在十月份开花,真是少见,还提到茶花烘焙成花茶,是自己的最爱,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提,这丫头就记心里了,逐月心里暖暖的。 只见玉贵妃的贴身宫女,趾高气扬的说,“你个贱婢,胆子还不小,见到娘娘,竟然不过来参拜,你瞎啊?” 锦儿低着头,紧张到声音发抖说,“奴婢在采花,一时没看到,望娘娘赎罪。” 玉贵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明知故问,“连翘,她是哪个宫里的宫女?” 那位叫连翘的宫女,弓着身子说,“是承乾宫的,听说是专门服侍哪个叫逐月的。” 玉贵妃冷笑,“怪不得眼里没有本宫。” 连翘说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您乃是后宫之主,那个逐月算是什么东西?谁敢对您不敬,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娘娘明鉴,婢女真的没有对娘娘不敬。”锦儿瑟缩。 “还不掌嘴。”连翘瞪着眼睛说,抬脚把那一篮子花瓣给踢翻了。 “别。”锦儿看着满地的花瓣,难过的流眼泪。 “你不动手,我来。”连翘狗仗人势,抬手就向锦儿扇了过去。 锦儿连忙闭眼,可脸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听到连翘叫了一声。 锦儿睁开眼睛,才看到连翘的手腕被逐月抓住,她心里一喜,又怕公子会不会惹恼贵妃娘娘,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挨几巴掌。 逐月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示意她不用担心,嘴角的笑有些邪气。 “娘娘,不知锦儿做错了何事?”逐月甩开连翘的手,“需要连翘姐姐教训。” “你好大的胆子,见了娘娘竟然不下跪。”连翘摸了一下手腕,疼的颤抖,可还是虚张声势的说。 逐月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当然,如果没有主子纵容,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也不敢这么做,不过看玉贵妃也是一个飞扬跋扈,可目光短浅之人,毫无胸襟,不足以母仪天下,就算不是太后的甥女,秦潋也不会立她为后。 “娘娘有所不知,不是逐月不愿意下拜,而是我从小就命硬,跪谁谁死,连当今皇上都不敢让在下跪,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娘娘觉得是在下无礼,那就给你跪下。”他说完就要屈膝下拜。 可玉贵妃忙伸手托住了他,不知道逐月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个世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可不会自找晦气,冷笑了一下,“算了,你就是逐月?” 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来,白衣翩然,俊雅绝伦,嘴角浅笑,让日月无光,果然名不虚传,实在让人嫉妒。 逐月不卑不亢,从容淡定,微微躬身,“正是。” 玉贵妃神情不瘟不火,看着自己的婢女,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逐月公子如今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随便吹吹那个什么风,你我都承受不起,我们可不能得罪,还不快给公子道歉。” 逐月听着她的冷嘲热讽,笑了笑,伸出胳膊,揽住了锦儿肩膀,“原来娘娘也是这般俗人,逐月一路护送陛下,陛下感恩,另眼看待,别人以讹传讹,难道娘娘也信?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要抹黑陛下的形象,娘娘算是后宫之母,别人不知道事实真相,难道娘娘也不清楚?” 逐月看着沉默的玉贵妃,虽然说陛下感恩,另眼看待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可他知道玉贵妃信了。 因为玉贵妃太知道,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了,逐月看她抿唇,又笑的如沐春风,看了一眼肩下的锦儿,“这锦儿是个可人,我非常喜欢,她如果做错什么,还望娘娘大度恕罪则个。” 逐月这是明显告诉别人,他和锦儿的关系,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要个宫女,陛下必然应允,玉贵妃看他们这么亲密,似乎也信了逐月和陛下没有不正当的关系,笑了笑,“罢了。” 锦儿连忙跪谢,还冲逐月努嘴,还是公子有办法,几句话,娘娘的脾气就下来了。 逐月眉头一皱,对着玉贵妃拜了拜,眼神似是不经意的看向了一旁的连翘,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故作惊讶状,“连翘姐姐,哦,恕在下直言,你腕子上的这颗红点,乃中毒之症,是内火旺盛,戾气凝结所致,你有没有浑身发痒的感觉?” 他说着手指一动,连翘正要否认,却突然身上发起痒来,扭动了几下,痒的更猛烈。 逐月浅笑,“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不加以治疗,会全身溃烂而亡。” “啊!”此言一出,众人对连翘退避三舍。 “娘娘,你别听他胡说。”连翘大惊,生怕主子不要她了,忍住浑身的不适,“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刚想围上去,被逐月挡住,“娘娘,不是在下信口开河,我学过歧黄之术,如果你们不信,就当我没说。” 玉贵妃虽然还能沉住气,但身为贵妃,生活很讲究,心里也有了忌讳。 逐月让锦儿先回去,他看着玉贵妃,几次欲言又止,玉贵妃知道他有话要说,就让宫女太监到亭外伺候。 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玉贵妃淡扫了逐月一眼,“你有什么话,对本宫说?” 逐月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娘娘也可以不信。” 接着他凑近玉贵妃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其实这男人吗?都经不住勾,看着一本正经的,背地里都是一个德行,女人得主动,一旦他得到甜头,那就是如狼似虎,以后不是你呀,他还不乐意亲近的。” 逐月把手放在嘴边,又说,“逐月从古书上得知肉豆蔻有催情作用,太医院肯定有,娘娘若是用其沐浴,主动躺在床上,看陛下能无动于衷?” “大胆。”玉贵妃一拍桌子,“果然是江湖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宫里带。” 她说着,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逐月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邪恶,敢欺负他的人,不给点教训怎么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五章不打不相识 逐月看着玉贵妃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这后宫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是假正经,心里面不知道多想爬上秦潋的床呢,在这儿争风吃醋,还不是为了能给那厮睡一堆儿,使劲在小爷面前装。 逐月手敲着桌子,在想如果玉贵妃晚上真的躺秦潋床上,那厮会是什么表情,指定大发雷霆。 回到西侧殿,锦儿还一脸委屈的在哪儿清洗焉巴巴的茶花瓣,看逐月回来,她瘪着嘴说,“我采了半天,全废了。” “反正都废了,你难过也没用,丢了吧。”逐月坐下来,锦儿殷勤的给他倒杯水。 “你怎么会遇到玉贵妃?”逐月拧眉。 “谁知道怎么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遇到她们,公子,锦儿好怕,那个连翘是出了名的厉害。”锦儿提到她,就瑟缩,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可没少被她欺负。 逐月拍了拍她的手,“她这几天还会来找你。” “啊?”锦儿胆怯,“她不是还要打我吧。” 逐月轻笑,“她不敢,有小爷给你撑腰,她肯定有求于你,别怕,狠狠的敲她一笔。” 逐月对她耳语了几句,锦儿惶恐不安,半信半疑,一看就是被荼毒太深,算了,这妮子傻,就跟服侍自己的太监小郑子交代几句,就出了皇宫。 到了将军府,元彻去早朝了,逐月自己到街上,去转悠,一直到晌午的时候,也没有打听到南宫池的下落,心里在想,不会是贪狼星君记错了,南宫池根本就不在大梁或者根本就没这个人。 本想找个酒楼去坐坐,就在这时,听街上吵吵嚷嚷,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追逐着几个地痞小混混。 那公子,大约二十多岁,长得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边追一边大喊,“快来人呐,抓贼了,我这钱,是为我母亲买药的。” 这不是那个被自己治好痴傻之症的陈公子嘛,大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因为这几个小混混,不务正业,可奸淫掳掠样样都行,老百姓也不敢得罪。 逐月冷笑了一声,拍了一下那个公子。“喂,我来帮你追。” 他脚尖一点,身体飞出去数丈,街上的百姓只看到一道白影,瞬间拦在了那几个小混混的前头,三下五除二地把人打翻,把钱带抢了回来。 就在那几个小混混还晕头转向的时候,逐月已经转身朝着那陈公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一声娇叱,“你这个小贼,又在这儿偷钱,我都找你好几天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逐月停住了脚步,已经知道是谁了,摇了摇头,还没转身,肩上一沉,一把锋利的刀子,就压在了他的喉咙处。 秦蛮笑着说,“你怎么不跑了?” 逐月无奈的叹气,“姑娘可真喜欢拿刀指人呀。” “你这个小贼,拿来。”秦蛮一手握刀,一只手伸了过来。 “什么?”逐月一脸的茫然。 “你装什么?上次偷姑奶奶的钱呢。”秦蛮凶巴巴的说。 逐月摇了摇头,被刀指着,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姑娘这话可不敢乱说,平白无故,怎好胡乱诬陷人,本朝可是有诬陷罪的。” “你不要再给我装了,那日在归云阁,你敢说我的钱不是你偷的?”秦蛮瞪着他,却看到逐月不安分地向她眨眼睛,登时脸变得通红。 “姑娘,酒店那么多人,你的钱丢了,大家都有嫌疑,你怎么就诬赖我呀?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逐月冲她皱眉,那表情像是吃了亏一样。 秦蛮气疯,她堂堂郡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侄女,求亲的从城南排到城北,这个家伙是什么表情。 可人群中的百姓,又在那儿指指点点,“说真的,这对年轻人还真是般配的很。” “姑娘,不打不相识。” “男才女貌。” 秦蛮大怒,刀子又用了些力,“你在胡说,我一刀杀了你。” 逐月懒懒散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把脖子伸长,“你杀不杀?不杀我回去睡觉了。” “你!”那无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秦蛮气的哆嗦,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你别以为我不敢。” 恰在这个时候,那个陈公子急匆匆的赶来,看到逐月,满脸急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公子,我的钱。” 秦蛮还以为逐月又偷了人家的钱,刚刚又被他调戏,顿时怒火中烧,扬起手里的刀子,“今天本姑娘就要为民除害。” 我去,这秦蛮虎超超的,还真的要给他一刀子,逐月当然不会怕他,也是这大街上人多,秦蛮功夫不咋地,有一股子蛮劲,也不能收放自如,万一再伤到其他人。 所以决定把她引开,一转身躲过,“来啊,追上我,本公子任你处置,追不上,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 秦蛮脾气本来就张扬,被他一激,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 逐月一边跑一边逗她,展示着绝顶轻功,就在她头顶上方,她快他快,她慢他慢,秦蛮跳着,蹦着都打不到他,都快气的爆炸了。 逐月好心,提醒她说,“好了,姑娘,看你累的够呛,要不咱不跑了。” “不行,本姑娘要杀了你。”秦蛮眼圈儿都气红了,又扬起手里的刀子,快步追了上去。 这小妮子还真执着,逐月淡笑,“要不我认输?” “不行!”秦蛮跑到胸腔犯疼,双腿发软,但还是锲而不舍。 逐月摇头,怎么劝她都不停歇,这姓秦的人,性格怎么都这么拧巴。 秦蛮一直从街头追到街尾,从大街追到巷子,从地上追的房顶,从城内追的郊外,从中午追到傍晚,只追的鸡飞狗跳,日月无光。 西阳西下,透过浓密的叶子,斑驳陆离的洒在郊外的草木上,凉风习习,可是秦蛮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凉爽,她胸口疼的霍霍跳,越追不上逐月越气,越气越要追,越追浑身越疼,越疼越气,她发誓追死都要追上。 最后靠着仅存的一点意念,拖着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还是不肯停歇,逐月拍了拍额头,这倒了八辈子霉,才认识秦潋他们叔侄俩。 摇了摇头,看了看眼前有个被草木掩盖,隐蔽的大坑,又回头看看那丫头,猛提一口气,跳了过去。 可秦蛮不知道有坑,摇摇晃晃的还在拼命追,结果毫无悬念,“扑通”一声掉进了坑里,大叫,“啊,救命!” 逐月叹口气,终于消停了,气定神闲的站洞口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本公子就先走了,你可得小心点,这荒郊野外的,晚上会有一些狼啊,老虎啊的出觅食。” 说完,身影消失。 “喂,你给我站住。”秦蛮扒住洞内的泥巴,爬了几次都爬不上来,这洞里黑乎乎的,她都快哭了,“你个混蛋,不要走。” 果然看到逐月又探过来头,还十分不小心的,踢落了一块石子,正砸在秦蛮手上,她哎呦一声,好不容易爬上来一点,又落了下去,已经没有力气再往上爬了。 逐月盘腿坐在洞口,从腰间摸出一个酒袋,打开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我跟你说,这老虎豺狼到不可怕,大不了就是被它们吃了,最可怕的就是,晚上这儿经常会有流浪汉,酒鬼,这些人好_色嘴馋,遇到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那肯定是先奸后杀,好了,哥哥就先走了,你要是给我道歉呢,我勉强在这儿陪你,怎么样?” “呸,你个小贼,姑奶奶才不怕。”秦蛮嘴硬说。 “好,有志气,女中豪杰。”逐月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再见!” 秦蛮再一抬头,太阳也已经落山,外面黑漆漆的,到处风声鹤唳,黑影摇曳,她声音都抖了,“喂,你真走了?” 没人应。 “你别走啊。” 没人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六章一个假正经 秦蛮想大声喊,又怕招来色_狼,虎豹豺狼,都快吓哭了,可怜兮兮,蹲在一角,嘴里嘀咕,“不就是道歉吗?谁不会是的,我以后再不提你偷钱的事了,你回来,呜呜。” “真的。”逐月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洞口。 秦蛮又喜又怒,可又不敢发脾气,虽不情愿,还是点点头,“我不说你是小偷了。” “说你错了。”逐月笑嘻嘻的说。 秦蛮咬了咬唇,瞪着他,看逐月又要走,忙说,“我错了。” “好勉强啊。”逐月抬头望着天。 “我错了,对不起。”秦蛮肺都快气炸了。 逐月善心大发,也不再逗她了,伸下去一条棍子,把她拉了上来。 秦蛮精疲力尽,上来之后,拄着棍大口大口的喘气,怒视着逐月,“我要杀了你。” 扬起棍子,却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呜呜的哭着,“你欺负人,我要让皇叔灭你九族。” 逐月清了清嗓子,坐在她身边,“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刚刚是谁求着我救。” 秦蛮抬起酸痛的腿,用力的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她一辈子的路,今天都跑完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灭你九族,我好累,好渴,好饿。” 哭的中气十足,怎么也不像又累又饿的,逐月拍了拍她的屁股,“算我倒霉,惹了馒头郡主,给你赔不是了。” 秦蛮费力的抬起头,“你认识我?那你还这么欺负我。”又抬腿,踢了逐月几脚。 “我就知道当今圣上有个侄女,刁蛮任性,猜测而已,看样子是猜对了。”逐月当然不敢说,早就知道她,这丫头那么拧巴,还不得发疯。 “哼,算你有眼光,怕了吧,你叫什么名字?”秦蛮给他一记眼刀说。 “在下逐月,拜见郡主。”逐月冲她眨着眼睛。 秦蛮坐了起来,“你就是逐月,我皇叔的心腹?你们……”宫里的流言,她当然听说过,但是不信。 逐月皱眉,“捕风捉影的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走了,你请我吃饭。” 秦蛮扶着棍子起身,“凭什么我请你?” 逐月走在前面,“因为我会告状,说你私自出宫。” “你,哼!”秦蛮跟上,心里好气啊,为什么自己一身狼狈,满面尘霜,那个逐月,白衣脱俗,清凉无汗。 天空一轮明月,皎洁明亮,隐约几颗星星,眨着疲惫的眼睛,重新回到街上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不过归云阁的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客来客往,门庭若市,逐月带秦蛮进来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带个乞丐过来呢。 不是看着逐月的面子,她肯定会被人拒之门外,秦蛮心里有火,坐下来之后,转捡最贵的点。 逐月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嫌弃的喝了口酒。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门口进来一位身材瘦高的年轻人,正是中午的那陈公子。 看他气喘吁吁,逐月站了起来,“你找我何事?” 陈公子那日被医治时,是昏迷的,所以他不认识逐月,深深的鞠了一躬,“在下谢过公子,姑娘你误会了,这位公子是帮我把钱从小偷手里抢回来的。” 秦蛮虽然知道错怪了逐月,但是又不愿意承认错了,嘀咕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逐月和陈公子相视了一眼,无奈大笑,逐月目光随意这么一瞅,无意间发现陈公子的腰间,有一块翠绿的玉佩,上面刻着南宫二字。 陈公子见他对这块玉有兴趣,就摘了下来,淡淡的笑着说,“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其实我姓南宫,叫南宫池。” 啊,逐月有些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就是南宫池,你真是南宫池?” 南宫池看他表现过度,有些茫然,“小生自幼父母双亡,是在舅舅陈家长大,原名南宫池啊,公子认得我?” “哦。”逐月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于不寻常,笑了笑,请他坐下,“在下逐月,久仰南宫先生大名,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 南宫池这才笑了,又有些迷糊,“逐月公子谬赞了,我常年卧病,谈何久仰大名?” 逐月看这里人多,不便深谈,如今又太晚,不便到府上打扰,就和他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分手之后,本想去将军府,可秦蛮一定要让他送自己回去,还说自己一个弱女子,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逐月被她缠的没办法,于是就和她一起进了宫。 一直把秦蛮送到菱荇榭,逐月才告辞,临别时,秦蛮还回头望着他问,“你以后,都在宫里吗?我能不能找你指导我功夫?” 逐月头也不回的冲她挥挥手,“不一定,指导功夫没时间。” 秦蛮跺了跺脚,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面子都不给,哼了一声,进了门。 逐月回到承乾宫的西侧殿,锦儿一见他回来,慌忙迎了上来。“公子,你可回来了,小李公公等你多时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宝贝,非要亲手交给你。” “哦。” 果然看到小李子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恭恭敬敬地奉上来,“逐月公子,这是万岁爷给你的。” 逐月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金光闪闪,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金子,下面还压了一张纸,他拿起来观看,是一张房契,顿时笑逐颜开,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算了,勉强在心里给他提升一下形象。 逐月从里面拿出一定金子,递给小李子,“小李公公,有劳你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替我谢过陛下赏赐。” 小李子半推半就的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公子,陛下说了,让公子去一趟。” 逐月点头,说了句随后就到,让锦儿送小李子回去。 片刻锦儿回来,笑着说,“公子,你还真说对了,那个连翘真的来了,是来求药的。” 逐月翘着二郎腿,问了一句,“你怎么说的?” “我说,要等公子回来。”锦儿实话实说。 逐月瞥了她一眼,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瓷瓶,递给锦儿,“她再来,你把这个倒给她一粒,记住了,一粒收一百两银子,少了,小爷为你是问。” “啊?”锦儿接过来,这不就是公子早上走的时候,让小郑子用锅底灰团的泥丸嘛,能治病吗?还那么贵,这公子可真黑。 逐月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东西经过你家公子这双妙手,那都会成为灵丹妙药,理直气壮一点,懂吗?” “哦。”锦儿心虚的答应。 逐月喝了几口水,“好了,我走了。” 秦潋送了这么多东西,当面道声谢也是应该的,他想这个时候,秦潋那家伙,肯定还在书房,于是逐月就直接去了御书房。 门口连个守门的小太监都没有,逐月有些奇怪,直接推门进去,屋里灯火通明,紫檀香气缭绕。 逐月皱眉,屋里连人都没有,还在熏香,真是浪费。 旁边有一个侧门,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逐月知道,这是秦潋看书,批阅奏折累的时候,休息的地方。 只是今天,那里面的灯光昏黄又暧昧,实在是怪异,逐月好奇心涌动,这秦潋在里面搞什么阴谋。 房门半掩,他轻轻一推就开了,宽大的房间里美轮美奂,靠近最里面的沉香木的龙榻,流苏倒挂,闪耀着光辉,层层帐幔,随风飘荡,像是海面的波纹。 逐月嘴角扯了一下,当皇帝就是好啊,只是床上怎么躺着一个女子,背对着外面,曲线玲珑,逐月嘴巴微张,正要转身,只听那女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声音暗示的那么强烈。 逐月深深嗅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什么,嘴角含笑,果然是一个假正经,他正要出去,门外却传来稳重矫健的脚步声。 我去,不会是秦潋这厮来了吧,逐月左右看看,没有可藏身的地方,可他想看看热闹,身体一转,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果然,身着黑色便衣的秦潋,走了进来,他拧着眉头,一脸黑沉,立在床边,身躯笔挺。 隐隐的压力,在室内弥漫开来,隐藏在暗中的逐月,都感觉到了,床上的人更不用说了,那女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七章他有心上人 秦潋背着手,轻轻的踱着步子,突然伸手拉开帘子,逐月连忙捂住了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看,老天,不是要有那个什么羞人的举动吧。 却见秦潋,坐了下来,逐月撇嘴,这厮在外一副严肃,冷峻,不近人情的模样,原来背地里也不是什么正经狗。 床上的人,衣衫薄如蝉翼,柔美的肌_肤若隐若现,实在是美的动人心魄。 在逐月考虑要不要出去回避的时候,只听到秦潋沉沉的声音近乎于无情,“出去!” 床上的人动了动,这才睁开迷蒙的眼睛,隐忍着心酸,却装作刚看到眼前的人,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臣妾参见陛下。” 在逐月看来,秦潋那厮如果不是弯的,他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这么一个水葱一般的人儿,都这样了,他竟然能无动于衷,还像个黑脸大汉,还是说他的要求太高,一般人入不了眼,唉,真是可怜了他这后宫里的美人,巴巴的盼着他,却一个个守活寡。 秦潋站起身,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让他心烦,像是懒得再看向她一样,“现在,出去。” 玉贵妃脸上的神色似窘似怨,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站在秦潋旁边,想拉他的胳膊,看他脸色暗黑,终究是没敢,咬了咬唇,身体靠近,“陛下,你劳累一天了,臣妾帮你捏捏肩。” “不用。”秦潋拒绝了美人恩,转身走出去,“御书房朝廷机要之处,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入。” 玉贵妃咬着唇,眼圈泛红,她好歹是太尉的千金,太后的甥女,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如今放下矜持,亲近陛下,他还是如此冷漠,嫁进宫里三年,夫妻之间却一直有名无实,再温顺的女子,也难免心中怨恨,有怨恨就会偏激。 特别是陛下的眼神,仿佛她是一堆污秽,玉贵妃整理好衣服,眼圈泛红,羞窘难耐,躬身身子,“是,臣妾告退。” 之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御书房,心里又气又恼,这要是传扬出去,她岂不是成了笑柄,还有什么面目见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潋在龙案后,正襟危坐,拿起一本书,放在面前打开,突然说了一句,“你还不出来?” 逐月左右看看,房内没有其他人,难道是说自己,他不可能能看到自己,他又不是异类。 “逐月,偷看上瘾了?”秦潋敛着眉,却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老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还是说自己功力弱的连一个凡人都能看到了。 逐月闪到帘子后面才现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故作玄虚的笑了笑,“陛下怎么知道我在房间?” 秦潋随意的翻着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感觉。” 他也很奇怪,似乎有一种感应,隐约的就觉得逐月在附近,没想到还真是。 逐月手肘支撑在他的桌子上,托着腮,凝眉苦思,难道是,内丹的原因,距离近了,就能感应自己的存在,应该是这样。 “陛下,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给玉贵妃面子了,你不怕她向太尉会告状,刘太尉可是手握重兵啊。” 逐月瞅着他的脸,笑的特别开心,这玉贵妃,也算是吃了瘪了,她肯定也不敢明着找自己质问,毕竟是这么丢脸的事。 秦潋突然抬头,目光沉沉的看向他,似乎还带怒火,“你以为真对她好,她刘家就能成为朕的心腹了吗?告诉你,刘太尉是靠太后起家,他没有胆子背叛太后。” “那好歹,能缓一缓,为你多争取些时日,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子,你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逐月觉得秦潋在其他事上,都会变通,唯独在男女感情上,他真是轴的一根筋。 谁知道这厮儿还发脾气了,突然把书摔在了他面前,“怎么?朕的私生活你也要管?逐月,你别以为朕惯着你,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 逐月被他的气势,震得眼皮跳了几下,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不就是聊个天儿嘛,他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至于大发雷霆吗?有句话说的太对了,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不过他惯着谁了?这话听了,怎么有点歧义感觉。 “你爱宠谁就宠谁,我才没那么无聊,会管你的闲事。”逐月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还不服气的说。 秦潋猛然站起,几步来到他面前,“是不是你让玉贵妃来的?” 天,这他也知道?太神了吧。 刘玉宁好歹也是世家之女,怎么能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来,除了逐月,这么歪的招儿,还有谁敢想,所以秦潋才恼火。 “你再敢做这种事,信不信朕砍了你!”秦潋眼神带着警告。 切,你有那本事吗?逐月又舔着脸凑上去,“喂,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会还没那个啥吧,你也真能忍,为什么啊?” 这皇家的子嗣,不都是成年就有专门的人,传授闺房之事,逐月才不信秦潋还是童子身。 秦潋是不是,当然不会告诉他,他舒了一口气,似无奈的说,“朕心里有人了,可能以前没想过守身如玉,但是现在起,朕不想对不起她。” 逐月惊的嘴巴张大,他有喜欢的人了,谁这么倒霉啊,竟被他看上,忍不住问,“是什么绝色啊,我认不认识?” 秦潋淡扫了逐月一眼,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好想拧他的耳朵。 “她吧,长的马马虎虎,不男不女,疯疯癫癫,能吃又不长脑子,蠢的像小猪。” 这么差,这秦潋的眼光还真是异于常人,重口味,这到底是谁啊,逐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半天才说,“你没瞎啊,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货色?” 秦潋冷冷的看他一眼,意有所指,“看上了,那管他是不是好货。” 逐月一脸恍然大悟,撞了他一下,“哦,是不是那货太凶悍,所以你放着美女不享用,还为她守身如玉,告诉我是谁呗。” “你哪那么多废话?”秦潋呵道。 逐月清了清嗓子,对上他那阴沉沉的眼睛,双手按在桌子上,对他丝毫也没有畏惧,“你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行了,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谁多想知道是的。” 说完转身,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谢谢你送的别院,我明天就搬走。” 秦潋动了动薄唇,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缠绕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勾了勾唇,逐月,你等着。 看逐月走远,秦潋才想到,让他来,是让他辅助元彻父子,加紧训练暗卫的事,都被他气糊涂了,把正事儿给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逐月就出了宫,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的别苑是什么样子的。 沿着宽宽的街道,一路向北行,出了大梁,草木越来越葱茏,山花越来越烂漫,小径幽深处,有一处山明水秀的风水宝地。 早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带着幽香,石子路两边的小草,随风摇曳,欢快起舞,复行半里,眼前是一座玲珑清秀,颇具江南水乡风情的院落,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逐月轩”,字迹张扬,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出自秦潋之手。 逐月摸着下巴,对这里非常满意,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是小郑子,他正带人,清理一些不用的东西。 看到逐月,连躬身招呼,“公子,你怎么来啦?今天把这里清理完毕,晚上我们就能搬来住了。” 逐月有些惊诧,“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郑子嘿嘿笑了一声,“我三更就来了,是万岁爷吩咐的,还有元将军呢,他也在里面帮忙呢。” “哦。”逐月信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一草一木,有些许人工的痕迹,但也因地制宜,风景怡人秀丽。 果然看到元彻在里面指挥,看到逐月来,他笑着招手,“过来看看,怎么样?昨天下朝,陛下就让我来帮你整理别院,逐月兄,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逐月摇了摇头,都是假象,眼看着一时,也收拾不好,他拉着元彻,“走,带你去个地方。” “哎,我这事还没忙完呢。”元彻脚步不听使唤的,跟他一起出了门,“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逐月故作神秘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八章一日隔三秋 两人骑着马,离开了这所别苑。 不消片刻,就到了城里的一所普通的院落。 元彻疑惑的看着逐月,“这是谁家?” “元彻,你还记得我让你帮我找的一位朋友吗?”逐月说。 “南宫池?”元彻当然记得,看逐月点头,他知道猜对了,那位素昧谋面,却让逐月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有何魅力?他也想见见。 敲开门,只见一个小斯后探头出来,逐月说明来意,他回去禀报了一声,片刻就见南宫池,脚步匆忙地迎了出来。 脸上带着笑容,“逐月兄到来,真是蓬荜生辉。” 又看向器宇不凡的元彻,逐月给他介绍,南宫池深深一拜,“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元少将军,久仰了。” 三人相互寒暄之后,南宫池把他们迎入正厅,亲自倒了几杯水端过来,又有些疑惑的看向逐月,“逐月兄,怎知我家庭的地址?” 逐月笑而不语,转而问道,“怎么不见令尊和令堂大人?” 提到令堂,南宫池脸色沉重下来,原来陈夫人,几日前得了重病,卧床不起,陈老爷子,衣不解带每日在床前伺候。 逐月听他说完,谦虚地说了一句,“南宫兄,我倒是略懂一些医术,要不我帮令堂看看?” 南宫池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把他二人,引入了里面的卧房。 陈老爷子正满面愁容的坐在榻前,握住老伴儿的手垂头丧气,听到脚步声,他说了一句,“你们别来打扰我和夫人相处的时间。” “舅父,是我,我带了一位懂医术的人,帮舅母看看。” 陈老爷子也是个心善之人,自从南宫池病愈之后,觉得他能够光耀南宫家门楣了,就让他恢复了原来的身份。 京城的明医都请遍了,陈老夫人的病,一点儿也没见好转,陈老爷子放弃了,刚想说拒绝的话,回头看到是逐月,他脸上顿时露出,希望的光芒,“原来是神医,我老伴儿有救了。” 看着南宫池一脸的问号,陈老爷子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池儿,你不知道,这位就是治好你的病的那位神医啊,你舅母有救了。” 南宫池这才恍然大悟,站起身就要恭敬下拜,“原来是救命恩人,我只听我舅父舅母说过,却不想还有缘再见,南宫此命,是公子救回来的,请受我一拜。” 之后又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又跪地不起,“求逐月兄,你一定要救我舅母,舅父一家对我恩重如山,请求逐月兄。” 逐月双手托住了他,可他就是不起。 逐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先起来,我自当尽力,只是如果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还请南宫兄和陈老先生莫怪才是。” 二人慌忙点头,逐月这才走向床边,记得上次离开时,陈夫人还珠圆玉润,转眼竟已瘦骨如柴,逐月替她把脉,发现她的脉搏非常虚弱,是心热而引起的肺虚之症,又看了她之前所吃的药,微微摇头,他当即开了药方。 并嘱咐说,“夫人的病并不是一日之功,怕是陈年顽疾,需要清净,慢慢调理,不可急于一时,看了之前开的药,有些急功近利,不利于恢复。” 南宫池立马找人去抓药,把逐月当成贵宾,恨不得立个牌位,每日膜拜。 逐月有些无奈的轻叹,“南宫先生要是这么说,逐月以后就不敢来了,你我以后是朋友,朋友相互帮忙,本是分内之事,这件事都不要再提了,再说你也帮了我的大忙,扯平了。” 南宫池看逐月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再客套下去,倒显得小家子气,索性不再提。 几人出了卧室,又来到正厅,逐月有些疑虑,按照贪狼星君的话,南宫池是少见的人才,只是他自小痴傻,哪怕病痊愈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变的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吧。 谈了几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南宫池,真是一大奇人,十几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苏醒,他仿佛这十几年,都在博览群书,游历天下一样,不但心中藏慧,还眼界开阔,见解独到,对所有的事都看的明白。 果然贪狼星君没有骗自己,天赋异禀的人都会有一些奇遇,或许那十几年,是他生命里的另一种经历,醒来之后,他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全部的涌现。 三人侃侃而谈,竟然一见如故,南宫池谈吐优雅,语言幽默,成竹在胸,十分清晰的,分析了天下的形势。 今天下纷乱,群雄角逐,百姓苦不堪言,南晋算是乱中比较安定的强国,但是也一样避免不了内忧外患 南有伽蓝国,与南晋一山之隔,算是近邻,十年前经历一战,双方各有死伤,后因都想休养生息,才罢兵言和,记得当年先皇派忠亲王,也就是秦蛮郡主的父亲和当时十四岁的太子,出使伽蓝,近十年,两国互通有无,没有大的冲突。 但伽蓝国王老迈,太子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以后的他对南晋是敌是友,还不好估量。 西有楚国,胡人血统,游牧民族,天生好战,全民皆兵,国君拓拔邕,雄才大略,有吞并天下之野心,和南晋征戈不断,是南晋最大的敌人。 如今南晋新君秦潋,也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所以只要他掌握实权,和楚国必有一场问鼎天下之战。 逐月和元彻两人听得入神,不由得又问,“南宫兄,那你觉得陛下该怎么办呢?” 南宫池脸上有着和年龄阅历不符的稳重,他喝了一口水,微微叹息一声,“只有陛下取得实权,才能放手一搏,而如何取得实权,这才是最关键的,首当其冲就是兵权。” 逐月拧了一下眉,不免问道,“南宫兄说得有理,只是取兵权一定要有适当的契机。” 南宫池神态笃定,“我想,朝中必然有人想挑起战争,为陛下增加阻碍,所以和楚国近期会有纷争,说不定有机会取得兵权,所以现在,陛下必须要忍,等待时机。” 逐月马上明白了南宫池话里的深意,平白无故的,太后绝不会交出兵权,有纷争就有机会,这南宫池还真是深谋远虑,心有丘壑。 说到这里,元彻不由得站起,“南宫兄我虽然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知道机智过人,我回去一定禀告皇上,你不入朝为官,是我朝的不幸。” 南宫池摇头,“元将军谬赞了,天下有正义的男儿,没有不想为朝廷效力的,我也想为南晋,进绵薄之力,只怕时机不允许,罢了,能结识你们二人,在下三生有幸,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三人越说越投机,眼看着已经晌午了,南宫池留他们在家用了午膳,之后二人告辞。 之后的一段时间,逐月基本上已经不去宫里了,秦潋还算有良心,让锦儿和小郑子两个跟随自己到了逐月轩,另外配了佣人护院,他终于成为在京城这种地方,有房产的人了。 每日和南宫池,元彻三人喝酒聊天,谈论古今,分析当今天下形式,逐月觉得心胸开阔,受益匪浅,元彻得他指点,功夫也精进不少,三人已经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俨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逐月感叹,这世间的人类,真是有趣的紧,造物者也神奇,就比如,同样是男人,南宫池足智温润,元彻义气憨厚,秦潋奸邪诡诈,苏晃阴险狠厉,各不相同,各有特色。 这日从南宫池家离开,回到别苑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院子里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元彻陪着他在院子里欣赏风景,虽是初冬,但院子里依然风景如画,走了一段路,就在旁边的亭子里坐下歇息。 元彻盯着逐月看,逐月斜瞥了他一眼,“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十九章阴损的陛下 元彻摇头,他心思坦荡,又和逐月无话不谈,好的不分彼此,所以也没什么忌讳,伸手就去摘逐月鬓角处,沾的一片枯叶,又不小心扯到了头发,他连忙道歉,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帮逐月清掉。 两人站的距离很近,恰巧从楼上的位置看过来,倒像是逐月贴在元彻的胸口处,两人浓情蜜意一般。 元彻把枯叶拿下来,放在逐月手里,逐月仰头笑了一下,十分友好的,对着他的胸口抚了抚,看起来亲密无间。 远处,楼上的秦潋,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逐月在别人面前都能和颜悦色,在自己面前就乖张无礼,他有些泛堵,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把目光收回,这才看向眼前的人。 秦蛮正要偷偷溜出去,只觉头皮一麻,连忙停住了脚步,瑟缩的像鹌鹑,讨好的笑了一下,“皇叔,逐月回来了,我去找他。” 自从那日和逐月分别以后,秦蛮又去了归云阁几次,那家伙就跟消失了一样,知道逐月是皇叔面前的红人以后,秦蛮又一连几天都去承乾宫找他,却一直不得见。 今天又去碰运气,却不想碰到皇叔出宫,她就悄悄的跟了来,才知道逐月搬这儿来了,本想避开皇叔,没想到被他逮个正着,真是太倒霉了。 看皇叔没出声,秦蛮谨慎地迈开步子,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阴沉的声音,“站住!” 秦蛮转过身笑的十分狗腿,“皇叔,你看,我在这儿又惹你生气,我就……” 看皇叔那阴恻恻的目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头看着脚尖儿。 秦潋深呼了一口气,起身约过她,“你在这儿待着,哪里都不能去。”并且他开门走了出去。 秦蛮嘟着嘴,为什么他就能出去,哼! 逐月和元彻正在亭子里商量着,晚上吃什么,还说吃完饭,不远处有一处草坪,可以在那里切磋武艺,累了之后,就回房间抵足长谈,两人正谈着兴高采烈,却有一阵阵阴冷的风,不经意间呼呼的吹来。 逐月胳膊搭在元彻的肩上,呵呵笑着说,“你看那片水潭,晚上驾着小船,在那里喝酒赏月,岂不不比回房间有意思多了?” “妙哉呀!”元彻爽朗的笑了。 逐月又懒散的,坐在亭子一间的石椅上,双腿伸到椅子另一头,斜瞅了元彻一眼,“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认识你和南宫池,真是我的荣幸。”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万一哪天我走了,还真会想你们的。” 元彻轻笑,也跟着坐他边上,“说什么傻话呢?你上哪去?以后就留在京城,做个一官半职,咱们做同僚,怎么样?” 逐月撇了撇嘴,一脸的抵触,“不怎么样,那岂不是要在秦潋那家伙手下做事?不好不好,那个人喜怒无常,差劲的很。” “你怎么这么说陛下,他就是脾气差点,雄才大略,意志坚定,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元彻无意间转头,呼吸不由得一紧,万岁爷怎么就站在他们身后呢?他以为出现了幻觉,拼命地眨了几下眼睛,还在,老天。 忙收回视线,咳嗽几声,“其实陛下脾气也不错的哈。” 逐月浑然不觉,还毫无顾忌的大放厥词,“我呸,他还不错,那个人奸诈又狡猾,阴损又无情,不是迫不得已,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哎,元彻,你眼睛怎么了?抽风?我帮你看看。” 元彻咳嗽声更大了,眼睛拼命地往后转,都快眨瞎了,逐月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然站起,笑的十分勉强,打着马虎眼说,“呃,哪个陛下你来啦,哎呦,我这眼睛也怎么了,我回房间弄弄去。” 又狠狠瞪了元彻一眼,怎么不早说这厮来了,元彻手掌撑在脸的一侧,用口型说,“我不是用眼睛意识你了嘛。” 逐月看那厮脸色不太好,那肯定是刚跟元彻的话,给他听个完全,奇怪了,以自己的道行,这周围有个风吹草动,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知觉,别说是个凡人,就是个神仙,来到他的地盘,他也不可能浑然不觉。 逐月纳闷,难道是内心深处,对这个人没有防备之心了,他们没熟到这个程度吧,怎么会这样? 元彻清了一下嗓子,拉了拉逐月的衣袖,“臣参见陛下。” 逐月却没有跪,冲秦潋笑了笑,有些结巴地说,“那个你们聊,我就不奉陪了。” 刚走出去两步,胳膊就被那个男人扯住,秦潋目光垂在他脸上,很轻,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和威胁,甚至他眼角还带着笑意,轻问了一句,“眼睛不舒服?” “嗯,可能进沙子了吧。”逐月信口开河的乱扯。 秦潋那神情可谓云淡风轻,但是平静的让人心里打鼓,他身体猛然靠近,逐月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后退一步,刚想质问,下巴就被他抬起。 那厮嘴角的笑,明显的加深了几分,“你为朕做了不少事,朕很欣慰,来,朕帮你吹吹眼睛。” 话一落音,他就用手,十分粗鲁地撑开了逐月的眼皮,笑的不怀好意,用力猛吹了几下。 “哎呀!”逐月用力揉了一下眼睛,疼的模糊,你知道哪一只吗?就乱吹,险些给他吹瞎了。 “来,另外一只。”秦潋又礼贤下士的去帮他吹另一只。 逐月抬手挡住,他可不想双目失明,“这只没事。” 又违心的说了一句,“多谢陛下。”心里加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元彻上前为逐月开脱,“陛下,逐月并不是有意,在背后说陛下的,其实都怪臣,是臣引的头。” “你们说朕的坏话了?”秦潋那厮装的一本正经。 逐月忙撞了一下元彻,这家伙也太实在了,连忙笑着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说陛下您。” “真的?”秦潋英挺的眉挑了一下。 “我们俩不是你老人家的心腹吗?一心为您,说谁也不能说您啊。”逐月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元彻则尴尬的笑笑。 秦潋气定神闲,淡笑,“对,所以朕就成全你们的忠心,如今刚与楚国罢兵,边陲有不少难民,急需救助,逐月最忠心,拿出五百两黄金,元彻拿三百两,俸禄救济他们,也算为朕分忧了。” 逐月伸手打了一下嘴,多嘴吧,又被他坑了,好气啊。 “怎么,不愿意啊?”秦潋侧目而视,语气清淡。 “臣愿意。”元彻说,他到不心疼钱,不过,说一句陛下脾气不好,就被罚了三百两黄金,陛下真狠。 秦潋又看向逐月,根本就不是征求他的意思,直接说,“让人准备好,得会儿郭秉政去取。” 逐月心底冒火,就不能给自己留一点,咬着牙说,“是。” 秦潋又看向元彻,目光冷幽幽,语气阴沉,“你身担要职,却每日无所事事,擅离职守,回去自领二十军棍。” 敢和逐月那么亲密,打二十棍都是少的。 “臣知罪。”元彻向逐月投一自求多福的眼神,不敢多做逗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一下子亭子里就剩两个人,秦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的喝着,喝水之际,用余光瞥一眼站在旁边的逐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章陪陛下赏月 一直静悄悄,肯定要作妖,逐月其实不太想搭理他的,但是静的尴尬,冷冷的说,“陛下,您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下?” 秦潋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通报了,朕怎麽能知道,朕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奸诈,狡猾,差劲的很。” 你不是没听到吗?逐月翻了个白眼。 他冷森森的看过来,“你可知我朝律法规定,辱骂罪是要坐牢的,辱骂圣上,那可是要杀头的。” “你不都罚过了嘛。”逐月动了动唇,心里嘀咕,竟然有辱骂罪,还真是变_态的出奇。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罚了怎么够。” 难不成还跟元彻一样,再打一顿。 秦潋神色缓和了下来,浅笑看着他,“不如这样,朕今晚不走了,晚膳过后,你在帮朕疏通一下经络,算是将功赎罪了。” 逐月咽了一下口水,说的好像他多大度一样,甩他一个冷眼,转身出了亭子。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人一起回到了大厅,秦蛮依然心急如焚的坐着,看到二人回来,他站起,直接走向了逐月,拉着他的胳膊,愉悦的说,“终于见到你了,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过我,皇叔,我们出去了。” 逐月看到他们叔侄俩,头就犯疼,他避嫌的推开了秦蛮的胳膊,躬身鞠礼,“参见郡主。” 秦蛮秀眉紧拧,“走吧。” “蛮儿,速回宫。”秦潋冷冷的声音传来。 “皇叔,我不!”秦蛮甩了甩胳膊,她好不容易见到逐月,哪能那么容易就走,但是看到皇叔那如鹰一般阴鸷的眼神,她心里又怕怕的。 “来人,把郡主押回宫。” 秦潋一声令下,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应声而来,对秦蛮屈身,“郡主,请。” “哼,本郡主自己会走。”秦蛮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如此的样子,临走时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逐月一眼。 逐月以手掌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这馒头,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我的老天,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了,这以后还是避而不见的好。 逐月以为秦潋是在开玩笑,那成想,用过晚膳之后,他真的没有要走的意思,逐月忍不住提醒他。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随便出宫不大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影响明天的早朝。”逐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让人听不出来丝毫有赶他走的意思。 但是秦潋对他是太了解了,几乎他眉头一动,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要赶自己走,没点破,只是轻笑了一声,推开窗子,仰望着天上那轮,皎洁如玉,却没有温度的圆月。 “逐月,你看外面的月亮很圆,不如陪朕去外面赏月。” 逐月眉梢动了一下,他能说不同意吗?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此时北方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初冬,天已有些冷意,逐月这才恍惚间意识到,他来人间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到如今内丹毫无着落,也不知道还要耽误多久,想到此,心间难免有淡淡的失落。 兴许是他平时太过于好动,突然间这么安静下来,让人觉得不习惯,秦潋微微侧目,又收回视线,“怎么,能和别人谈天说地,陪朕走走就不开心了?” 啊,逐月回过神来,怎么这事儿,现在说话听了越来越奇怪了,这是两个男人说话该有的语气吗? “你不是也一脸丧气嘛,还说我?”逐月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秦潋望着沉沉的暮色,似有一团黑雾,慢慢的把人包围,吞噬,仿佛有一条长长的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就像他现在的处境。 他听从了逐月的建议,表面对太后顺承,凡是以她的意见为准,却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坚持多久,才能随心所欲的,放手去绘制这天下。 就如今日,边疆传来急报,说楚国又在边关屯兵,请朝廷给出指示,南晋兵强马壮,秦潋主张给对方以颜色,可太后是典型的保守派,只一味的软弱,主张向楚国进献金银锦帛,马匹牛羊,以求片刻的安稳。 表面说的都是为自己着想,为南晋保存实力,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可他的真实目的,秦潋当然知道,为了明哲保身,享受安逸,不愿自己的利益受损。 可南晋对楚国积怨已深,他为太子时,一直都主战,也正因为如此,南晋百姓拥护太子,对他抱以希望,如今突然示弱,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当年主战,不过是骗取民心而已。 百姓肯定会以为,他做了皇帝,也是为了自己享受,根本也不为南晋百姓着想,进献财物,又是一笔不小的民脂民膏,定会让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这是要让自己失民心,失天下啊,太后他们可谓一箭双雕。 “朕为国事烦忧,你是为何?”秦潋黑色的衣衫随风翻飞,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逐月叹了一口气,“我丢了东西,可一直都找不回,你说我烦不烦?” “哦,什么东西,说来听听。”秦潋脚步微顿,看着他说。 “算了,不提也罢。”逐月微叹,“其实陛下的烦心事,我也知道,凡事急不得,你别觉得我和元彻这段时间是光吃喝玩乐的。” “难道你们还干了正事儿?”秦潋疑问。 “那是自然。”逐月得意的一笑,“元大将军已经带着老夫人,回家乡养老去了,当然他的目的可不是养老,还有,元彻也派人监视苏晃,以及易阳王的一举一动,最重要的一点,我为陛下寻得一位足智多谋,又智力超群的人才。” “哦,这么说来,朕吩咐的事,你们俩都没懈怠。”秦潋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 “那是自然。”逐月轻笑,“说出来你都不信,我说的那位智囊,就是那位陈公子。” “你是说那个傻子?”秦潋眉头锁紧。 “他可不是傻子,待我慢慢给你说。” 两人且行且谈,不知不觉,竟走到那座水潭边,白色的月光,照入水面,轻风吹皱池水,一片波光闪闪。 水面上有一艘小巧精致的船只,秦潋伸手把船拉至岸边,“来,听你说了这么多,朕心情好,亲自为你划船怎样?” 逐月一脸茫然,“喂,你不是又有什么阴谋吧,想暗杀我,沉尸湖底?”不然你想高冷的爷,会这么好心。 秦潋皱眉,一把把他扯过来,推倒船上,“你这厮,怎么把朕想的那么坏。”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坏,肯定又没好事,逐月心里腹诽。 秦潋也跳了上来,两个人几乎同时站到了一侧,小船承受不住,不停地摇晃起来。 二人一时站立不稳,双方撞在了一起,秦潋双脚支开,长袖一挥,把撞在胸口处的逐月扶住了。 明亮的月光下,逐月定神抬头,就这样,望进了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双眸子,灿若星辰,又深如大海,少了平时的冷傲无情,倒多了几分柔软,妖精般蛊惑,竟乱了人心。 夜非常的静,进入了初冬,天气有些凉,秦潋的手却异常的温暖,放在他的肩上,似有温香的感觉,透过衣衫,渗入肌肤。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秦潋低沉的声音,有点儿异样。 “啊!”逐月窘迫心慌,伸手推了一下他,这厮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沉淀情绪,又恢复了以往的张扬,“喂,你不是赏月吗?” 秦潋淡定的收回了视线,嘴角却在不经意间,高高的扬起,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套酒具,斟了两杯,举杯望向天。 逐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两人静静的都没有说话,这时一片薄云,遮住了月亮,淡淡的光晕有些泛黄,似有一缕清冷的气流,照射进了逐月的心头。 他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在抬头看向秦潋,他像是一个发光发热的原体,暖暖的,吸引着逐月靠近。 逐月放下杯子,那股子冷意在体内扩张的速度渐快,他似乎抵挡不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一章单独待一夜 逐月手端着酒杯,浑身竟然颤起抖来,觉得像是天寒地冻扑面而来,把人瞬间凝结成冰,那清冷的月光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冰源,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寒气,且这股子寒气,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住的往他体内钻。 他暗自咬牙,手掌运力,可体内的真气,怎么也无法凝聚,更冲不破这越堆越厚的冰冷,他浑身的热量像长了腿一样,不停的从体内流走。 逐月咬唇运气也无法抵挡,体内的热量越来越少,而月光的冷气又不断的渗入他的身体,身体猛然趴在桌子上,推翻了酒壶,手里的酒杯落下,这阵响动,惊扰了正在背对着他,抬头望月的秦潋。 秦潋转过身,看到逐月浑身发抖,慌忙走过来,双手托住他的身体,心里说不出的忧虑,“逐月,你怎么了?” 逐月脸上凝了一层寒霜,嘴唇蠕动,只说了一个字,“冷。” 秦潋眉头深锁,如今虽然进去冬天,但仅仅是初冬,晚间是有些寒意,但也不至于把人冻成这样,那么肯定不是天气的原因,逐月的内力那么高,刚刚还好好的,不应该突然发病,那会不会是中毒了? 想到此,秦潋额头渗出冷汗,伸出手抄入逐月的腋下,把他抱起,转身走向船头,一跃而起,落在了岸边,“朕带你回房间,找大夫帮你看。” 他脚步匆忙,行走如飞,逐月冻到意识模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死死的抓住他身侧的衣服,紧紧的扣住他的身体,对逐月来说,秦潋是一个发热发光体,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他身上有源源不断的热量,靠近他,体内的寒冷被驱散了不少,把脸贴近他的胸口仿佛那里最温暖。 秦潋现在内力不但已经恢复,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内力每日都在增长,怀里的人,温顺柔软的像只猫,脸颊在他胸口蹭来蹭去,那美妙的感觉,像是有一片羽毛拨弄心尖一般,痒的让他心中骚动。 几步跨到房间处,锦儿看到她家公子,竟然是被抱回来的,慌到六神无主,“陛下,我家公子怎么了?” 秦潋一脚把门踢开,“快去烧些热水来,另让厨房熬些姜汤。” 又回头吩咐,在旁边随时待命的郭秉政,“速回宫中,宣太医来。” 吩咐完毕,他穿过层层帐幔,把逐月抱进里面的卧房,放在温软的大床上,大手抚摸着他凝了寒冰的脸,竟说不出的恓惶,“逐月,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 逐月浑身散着寒气,牙齿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声。 秦潋心焦,站起身,要去给逐月倒杯热水,可谁知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突然跳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别走,抱住我,冷。” 不但如此,逐月的手放在他的小腹处,力气很大,猛然把他的身体扳转过来,手扯到了腰带,外衣松散了下来。 秦潋呼吸一紧,抓住他为非作歹的手,敛下眉,语音暗沉,“逐月,你是否清醒?” 面前的人儿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从他腹处移到胸口处,来来回回,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那冰凉,又修长的身体不住靠近时,秦潋浑身有些僵硬,胳膊垂至两侧,手掌微动,握紧松开,松开握紧,如此反复,鼻端是逐月特有的茶花香,被淡淡酒香中和,混成一种让人意乱的味道。 视线落在那张堪称绝美,又有些苍白的脸上,秦潋的喉结动了动,手慢慢抬起,抚在他的腰上,脸倾下来,嗓音暗哑中透着难以言明的轻颤,“逐月,你在欺负我,且随心所欲。” 逐月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身边的这个东西,像春日暖阳,能驱走寒冷,给他温暖,他只想靠近。 秦潋的心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致命的吸引着他,逐月竟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唇贴在那里,深深吸气,那温润的气流,凝聚一起,源源不断的经过他的唇瓣,深入心窝,进而从心尖处向四肢百骸弥漫开来,身体竟渐渐温暖。 秦潋神情有些微惘,悸动不已,不知怎滴,身体竟有些酸软无力,看着眼前的人,毫不客气的在自己身上做着什么,伸手把他按在了胸口,闭眼沉淀情绪,“逐月,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逐月似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后,双眼一翻,腿一软,倒了下去。 秦潋一矮身把他抱起,走向床边,逐月的身体的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冰冷,脸色也正常了很多,手放在他的鼻端,呼吸均匀,像是酣睡了一样。 秦潋有些不放心,又伸手按上了他的手腕,脉搏跳的平稳有力,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只是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潋正在疑惑时,逐月突然翻了一个身,把一条腿压在了他的身上,脚趾头甚至还在某个地方勾了勾。 秦潋呼吸一沉,那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全身的异样感更加明显,突然身体靠近,几乎贴着逐月的脸颊,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逐月,你是谁,乔装后,潜在朕身边,有什么目的?” 像是呓语一般,慢慢靠近,眼看就要贴上他的唇,逐月却翻了个身。 第二天早上,阳光经过窗户,透过帐幔,照射到那张宽大的床上。 逐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回事啊,感觉疲惫的像和妖精打架了一样。 随口喊了一声,“锦儿宝贝儿。” 早在外面等候的锦儿,用一双纤纤素手,拨开帘子,怯生生的含笑说,“公子,你醒了?” 并快步走进来,扶逐月起身,并递过来一杯水,让他漱口,“你身体怎么样,昨晚可把我吓坏了。” 逐月拧眉,脑袋还处于游离状态,“挺好的,就是有些累。” 也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累,我的天呐,锦儿张开嘴,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看逐月一眼,又低下头,半晌才说,“公子,我让厨房煮了参汤,为你补身子,得会再洗个热水澡,我找太医讨了菊花露,只是要你自己涂了。” “嗯,真乖。”可你家公子身强力壮的,涂什么药,随问了一句,“涂药干嘛?” “清凉,去火的,我之前听服侍娘娘的宫女说的,那个后,涂了就不疼了。” 逐月还是没听懂,刚开始也没注意,可是发现那丫头,脸色红扑扑的,笑的暧昧异常,这大早上的发什么春啊。 不由得好奇问,“你傻笑什么?” 锦儿伺候他洗漱,摇头,可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分明写着俩字,“有事。” 逐月弹了她一脸水,“一大早的,给小爷暗送秋波啊?” 锦儿抿唇轻笑,“公子,昨晚你跟陛下待了一晚上,我才准备这些的。” “噗。”正喝水的逐月,被水呛的咳嗽起来,“你说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二章人却不见了 锦儿连忙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看公子一脸茫然,她以为逐月是害羞,主子的事还是少说吧,可逐月不干了,坐直身子,“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天呐,公子昨天不是被陛下下药了吧,这万岁爷怎么能这样啊,锦儿愤愤不平起来,扔掉手里的帕子,也坐了下来,“公子,你昨晚毫无知觉的被陛下抱回来的,还吩咐传御医,烧洗澡水,我知道公子洗澡从不让人伺候,可我送洗澡水的时候,你们,你们……” 锦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逐月的脸色越来越黑,追问说,“怎么了?” 锦儿面露窘态,“你和陛下在里面卧房,是陛下让我们把水放好,就出去,后来御医来了,也没让进。” 又担忧的看着逐月,“公子,陛下肯定对你有意思,宫里都传,陛下有隐疾,他不会真的……,你是不是被逼的?” 逐月瞪了一下眼睛,锦儿马闭嘴,嘟着嘴,一脸委屈。 逐月心里零乱了,昨天晚上的事,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呈现,他和秦潋在船上赏月,后来就突然全身泛冷,只记得秦潋把他抱回房间,捶了捶脑袋,后来怎么了?怎么不记得了? “你个小姑娘,瞎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有事,两个男人怎么有事。”逐月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像吞了八只苍蝇一样。 按锦儿说的,他和秦潋同床共枕一整晚,逐月抓了抓头发,无意间看到身上的贴身衣物也换了,握紧拳头,捶了几下桌子,秦潋昨晚有没有做什么,自己有没有露出尾巴,哎呀,老天啊,他的一世英名,是不是就这样毁了? 锦儿观他神情,更以为他是被强迫的,愤愤不平的说,“这陛下怎么这样啊,以为自己是皇上,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太过分了!” 逐月抚摸着有些犯晕的脑袋,支撑在桌子上,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只听得锦儿说了一句,“陛下圣安。” 逐月一听到陛下俩字,太阳穴开始泛疼了。 “你退下吧。”秦潋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 环佩叮当声后,屋里恢复了平静,静的空气有些凝滞,逐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潋缓步走进来,在桌子的另一旁坐下,用余光瞄了他好几眼,可是那个逐月以手托额头,始终没有看过来,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秦潋下意识地勾唇,清了清嗓子,制造出一点响动,而逐月还是无动于衷,这不是个泼皮嘛,怎么变成矜持的大姑娘了。 “你,身体还好吧?”秦潋语气很温和,甚至还带点讨好。 逐月从指缝里看他一眼,那上挑的眼角,盛满笑意,有说不出的柔软,好像两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一样,不由得恼火,一拍桌子,瞪着他,“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还没走?” 秦潋皱眉,“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昨晚他怎样了,逐月一张脸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不友好的看着他,脸一时热,一时冷。 秦潋的眼睛从自己的胸口移到下腹,又摸了摸自己嘴唇,那眼神和动作,时刻都在告诉别人,昨晚绝对有事发生。 逐月头有些蒙,站起身,双手抓住秦潋的肩膀,“你,你昨晚有没有非礼我?” 秦潋抬头望着他,也不反抗,一副懒洋洋欠抽的样子,“这句话,该问你,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嗡,逐月脑袋成浆糊了,看他的表情,指定昨晚,自己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动了半天唇,竟然说不出一句话,难不成,因为昨晚莫名其妙的受寒,然后兽_性大发,把他给那啥了。 苍天呐,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是女的了,哪知秦潋眼皮眨了一下,淡笑,“你昨晚浑身冰冷,几乎不曾把朕冻死。” 哦,原来是这样,逐月松了一口气,可秦潋又来了一句,“你还……” 视线落在自己腰带上,逐月一口气又提了上来,难道主动把他脱了,却见秦潋轻弹了一下腰带上褶皱,“你还让我走。” 秦潋,你他娘的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让人误会真的好吗? “昨晚你到底有没有对我怎么样?”逐月看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好想扇他两巴掌。 秦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是懒洋洋的,“昨晚的事很简单,你冷,抱住朕不放,朕温暖你。” “别说的好像你吃亏一样,滚!”逐月甩他一个冷眼。 “可不是,朕可是充当暖炉,不知道多辛苦。”秦潋翘起二郎腿,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想着昨晚温软在怀,心里竟然痒痒的,又挑了一下眉,“不过都是男人,又是朋友,我帮助你也是应该的。” 昨晚也真是倒霉,本来这个逐月用腿死死的缠住他的腰,他刚想进一步的时候,竟然有个该死的猴子,从窗户跳了进来。 逐月看他拧着眉,像是沉浸在风花雪月中一样,他肯定是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健康的画面,怒气腾腾的,看着身旁的男人,警告他说,“你没做其他的?” “你难不成还想让朕做其他的,那可真是为难朕。”秦潋嘴角的笑加深,视线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打量,眼底明显的嫌弃,好像污了他的眼睛一样,“你要是姑娘的话,我还能考虑考虑。” “呸,闭嘴,哼!”逐月咬了一下唇,他那是什么眼神,好想自己占了他便宜似的,想他白逐月在白云山,那可是出了名的山花,追求他的那可是从山头排到山尾,不但包括公的,还有母的,轮得到他来嫌弃吗? “生什么气啊?”秦潋睥睨了他一眼。 “你别多想,不管昨晚怎么样了,我都不会负责,如果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咱还能做朋友,如果敢得寸进尺,小爷不会放过你。”逐月猛然站起身,还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开。 走到里面,拿了一件外衣穿上,快步走向门口。 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这句话把秦潋的心脏震的麻麻的,摸着下巴,看着健步如飞的逐月,“你去哪儿?” 除了“砰”的关门声,并没有人回答他。 本以为逐月只是出去走走,他一向顽皮,不守礼节,不愿约束,秦潋也没有多想,逐月离开后,他也就回宫了,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刻意问起逐月的消息。 可是那家伙,就外也没出现,这日早朝,秦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是坐卧难安,等那些大臣上完奏之后,他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郭秉政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大臣们陆续退了出去,秦潋却喊住了脚步匆忙的元彻,并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见过礼之后,元彻恭敬的侍立一旁,专等着陛下问话,可是他的神情再告诉别人,他有急事。 秦潋先是随意的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最后想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逐月现在都在忙什么?” 元彻这才抱拳躬身,“陛下,臣都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他也不在逐月轩,也没去南宫池那里,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秦潋握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侧目问道,“什么,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啊。”元彻叹了一口气,“陛下,臣出去找找。” “嗯。”秦潋说了一句。 这个逐月,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他觉得难为情,躲出去了,不应该啊,那家伙脸皮那么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到打击的。 难不成遇到了危险,想到这儿,他突然站了起来,又慢慢的坐下去,逐月功夫好,有谁能够伤得了他。 可如果明的不行,有人来暗的呢,秦潋的手骤然握紧,眉头深锁。 旁边伺候郭秉政看着陛下一紧一松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心里也想不明白,万岁爷一向沉稳,那双密不透风的眼睛里,从来不流露出多余的情绪,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时喜一时忧的。 郭秉政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万岁爷,您有什么心事儿,说出来,老奴帮你排解排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三章我们又见了 秦潋淡扫了他一眼,微微叹气,“也没什么了。” “不是因为国事?”郭秉政问。 秦潋摇头。 郭秉政是宫里的老太监,从秦潋很小的时候,他就贴身服侍,虽是奴才,更像亲人他对秦潋的关心也是发自内心的,看主子情绪波动,他心里就着急,谨慎的说,“不是国事,肯定是私事了,陛下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秦潋没吭声,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情绪莫名,喜悲不辨,但是郭秉政知道,主子没否认,那就是默认咯。 跟了万岁爷这么多年,他一向对感情冷淡,也没见对谁特别好过,就是十年前,出使伽蓝时,和那个小公主,到谈得来,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后来娶了太子妃,也纳了侧妃,也没见陛下偏爱谁,他们做奴才的也跟着犯愁,如今陛下竟然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这种福气。 郭秉政带着三分笑意,小心谨慎又带着试探,“万岁爷,奴才不知深浅,说了什么万岁爷也不要生气,如果真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直接选进宫,陪王伴驾,她还不感恩戴德。”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斜瞥了一眼郭秉政,那探究的眼神,让郭秉政心里直打鼓。 “朕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郭秉政一双眼睛睁大,这万岁爷还考虑人家姑娘的感受,看来真是动了心思,紧接着眼睛又笑的眯起来,“奴才想,这姑娘一定貌若天仙,不然又怎么入得了万岁爷的眼?” 秦潋神情变得柔软,甚至还带点笑意,“天仙朕倒没见过,朕想也不过和她那样,可朕并不是看中她的外貌。” 说实话,他秦潋也算是见过各色美女,无论多漂亮,外貌上能打动他的几乎没有,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把精力全部放在江山社稷上,至于儿女私情,他从未想过,只是最近,老神思恍惚,某种感觉慢慢的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人苦恼又毫无办法。 郭秉政想,万岁爷烦心,难道是那姑娘不愿意入宫,哪家的姑娘,竟然敢拂万岁爷的面子,心里护主,哼了一声说,“凭她是什么人?万岁爷看上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以奴才看,直接接进宫来,她敢不从,灭她九族。” 感觉陛下给了他一个冷眼,郭秉政连忙住口,“奴才该死,多嘴了。” 连忙转移话题,“听元将军说,逐月公子不见了,他也真是无法无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没有约束了,平时在宫里,也是任意妄为,没个规矩。” 秦潋冷冷的眼神又扫兴向他,语气冷幽幽的,“逐月公子,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是是是,奴才欠打,那逐月公子,长的好,功夫好,人缘好,就是贪玩了些,万岁爷放心,他呢就是玩心大,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郭秉政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的,这逐月公子可是万岁爷的心腹红人,怎么能乱说。 秦潋这才面容缓和,“你是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郭秉政当然知道,什么好听说什么了,肯定的点头,“当然了,万岁爷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舍得不回来?” 秦潋眉头微蹙,看了一眼郭秉政,问道,“你看出来,朕对他好了?” “何止是奴才,承乾宫的太监宫女们,都看得出来。”郭秉政又有些忘乎所以,“其实啊,想对一个人好,是掩饰不住的,不自觉得就会想见他,为他做事,为他改变。” 秦潋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语气不温不火,“怎么,听你这语气,你很有经验呀,难道是心里有什么人了?莫不是背着朕和宫女对食?” 嘎,郭秉政头顶起了一排黑线,连忙垂首,吓得一身冷汗,和宫女对食可不是小事,万一治他的罪,那可不得了,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奴才是在书上看的,绝对没有这事。” 秦潋抬了一下眼皮,“就算有,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怕什么?” 天威难测,谁知道爷你到底怎么想的,谁不怕呀?郭秉政哭丧着一张脸,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的事儿,奴才对天发誓。” 万岁爷你好奸诈呀,为他排忧解难,竟然还被倒打一耙,自己还是赶紧退下吧,免得说什么错什么。 秦潋又恢复了高深莫测,“你派几个人,暗中寻访一下逐月公子,一有消息,立刻向朕来报。” 郭秉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万岁爷看上的姑娘不能说,逐月公子更不能说,他只能说,“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快去,一会儿随朕去一趟逐月轩。”秦潋心里有些泛空,还有隐隐说不出的担忧,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郭秉政想出言阻止,可是又太了解他家主子的脾气了,决定的事儿,没有人能够改变,只有小心保护才是正经。 当然秦潋到了逐月轩,肯定不会遇到逐月,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大梁。 那晚和秦潋发生了尴尬的事,逐月虽然窘迫,但并不是因为这事儿,而难为情地逃离,而是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他会突然间全身的热气外散,像置身于冰窖之中一样,失去意识。 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自己又是处于危险中,那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太恐怖了,所以他得找贪狼星君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云山上,常年仙雾缭绕,无论冬夏,草木浓郁,斜藤倒挂,四季和暖如春,是方圆千里难得的风水宝地,所以这山上住满了飞禽走兽,也是牲畜修炼成妖精的高产之地。 逐月回到了白云洞,得知贪狼星君早已经离开了,她在白云洞中,焚香祷告,等了好久那老头儿才虚幻的出现,只在石头上映出一个人影。 逐月心里一喜,刚想问什么,就被那老头出言打断。 那贪狼老头说现在太忙,不要催命一样的找他,丢下这句话,就消失不见,连给逐月一句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逐月不死心,又接着焚香祷告,那老头像是瞎了,聋了一样,再也没有音信,真的令人十分苦恼。 她低头丧气的从洞里出来,外面的阳光很暖和,逐月坐在一块大石上,四面八方的小妖都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 “白老二,人间怎么样,是不是特好玩?” 逐月皱眉,只听一还未完全蜕变成人的小红狐妖说,“老二,听说人间有美人,美酒,美味,金银珠宝数之不尽,你去享受,忘了我们了。” “老二,带我们也去耍耍呗。” “老二,要不你也像当年的苏妲己一样,祸害人间,带我们也去享受一番人间繁华。” “停。”逐月再也听不下去了,怎么回事儿,他明明是这里的老大,这些家伙一口一个老二,叫的人实在蛋疼,“你们皮痒了是吧?小爷是老二?” 小红狐狸带头说,“你是人家手下败将,人家来了,你不就是老二。” “谁啊?”逐月不服气的扯嘴角,“这白云山,还有能打败我的?” 这些小妖十分不给面子的同时点头,“嗯嗯。” 逐月正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音雅韵从林间传来,笛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让世间沉浮归于平静,心中喧闹归于安谧。 山峦叠翠中,一抹竹青色的身影,衣袂飘飘,手持同色玉笛,乘风踏月而来,并潇洒至极的落在了逐月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连声音都是那么的悦耳动听,“逐月,我们又见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四章为啥跟踪我 逐月心跳慢了半拍,呵呵笑了一下,“原来是谪君上仙啊,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个谪君,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正经仙人,逐月不大知道他的来历,只记得不知道多少年前,逐月还是小狐狸的时候,被一只猞猁咬伤,逃回到山里,奄奄一息的几乎死去,被当时去仙山赴宴的谪君遇到。 谪君看它通体雪白,圣洁灵动,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它救了之后,又带它回到了自己的斜月宫养伤,并取名逐月。 本来养个灵狐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罪,逐月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就惊动了玉真圣母(玄穹大帝之正妻),她当时放下话,要么把这只狐狸关在天牢,要么把它赶出去,谪君当然不可能,把它关入天牢,就把它放在了这白云山上,谪君还因这件事被圣母迁怒,做了几百年的闲散只仙,后来他经常隔三差五的来白云山,指导逐月修炼,还在这儿建了一座府邸,偶尔会来住。 逐月对他感激,又愧疚,一直把他当成良师益友,高不可攀的上神来对待。 谪君收起玉笛,笑容温润,如和风细雨,滋润万物,语气清淡说。“在宫中无趣的紧,随便闲游,无意就到了这里。” “上仙,你是专成来的吧。”一群小妖围着谪君,七嘴八舌,“还是来看逐月老二的。” 逐月瞪了他们一眼,“都给我闭嘴,还不快去准备果子招待上仙。” 小妖们一哄而散,逐月和谪君一起到了洞中。 逐月的狐狸窝,还真的是窝,一张石桌子,几个凳子,旁边一堆稻草。 谪君不由得蹙眉,摇摇头,“你还是这么邋遢。” 长袖一拂,洞里立马变了天地,白玉大床,粉色帐幔被金钩斜挂,水晶流苏波光闪闪,梳妆台,各色女儿用品一应俱全。 外间,也变得别具洞天,雅致洁净,美轮美奂,谪君微微颔首,“这才是姑娘家该住的地方。” 逐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不愿承认邋遢,“谢谢你,其实我也不长住,就懒得捯饬了。” 谪君在一旁坐下,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准备怎么办?” 逐月叹气,接着一脸忧愁,也坐了下来,“能怎么办啊,只等守株待兔的等内丹出现了。” 马上又看向谪君,脸上的忧愁消散,逐月抓住他的胳膊,“你是神仙,一定有办法,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谪君任她抓着,无奈轻笑,“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各司其职无法逾越,有些事别人帮不上忙的。” 突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快些取回内丹?” “当然了。” 他这么问肯定是有办法,逐月脸上的阴霾,马上又消失了,又十分殷勤地为他倒水,拿水果吃,接着又开始摇晃他,“谪君,上仙,天神,你就帮帮我吧。” 谪君任由她摇晃,也不反抗,拿她没办法一样,只是淡笑,“想拿回内丹,其实也不难。” 看逐月期待的眼神,他又接着说,“人的身体遇火则熔,而内丹则不会。” 逐月连忙松开了他的胳膊,神色也凝重了下来,“害人,损人利己的事儿,虽然我想做,但我却不会做。” 谪君勾了一下唇,“其实有些事,并不需要自己亲手做,这个世上,每天都会发生意外。” 逐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她承认自己不算太好的人,但那也仅存在于人犯她,她才会出手反击,所以这些年,她从未害过人。 再说了,贪狼星君说过,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哪怕是坏人,也有人间法度来左右,也不能轻易取人性命。 她有些失望的说,“谪君,我没听错吧?你可是天上的正神啊。” 看逐月眼底带着失望,谪君突然笑了,“我只是试探你一下,就怕你急功近利,看来我多虑了。” 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一向高高在上,出尘脱俗的谪君上仙,变了性情呢” 谪君凝望着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心中哀叹,这三界之中,无论是人,妖,还是神,没有哪个,能无私到,只付出而没有目的,他谪君也是一样。 当年见到这只受伤的小狐狸时,就觉得她的眼睛,特别的灵动,惑人,能让人心城绕指柔。 所以才把它带回宫中,后来,帮助它修炼成人,修炼成人的逐月,充满灵气,鲜活欢脱,不知比那些所谓的,冷冰冰的天空仙子,要有趣多少倍。 谪君心里一直都隐藏着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小狐狸有意思,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没敢说明,怕影响她修炼。 因为天界有规定,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允许鸳鸯相伴,但对方必须拥有仙籍,可天不遂人愿,眼看着逐月一个脚踏进仙门,却半途横生枝节,这件事对谪君造成不小的打击,但一时也没有好的对策。 他知道内丹没到手,逐月还是要到人间去的,只是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会不会再出现其他意外?从古到今,仙女思凡下界,妖仙贪图百年欢愉,而抛弃了千年修为,并不是没有。 也不由地谪君不担心,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聚精会神,问,“逐月,这人间怎么样啊?” 逐月眉头拧成毛毛虫,一脸嫌弃的说,“不怎么样,在人间规矩多的很,哪有这里畅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是为了内丹,我才不愿意去呢。” 谪君微微颔首,还想再说什么,逐月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走,我们出去逛逛。” 白云山终年被仙雾笼罩,虽然已是初冬,但是山里四季如春,山花野果到处都是,仍然一派欣欣向荣。 两人在林间穿梭,逐月当然没有谪君的速度,但是谪君一直放慢步子,也能和他并肩而行。 谪君看逐月,在自己面前笑的很开心,他也跟着笑了。 树枝随风飘荡,逐月突然皱起了眉头,身体一个翻转,落到了丛林中,掌中运风,朝着一个黑影打过去。 那个黑影,来不及躲闪,就地一滚,变成了一个獐头鼠目的黑衣年轻人。 逐月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抱拳,冷笑了一声,“怎么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嘛?” 原来是之前,见过两次的小黑猴,他谨慎的瞅了一眼着逐月身后的谪君,这才小心翼翼的说,“我哪有跟着你,只不过听说,这白云山是个修炼的好去处,所以我就来了,谁知道你也在这,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能碰到你。” 逐月笑得不阴不阳,衣袖掀起,一条白色的丝带飞了出去,直接把那个小黑猴捆得结结实实,逐月拍了拍,他又黑又丑的小脸,“我要把你带回去好好折磨,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恰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小妖飞奔过来,“白老二,贪狼星君来了,叫你回去呢。” 谪君轻轻推搡了她一下,“你回去吧,这个小猴儿交给我就好。” 逐月点点头,“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他三番五次地跟着我。” 谪君颔首,看着逐月离开,他手指微动,小黑猴身上的丝带,瞬间解开,它立马跪拜在地,“小妖见过上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五章被人表白了 谪君示意它起来,负手而立,看着高贵冷艳,不易接近,“你暗中,跟踪她,有何发现?” 小黑猴当然是个猴精,从谪君上仙给他这个命令开始,他就知道,这个逐月对上仙来说,是个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如今看来,这俩人或许有私情,也真奇怪了,上仙怎么会看上他,刚见逐月,他是男人,现在又是女人,他到底……,唉。 算了算了,管他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都与自己无关,上仙一定是想知道,逐月身边有没有什么男人,当然,他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恭恭敬敬地说,“回上仙,逐月姑娘天性烂漫,不拘小节,和她关系不一般的男子,倒不少……” 看谪君看过来,脸色渐冷,小黑猴连忙又说,“不过逐月姑娘,是男装,和那几两位男子都是哥们儿,她和国君秦潋,特别不对盘,三句话就得吵,相互看不顺眼,可……” 谪君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小黑猴立马弓着身子,“可,前段时间,两人突然就睡倒一张床上……” “什么?”谪君动怒。 “上仙息怒。”小黑猴胆战心惊,“多亏小妖及时出现,他们也没发生什么事?” 谪君这才微微平息,“你继续跟着逐月,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本仙君禀告。” “是。”小黑猴转身欲走,突然又想到什么,“上仙,小妖不是逐月姑娘对手,几次三番被她抓住,怕会坏了上仙的事儿。” 谪君眸子半阖,抬手在他头的上方,抚摸了一下,“这是变幻之术,可随心所欲的变化,你只要善加利用,就不怕不能瞒过她的视线。” “多谢上仙。”小黑猴身体一跃,消失在了丛林的深处。 谪君清冷的眸子乍现寒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他们睡在了一起,那个秦潋,难道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他目光如利剑般锋利,快步回去,他倒要问问逐月,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洞里,贪狼星君一边喝着酒,一边捋着胡子,还一脸的不耐烦,“你说你,像催魂一样,把本星君喊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他正和老友下棋,被逐月催的心烦意乱,几个月的仙俸输了不说,还输了几坛好酒,最后差点连裤子都输了。 逐月气呼呼地坐在他对面,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星君,这是怎么回事?” 贪狼星君轻掐手指,慢慢盘算,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根据贪狼星君的说辞,内丹乃至阳之物,逐月失去内丹,修炼就会停止,体内阴气会伴随着增加,平时,因功力深厚还能维持,但慢慢的就会阴阳失衡,两个月后,在最阴寒的月圆之夜,体内寒气达到极致,就要找至阳之物,来重新补充阳气。 逐月的内丹在秦潋身上,他又是天之骄子,一国之君,乃天下最阳刚的男人,当然会不自觉地,就投入他怀抱,这个是自然反应,不需要刻意为之,当然了,只会找他,也只能找他。 逐月不由得捂住了嘴巴,这么说来,那晚真的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天呐,以前怎么不知道失去内丹,还有这后遗症,听星君这语气,以后没两个月的月圆之夜,还会出现体内极寒之像。 到时候,是不是还会主动靠近秦潋,一回不出事,谁还能保证每回都不出事,内丹没要回,在被他占了便宜,那岂不是亏大发了,他再以为自己故意勾_引他,那岂不更丢人? 逐月摇着贪狼星君的胳膊,“星君,你指一条明路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助我快点拿回内丹。” 贪狼星君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逐月急了,“那能不能,不让我体内的寒气发作?” 贪狼星君捻须沉思,过了许久之后,才眉目舒展,“这件事还得仰仗秦潋,他脖子上有一块灵石,来历非凡,只要他舍得给你,你的修炼就会继续,那么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逐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是少见的灵宝,秦潋那个阴损又小气的男人,怎么可能舍得给别人。 贪狼星君摇头,“还说的本星君都说了,本星君走了,以后没事儿少来麻烦我,你这个倒霉孩子,真是惹人讨厌。” 说完一甩袖子出了洞,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逐月这个小妖到人间,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因果循环,也是她命中该有此劫,全看她的造化了。 逐月拧眉,对天怒吼,“你这老头儿,求你点事儿,是看得起你,还这么多话,小心驾云,撞到石头崖子上。” 贪狼星君对她做了个鬼脸,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片刻就听到哎哟一声,那老头喝多了,果然撞到了山崖上。 “哈哈哈!”逐月大笑,“报应不爽。” 那老头走后,逐月托腮坐着发愁,唉,怎么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真怀疑是不是哪辈子把秦潋先奸后杀了,这辈子他讨债来了,她活的太久了,许多事也都不大记得了,以前到底有没有得罪这个人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眼前一片暗影,抬头就看到谪君立在她的面前。 谪君脸色不是太好,逐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未待询问,他已主动开口,“逐月,红尘浮华,都是过眼云烟,稍瞬即逝,终究不是你长留之地,千万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而影响了你的修仙大业。” 逐月有些不明所以,一脸的疑问,谪君突然抓住她的手,神情凝重而严肃,“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逐月被他的气场惊的,心里打鼓,用力抽了一回,没有挣脱,只得实话实说,“谪君待我,自然是好的。” 谪君又接着问,“那你可听说过,我待别人好?” 逐月神情微怔,不知道谪君这是怎么了,他这种严肃又认真的表情,让人心发慌。 谪君看她迟迟未回答,没有再逼迫,只是叹了一口气,想他谪君上仙,一向冷漠,连玄穹大帝都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动了凡心,试问这三界女子,有谁能够让他多看一眼? 刚刚逐月和贪狼之间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也知道逐月是情非得已,并不是自愿的,心里有些许安慰,但还是不安心。 逐月性格讨喜,人随和,换上女装后,美丽无匹,她不见得能看上凡人,可凡人看上她太容易了。 手不自觉的收紧,连语气都是认真直接的,“逐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可能看上秦潋?” 怕逐月看穿他的心思,而起防备之心,谪君又加了一句,“当然,我是怕你耽误了修仙大业。” 逐月瞪了瞪眼睛,紧绷的神情不自觉放松下来,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有没有瞎?看到他,我就头疼,我看上他?这真是三界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知道那个人,狂,拽,屌炸天,阴损,冷酷又无情,如果不是为了内丹,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逐月脑海里,很快就浮现秦潋的影子,那张狂不可一世,又不近人情的样子,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谪君看她提到秦潋,语气轻松,嘴里病诟着他,可嘴角却隐隐上扬,这说明了什么? 他不想过多猜测,只当是逐月开朗,喜欢笑,可心底却是一沉,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一声通报,“谪君上仙,玉真圣母让你速速回去,不得有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十六章你们很般配 谪君眉头紧皱,说不出的不耐烦,应了一句,“知道了。” 又回望着逐月,眼底带着无法言明的情绪,“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一用力,把逐月拉起,毫无征兆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走啦。” 逐月在懵懂的状态下,谪君已经快步走向了洞口,回头又望了她一眼,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转身斜飞出去,片刻消匿在云层里。 逐月摸了摸,被他亲吻的地方,整张脸发起热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谪君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可能,自己就是一个小妖,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正神,身份高贵不说,颜值高,功夫好,虽然自己长得也不错,可身份相差悬殊,他眯着眼睛,也不能看上自己吧? 一定是做梦吧,逐月不安的坐了下来,她只把谪君当成恩人,良师益友,来顶礼膜拜的,从没想过其他,哎呀,怎么这么麻烦?算了算了,不想了。 门口几个小妖物,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最后相互推搡,到一起挤了进来,那个还没完全退化成人的小红狐妖,笑嘻嘻的说,“白老大,你脸怎么这么红?” 这些小妖精,还真会见风使舵,谪君一离开,立马喊自己白老大。 逐月拍了拍脸颊,有些窘迫的说,“热的。” 几个小妖撇嘴不信,“是不是谪君向你表白了?” “什么意思?”逐月看他们一脸的肯定,有些凌乱了。 “我们都看得清楚,谪君对你有意思。”几个小妖挤眉弄眼,“就你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刻就傻了。” “别瞎说。”逐月瞪了他们一眼,“小心我剥你们的皮,那谪君是什么来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贪狼都敬他三分,你们可别毁谪君的清誉,走,小爷带你们喝酒去。” 逐月带着一群勉强幻化成人形的造物,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客栈,把老板地窖里的酒,都搬了出来,那群小妖只喝的舌头打结,胡言乱语,她自己有点借酒消愁的感觉,也喝醉了。 当逐月带着手下小妖快活,一直都没回大梁的时候,秦潋在宫里已经有些坐卧难安了。 心里有些后悔给逐月在宫外置一所别苑,这一下子像逃脱牢笼一样,再也抓不着踪迹。 之前逐月还隔三差五的去将军府,而现在,元彻不知道他,那个南宫池爷没见过他。 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响的走了,他是什么意思? 秦潋自己都说不清楚对逐月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聒噪,和自己对着干,拆自己的台,忍不住想收拾他,可是他突然不见,心里还有点挂念他,甚至担心。 难道真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他心虚,不敢见自己了。 秦潋正在胡思乱想,郭秉政上前禀告,“陛下,风华殿的安公公来报,说太后请您过去。” 秦潋拧眉,虽不情愿,还是推桌站起,并绕了出来,去了风华殿。 苏太后被宫女扶着,正在怡然自得的逗着一只鹦鹉,安公公俯身说陛下来了,她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敷衍的嗯了一声,甚至看都没看秦潋一眼。 秦潋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可是面上依然维持着恭敬,主动上前,“不知母后呼儿臣来,有何事吩咐?” 苏太后给鹦鹉喂着食,语气不温不火,慢悠悠的说,“吩咐怎么敢,不过是有件事儿,想征求陛下的意见罢了。” 秦潋立在一旁,问道,“何事?” 苏太后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向了不远处的贵妃椅,坐下来,慢慢的喝口参茶,招手秦潋坐下,她才接着叹了一口气,“人老了,也不想过问太多的事,可陛下年轻,阅历不够,身为母后,总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福。” 秦潋目子冷光浮动,细看之下,又无波无澜,太后如果真是这么为自己着想,那才是意外。 “母后为国事操劳,是南晋百姓之福。”秦潋违心的说,“有什么事,母后尽管说。” 太后微微颔首,语气也是轻松的,像是讨论无关紧要之事一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南晋与楚国,算是对头,楚国国主拓拔邕野心不小,这些年一直征战不断,双方各有损伤,如今陛下刚登基,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据使节上书,楚国有意与我朝修好,不日将派使者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礼尚往来,本宫寻思着,让蛮儿去和亲,以求长久安静……” 秦潋猛然站起,“和亲?这件事,朕绝不同意。” 忠亲王为国捐躯,只留下蛮儿这点血脉,他怎么能让她远嫁,并且还嫁到蛮夷之地。 太后凤眼凌厉,语气也严厉了,“蛮儿是郡主,身为皇家子女,身上就肩负着责任,到了楚国不嫁拓拔邕也会是亲王,最不济也是个世子,还委屈了她不成?” 秦潋冷笑了一声,神情不怒而威,“用一女子的终身幸福,来换取片刻苟延残喘,这种耻辱之事,朕绝不会做,难道让人耻笑,我南晋泱泱大国,无血性男儿吗?” “一动干戈,就会死伤无数,用一人之力换取无数人之命,谈何耻辱?”太后也动了肝火,手拍在桌子上。 秦潋神情阴鸷,语气坚决,“母后一心为国,儿臣自是感激,你要想和亲,大可从你族里挑选人物,朕不反对,但蛮儿绝对不行!” 秦潋说完甩袖而去,阔步离开了凤华殿。 苏太后嘴唇泛抖,怒火中烧,她当然知道秦潋会反对,但没想到他如此无力,双手泛抖道,“才当了几天皇帝,竟敢忤逆本宫,反了!” 她咬紧唇,冷哼,那就看谁能撑到最后吧。 秦潋出了风华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要他在位一天,绝不轻言和亲,他和拓拔邕交过几次手,也不过如此,大不了就是一战,有什么好畏惧的。 他一直枯立无言,看来有一支自己能掌握的军队,是多么的迫在眉睫。 又过了两天,逐月依然没有出现。 可是朝堂上,却每日吵的不可开交,围绕着和亲,不和亲展开,多数大臣,把和亲之事吹捧的至高无上。 从古到今,为了表达两国交好,和亲的不在少数,并不能说是耻辱,而是友好,那些和亲的女子是和平使者,民族英雄,受万世敬仰。 可陛下如此反对,到让原本的好事,变了性质,让两国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趋于紧张,万一不幸再发生战争,那可是置万民性命于不顾,这才是真正的耻辱。 按大臣们的说辞,他秦潋再反对,俨然就成了千古罪人,迫于无奈,在朝堂上,秦潋忍着脾气,说了一句,“这件事,容后再议。” 相比于秦潋的怒火中烧,苏太后简直心花怒放,她就不信,大臣一致赞同,秦潋敢坚决反对,除非他想众叛亲离。 秦潋下朝以后,直接来到了将军府,元彻自然受宠若惊,看陛下神色不太好,他有点小心翼翼了 秦潋坐着喝茶,放下杯子后依然面色阴沉,叹口气说,“太后想让蛮儿去和亲。” 元彻这几天寻找逐月,没去早朝,所以不知道,他张开嘴巴,“什么?让郡主去和亲,这是我等身为武将的耻辱。” 秦潋看了他一眼,元彻勇猛耿直,果敢坚毅,可惜朝中这样的良将太少了。 “陛下,打算怎么做?”元彻问,“郡主同意吗?” 秦潋目光沉沉,“朕当然不同意,可太后不会善罢甘休,蛮儿还不知道,朕瞒着她呢。” 她会把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清除,包括蛮儿。 说着目光落在了元彻脸上,突然眼波流转,“元彻,朕到觉得,你和蛮儿十分般配,不如把她指给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7出宫遇险了 元彻惊出了一身冷汗,好歹君臣一场,给条活路,不要这么吓唬他,他还想多活两年呢,慌忙跪下,“陛下万万不可,臣还未建功立业,没有成家的打算,还请陛下成全。” 秦潋目光冷幽幽的看着他,半晌才说,“起来说话。” 元彻跪地不起,陛下不收回成命,他哪敢起来。 “随便一说,你紧张什么,难道蛮儿还配不上你?” 本来秦潋就这么一说,可元彻竟这么抗拒,他倒有些不悦了,怎么,他的侄女,有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他还敢嫌弃? “是臣愚笨无能,配不上郡主,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亵渎。”元彻擦了一把汗,把自己贬低一番,秦蛮郡主他可受不了。 秦潋舒了一口气,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负手而立,说了一句,“元彻,我们去城中走走?” 元彻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诚惶诚恐的站起,“陛下,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带着侍卫,再去不迟。” 陛下万金之躯,又是便衣而来,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天下大乱了,他元家,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秦潋蹙眉,神色不愉,“朕为太子时,南征北战,只不过到街上走走,有何可畏?” 元彻和郭秉政对视一眼,郭秉政小心翼翼的说,“可陛下,元将军说的对,还是……” “休得多言。”秦潋打断他的话,胸中烦闷无法排解,想出去走走,听蛮儿说,逐月喜欢到归云阁喝酒,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他。 二人不敢多言,陛下固执,又不愿意多带人手,元彻只能提高警惕,让家丁乔装打扮,暗中保护。 大梁作为南晋的都城,自然繁华热闹,景象欣欣向荣。 秦潋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他心里的沉闷,消散了不少。 归云阁作为大梁最高贵的休闲之地,酒肆,茶楼,甚至勾栏一样不少,宾客自然也是络绎不绝,听说这儿的老板非常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不知是男是女。 秦潋他们,在楼上的包间坐下,元彻提高警惕,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危险,这才安心地把门关上。 要来上好的雀舌,三人且饮,且欣赏着大梁的夜市。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元彻总归是不放心看着茶喝的差不多了,“爷,咱们还是回去吧。” 因为是在外面,称陛下怕招惹麻烦。 秦潋薄唇紧抿,过了片刻,“走吧。” 元彻和郭秉政这才松了一口气,三人一起出了归云阁。 虽是晚上,街上依然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秦潋这时嘴角轻掀,“元彻你看,只有国家强大了,百姓才能如此悠闲,朕发誓,绝不让南晋百姓忍气吞声,屈居别国之下。” 元彻观陛下神色缓和,肯定的说,“爷说的是,赶紧走吧。” 秦潋微微颔首,恰在这时,拐角处有一抹白色的高挑身影,一晃而过,秦潋视觉敏锐,扬手一指,“是不是逐月?” 元彻看着也像,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说,“爷,我先护送你回去,一会儿我再派人来查找。” 可秦潋怎么能等得及,没吭声,直接阔步,朝那边的拐角处走去,元彻发急,只得无可奈何的连忙跟上。 里面的巷子,越走越深,且伸手不见五指,元彻劝阻,可秦潋不找到逐月,誓不罢休。 元彻无法,只能小心保护,最可怕的是,他带来暗中保护的家丁,竟然莫名其妙的都没有跟上来。 “陛下,我们还是回去吧。”元彻提心吊胆,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因为四周的气氛,说不出的阴森荒凉。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秦潋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站定,“元彻,我们怕是中计了。” “爷,我们快走。”元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转身之际才发现,他们身后没有了路。 绕了几圈,像是走迷宫一样,又回到了原地。 暗黑的夜幕下,寂静的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空气凝滞,令人呼吸滞闷,阴森可怖,让人汗毛倒立。 特别是郭秉政,吓得双腿发抖,变了声音,“爷,咱们该怎么办?” 秦潋神色未变,依然稳如泰山,在大梁,竟然也有人敢对他下手,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命了。 突然,天空中有一张大网抛下,把三人笼罩其中。 元彻挥剑砍去,网丝坚硬如铁,分毫未损,只有火星四射。 秦潋神色一凛,掌中运风,大网被推飞出去。 “爷,竟然有绝顶神功,看来今天,你能化险为夷。”郭秉政拍起了手,可一刻也不敢放松。 秦潋也有些不解,从几个月前莫名其妙的吃了那个东西来,他就觉得自己的功夫精进不少。 当时还有一只雪白的狐狸,让他还东西。 “走。”秦潋说。 三人刚迈开脚步,空气中又弥漫着是摄人心魂的香味儿,秦潋毕竟阅历丰富,“这香味儿有怪,屏住呼吸。” 郭秉政不知道,吸入了不少,这时已经头晕眼花了,翻白眼儿的时候,只看到一条白光从秦潋背后射过来。 他大喊,“爷小心!” 用力撞向秦潋,那道白光本来是射_入心脏的位置的,他这么一撞,就偏向了一边,刺入了胳膊。 秦潋眉头一皱,一阵入骨的寒意后,整条手臂都麻木了,这么一松弛,也吸入了不少香味。 元彻大惊,顾不得自己,“爷,你怎么样?” 看秦潋脸色发白,元彻知道,刚刚那道白光有毒,他顿时大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出来和大爷决一死战,做缩头乌龟,背后插刀,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而四周空空荡荡,并没有人理他,只有回音,但却时刻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可怕的是自己在明处,而敌人在暗处。 元彻忙伸手,扶住秦潋,“爷,我就是死也要护你出去,走!” 三人又走向了巷子,秦潋已经有些发虚,元彻因为开口说话,也吸入了不少香气,三人几乎同时,腿一软,都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从黑色的夜幕中,有几个劲装的黑衣人,像蝙蝠一样,飞了过来,落在三人旁边。 倏然间,把他们三人装上了密封的马车,不知道朝向何方,车子慢慢变小,直到消失不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8熟悉的姑娘 秦潋并没有完全昏迷,他迷迷糊糊的,只感觉车子在路上颠簸,不知驶向何处。 再说逐月,带着手下的小妖出来喝酒,刚来到山脚下的客栈,刚坐下来,突然心口一疼,伴随着心慌,还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妖们殷勤的为他斟酒,嘴里阿谀奉承,“老大,是不是跟我们一起,特别的开心,要不别回去了。” 逐月心口隐隐作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不回去,你们把内丹给我啊,不过,就算你们有人愿意给,我还不愿意要呢,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能修成什么样的内丹。” 小妖们撇嘴,又给他斟酒,可他们总觉得,老大今天心不在焉的,还有点坐卧不安。 逐月端杯子的手,突然抖了,酒洒了一桌子,怎么会这样,不会是秦潋出事了,才有的心灵感应,想到此,他一点也坐不住了。 放下杯子,对着众妖说了一句,“你们先喝着,记住,不准惹事,不能惊扰到别人。” 说完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众妖喊了几声,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逐月没作停留,一路朝着京都大梁的方向赶去,三更时分,到了来皇宫附近。 他跃入皇宫,到了承乾宫的上空,看到宫里,李公公在焦急的等待。,却不见秦潋和郭公公,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逐月正想下去问个究竟,却看到一个小公公匆匆从外面回来。 小李公公抓住他,忙问怎么样。 那小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将军府的人说,陛下和将军用了晚饭后,就说到街上转转,如今连少将军,也一起不见了,将军府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宫女太监们听到这些,每个人六神无主,担忧焦虑之色尽显。 李公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最后目光一沉,“陛下不在宫中这件事,任何人不能走漏风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各忙各的去。” 又指着旁边的小太监说,“你到将军府,和他们一起寻找,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逐月不住点头,这小李公公,不愧是承乾宫的太监二总管,颇具临危不乱的领导才能。 逐月脚尖一点,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听小李子他们的谈话,看来秦潋他们离宫并没有多久。。 按时间推断,秦潋遇险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他一定还在城中。 逐月的视线,在夜晚视物也如白昼,他的听着也十分灵敏,探了易阳王府和苏晃的府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会去哪呢?眼看着已经下半夜了,还是一无所获,逐月心里难免着急。 夜静得像一潭死水,似乎全部的生灵都曾经睡了,但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却异常的明显,也正是因为太安静,那似有若无的,像是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时有时无的灌入耳朵。 逐月贴在地面上,认真聆听,那声音,轻的几乎捕捉不到,很快站起身,身体如闪电一般,没入一片隐蔽,又浓密的树林中。 不消片刻,逐月落在了一树枝上,林中间的空地上,有一辆黑色的马车,封闭的严严实实,不知里面装着何物,马蹄用帛锦包着,怪不得声音这么轻。 马车两边,是几个目光凌厉,太阳穴微凸,一看就是身怀绝技的黑衣人。 最后在一处山林陡峭之地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就这里吧。” “赶紧利落点,不能留下一毫的蛛丝马迹。” 逐月冷笑,如果猜的不错,风高月黑,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 就在几个人拔出锋利的刀子时,天边闪过一道白影,数道白光飞射而来,几个人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瞬间全身酥软,丢盔弃甲。 再抬头时,一个美貌倾城的姑娘,落在了面前,她面带微笑,悠然自得,“你们是什么人?那马车里又是什么人?说出来,小爷,饶你们一命。” 几个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自知不是对手,竟然一咬牙,接着头一歪,几乎同一时,七巧流血,倒在地上,命丧当场。 “这……”逐月心惊,“你们是自己死的,和小爷无关。”这千万别算在自己头上,影响自己的修仙大业。 逐月摇头,这才信步走向那辆黑色的马车,打开车门,惊的张起了嘴巴,竟然真是秦潋他们,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厮,怎么会落在这伙人手里,看他们昏迷不醒,逐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女装。 刚想变化,却看到元彻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逐月忙转过身,掏出一块丝帕,围住了脸。 伸手一拂,犹如水雾一般沁凉的气息,拂在三个人的脸上。 郭秉政和元彻,慢慢的完全苏醒,可秦潋却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逐月秀眉紧拧,伸手把了他脉搏,他中了毒,竟不是凡间之毒,他虽有内丹护体,不至于要命,但一时也无法完全吸收,时间一久,还是对身体伤害不小。 秦潋头脑昏沉,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耳边是噼噼剥剥,篝火燃烧的声音,他睁开眼睛,面前的情景,慢慢变得清晰。 这里是一处山洞,跳跃的火焰,让洞中明亮又温暖。 “你醒了?”一道泉水般美妙的声音,传入耳蜗,听了让人全身舒畅。 秦潋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旁边的大石旁,坐着一位白衣女子,背对着自己,在低头捣弄着什么。 秦潋还没来得及开口,郭秉政就一个箭步扑过来,咧着嘴大哭,“爷,你终于醒了,奴才该死,没保护好爷,你吓死奴才了,呜呜。” 由于昏迷的时间长,秦潋开口,嗓子有些沙哑,“哭什么,爷还没死。” “嘿嘿,该笑该笑,呜呜!”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元彻这时也走上前,毕竟是个将军,肯定不会像郭秉政那样,稳不住,他身子微弓,“爷,你感觉怎么样?是这位姑娘救了你,也救了我们。” 秦潋整条手臂,有了些许知觉,他又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的白衣女子,清冷高贵,让人莫干逼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在下日后也好报答。” “施恩不图报,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逐月言语温柔,心里却腹诽,这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看到是姑娘,就装出一副谦谦有礼的正人君子模样,如果知道是自己,他会说话这么有风度吗? 这是摆明了不愿意告诉他姓名,意思很明显,以后也不愿意和他有联系,秦潋吃了闭门羹,定定的看着她,“姑娘倒是善良的紧。” 逐月不再理他,让一向自负的秦潋,心里有些不舒服,竟有人如此无视与他? 元彻上前,礼貌又恭敬,“姑娘,不知我家爷中的是什么毒。” 逐月望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来,声音娓娓动听,“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此毒叫幽冥蛊,中毒之后,三日内没有解药,就会气绝身亡。” 逐月此言一处,元彻和郭秉政吓得魂不附体,特别是郭秉政,双腿膝软,几乎瘫痪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彻还比较镇定,“姑娘既然识得此毒,一定能解。” 逐月淡然一笑,“我已经点了他的穴,让毒液不再扩散,完全解毒,却不是一时之功。” 她说着衣袖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精致小瓶,递了过去,“这瓶药,可暂时压制毒性,你留着,每日涂抹患处三次。” 秦潋垂首看着握瓶子的白嫩修长的小手,一时竟发了呆,眼前的姑娘,十分的熟悉,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调皮而又灵动,还有鼻端,那伊人的茶花香,竟和逐月如此像,难道会是他。 想到此,他猛然抬头,那姑娘似有些嗔怒,“叮铃铃”一声,瓷瓶落在地上,滚到了他的脚下。 秦潋这才回过神,一手捡了起来,淡笑,“多谢姑娘,烦请姑娘帮我涂抹一次,日后我也好知道涂多少。” 逐月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真会得寸进尺,简直是不可忍。 元彻也出言恳求,“对啊,请姑娘示范一次。” 逐月暗暗的甩了他一个冷眼,这元彻还真是当的一个好臣子,逐月要是不想涂,当然也没有人能勉强他,不过要配合内力,把毒逼出,用药效果更佳,所以就没再推辞。 秦潋看她神情松动,心里一喜,咳嗽几声,用眼神示意元彻他们出去。 元彻比较耿直,一时没有领会,郭秉政颜观色的本领,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拽了一下元彻的衣袖,“元将军,我们在洞外守着。” 片刻,偌大的洞中,就剩下他们两人,秦潋的目光含着似笑非笑深意,时不时地落在他脸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59像我一朋友 秦潋暗中打量眼前的姑娘,她长发如墨,仅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挽住,与白衣相应,相得益彰。 裸露处的肌肤胜雪,双目如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又让人不能不多看她一眼。 带着薄雾般的面纱,却遮不住风华绝代的气韵,让人忍不住想一探面纱后的容颜。 逐月特别讨厌秦潋的眼神,就像此刻,太过于毒辣,像是能洞察一切一样,让人无法遁形。 暗自瞪他一眼,有些粗鲁的,抬起他的胳膊,利落干净的撕开他的衣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纤纤素手,在他的伤口处用力的捏了一下。 “啊!”秦潋吃痛,皱起了眉头,似乎捕捉到那姑娘眼中似有若无的笑意,知道她是故意的,秦潋不知怎滴,也跟着笑了。 “知道疼就好,那说明毒控制住了。”逐月清冷的声音响起,丝毫也不带温度。 秦潋舒了一口气,也对,之前整条手臂麻木,毫无知觉,如今是感觉到疼了,应该是正如姑娘所说,他笑了笑,“素裙玉面曾相识,九月茶花香入腑,姑娘,你特别像我一个朋友。” 逐月帮他疗伤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这厮难道发现了什么,她勾唇,带着薄讽,“公子,你的搭讪方式老套极了。” “我说的是真的。”秦潋轻笑,目光沉沉,嘴角勾起弧度,看她垂目,神情专注的帮他涂抹药膏,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清凉的感觉,让疼痛消减不少。 那姑娘似嗔似怒看他一眼,之后轻轻地在他伤口上吹了吹,如清风拂面一般,让人全身酥软,秦潋竟忍不住心中悸动,几乎是出于本能,伸手就要去揭开她的面纱。 逐月反应十分灵敏,在他手接触面颊那一瞬间,打开了他的手,并一侧脸,把险些掉落的面纱,又给重新戴好,站起身,横眉立目,用力把他推到,又毫不客气的,在他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洞口,被元彻拦住,“姑娘,爷怎么样了?” 呸,那是你爷,跟小爷有什么关系?逐月冷冷的说,“死不了。” 秦潋这时也从洞里走了出来,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正常,他的笑甚至带点讨好,“唐突了姑娘,在下惭愧得很。” 逐月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朝着无人的小路走去。 “哎,姑娘,等等。”元彻又追了上去,笑得无比诚恳,“姑娘功夫了得,仗义豪爽,如今天色已晚,能否请姑娘送我们一程?” 逐月一点儿也没有给他面子,“救人已是自找麻烦,你们生死与我何干?” 说完这句话,长袖一挥,斜飞了出去,穿入浓密的丛林,倏然不见。 元彻追了过去,唉,哪里还有那姑娘的影子,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的轻功,妙到毫巅,真是世间少有,只怕和逐月不相上下。” 秦潋到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轻轻的摸着下巴,望着那边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丛林,他有感应,那个姑娘并未真正离开,心里更加确定,她就是逐月,这个家伙,终于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换上女装的她是什么样子。 “爷,我们赶紧回宫吧,万一再遇到危险可怎么好?”郭秉政哭丧着一张脸,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秦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一直等到了宫门口,那种强烈的感应,才消失,秦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火红,秦潋离宫已经整整一夜未归了,承乾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心急如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秦潋进来的时候,他们的一颗心,扑通落入了腹中,匍匐在地,喜极而泣的高呼,“陛下,您可回来了。” 秦潋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宫女太监们,一阵手忙脚乱,端茶倒水,伺候他洗漱。 小李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陛下,奴才们都担心死了,您去哪儿了?” 秦潋眉头微蹙,“朕未在宫中,可有事发生?” “这倒没有,只是漱语阁的云美人来过,说有事找陛下。”小李子恭恭敬敬的说,“奴才说陛下已经睡下了,她也就回去了,说今儿再来。” “嗯,我们都退下吧。”秦潋脸色如乌云密布,让人不敢逼视,等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他神情严肃,看向伺立在一旁的元彻,“你说会是什么人?” 元彻知道陛下指的是那些黑衣人,摇头,他已经派人时刻监视易阳王府和苏府,他们深入简出,平时也就家丁出来采购些物品,并没有和什么特殊的人接触,按理说应该不是他们。 但是那些人会是谁的人,又是和谁联系的。 “朕和你们去街上,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会那么巧,就遇到了刺客。” 元彻拧眉沉思,也无法得知,突然抬起头,“陛下的意思,有人跟踪我们,关键时刻,放出信号,把我们抓住之后,带到隐蔽的地方,消尸灭迹,让人无从查起?只是这些人会是谁?” 秦潋眉头深锁,脸上带着笃定和沉稳,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了,不惜在城中动手,这样也好,说明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只要一动,就有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 “你说的不全对,朕怀疑有内奸,不然他又怎么知道,朕何时会出宫,又能及时做出安排。”秦潋目光半阖,露出精光,和难得一见的冰冷,“至于是谁,还不得而知。” 元彻沉默了片刻,“陛下,你是说宫里……” 他看到秦潋制止的眼神,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又转而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定是宫内有人和宫外的人相互勾结,可惜那些押解他们的人,都服毒自杀了。 会不会还有其他同伙,秦潋眉头深锁,淡淡的说了一句,“按兵不动,元彻你去速派人,去查查刺客的下落,记住,一定要暗中探访,不可打草惊蛇。” “是。”元彻接到陛下的口谕,即刻出了宫,去安排。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秦潋虽然一晚颠簸,但是依然神气内敛,容光焕发,沐浴过后,也有没有再去休息,他坐在承乾宫内的花园里,单手托着头,默默注视着在宫内,来回穿梭忙碌的宫女太监,或许奸细就在他们中间。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款款的走进来,秦潋抬头,原来是漱语阁的云美人,她温柔娴静,看上去与世无争,笑意盈盈的上前,“臣妾参见陛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0让你失望了 秦潋伸手扶起她,“不必多礼,爱妃有何事?” 云美人道谢,提起罗裙,坐在了他的对面,轻笑嫣然,“臣妾昨晚就来了,可惜陛下已经休息,臣妾想去源恩寺,为陛下和南晋祈福,特请陛下批示。” 秦潋知道她信佛,经常会去宫外的寺庙里,听高曾诵经,祈福平安,于是点头,“你只去即可,多带些侍卫,注意安全。” “谢陛下恩准。”云美人站起来,又福了福身,“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 “去吧。”秦潋微微颔首道。 “是,臣妾告退。”云美人缓缓的出了承乾宫。 这位云美人,原名乐云,是一次秦潋出征回来,在路上就下来的贫苦女子,当时念她可怜,就带她回到东宫,做了贴身宫女。 乐云为人细心体贴,人也温婉善良,在宫里人缘极好,三年前秦潋娶太子妃入宫时,也把她同时纳入了宫中,做了侧妃。 虽然一直也没有宠幸于她,但她一直不骄不躁,不悲不喜,像是与世无争的仙人一样,不争宠,不与人争锋,却时刻为秦潋着想,依然温顺体贴,所以秦潋对她还算有耐心。 秦潋伸手去端杯子喝水,却发现面前的杯子不见了,一侧目,就对上逐月那笑逐颜开的脸。 “陛下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云美人高贵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美极了。” 秦潋嘴角刚爬上笑容,很快又隐却,他眉头挑了一下,语气甚至带点怒火,“你还知道回来?” 逐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嬉皮笑脸的说,“你都把我赶出去了,还管我回不回来?” 秦潋的视线,落在他那双,狡黠又灵动的眼睛上,慢慢的和昨晚那个姑娘的眼睛重合,他无奈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逐月摸了一下眉梢,“早上在将军府,见到了元彻,听说你受伤了。” 秦潋眼睛亮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你是来探望朕的,竟然这么关心朕?” 逐月甩他一个白眼,轻飘飘的说,“我想看看陛下是不是伤的特重,我好高兴高兴。” “让你失望了。”秦潋咬牙说了一句。 “是有点,准备的纸都没用上。”逐月嘴角的弧度加深,看秦潋那冷如碧潭的目光,他忙狗腿的笑了笑,“开个玩笑嘛。” 说完,拉着秦潋进了旁边的房间,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你受伤的事儿,不宜张扬,我帮你看看。” 说完,搭上他的脉搏,神情专注而认真,还别说,这厮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虽然体内还有残毒,但已经在慢慢的消散,当然了,还是内丹之功。 逐月又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桌上,“这个内服,一日三次,三日后即可痊愈。” 秦潋的目光一直都缠绕在他脸上,嘴角上扬,眼神在不查间变得柔软而又饱含情愫,只是逐月太过于专注,根本就没有发现。 他又认真的感应,发现秦潋体内,似乎还有一种慢性毒药,昨天他就觉察不对劲,但是由于秦潋犯神经,他就没来得及认真查看。 因有内丹抵御,所以他身体没什么感觉,逐月拧眉,难道是有人故伎重施,把用在明帝身上的那一套,又用在了秦潋身上。 不由得眉心堆紧,“陛下,能把你没吃完的早膳,拿来给我看看嘛。” 秦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逐月走过去,不得不说这厮还是一个勤俭的皇帝,早餐十分的普通,一碗粥,几个糕点,一点水果,逐月查了,没有一点异常。 本想说,再查一下午餐,晚餐,这时鼻端却嗅到了一丝紫檀香味,逐月眼珠子转了一下,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 秦潋出声,“怎么了,哪儿有问题?” 逐月快步走向鼎炉,把里面的檀香用水泼灭,细细碾碎碎放在鼻端轻嗅,里面竟然有细微的关木通的味道。 怪不得秦潋这厮,对后宫里的娘娘如此冷淡,可能是这个关木通的味闻多了,影响了他的先天之本,及真阳精气,他当然不认为是秦潋对那些娘娘不感兴趣。 “陛下这香都是哪来的?”逐月拍了拍手上的灰。 秦潋看着他问,“有问题?” 逐月左右看看,屋子里没人,但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贴近秦潋的耳朵,压低声音说,“这香里有其他药物,闻久了,对身体有害,不过幸好陛下内力深厚,压制了毒性,这或许和内奸有关,陛下先不要声张,待慢慢的查看。” 秦潋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这些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想加害与他。 逐月又接着说,“陛下,为免打草惊蛇,你还是继续熏香,我这里有个香囊,你带着,自可消除一切隐患……” 他话还没说完,哪料到秦潋这个玩意儿,突然转头,绕是逐月机灵,及时闪避,但还是慢了一步。 秦潋那两片性感又润泽的唇,竟然擦着逐月的唇瓣移到了唇角。 逐月一张白嫩的脸,顿时红如朝霞,把香囊扔在桌子上,横着怒斥,“秦潋,你敢占小爷的便宜?” 秦潋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唇,刚刚入鼻的茶花香,扰乱了他的心神,他更加确定,昨晚那姑娘,就是逐月,他还真是关心自己。 昨晚说,自己的毒还没有根除,今天就送药过来,刚刚说他体内或有其他毒,马上就拿出了香囊,怎么那么巧,自己中毒,他就有破解之法,还不是昨晚就发现了什么,回去就准备的。 所以他才一时没忍住,故意制造了意外,可面上依然平静无波,看着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说了一句,“意外,谁让你靠那么近的?” 那语气像是自己还占了他的便宜,逐月给了他一个又冷又狠的眼刀,“好好的说话,你转什么头?” 秦潋突然笑了,相比逐月的反应过度,他倒是淡定如风,“谁规定说话,不能转头,朕乃一国之君,你都吃了龙肉,难道还亏了,都是男人,朕都没恶心,你还计较什么?” 逐月被气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吃龙肉?自己什么时候吃龙肉了?看出来了,他就借着都是男人的幌子,肆无忌惮的,占着自己的便宜,真是太可恶了。 逐月气不过,用力推了他一下,“我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有肌肤之亲。” 秦潋被推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呵呵,笑出声来,语气充满怀疑,“是吗?可那天晚上……” “你给我住口!”逐月干脆的打断,那厮肯定想说,那晚自己主动抱他,怎么就没有洁癖了,“那晚就是个意外,你再提,我对你不客气。” 秦潋嘴角掀起一个,勉强称得上笑的弧度,反问,“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哼,我懒得跟你斗嘴。”逐月一甩袖子,又细细的查看其他的,看秦潋没注意,他顺手牵羊的,把几个灵巧又值钱的东西,顺入了袖子。 秦潋笑容浅浅,伸出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缕幽香,还别说,这逐月的唇是标准的索吻唇,饱满很有肉感,亲着也有感觉。 秦潋眉头舒展,暗自发呆,时不时地露出笑容,连进来送茶水的宫女,还以为这万岁爷被人点了笑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秦潋回神,意识到失态,目光变冷,吓得宫女心惊胆战的退了出去,他看着逐月的背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别有用心,“想必元彻都跟你说了,昨晚是一个貌美倾城的美人儿救了朕,那美人娉婷婀娜,风姿绰约,朕刚眯了一会儿,竟做梦,娶来那美人侍君王。” 逐月心里一颤,心里怒火翻滚,这个鬼抽,梦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健康的画面。 转过身,英挺的眉抬起,无不嘲讽说,“原来陛下也是贪图美色的俗人。” 秦潋看他脸上没完全掩饰的薄怒,心里明了,淡淡的说,“食_色,性_也,圣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我?” 呸,那是你,别扯上别人。 秦潋懒洋洋的站起伸了个懒腰,传郭秉政,准备去上朝。 还拍了拍逐月的肩膀,小声的贴在他耳边说,“朕去早朝了,查找奸细的事,就交给你了,别让朕失望。” “等等。”逐月忍住脾气,喊住了他,不带情绪的说,“事成之后,我想向陛下讨一样东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1打草惊蛇计 秦潋停住了脚步,蹙眉说,“说来听听。” 逐月没看向他,脸上还带着薄怒,“这个东西,对陛下来说乃是身外之物,我保证不伤天害理,不损人利己。” 秦潋那厮,脸上仅有的疑虑也消失了,非常的爽快,“好,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要什么,尽管向朕提。” 正在这个时候,郭秉政匆忙进来,屈身行礼,”陛下,楚国的使臣,已经进了城,须臾间就到金銮殿的午门外。 秦潋目光眯了一下,唇角似有若无的带着冷厉,“走,去朝堂。” 又回头对逐月说,“你先别走,朕下了朝,还有事与你商量。” “好吧,一言为定。”逐月冲他挑了一下眉,答应的勉勉强强,一转身又回到了房间。 他打着哈气,躺在了秦潋的卧云榻上,摸着下巴沉思,如果宫内有奸细,那么这个奸细到底是谁的人,难道会是易阳王的。 他竟然如此清楚秦潋的一举一动,那么他一定承乾宫的人,会是谁呢? 逐月决定来个打草惊蛇,不过还是找元彻来商量一下,于是就派人去把元将军喊来。 昨晚颠簸一晚,没好好休息,逐月确实有些累了,打起了哈气,但是又让自己重新振作。 正想让小李子,把宫里的太监,宫女召过来,却看到小李子,已经笑嘻嘻的走了进来,“逐月公子,奴才已经把所有人都召进来了。” “哦?”逐月有些纳闷儿,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召集人。 只见小李子又恭敬地说,“万岁爷临走时吩咐的,让奴才召宫女太监,听候公子差遣。” 秦潋这只老狐狸,竟然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他简直不是人,如此狡猾,能洞察一切一样,怎么觉得和他打交道,越来越累呢? 逐月和小李子小声的说着什么,之后,出了房间,看到院子里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人,不由地嘴角犯抽,光承乾宫,宫女太监就有上百人,真是奢侈无比啊。 众人对逐月行了个礼,之后就分成几对,恭敬的站在两旁。 逐月摸着下巴,悠然自在踱着步子,在这些人面前走来走去,一直也不开口说话。 目光锐利而又带着探究,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一瞬间气氛就凝沉了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大概是审视够了,逐月咳嗽一声,这才收回视线,淡笑了一下,开始忽悠,“陛下昨日是出了宫,想必你们都知道,说出来你们或许都不信,竟然有人企图对陛下不利,还好陛下命不该绝,逃过一劫。”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露出惊骇的神情,议论纷纷,不知谁这么大胆,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逐月那双看似清澈,却透着睿智的眸子,看似无意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似乎胸有成竹,慢慢的走进了人群。 他又接着说,“把陛下的行踪摸的如此清楚,所以我怀疑,有内奸,就在你们之间,我已知道是谁,是自己站出来呢,还是我指出来。”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底下熙熙攘攘,逐月挥了挥手,即刻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也没有站出来,逐月如闲庭碎步一般,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能看出,已有人心里惶恐不安了。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把手指向了一个小宫女,“你,站出来。” 这个小宫女,叫小曼,她浑身发抖的跪了下来,用着哭腔说,“公子,奴婢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逐月神情立马变得严肃,冷笑一声,“昨日是不是你在陛下寝宫附近,鬼鬼祟祟,还向李公公打听陛下的情况?” “奴婢每日都在陛下寝宫外,打扫卫生,昨日刚好李公公在,就闲聊了几句,并不是打听陛下。”宫女小曼吓得双腿发抖,微弱的辩解。 逐月嘴角的笑严峻而又冷酷,“这真是不打自招,每日打扫才更好监视,小李公公,把她带下去。” 小李子咬牙切齿,在那个小宫女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原来是你,这个死奴才,真是胆大包天,带下去。” 逐月挥了挥手,“大家都散了吧,以后安守本分,各司其职,告诉你们,小爷可是料事如神,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 他自吹自擂的,把自己大大的夸赞了一番,然后得意洋洋,神气活现。 众人依此退出去,逐月掩映在吊儿郎当神情下的眼睛,却乍现精明,在看到一个面目丑陋,年纪老迈的老宫女时,那老宫女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又嘲讽的弧度,仿佛在说,沽名钓誉,自作聪明的笨蛋。 招手小李子过来,压低声音,看似掩人耳目,却又使某些人能够听到,“为了保险起见,先不要生张,等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你安排人,突击检查他们的房间,说不定还有同伙,发现可疑物品,立马带回来。” 小李子点头,逐月又看向那个脚步慢下来的老宫女,眯了眯眼睛,等那老宫女走远,小李子告诉他,这个老宫女,人称萍姑姑,年纪大了,人也糊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家里也没什么人,陛下心善,就把她留下,做些粗活,平时也没人理她,权当养一个吃白饭的人。 逐月点头,把手拢在嘴边,对着小李子的耳朵,小声说,“把那位萍姑姑安排在这边做事,记住,你片刻不离的盯着她。” 小李子吃惊的张着嘴,最后不解的点点头,又问,“宫女小曼怎么处置?” “先关着吧。” 逐月眯起了眸子,他当然知道,小曼是无辜的,只不过是他放的一个烟雾弹迷惑人而已。 逐月打着哈气,委屈了那宫女,他以后自会赔罪,就是让有些人,摸不清他的意图,心里怀疑又不确定,那么就会动起来,只要一动,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就不怕找不到幕后指使人。 逐月真困了,正在回房间的塌上休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逐月公子是不是在里面?” 逐月听到声音,头皮就开始发麻了,刚想躲起来,就听到靠近的环佩叮当声,还有女孩子喜悦的笑声。 “终于见到你了,逐月,你跑哪去了?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啊。”秦蛮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你还想躲?” 逐月摸了一下眉梢,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秦蛮把他拉过来,“我们出去玩儿,或者你教我功夫,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好不好?” 逐月拧着眉头,这又来了一个麻烦,只得转过身来,双手抱拳说,“原来是馒头郡主啊?逐月见礼了,我还有事儿呢。” “你的事儿没有我的事儿重要。”蛮儿立马板起了一张脸,“你刚喊我什么?再说一遍。” 逐月一脸的诚恳,逆来顺受的神情,还真又喊了一句,“是,逐月见过馒头郡主。” “你!”秦蛮跺了一下脚,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再叫我馒头。” 逐月嘴里“嘶”出声,忍着痛哭,丧着一张脸说,“是,馒头。” “逐月!”蛮儿提高了声音。 “在。”逐月俯首帖耳,垂首恭立,还带着一脸委屈,“你到底是让喊还是不让喊?” “你真是气死我了。”蛮儿握紧拳头,不客气地捶在他身上,“你竟敢这么欺负本郡主,看我不砍了你的头。” 逐月一脸的丧气,“郡主,这是为何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就我欺负你了?” 秦蛮看着他那张英气逼人,又十分欠扁的脸,“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逐月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郡主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秦蛮深呼吸,才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聊天就是畅所欲言,什么她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我在挨郡主的骂呀。” 秦蛮咬着唇,狠狠瞪他一眼,“那你一会儿要去哪?” 逐月皱眉,“郡主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秦蛮握紧拳头,原地绕了一圈,才把火气压了下去,“你现在给我滚!” 逐月抱拳冲她一揖,“是郡主,我这就滚。” 说完,还真的就这样快步离开了,留下秦蛮,一脸懵,追出去了几步,“喂,你真走啊?你别走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2是不是想死 逐月背对着她,仅仅挥了挥手,连头都没有回。 秦蛮深呼了几口气,这个逐月真是气死她了,好不容易见到他,就这样又走了,她嘴里骂道,“死逐月,臭逐月,你真是一头臭猪,哼!” 小李子看到郡主,平时嚣张跋扈,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被逐月公子气的没法,心里好笑,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只见郡主冷冰冰的目光射过来,他立马站直身体,一脸的恭谦。 “逐月晚上还回来吗?”郡主问。 小李子摇摇头,小心的说,“奴才也不知道。” 秦蛮气愤愤地离开,发誓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再说逐月,避开了秦蛮,回到了西侧殿,他之前住的地方,因为秦潋嘱咐,让他别走。 西侧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因为晚一会儿,可能还有活动,他没多想,躺在床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秦潋下朝回来,换了轻便的衣衫,看到在院子里打扫的老宫女,他下意识的皱眉。 旁边的小李子,胆战心惊的上前,小声的说,“是逐月公子安排的。” 秦潋皱眉,目光半眯,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他稳如泰山,又问了一句,“逐月公子呢?” 小李子忍着脸上的笑,“他呀,正在西侧殿呼呼大睡呢。” 秦潋站起身,郭秉政正要跟上,被他眼神制止,只得又退了回来。 晌午时分,楚国的使臣,果然到了,秦潋在朝堂上,接见了他们,使臣献上珍宝,古玩,当作见面礼。 相互寒暄问候之后,安公公竟直接传达的太后的懿旨,说为了表达对楚国友好的诚意,南晋愿意从皇族中挑选适龄的郡主或公主,前去和亲,使者当然不会拒绝。 秦潋没想到,太后如此先斩后奏,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丞相和太尉又带着头,鼓吹太后如何英明,如何神武,当着使臣的面,秦潋也不好发作,把接待事宜交给丞相,他就回来了。 本来攒了一肚子火,可到了西侧殿的时候,他这满腔的怒火,慢慢熄了。 因为,他看到逐月抱着枕头,一条腿搭在床下,被子被踢的乱七八糟,四仰八叉的睡着,样子要多豪放就有多豪放。 秦潋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站在床边无奈的叹气,把被子往床上拉了拉,好心的帮他把被子盖好。 谁知道那个家伙,一点都不知好歹,竟然一脚踢过来,还准确的朝着他的胯_下,幸亏秦潋躲的快,不然后果很严重,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被他毁了。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拉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认真的打量起睡熟的逐月。 说实话,这家伙长的很好看,想象他换上女装,在不说话的情况下,那一定端庄俊秀,又像璞玉或水晶般的典雅、纯洁,玲珑剔透的天然美自然摄人心魄,当然了,开口说话,会为他的端庄平添几分灵动,想必愈加显得溢光流彩,楚楚动人吧。 只是如果能听话一些,或者温柔一些,就会更完美。 秦潋一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逐月的脸,不自觉间,宠溺的眼神再也隐藏不住。 逐月这时翻了一个身,闭着眼睛,嘴里嘟哝一句,“宝贝儿,给小爷倒杯水来。” 秦潋顿时脸色黑了下来,本不想理,又怕他渴死,耐着性子,去给他倒了水,递过去。 逐月趴着,没睁眼,摸索着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拧着眉头说,“拿这种馊茶给爷喝,是不是想让小爷办了你啊?” 太渴了凑乎喝吧,于是就又喝了一口,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啊,怎么感觉周围有股压力迫来,还静的出奇,锦儿没有这么大的气场,逐月睁开了眼睛。 最先一片黑色的衣服,映入眼帘,突然意识到这是宫里,锦儿更不可能在这儿,想到是谁,“噗”,逐月一口水来不及吞咽,大部分都吐了出来。 十分准时的都吐在了秦潋的衣服上,逐月愧疚又觉得丢脸,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胡乱的用衣袖,在他身上一阵乱擦。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抬头却看到秦潋的脸色更加难看,锁着眉头,似乎在隐忍什么,逐月感觉他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才意识到手无意间碰到了什么。 他一时不清楚是啥,又确认了一下。 秦潋这是再也忍不住了,抓住他的手,平时清冽的眸子,竟有些隐隐泛红,声音微哑,“逐月,你想死吗?” 为什么想死,逐月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与平时的内敛有些不一样,有些结巴的说,“我帮你擦擦水啊,对……对不起啊。” 秦潋身体靠近,黑发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熟悉的清爽的味道,飘进了鼻子里,逐月的手顿住了,心里竟有些稳不住,定了定神,闪避开来,“你犯什么神经,我可没时间跟你大眼瞪小眼。” 一句话,让秦潋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清了清嗓子,松开了他,只是那什么,让他十分不舒服,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交叠着双腿,才把关键的地方给隐藏了。 那厮又恢复了高贵冷艳,不可接近,沉着脸说,“朕让你察查内奸,你倒好,在这儿睡大觉,事情完不成,可是要受罚的。” 逐月还是觉得,这样的秦潋才是正常的,于是他自己也恢复的往常,“你急什么,不休息好,哪有精力做事,我这不是等着元彻来嘛。” 秦潋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压低声音问,“难道会与那个老宫女有关?” 逐月勾了勾唇角,“我想应该是的。” 秦潋眉心堆紧,锋利的眼神飘了过来,“既然你有证据,那就抓起来审问。” 逐月左右看看,这才把脸又凑近了一些,“陛下,我不想揭穿她,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秦潋眉峰拧得紧紧的,冷眼看他,“什么意思?” 逐月瞥了他一眼,这厮明知道什么意思,还问,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计划说与秦潋听,秦潋目光微眯,沉默不言,半晌才说,“逐月,朕信你一次,如果事情搞砸了,唯你是问。” 逐月怔了怔,突然心里有一种,被人信任的感动,说实话,秦潋这个人防备心重,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虽然两人经常斗嘴,但他一直都是信任自己的。 逐月甩了甩头,难得发自内心的笑了,“放心,那我决不让陛下失望了,说不定今晚就能找出真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3警觉的信鸽 下午的时候,元彻过来,三人在御书房,待了很久,一直在讨论着事情 元彻一脸的凝重,还带着沮丧,他带人暗中查访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 他能确定,这次的黑衣人不是苏晃或是易阳王派出的,因为他一直监视着两府,他们没有任何异动,平时正常出入,没有和其他人联系。 这么说,难道还有另外一支力量,企图对陛下不利,而这伙人,根本不在他的监视之下。 逐月摸了摸英挺的鼻梁,若有所思,感觉元彻都看向了他。 “逐月,你觉得该怎么办?”元彻问,“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逐月吐了一口气,伸手挠了一下头发,“这个还不好说,不过一步一步的来,能看到结果。” 逐月上前,对着秦潋鞠了一躬,“陛下,我们俩就先告辞了。” 没等秦潋回答,他就拉着元彻出了房门。 秦潋手握紧了椅子两侧,面色阴郁,这俩人勾肩搭背的,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还有,你当宫里是大街上卖菜的地方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随意了吧。 秦潋生闷气且不说,逐月和元彻眼看着天黑,他们避开众人,悄悄地来到承乾宫里,一处最偏僻,最荒凉的地方。 悄无声息的躲在了,一间有些破败的房屋附近,之前那个老宫女,脚步蹒跚,满脸堆笑,对送他回来的两个宫女说。 “人老了,不中用了,稍微做点事,就头晕眼花,多亏你们两个,多谢了。”老宫女神情萎靡,声音疲惫,带着感激不尽。 “萍姑姑,我们跟小李公公说说,不让你干那些活儿了,看都把人累晕了,你歇着吧,我们走了。”两个宫女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逐月他们躲在暗处,关注那老宫女的一举一动,片刻之后,只见那宫女嘴里说着道谢的话,把院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双老昏的眼睛,突然射出精光,她拍拍衣服,脚步轻健的转向了旁边的房间。 逐月他们转而掠到了房顶,掀开一片瓦,看到那老宫女从破败的木盒里,拿出一个纸包,然后,又出了房间,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快速的把纸包打开,把里面的碎屑全部倒在河里,瞬间随水流去,四散不见。 元彻起身,被逐月拉住,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那老宫女做完这一切之后,快步走回院子,推开门,刚刚进去,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噪杂声。 原来是小李公公带人突击检查来了,掩着鼻子,查了萍姑姑的房间,一无所获,众人还抱怨小李公公多此一举,之后又去查其他人的房间。 一行人走后,那老宫女立马,把门关近,拿起朱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然后绑在一只鸽子腿上放了出去,最后,她又一副病焉焉的样子,躺在了床上。 逐月拉着元彻两人直接越墙而出,元彻语气有些责备,“那老妇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有阴谋,我们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当场揭穿?” 逐月摇头轻笑,“揭穿她就断了线索,你莫急,说不定一会儿,有意外惊喜,走!” 元彻不解,“做什么去呀?” 逐月神秘一笑,“带你去抓鸽子呀。” 元彻摇叹气,“好好的内奸不抓,抓什么鸽子?” 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说……,哦,那还不快走?” 逐月嫌他太慢,拉着他的胳膊,像一道白光一样,迅速的穿过层层密林,把元彻的头都晃晕了。 夜里天气有些凉,他眼前泛花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却突然落了下来,只见逐月伸手一抓,把它准确的攥入手中,最后一个翻身,两人稳稳的落在地上。 元彻扶着头,缓了一会儿,头晕现象才好了一点,他喘了一口气,“我都快吐了,结果功亏一篑,这鸽子怎么就停了?” 逐月白了他一眼,还不怪你,不过这鸽子也真是机警,接着认真的看了一下所处的环境。 虽然是晚上,但并不影响他的视线,这里古木苍翠,幽深静谧,仿佛远离尘嚣一样,空气带着甜香,沁人心脾,仿佛能清除了心中的喧闹一般。 逐月定定站立,寂静中,入耳的是木鱼声,钟声和诵经的声音。 元彻看他发呆,用胳膊撞了一下他,“看看信上说的什么?” 逐月把鸽子递给了他,元彻迫不及待的,把信拆了下来,趁着微弱的月光,打开一看却傻了眼,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啊,他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踩。 一脸沮丧的说,“我们俩追了半天,原来是白费功夫啊?” 逐月看着那张被他踩脏的纸,笑了笑说,“怎么可能会是白费功夫,这张白纸意思很简单,停止一切行动,元彻,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元彻想想有道理,又四下望了望,听着念经声,非常肯定的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儿应该是源恩寺的后山,源恩寺香火鼎盛,灵的很,京城的官宦之家,大多数都是到这里上香。” 逐月定定的望着前面,这寺院周围,佛光闪耀,让她心生寒意,看来不是乡野寺庙能比的,信鸽竟然落在这里,难道老宫女要送信给的人,会在这寺庙里,或者就在这周围。 他清了清嗓子,“元彻,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寺庙里看看,一定要仔细,我在这周围转一下。” 元彻顿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说,“要不我们一起吧。” “分头行动,快一点,天亮之前,在这儿汇合。”逐月没等他再开口,就一跃隐入了旁边的丛林,香火鼎盛的寺庙,他还是不接近为妙。 元彻摇了摇头,快步朝前面的寺院走去。 先不提元彻,逐月在这四周,探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都是一些往来的香客或者观夜景的游人。 逐月也有些没底儿了,只是那信鸽不会平白无故的往这儿飞,那只鸽子是千挑万选,又经过特殊训练的,警惕性十分高,本想它能带着他们找到幕后黑手,却不想,那鸽子有灵性,竟然发现了被人跟踪,提前停了下来,可恶,待会儿,一定要把它带回去,红烧了吃。 逐月不敢懈怠,依然在这周围仔细勘察,前面有一条河,青石台阶两旁,草木高耸,时不时有水鸟从里面掠出,眼看着时间还早,逐月蹲在台阶上,用河水里洗着白嫩嫩的手。 忽地觉得身后的树叶一晃,逐月警惕地站起,眼前黑影一闪,隐入丛林之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4撞到人了啊 逐月目光一眯,纵身追了过去,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黑影速度非常的快,如果他猜的没错,还是那个该死的小黑猴,它怎么还敢跟踪自己,这谪君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连个畜生都收拾不了。 逐月顺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唇角掀了一下,抬手打了出去,可事情总是这么巧合。 当那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出去的时候,前面的幽静小路上,从远方驶来一白一红两匹马,正好挡住了小黑猴的身影,那颗石子准确无误的,打中了最前面的白马。 要知道逐月的功力深厚,他一出手,是准备把那只猴子打晕的,所以用了不少力气,虽然那匹马很健壮,但也受不了他这一击,几乎毫无悬念的,扑通倒在了地上。 那马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跌下马去。 逐月眼睛眨了一下,几乎都能想象出,那人摔倒地上,与石头亲密接触,产生的疼痛感。 他打出石头时,依然还保持着快速飞行的状态,等停下身子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小路的一侧。 认真观望,哪里还有猴子的身影,它不应该有这么快啊,可是他那里会知道,这小路的旁边,多了一棵大树。 “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枣红马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扶起跌落下马的人。 逐月有些抱歉,冲着两人鞠了一躬,被扶起来的那个男子,身着月牙白色锦衣,长相英俊,但看上去神情冷酷,阴寒,他皱着眉头,像是在隐忍什么。 “抱歉的很。”逐月愧疚。 “抱歉就完了?”这一位应该是侍卫,他凶光毕露,抽出了手里的长剑,随时准备给逐月一剑。 “我……”逐月一句话没说完,那人竟然一剑刺了过来。 逐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可理喻,也有些恼了,一个转身,轻松躲过,可是他也倒霉。 十分不凑巧,旁边的树枝扯到了他的头发,这么一带,他的头发被扯开了,如瀑布一般,披散开来。 逐月怔了一下,心里更怒了,“来打啊,本姑娘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跟你姓。” 那侍卫愣了一下,黑沉一张脸,又要一剑刺来。 “冷风,住手。”那白衣男子呵住了他,又看了一眼逐月,像是不想纠缠,“走吧。” 算这个人还通情达理一些,逐月抱了一下拳,“后会无期。” 正欲离开,却看到那男子蹲下来,看着地上破碎的玉佩,眼里掩饰不住的惋惜。 “真是不好意思啊,多少钱,我陪你。”逐月有些抱歉的说。 那人没有开口,但却脸色苍白,额头布满薄汗。 “爷,你怎么样了?”那个叫冷风的人大骇。 逐月心底一沉,忙蹲下来,把冷风推开,伸手把男子的脉,他脉搏微弱,俨然是受了伤? “你受伤了?”逐月把他扶坐在大石上问。 那男子咬牙隐忍,似乎说不出话来,还是冷风开口。 “我家公子爷,肩上有伤,本就未愈,又被个冒失鬼撞倒。” 逐月甩冷风一白眼,忙撕开男子肩上的衣服,那里溃烂一片,是利器所伤,虽然及时处理,也敷了药,但要想痊愈非一两个月才行,受伤最怕颠簸,这两个人半夜三更还出来瞎跑,也不怕伤口感染。 此刻那伤的地方又有血迹渗出,不过挺佩服这男的,他竟然有军人般的意志,伤的这么重,还能忍得住。 或许因为刚刚误中了他,这伤口开裂,逐月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他按住了,男子要重新穿上衣服的手。 只是逐月没感觉到,那男子的手明显的僵了一下,再抬头,眼底的冰冷,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你懂医术?”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逐月淡笑了一下,“当然,我来帮你疗伤,省的你的手下,对我横眉怒目,觉得是我伤了你。” 那侍卫冷哼,还要阻拦,却被男子眼神制止,逐月嘴角对侍卫做了个鬼脸,“遇到我,是你们的福气,不是什么人请我,我都出手的。” 逐月看到不远处,有一座茅草屋,就把男子,带到了那里。 在男子疑惑的神情下,逐月干脆又利落的,拔出了他腰间的短刀,害得那个侍卫一脸警惕的围了上来,神色紧张,握紧了拳头。 逐月淡然一笑,“怕什么,我和你家公子无冤无仇,难不成还能杀了他不成?” 冷风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男子到是无波无澜,只是眼角抬了一下,薄唇紧抿。 “公子……”冷风一脸担忧,他家公子可不是普通人,怎么能让个不谙世事的姑娘瞎治。 “公子这伤是怎么来的?”逐月随口问。 男子惜字如金的说,“被人刺的。” 不是被人刺的,难不成是自己刺自己,逐月努嘴。 “是我家公子爷,多管闲事,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被强盗暗算,听说这源恩寺的主持医道高深,特来求他救治,如今看来,是白救了。”冷风语气颇有责怪之意,垂首伺立一旁,但是眼睛却时刻关注的逐月,像是一有差错,就要随时把他砍了一样。 原来是救人伤的,还算是个有正义的人逐月不再理他,气定神闲,周围的冷凝气氛,丝毫也没影响他,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排银针,又解下酒袋,均匀的倒在泛着冷光的刀子上和银针上。 “忍着点,会有点疼。” 男子点头,伤口处,还不断渗出血了,男人似体力不支,倒在旁边的枯草里。 冷风一慌,就要围上来,逐月抬手制止,这个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到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一根根银针刺入皮肉,他只是微微皱眉后,又恢复了如常,哪怕隐忍的额头冒汗,也没有喊一声。 逐月分散他的注意力,嘴里说着,“这银针封住穴位,有止血止痛的效果,马上就不疼了。” 男子紧咬着嘴唇,微微颔首,逐月又用那把短刀,剜去里面的腐肉,清理出污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几滴晶莹甘露,滴在了伤口处。 男子顿时觉得,一阵异香后,肌肤生凉,疼痛减轻,逐月又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好,手在不经意间,对着他的伤口轻抚了一下,把那瓶药递给他,笑着说,“休息一晚,保证明天完好如初。” 男子的神情在这时,完全缓和了下来,“多谢姑娘出手,在下感激不尽,请问姑娘芳名。” 逐月拢了拢头发,用丝带绑好说,“相逢即是缘,我们扯平了,不,玉佩我会陪。”说着从腰间摸出钱袋。 男子摇头,“不用陪了。” 又把把刚刚逐月为他治伤的刀,奉上,“姑娘仗义相救,在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把短刀赠与姑娘,以后拿这把短刀找我,说不定有些事我可以帮你。” 逐月本来不想要,又怕他心里过意不去,索性就收了,说了句,“多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冲他们挥挥手,朝着和元彻约好的地方走去。 男子长身玉立,一直目送他,直至消失不见。 “爷,你怎么样?”冷风问。 男子怔怔出神,没有出声,手摸了一下肩膀,这姑娘的医术真是神了,竟能使枯骨生肉,他一改刚刚的温润,变得肃穆,“回去。” 听主子的说话,中气十足,冷风知道已无大碍。 逐月到了和元彻约好的地方,元彻已经在哪儿等了,看到他,慌忙走了过来。 “有没有什么发现?”逐月问。 元彻摇头,“寺院里一切如常,有不少香客,对了,云美人也在听禅,此刻想必正在回宫的路上。” 他又问逐月,有什么发现没有,逐月也摇头,又说,“虽然没有找到幕后指使人,但是我能确定,最近一段时间会风平浪静,所以不要愁眉苦脸的了。” 眼看着天色很晚了,他们虽不情愿,但还是得去宫里,给秦潋复命,什么都没查到,还不知道那家伙,要怎样呢,唉! 两人一起回宫,到了承乾宫的书房,竟然发现陛下他老人家,端坐在正上方,显然是在等他们的消息。 二人慌忙恭敬的行礼,“陛下,金安。” 秦潋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来来回回,看得两人觉得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心里直打鼓。 大概是审视够了,秦潋这才开口问道,“事情可有眉目了?” 两个人相互看一眼,没吭声,但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没什么收获。 秦潋脸色沉了下来,笑了一下,“你们两个,玩得挺开心吧,嗯?” 谁玩了,你这暴君,逐月刚要上前理论,就被元彻给拉了回来,他弓身施礼,“陛下恕罪,臣无能。” ”哼!”秦潋并没有因为认错就算了,“是谁胸有成竹的保证的,结果呢。” 两个人低着头,不吭声。 秦潋站了起来,压力顿增,阴沉着声音说,“你们两个,面壁思过,站到天亮,每人罚五百两。” 我的老天,逐月不服气,“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罚银子,我都不拿俸禄,哪有钱给你罚。” “不是银子,是金子。”秦潋又补了一刀,“再敢争辩,多加两百。” 逐月还想说什么,秦潋拽了一下他的银子,小声的说,“算了吧,我帮你出。” 之后恭敬的说,“臣受罚。” 就这个时候,门外一阵匆忙又凌乱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个手拿折扇,长着一对桃花眼,分外玉树临风的年轻公子哥,走了进来,看到秦潋时,只是笑了一下,接着就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秦潋的身旁。 他更是不客气,看到秦潋面前有几个装了水的杯子,像是渴了八百年一样,一个一个端起来喝光了,还是还没过瘾,又拎起茶壶,咕噜噜的喝光,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九爷,你这是渴了多久了啊?”郭秉政忍不住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5你在想什么 那个九爷喘着粗气,幻视了一圈,看着一屋子人都注视着他,他嘿嘿笑了,“跑了一天都没喝水,你说能不渴吗?” 秦潋目光沉沉,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我回来,你都不激动一下?”那九爷表示受伤。 逐月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问了元彻才得知,这位九爷秦涉,从小不喜约束,已经离宫有三四年了,整日行走江湖,淡泊名利,不参与皇家的任何活动,就是一个闲散放荡之人,所以,所有的庙堂之争,都与他无关,他的名气只存在于江湖上。 但是他却和秦潋的关系非常好,要说这天下,有一个在敢秦潋面前毫无忌惮之人,非这位九爷无疑了。 秦潋甚至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激动没有,到是有些意外。” 秦涉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像没有骨头是的,半躺在椅子上,“我也不想回,这不是听说,我皇兄登基了,我赶着回来给你祝贺嘛。” 秦潋瞟他一眼,那意思就是,信他的话才怪。 秦涉像是被揭穿一样,嘿嘿笑了几声,“我是听说,楚国派使者来访,楚国的宝马,闻名天下,我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送两匹给皇兄,如果有,能不能讨要一匹?” 秦潋神色淡淡,“无功之人,受之有愧。” “不愧不愧,我有功啊。”秦涉笑着说,“昨天刚到大梁,到遇到两个人,以我的阅历来看,他们绝不是普通人,就在今天早上,我们还交了手,那两个人功夫了得,当然了,还是不能和我比。” 秦涉得意忘形的说,“我擒贼先擒王,用了一招无极玄功掌,直指他的肩下穴……” “说重点。”秦潋皱眉,“结果!” 秦涉呵呵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已经低了下来说,“我用暗器打中了他的肩膀,可他还是跑了。” 秦潋目光锋锐的扫了他一眼,薄唇紧抿,脸色暗了下来,“吹嘘了半天,就是什么都没办成。” “怎么就没办成?”秦涉不服气的说,“他受了伤,现在立马派人追查,肯定能找到。” 秦潋勾了一下唇,却没有笑,懒得再理他,“你打伤了人,朕为什么要去追查?这就是你所说的功?” 逐月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已经在微微吃惊了,不会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就是秦涉口中的那个人吧,从他伤口伤的程度来看,时间吻合,可是这个秦涉,也真是乖张,平白无故的就对人下狠手,真是欠收拾。 猛然听到秦潋喊自己的名字,逐月骤然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 “你想什么呢?”秦潋语气不是很好。 也难怪他心情不好,今天晚宴之上,太后与楚国的使者,就和亲之事,达成共识,说是让两国万世修好,想和南晋结为秦晋之盟,希望能在皇族之中,选出适龄的女子,朝中大臣也一致赞同。 当着外国使者的面,秦潋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太后一定会促成这门亲事,和亲之人肯定会是秦蛮。 没等宴会结束,他就找借口离开,可逐月也没给他带来好消息,他心里怎不泛堵,“朕等你的消息,一直等到现在,白天是谁跟朕保证,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似的。” 逐月无奈的摸了摸眉梢,小声的说,“凡事都有个意外嘛。” 突然周遭的空气一冷,他连忙住了声,秦潋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猛然站定,“来人,把那个老宫女带过来。” 郭秉政正要出去,却被逐月阻止,他叹口气说,“陛下,今天的事都是我太主观,以致功亏一篑,算是我的错吧,但是那宫女绝不能抓。” “严刑逼供,不怕她不说。”秦潋给了他一记冷眼,什么叫算是他的错,本来就是他的错,折腾了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逐月翻了一下眼皮,“陛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观那宫女是身怀绝技之人,这种人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宁死也不会出卖主人,揪出她,她必然会一死,线索就断了。” 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拉着秦潋,走向别处,压低声音说,“陛下,不可急于一时,我想等风声过了,她一定还会出手,我们就假装中计,何愁鱼儿不上钩。” 逐月苦口婆心,嘀嘀咕咕说了一堆,秦潋不耐烦的蹙眉,“你就是要拿朕的性命来赌,是不是朕死了,你很开心啊?” 逐月眼皮跳了跳,“那倒没有。”不过应该会有点小兴奋。 秦潋看他眉间隐着的不易觉查的轻微笑意,心里就恼火,就不想如他所愿,冷哼一声,阔步走向了正厅,“郭秉政,不要惊动任何人,把那老宫女带过来。” 逐月心里有些恼怒,这秦潋也真是固执,“喂,你真是刚愎自用,简直是不可理喻,我走了,以后不要找我。” 逐月怒气冲冲的出来,把一屋子人,都惊的一愣一愣的,郭秉政和元彻低着头,努力做出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生怕引火烧身。 秦涉吞咽了一口,竟还有人比自己的胆子还大,敢这么大骂皇兄? 关键是皇兄一脸的阴云密布,却极度隐忍,也没把这小子怎么样,不由得打量逐月,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竟如此牛逼。 秦潋手拍在椅背上,手下意识的收紧,郭秉政吓得战战兢兢,“奴才,这就去。” “罢了。”秦潋却话锋一转,一甩袖子,转身去了里面的寝宫。 秦涉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伸手揽住了元彻的脖子,一脸八卦,“元将军,本王许久未在京都,这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比如刚刚那个那小子……” 逐月怒气冲冲的,一口气赶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除了锦儿在房间等他之外,其他的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看他回来,锦儿脸上一喜,慌忙殷勤的侍奉他,“公子,你回来了?我给你煲的雪梨水,还热乎着呢,赶紧趁热喝。” 逐月脸色缓和了,一屁股坐下来,捏了捏锦儿的脸,笑着说,“还是我家宝贝儿,知道疼我,乖。”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甜蜜入心,耳朵突然动了一下,逐月目光一凛,“这房中还有其他人?” 锦儿摇了摇头,“没有啊。” 逐月站起身,看着旁边清风拂动的帘子,突然从帘子后面,伸出一双白嫩的素手,接着就是银铃般的笑声,“逐月,你也太厉害了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6他大有来历 逐月看到从帘子后又出来的人时,头皮就开始发麻,因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郡主秦蛮。 锦儿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离开的秦蛮郡主,怎么还在房间里?她哪里知道,郡主去而复返。 逐月挠了挠头发,不情愿的对她施了一礼,随后懒洋洋的坐下,“郡主,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我这儿?” 秦蛮笑嘻嘻的上前,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我皇叔为难你了,他也这真是的。” 逐月躲她,她就来他的住处的,就不信他不回来。 逐月脑袋有些犯蒙了,这秦蛮指定是看上自己了,老天这秦潋叔侄俩,怎么这么难搞,他故作疲惫的说,“郡主,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孤男寡女影响不好。” 秦蛮冷哼了一声,抓住他的胳膊还是不放,瞪着锦儿说了一句,“什么影响不好?她怎么能在你房间,她难道不是姑娘家?” “哎呀,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逐月皱起了眉头,锦儿连忙背对着他们,低着头轻笑。 “刚刚还捏着丫头的脸呢,不是动手动脚?”秦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马上又沉下脸,语气酸溜溜的,“你说,你和这个小丫头这么亲密,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不怎么搬出来还带着她?” 本想说就是喜欢锦儿,以断了她的念想,又怕她找锦儿的麻烦只得说,“胡说什么?” 听他否认,秦蛮又笑逐颜开了,逐月被她纠缠了,浑身发毛,推开她的手,“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那你能不能坐着?” “我偏不坐。” 逐月摸了摸额头,“你喝点水。” “我不喝她倒的。”秦蛮敌视着锦儿,虽然逐月否认喜欢锦儿,可是对她那么好,对自己这么差。 “我去给你倒,你乖乖在这儿等着,千万别睡,一定要撑着哦,”逐月终于脱身了,会给她倒水才怪,快步出了门,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室外一轮明月,清冷而皎洁,夜凉如水,微微有些寒意,秦蛮那个丫头真是太难缠了,一会儿看不到自己,指定把逐月轩闹翻天。 还是躲出去为妙,逐月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去南宫池家,可这么晚了,也不知他睡了没,如果他睡了,就找一家客栈暂住。 真惨呀,竟然被郡主弄得无家可归,打定主意,逐月身体一掠,如燕子般轻巧的,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南宫池家,院子里一片静谧,陈家二老已经睡了,本以为南宫池也睡了,却不想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逐月挑开窗户纸,发现他还在秉灯夜读,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微拧,似一脸哀愁叹气。 片刻,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逐月兄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逐月听到此言,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来,“没想到这么晚了,南宫兄还在念叨我。” 南宫池以为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睛,看到还是他,大喜过望,上前携住逐月的手,“听元将军说你不辞而别,我担心了几天,如今看兄神采依旧,我这颗心可算落回肚子了。” 逐月听了十分感动,看来都比那个秦潋强,自己一走那么久,见了秦潋,他就知道指责,一点担忧也没有。 “让南宫兄担心,是我的罪过了。”逐月看着他桌子上的书,“没打扰你看书吧?” “和逐月兄交谈,胜读万卷书,哪里是打扰。”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南宫池又取来家中的陈年玉酿,打开窗子,对月长饮,高谈阔论。 无意间,南宫池看到逐月腰间的短刀,不由地好奇,逐月看他感兴趣,就解了下来递给他,还说一个是朋友送的。 南宫池把那把外形精美的刀,放在眼前,认真的观看,像是确定什么一样,又离灯近一些,看的非常仔细,短刀出鞘,射出蓝幽幽的冷光,锋利无比,让人不自觉心中生出怯意。 逐月看他神情郑重,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刀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池这才把刀重新装好,“刀是没问题,但是持刀之人,大有来头。”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看这刀的形态和刀鞘上的图腾,异于中原,如果我眼不拙的话,这是异族之物,这上面刻的雄鹰,代表高贵,至高无上的权力,可能是他们心中崇高的神,普通百姓是不能佩戴的,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以鹰为神的,只有楚国,这把刀定与楚国贵族有关。” 逐月看南宫池肯定的神情,知道他说的绝对有根据,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影子,他气质高雅,贵气逼人,那通身的气派,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定是常年生活在富足的环境里,才形成的。 以南宫池的说辞,那个男人定是楚国的贵族,他暗中来到南晋,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目的? 逐月心里带着疑问,他就把遇到那人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南宫池。 南宫池负手而立,凝眉沉思,沉默片刻说,“楚国皇族,大都桀骜不驯,内藏奸狡,你刚刚说,几天前陛下遇险,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毕竟易阳王和苏晃,近日没有任何异动,那么还有谁,想取陛下性命。 他这么一说,逐月也觉得有道理,九爷秦涉遇见的那个人,定和自己遇到是同一个人,秦涉也看出他有问题,还伤了他,看来那个男人大有来历,他会不会暗中随着使臣来的,难道会有什么阴谋? 南宫池那双看似无波的眼睛,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他看向逐月,“我想他们可能还在城中,逐月,你功夫好,可以探一探他们的目的,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惊动他们。” 逐月点头,眼看着已经破晓了,他婉拒了南宫池留他吃早餐的好意,起身告辞,他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那个男人的来历及目的。 一宿没睡,逐月看上却丝毫也不见疲色,依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但是他觉得至少,得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去除满身的酒味,顺便再吃点早餐。 破晓,天色有些昏暗,东边的天空,在天地相接之处,已经有了淡淡的红色,片刻之后,那红得更加浓郁,如火焰一般跳跃,这是太阳要出来了。 凉风阵阵,让人精神饱满,逐月不知道秦蛮走了没有,所以他回来也相当的小心翼翼,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越墙而入,可是耳朵却捕捉到,风中夹杂的微弱呼吸声,那呼吸刻意隐藏,不是正常人的平稳呼吸。 这附近有人,逐月当然也不在意,信步沿着宽广的道路向前走去。 青石板路的两旁,是参天笔直的古木,树叶翠绿浓密,树枝一晃,从里面射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逐月眉头一动,面不改色,看似漫不经心的,用手捋了捋头发,之后,又气定神闲的,朝着厢房走去。 脚步未停,也没看到逐月有没有出手,只听得哎哟一声,从树上掉下来一个人,他身手敏捷,手掌轻触地面,身体瞬间站的稳直,打开折扇,哈哈笑着,潇洒的走来。 “听元彻吹嘘,说你功夫如何如何好,本王还不信,如今一试,还真凑合。”语气懒洋洋,脚步松散,不是那个纨绔的九爷,还能是哪个。 逐月连忙转身,屈身行礼,看似恭敬,实则不然,嘴角轻笑,“我还以为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毛贼,原来是九爷驾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秦涉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拐着弯,骂自己是贼,当然啦,连陛下都敢骂的人,又怎会对别人客气,他也不在意,依然笑嘻嘻的,快步上前和逐月并肩而行。 “既如此,那还不请本王吃顿早餐。” 秦涉昨天听元彻说,这逐月功夫如何好,人又如何豪爽,他就心痒,行走江湖多年,有趣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来捉弄他。 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小子不在家,害得他在树上蹲守了半夜,都饿的前腔贴后背了,差点就从树上摔下来了。 “那是自然。”逐月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十分准确的,把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给插进了他的肩膀,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九爷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7十分不仗义 “嘶”秦涉疼的险些叫出了声,但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爷,自然不能那么丢人,怎么也得忍住。 “九爷,你怎么啦?”逐月明知故问。 秦涉无所谓的笑了笑,可语气却听出来咬牙切齿的味道,“没事儿,被个可恶的臭蚊子,给叮了一下。” 逐月也无害的笑了,“是吗?这大冬天的,九爷都能招来蚊子,在下真是佩服。” 蚊子喜臭,他这是骂自己臭不可闻吗? 秦涉没找出什么话反驳,只得先闭着嘴。 回到正厅时,听锦儿说秦蛮郡主昨晚折腾到半夜,现在已经累的睡着了,逐月当然不会叫醒她。 他算是见识到了,秦氏家族的人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无赖,一个比一个难缠,这个秦涉手摇折扇,看着玉树临风,风_流倜傥,可一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吃个早餐,不是汤热,就是点心甜,一会儿粥凉,一会儿茶淡,吃个鸡蛋,还要切四半,拿起来对比,有一点形状不一,就弃之重切。 眼看着都切了第五个了,他还没满意,逐月用手扶了扶额头,忍无可忍,“九爷,您老人家慢慢吃,我还有事儿,就不陪您了。” 逐月脚步刚迈起,秦涉把刚喝了一口的粥,给推向了一边,“本王来找你有事儿,陛下让你进宫一趟。” 逐月对他翻了个白眼,有事儿你不早说,在这儿浪费时间,只得把找那个男人的事,暂且放一放,先到宫里去看看情况。 两人骑着马,一起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逐月觉得这秦涉,除却了一身的纨绔,倒也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且还多才多艺的人,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天文地理,几乎无所不知,简直就是一个百科全书。 听他讲江湖见闻,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皇宫,逐月平时很少走正门,嫌麻烦,都是越墙而来,可今天跟着九爷,当然是光明正大的来了,当然守门的侍卫也不会阻拦他们。 到了承乾宫,秦潋都已经下朝回来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情绪很不好,都能用乌云压城来形容。 整个承乾宫压抑,沉闷,宫女太监们,个个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连呼吸都是提心吊胆的。 逐月和秦涉进去的时候,元彻也在,他眉头紧蹙,也一脸的沉重的立在一旁。 逐月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元彻这才把他拉到一角,压低声音说,“朝堂之上,达成一致,都认为蛮儿郡主是合适的和亲人选,太后都答应了,使臣看了郡主的画像,也十分满意,看来……” 其实这和亲之事,是太后主动提出的,作为别国使臣,这是增加政绩的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如果陛下出面反对,倒成了南晋出尔反尔,令天下人耻笑,这太后是根本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才会如此武断独行。 朝堂之上,丞相杜彦恒和太尉刘明伦两人,简直是一唱一和,陈诉和亲对两国人民的好处,谁有幸被选中,能为国家出力,那是她至高无上的荣誉,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总之巴拉巴拉说的天花乱坠。 秦潋对他们的说辞,嗤之以鼻,他们口中说着为国为民,可哪个又是真的为国为民,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以贪图眼前的安逸,为得到太后的青眼,甘心情愿的做着她的爪牙,那冠冕堂皇的话语,听上去,简直令人作呕。 这两个老家伙,他会找机会,一个一个的收拾,看他们还能猖狂到几时。 等秦涉和逐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坐在楠木御案后的秦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他们三个人,“蛮儿不能去和亲,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避开了,秦潋那灼灼生辉的视线。 秦涉轻叹,“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与太后交恶,与楚国一战。” 这简直就是废话,如果现在可以这么做,他秦潋还至于这么受人牵制吗? 他目光又看向逐月,“逐月,你有什么办法?如果想不到良策,十日后,蛮儿就要随楚国使者而去。” 逐月摸了摸鼻子,面色微沉,“陛下,不是还有十日呢嘛,不急于一时,一定会有办法的。” 秦潋目光微暗,颀长的身躯站起,脚步掀动着着黑色的锦衣,快步从上面走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逐月的面前,强大的气场,迫人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现在还不急,那什么时候才急,难道等蛮儿随他们去了?”秦潋语气很轻,但咬字极重。 他如果连自己的侄女都保不了,这个皇帝不当也罢,百年以后,他也没有脸面,再去见忠亲王夫妇。 逐月皱眉,心里窝火,你冲小爷发什么脾气,你急有屁用?小声的嘀咕一句,“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 秦潋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是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如鹰一般的目光扫过来,逐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已经若无其事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还悠闲的吹着额前的头发。 秦潋目光幽幽,轻叹一声,转过身去,看着墙壁上,那副象征至高皇权的,龙入云霄图,那副图上的巨龙意气风发,趾高气扬,那炯炯的眸子,像是对自己无尽的嘲讽,他枯立良久,默默无言。 逐月的胳膊被秦涉撞了一下,那意思就是,他们都不敢说话,让逐月上前,不能老这么僵着。 逐月刚想瞪他一眼,却见秦涉拉着元彻后退一步,十分损人不利己的说,“皇兄,逐月他有话跟你说,我和元将军就先告辞了。” 逐月冲他怒目而视,杀鸡抹脖子时,秦潋却转过了身,“哦?” 逐月忙正色而立,瞥见秦涉那幸灾乐祸地脸,他暗自发誓,定要找机会好好收拾这个玩意儿。 “逐月,陛下问你话呢。”秦涉这个时候,还像是非常好心的提醒他,简直就是欠抽。 而他自己,则拽了拽元彻的袖子,示意他们可以退出去了,元彻到是一脸的担忧,犹豫着不肯挪动脚步,硬被秦涉那个不仗义的家伙,给拉了出去。 逐月看秦潋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嘴唇动了一下,脑子在飞快运转,该和秦潋说什么。 秦潋看他迟迟不开口,不耐烦的蹙眉,沉着声说,“你刚刚说,不必急于一时,朕给你三天时间,想出对策。” 什,什么?逐月脑壳疼,凭什么是他想对策,自己一没官职,二也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听他的,心里气恼的刚想反驳,脑海里突然就想到,找他要灵石这事,还没着落呢,昨天的事儿办的都不令他满意,这要是把他得罪彻底了,灵石的事那岂不是更没戏。 逐月犯愁的扯了扯浓密的头发,勉强开口,“陛下,我尽量想到对策,但万一……” “没有万一。”秦潋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逐月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秦蛮,推开众人的阻拦,闯了进来,看她忧郁的神情就晓得,她已经知道和亲之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8有这么差吗 看到秦潋,秦蛮杏眼泛红,紧咬着唇瓣,瞬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皇叔,听说你要让我去和亲?” 秦潋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中泛酸,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被秦蛮粗鲁的打开,她把眼泪逼退,冷笑,“皇叔如果真这么做,我就一死了之,去找我的父母,放心,蛮儿会告诉他们,皇叔没有逼我,是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她此言一出,秦潋心中甚不是滋味,他伸手放在秦蛮的肩膀上,当年,她来东宫时,才六岁,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就算她不是忠亲王的女儿,可在自己眼前长大,他们也有难以割舍的亲情。 自己曾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忠亲王为国捐躯,他一定要护他的女儿周全,让她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此生,所以这些年,怕她委屈,一直都任由着她的性子,蛮儿刁蛮任性,不循礼制,其实也都是自己惯的,他只想一辈子这么惯下去。 “蛮儿,请你相信皇叔,皇叔不会让你去和亲。” 秦潋用帕子帮她擦着眼泪,抬起头的那一瞬,态度无比坚决,“蛮儿,这朝中的文武大臣,宦官或豪门子弟,你看上谁了?皇叔即刻为你指婚。” 蛮儿睁大了眼睛,脑袋有些懵,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秦潋缓了一口气,知道她是女孩不便开口,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元彻进来。” 元彻如临大敌,一脸的紧张,生怕陛下再说把郡主许给他的话,惶恐不安的走了进来。 果然,秦潋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蛮儿,你觉得元少将军怎么样?” 元彻头皮开始发紧了,不是他不想为陛下分忧,可如果让他娶郡主,他觉得会害了郡主,因为他不喜欢秦蛮,但是如果最后没有办法,他想,他会接受陛下的安排只因为他是臣子。 元彻一慌,就跪了下来,语气尽量放的委婉,“陛下,如今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臣再想办法,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臣就……” “你什么意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蛮就发起火来。 元彻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委屈自己,收留她一样,“呸,你以为本郡主看得上你,我宁愿去和亲,也不会嫁给你。” 可看到元彻竟然松了一口气,这可把秦蛮给气绿了,走到他身边,用力的踢了两脚,可他那一身腱子肉,到把她的脚给撞疼了,“哼,皇叔,我就算瞎了也看不上他。” 秦蛮说话间,又把视线转向了逐月,逐月浑身一僵,慢慢的隐在了,刚刚进来的秦涉身后。 可秦家的阴损,真的是遗传的,那厮竟然挪动了步子,又把逐月完整的呈现在大家眼前。 秦涉轻摇着折扇,大冬天的也不怕把自己冻死,半死不活的说,“皇兄,臣弟到觉得,这逐月样貌秉性,都是万里挑一,是郡马的不二人选。” 逐月都想把他给废了,这个秦涉他的名字取的有问题,应该叫禽兽才对。 秦涉这家伙,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大放厥词,“皇兄,这逐月如果做了郡马,什么事都解决了,我们也就成了一家人了,蛮儿,九叔说的对不对?” 蛮儿一张绯红的脸,也渐渐地爬上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秦涉这个提议,正合她意,她抿着唇,努力维持矜持,最后又走到秦潋面前,且羞带嗔的摇着秦潋的胳膊,低着头,说了一句,“全凭皇叔做主。” 秦潋半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绪的好坏,逐月观他一脸的高深莫测,想当然的以为,他会把蛮儿指给自己,天呐,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他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出列,态度恭敬,眉心暗流涌动,面上静如湖面,“陛下,为了避免和亲,匆匆把郡主许配于人,这样将就,并不是良策,我想办法,三天之内,把事情解决。” 秦潋眼尾轻抬,神情寡淡,语气都是无波无澜的,“好,那朕就依你。” 说的那么勉强,好像自己求着他,为他解决事情一样,逐月心里舒了一口气,这秦家的三个人,配合的这么好,来玩自己,真是气死了。 他心里他们三个人骂了一千遍,面上还是笑容谦逊,“多谢陛下。” 蛮儿马上沉下脸,气的快没了脾气,元彻拒绝了她,已经够没面子的了,这逐月还拒绝她,她堂堂郡主,有这么拿不出手吗? 特别是逐月,看他把自己拒之千里,蛮儿生气也有,但最多的是酸涩难忍,很陌生的感觉,可是让她心中泛堵,鼻子发酸,想哭。 她走到逐月旁边,站定,且嗔且怒的看着他,眼神似忧似怨,逐月撇了她一眼,忙把视线转向一边。 可脚上突然一疼,那蛮儿拼尽了全力,用猪蹄子踩在他脚上,像是怒火还没有排解,又抬起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做完这一切之后,冲着逐月说,“我去死,你们都满意了。”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逐月撞到桌角上,叹气,唉,好疼! 秦潋看过来,“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逐月他们三人一起退出了房间,元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逐月,三日怎么能想出好办法?要不我去求陛下,再宽限几日。” 逐月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他敢说,就是从街上拉一百个人,他们的麻烦加一起,也没有自己的多,而且还有新的麻烦在不停的找自己。 “算了,求他又有何用?” 元彻还是有一些心中不安,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是逐月亲口答应的,陛下又是金口玉言,更不可能,轻易更改,“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来帮你。” 逐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放心吧,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元彻又怎么能放心,太后是铁了心了,要把蛮儿嫁出去,楚国那边也已同意,两国之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决定的事怎么可能会改变,他又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逐月,心里也十分愧疚。 逐月知道他义气耿直,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吧,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郡主,那丫头一根筋,别做出傻事来。” 元彻点头,“我这就去。” 秦涉到是一脸的似笑非笑,还有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是看着刺眼,他风_流倜傥的摇着折扇,看着元彻说,“我就说逐月能干,这点小事又怎么能难得了他,是不是?” 逐月嘴角上扬,带着迷人的浅笑,他看似十分友好,语气却带着切齿,“九爷说的对极了。” 那笑容也溶解不了的,冷幽幽的目光,让秦涉浑身打了个激灵。 逐月不再理他,当务之急,他现在想去查查那个,秦涉打伤的,那个男人的下落,所以他脚步轻快的,朝着皇宫偏僻的一角走去,因为那里没有守卫,比走正门近的多,跃墙而出,方便极了。 可是那个该死的秦涉,像个跟屁虫一样,老跟在他的后面,逐月回头冲他一笑,施展着绝顶轻功,几绕几拐之下,突然停住。 秦涉看他停住,眼看就要撞上,他猛然一惊,轻功全靠一口真气,而他这是却漏了气,可身体失重,十分悲惨的就摔在了地上,几乎老腰不曾摔断。 而十分不凑巧,有几个宫女经过,秦涉为了维持一贯的潇洒形象,忙侧卧地上,单手支头,摇着扇子。 “九爷,你这是?”宫女问。 秦涉忍痛,嘴角上扬,“树上有几只鸟儿打架,这样看得清楚。” 宫女们也好奇的,仰头观看。 逐月轻笑了一声,纵身一跃,很快就把九爷,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在距离宫墙还有一段距离时,苍翠的树木下,有几抹慌忙的身影,引起了逐月的注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69心肠太恶毒 逐月隐藏在浓密的树叶后,向下望去,这不是风华殿的安公公嘛,这个老奴才,会攀高枝的很。 他身后跟的,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楚国的使臣,不知道苏太后召见使臣有什么事情。 逐月忍不住就跟了上去,看着他们进了正厅,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风华殿的屋顶之上,轻轻地揭开了一片瓦,里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苏太后雍容华贵,打扮穿着非常隆重,在宫女的搀扶下,端庄的坐了下来。 那使臣屈身见礼,态度还算不错,“不知太后召见,有何时吩咐?” 苏太后示意他坐下,命宫女,奉上上好的香茶,淡淡的笑了,“不急,先喝茶。” 两人喝茶聊天,诉家常一样,讨论一些无关紧要之事,片刻之后,苏太后又抬了一下手,只见几个宫女,抱着精致的盒子,款款的走了进来。 太后示意她们,把盒子放在使臣面前,又吩咐打开。 登时眼前五彩纷呈,光芒耀眼,那几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罕见的珍奇异宝,绕是使臣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眼睛放大,一时之间,被光芒迷住了眼睛。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从桌后绕了出来,忍住激动问,“太后这是何意?” 苏太后笑容浅淡,依然端庄优雅,让人把盒子关上,“这些都是给大人您的,您还满意吗?” 那使臣自是感恩戴德,慌忙跪了下来,振臂高呼,“多谢太后恩典。” 但是还有些犹豫,他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太后会那么好心,无缘无故给他这么多珍宝,又诚惶诚恐的问,“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苏太后伸手把他扶起来,并亲自给他端了一杯水,“吩咐倒不敢,但本宫确实有件小事,需要大人帮忙。” “太后请讲。” 她抬手,左右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片刻之间,偌大的厅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苏太后这才平静的说,“大人定然知道,蛮儿郡主是本宫的孙女,从小娇生惯养,只怕受不得路上的颠簸之苦,会身染有恙。” 使臣忙说,“太后放心,愚自会尽心尽力的照顾郡主,不让她受委屈。” 苏太后眼睛平静如水,但细看之下,却冷如寒潭,出乎意料的说,“不,大人照顾不好她,她定会染恙,并且很严重。” 使臣先是一脸茫然,可马上就读懂了太后的深意,恍然大悟,可还是不解太后为何如此。 苏太后知道他心中有顾忌,“大人,西去苦寒之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染了病,这是天意,与任何人都无关。” 说完之后,她又拿出一根金黄色的钥匙,打开旁边的精致柜子,从里面取出小巧又十分华美的盒子,推到使臣面前,“那些也是你的。”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世上大多数人都免不了这个俗,使臣犹豫了片刻,鬼使神差一般,接了过来,一咬牙点头应允,“太后放心,愚定不让太后失望。” 接着那使臣离去,当然宝物之类的,苏太后定然会派人暗中给他送出去。 逐月看着下面的一幕,只觉得心中发寒,这蛮儿虽说任性,刁蛮,可怎么说,她也是太后的孙女,太后竟然如此狠心的要治她于死地,这是何其歹毒。 说什么让蛮儿去和亲,这分明早就算计好了,要让她死在路上。 果然,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毒蛇猛兽,不是妖魔鬼怪,不是冰冷的森罗殿,也不是凶险的山林,而是人心。 逐月正要离开,却看到帐幔后,走出来一位窈窕,靓丽的年轻女孩儿,她十分乖巧的,挽着苏太后的手腕。 “姑母,婉儿这个计策怎样?” 苏太后笑着点了一下她的俏鼻,“你这个丫头,真是个鬼精灵,可惜,如果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原来这位就是苏太后的侄女苏婉,她有些不服气的噘着嘴,“女儿家怎么了?姑母也是女儿家,不照样掌握着南晋的朝堂。” 苏太后溺爱的说,“是是,婉儿巾帼不让须眉,是我南晋的奇女子。” 苏婉这才开心,笑颜如花的脸,马上就变冷了,“那个秦蛮,飞扬跋扈,仗着有陛下撑腰,连姑母都不放在眼里,婉儿早就想教训她,给姑母出气了。” 苏太后笑着说,“还是碗儿知道心疼姑母,以后姑母,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 苏婉娇羞的扎在她怀里,“我才不。” 苏太后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当姑母老糊涂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元彻那小子,他姑母给你留着了。” 苏婉娇羞一片,更是一噘嘴,“哼,不理你了。” 逐月惊的张起了嘴巴,这苏婉就是苏太后哥哥的女儿,被封为清婉郡主,从小得苏太后宠爱。 她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倾国倾城,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心肠竟然这么歹毒,天呐,她还看上了元彻,这元彻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逐月决定不能让这种女人,把元彻给祸害了,他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如风一般,消失在风华殿的上空,当务之急,他还是先去找那个男人吧。 大梁,不光是南晋的都城,也是天下有名的繁华都市,要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逐月自己奔波了半日无果,只得又找元彻帮忙,说了那人的特点,让元彻派人,暗中寻找,并嘱咐,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眼看着天色晚了,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住处,疲惫的躺在了椅子上。 还是锦儿有眼力,知道他这几日辛苦,早已准备好了洗澡水,让他泡了个热水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逐月早早的起床,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日子,可是他的心情却不太美妙。 几件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特别是秦蛮的事,当时答应的太过于匆忙,三天对他来说,是一眨眼的功夫,该怎么办才好,唉! 还有那个神秘的男人,也都怪秦潋,如果内丹在,怎么也能算出来他的下落,如今,只能算是一个功夫好,会点幻术的武林高手而已,根本就没有太多优势。 他正准备出门,却看到小郑子,他笑嘻嘻的,从大门外走进来,“公子公子,你看谁来了?” 只见南宫池带着陈夫人,脸上带笑容走了过来。 逐月慌忙迎了上去,“老夫人驾到,逐月荣幸之至。” 陈老夫人拉住他的手,“我这条老命都是你救的,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带阿池来,亲自给你道谢,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给你尝尝。” 逐月连忙接过来,“我和南宫是挚友,你就是我的长辈,都是我应该做的,这点心我收了,多谢老夫人。” 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赞不绝口的竖起了拇指,“嗯,老夫人巧手,真是人间美味。” 三人说笑着,一起进了正厅,逐月连忙让人上来香茶。 陈夫人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逐月就让锦儿,带她到园中走走,本来和南宫也要一起陪着她的,陈夫人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经常会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让他们陪。 等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南宫池就问,“你所说的那个人,可找到没有?” 逐月摇头,把这几天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跟他说了一遍。 南宫池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看向逐月,“既然,我们怀疑他是楚国贵族,那么,他会不会和那些使者有联系?” 逐月茅塞顿开,笑容浮现脸上,惊喜的说,“对啊,我这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南宫,你果真会融会贯通,我正一筹莫展,为这事犯愁呢。” 南宫池淡淡的笑了,“先别夸赞,能不能找到还不好说。” 逐月殷勤的为他倒了一杯水,“总之有了方向,我一天都向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以南宫的智慧,推断的必然不会有错,我要是能有你一半聪明,那个就好了。” 南宫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逐月兄,太过谦了,你聪明绝顶,武功盖世,我一介书生,无缚鸡之力,你才是我该羡慕的。” 逐月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俩也不用这样,给对方戴高帽了,南宫和我一文一武,简直就是绝配,你说是也不是?” 南宫池十分肯定的点头,“对极了。” 房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有人气定神闲地走进来,逐月也没有太注意,因为是白天,别院中会有来回穿梭的下人,他以为,是来送茶水或者点心的。 依然和南宫池说笑,头也没回,只吩咐一句,“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可是他看南宫池的脸色,变得郑重而疑问,逐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0暗中生醋意 秦潋竟然在没有人通报的情况下,登堂入室了,逐月一慌,手打翻了杯子,连忙站起,正想见礼,秦潋却快他一步,开口说,“罢了。” 接着他看向在一旁微微泛怔的南宫池,目光带的探究和审视,没说什么,就大刺刺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南宫池那双聪慧的眼睛,闪出异样的光芒,气定神闲的撩起袍角,跪拜在地,嘴里高呼,“草民南宫池,见过陛下。” 秦潋饶有兴致得看着他,有些意外,他竟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是逐月告诉他的,不应该呀,从自己进来,逐月都没来得及开口,“你识得朕?” 南宫池匍匐在地,虽是草民,却自有风华,不亢不卑的说,“刚识得。” “哦?”秦潋淡笑,看着逐月,逐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南宫池态度恭敬,气定神闲的说,“陛下这种气吞山河,藐视天下,又英武不凡的气质,天下难寻第二,如若不是当今天子,草民想,那一定是天神了。” “哈哈哈!”秦潋爽朗的大笑出声,“早听逐月说起你,说你七窍玲珑,神机妙算,如今朕看来,你这阿谀奉承的功夫,到可见一斑,起来吧。” 秦潋虽然笑,那语气明显带着薄讽,和阴阳怪气,他刚刚在门口,听得逐月和南宫的谈话,从两个人的谈话语气和内容中可以窥得,这俩人惺惺相惜,互相仰慕,怎么他就心里那么不爽呢? 还说什么,他们俩是绝配,这句话听着特别的刺耳,你俩配什么啊? 逐月看秦潋的脸色,不是那么友好,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宫中的事让他烦心,就走上前,“陛下,南宫目光敏锐,心思缜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和他交谈,受益匪浅。” 逐月的意思就是,想给秦潋推荐南宫池。 可秦潋勾了一下唇角,像是不以为然,手指把玩着杯子,睥睨了南宫池一眼,语气淡淡,“听逐月说,你之前得了痴傻症,好了吗?” 逐月忍不住皱眉,这个人怎么明目张胆的揭人伤疤?有没有教养,还非得说是听自己说的,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南宫池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上前说,“是的,不过已经让逐月兄给治好了。” 说完看向逐月,眼底带着感激,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逐月还对他回以微笑,在秦潋看来,这眼神交流,比交谈更可恶,他清了清嗓子,“听说这种病,除不了根的,不宜出门,还是在家好好养着吧。” 南宫脸上依然镇定,这陛下,分明对自己敌视,还那么明显,让他一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弯腰施礼,“陛下说的是,草民告退了。”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逐月暗暗的瞪了秦潋一眼,慌忙追了过去。 “南宫,我去送送你。”逐月有些歉意,他想一定是秦潋,看自己不顺眼,所以恨屋及乌,迁怒于南宫池。 南宫池到没什么,“不用送了,陛下找你肯定有事,赶紧过去,我们改日再聊。” 正好锦儿领着陈夫人走来,南宫就带着舅母告辞了。 逐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个秦潋简直就是鬼上身了,没风度,没礼貌,他快步转了回去。 一抬头,就看到秦潋神色不愉的正襟危坐,逐月那甩了他一冷眼,最后假装恭敬,“陛下,你老人家吩咐的事,还没有头绪,为了不耽误你的事儿,我就告辞了。” 还未待转身,身后就传了一道阴沉的声音,“慢着。” 秦潋站了起来,缓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嘴角的弧度,有些冷硬,这是什么意思,和南宫那个病恹恹的小白脸儿,谈笑风生,自己一来他就走,主人走,把客人丢这儿,他是怎么想的。 “陪朕出去一趟。” 秦潋说的理所当然,逐月听得怒火中烧,自己的事儿都没办,他还在这儿扯后腿。 “陛下,你有什么事儿,让元彻陪你去。”逐月颇有推脱之意。 秦潋那厮,还非常的执着,甚至还有点儿胡搅蛮缠,“就你去。” 说完,背着手,走出了房间,逐月对着他的背影,暗自发恨,但又不敢得罪他,只好不情愿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经过静谧的石字路,竟然朝着大梁最繁华的城中走去。 秦潋以为逐月会问自己要做什么,可那个家伙,紧抿着唇,目视前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点儿也没有要打听的意思。 最后秦潋无奈的轻笑,夹了一下马肚子,忍不住说,“你都不好奇,朕带你出来何事?” 逐月确实在想这几天的事情,所以兴趣缺缺,像是敷衍他一样,“陛下开心就好。” 秦潋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怎么,对朕有意见?” “不敢。”逐月懒懒散散地说。 “你!”秦潋切齿,情绪刚刚起来,又被他压制了下去,冷笑了一声,看起漫不经心,“南宫池那个人特有趣是吧?” 逐月没看他,所以不知道他问话的目的,只是实话实说,“对,有勇有谋,深思远虑,陛下,我到觉得,你应该把他收入朝中,加以重用。”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古代贤明的君主,都求贤若渴,想尽一切办法招揽人才,陛下刚刚对南宫的态度,有点儿让人难以理解。” 这是说他不贤明,秦潋从鼻子里哼了一下,一说的南宫,这个逐月就滔滔不绝,还怪罪自己,他心里的堵闷,更甚了,语气更加的不客气,“朕看你,跟个傻子在一起,智商也被拉低了。” 说完这句话,他扬起了马鞭,狠狠地抽向马屁股,马儿吃痛,扬起四蹄,很快就超过了逐月,奔向了远处。 逐月撇了撇嘴,心里纳闷,人家南宫好歹也帮过他,这人是嫉妒人家的才能吧。 时间尚早,可街上已经热闹了起来,行人往来如梭,叫卖声不绝于耳,逐月什么都没问,紧跟着他上了一所普通的酒楼的雅间。 推开窗子,酒楼的大堂一览无余,秦潋悠闲的喝着茶水,怡然自得,故作高深。 逐月心里有事,可坐不下去,“陛下,你出来就是为了喝茶啊?”宫里难道就没有好茶。 秦潋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放下杯子,斜瞥了他一眼,“难得今日清闲,出来散散心。” 逐月不由得冷笑,你清闲,小爷可不清闲,“陛下,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说。”秦潋慢慢的呷着茶,看向楼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1阴险的人类 逐月有了上次的教训,说话时,当然不敢离他那么近,因为怕他再突然转头,谨慎地把昨天在凤华殿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他听。 秦潋那张英俊的脸,顿时阴云密布,如鹰一般阴鸷的眼睛,射_出利刃一般的光芒,他只当太后恨自己,没想到连蛮儿也不放过,蛮儿也不过是个小孩儿的性情,太后却歹毒至此。 其实秦潋说不清楚,为什么太后会恨他,在他模糊的记忆力,他小时候,母后也是非常疼爱他的,哪怕有奶娘,她也每天陪伴自己,嘘寒问暖,督促他学习,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大概就是易阳王出生后。 她开始处处挑自己的错处,那种感觉,并不是母亲对子女的严厉,而是恨,恶毒,甚至想治他于死地,还都是背着父皇。 经常在父皇面前,数落自己的不是,夸赞易阳王,当时如果不是有开国功臣力保,现在的陛下是不是自己还真不一定。 秦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冰冷。 “所以,陛下你喝你的茶,我还得干活去。”逐月放下杯子,转身欲走,却又被那个男人喊住。 “也不差这一时。”秦潋目光半阖,冷光尽收,“陪朕看一出好戏。” 逐月叹了一口气,只得又坐了回来,推开窗子,看着楼下的大堂中,已经宾客如云。 片刻,雅间的门被人推开,只见元彻满面春风的笑着进来,对逐月点头,又看向秦潋说,“爷,都办妥了。” 秦潋唇角掀起,微微颔首,“那就坐下喝茶吧。” 逐月一头雾水,这两个人,在打着什么哑谜? 元彻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他浅笑,三个人一起坐在了窗户旁边,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不消片刻,只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酒店的掌柜的,哭丧着一张脸,拉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杜公子,小的再给你准备,酒店有上好的陈酿,新鲜的章子肉,全部给你免单,您看行不行?” “不行,本公子点的鹿肉,炖了一夜,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中途截去,是不是活腻了?”一个五官端正的公子,怒不可遏的吼道。 “杜公子,给小老儿一个面子,对面的公子,咱还是不要惹了。”掌柜的这么一说,那杜公子更不可能息事宁人。 “到底是谁?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在老虎嘴上捋毛。”杜公子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 这时有一个小厮看似好心的说,“那可是刘公子,皇亲国戚,人家姐姐是皇后,姐夫可是当今圣上,杜公子您也惹不起,到时引火上身,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明明是看不起杜公子,他年轻气盛,平时又跋扈张扬惯了,那经得住别人这么用话激,推开众人,确定是前面的房门后。 一脚踹开,一屋子正在说笑的纨绔子弟们都愣住了,杜公子端起桌子中间,那盆馨香四溢的鹿肉,啪的一声倒扣在桌子上。 刘公子正在宴请宾客,这简直是颜面无存,又加上几个年轻公子一起哄,这刘公子的公子哥脾气也上来了。 和那位杜公子,大吵过之后,又上升到肢体冲突,双方带的家丁,怎么能看到自家公子吃亏,彼此扭打成一片。 旁边又有几个人煽风点火,打斗的场面越来越激烈。 掌柜的急得头顶都冒了火,这时又有人说,“两位公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人的恩怨,还是到外面解决吧,免得连累到人家酒楼坏了名声。” 两方的人相互推搡着,又来到了大街上,谁都不愿意认输,又在街上打了起来,又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那打斗的场面,真叫一个惨烈。 逐月端着杯子,好像有些明白了,这就是秦潋让自己看的好戏,只是他什么时候无聊到,要看人家打架来逗乐了。 元彻淡笑,“这杜公子乃是当朝杜丞相之子,谁都知道,他最爱的就是这家店的鹿肉,只是这鹿肉难得,一年半载也吃不到两次,昨日有猎户打了上好的鹿肉送到店家来,店老板为了邀功,立马就通知了杜公子,炖了一晚上,就等着今天杜公子来享用。” 逐月定定的看着元彻,这家伙知道得如此清楚,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然后呢?” 元彻又嘴角含笑的说,“刘公子乃是刘太尉的独子,平时总喜欢约三五狐朋狗友,出来风花雪月,这京城的馆子,几乎都吃遍了,有人一撺掇,他就来了。” 逐月摇头轻笑,接着说,“小二哥上菜的时候,故意提到鹿肉,他的狐朋狗友中,必然有人想尝尝,刘公子要面子,就逼着小二哥送上来,偏那杜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打起来就很正常了。” 元彻点头,还是逐月兄聪明,一点就懂。 逐月又看了一眼大街上,叹了一口气说,“这样打下去,岂不是要出人命?” 秦潋轻轻的摩挲着杯子,神情没有起伏,语气淡然如风,勾唇笑的令人心寒。 他扫了一眼楼下,恰在这个时候,双方打红了眼,刘公子气恼的拔出了刀,秦潋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神出鬼没一般,杜公子竟然自己,给撞了上去。 长剑没入胸口,血溅当场,双方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杜家的家丁惊恐大喊,“你杀了我们家公子,快回去告诉老爷。” 正在这个时候,街头巡逻的侍卫,恰巧赶到,大致了解了情况,一起都带到了府衙。 逐月惊的张大了嘴巴,反观秦潋那厮平静如潭,似笑非笑的慢慢的品茶,仿佛只是个看热闹的人。 秦潋这时站起了起来,“走吧。” 逐月忙跟了过去,“刚刚是你出手打了杜公子,他站立不稳,才会撞上去?你这是杀人。” 秦潋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这两个人,仗着家里的势力,张扬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们不死,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跟着遭殃,朕早就想动手收拾他们了,如今……” 逐月翻了一下眼皮,“如今正好,让刘杜两家打起来,反正他们都是太后的心腹,最好打个鱼死网破,你在旁边看热闹。” 秦潋拧了拧他的脸,“对。” 和亲之事,谁让他们带着头,叫的最欢。 逐月甩了一下头,这世人竟如此算计,真是我等妖类,可望而不可及。 “朕回宫了。”秦潋风度翩翩的出了酒楼,室外的阳光正好,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他的步子,也矫健轻快起来。 元彻神情微惘,这陛下竟然拧逐月的脸,这发生在两个男人的身上,这怎么看上去,怪别扭的哈。 他撞了一下逐月,“我先送陛下回宫,待会儿去找你。” 逐月想着,元彻毕竟有官职在身,有些事情知道的比自己多,得会儿还有事问他,所以跟着说,“我和你一起吧。” 元彻自然是求之不得,其实今天之所以叫逐月陪陛下前来,也是确保陛下安全之意。 把秦潋送回皇宫之后,逐月就与元彻一起出来。 他就向元彻打听了,使者的下榻之处,元彻告诉他,皇宫附近,有一所都亭驿,是专门安排使者贵宾居住之地,他还问逐月打听这个做什么? 逐月但笑不语,说了一句,“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多谢指点。” 说完之后,他提了一口气,如一只凌空展翅的燕子,瞬间飞掠不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2看上自己了 元彻抬头望着天,不由得心中赞叹,这逐月的轻功,真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家伙和自己年龄相仿,也不知他是怎么练成的,心中羡慕不已,想着逐月让他离开,他担心逐月的安危,慌忙隐在一片,浓密的矮丛后面等他。 且说逐月,到了都亭驿,这里到处戒备森严,能看出来,都是楚国的侍卫。 他巡视了一遍,最后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到几个婢女端着茶水走来,门口站着面容严峻的侍卫,伸手接了过来,没让她们靠近房门。 婢女心惊胆怯的退了回去,逐月觉得奇怪,这使者有什么秘密,连婢女都不让进屋。 逐月悄悄尾随的那个侍卫,跳上了房顶,揭开一片瓦,看着屋里的情景,只见使者谨慎地站着。 他接过侍卫送来的茶水后,又把门关上,片刻里面的帘幔掀开,一位穿着月牙白色衣服,年轻贵气的男子走了出来,果然就是那天见的神秘男人。 逐月不由得感叹,这南宫池简直就是料事如神,神机妙算。 使者忙诚惶诚恐的屈身下跪,“卑职见过爷。” 男子挥了一下手,“起来吧。” 使者亲自倒了一杯茶,卑躬屈膝的奉上。 男子细抿了一口,问道,“宫里怎么样了?” 使者小心翼翼的说,“爷,卑职见了公主,她还是不愿意跟您回去,要不您还是赶紧回楚国吧,免得横生枝节。” “她这么说的?”男子面露忧郁,看使者点头,他叹息一声,“她真是一个痴儿。” 长出一口气又接着说,“我说过,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后,她还坚持不回,我自会回去。” 使者不敢再说什么,从他恭敬的程度来看,那个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之辈。 “爷,南晋太后,要用蛮儿郡主和亲,爷意下如何?”使者谨慎的问。 男子无所谓的冷笑,好像生命在他眼里,就如尘埃一样的轻贱,“一个郡主而已,不必太当真,说的好听是和亲,说的难听只不过是个棋子,政治牺牲品罢了,他们以为和亲,就真的能相安无事了吗?说的两国交好,不过是迷惑他们而已,把郡主迎回国后,赏给手下的兄弟们。” 使者这才如释重负,看来这位郡主,就是路上死了,也掀不起多大_波浪,也不用为她的死担惊受怕了。 “是。”使者垂手立在一旁。 逐月在房顶,已经把一切看的清楚,这个男子心肠也太坏了吧,竟然要把别国郡主,当成军姬来看,真是岂有此理,果然像南宫池所说的那样,这楚国的人,都是暴虐狡诈的。 看他此刻的样子,又冷酷又无情,仿佛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逐月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他绝对是楚国有权势的皇族。 不过,他像是在等那个公主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这个公主是谁?但是可以肯定那个公主在南晋。 这时,使者慢慢的退了出去,男子站的笔直,目光幽远,似乎在想什么?目光由冰冷,变得柔软,逐月看到了,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片白色的锦缎,放在掌心,轻轻抚摸。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爷。”他才怅然回神,说了一句,“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身材昂藏,英武挺拔的年轻人,就是那天和他一起的那个冷风。 “怎么样?”男子问。 年轻人满脸惭愧,“回爷,属下无能,没有探到那姑娘的任何消息。” 男子神情瞬间暗了下来,“继续找。” 那年轻人退出去之后,男子继续对着锦缎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把它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 逐月认得,那块锦缎,不就是自己为他包扎伤口用的吗?摸着下巴,蹙眉深思,老天,这男子,莫不是寻找自己吧?他看上自己了?我呸,逐月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激灵。 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现,逐月眼里透出狡黠的光芒,勾唇,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对着屋子里的男人,展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转身,飞入了浓密的树林之中。 出了都亭驿,发现,元彻还在外面等他,看到逐月出来,他满脸的担忧消失,拉他藏在隐蔽的地方,“你怎么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冲进去了。” 逐月心里一暖,得朋友如此,真是一大幸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元彻,那清婉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元彻神情有些不自然,看来他是知道清婉君主喜欢他的,顿了片刻,“不甚了解。” “你喜欢她吗?”逐月问。 元彻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逐月轻笑了一下,“不要问我做什么,跟我说实话,不要隐瞒。” 元彻肯定的点头,“我怎么会和她家扯上关系?况且那清婉郡主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既然她不是你的心上人,这就好办了。”逐月说,“那郡主心肠歹毒,她配不上你。” 元彻也没明白,逐月在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思维,到底意欲何为,但是他也没问,因为看逐月像是有急事儿。 逐月让他先行离开,元彻虽有些不放心,但是想着,逐月的功夫,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哪怕真有事儿,他也能全身而退,所以嘱咐他两句,也就回府了。 逐月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掠,藏入旁边一棵大树之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傍晚时分,只见都亭驿的大门打开,那位年轻的侍卫冷风,十分警惕的,从里面出来。 能看得出来,他身手十分了得,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被人跟踪的,当然,这并不包括逐月。 逐月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尾随,那冷风去了在城中转的半天,又转向幽深的丛林,许久之后,逐月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这不是上次遇见那个男人的地方吗? 藏在暗处的逐月,这时没有再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 那侍卫十分的警觉,探视了一圈之后,突然手握紧长剑,眼神犀利,幻视四周,“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 话未落音,就朝对面的树上,打了一个暗器。 “啊啊啊,哎呀!”逐月大叫着,一不小心,从旁边的树上,十分狼狈的摔了下来,衣服被树枝刮破,头还好巧不巧的,磕在了石头上,瞪了瞪眼睛,十分艰难的指了指树上,“我的鸟儿。” 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皮一翻,手臂垂了下来。 那侍卫看到他的样貌之后,惊骇之余,连忙放下手中的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悦,甚至抬腿在他身上踢了踢,真不想这么带他回去,这姑娘和自己八字犯冲,如果待在爷身边还有自己好果子吃吗?真不明白了,就这么一个贫嘴滑舌的人,有那点值得爷让自己没日没夜的寻找。 逐月暗自切齿,这家伙竟敢踢自己,那冷风犹豫了片刻,还是弯腰把他扛在了背上,施展着绝顶轻功,朝着都亭驿奔去。 逐月被他颠簸的,五脏六腑都翻了个遍,着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几次忍不住想醒过来,揍他一顿,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可是逆来顺受不是他的性格,故意呲着牙,坚硬的牙齿,时不时地磕在他的背上,虽然隔着衣服,但不信他不疼,在逐月忍不住想要吐的时候,终于到了都亭驿,那冷风快速的进了房间。 “爷,人找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3愿意和亲吗 逐月的眼睛掀开一条缝,模糊中就看到那个月牙白衣服的男人,他满脸惊喜,凌厉的五官,线条变得柔软,伸手把自己接过来。 在看到逐月狼狈不堪,衣服破碎,脸上还有被树枝划破的痕迹时,男人的神色冷沉了下来,厉声责问冷风,“怎么会这样?” 那冷风低垂着头,天生不会撒谎,“是属下……” “出去自领二十军棍。”男子冷冷的说,目光却没有离开逐月半分。 “是。”冷风恭敬的退了出去。 那男子又回头吩咐左右,“速去宣大夫,准备香汤,和一套女儿家的衣服来。” 之后,他把逐月放在旁边,那张柔软宽广的大床上,床边一沉,他也坐了下来。 伸手抚摸着逐月那白嫩而又精致的脸庞,嘴里喃喃自语,像是惊喜,又像是幽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不想还有这种缘分,我从不信有一见钟情,可如今却信了。” 逐月听的心头发寒,被他摸的,脸上泛痒,实在忍不住,不爽的翻了个身,还顺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侧。 谁知那男子,却大喜过望,“姑娘,你醒了吗?” 逐月这才装模作样的,像是头晕眼花,缓缓的睁开眼睛,还一脸的茫然,扶着额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问,“这是哪儿啊?” 看到眼前的男人时,又一脸防备,支撑着想要坐起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微微皱眉,抓住她的手,语气里有一丝无法言明的失落,“你不认得我了?你再好好看看。” 逐月仔细辨认了一番,像是这时才看明白,笑了一下,“原来是你啊。” 男子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正想说什么事,门外禀告,大夫来了。 逐月一跳从床上下来,说自己就是摔晕了,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 男子看她不也像有事的样子,也信了她的话,就让大夫回去了,吩咐一两个婢女,为她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逐月有些羞涩的拨开了旁边的帘子,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半嗔半忧的说,“这衣服,好像不适合我。” 男子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那个穿着淡粉色罗裙,明眸皓齿,丽质天成的姑娘,眼底闪过惊艳,笑着走过去,“这衣服很适合你,这么出色的样貌,为什么偏偏爱男装?” 逐月那羞涩,只维持了片刻,当然她也装不了多久,马上提着裙子,从里面走出来,阔步走出来,“穿成这样,出门能方便吗?能爬树掏鸟窝吗?” 那男子蹙眉,脸上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兴趣,逐月开始滔滔不绝,“你不知道,父母管我比较严,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刚爬上树,还没摸的鸟毛呢,就被一个天杀的玩意儿,给打了下来,摔死我了。” 男子扶着额头,忍不住笑了,看着她,那平时清冷的眸子,变得温软,“那是我的属下,是我让他出去找你的。” 逐月一脸无辜,偷瞄了他一眼,那模样纯洁又灵气,还带着一丝不安,“找我做什么?不会让我陪你的玉佩吧,你说过不要的,我今天可没带钱。” 马上又睁大眼睛,“你们不会要把我卖掉抵债吧。” 她满脸的担忧,还有怕自己反悔的语气,把男子逗乐了,他笑着说,“自然不会,你功夫那么好,谁敢卖你。” “嘿嘿,我偷学的你别告诉人,对了,那你找我做什么?”逐月非常爽气的坐下,不似大多数女子那样娇弱扭捏。 男子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上次你说,相逢即是缘,那现在可否有幸,问一下你的芳名?” 逐月拧眉认真的想了一下,又看向他,扯了一下嘴角,“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男子笑了一下,“我在家排行老二,人称二爷,也叫阿回,你呢。” 真难听,逐月带点纠结说,“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我父母可严厉了,要是知道我又出来玩,我可就死定了。” 看那男子再三点头保证,逐月这才谨慎,又委屈的说,“我是太后的侄女,清婉郡主苏婉,只因生性好动,又不得不装成淑女,天天被我爹娘看的死死的,真是难受死了,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还差点没摔死。” 男子听了哈哈大笑,逐月一脸的不高兴,暗自甩了他一个冷眼,沉着脸说,“你笑什么?” 男子忙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而期待,“南晋礼仪甚是繁琐,你适合生活在楚国,那里民风开放,不拘小节,我听说,楚国来访,有意和南晋结为秦晋之好,清婉郡主,你愿意去和亲吗?” 逐月十分干脆地摇摇头,男子眉头微蹙,问了一句,“为什么?” 逐月努了一下嘴,眉头拧成毛毛虫,“听说楚国人,番邦异类,长得都像大猩猩,胡子眉毛连一起,丑不可视,还有啊,去和亲,又不是好差事,不是嫁给鸡皮鹤发,凶残无比王爷,就是嫁给病秧子世子冲喜,我才不去呢。” 听了她的理由之后,男子眉目舒展,仅有的那一丝堵闷,也随风飘散,又大笑了起来。 逐月不高兴的对他板着脸,“你这人怎么这样?再笑?我说的是真的,想我清婉郡主,南晋青年才俊心里的仙女,求亲的从城南排到城北,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男子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笑意隐退,摇摇头,“不笑了。”嘴角竟变得冷峭,兴许是因为听了逐月那么抢手的话。 逐月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打招呼,直接朝着门口走去,男子快步的追上,并挡在她面前,伸手放在她的肩上,神情变得郑重,凝视着她的眼睛问,“如果,不是你想象中的大猩猩,也不是鸡皮鹤发的老伯,就如我这般样貌,我这般年纪,你愿意去和亲吗?” 面前的姑娘望了他一眼,视线不敢在他脸上停留,眼神闪来闪去,最后面红心热的看向一边,纤长的手,扶着额头,像是发现了什么,“这里是都亭驿?我听皇姑母说,这儿住着楚国的使者,难道你是楚国来的?” 男子没出声,但那神情就是默认,又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逐月耳根子也隐隐发热,“我的头摔晕了,我得回去缓缓。” 之后逃也似的,从他腋下钻了出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还差点儿没被自己的裙子绊倒。 男子长身玉立,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他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吩咐贴身侍卫,“去传使者大人回来。” 逐月从都亭驿出来,一改刚刚的萌态,神情变得狡黠而又精明,邪恶的笑了一下,“阿回是吧,你这个大腹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不过那小子,长的还挺不错的,如果不是见识过他背后的为人,还挺像个好人的。 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这穿上也太不利落了,麻烦,为了防止被别人认出,他准备先到街上,去买一套男装,之后再去找那个该死的九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4九爷来拜访 此刻已经是傍晚,街上依然人头攒动,逐月直接朝着旁边的成衣店走去。 店老板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做他们这一行的,当然都会察言观色,看逐月貌美倾城,穿着雅致,就知道一定是富家千金,一直推荐店里华美的衣服。 逐月笑着说,他要男装,那老板怔了片刻,也没多问,就又介绍旁边的男装。 就在逐月挑选一件蓝色衣服的时候,店里又来了一位顾客,她挎着篮子,走到逐月旁边,也看上了逐月手里的那件衣服,伸手摸了摸,“老板,这衣服还有吗,我想给我儿子买一套。” 逐月听着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一侧脸,刚好那顾客也看过来,双方的视线撞个正着,逐月倒吸一口凉气,天呐,这是遇上熟人了,那顾客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的舅母,陈老夫人。 逐月忙放下衣服,把脸转了过来,“老板,我不要了。” 说完,就要冲出店铺,陈老夫人偏偏也是个精明的主,伸手拉住了她问道,“姑娘,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没有。”逐月很想甩开她的手,但是考虑她年纪大了,怕伤到她,就没敢过分的挣扎,“大娘,你认错人了。” 陈老夫人非常执着,拉起了她的手,上下认真的打量,“你怎么那么像逐月公子?” 逐月头皮都发麻了,这时挣脱了她,“对不起,我不认识他,再见。” 之后快步除了店铺,出去之后,又后悔了,刚刚干嘛那么不淡定,就说自己是逐月的妹妹不就好了,这陈老夫人肯定怀疑了,唉,真是笨死了。 算了算了,再找另一家店,买件衣服吧。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逐月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九王爷秦涉的府邸,报上姓名之后,家丁回去禀告,没多久就带他进去。 秦涉浑身像瘫痪了似的,躺了一张矮塌上,摇着折扇,欣赏着美人起舞,琴师奏乐。 逐月也没客气,伸手拉他起来,“九爷,跟我走,麻烦你一件事儿。” 秦涉被拉的踉踉跄跄,拧着眉,不耐烦的说,“你这小子,能不能懂点规矩?” 逐月扯了一下嘴角,“你这么一个江湖侠客,我用得着跟你讲规矩吗?” 秦涉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江湖侠客,这句话形容爷,再贴切不过了,算你有眼光。” 逐月撇了一下嘴,不以为然,但还是给足了他面子,违心的夸赞,“对对,谁不知道九爷智勇双全、胆略过人、豪迈飒爽、不怒自威,难得的江湖少侠。” 说的秦涉飘飘然,头重脚轻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用扇子,敲了一下逐月的头,“这句话爷爱听。”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今请九爷帮个忙,这件事,不但于南晋万民有利,还关乎到你侄女秦蛮的安危,你帮也不帮?”逐月问。 秦涉挑了一下眉头,怪不得这小子,给自己带了这么多的高帽,这是别有用心呀,“先说什么事?” 逐月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了几句,秦涉眉头锁的更深了,“你说什么,让我去都亭驿,看望使者,爷可没这闲工夫。” 逐月连拖带拽,把他拉出了九王府,“这事情可关系到秦蛮,你不去也罢。” 这都拉出来了,还说不去就太不仗义了,秦涉一脸的不情不愿,但还是说,“你容本王换件衣服,打扮打扮。” “打扮什么,你又不是娶媳妇。”逐月推了他一把,“记住,一定要装作像是找人的样子,还有劲量能待多久待多久。” 秦涉叹气,“都没说清楚什么事儿。”不过这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他擅长。 真是的,这个逐月还真是胆大妄为,折腾他皇兄,又来折腾自己,秦涉皱着眉头,又不争气的跟在逐月身后。 逐月不想给他解释,吩咐了九王府的家丁护院,陪九爷一起,小心守护着,他自己偷偷的跃到了都亭驿的房顶,观察里面所有发生的一切。 逐月都有些郁闷了,这几天,他简直成了不光彩的偷听者,熟门熟路的,揭开了房顶上的一片瓦,只看到使者垂手伺立。 正上方,坐着冷面的阿回,他眉眼清冷,射出迫人的寒气,还有那天生的高贵,碾压的人,有屈膝下跪的冲动。 而恰在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外来报,说南晋的九王爷,特来拜访使者大人,即是南晋的皇族,身份又远高于他,使者当然不能说不见。 而阿回在听到是九王爷的时候,目光一凛,当然知道,这个九王爷,就是那日刺伤自己的人。 难道,他是冲自己来的,是不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儿。 阿回阴沉的目光,浅眯了一下,对使者说,“你先去接见。” 使者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忙躬身说,“是,卑职这就去。” 九爷秦涉,风度翩翩地摇着扇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对着使者笑的和善,但却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使者诚惶诚恐,“不知九爷驾到,有何指教?” 秦涉笑的吊儿郎当,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指教却不敢当,使者大人毕竟是贵客,小王看看你,也是应当的。” 进了屋之后,两人相互客套,拍马屁了几句,秦涉那双不安分的眼睛,老在房间里,瞄来瞄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5死皮赖脸的 秦涉又借口屋子里太闷,要到园子里走动,还说最近京都不大太平,让自己随身携带的家丁,以保护使臣安全为由,到院子里,以及每个房间里,查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使者当然听说过这位九王爷,自幼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但是为人精明奸诈,人称笑面郎君,是那种看着你笑,又悄悄的摸刀子,捅你的人。 使者心里有些没底,嘴上只得说,多谢九爷关心,承蒙南晋厚爱,这里很安全,请他到屋子里喝茶。 好不容易弄到屋里,本指望走走形式,客套几句,他就走了,可谁知道,这个九爷就是个话痨,天南地北的开始侃大山,使者隐晦的提醒过几次,时间差不多了,该休息了。 可秦涉精神抖擞,假装听不懂,还依然说的不亦说乎。 使者心里着急,借口有点小事,失陪片刻,这才脱身,连忙去见他们主子。 那名叫阿回的男子,正襟危坐,浑身寒气逼人,这个时候他已经确定,九王爷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万一被他找到,就秦涉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定会和自己纠缠不清。 并不是怕他,因为他之所以暗中来南晋,就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他神情冷淡,“那秦涉还没走?” 使者唯唯诺诺,“回爷,他故意赖着不走,像是有什么企图?” 男子勾唇冷笑,“他既不想走,那你就拖着他。” 使者有些疑惑,但也没敢问为什么,转而说“爷,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男子不屑于看他一眼,招了招手,那使者凑了过来。 不知道男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使者一脸难色,小心翼翼的说,“可南晋太后,已经同意……” “哼,楚国想要谁,轮得到她说三道四。” 男子眉间的隐戾气和不耐烦,让还想说什么的使者,闭了嘴,“是。” 男子背着手,站的挺直,眉头微拢,“嗯。” 这时侍卫冷风说,“爷,城门快关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使者更疑惑了,这爷不是等公主的消息吗?怎么现在又要走了,不过离开也好,省的自己每日如履薄冰,担惊受怕。 使者退了出去,又陪着九王爷秦涉,饮酒作乐,这会儿到很放得开。 可,他不提醒王爷离开的时候,这九爷像抽风一样,又非要告辞,害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差直接拉着不放了,总算又把九爷给留住了。 可秦涉人虽留下了,还冠冕堂皇的,让他手下的人,以保护京都安全为名,出去巡逻。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逐月,对秦涉的表现非常满意,还别说,这家伙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而就在此时,都亭驿的偏僻角门,男子已经暗中,溜了出去。 逐月按了挺直的鼻梁,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之所以,用九爷把那个男人逼走,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那男人那么精明,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派人调查清婉郡主的情况,万一被他查出,有人假冒郡主,那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那秦涉才喝得醉醺醺的,从都亭驿出来,逐月早就在外面等他了,给他道谢,吩咐左右,赶紧在九爷回去休息吧。 秦涉大着舌头说,用扇子地指了指他,“你小子,利用本王,到底做什么?” 逐月对他作了一个揖,“你酒醒了,我上门给你解释。” “不行,你得教我功夫。”秦涉打着酒嗝。 逐月懒得理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人扶进了马车。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唉,又没得睡了,逐月心里不由地感慨,这每日为了秦潋的事,寝不安,食不甘的,被他呼来唤去,还有一点儿好处没得,怎一惨字了得。 那厮这个时候应该起来了,逐月在一条清澈的河边,濯水洗了一下脸,又马不停蹄的,赶向了皇宫。 他没有通报的习惯,到了秦潋寝宫外,从窗户向里面望了望,没有嫔妃侍寝,逐月无所顾忌地推门进去。 那秦潋简直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主,你说那么一个大男人,站着跟木头一样,任由宫女为他更衣束带,心里不惭愧吗? 逐月最看不惯,当今社会这种男尊女卑的现象,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啊,还整天像个大爷一样。让人伺候,他直接把那宫女,推开说,“你去歇着去。” 那宫女瑟缩的像鹌鹑,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好,差点儿就哭了,逐月只得好言相劝,直到秦潋开口让她退下,那小宫女才惴惴不安的退了出去。 秦潋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他一眼,“你把朕的宫女赶走,难不成想为朕更衣?” 逐月嘴角抽了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小爷给你更衣,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秦潋脸色平静如水,语气云淡风轻,像是自言自语,“当然了,对一些,四肢不健全的人,这么复杂的事情,他也不会。” 逐月冷笑了一声,“你说谁四肢不全,谁不会?” 秦潋指了指身侧的带子,对他挑了挑眉头,那意思就是说,你会,你试试。 逐月因为一夜没睡,又饿又困,脾气自然不好,轻易就中了他的激将法,起来走过去,“看我会不会?” 他就不信,一个带子而已,还能难得了他千年狐仙,可等他看到秦潋腰间另一侧打好的络子,他已经意识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想他逐月生性豪爽,粗枝大叶,哪会打络子,似乎听到那男人的呼吸都是玩味的。 逐月硬着头皮,把手伸了过去,感觉面前的男人气场凛冽,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本来就不会的逐月,手都僵硬了。 “朕在想,你再这么耽搁下去,朕能不能赶去上朝?”秦潋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戏谑,还有点说不清的味道。 逐月索性放弃,刚想离开,秦潋突然长臂一挥,揽上他的腰,用力往胸前一带,两人身体相贴。 逐月心中一颤,抬头就撞进他深如大海的眼眸中,他声音变的暗哑,低低的说了一句,“真笨!” 他那语气,偏偏无奈中,还夹杂一点儿纵容的意味。 “你不笨,你会呀?”逐月脸上一热,用力把他推开,挑衅的说。 秦潋淡然一笑,眼睛凝视着他,伸出手,那条黄色的丝带,在他手里像有灵性一样,片刻,变成了精美的络子。 “学会了吗?”他淡淡的问。 这是不看都会啊,太打击人了 不过小爷干嘛要学会?逐月不服气的看向一边,可被他看的,心不停的跳,岔开话题,“陛下,能不能管顿早餐?” 秦潋看他眼底,有浅淡的阴影,那一定是没休息好,心头一软,凑近,“当然可以。” 秦潋喊了一声郭秉政,对他吩咐了几句,片刻,宫女们鱼贯而入,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秦潋就示意他们出去。 还没等秦潋先坐下,逐月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好,他都奔波一夜了,早都饿的不行。 看秦潋站在一旁皱眉头,逐月嘿嘿笑了一声,“你也坐下吃啊!” 那语气还有神情,好像是他请别人吃饭呀,秦潋清了清嗓子,在一侧坐了下来,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逐月挑起了眉,“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谈事情,容易消化不良。” 秦潋长出一口气,并没有恼怒,相反,心里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陛下可谓权利的最顶层,可是只有他知道,高处不胜寒,爬的越高,身边跟上来的人越少,心里也会越来越落寞,没有知心朋友,没有可以互诉衷肠的爱人,因为没有人敢,可逐月自始至终,都在他面前,无所顾忌,他是不是该庆幸,还有这么难得的一份真性情。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小李公公一声禀报,说玉贵妃又来向陛下请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6一石三鸟计 秦潋那张本来温和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他知道玉贵妃前来,是所谓何事?因为昨天她就来了几次,自己都找借口避而未见,本还想说不见,却看到玉贵妃已经闯了进来。 秦潋眉头堆紧,放下手里的筷子,寡淡的问了一句,“爱妃,急着见朕到底何事?” 玉贵妃福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请陛下尝尝。” 逐月也连忙站起来,对她施了一礼,结果换来玉贵妃一记冰冷的眼刀,大早上的,这个男人竟然陪陛下用早膳,让她心里好不窝火。 逐月无奈的耸了耸肩,此刻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秦潋的神情高深莫测,“放着吧,你退下。” 玉贵妃小心翼翼地把那盒糕点,放在他面前,并没有离开,犹豫再三,突然跪了下来,“臣妾有事求陛下,求陛下救救臣妾的弟弟,他并不是有意杀杜家公子的,不过是失误,罪不至死,我们刘家就这一根独苗,他不能有事,求陛下开恩。” 可杜丞相家也是一根独苗,昨天刘杜两家发生血案后,立马就闹上了朝堂。 杜丞相一下苍老了很多,声色俱厉,痛心疾首的和刘太尉争执起来,一说杀人偿命,一说防卫过当,罪不至死,况且刘家又是皇亲国戚,是有特权的。 可杜丞相说,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一直推崇以法治国,就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草菅人命,都请陛下做主。 当时秦潋听他们争吵,也没有加以制止,心里舒服极了,可表现得相当为难,说什么都是他的心腹大臣,发生这样的惨剧,他感同身受,但是他也不能凌驾在律法之上,一切还是以刑部的判定为准。 下朝之后,秦潋还派郭秉政,给两家送去厚礼,表示慰问,面子活做的特好。 如今杜丞相之子已命丧街头,刘太尉的儿子,也入了刑部大牢,以秦潋对杜丞相的了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刘公子给他的儿子抵命。 所以两家反目成仇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他秦潋除非傻,才会去插手。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伸手把她扶起来,微叹一声,“爱妃,刘家出事,朕也痛心,也不想让你刘家绝后,可朕虽贵为陛下,也不能下旨说无罪释放,这难以服众,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说完,脸上的神情是哀痛的,要不是知道事情哦始末,逐月都差点被他的真诚给感动了,这厮策划了所有的事,如今还想两头不得罪,打的好如意算盘。 秦潋眉间隐着忧愁,敛眉沉思,“朕觉得,这件事最好由太后插手,太后德高望重,两位大人对她也尊敬,她出面调停,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玉贵妃被秦潋说动,擦一下眼泪,“谢下指点,臣妾告退。” 房间里剩下两个人,秦潋那嘴角掀起的笑,冷峭而无情,看了站在一旁的逐月,“还不过来用早膳?” 逐月撇了撇嘴,坐了过去,“陛下可真是一石三鸟啊。” “哦,说来听听。”秦潋语气淡淡,优雅的拿起了筷子,慢慢的用着早饭。 逐月不客气地夹了一块,玉贵妃送来的糕点,“刘杜两家定会闹得你死我活,都是太后的心腹,太后谁也不能偏袒,可无论怎么做,都难以踩着平衡,恐怕三个人要貌合神离了,陛下的阴险,真是令我佩服。” 秦潋嘴角含笑,眼神波澜不惊,他不出手反击,难不成坐以待毙,没在围绕刚刚的话题而是问,“这糕点还可口吗?” “入口即化,馨香绵长,好极了。”逐月赞不绝口。 秦潋颔首,十分好心的加了一块儿,放在他盘子里,“那就多吃些。” 逐月简直是受宠若惊,一口吃完后,秦潋又送了一块,看着他吃。一连送来四五块,逐月食不知味的咽下了最后一口,开始摇头,“不吃了。” 可一张嘴,秦潋又把一块儿糕点,准确地塞入他口中,逐月噎的呼吸不畅,端起旁边杯子的水,猛喝了一口,险些没把自己呛死。 不就是说了他一句阴险吗?至于要把自己撑死吗?逐月缓口气,看秦潋正神情平静的喝粥,他故作谨慎的说了一句,“陛下,撑死算不算因工殉职?” “噗!”秦潋一口饭全部喷出,用帕子擦了擦嘴,阴沉沉的看着逐月。 逐月得意的一甩头,站起来说,“吃好了。” 秦潋缓了一口气,把帕子扔在桌子上,问,“蛮儿和亲之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逐月笑的胸有成竹,“陛下放心,你今天朝堂之上,定有意外惊喜,这答应送我东西的事儿,可不能反悔哦。” 秦潋目光幽幽,“朕好像记得,答应送你东西,是调查内奸之事,和这件事没关系。” 就在逐月沉下脸想要发作之时,秦潋又接着说,“当然了,这件事办成,一样重赏。” 之后,秦潋就去了早朝,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楚国的使臣,在朝堂之上,提出要求娶清婉郡主。 秦潋惊喜之余,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当然了,他也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故作为难,说楚国出尔反尔,让他实在不好做。 使臣得到自家主子的话,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天花乱坠,最后,秦潋勉勉强强的只好答应。 金銮殿上,杜丞相和刘太尉两个老狐狸,因为各自儿子的事,都在旬休,二人不带头反对,其他人,自然不会得罪陛下,于是乎,和亲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和大梁城内,清婉郡主要去楚国和亲,太后为之震惊,事情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又私自召见使臣,那个使臣也如期而至,苏太后怒不可遏,质问使者,为什么要选清婉郡主。 使者说,即是和亲,当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他们觉得清婉郡主,知书达理,品貌出众,胜过蛮儿郡主。 两人正在争辩,却不想秦潋带着朝中的大臣前来,说是郡主出嫁,随行的物品绝不能寒酸,特让带几个朝中有经验的大臣和太后商讨,参照旧例,再添一些。 太后提到清婉郡主和亲,言语之中,颇有微词。 秦潋那漆黑的瞳仁凝聚了一下,又恭谦的说,“和亲之事,母后一直都支撑,如今楚国使臣慧眼识珠,选了婉儿表妹,她能为国争光,母后应该高兴开始,蛮儿粗莽,人家看不上,也是她没福气。” 太后是想和亲,可是要让秦蛮去,可阴错阳差,怎么变成了苏婉,而秦潋带着大臣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如果这时说不同意,那俨然是,当着众大臣的面。打自己的脸。 她堂堂南晋太后,怎能如此言而无信,还是说秦蛮去,她同意,换苏婉,她就不同意了,这岂不是让人怀疑她的居心。 苏太后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绝对是秦潋从中做了什么,可惜了她还破费那么多钱,该怎么拿回来。 几位大臣也高呼太后英明,苏太后心底风起云涌,可面上却努力克制,她扶着额头,疲惫不堪,“哀家老了,准备嫁妆之事,让玉贵妃去办吧。” 秦潋弯腰行礼,之后慢慢的退出,走出风华殿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扬眉吐气,天广地阔的感觉,连走路的脚步都轻便了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7有癫疾病史 所以,几天之后,太后的侄女清婉郡主,纵使她万般不愿意,还是被送上了和亲的马车。 那天,场面十分的宏大,十里红妆,满城皆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又井然有序,街道上洒着数不尽的红色花瓣,脚步踏上去,花瓣四溅,香味更浓烈的弥漫整个大梁。 满城的树上,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皇家禁卫,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出了大梁城。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秦潋可谓大获全胜,而太后却没那么顺心,不光和亲之事,如针一样刺在她心上,两个心腹大臣也闹的她心力交瘁,心中烦闷,身体自然会微恙,已经精神不佳,浑身疲乏多日了。 清婉郡主离开大梁那日,该有你礼节完毕,秦潋,元彻和逐月就在人群中观望,片刻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从人群中退出,之后骑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驰去。 在路上,元彻最先沉不住气,问道,“逐月,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使者怎么就突然选清婉郡主?” 逐月淡然一笑,显得十分神秘,“那是因为,使者突然发现清婉郡主,更符合他们主子的胃口。” “真的是这样?你怎么知道?”元彻不解,看陛下的表情,大概也想知道真伪。 可逐月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打着马虎眼说,“肯定是的,哎呀,你怎么这么多话?” 说着白了他一眼,“总之事情的结果称了陛下的心,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当然,楚国的那个男人,一旦发现这个清婉郡主和他看上的不是同一个人时,定会勃然大怒,但这也怪不得别人,郡主是如假包换,也是他自己选的,怪就怪他眼拙,不辨真假。 但话虽如此说,那楚国是个凶悍,强硬的民族,定会借机会挑起事端,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正如南宫池所说,很多成功都是冒险中取得的,有事端才有机会。 为今之计,提醒陛下,让边疆守卫,时刻提防,严阵以待,楚国和南晋两国势均力敌,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逐月还专门提到了南宫池,在秦潋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陛下,这件事能够如此圆满,南宫池功不可没,我觉得他才通古今,料事如神,陛下应该唯以重任,方不辜负陛下圣明。” 看秦潋没吭声,只是目光微眯,逐月不气馁,又接着说,“,那南宫言语诙谐,精明睿智,凡事不按常理出牌,有趣的紧,和他交往多了,就知道他的好处了。” 元彻也随声附和,“南宫池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他和逐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定能成为陛下的左肩右膀。” 秦潋薄唇抿成唇丝一线,元彻说的他忽略不计,可听到逐月夸别的男人,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他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是自然。”逐月还没有意识到,旁边传过来的危险气息,继续说,“他正直绅士,孝顺又尊重女性,在这个社会可不常见。” 不常见,那就是物以稀为贵的意思了,秦潋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尊重女性,那是不是特别受姑娘家欢迎?” 逐月望向他,笑容明媚,“对啊,你怎么知道?谁能做南宫夫人,才是三生有幸呢。” 秦潋嘴角的轻笑,并没有溶解眼底的冰冷,冷哼了一声,“就那么一个病秧子,娘娘腔,也值得你们俩为他吹嘘,你们两个什么智商?” 说完扬了一下马鞭,飞快的,朝着宫门奔过去。 逐月和元彻被骂的一头雾水,这秦潋平白无故的,又犯什么神经,逐月骑马追了上去,“喂,你怎么平白无故的侮辱别人?” 秦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维护他?” ”不管他是我什么人,你也不该乱骂人。”逐月对他翻了个不满的白眼。 哪知那厮,突然扬起手里的鞭子,鞭稍竟然朝着逐月扫了过来,眼看就要扫到脸上。 逐月反应也是神速,在鞭稍离他一毫时,他身体离马,斜着腾起,稳稳的落在了路边,秦潋那个神经错乱的家伙,已经骑着马,冲出去了老远老远。 元彻跳下马来,看逐月无恙,有些疑惑,“这陛下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可不应该呀,他最近应该很遂心才对。 逐月弹了一下衣服,沉着脸说,“元彻,这皇室秦家,是不是有癫疾的病史时不时的发作的那种?” 元彻忙制止,“逐月,且不可乱说。” 他拽了一下逐月的衣袖,“走吧,把陛下护送回宫,你到将军府坐坐。” 逐月一甩袖子,跳上马去,“我才不护送那个忘恩负义的暴君,要去你自己去。” 立刻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元彻微叹,问了一句,“你去哪?” “找南宫喝酒去。”逐月回了挥手,马儿扬起前蹄,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圆点。 元彻记挂着陛下的安危,上了马,去追赶秦潋。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终于追上了陛下。 秦潋看到只有元彻一个人回来,脸色到没有多少情绪流出,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逐月呢?” 元彻憨直率性,当然是实话实说,“他找南宫喝酒去了。” 秦潋神情冷了下来,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看来他俩的关系,十分亲密啊?” 元彻很实在的点头,“是啊,经常抵足长谈,至天亮。” 秦潋眉心绞紧,扯了一下嘴角,径直进了宫门。 元彻挠了挠头,人常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自己有说错话吗? 算了,既然把陛下也送回了宫,他的任务完成,还是离开为妙。 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元彻,去把逐月喊回来,朕有事找他。” “是。”元彻接到陛下的口谕,哪里还敢迟疑,当即就离开皇宫,去找逐月,心里还在为他祈祷,陛下千万别找他麻烦。 再说秦潋,他回到承乾宫后,在书房的楠木桌后,坐着默默发呆。 过了片刻,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紫色瓷瓶,这是上次受伤,那个带着面纱的姑娘送给他的。 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又打开瓶子,一缕幽香从瓶口处飘出,沁人心扉,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浮现出,那姑娘为他疗伤的情景。 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柔软,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把那瓶子放在鼻端轻轻的嗅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是怎么了,变得喜怒无常,莫名其妙起来,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可又有一种很强烈的期待,很陌生,又令他不受控制的向往。 秦潋自认为是一个感情薄凉之人,在人生的二十多年来,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很少,他的人生道路,早就规划好了,他只需沿着那条有些波折道路,一直走到尽头即可,没什么期许,也没什么惊喜。 可如今,逐月的出现,让他想打破原来的规划,重新走一条,更加精彩的道路,不光包括南晋江山,更包含他的私生活。 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令秦潋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会真的看上逐月那个整日穿着男装,喜欢吃肉喝酒,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比男人还豪爽的家伙吧。 可哪怕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可自己现在变得难以捉摸,真的是因为逐月。 “嗤嗤……”笑声从秦潋的身旁传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8不速之客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秦蛮那个丫头,双手按在桌子上,眼睛里分明藏着揶揄的笑容,秦潋反应过来,慌忙把手里的瓷瓶,扔进了抽屉里,又顺手关上,面容沉了下来,“你这丫头,进来也不知道通报,真是没规没矩。” 秦蛮嘟了一下嘴唇,她来皇叔这里,啥时候需要通报过,随满不在乎,又一脸探究的说,“皇叔,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专注,我都来大半天了,你都没发现,自己在哪儿傻笑,看着一个瓶子发呆,莫不是睹物思人,想姑娘呢吧?” “蛮儿住口!”秦潋眉头微蹙,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连忙出口喝住,“休的胡说。” 秦蛮背着手,嘴巴一翘,绕到他身侧,“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猜的对不对,皇叔,你说一下吗?” 秦潋脸色不太好,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严肃,“小小年纪不学好,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你来何事啊?” 秦蛮撇了撇嘴,“没事就不能来看皇叔了啊?” 秦潋目光落在她脸上,紧抿着唇,就这么看着她,秦蛮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无法遁形,陪着笑脸说,“是有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停顿了一下,变得扭捏起来,还未开口,脸却先红了,看皇叔期待的目光,秦蛮咬了几次唇,才鼓起勇气说,“皇叔,蛮儿再过几个月就十七岁了。” 秦潋望着她,是的,他这个侄女长大了,从一个小讨厌鬼,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随点头,“是的,今年的生辰准备怎么过?” “我才不要过,我是说我已经长大成人了,皇叔是不是应该,为我以后的生活考虑了。”秦蛮看皇叔没领会自己的深意,又隐晦的提示。 秦潋似乎听出来一丝弦外之音,坐直身子,看着她问,“怎么说?” 秦蛮撅起了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是不好自己说的,但是她没有父母做主,皇叔国事繁忙,哪有时间猜她一个女儿家的心思,她只能硬着头皮隐晦提起,可实在难以启齿。 她甩了一下胳膊,脸开始发热,看到秦潋鼓励的眼神,她才开口,“皇叔,你是不是该为我的终身大事考虑了?” 秦潋眼底没有起伏,明明已经猜到秦蛮想要的结果,却又故作不知,淡笑一下,“皇叔可是糊涂了,这种事还要你提醒,你看这京都,青年才俊不算少,你看上哪个,只要门当户对,皇叔为你指婚。” 秦蛮缓了一口气,才把心里的波纹压了下去,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说了出来,“皇叔,你看逐月怎么样,武功好,样貌好,人也机灵。如果做了郡马,他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辅佐皇叔。” “不行!”秦潋反对的可谓干净利落,“谁都可以,就逐月不行。” “为什么?”秦蛮的脸色立马变了。 “没有为什么。”秦潋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秦蛮瘪瘪嘴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皇叔,你刚登基时,说我护遗诏有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不知道,还算不算?” 秦潋动了一下唇,目光变得柔和,把手放在她手上,“蛮儿,自然算,但并不是任何愿望都能答应,你以后就明白了。” 秦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跺了跺脚,“哼,言而无信,算什么陛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说完揉着眼睛,气愤愤的跑出去,秦潋叹了一口气,看来一定要让逐月现出本来面目,不然会害了蛮儿,也不知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正想到这儿,只听得郭秉政进来禀报,说元将军回来了,接着元彻独自一个人进来,低垂着头,秦潋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逐月把自己的口谕,当成废话,理都不愿意理啊。 当然他猜的没错,只是不是南宫家,而是在逐月轩,元彻去之前,南宫池已经来逐月轩拜访了,陈夫人也来了,还殷勤的在厨房,帮着打下手。 逐月在和南宫,在园中把酒言欢了,高谈阔论,当元彻小声地告诉他,陛下有要事和他相商时,逐月仅仅冷笑了一下,还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想留下喝酒,就坐下,要是替那个暴君做事,就回去。” 元彻当然没有他胆子那么大,敢不回来复命,在那儿陪他们喝酒。 他不得已退出来之后,还听到逐月说,“皇帝老儿,都是你们这些臣子惯的。” 元彻头皮一阵发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敢不惯着吗? 逐月那能让陈夫人真的去做饭,所以让锦儿把她请到了亭子里坐,他觉得今天,今天的陈夫人,神情怪怪的。 总是无缘无故的,对着他笑,逐月被她笑的发虚,连南宫池,都没有那平时的畅所欲言,老盯着自己看,还说他今天来,是被舅母拉来的。 逐月马上想起买衣服的那天傍晚,浑身汗毛竖立,找个借口出去缓口气儿。 等偌大的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夫人笑的别有深意,用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南宫池,“你觉得逐月怎样?说实话,人长得好看,人也机灵,舅母可喜欢他了。” 南宫池有些不自然,“舅母,这逐月就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哪里会是什么姑娘。” 昨日,舅母说在街上见到过逐月,而他是女装打扮,那模样貌美倾城,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南宫池不信,所以今天,舅母偏拉着他,来逐月轩拜访,因为心里有了怀疑,讨论时,难免仔细打量了他,但见逐月眉间虽英气,却没有男儿的那种粗犷,俊美的有些雌雄莫辨,确实有些过了,他也说不好了。 陈夫人摇头,“我就问你,他如果真是个姑娘,你怎么想的?” 南宫池停顿了一下说,“就他这种性格,如果真是个姑娘,那自然讨人喜欢。” “呦呦呦,不打自招了吧。”陈夫人笑着打趣,“舅母可没问他讨不讨人喜欢。” 南宫池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窘迫,喝口酒掩饰,“舅母,你不要自行脑补有的没的,无论他是男子,还是姑娘,我都把他当朋友来看,没有其他想法。” 陈夫人甩他一个白眼,“我没脑补,可你脸红什么?” 南宫池定定的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样子,陈夫人连忙说,“好了好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他来了。” 果然,看到逐月沿着台阶走上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里端托盘的丫头,盘子里,都是一些美味佳肴,老远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儿,片刻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逐月笑着坐下来,客气的说,“没什么好招待的,夫人和南宫兄切莫嫌弃才好。” 两人都笑着说,“已经够丰盛了,肚里的馋虫都被唤醒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南宫池还十分体贴的,夹了一个鸡腿儿,放在逐月的碗里,“这个是你爱吃的。” “多谢。”逐月笑着说。 陈夫人看着两个人,只抿嘴笑,恰在这时只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就看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嘴里还说着,“这么多好吃的。” 又转向陈夫人说道,“夫人,别来无恙啊,看我干嘛都吃啊,别客气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79定看不上你 眼前的男子神气内敛,精神焕发,陈夫人马上认出来了,这就是上次和逐月一起的那个年轻人,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 南宫池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跪拜行礼,却被逐月给拉住了,他想,秦潋定不想惊吓到陈夫人,所以才那么随和的坐下来。 南宫池看懂了逐月眼底的深意,只是站起身,向秦潋鞠了一个躬,“秦公子。” 可是他明显的感觉到,那来自秦潋的敌意,让本来暖和舒适的亭子里,倏然间冷了下来,连身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寒栗。 秦潋其实已经来了很久了,只是在亭子的另一角,没出现而已,刚刚陈夫人和南宫辞的谈话,他都听得清楚,这什么意思,南宫知道逐月是个姑娘,可还这么无事献殷勤的登门造访,亲自给他夹菜,他这是不是欠收拾? 秦潋笑容浅浅,看似和善,却偏偏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看着南宫池说,“南宫,你和逐月关系真好,还亲自喂他吃饭。” 逐月立马放下筷子,暗暗的给了秦潋一记冷眼,这个鬼抽,犯什么病?哪只眼看到南宫亲自喂自己吃饭了,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直接骂他,忍的胸口闷痛。 南宫池面露窘色,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逐月,似乎意识到什么,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秦公子,逐月,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急事未处理,就先走了。” 不等逐月回答,南宫池连忙拉起了舅母,陈夫人疑惑,还小声问了一句,“什么急事啊,我怎么不知道,饭还没吃呢。” 陈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池,拉出了亭子。 “喂!”逐月抬头时,看到他们二人,已经向拐弯的小路走去。 逐月看了秦潋一眼,你横什么横,螃蟹投胎呀,把人挤兑走,开心了。 秦潋悠然自得的,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食物,放在嘴里,吃的特别开心。 逐月板着小脸,把他当空气,不准备理他,正要吃盘子里的鸡腿时,可盘子却被秦潋给拉了过去。 只见他把鸡腿夹起来,看似手一抖,掉了下去,而他又像是无意间,抬了一下脚,把那只鸡腿踢的,顺着台阶滚了下去,被亭子下的一条狗给叼走了。 逐月实在不知道,这厮今天犯什么病,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而这时,秦潋夹了一块儿烤羊肉,放在他盘子里,“赔你的。” 逐月冷哼一声,谁稀罕,你用过的筷子,谁知道有没有毒,把盘子一推,站起身,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出了亭子。 秦潋在身后喊住了他,“喂,这一桌子饭菜,你不吃啊?” 和神经病的人同桌吃饭,怕被传染。 潋也放下筷子,之后跟了上去,看逐月面容沉肃,他深呼一口气,却还心里泛堵呢,索性也不说话。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开口,逐月那家伙,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先搭理自己的意思。 秦潋清了清嗓子,弄出一点响动,可逐月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出了别苑,发现那厮还在身后跟着,忍不住了,“你老跟着我干嘛,是不是想给我道歉?” 秦潋眉头皱紧,好在他主动开口了,心里一松,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可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的给人道歉,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哼了一声,“不是应该你给朕道歉吗?” 逐月下意识的扯嘴角,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容,“凭什么我给你道歉?” 秦潋还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怎么不是你给朕道歉?作为臣民,因陪一个娘娘腔吃饭,而抗旨不遵,都够杀头的了。” 逐月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眼刀,你别本末倒置好不好,为什么抗旨你心里没数吗?还有啊,这南宫池是怎么着他了?他身为一个国君,老贬低别人,也不怕自降身份。 心里忍不住想要讽刺他一翻,逐月笑的阴阳怪气,“你老人家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被你那位,奇葩的心上人给刺激了?” 秦潋看向他,目光沉沉,并且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浑身的气场,迫人而又带着说不清的感觉,逐月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倚到了一棵树上。 抬起头,正对上他呢,幽幽如大海般深沉的眸子,秦潋手掌撑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你做什么?”逐月心底一颤,开口说话时,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被一个凡人的气场碾压,定了定神,正要推他一把。 可秦潋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一般,握住他伸过来的时候,攥入掌心,突然笑了,说的别有深意,“你说的没错,那个又笨又蠢的家伙,每次都惹朕生气而不自知,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 逐月眼睛眨了一下,沉淀了一下情绪,才没有被他那温热的气息,扰乱了心神,抽出自己的手,把他推开,呼吸才顺畅一些,慢慢的缓了一口气 逐月讥笑了一下,“你也就敢拿我出气,在人家面前就怂了吧。” 接着有一脸神往,揶揄的说,“喂,你这种男人,竟还有人能把你气的找人乱发脾气,我还真好奇,是怎样一个奇女子,竟能把你这种酷无情的人,为她情绪波动?” 秦潋看着自己怀里一空,无奈的笑了一下,“是挺奇葩的一个女子,脾气不好,反映迟钝,打打杀杀,整日和一群男人做哥们儿,不知男女之防,有违伦常,真是不成体统。” 逐月扫了他一眼,立马反驳说,“谁说女子就不能打打杀杀?男女怎么就不能做哥们儿?就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大男人,整日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觉得女子就得深居简出,服侍男人,三从四德,我呸!谁说女子就非得粘花惹粉,弱不禁风,但凡社会能给女子一丝机会,她们照样能打得一片天下。” 秦潋蹙起了眉头,逐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马又接着说,“这么看来,你看上的那位女子,到是个性情中人,虽然没见,我已经从心里仰慕她了,是个女中豪杰,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她,还是别打扰人家了,我猜她那种女子,定然看不上你。” “你说什么?”秦潋的脸色骤然一变,连心里都沉了一下,不,还隐隐的作痛。 看逐月完全是讨论别人事情的语气,纵使知道自己有心上人,他眼底没有嫉妒,没有波澜,完全一副旁观者的神情。 秦潋知道,以逐月的聪明才智,哪怕没有完全明白自己话里的暗示,他也会有点意识,可他却直接说那女子看不上自己,借助谈论别人事情之名,来断自己的念想,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心声,看不上自己,这才是最令人心凉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0秀恩爱一样 逐月这个时候,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好了,这天下好女子何其之多,陛下是一国之君,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女子生气。” 秦潋眼底的笑,浅淡而又坚决,“如果朕坚持呢?” 逐月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结果。” 他撂下这句话,快步走向了前方,可是在越过秦潋的那一刻,逐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暗自咬牙,总觉得,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甩甩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甩走,在心里也怪自己想多了,那秦潋就算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从他那每每对自己嫌弃的眼神和语气中,也知道,他和自己就犯冲。 果然只听到身后的那个男人说,“朕开玩笑的,朕以前说过,儿女情长并不在朕的人生规划内,怎会被一女子扰乱情绪。” 逐月回头,在他脸上看到的淡然和不屑,对,这才是这男人该有的表情,随笑了笑,马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开朗活泼。 秦潋啊昂首挺胸,快步追上他,身体重合时,看到逐月脸上那松下来的神情,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无法形容,但特别不舒服,微微叹息,很快又沉下脸来,“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 逐月给了他一道凌厉的眼芒,冷哼一声,加快步子,向前面走去。 秦潋摇摇头,沉淀一下自己的心绪,他是一国之君,经历了许多事,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至少在外人面前,只要他不想,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情绪起伏,这时已经很好的掌控了自己的情绪,连语气都恢复了从前,只是心口却隐隐作痛,这是无法掩饰的,但没有人知道。 他轻松问道,“你去哪儿?” 当然,逐月还是没有搭理他,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因为没有目的,只是随便出来逛逛。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到了大梁的街上,秦潋皱着眉,不由得抱怨,早知道骑马来了。 宽广整洁的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和亲的队伍刚过,到处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每个人脸上也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眼看着,日头偏西,他们中饭都没吃,秦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对着逐月喊了一声,“我饿了。” 逐月翻了一下眼皮,你饿了,关小爷什么事?接着又听那厮说,“我出门,没带银子。” 身为一个帝王,不是特殊情况,他没有带银子的习惯。 逐月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也该用午膳了,不是因为他饿了,是因为自己也饿了,十分大度的说,“行,我请你。” 秦潋看到街道两边,有不少酒楼,小二哥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可逐月还是一直往前走,他提醒了几次他也不停下来。 “随便一家馆子就行,不用特定那家。”秦潋又忍不住说。 逐月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句,又过了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秦潋看到近在眼前的归云阁。 随笑了笑,“原来你要请我,去高档的酒楼啊,真是有心了。” 逐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走吧。” 秦潋嘴角的笑容刚刚浮现,在看到逐月朝那个,油蒙蒙黑乎乎的馄饨摊走去时,隐退了,原来是自作多情了,他嘴唇动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请我吃这个?” 其实他不用问,因为逐月已在那斑驳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招手穿着朴素的老夫妇,“老伯,来两碗馄饨。” 秦潋眼皮跳了跳,看着脏兮兮的的板凳,擦了又擦,不是吧,他现在可是陛下,也不是在逃命,逐月请他吃这个,未免太抠了吧。 迟疑半天,才坐下来,“这儿的东西,能吃吗?” 逐月都没看他,吐了一口气,“老伯,来一碗吧,他不吃。”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秦潋真想一巴掌招呼过去,对着老伯点点头,“两碗儿。” 逐月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薄讽的说,“你这种富家公子,只知道下馆子,那些酒楼的老板,少挣一点儿,不会有什么影响,而这些为生计而辛苦的人,才是最需要光顾的,当然,你高高在上,那能看到这些。” 秦潋望向他,从来只知道逐月是一个,胆大妄为,从不知人间疾苦的无赖,却不想心中竟然藏有这般柔软,真是令他这个一国之君惭愧。 那老夫妇的速度很快,顷刻间,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逐月还给他使脸子,“你要是吃不惯,给我。” 秦潋目光沉了沉,把碗拉过来,说了一句,“小气!” 逐月又把碗拉走,无害的笑着,“我小气,所以不请你了。” 秦潋阴侧侧的看他一眼,把他的端过来,不由分说,就喝了一口汤,然后挑衅的看着他,那意思就是,你吃啊。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同为男人,只是这相处模式,怎么就感觉,是年轻情侣闹矛盾,相互斗气,秀恩爱一样,确实让人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逐月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觉得头皮发麻,哼了一声,低头吃东西,不再理他。 还别说,这种小摊卖的东西,口感不输酒楼,秦潋吃东西速度很快,但也没耽误和老伯聊天,问他今年收成如何,赋税重不重等等。 马上一碗就见底了,又招呼老伯,“再来一碗。” 看逐月那冷沉沉的目光,秦潋笑了笑,“多照顾他们的生意。” 哼,自己能吃怎么不说,逐月感觉到秦潋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他好奇,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归云阁门上,宾客往来不绝,有什么好看的。 收回视线时,只听得秦潋说了一句,“那个丫头,怎么那么像漱玉阁的宫女?” 逐月边吃边说,“谁还规定,宫女就不能出宫了?” 秦潋皱眉,这家伙一开口就没好气,他轻笑,“没人说宫女不能出宫,我还不能说了?” 逐月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把碗一推,付了账,站起来就走。 秦潋慌忙把最后一点吃饭,“等等我。” 谁知逐月突然停了下来,害得秦潋险些撞在他身上,皱眉问,“怎么了?” 逐月没出声,只是示意他往前看,只见归云阁的门内,走出一个俊秀绝伦的公子哥,他穿着水浅色的锦衣,显得飘逸而又出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鼎鼎大名的易阳王秦渊。 单从外表上来,和秦潋的野性相比,秦渊偏文雅一些,相貌也更出众一些,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自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间,更像是心思明朗的翩翩美少年,根本无法把野心勃勃联系到他身上。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秦潋和逐月,因为他已经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谦逊而得体,正要弯腰行礼,被秦潋给制止了,“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秦渊那双清明的眸子,落在的逐月的身上,笑容浅淡且礼貌,“想必这位就是逐月公子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公子只应见画,定非尘土间人。” 逐月被他夸赞的浑身直发冷,打了一个哆嗦,笑着说,“王爷太客气了,王爷才是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秦潋听两个人相互吹捧,特别是逐月,看到谁都能笑的那么笑颜如花,唯独对自己横眉立目,他早已不痛快了,暗中伸手拉了一下逐月的衣袖,沉声说,“走了。” 说完冷着脸,站的笔直,浑身散发着寒气,逐月实在琢磨不透这个,心思曲折幽会的男人,一时笑,一时怒,这又是怎么了。 秦渊笑的谦和,微微弓身,“皇兄每日为国事劳心,既出来了,不如臣弟请你去环彩阁听听曲子,喝喝茶。” “不必了,那种玩物丧志之处,你也少去。”秦潋一脸严肃的说。 秦渊立马表现得诚惶诚恐,“是,皇兄教训的对。” 逐月隐隐的感觉到,这周遭的空气,有一淡淡的腥味儿,他深嗅了一下,似乎又浓烈了一些,逐月正想在细细辨别时,身子却被秦潋给拉着离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1宫里溺水案 逐月用力甩了一下,“放手!”却没有甩开。 秦渊的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他嘴角轻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逐月和秦潋牵扯的时候,就这么不经意的一回头,只看到有一团黑雾,朝着西南方向飞去,瞬间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隐秘。 天,有妖类出现,他挣脱秦潋的束缚,谨慎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指着西南方向,“那里是做什么的?” 秦潋脸上更加阴沉,语气冰冷至极,“你问这个做什么?” 逐月纳闷儿了,问个地方也能得罪他,这人现在也太难相处了吧,索性不问了,自己又不是不会看。 “我走了。”逐月不知道那是何方妖物,有什么目的,觉得还是看一下,心里踏实些。 “站住!”秦潋像是明白他要到哪里去,死死的拽着不放,“小小年纪,能不能学点好?” 他就问个地方,怎么就不学好了,可如果不用内力,还真的无法逃脱他的钳制,都不知道何时,这厮的功夫竟精进如许。 陛下的安全关乎天下,逐月想还是应该把他送回去,省得他在此处碍手碍脚,”行了行了,不去了。 秦潋这才作罢,只是出于形式,对秦渊微微颔首,两人走向街的另一头。 秦渊看着逐月的背影,眼睛慢慢眯起来,冷光乍现,这小子还秦潋走那么近,不可不除。 街头拐个弯,复行几里,就是皇宫的外城,还没进城,就看到郭秉政带着皇家禁卫军,前来迎接。 逐月趁机告辞,可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小李公公,骑着马,急匆匆的赶来,跳下马跪拜外地,“陛下,那位老宫女萍姑姑,溺水死了。” 秦潋神色一凛,“什么?” 小李公公谨慎的说,”今日清婉郡主去和亲,宫里忙作一团,谁也没注意那萍姑姑,午后,一个小公公,在承乾宫后的那条出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众人打捞上来,发现是那个老宫女。” 逐月也跟着一惊,萍姑姑死了,那就断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令有些事更加扑朔迷离,可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是失足落水,自杀,还是另有隐情,这难免让人怀疑。 他也顾不得管那妖孽是谁,直接跟着秦潋,去了宫中。 承乾宫后的那条河,掩映在绿树矮丛中,由于在承乾宫的宫墙外,所以极少有人前来,河水清澈见底,鱼虾游弋其中。 那萍姑姑被打捞上来,放在岸边,因为小李子特别吩咐过,所以现场,最大限度的保持了案发时的模样。 宫女太监们,又好奇又害怕,都远远的站着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逐月目光平静,毫无惧色,他走到那具尸体旁,并蹲了下来,在众人的惊骇中,他捏起那萍姑姑的下巴,口鼻眼,一处也不放过,认真的查看。 问了第一个见到尸体的小太监,到现在,他还惊魂未定呢,据他说,因为宫里忙,他就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出来偷看,信步走到这里,就看到水面上,漂浮着衣服,仔细看,才发现是个人,他吓得屁滚尿流的,忙就喊人过来。 逐月点头,那尸体已经被水泡的肌肤泛白,全身膨胀,他幻视四周,水边几处野草,被踩的倒向河水的方向。 又看向萍姑姑,她胸前的衣服鼓的有些诡异,逐月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包,里面的粉末,已经完全被水浸湿,逐月用手捻了捻,放鼻端轻嗅,随手扔了。 之后站起来,风轻云淡的说,“大家不必惊慌,也不要以讹传讹,引起恐慌,这萍姑姑年纪大了,走路不稳,失足落水的,抬走,厚葬吧。” 直到尸体被抬走,逐月看着水边的野草,嘴角勾起一抹冷凛的笑容,又扫视了周围,片刻转身,离开了那条河。 秦潋在正厅中,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着,很明显,他有些心不在焉,似有无限心事,下午逐月说那奇葩女看不上他,他虽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无人时,情绪却说不出的低落。 听到脚步声,他才意识归拢,看到逐月进来,才把书合上,问,“怎样?” 逐月在他面前坐下,十分肯定的说,“是他杀,又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秦潋眯起了眼睛,“说来听听。” 逐月胸有成竹,把那个被水浸湿的纸包,放在桌子上说,“那萍姑姑怕露出破绽,早已把仅有的一点关木通粉末撒入了河里,如今风头正紧的时候,她更不会再买新货,怎么会带着关木通跳河,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为了隐藏自己,而让萍姑做出畏罪自杀的假象,让整件事无从查起。” 可是对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萍姑倒关木通时逐月在场,而他此举说不定会弄巧成卓,暴露了自己。 秦潋隐隐意识到什么,看向他说,“你的意思,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可能在宫里?” 不然怎么也不会冒险在宫里杀人,萍姑姑老迈,没有机会出宫办事,所以无法在宫外杀她,可凶手如果不是宫里人,皇宫戒备森严,他也无法下手。 “还有另外两种可能,可能是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宫里的人,也可能是个武林高手,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轻而易举的。”逐月说。 秦潋眉头微蹙,点头,他正想说什么,只听到郭秉政禀报,说漱玉阁的云美人来了,他们只得住了口。 秦潋示意郭秉政让她进来,只听到环佩叮当中,云美人盈盈的走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更为明眸皓齿的模样,增添了几分颜色,福了福身,“陛下金安。” 又对逐月笑了笑,“逐月公子吉祥。” 如此礼贤下士的,给他一个无官无职的行礼,确实给人留下好感,逐月帮忙站起,双手抱拳,对她鞠躬,“见过娘娘。” 云美人笑意融融,这才在秦潋的一侧坐下,秦潋看逐月神情平静,他不知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伸手握住云美人的手,柔声问道,“爱妃找朕,可是有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2长得不咋样 云美人似顾忌外人在场,轻轻推搡了他一下,“陛下何出此言?臣妾知道陛下每日繁忙,怕打扰到陛下,才不敢来的。” 云美人未语脸却红了,“臣妾确实有一事,想征求陛下的意见。” 秦潋马上就拧起了眉头,把云美人往怀里,搂了搂,那语气透着无限委屈,像是被冷落的丈夫一样,叹息说,“看来爱妃没事,是不会来看朕的?” 秦潋看似溺爱的,伸手点了一下她玲珑的俏鼻,“整个后宫之中,就爱妃最善解人意,说吧,有何事征求朕的意见?” 逐月觉得人家两口子调_情,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他清了清嗓子说,“陛下,我就先告辞了。” 可秦潋那厮根本就没看过来,看样子也没听见他的话,自顾和云美人谈笑戏耍,丝毫也不顾及有外人在场。 逐月又提高了声音,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那个人,依然充耳不闻。 倒是云美人,像是看不下去,温柔的提醒,“陛下,逐月公子和您说话呢。” 秦潋都没看过来,笑意浅浅的看着身旁的美人,温情脉脉的说,“有吗?有也让他等一会儿,朕正和爱妃说话呢。” 可是余光,却瞥向了在下方站立得逐月,这厮脸上不但没有一丝嫉妒,甚至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看得饶有兴致,这可把秦潋气的七窍生烟。 本想刺激某人,却不想刺激到了自己,想想自己也真幼稚,逐月那恨不得和自己划清界限的作风,又怎么能刺激到他? 心里顿时更加泛堵,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沉声问身旁的美人,“你找朕何事?” 云美人愣了一下,不过君心难测,也不是她能探究的,识趣的站起,立在一旁,依然恭顺的说,“回陛下,再过几日,就是太后50大寿,臣妾知道陛下忙,为陛下准备了礼物,是和田的玉如意,陛下觉得如何?会不会太轻了?” 秦潋淡淡的说了一句,“爱妃觉得行即可,没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云美人脸上带着些许伤感之色,顿了顿才说,“是,臣妾告退,陛下也要注意身体。” 可秦潋像想到什么一样,又喊住了她,随意的问了一句,“今日朕在街上,见着一姑娘,有些像你宫里的宫女。” 云美人旋即笑了,“我臣妾想陛下见的,应该就是臣妾的贴身婢女翠儿,臣妾喜欢吃归云阁的桂花糕,经常让她出宫去买。” 秦潋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到是云美人又似漫不经心的问,“陛下,臣妾刚刚进来时,听到几个小太监,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潋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被逐月抢了先,“回娘娘,承乾宫的一个老宫女,因为年迈,失足落水,不是什么大事儿娘娘也不用担心。” 云美人脸上微带惊讶之色,能看出她是一个心软之人,“原来是这样,不知她可有家人,理应补偿他们一些银两,请僧人念经超度。” 逐月点头,“娘娘说的是,宫里会对她做出妥善安排的。” 云美人这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逐月抬头看着坐在上方,脸上露出凌厉之色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兴趣去剖析,他心情好不好,为什么不好。 渴了半天,也没人招待,逐月只好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有些好奇地问,“陛下,这云美人,应该符合你们这些男人的胃口啊。” 善解人意,凡事以男人为中心,可看那厮,对人家忽冷忽热的,真实白白辜负了美人恩。 秦潋阴沉沉的看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提什么云美人,接着说那溺水的案子。” 逐月不乐意了,这人也太喜欢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了,忍不住就想贬损他一句,“我怎么不能提云美人了,云美人怎么了,多好一人啊,人美心善,我纳闷儿了,你说你,虽然是陛下,可也没什么实权,长的也就一般般吧,那后宫的美人,一个个对你死心塌地的,有人对你这么好,你就偷着乐吧,还摆脸子。” 秦潋面沉如水,把眼前的书摔在桌子上,快步从上面走下来,像是被逐月的话给打击了,十分认真的问,“你如此轻视朕,朕怎么啦?就算没实权,还不是把对手打的自乱阵脚,相互残杀?” 挑了一下眉头,阴沉沉的看着他,追问,“再说,朕长得怎么了?你见过这么阳刚又魅力的男人吗?朕哪里长得不好了你倒是说说?” 逐月被他较真的神情,给逗乐了,一个男人,至于这么在意自己的长相吗?不屑的抽了抽嘴角,“是是,陛下,惊才风逸,傲藐天下,又风度翩翩,英武不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好了。”秦潋十分果断,干脆的打断,不想听他那违心的奉承,“说案子。” 拘后来听宫女说,陛下不知怎么回事,平时不爱照镜子的他,当晚拿着铜镜照了很久,还自言自语这些暂且不说 逐月闻言,这才打住,夸的自己都恶心了,喝口水缓缓神,这才说,“据我观察,溺水之人嘴为重紫色瞳孔增大,肺部大量积水,因为死前挣扎,神情会有些扭曲,而那萍姑姑面容祥和,河岸边被踩踏的野草,有两三处,且中间有距离,所以我断定,他是被人杀死之后,又抛入河中的。” 秦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宫中或者暗中间藏着,对自己不利的人,如果真是这样,最可怕的是,他在暗处,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却不知道他是谁,以及他的下一步动作。 如今这条线索已断,更不知该如何查起,他又看了过来,脸色暗沉,连语气也带点责怪,“还不都是你自作聪明,才造成的后果,想着顺藤摸瓜,如今不但瓜没摸着,连藤也断了,你该当何罪,你说朕该怎么治你的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3还算有良心 逐月拧着英挺的眉,凭什么就治自己罪,有些不悦的说,“陛下,如果当初陛下对她严刑拷问,定然问不出什么,如今她被人杀死,恰恰告诉我们,某些人最近行动过,既动,就有痕迹,这样对比也不是一无所获,恩?” 秦潋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就想找他的不愉快,沉默片刻,“也罢,这件事也交由你负责。” 逐月有些不情愿了,怎么又是他,“陛下,我又不是刑部侍郎,也不是大理寺卿,有你这么白使唤人的吗?” 秦潋沉沉的看向他,笑的不阴不阳,“这件事交与刑部或大理寺,就公开了,你之所以说老宫女是失足溺水,不就是不想打草惊蛇,暗中查勘吗?朕怎么能不配合你,所以交由你最合适不过。” 哎呦,我去,逐月简直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他是这么想的,可他自己想去查核,和他命令去查,这是两回事,当然了,答应也行,不过那个东西,他也该讨要了,于是就说,“陛下,之前,跟你说过,能找陛下要一样东西,你也答应了,如今也该兑现了吧。” 秦潋“哦”了一声,故作不知,“说来听听。” 逐月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他的胸口,开门见山的微笑说,“我想要陛下胸前的灵石。” 秦潋眉头皱了一下,拨开衣服,把那块灵石,掏了出来,“你说的是这个?” 逐月看到那块灵石时,眼睛里闪现惊艳,薄唇半张,那块石头,如成年男人的手指那么大,通体血红,圆润透明,微微泛出莹莹光芒,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宝物,忙点头。 秦潋把那颗宝石,放在掌中,轻轻地摩挲,很奇怪,逐月怎么知道,他有这么一颗石头。 这颗石头,是他周岁时,父皇带他去寺院里祈福,一个得道高僧赠与他的,说是有灵性,能保平安,听父皇说,当时那高僧还说了一句,物归原主的话。 从那开始,他就一直佩戴着,虽不知道灵不灵,但这二十多年来,他确实每次遇险时,都能得人相助,逢凶化吉。 秦潋半晌才说,“你要这个何用?” 逐月努了努嘴,硬要,这家伙肯定不给,索性就博取同情,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陛下,还记得上个月,我突然寒气侵体吗?” 秦潋拧着眉头,似乎在想是哪一次,最后恍然大悟,似笑非笑的说,“哦,朕记起了,就是那晚,你拼命抱着朕不放,还对朕上下其手的哪次?” 记起就记起,干嘛还说得被自己占了便宜似的,可恶,逐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看他眼底的疑问,就又接着编造说,“我呢,之前中过寒毒,不定时发作,听高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无极血灵,能解此毒,我猜想就是陛下身上这块灵石。” 秦潋看了一眼手里的石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那你上次,之所以搂着朕,难道也是因为这块灵石?” 不管是不是,点头就对了,所以逐月十分肯定的点头。 秦潋目光半阖,隐隐有一丝波纹涌动,逐月寒毒发作,自己竟有这么好的待遇,如果把灵石给他,那岂不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过,既然称为毒,那肯定对身体有影响,秦潋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看似无心的问道,“如果毒不及时解,会有什么后果?” 逐月当然要把后果说的很严重,惨不忍睹的那种,沮丧的说,“唉,第二次发作会昏迷数日,第三次那就长眠不醒,意思就是挂了,挂了还不算,还会冻成冰块,一碰就破成碎片。” “什么?”秦潋心尖下意识的刺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幸灾乐祸的说,“冻成冰块好啊,夏季放屋子里,还能降温呢。” “你这人怎么没同情心啊。”逐月甩他一个冷眼,“放心吧,你见死不救,我寒毒发作时,就死死的拽住你,让你给我陪葬。” 逐月说完,突然意识到这话容易让人误会,神情有些不自然,忙避开那厮的视线。 秦潋敛下眉,嘴角掀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笑的别有深意,“这是想和朕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逐月耳根子顿时发热,定了定神,怒道,“你给不给,不给算了,那么多废话。” 说完冷哼一声,转而走向门口,胳膊却被秦潋伸手扯住,并用力一带。 逐月不得不停下来,本想回头瞪他,却不想抬头就想撞上他那深如大海般的眸子,气势顿时弱了,本想怒斥的语气,也变了味道,“你做什么?” 秦潋目光幽幽,落在他脸上,心里想,我想做什么,你都让做吗? 眼皮动了一下,没在逗他,快速把灵石解了下来,又问,“你确定带这个有用?” “定会有用。”逐月甩开他的钳制,诚恳的说。 秦潋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几步走到他身后,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把那块灵石,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把那根明黄黄的丝线打上结。 逐月本以为他不会给呢,只感觉后背热烘烘的,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听得秦潋一声提醒,“别动。” 逐月只好停了下来,两人虽经常互怼,也算是彼此熟悉,但逐月在清醒的时候,还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特别是他如此正常。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凛冽而强大,此刻哪怕是刻意收敛,逐月还是感觉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好了没?” 逐月的头发,浓密又漆黑如墨,束于头顶用丝带缠住,披散在背上,秦潋打结的时候,那顽皮的头发,总不安分的往他指尖绕,一不小心的就扯了一下。 “哎呀!”逐月喊了一声,像是为了打破这凝滞的氛围一样,不客气的说,“你会不会呀?” 秦潋眉头微蹙,本来是一个多么和谐温馨的场景,被他一句话就给破坏了,真是大煞风景,所以故意扯了一下他的头,“好了。” 逐月小声嘀咕了一句,“再不好,头发都被你拔光了,多谢啦。” 心里补了一句,瞎长一大把年纪,动手能力极差。 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逐月。” 逐月停住了脚,“恩?” 秦潋沉默了片刻说,心里微沉,竟然有一丝丝说不清的情绪,扰乱的他心中不安,“你中的那个毒,只靠这块石头,真的可以吗?要不朕召集天下名医,为你诊治。” 逐月心震了一下,他这是关心自己吗?怎么会?他那么自私的人,肯定是怕自己死了,没有人这么不求回报的为他做事了,所以云淡风轻的说,“我想一定可以。” “那就好。”秦潋神情松了一下,“你去吧。” 逐月压下心头那细微的波澜,“是。” 出了门,站定缓了一口气,这才快步走出了大厅,秦潋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他把手指放在鼻端,那上面有一缕幽香,还有一丝柔软,令他忍不住心里悸动不已。 沉默片刻,意识回笼,想到逐月说的,宫里可能隐藏着居心叵测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太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或者这个萍姑姑就是太后在自己身边安插的奸细,易阳王和苏晃被元彻监视,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外面的那些影卫,就用这个萍姑负责联络。 据逐月说,那萍姑,已经把储存的关木通,都丢弃了,而如今就在他的尸体上,发现了大量的关木通,而那日她飞鸽传书宫外,书信上未写一个字,这说明什么? 秦潋深沉的眸子,突然透出光亮来,宫里的用药,太医院都有记载,只有生病时,太医才会对症开药,私自是不允许的,所以萍姑手里所持的药,一定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所以如果这样推断的话,定然有一个人,他能出入皇宫,不被盘查,而他每次出入,都为萍姑带那种药材。 所以,如果那个为她带药的人,就是杀死她的人,那么这个人,是宫里的人的可能性最大,像逐月所说,可能是能来去自如的武功高的人。 但这种人如果是一两次进宫,不被发现还说得过去,不可能每次都不留痕迹,再者这也太冒险,所以这种可能,可以排除。 秦潋眼睛是射出阴冷的光芒,他如果推测的不错,逐月打草惊蛇计后,萍姑姑立马送信出去,难道那一天,有人出宫为她带这种药材,她那封信就是告诉那人,空无一物的来,可不巧,那封信被逐月和元彻劫了。 而那人没收到信,还是带回了关木通,回宫之后,才知道当日承乾宫,逐月暗中审问宫女太监的事,因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溺水案。 秦潋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过这件事还是不宜声张,他把郭秉政喊进来,小声的对他吩咐着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4碰到了故人 再说逐月,从宫里出来后,忍不住用手摩挲着那块灵石,真是没想到,秦潋那厮今日虽然前期有点犯抽,最后还那么大方,没刁蛮自己,很爽快的就把灵石给了自己,这不太像他的风格啊,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算了,还是赶紧去城内,看看那团黑雾走了没有,他到底要做什么? 逐月把灵石重新放进了衣服里,还别说,这灵石贴在胸口处的时候,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全身的神经都复活了,变得精力充沛,有活力起来,果然是少见的宝物。 说话间,就到了大梁城的正街上,此刻天已黄昏,街上的人流比之前少了许多,他快步赶到黑雾落下的地方,抬头看去。 这才明白,之前问秦潋的时候,那厮为什么神情不好,原来这里就是那些男人取乐子的安乐窝,环彩阁。 逐月在门口,隐隐的觉得,有冷冷的气息传来,他正想着该怎么进去,耳边就传来,老_鸨的迎客声,“公子,快进来,里面的姑娘可都想你很久了。” 在逐月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几个姑娘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他拉了进来,殷勤的端茶倒水。 那姑娘大概是很少见过这么英俊又潇洒的公子,可着劲的往他身上贴,那刺鼻的脂粉味,让逐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一摸脸颊,一手的白_粉末。 那姑娘脸上的脂粉,随着说笑,再趁着灯光,形成空气里的尘埃飘飘荡荡,逐月下意识的拧起了眉头,快憋出内伤来。 既然进来了,逐月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认真的感应着这周遭,脂粉味,酒气中和了那种腥冷的气息,阻碍了他的感应。 逐月眯着眼睛,站起身躲开姑娘们的纠缠,就到楼上一探究竟。 环彩阁的二楼,装饰的优雅高贵,暖暖的香风和漂亮的彩带,形成一种暧昧不清的氛围。 想必这就是,男人乐不思蜀的温柔乡,芙蓉账,确实,打情骂俏逗乐的声音不绝于耳,逐月不由得皱眉头。 到了楼上,腥味渐浓,他顺着那股气味,屏气凝神的停在了一雅间门口,逐月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耳朵立的笔挺,捕捉那屋里的响动。 隐隐谈话的声音,飘入耳朵,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只要给本尊,立庙供奉,让本尊享受民间烟火,你的事本尊自会放在心上。”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多谢圣尊,小王自当尽力。” 这个声音很熟,逐月眼睛一亮,这是易阳王的声音,这厮竟然和妖孽有来往。 “小王还有一事相求……” 突然屋里静了下来,逐月立着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他耳朵一动,这屋里的妖孽果然道行高深,这屋外熙熙攘攘,她竟然发现外面有人偷听。 逐月打起精神,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时,隔壁的房间的门,竟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走向逐月。 “你这小白脸,竟敢跟我抢姑娘,看大爷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不由分说,扬起蒲扇大的手掌,就朝逐月扇去,嘴里还大骂着,“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看上的姑娘,谁敢动,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抢爷的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逐月莫名其妙,他何时跟人抢过女人,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受人指使,故意找茬来了。 众人都以为,大汉这一巴掌,定把逐月呼的稀巴烂,谁知他躲都没躲,在大汉手轻轻一弹,那大汉疼哇哇大叫。 “小爷的相好,从城南排到城北,需要抢别人的女人吗?”逐月怒道,“也不看看你那个丑样,你的女人,小爷会稀罕?” 那大汉出丑,顿时火起,又向逐月扑来,二楼顿时成了灾后现场,那大汉一股子猛劲儿,被逐月戏弄的七窍生烟。 这么一闹,自然有许多人,围观看热闹,有的提着裤子,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那大汉气喘吁吁的又扑来,逐月轻松躲开,那他却收刹不住,脚下一滑,趴着冲下了楼梯,冲散了人群,还砸断了几个姑娘的腿。 逐月冷哼,“混账玩意儿,下次见到小爷记得躲远点。” 可就在这时,竟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那天崩地裂的呵斥声,让整个环彩阁都平静了。 “好你个逐月,平时看你像个正人君子,竟然来逛窑子,还跟人争姑娘打了起来,你气死我了!” 逐月被这一声惊的浑身一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秦蛮气势汹汹的沿着楼梯,冲了进来,几个打手拦都拦不住。 原来秦蛮这几天正和秦潋置气,秦潋不让她出宫,秦蛮偏和他对着干,刚经过环彩阁,无意间就看到逐月在和姑戏耍,又看到逐月上楼,她也没看清,向进来确认一下。 上来一看,都把秦蛮气的头发都炸毛了,原来这逐月也是眠花宿柳之人,还跟人争风吃醋,看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一定要进去大骂他一顿。 逐月看到秦蛮,眉头下意识的拧紧,这丫头跟着添什么乱呀?就在此刻,他感觉到有一团黑雾,从屋顶飞出。 秦蛮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怒不可遏的开口大骂,“你跑什么?是不是这屋里有你相好的?本姑娘到要看看,你看上的是什么货色?” 逐月扶了扶额头,“姑奶奶,我现在办正事呢,松开!” “在这里办正事儿,亏你说得出口。”秦蛮不依不饶,死拉着他不放。 这时老_鸨,打手也都上了楼,老_鸨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逐月,把她店里弄的不成样子,一定要他赔,不然就报官。 眼看着这妖孽已经跑远了,逐月心里有些急,伸手在秦蛮身上一点,那丫头全身发麻,不得不松了手。 逐月看了她一眼,不再管他,冷哼一声,从窗户跃出,身后还传来秦蛮的大骂声。 逐月没时间理她,也不管环彩阁的老_鸨,转到巷子里,纵身化为一道白光,飞出了城去。 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寒冬,太阳落山后,天气十分的寒冷,树叶凋零,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野草枯萎,随风发出沙沙的响声,几只乌鸦站在树梢,叫的聒噪刺耳,徒增恐怖荒凉。 逐月已经知道那团黑雾是谁了,就是那日,把自己和秦潋迫入悬崖的人,一看他就心术不正,走的是旁门左道,想用人间烟火,来洗去他满身的罪孽,提高修为,掩人耳目,真是岂有此理。 那团黑雾行了片刻之后,竟停了下来,落地幻化成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 她黑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肌肤凝如白玉,眉眼上挑,略带妖意,相貌极为妩媚妖冶。 她转过身,看着那道渐近的白光,抿唇一笑。 逐月瞬间站在了她面前,抬头望向她,不由得心中一寒,“是你?薛蝉衣?” 那女子红唇轻启,眼神轻视,语气不屑,“原来是故人,小狐狸,没想到你还认得本尊,一千多年了,你竟没死,还修炼成了人形!” 逐月冷笑了一声,轻蔑的说,“像你这种心肠狠,资质差的猞猁精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一千年了,你又害了多少人?” 薛蝉衣哈哈大笑起来,蔑视了他一眼,“你胆子还不小,竟敢辱骂本尊,当年本尊对你手下留情,不感恩戴德,还敢如此大逆不道。” 逐月嘴角扯了一抹冷笑,“你手下留情?我呸,那是我命大,有贵人相助,你阴狠毒辣,早晚会遭报应的。” 薛蝉衣那双魅惑动人的眼睛,微挑了一下,“我遭报应你是看不到了,因为你今天必须要死,以报当年断我修为之仇。” 逐月对她言语的威胁,丝毫也不在意,“最后谁死,还不一定。” 薛蝉衣冷笑,“是吗?那就看今日是否也如当年那般幸运,有相好的来救你。” 她话未落音,手已张开,掌中射出万道,黑色如利刃一般的烟雾,闪电一样,把逐月缠绕在其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5仇人间相见 逐月知道这个猞猁精,阴险狡诈,不讲道理,所以在与她谈话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那边手指一动,逐月的身体,早已向后掠出数丈,最后凌空而起,躲开了黑雾织成的丝网。 薛蝉衣出手,凌厉而迅猛,本想一招把他制服,却没想他竟躲开,本来没把逐月放在眼里,如今,也打起了精神。 薛蝉衣的招式,凌厉中透着阴毒,招招毙命,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但逐月的功夫得谪君指点,虽然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没有太多的作战经验,但胜在纯正,根基扎实。 薛蝉衣虽道行稍高,但是她修的不是正道,即是旁门左道,就有许多不足之处,一掌打来,就像岸边的巨浪,如果不能把前面的碎石击散,后续的力量就会不足,想要打散,那就更难了。 可逐月功夫不一样,像是细流长流,虽不刚猛,但却绵延不绝,虽然道行比不上薛蝉衣,但是她想要一时打败自己,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人斗了上百个回合,却也不分胜负,最后薛蝉衣最先收手,落下了云头,勾唇一笑,“小狐狸,长进了不少,竟能接我上百招,本尊今日有事,没时间与你纠缠,下次见面,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她说完这句话,脚尖点地,斜飞了出去,逐月落地,胸口有些发闷,那猞猁的毒,无孔不入,薛蝉衣如果再坚持,他还真有些难以招架,紧抿着唇,嘲讽的说,“就这功夫,还想要我的命,你也太狂妄了。” 逐月知道这薛蝉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环彩阁的时候,她让人帮她立庙供奉,这种助纣为虐的事,绝对不能发生,一道她受了百姓虔诚的香火,那修为就会大增,那还不得天下大乱,所以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逐月看薛蝉衣已经没了踪迹,他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小心身后。” 逐月慌忙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烟雾,拧成一根冷箭,朝着他的后心,飞速射过来,他大惊,就地一滚,躲开了,可是身后的那棵,瞬间化为灰烬。 逐月懊恼,怎么就大意了,差点着了那猞猁的道,从地上站起来,“你这个臭猞猁,暗箭伤人,算什么东西?有本事给小爷滚出来。” 薛蝉衣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本尊收你易如反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她的话刚落音,周围顿时变得漆黑如墨,冰冷的寒气,像长了眼睛是的往身体里面钻,逐月打了个哆嗦,也恼了,“薛蝉衣,小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了。” 五指张开,手里多了一把折扇,扬起来一扇,黑雾消散,眼看着又是一场恶斗。 只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逐月,你死到哪里去了,给姑奶奶出来!” 秦蛮那个死丫头,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逐月心里有了顾忌,他不能泄露的身份,又猛扇了几扇,黑雾散尽。 可是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黑线,直直的朝着丛林中飞去,不好,秦蛮。 逐月有些手忙脚乱,顾不得身后薛蝉衣,会不会再偷袭他,猛然飞身,朝着丛林驰去。 只见秦蛮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马,她骑着高头大马,浑然不知危险靠近,依然策马飞驰。 眼看着那把利刃,就要刺入她的胸口,逐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团黑影,一个飞身,扑向秦蛮,把她撞下了马。 逐月终晚了一步,停在了马前,他深深地缓了一口气,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还好有惊无险。 只见地上,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把秦蛮护在了身下,由于冲过来的力气太大,两人同时落地的时候,那男子的嘴巴十分不凑巧的,贴在了秦蛮的脸颊上。 逐月清了清嗓子,连忙转身,地上的两个人,一时都被突如其来的情况,震得给愣住了。 还是秦蛮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后背被石头硌的生疼,用力推开他,并抬手给那男人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巴掌,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涩,红得透彻,开口大骂,“你这个登徒浪子,竟敢对本郡……本姑娘无理,看我不杀了你。” 说完手脚并用,对那男人毫不客气的锤,打,踢。 逐月转过身来,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那个男人,不就是那个经常跟踪自己的小黑猴吗? 看他嘴角溢出血丝,那平时黑的脸中竟有些泛白,那颜色看上去有点儿诡异,看来是受伤了,逐月想指责他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可秦蛮已然怒不可遏的对他推搡,特别是这个男人,当着逐月的面,轻薄自己,她怎能不气? 小黑猴捂住胸口也不还手,只是一脸痛苦地看着她,逐月有些看不上眼了,“住手,要不是他挡在你身前,现在就是一具尸体在地上躺着,还打!” 秦蛮嘴巴翘的老高,对着逐月冷哼一声,“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害得本姑娘都快吓死了。” 逐月冲她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好,“我跑哪里来,要你管呀,还不赶紧骑马滚!” “你敢吼我。”秦蛮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你胆子还不小,看本姑娘不灭你九族。” 逐月知道那薛蝉衣马上就到,到时他们都走不了,“我吼你怎么了?找你的皇帝老叔告状去,有本事你就去啊?” 秦蛮看他沉着脸,那冷冰冰绝情的模样,忍不住的怒火往上窜,“逐月你等着,哼!” 甩了一下胳膊,调转马头,又恶恨恨的瞪了逐月一眼,扬起马鞭,马儿又冲入丛林之处。 逐月看那小黑猴,咬牙隐忍的额头冒汗,唉,这个家伙,还挺有侠义心肠的,逐月扶他坐在树边,问了一句,“猴子,你怎么样?” 那小黑猴,惨然的笑了一下,“我不叫猴子,我的名字叫齐蜂。” “哦,你是一只有毒的蜂猴。”说话间,那阴冷如蛇信的风,沁如肌肤已然靠近,逐月目光一沉,“你先坐好等着,等我打退了那妖怪,再和你算账。” 他刚站起来,那齐蜂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那猞猁精,你不是她的对手,这妖孽吸食人血,残害生灵,她的天魔大法,已经练至第五层了。” 他话刚说完,脸色一变,薛蝉衣已经到了,笑了一下,“算你这个小猴,还有些见识,等本尊练到第九层时,就能称霸整个魔界,与天庭抗衡,你们这些人,都是本尊的奴隶。” 逐月撇了一下嘴,“就凭你,也配?” 齐蜂对逐月摇了摇头,又看向薛蝉衣,“你可知,谪君上仙就在附近,你再嚣张,若被他知道,定会过来收你。” 薛蝉衣一惊,但气势上毫不弱,“本尊还有事,暂且饶过你们。” 说完,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逐月看着齐蜂,似笑非笑,只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 齐蜂怔了一下,他这次怎么没削自己? 在他还没反应时,逐月撕开他衣服,只见背上肌肤溃烂,周围漆黑一片。 逐月掌心运功,把那毒液逼出,许久之后,才住手,但是内力消耗不少,在旁边打坐调息。 “多谢逐月姑娘。”齐蜂虽然感激,但心里更纳闷了,这哪一次逐月看到自己,不是追的人仰马翻,要收拾自己,今天竟不趁他伤,要他命。 逐月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你需要休息几日。” 齐蜂微微点头,一脸的狐疑,试探的问,“是,姑娘,那我就先告辞了?” “恩。”逐月随口应着。 齐蜂走两步,又回头,迟疑了半天,“你不打我?” 逐月笑了,“多亏你刚刚提醒,看得出来,你也是讲义气的人,咱也算不打不相识吧,以后都是朋友。” 齐蜂突然觉得这姑娘,张扬真实,不记仇,是个爽气的人,动了动唇,没忍住说,“其实我是谪君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6反正不要脸 “我知道。”逐月淡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不打自招。 谪君那是什么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庭正神,别说是齐蜂这么一个小妖,就是天上的神仙,他说一句话,也都得给三分薄面。 而这个小妖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是自己人,所以谪君并没对他怎样。 齐蜂很快又摇摇手,“是谪君上仙派我暗中保护你的,不是要对你怎样,他嘱咐不能让你发现,但是我修为太低,瞒不了逐月姑娘的法眼。” 逐月但笑不语,保护自己,也有可能,但谁说不是是谪君派人监视自己呢,这样想想,令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齐蜂走后,逐月又坐了片刻,今天有些累了,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坐着喝茶,却陷入了沉思,薛蝉衣的出现,把他的记忆带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些模糊的,蒙尘的记忆,又断断续续的涌入了脑海中。 因年代久远,他都快记不清楚了,手掌伸开,一把折扇浮现,这是他的一个朋友,临死前留给他宝物。 逐月记得他还是小狐狸的时候,被一个隐者收养在深山幽谷中,每日听他读书习武,渐渐有了灵性,他心里把那位隐者当成师傅来看。 后来那隐者娶了一位妻子,一年后,那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可儿子出生就是活死人,夫妻俩人每日出去采药,想尽办法也无法使他清醒。 最后一次,夫妻二人对小狐狸交代一番,又出门了,可是那一次,再也没有回来,小狐狸出去寻找了几次,没有任何结果。 “公子!”锦儿的声音,打断了逐月的回忆,他抬起头,只见锦儿推门进来,笑着说,“洗澡水,给你备好了。” 逐月说了句多谢,正要去沐浴,无意间瞥了锦儿一眼,却看到她扭扭捏捏,脸红心跳的模样,这妮子好好的,难道要发春吗? 知道她藏不住话,逐月什么都没说,就定定的看着她,果然那丫头沉不住气,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蚊吟的声音,“公子,锦儿今天给你绣了块汗巾。” “那就多谢了,给我。”逐月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汗巾。 锦儿却藏在了背后,逐月纳了闷,可那丫头却说不是给他的。 “那是给谁的?”逐月问。 锦儿吞吞吐吐的说,“是给南宫少爷的。” “哦。”逐月拖长了声音,“原来是给南宫少爷的哈?”还故意把“少爷”二字说的意味深长。 锦儿脸更红了,“公子,你真讨厌,你的还没绣好,是陈夫人夸我的针功好,她的眼睛花了,没办法给南宫少爷绣……” 逐月故作恍然大悟之态,“所以,我的绣一半,你就给南宫绣去了,我养的丫头还真会吃里爬外啊。” “公子,锦儿不理你了。”锦儿哼了一声,又转身把那巾子塞到他手里,“我只是帮陈夫人而已,你帮我带给……陈夫人。” 逐月看她撅着小嘴,甩着胳膊出了门,忍不住发笑,这小丫头片子,难道是对南宫池有意思啊,把汗巾子放在眼前看了看,果然比给自己绣的精致多了。 翌日早晨,晴空万里,但也更冷了,逐月洗漱好之后,站在门口伸了一下懒腰。 青石板路的尽头,一抹匆忙的身影,跑着过来,最后停在了逐月面前。 原来是宫里的小李公公,他的脸冻得通红,身上又热气腾腾,嘴里呼着白气,“逐月公子,陛下让您赶紧进宫一趟。” “哦?”逐月忙让人给他端上一杯热茶,问道,“小李公公可知什么事?” 李公公恭敬的说,“奴才也不知,公子去了就知道。” 逐月骑着马,和李公公一起,就去了皇宫。 御书房内,元彻,秦蛮,秦涉三个人也在,一进门,逐月就感觉气氛相当的凝重,元彻暗暗的瞄过来,眼神里带着担忧。 特别是那秦蛮,看到逐月时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踢他几脚。 秦涉悄悄的瞅了一眼,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秦潋,慢慢的向逐月靠近,轻轻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的说。 “喂,听说你昨天逛了青楼,竟不喊本王,真不够意思,还有,上次我莫名其妙的帮你的忙,让教我功夫你不干,记得下次请我一起,算是抵消了。” 逐月白了他一眼,什么情况?他逛个青楼,难道人尽皆知了?有没有这么夸张? 他侧目看一下秦蛮,难道是这丫头宣扬的,那陛下喊自己来,难道也是因为这事,他管的太宽了吧,又没约会他宫里的娘娘。 逐月抬起眼皮,向前面望去,却不想秦潋突然转过身,逐月正对上他那阴沉的眸子,像是偷看被他逮到一样,心里一虚,忙咳嗽一声掩饰什么,问道,“不知陛下,喊我来有什么事?” 秦潋笔直的身躯,走了过来,立在逐月旁边,抿唇不语,居高临下,哪怕刻意收敛浑身的气场,那压力还是隐隐的迫来。 逐月浑身有些僵硬,这不说话,精神折磨是什么意思? 秦蛮先出了声,狠狠的说,“皇叔,我觉得应该把逐月拉出去,狠狠地打四十大板,再去游街,反正他也不嫌丢人,也不要脸,这丢人都丢到整个南晋了,哼!” 逐月纳闷了,他怎么就丢人了?怎么不要脸了?看了一眼元彻,元彻以手握拳,挡在嘴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今日早朝,大理寺呈上来奏折,说你去青楼,还因一窑_姐,与人大打出手,那大汉被打死了,他家人和环彩阁一纸状子递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怕是知道你的来历,就交到了金銮殿上,请陛下发落。” 元彻顿了一下,“在金銮殿上,那些大臣,义愤填膺,说你虽无官无职,但也是随陛下来大梁的,竟去那种有伤风化的地方,实在丢陛下的脸,那些自诩为正义的朝臣,以律法规定杀人偿命为准,要陛下治你死罪。” 元彻难掩眼中的忧色,又小声的说,“逐月,你说你要去那个地方,就不能悄无声息的,怎么就闹得惊天动地,人尽皆知了?” 逐月瞪他一眼,元彻那是什么语气,像是自己真的去那里,做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一样。 逐月拧起英挺的眉,这案子疑点重重,他算是明白了,昨天有人套路自己,故意指示个鲁莽的汉子,找自己麻烦。 昨天只是戏弄那汉子,根本就没出手,他摔下楼梯的时候,还疼的嗷嗷叫,怎么可能就死了。 还有大理寺不敢接的案子,只怕是故意闹到金銮殿上,败坏自己的名声,把事情闹大,只怕秦潋想徇私情,也不容易,如果能借陛下之手除了自己,那就更好了,这些人可真是毒啊。 秦潋还没说什么,那秦蛮却沉不住气了,摇晃着他的胳膊,“皇叔,逐月太给你丢脸了,以我说,就该扒皮抽筋,五马分尸,暴晒八日。” 秦潋蹙了一下眉头,微微颔首,“好,就以蛮儿的,来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7再靠近一点 秦蛮因为生气,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想要逐月去死,那成想,皇叔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这时御书房进来两个侍卫,秦蛮慌忙把他们推了出去。 她动了动唇,快哭了,“皇叔,我瞎说的,你千万别……” 秦涉摇着折扇走上去,避重就轻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逛个青楼吗?身为男人,谁没逛过是的,皇兄,要不改天咱结伴去?” 话一落音,就觉得浑身一冷,秦潋那两道冷幽幽的目光,凌厉的向他看了过来。 秦涉懊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赶紧转移话题说,“那个,皇兄,我今天来,主要是向你们辞行的,在京城呆的太没劲,我出去云游四海啦,你们千万别想我哈。” 他说完,生怕秦潋会喊住他一样,加快步子,十分不仗义的出了御书房。 秦涉离开后,秦潋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独独留下逐月。 特别是秦蛮,有些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又不得不出去。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秦潋目光如炬,看向逐月,勾了一下唇,却并没有笑,“环彩阁好玩吗?” 逐月眼皮跳了一下,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按字面上的意思回答,“你去一下不就知道了,要不咱俩一块去,我敢说,那里面的姑娘,比你后宫的娘娘有趣的多了。” “你!”这个逐月还真敢说,竟把后宫的娘娘和青楼的女子比,秦潋缓一口气,冷笑一声,“按南晋律法,杀人偿命,朕也保不了你。” 逐月毫不畏惧的,对上秦潋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突然笑了,“我不信,陛下还真把我杀了。” 秦潋眉头微蹙,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你抗旨不遵,行为乖张,经常惹朕生气,到处惹是生非,不杀你,还留着过年啊?” 逐月眼睛眯了眯,“陛下,你莫不是有事情让我做,就明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这么麻烦。” 秦潋唇角掀起,手放在他的肩上,微微用力,“算你还有点小聪明。” 他招了招手,逐月不情愿的走到他旁边,但是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秦潋似乎有些不满意,目光沉了沉,又示意,逐月又挪动了一步。 可秦潋还是没开口,就在逐月心里腹诽,哎呀,又不聋,你有屁快放就是了的时候,耳朵突然被他扯住,用力往前一带。 “嘶”逐月咧了一下嘴,正要开口质问时,只感觉一到温暖的气息,灌了耳朵,接着是他浑厚的嗓音,似乎带着抱怨,“就不能离近一点儿?” 秦潋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才能和逐月保持平衡,说话时,唇瓣似有若无,擦着他的耳廓。 逐月汗毛竖立,耳根开始发热,甚至整个脖子,都变成了蜜粉色,以至于耳朵嗡嗡的,竟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这实在太折磨人了,逐月怎么就觉得他是故意的,缓了一口气,刚想伸手推他一把,秦潋已然离开,那脸上波澜不惊的神情,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逐月像是吃了哑巴亏,看他稳如泰山的神情,如果真要说什么,到好像是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一样。 秦潋唇角在不经意间,轻勾浅笑,片刻正色,“朕的话可听清楚了?” 逐月气呼呼的,伸手挠了一下头发,有些窘迫的说,“我没听清。” 秦潋故作深沉的板着脸,“那么近都没听到,你聋啊?” 又非常有耐心的说了一句,“来,再靠近点。” 逐月暗暗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这样说,我不聋。” 秦潋环顾四周,似有难言之隐,一本正经的说,“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一点好。” 长臂一挥,揽住了他的肩头,倾下身子,提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又好心的加了一句,“听清了吗?要不朕再近一点儿。” 逐月脸隐隐发烫,深呼吸才把满心的波纹,压制的平静无澜,闪避开来,虽没听清,但也把他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秦潋是想让自己离开大梁,帮他到凤都郡,查看一下,元朔训练的暗卫,有什么进展没有。 当然,直接离开,怕人有怀疑,再暗中调查出什么,索性借着打死人的这个由头,把自己发配过去。 逐月勉强笑了笑,“陛下,听的非常清楚。” 秦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鼻端那淡雅的茶花香,吸入肺腑,“那你是同意了?” 逐月点头,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那厮,轻飘飘的说,“刚刚朕说的是,此次行动的所以花费,不予报销,还以为你不愿意呢,同意就好。” 什么?逐月就知道这个人,不阴自己,他就浑身不舒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无不讽刺的说,“陛下,你还真是一位节俭的好君主。” 铁公鸡,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这会这么小气。 他就这么说一句,谁知道那个人,还不要脸的,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朕也这么认为的,国库里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辛苦钱,能省一个是一个。” 逐月对他甩了一个无比轻蔑的眼神,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你也别吃啊,省钱。 秦潋当然看得出来,他心里非常的不服气,不知怎滴,没事就想撩拨他几下,勾了一下唇,并没有出声。 “陛下,帮你查看暗卫没问题,但是,我没杀人,这个罪可不能认。”逐月早就知道是谁对他使绊子,他惹上这些仇人,还不都是因为秦潋的原因,这厮还知道感恩。 秦潋皱眉,“朕不治你的罪,怎能把你发配出去,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帮你洗脱罪名。” 逐月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笑了,“陛下,明日你就等着看好戏。” 他说完,信步出了御书房,房门外,元彻和秦蛮还在等他,看他出来,元彻松了一口气。 可秦蛮笑容刚爬上嘴角,马上又板着脸,依然还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上前拦住他,沉着脸说,“逐月,你气死我了,你怎么能和那些浪荡子一样,你是浊世佳公子,应洁身自好,那种烟花之地,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去的吗?” 逐月扯了一下嘴角,为了断秦蛮的念想,故意云淡风轻的说,“这正常男子,谁不逛窑子,你还管我的私生活?” 秦蛮大怒冷哼了一声,“还笑,还美呢,都成杀人犯了。” 逐月淡笑,“对啊,你千万离我这个杀人犯要远一点。” 他对元彻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对秦蛮点一下头,不顾她的咬牙,愤恨跺脚,一起离开。 等出了宫,元彻有些不放心地问,“陛下怎么说,毕竟杀人可不是小事儿?”要想无罪释放,也没那么容易。 逐月叹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最近几天,我要离开大梁,你继续监视易阳王和苏晃,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务必要放在心上。” 他小声地的元彻说了什么,只见元彻面露惊异,最后不住点头,“放心,我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又看向逐月,“你离开大梁,不会是陛下要治你的罪,你畏罪潜逃吧?” 逐月抬手打了他一下,“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元彻缓了一口气,陛下肯定也不舍的杀逐月,是自己多虑了。 两人一起到了将军府,一直关到房间里,整整谈到太阳落山,逐月才离开,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接潜入大理寺,他要看一下,那大汉到底是怎么死的。 室外,月明星稀,几只乌鸦迎着清冷的月光,在头顶盘旋,叫声刺耳,令人心生寒意。 逐月轻松的跃进的院子内,找到了停尸房,这种地方,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守卫。 他推开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逐月不以为意,悠闲的走进去,里面阴森恐怖,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张张整齐的石板床上,放着几具蒙着白单的尸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8还其人之身 逐月幻视了一圈,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那大汉的尸体,掀开被单,那大汉脸色苍白,唇色发紫微张,双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 逐月拨开他的头发,只见头顶有点泛青,但不致命,所以不存在是摔死的。 又把他胸前的衣服撕开,心口处,有一个明显的,凹进去的手掌印,显然他是被内力,震碎了心脉,逐月当然记得,当时根本不曾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停尸房外有交谈声,逐月慌忙把尸体盖好,快速的隐匿在房梁之上。 几乎在同一时,只见几个官员,走了进来,为首的应该是大理寺卿,他停在那大汉的尸体前,说了一说,“这就是今天刚送来的尸体?” “是的大人,据环彩阁的老_鸨说,他和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出大门没多久,就倒地身亡。” “这个验尸的结果可得记清楚了?”大理寺卿又问。 旁边的人连忙回应,“回大人,已经记清楚了,致命伤是胸口那一掌。” “恩。” 他们又去查看其他尸体,正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响动,在这寂静,阴冷的停尸房内,异常的明显。 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声音是从大汉的床上传出来的,白单下不住地抖动,绕是几个人见惯了气势,也不自觉地遍体生凉。 突然那尸体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嘴巴好像在动,扭动着脖子,咔咔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大人,诈尸了。”几个胆小的,浑身像筛糠一样,两腿发软。 他们抱头鼠窜,想要冲出去,可停尸房的门,突然关闭,几盏灯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瞬间又熄灭,屋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一道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入,更增加恐怖神秘色彩。 惨淡的月光下,那大汉竟然自己下了床,慢慢地向他们走近,他们办案无数,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胆小吓得乱蹦乱跳,几乎不曾昏厥。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杀你的人去。”有人失声大喊。 那大汉立在了他们面前,身体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突然,眼底冒充绿幽幽的光芒。 旁边的随从,扑通一声跪下,“我们知道你死的冤,可杀你的人是姓白的,你找他去。” 那大汉竟然摇头,几个人面面相觑,只听得那大汉开口,声音潮湿又森冷,仿佛从地狱中传来,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飘荡,“明日有人来提卷宗,望你们如实填写。” 几人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敢不答应。“是是是,求你放心的走吧。” 大理寺卿伸手摸出火折子,顿时屋里又亮了。 那尸体也在这个时候,扑通倒地,大理寺卿抖着声音说,“快让人把他抬到床上。” 房门呼啦打开,那些人,都怪爹娘没多生两条腿,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 大理寺卿拧眉,“看来这案子,有冤屈。” “大人,昨日苏大人派人来,说这案子我们问不了,还是别自找麻烦了,明日有人提卷宗,如实奉上即刻。” 大理寺卿点头,几人快速的离开了停尸房。 逐月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早就知道,这件事是易阳王和和苏晃一手策划。 小爷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敢摇尾巴,就等小爷一个一个的收拾吧。 逐月眼睛一眯,在开合间,露出狡黠的光芒,他笑得有些邪气,身体一提,化作一道白光,从窗户飞了出去。 早晨的阳光,清新而明媚,虽然天气冷,但大梁城内,百姓逛街的热情,依然不减。 整洁的路口,驶来一顶华丽的小轿子,摇曳的流苏坠,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连旁边的丫头都衣着华丽,想必这轿中,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片刻,轿子在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门前停了下来。 接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绝色又不失温婉的年轻女子,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店里。 她是店里的常客,又出自宦官之家,所以店老板非常热情的招待她,把店里成色上好的脂粉,一一给她介绍。 女子买好了,走出店门,迎面撞上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丑陋无比的小混混,他眉毛粗黑,皮肤暗黄,一道血红的刀疤,从左眼角到右嘴角,嘴唇上方两撮须毛,看着猥琐又好_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逐月,只见他手里拿着酒壶,双眼迷离,醉意飞上眉梢,抬头刚想说对不起,看到眼前的绝色时,眼神变得色眯眯,咧开嘴笑了,露出黑黄,又残次不齐的牙齿,“美人儿,陪爷喝两杯。” 那女子吓的花容失色,大喊一声,还没闪开,被逐月一把抱住,笑的不怀好意,喷着酒气说,“小心肝儿,爷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压寨夫人,跟爷走,小爷货好,活也好,从里到外服务周到,一夜都不够你那啥啥的。” 那女子哪里听过这么污秽的话,还有这个男人,长的那么恶心,被他抱住,都快吐了,嘴里大喊着,“快放开,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丫头也上来捶打逐月,“你这丑八怪,快放开我家夫人,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逐月一把把她推开,“小爷管你家大人是谁,只要入了爷的眼,皇帝的老婆照样抢。” 几个抬轿的家丁,看到自家夫人被人轻薄,哪里肯罢休,掏出家伙,就动手打人。 逐月扬唇一笑,他看着清癯,但力气很大,把怀里的女子抱起,去挡砍过来的刀,那些家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们可是苏晃苏大人的家人,劝你识相点,快放了我家夫人,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几个家丁恶狠狠的警告。 周遭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苏晃那可是太后的娘弟,当今陛下的舅舅,在南晋,用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形容都不为过,轻薄他夫人的丑小子,只怕要被碎尸万段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逐月会被吓住了,谁知道,他丝毫也不畏惧,搂紧挣扎的美人,哈哈笑了一声,“小爷当时谁?原来是苏晃那个不男不女的死妖孽,手下败将而已,我说美人儿,你嫁谁不好,非得嫁苏晃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逐月对着众人大放厥词,“我说的可是真的,苏大人在边陲小镇抓奸细时,我亲眼看到,他豢养娈童,且他还在下面。” 他这话,简直是烈日当空下,突然响个炸雷,在京城百姓中炸开了,造谣传播的速度,比风还快,不到晌午,整个京城都知道当今苏大人,不但有龙阳之癖,还是乖乖躺好的那一个。 那些家丁眼看着自家大人被诋毁,咬牙切齿,可夫人在逐月手里,他们投鼠忌器,干着急也不敢再动手,眼下先把夫人救下要紧。 “小子,你放了我家夫人,想要什么,我家大人,自会满足你的要求。” 逐月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像喝水一样,咕噜噜把剩下的酒喝了,酒壶一扔,“小爷就要这美人,所以美人,别在苏家守活寡了,跟爷走,现在回去就洞房。” 说完“吧唧”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那苏夫人是娇滴滴的女子,又羞又恼,“啊”了一声,竟晕了过去。 逐月摇摇头,这美人还真是弱不禁风,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样子把人家恶心带吓晕的,他脚尖点,抱着苏夫人,快速的冲出了人群,嘴里还说着,“走了,小爷快活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89难惹的泼皮 家丁拼命的去追,丫鬟慌忙跑回去通知他们家主子。 逐月跑出去一段路,回头看看,那些家丁,没吃饭还是咋滴,竟然看不到影子,他只好慢了下来。 这怀里的美人,是苏晃的爱妾,据元彻说,这女子看着柔弱,可心肠歹毒,苏晃许多惩罚人的酷刑,都是出自她之手,不知害死多少人。 苏晃又对她特别宠爱,可能臭味相投吧,不过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苏小黄那个死鬼,还真是艳福不浅的,不过这美人,看着瘦巴巴的,抱着可真沉啊。 逐月坐在石头上歇会儿,等的心焦了,这才听到有马蹄声传来,唉,虽然慢了点,可终于来了。 他重新抱着美人,又奔了出去,没跑几步,可能酒喝多了,也可能因为紧张,双腿一软,把怀里的美人扔了出去,接着他扑通一声,摔到在地,再一抬头,几柄长戟,指向了他的脑袋。 “大人就是这小子。”那几个家丁有了靠山,趾高气昂,凶神恶煞起来。 苏晃在逐月把人抛出时,已潇洒的从马上跃起,稳稳的接住了苏夫人,此刻正站在马旁,用不屑的目光,扫了逐月一眼,因为逐月易了容,他一时没认出。 眼神像看蝼蚁一般,“杀了。” 他带来的侍卫,提起长戟,刺向逐月,逐月就地一滚,巧妙的从缝隙中穿出。 苏晃没时间观他们打斗,看着怀里的夫人,担忧的喊,“夫人醒来。” 连喊几声苏夫人才幽幽睁眼,抬起巴掌就扇过去,嘴里大骂,“你这个登徒浪子,看我夫君不杀了你。” 苏晃没想到她会如此,“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当着这么多人,确实很没面子,有些不悦。 逐月不但躲开了多人的围攻,还悠闲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夫人,打的好,就该狠狠的打这个,长个疲软家伙的伪男人,打了他,跟小爷走。” 苏夫人怨毒的瞪了逐月一眼,打过之后,才知道打错了人,看到自家相公,抱着哭哭啼啼,“夫君,妾身以为是那无赖,你千万别怪罪,夫君,那无赖侮辱妾身,又败坏夫君的名声,你不杀他,妾身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天,这美人,果然看着柔弱,心肠狠,和苏晃还真是般配的紧啊。 只见苏晃面色沉重,点头后对家丁说,“让夫人受惊了,来人,把夫人送回去。” 他走到逐月面前,眼神凌厉而冰冷的注视着他,伸手从他脸上撕下了什么,冷笑一声,“果然是你,官府正在全城搜捕你,你还敢乔装打扮出来招摇过市。” 苏晃一开始不知道是逐月,听了他声音,就已经知道了,是啊,除了白逐月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在南晋还没有谁,明知道是他苏晃的夫人,还敢调戏轻薄的。 逐月揉了一下脸,醉意朦胧,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都是老朋友,那还不把你家夫人,借给我享用几天。” “白逐月,别以为有陛下给你撑腰,本大人就不敢杀你。”苏晃脸色黑沉,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逐月给他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声音虽很轻,但轻视的意味却很重,“你有那本事吗?” 苏晃拔出手里剑,正要刺过来,远处又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高喊着,“苏大人且慢动手。” 只见元彻骑着一匹枣红马,身后带着皇家禁卫军,已然来到眼前,逐月冲他眨了眨眼睛,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苏晃目光微眯,如寒潭般清冷,沉声问,“元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元彻跳下马来,假装没看到逐月,对苏晃抱拳施礼,“苏大人,本将军刚在街上巡逻,听说有人闹事,查问下,才知道是苏夫人被人欺负,特来捉拿轻薄之人,送去官府治罪。” 他这时才看向逐月,惊的睁大了眼睛,“逐月,你怎么在这儿,难道是你?不可能。” 逐月又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酒袋,斜瞥了一眼元彻,“怎么不可能,某人不是想让整个大梁,都知道我轻狂之人,我不得配合一下。” 他这句话就是说给苏晃听的,果真苏晃的那张脸,铁青到发黑,隐忍的额头青筋爆出。 逐月觉得把他气死才好,瞬间变脸,可怜又无辜,抱住元彻的胳膊,“元彻,那苏夫人,我才摸一下,这个人就要杀我,你可得救我。” 当着这么多人,说摸了他夫人,苏晃握紧宝剑,眉间的戾气,已然隐藏不住,切齿说,“我知道元将军,和这个人是朋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他如今欺我头上来了,我不杀他,难解心头只跟。” 说完一剑刺来,被元彻用刀挡住,“苏大人,逐月虽无礼,又身上背着命案,但你也不能随意戕杀,自有南晋律法惩罚他,还请大人不要以身试法,如今大理寺不敢过问,本将军只能带他去金銮殿了,大人要不要随行,请自便。” 苏晃心中怒火涌动,愤愤怒浪难平,可看元彻带了不少人,真动起手来,未必能占到便宜,冷哼一声跳上马去。 他就不信,那日在环彩阁,有那么多人证,陛下能徇私情,今日不置逐月于死地,他誓不罢休。 元彻不在看他,一抬手,几个禁卫军把逐月抬到担架上。 逐月对元彻挑了一下眉,用口型说,“小子,办的不错。” 元彻勾唇,又呵斥,“给本将军老实点。” 逐月翻了个白眼,躺在担架上,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像是说着醉话,但条理由非常清晰,大骂道,“元彻,你这个混蛋,竟然跟那个超级混蛋合起火来算计我,咱俩关系这么铁,你还抓我?” 元彻瞪了他一眼,心里暗笑,把一袋酒扔给他,“堵上你的嘴。” 可逐月喝完,又开始了,这会儿不骂元彻了,只骂苏晃,又指桑骂槐的连带着易阳王。 “无耻那个小黄,不是苏晃大人哈,是我养的一条狗,岂不知我每日都想把他炖了,请你们一起啖其肉!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真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狗,还有那不知天高地厚,和狗狼狈为奸的家伙,不知天意难违,竟还做着春秋大梦……” “嘿嘿,小爷从不骂人,骂的都是畜生。” 那些禁卫军,都没有听过骂人像说书一样,听的入迷,都不自觉把脚步放慢,生怕到了金銮殿,听不到如此有趣之事。 前面的苏晃,那胸中的火焰,都快撑破了胸膛,这逐月真是一个无赖又不要脸,且难缠的家伙,如果不是各为其主,他真不愿招惹这种泼皮。 “闭嘴。”苏晃怒道,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酱。 逐月笑了,又醉言醉语,“苏大人,我观你印堂发绿,像只绿王八,绿毛龟,你可得小心点,千万帽子可别绿,你那媳妇不安分,咱俩这么铁,我才好心提醒你的。” 苏晃脸都快气蓝了,知道骂不过他,耳不听为静,他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马屁股,马儿快速朝着皇城奔去。 “苏大人,别走啊,再聊会儿。” 苏晃跑了,逐月也骂累了,索性躺在担架上休息。 元彻看着他,忍不住摇头,这逐月又刷新了他的三观,功夫好,人狡猾,这骂人的功夫也是前无古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还真有点听不下去。 终于到了金銮殿,陛下还未下朝,显然,苏晃跟他说了什么,那秦潋脸色暗沉,神色不愉。 几个人把逐月抬上来,见了皇帝他不但不行礼,还直接旁若无人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元彻喊了他几声,他都未醒,并且还呼噜声震天。 秦潋紧蹙着眉,眼神锋锐,从九龙御案后,沿台阶走了下来,脚步轻快,掀动着明黄的袍角,来到逐月面前,用脚踢了踢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0轻易翻了案 那曾想家伙眼睛掀开一条缝,又合上,“小爷困了,不是喝酒逛青楼,别喊我。” 满朝文武都不由得摇头叹息,这白逐月真是胆大妄为,就算喝酒了,见到陛下,那还不得吓醒了,怎么还敢胡言乱语,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够结实吗? 秦潋脸色阴沉,胸口起伏不定,这个逐月如今醉态可掬,不但眠花宿柳,还因为争风吃醋把人给打死了,今在朝堂上,还喝得不知东西,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逐月,南晋律法杀人偿命,轻视朝堂罪不可赦,你可想好怎么死了?”秦潋语气有些重,阴沉沉的看向他。 而这个逐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元彻,眼神传达着深意。 元彻会意,他是让自己,把话题引到苏晃身上,但面上不动声色,神色肃穆,正气凛然,屈身行礼,义愤填膺的说,“陛下,不仅这些,这逐月为非作歹,竟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苏大人的夫人,言语污_秽不堪,不仅如此,还说苏大人养娈童,还……,唉,实在是罪无可恕。” 那苏晃提前到了朝堂,都没有提这件不光彩的事,就是怕有辱声誉,这元彻看似为自己说话,谁说不是把这件事闹的天下人皆知呢。 当然,苏晃想的是对的,那逐月哪是能吃的亏的人,苏晃和易阳王合起火来算计他,他怎么能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逐月轻笑出声,语气散漫,丝毫也没看出有悔改之意,调侃着说:“陛下,我不知道那是你小舅母,早知道调戏别人了,不过你那小舅母长得可真好看,我想起来就心痒痒。”说着又扬起手里的酒壶猛喝几口。 秦潋大怒,冷笑一声:“来人,把逐月的酒壶夺下来。” 满朝文武也觉得逐月太无理了,背着命案,还敢调戏女子,还敢调戏苏夫人,看苏大人气的,又惹陛下的生气,简直是目中无皇上。 “逐月,你打死人不说,还敢,还敢……” “还敢调戏你舅母。”逐月醉的一塌糊涂,开始胡言乱语,“陛下,你说话怎么结巴了,我给你接上了,你不谢我?” 秦潋隐忍,怒斥,“住口” 逐月轻轻嗤笑的一下,拍了拍额头,一副懒散的样子,偏不闭嘴,“陛下,男人爱美女,这是一种本能,你是没见过那个女子,倾国倾城,勾魂摄魄,我保证如果皇上见了……” “闭嘴!”秦潋大怒,他气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陛下,哈哈,不是……我酒后妄言,我敢说,苏夫人身段轻盈,肌肤生香,摸着滑腻腻,玲珑有致,比环彩阁的姑娘……漂亮多了。”逐月还打了一个酒嗝,双目紧闭,口齿也开始不清了,还一脸陶醉,“陛下,要不改日,我们一起到苏府坐坐。”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啊,这逐月也真敢说,喝的大醉,在朝堂上已经是大忌的,还敢说出如此以下犯上,有违人伦的话。 前日逛窑子逛的锣鼓喧天,今天又到金銮殿上胡言乱语,还大言不惭的约陛下一起去苏府那个啥他舅母,成功的把陛下的脸都气绿了,不,这会儿又白了。 秦潋是不是真生气,还不好说,可有一个人,确是怒火滔天,那就是苏晃,那逐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掩饰和他夫人的亲密接触,让他丢尽脸,他几乎不曾一口老血喷出,气愤出列,跪好,“陛下,这逐月不把臣放在眼里就算了,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求陛下为臣做主,还臣贱内清白,还臣的清誉,” 这时有一些拥护苏晃的大臣,纷纷出列,“陛下,这逐月藐视国法,示人命为儿戏。辱骂朝臣,不死不足以振国威,请陛下将他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不少重臣纷纷附和,请求陛下赐死逐月。 苏晃勾唇冷笑,他倒要看看,这逐月还能猖狂到几时?杀了他,也好出自己心中这口恶气。 “陛下,他侮辱贱内,坏臣名声,这些可以不追究,但杀人偿命。”苏晃眼底冷光乍现,恨不得把逐月凌迟处死。 秦潋像是有些为难,又无可奈何,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似乎已经睡着的人,叹息,“来人,去大理寺,把这件案子的卷宗调来,朕要亲自查看。” 不出半个时辰,大理石勘察的那份卷宗,就摆在了当今陛下的九龙御案上。 秦潋轻轻地翻阅着,那大汉死的时间,发生争执的经过,当时在场人,目击者的口供,验尸结果等都写的清清楚楚。 环彩阁那日有不少人,都看着逐月和那大汉冲突,十分明显那大汉又不是他的对手,打斗后,就出了人命,案宗上也说了,致命伤,是胸前的一掌,且那大汉除了和逐月,并未与其他人发生冲突,案子已经一目了然,逐月就是杀人凶手。 众人看陛下默坐不语的神情,知道陛下,必然不舍的要那小子的命。 苏晃暗中对众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所谓的忠臣,一起匍匐在地,言恳意切,吐沫横飞的讲着依法治国,人人平等的大道理。 逐月像是美梦被人打扰,一只眼睛睁开,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伸出一只手,无意的挥了挥。 秦潋突然眼睛一亮,又把视线落在卷宗上,突然笑了,“郭秉政,你去量一下逐月的手。” 郭秉政虽不解,但还是找出一把尺子,走了下去,帮逐月量了手,“回陛下,逐月公子的手长不足六寸,宽不足三寸。” 秦潋淡笑,胸有成竹,“这案宗写道,死者致命伤,为胸前那一掌。” 大臣们都点头,一时没明白陛下的真实目的,可苏晃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只听秦潋又说,“这掌痕,长九寸,宽五寸,一掌打在身上,掌痕和手掌虽并不完全重合,但也不该出入如此之大,众卿以为如何?” 逐月打了个哈欠,从地上慢悠悠的坐起来,“陛下圣明,我都说了,与我无关。” 他又伸出的手,放在眼前观望,自夸道,“我这一双手,纤长洁白,纯净而美好,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的手。” 逐月毫不掩饰的,看向苏晃,像是自言自语,却分明是说给他听,“这手明明是用来,摸美人脸和美人的……呵呵!” ‘美人的’他没接着说下去,但目光却落向苏晃的脖子以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苏晃险些被气到吐血身亡,深呼吸,才压住胸口的怒火,这是陛下一句话,就翻案了,他怎么能够甘心,黑沉着脸,跪直。 “陛下,就算人不是他杀的,天子脚下,打架斗殴,亦不能姑息,白逐月身为陛下器重之人,不洁身自好,留恋烟花之地,有伤风化,更有辱陛下声明,朝堂重地,还如此泼皮,目无国法,目无陛下,应杀一儆百,以彰显我朝律法森严。” 逐月按了一下额头,“这满朝文武,谁没逛过窑子,要说惩罚,他们理应重我十倍,一起啊,我没意见。” “陛下!”苏晃脸色铁青,“白逐月污蔑满朝文武……” “好啦!”秦潋的鹰眼凌厉而阴鸷,“白逐月轻视朝堂,赶出大梁,没有召见,不得返回。苏晃朝堂之上,因私怨,混淆视听,险些让朕错杀逐月,如此草菅人命,着实可恨,念其是皇亲国戚,罚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你们觉得如何?” 逐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们君臣相护,哪有我一介草民不服的道理,唉!” 那语气好像他吃了天大的亏一样,看向苏晃,那家伙浑身已隐隐颤抖,逐月脚步凌乱的走向他面前,帮他抚了抚胸口,叹息说,“唉,算了,谁让我和苏大人是朋友,吃点亏不与他计较了。” 苏晃打开他的手,对着陛下鞠了一个躬,转身出了金銮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1和陛下有约 逐月看着苏晃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也对秦潋鞠了一个躬,“陛下,我就告辞了。” 秦潋目光深邃,那密不透风的眼睛,隐藏了所有的情绪,看着神色不豫,可心里怎么就那么舒坦。 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又阴沉沉的看了逐月一眼,连语气都是清冷的,“记住,回去立马收拾东西滚蛋,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郭秉政十分有眼力,用尖锐的公鸭嗓子,高亢的喊了一声,“退朝!” 众大臣们,相互看一眼,各怀心思,情绪复杂的退了出去。 逐月抓了抓头发,冲着秦潋眨了一下眼皮,也随着众大臣,东倒西歪的出去。 那秦潋看着瞬间空空荡荡的金銮殿,望着一旁的郭秉政,努力维持的高贵冷艳,突然就破功了,“哈哈哈!” 郭秉政捂着嘴,笑的隐晦嫣然,“陛下,这逐月公子,可真是人才,看把那苏晃气的,那脸啊,一会儿绿,一会儿蓝,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跟开染料铺是的,奴才忍得肚子都疼了,这会儿终于可以笑了。” 秦潋眉头上挑,对,这逐月真的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他背着手,看着高深莫测,可语气愉悦又轻松,“是吗,朕这么觉得?那逐月辱骂朝廷命官,胆大包天呢?” 郭秉政抿嘴笑了,“陛下,奴才怎么觉得您这话,像是幸灾乐祸呢?” “哦,有这么明显吗?”秦潋挑了一下眉头。 郭秉政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有!” 秦潋大笑几声,“走,起驾回宫。” “是。”郭秉政一脸的狗腿,“奴才遵旨。” 再说逐月出了金銮殿,推开元彻的搀扶,摇摇晃晃的追上苏晃,“苏大人,你等等我。” 苏晃眉头堆紧,面沉如水,不准备搭理他,可逐月脸皮厚,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苏大人,别生气了,我是喝多了,才会对尊夫人无礼,大不了我到府上,亲自给尊夫人道歉去。” 苏晃用力的甩开他,勾起一抹冷峻的笑,“白逐月,你不要假惺惺的,我苏晃和你势不两立。” 说完,快步离开,深呼吸,也无法压制住,胸臆间那喧闹的情绪,陛下偏心的太过于明显,当然他不偏心才叫奇怪,惩罚的不痛不痒,赶出大梁,这算什么惩罚? 反观自己,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这是要把自己软禁在家中啊。 逐月努了努嘴,对着大步流星的苏晃喊道,“苏大人,别那么小气嘛,都是朋友,我跟你说,我真没把尊夫人怎么样,也就……,哎呀不说了,你回去千万别因这事儿,把夫人休了啊。” 看着苏晃那冷傲的背影,逐月哼了一声,就喜欢看他这种,看不惯小爷又弄不死小爷的神情。 没等元彻追上来,逐月凭空掠起,瞬间消失在大殿前,当然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南宫家。 当那南宫得知,他马上要离开大梁时,神色变得忧郁,叹息道,“这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其实我也想出去见识见识。” 逐月一喜,马上提出,“不如我们一起,实话告诉你,陛下让我离京,是去公务的,你去肯定有大用处。” 南宫笑了笑,哪里会不明白,逐月的真是目的,他这是为自己的仕途着想,能为陛下做事,立下功劳,陛下必定会重用自己。 可南宫池并不这么认为,几次见陛下,他都对自己有敌意,逐月可能不明白为什么,站在男人的立场,南宫池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只怕陛下知道两人一起,自己仕途之路,会更遥远了。 “南宫,一起吧,有你在,我心里底气足些。”逐月说,他虽修行千年,但极少在人间走动,有南宫在,许多事,他就不用动脑子了? 再说,逐月喜动,一个人也太寂寞了,南宫看他希冀的眼神,只有点头,“那好吧,待我跟舅父舅母说一声。” “不用说了,你们去吧,不要担心我们。”只见陈氏夫妇从里面走出来。 那陈夫人,是个目光长远之人,她巴不得南宫出去历练长见识,又能和逐月朝夕相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当即就答应了。 可南宫又有些不放心他们,逐月提议,让他们二老,到逐月轩暂住,有锦儿和其他家丁仆人照顾,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南宫也觉得可行,立马就爽快的答应了,双方约好,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看着天色不早,逐月婉拒了南宫的挽留,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锦儿已经得到消息,正愁眉苦脸地帮他收拾东西。 “公子,我们真的要离开大梁啊?”锦儿沮丧的问。 逐月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不是我们,是我。” 锦儿脸色立马变了,“公子,你不带着我?” 逐月笑了笑,“带着你做什么,碍手碍脚的,官府再治我个拐卖人口之罪,岂不自找麻烦。” 锦儿听到公子这么嫌弃她,瘪了瘪嘴,眼圈儿就红了。 逐月拿起盘子里的花生米,砸了一下她的头,“真是一个傻丫头,过一段时间,我还回来呢。” 锦儿破涕为笑,马上又沉下了脸,因为圣旨上说,没有召见,不得回来,陛下都赶他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召他回来。 逐月成竹在胸,“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陛下,定会召我回来的,你留下来,照顾陈夫人,那南宫也要陪我一起走,你好好和陈夫人相处,争取留个好印象哦,早点儿把婆媳关系搞好。” 锦儿小脸子一甩,“公子就知道拿人家开心,哼!”转身出去,还把门摔得啪啪响。 “喂,东西还没给我收拾好呢。”逐月对着她喊。 “自己收拾去吧。”锦儿丝好也不畏惧他,依然给他甩脸子。 逐月摇头轻笑,这丫头惯的,无法无天了,没法子,只好自己收拾行李。 刚收拾好行礼,元彻来了,因逐月明天要走,他们必定有许多事情需要详谈。 就在逐月和元彻,两人在园中散步,一边讨论着什么的时候,只见,小郑子匆匆的赶来,“公子,小李公公来啦。” 逐月有些纳闷儿,这天都黑了,小李公公又来何事。 两人又一起回到了正厅,果然见小李公公在喝茶,因为赶路,浑热气腾腾,看到逐月他们进来,慌忙站起行礼,又把一封信递了过来,“公子,这是陛下给你的。” 逐月伸手接过来,拆开来看,只见上面画了一张地图,还有一段话,意思就是他会在地图指示的位置,等他。 “这陛下有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逐月有些疑惑地问。 小李公公呵呵笑道,“陛下的心思高深莫测,咱怎么能知道,公子去了就明白了。” 元彻自告奋勇,“我陪你一起吧。” 小李公公拦住了,抱歉的说,“陛下说了,就让逐月公子一个人去。” “行吧。”反正事情都交代差不多了,逐月就对元彻说,“你先回去吧。” 室外月明星稀,寒风瑟瑟,逐月搓了搓手,觉得这秦潋是不是有毛病,大冷的天不在家抱着娘子睡觉,烤火炉,让自己出来,有什么阴谋。 难不成,是要把自己骗出去,冻一夜,以他那个阴损劲儿,又不是干不出来这事儿。 逐月全身哆嗦了一下,把地图拿出来看了,最后的指向位置,是大梁城内。 管他做什么,去了就知道,他当然不会傻到慢慢的走过去,提了一口气,片刻就到了目的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2离前夜话别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晚上睡不着,在街上闲逛,可能是唯一的消遣方式,天虽冷,街上的人,依然不少。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挂着大红的灯笼,街上也不算太黑,耍猴的,玩杂技的,卖小吃的,首饰的,喧嚷声不绝于耳。 南晋的民风还算开放,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趁着夜色掩映,出来培养感情,热情似火,又怎么可能觉得冷。 逐月到了目的地,站在街上,环视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秦潋的影子,这个人又装什神鬼,再不出现,他可就走啦。 这时只见一个小女孩儿,走到逐月面前,她脸蛋儿冻得红红的,“哥哥,买个手帕吧。” 逐月看她大概五六岁,这个年纪正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可大冷的天,她却出来,买些小玩意,贴补家用,小小年纪就为生计奔波了,真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好。”逐月接过来那块,看上去不怎么精致的帕子,把一定银子到她手中,“快回去睡觉吧。” 小女孩儿十分的诚实,“哥哥,这钱太多了,我没有多余的钱找你。” “都是给你的。”逐月摸了摸她的头,“哥哥觉得,这个帕子美极了,值这么多钱。” 小女孩还是不安心,一脸的纠结,不知怎么办才好,逐月笑了笑,弯下腰说,“那要不这样,哪天见到哥哥,再给我几张帕子。” 小女孩儿这才笑逐颜开,“好的,谢谢哥哥。”说完一蹦一跳的,隐匿在人群中。 逐月这才站起身,可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放开。”逐月挣扎了一下,当那张熟悉的气场,还有熟悉的气息,他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索性也不动了,语气里带着威胁,“姓秦的,松手,能不能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 可身后的人,不但没有松开,手臂还收紧了,逐月整个后背,就这样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热烘烘的,不但驱散了周围的寒气,连逐月的整个身体,都发起来,取暖的效果,真的挺不错。 逐月浑身有些僵硬,都能想象到,大街上连个男人如此暧昧,会引来怎样的异样眼光,他咬了咬唇,曲起手肘,狠狠地往后面撞了一下。 “哦。”秦潋闷哼一声,手掌松开了。 逐月转过身,只见秦潋穿着轻便的衣衫,捂这肚子,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真抱歉,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逐月那嘴角带着浅笑,怎么也看不出他是真的抱歉,还隐隐给人一种是开口骂他活该的感觉。 秦潋深呼了一口气,沉着声说,“毛手毛脚,你还真打?” 逐月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哪知道是您老人家,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泼皮呢?” 现在说不知道,刚刚都说姓秦的了,当他聋了,秦潋一张脸阴云密布,逐月连忙讨好地,给他揉了揉肚子,“你老人家,怎么可能是不要脸的泼皮呢?” “好了。”秦潋出言打断,不要越解释越黑了,深锁着眉头,看着深沉成熟,可偏偏语气,听着那么幼稚,“不准说我老,也不准说我长得不好看。” 逐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说句实话,都不让了,“是,可你让我出来什么事?” 秦潋轻扫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顺手塞入自己的腰间,这才正眼看他,“其实也没什么事,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办事毛草,怕你坏了我的事,想嘱咐你两句。” 切,逐月对他甩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小爷办事哪一次不稳妥,这次根本就不算事儿,需要他嘱咐吗? 逐月还想再说什么,手就被他拉住,往街道的一头走去,穿过人群,停在了一个简陋的馄饨摊前。 秦潋熟练地,招手老伯,那老伯显然还记得他,笑着上前招呼,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为他们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要收摊儿了,他去里面忙活。 逐月当然也不会客气,他正低着头吃东西,一边问道,”有话就说,我还等着回去休息呢。” 明天就要走了,去凤都郡,来回至少要四十天,逐月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舍。 让秦潋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闷,也有点堵,他很快整理的情绪,看上去比他更不在乎,“到了,立马写信,寄到将军府,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逐月暗自翻了一下眼皮,点着头,心里却说,在大梁你都管不了我,出了门,哪还由得了你。 突然把一个梳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送给我的?”逐月撇了撇嘴,有些嫌弃,还是当皇帝的人了,这么小气,怎么也得送个万儿八千两银子,送一把破梳子,能当饭吃。 秦潋抬了一下眼皮,“嗯,本来也不想送你,但你替我办事儿,好歹,也把头发梳光滑一点,注意点个人形象,省的丢我的人。” 只听秦潋又接着说,“千万别搞丢了,如果弄丢,按抗旨来处置” 逐月甩了他一记冷眼,小爷注不注意个人形象,碍得了你什么事?再说本公子怎么就形象不好了,除了动不动就惩罚,你还会什么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秦潋把腰间的帕子掏出说,“你这个帕子给我吧,算是礼尚往来。” 还真不吃亏,送个梳子,还要回礼。 逐月伸手抢了过来,没好气的说,“想要自己买。” 秦潋深呼一口气,刚刚在不远处,看到他对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那么体贴,笑的那么美,一直以为,他是个张扬,又马虎的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真是一个刚中带柔,柔中带韧,对坏人狡诈,对于弱者又善良的人。 心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的沦陷。 逐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推到了秦潋面前,“这个送给你。” 秦潋看着他,竟然眼睛发直,逐月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才回神。 掩饰一样,连忙把书拉过来,秦潋嫌弃的放在眼前打量,书看着古老又破旧,书页大黄,又污秽不堪,倒像是从杂物之中翻找出来的老古董,上面写着,《玄门风水》。 秦潋皱了一下眉,“我又不给人看风水,要这个做什么?” 逐月扬唇一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并能帮你大忙,有些事我已经跟元彻说了,他会告诉你。” 秦潋勉勉强强手下,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一起走出来,秦潋抬头望着月空,难得一本正经,双手放在逐月的肩上,“明日,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小心。” 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没说出口。 他突然语气这么好,逐月都有些不习惯了,抬头,在他那双克制的眼睛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令人心跳又不安,逐月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知道了,坏不了你的事。”因在街上,不宜深谈,逐月说,“时间不早了,我送陛下回去。” 秦潋深望着他,神色也郑重了下来,眉间似乎还有一抹,驱散不开的忧郁,微微颔首。 两个人并肩前行,谁都没有说话,凝重的气氛,让逐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身边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忧伤。 那条街的尽头,就是皇城,郭秉政早就带人,在此迎接了,逐月停住了脚步,对着秦潋抱了一拳,“陛下,告辞了。” 说完正要转身,胳膊却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扯住,在毫无预料之下,身体突然被他搂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3得了相思病 逐月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后,想要推开他,秦潋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别动。” 可旁边那么多人,这么抱着,不嫌丢人啊,逐月挣扎了一下,却看到那些人,果然都是人精,一个个转过身,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逐月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发什么疯,刚想指责几句,秦潋突然又弓下了腰,语气似乎有些许波动,“一路顺风。” 这厮今日竟然奇奇怪怪的,这语气听起来是担心自己吗?逐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别啰里啰嗦的,有完没完?” 秦潋深呼一口气,语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别多想,朕只是给你个兄弟式的拥抱。” 兄弟式的拥抱,为啥感觉你把唇贴在了人家脖子上,甚至还用胡渣蹭了蹭。 逐月神情有些不自然,脖子上的肌肤瞬间就战栗了起来,刚想转头,秦潋已经站直了身子,稳如泰山的说,“去吧。” 逐月动了动唇,噘着嘴冷哼了一声,身体一转,斜飞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秦潋挺直的身躯,一直默默站立,望着逐月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逐月,你可知那梳子的含义?你竟然收了,是否就是默认了朕对你的心意。” 在南晋,谁不知道,男女之间表达爱意,都会赠送一些别有深意的礼物,最常见的就是丝帕,梳子。 丝帕表示日夜思念,梳子不但代表相思,每天用梳子都梳理头发,也愿意结发,白头偕老。 “陛下,该回宫了。”郭秉政上前,“明儿还要早朝呢。” “走吧。”秦潋淡淡的说。 第二天,城门刚开,就有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说笑着出了城,能看出两人之间愉悦的氛围,这哪是被赶出城的,分明就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两个人信马由缰,走的不疾不徐,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这两个人正是逐月和南宫池,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清婉郡主和亲之事,自然就提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南宫池自从知道逐月是姑娘后,更加的绅士,温润,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柔的,“逐月,你说那个神秘的男人叫阿回?” 逐月点了点头,“没错,他是这样说的。” 南宫池眉头拧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有问题吗?”逐月不由的问道。 南宫池没有回答他,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回,大城围小城,围城,水围城邑。” 突然看一下逐月,“你是说他排行老三?” “嗯,怎么了?”逐月问。 南宫池沉默片刻,“那个人,果然大有来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可能就是楚国的君主,拓拔邕!” “拓拔邕?”逐月惊喊出声,对啊,经南宫这么一提醒,他豁然开朗,“没错。” 可突然想到,他身为一国之君,来南晋,找什么公主,可见这个公主,定是他心中重要之人,难道是他妹妹? 楚国的公主在南晋?他当时让使者去见公主,看来那位公主,所在之地,一定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的。 逐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前前后后的,在脑海里又连贯的想了一遍,突然睁眼,那楚国的公主,定是在皇宫之内,他要给元彻去封信,让他提醒陛下,一定要留意身边之人。 听南宫说,拓拔邕是有一个妹妹,极尽宠爱,多少王公贵族,都求不来,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流落他国,还隐姓埋名,这绝不可能。 两个人都有些想不通了,索性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南宫提议,不要直接去凤都郡,而转向其他地方,算是欣赏的民风,观着风景,长着见闻,另外万一有人跟踪,也可以混乱对方的视线。 逐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们沿着宽广的官道一路向南,根据南宫的主意,他们要去南晋最南边的,岭南郡。 逐月走后,秦潋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没有了任何波澜,枯燥无味,每日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连上朝都提不起精神。 这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理说,他也该到了,可怎么没有消息呢,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能不能应付?秦潋想到这儿,心被揪了起来,说不出是担忧,又怪自己,为什么要让他去? 后来又想,他人狡猾,功夫好,不算计别人就好了,还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担忧随之被另一种感情所代替,你用的心酸,仿佛有一根似有若无的弦,牵动着心绪,带来淡淡的思念。 秦潋眉头微蹙,不都告诉他了,到了之后,送个信回来吗?秦潋哪里知道,逐月离了大梁,早就游历河山,结交天下豪杰去了,到现在,也没向凤都郡赶。 他中摩挲着,那本枯黄的书本,正在想的入神,只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秦蛮喜笑嫣然的走进来,双臂支撑在他的桌子上,托着下巴问,“皇叔,你在想什么呢?” 秦潋瞬间回神,并很好了掌控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高冷,轻扫了她一眼,“你来何事?” 秦蛮哼了一声,拉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有些抱怨的说,“皇叔,你真不会办事,干嘛要把逐月赶走啊,这一走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他惹上苏晃,大概也是因为你,怎么能落井下石呢,你赶紧下到圣旨,把他召回来吧。” 秦蛮当然不知道,这事情其中的原委,秦潋也不会跟她解释,眉头拧了一下,面容严肃,“你老提他做什么?一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点。” 秦蛮不服气的噘着嘴,“我怎么不能提他了,我就是喜欢他,看他顺眼?” “你!”秦潋听她说喜欢这么轻松,这哪是一个郡主该说的话,脸色沉了下来。 秦蛮撅了噘嘴,并不畏惧,嘴角弯起,“心悦他,就要让他知道,我放在心里,他什么时候都不会明白,再说,逐月那么可人,俊逸又豁达,喜欢他的姑娘肯定有很多,我不主动,他都被别人抢走了。” 秦潋的眉头慢慢舒展,看皇叔没有发作,秦蛮停顿了一下,又努着嘴说,“皇叔,你不知道,这后宫的宫女,都喜欢他,知道他离开大梁了,不少都得了相思病了……” 她后面说什么,秦潋没有注意听,只是嘴里默念,“心悦他,就要让他知道。” 秦蛮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却见皇叔,像陷入沉思一样,忙问,“皇叔,你又在想什么?” 秦潋的意识被拉回了一半,沉淀了片刻,像是随意的问,“心悦一个人,又怎么能说的出口。” 更何况他是站在权力巅峰的陛下,怎么可能去向一个人表明心意,会让他觉得很丢脸,在他的人生阅历中,秦潋也从没想过,会去追求什么人,在他的意识里,从没有儿女情长的存在。 他一直认为他的人生就是,到了年龄,会选秀女填充后宫,忙完一天朝政后,翻到谁的牌子,就顺利成章的完成了鸳鸯交颈之事,无关乎情爱,无关感情,可能最多的是生理和传宗接代的需要。 可如今,他每日心里蠢蠢欲动,让他好不煎熬,好不纠结,以至于到如今,他根本就不想动,后宫的那些女子。 秦蛮撇了一下嘴,“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面子能当饭吃啊,没有人会原地等你,万一被别人抢了去,追悔莫及啊。” 秦潋目光落在秦蛮的脸上,这丫头说的,到有几分道理,又看似无心的问,“要是对方对你没意思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4乐不思蜀了 秦蛮得意的一甩头发,“有没有意思都要争取一下嘛,做人就要洒脱一些,应该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做些什么。” 她突然好奇的笑着问,“皇叔,你今天问的好奇怪啊,不是有喜欢的人吧,还不敢让人知道吧?我猜肯定不是后宫的娘娘,看你平时威严霸气的,原来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休得胡说!”秦潋立马板起了脸,阴沉沉的,看她一眼,“皇叔送你的《四书》,可读完了?” 秦蛮撅起了小嘴,不是聊挺好的吗?提什么读书,“真没意思,走了,哼!” 生怕秦潋,喊住她再送她几本书,飞快的转身出了房间。 秦潋摇头轻笑,这个蛮儿,对读书,那是相当的排斥。 蛮儿走的急,和进来的人撞个满怀,郭秉政哎哟一声,嘴里喊道,“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了。” 秦蛮看了他一眼,不敢停留,像一阵风似的离开,把郭秉政晃的转了一个圈,眨了眨老眼,也没看清是谁,揉了揉腰,忙进去通报。说元将军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秦潋立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下来,“速宣!” 紧接着,元彻宇轩昂的走进来,简单的行礼之后,还没有开口,却听到陛下说,“是逐月有消息了吗?” 元彻怔愣了一下,这陛下如此焦急,原来是因为逐月,确实自己也挺担心他的,这家伙,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他只得实话实说,“回陛下,不是。” 秦潋虽然看着神色未变,但是眼睛里却有了难以觉察的失望,他又转身走向御案后,淡淡的问,“那何事,需要你这么晚来见朕?” 元彻顿了一下,走上前,“陛下,逐月临走时说,易阳王会为邪祟修建庙宇,臣一直暗中观察,果然,他们在京都附近,选好了风水宝地,已经快落成了。” 当时逐月说,易阳王定会在京都附近选址,因为当今真龙天子在这儿,在这儿为邪祟建庙宇,有天子之气遮蔽,才不会被天庭发现,果然不假。 秦潋目光眯起,在开合间寒光乍现,这个易阳王,竟想以邪神的力量,来助他成事,真是为了私欲,不择手段。 “逐月说等他们建成之后,再想对策,难道现在去把它拆除,陛下,如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该如何阻止?”元彻有些担心地问,也想不通,为什么不提前动手。 秦潋面色沉稳,紧抿着唇,勾了一抹冷肆的笑,看向元彻,元彻会意,忙走近。 秦潋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只见元彻有些疑惑,但也不住点头,很快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梁城外,有一处山明水秀的风水宝地,这里能采撷到日月之光华,且百姓富足,淳朴善良。 一个多月前,百姓就发现,在他们村舍不远处山坡源头,最空旷敞亮的地方,有一群人,在这里建造了庙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年轻的村民去打听,供奉的是何方神仙。 听施工的人说,他们这带的百姓可有福了,这里供奉的是,保平安,送财送子的蝉衣圣尊,只要潜心供奉,每日三根香火,就会有求必应,百分百灵验。 修建庙宇,是积德行善之事,所以官府并不过问,当地的百姓听了,自然是欣喜不已。 就在神像落成的那天,很多百姓,都进去看了,只见蝉衣圣尊,锦衣盛装,美貌倾城,浅笑嫣然中,注视着众人,只是上挑的眉眼,似隐隐有一丝邪气,但得到的上神,总是与众不同的,这也没什么奇怪。 据说当天,一年轻人,因妻子的难产,产婆束手无策,眼看大的孩子一起暴毙,年轻的丈夫抱着怀疑的态度,上了一炷香,跪地磕三个响头。 却不想回到家中,就看到了妻子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在床上沉睡,年轻人大喜过望,从家里跑出来,“圣尊果然灵验。” 自此这位蝉衣圣尊声名大噪,远近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来上香,膜拜,一时之间,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堪比源恩寺。 这日傍晚时分,元彻一身普通人的打扮,带着几个随从,也来到了这里,慕名而来的香客,每日都有许多,所以他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环视了一下,果然这庙宇所在之地,物华天宝,得天地之灵气。 在山坡的源头,顺风顺水,地势又北高南低,据陛下说,不论是山坡地还是平地,庙宇建造之处,北高南低又或前低后高为上佳,这有利于负阴抱阳,御风采光,吸食天地精华。 如今这座蝉衣观,又在坡路这一上网,象征着高端,一直向上之意,不但一览无余,所有的风光,还能汲取所有的精华。 易阳王果然选的一块儿好地,元彻混在香阁之中,也进了观中,他看似潜心的祷告,却在人不知鬼不觉时,绕到了神像后面,在那尊神像下面,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去。 之后又看似虔诚的对着神像鞠了几躬,就走了出去,像是游览四周的风光,实则暗中查看这儿的环境,这所观后,怪石嶙峋,荆棘丛生,绝无人往来。 这天夜深人静,风高月黑之时,他带领一队功夫上乘的禁卫军,又来到了这里。 天漆黑如墨,四下无人,他们开始挥动着手里的工具,在蝉衣观后开始挖坑,挖好之后,地势就变成了前高后低,上面用杂草覆盖,表面竟已经看不出来,被动过手脚。 做完这些之后,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元彻当夜,连夜去了皇城, 陛下果然还在龙泉殿内,等候着他,元彻慌忙恭敬的施礼,“陛下,都办妥了。” 但是,心里又存疑,问道,“陛下这样真的行吗?” 秦潋面色沉稳,逐月送他的那本书上说,邪神之庙,如若健在风水宝地,可不动声色的,泄了它的精华之气,不用大动干戈,只需在建地上动手脚,神像之下放入他的克星,那每日香火,不但外泄,而他的元神,也会时刻受克星所扰,让他不但享受不到香火,还会元气大伤,并且找不到原因。 他想逐月应该不会骗他,静观其变吧。 秦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可有逐月的消息?” 元彻摇了摇头,这逐月也真是,出了大梁,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杳无音信了,他看陛下神色微沉,以为他是担心,忙说,“陛下莫忧虑,逐月武功盖世,不会有问题的,况且又有南宫作伴,定能万无一失……”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潋突然站了起来,从桌后快步走下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元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认真思索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可是没有啊,他有些磕巴的说,“陛下,我……” 秦潋眉间隐着不耐烦,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声音提高了一些,“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元彻更不安了,他哪句话犯了陛下的忌讳,看陛下不怒自威的眼神,他只得唯唯说,“臣说逐月武功盖世……” “不是这句。”秦潋眉峰堆紧,目光锋锐如利刃,“他和谁一起出去的?” 元彻硬着头皮,感觉嘴都不利落了,“南……南宫池。” 南宫池,秦潋手掌下意识的握紧,乖不得一去无消息,原来是和知心的人一起,乐不思蜀了。 他目光一凛,“元彻,明日陪朕一起去找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5要离宫找他 元彻一听陛下的话,几乎不曾吓出一身冷汗,现在易阳王正虎视眈眈,朝中也没有可靠的大臣托付,陛下怎么能够离开大梁,这不是黑对方可乘之机吗? 哪怕这些都不是问题,陛下要离宫,必然是微服暗中出巡,不可能带太多的兵马,那凤都郡路遥,偏僻,万一遇到了刺客怎么办? 元彻慌忙劝阻,“陛下,万万不可,去凤都郡一来一回,要耽搁一月有余,朝中不稳,怎么能没有陛下坐镇?” 秦潋也知道,他此刻当然不宜离京,可想到逐月对南宫池,那是仰慕钦佩,而那南宫又知道他是个姑娘,能看的出来,他对逐月有那么一点意思,这么多天了,两个相互有意思的人,每日朝夕相处,不出事才怪,想到这儿,他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立马飞过去。 他离开,江山会不会出事,那是个未知数,可逐月和南宫池两人,年轻男女,出事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如果真是那样,他这一辈子都都别想安生了。 “陛下,逐月人是贪玩了些,但做事有分寸,定不辱使命,更何况还有一个智囊南宫池呢,所以你不要太担心。”元彻到现在,都没有劝解到正点子上。 秦潋眉心深锁,就是因为有南宫池在,他才更担心,这俩人不会私奔了吧?不行,他不去探个究竟,这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摆摆手,让元彻先回去,他要好好想一想。 自从知道逐月二人一起离开,秦潋内心是相当纠结煎熬,在金銮殿,听不懂大臣在说什么,在御书房,批阅不下去奏折,在寝宫,怎么也睡不着,哪怕去御花园散心,也时不时的发呆,几次被石子崴到脚。 整个承乾宫的宫女太监,都发现了陛下的变化,整日魂不守舍,坐卧不安的,不,他不能坐宫里等,定要想个万全之策,离开大梁去找他。 这日,秦潋下了朝,没有直接回承乾宫,而是去了,玉贵妃的永乐殿。 示意宫女太监,不要声张,秦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玉贵妃背对着门外,正在斗笼子里的一只鹦鹉,语气落寞的说,“本宫就如你一般,每日待在笼子里,虚度年华,不,还不如你,你吃饱了就没有烦恼,而本宫却不一样。” 想她进宫三年了,本想着与陛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今才知道,是想多了,陛下后宫并不充裕,可他竟冷口冷心的,不多看谁一眼。 她刘玉宁,美貌倾城,难道只能在宫里,等着容颜慢慢老去。 她倦意淡淡的,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眼睛被人捂住,玉贵妃愣住了,在这后宫中,谁这么大胆,敢这么轻狂的与她玩笑。 “你是谁?”玉贵妃有些疑惑,语气带着薄怒。 身后传来清淡的笑声,“这后宫中,除了朕,谁还敢捂爱妃的眼睛。” 秦潋说完松开手,玉贵妃慌忙转过身,神情是惊喜,和不可思议,惊慌跪下,却被秦潋一把托住。 “爱妃免礼。”秦潋的神情,从没有过的和颜悦色,看玉贵妃怔愣,他又笑了笑,“怎么,看到朕,你变傻了?” 他竟然这么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话,玉贵妃眼圈泛红,“不是,臣妾见到陛下,高兴傻了。” 秦潋扶她坐下,自己坐她旁边,并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之中,“玉儿,这是怪罪朕吗?” “臣妾不敢。”玉贵妃,忙整理了情绪,是啊,陛下好不容易来一次,她怎么能扫兴。 秦潋朝着殿外,喊了一声郭秉政,片刻郭秉政托着一个锦盒,恭恭敬敬的走进来,把锦盒递给陛下,他又退了出去。 秦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玉贵妃手上,脸上带着歉意说,“玉儿怪朕,也是应该的,每日国事繁忙,朕心力交瘁,以至于冷落了你,是朕的错,这颗夜明珠,是楚国进献的宝物,朕送给你算是赔罪。” 他态度诚恳,语气柔和,玉贵妃心头一热,竟然泪水盈眶,泣不成声。 “呦呦呦,这怎么哭了,朕做错了什么了吗?”秦潋忙用帕子为她。擦眼泪。 玉贵妃含泪而笑,“臣妾是高兴的。” 秦潋拧着眉头,“那朕以后,还不敢来了,一来玉儿就哭,朕岂不罪大恶极了?” “陛下。”玉贵妃脸一红,扭捏起来。 当天中午,秦潋留在了永乐殿用了午膳,晚膳也留在了这儿。 玉贵妃欣喜若狂,以为今晚能够和陛下成鱼水之欢,可惜,晚上太高兴,两杯酒而已,陛下竟然醉的不省人事,一直到第二天早朝,才喊起来。 但是从这一晚开始,宫里就传开了,陛下对玉贵妃温柔体贴,夜里还留宿在永乐殿。 更令人意外的事,之前陛下一直看刘太尉不顺眼,而这几天,每日下朝,陛下都把刘太尉和元彻,喊到龙泉殿,并让侍卫,把门把守的严严实实的,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只有刘太尉知道,陛下是和他谈诗品茶,可说出去谁信啊,陛下又没有病。 所有的人,都在暗中议论,这刘家父女,俨然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是啊,陛下得势,那玉贵妃定是皇后,刘太尉就成了国丈,帮苏太后,能有什么好处。 想刘太尉的儿子,因杜丞相儿子的原因,入了大狱,他求苏太后多少次,也没能保住儿子的性命,说好的第二天释放,可头天晚上,竟然被人毒死在牢中,所以和太后,杜丞相决裂,是意料之中的事,那肯定要为自己重新找个靠山了。 众人都这么认为,要不,怎么就,他们父女俩,突然受陛下青睐了。 这日的早朝后,郭秉政用尖锐的嗓子说,“退朝!” 众大臣们,有规律的依此退出,秦潋浑厚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刘太尉,留步,朕有些事,想与你商讨,随朕去龙泉殿!”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刘太尉用袖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说,“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6挑拨离间计 这陛下,肯定又是哪句诗,理解不透了,说出去,也没人信,陛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怎可能有诗句不理解,可真的每次进龙泉殿都是请教诗句。 杜丞相那双睿智的眼睛,闪着寒光,冷笑一声,出了金銮殿,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丞相府,而是去了宫里的风华殿,他要找苏太后,好好的告刘太尉一状,他竟背叛了太后,投靠了陛下。 宫里早就传遍了,陛下和玉贵妃琴瑟和鸣,如果说是玉贵妃主动,苏太后信,可如今是陛下主动,那一定是玉贵妃,把自己的嘱托忘了了,心向了陛下,不然以陛下的性子,要他主动,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都不可能的事。 如今杜丞相又过来,参了刘太尉一本,苏太后已经确信,这刘家父女投靠了秦潋。 她顿时勃然大怒,派人去传刘太尉来见,可派的人回来说,太尉还在承乾宫的龙泉殿内,和陛下商讨要事。 苏太后差不多信了,这刘太尉从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做到万人之上的太尉,还不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他竟敢背叛自己,可恶至极。 刘太尉离开之后,秦潋收敛的笑容,一脸的高深莫测,元彻上前一步问,“陛下,这刘太尉会和太后决裂吗?” 秦潋的眸子闪着运筹帷幄的光芒,太后多疑,就算不决裂,那也不会再信任刘太尉了,他淡笑着没吭声,而是起身,让郭秉政摆驾永乐殿。 当晚,秦潋对玉贵妃含情脉脉,诉说着,处处被太后压制的苦恼,又说,宫中的后位空悬,他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刘家能帮他,后位必然是玉贵妃的。 玉贵妃欣喜若狂,中午时分,父亲来看自己,还说太后现在对他不满,只听信那杜彦恒之言,恐怕刘家危险了。 陛下于私是她丈夫,于公,是先皇定的继承人,名正言顺,她不帮丈夫,帮别人,岂不是太不明事理。 她当即答应秦潋,一定回去,说服父亲,帮助陛下稳定江山。 晚膳后,秦潋借口有奏折未批,离开了永乐殿,而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风华殿,告诉苏太后,先皇过世已经四个月有余,当时因为初登基,许多事千头万绪,所以没为先皇守灵,如今朝中安稳,他想去皇陵去为陛下守灵一个月。 南晋以孝为先,太后当然是答应,皇陵离皇宫,不过二三十里远,朝中有事,秦潋必然很快就能赶回。 两天后,秦潋在朝堂上说了为先皇守灵之事,而朝中的事,他交由了刘太尉处理,众大臣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刘太尉唯唯诺诺的接了旨,如今被太后猜忌,已经无法重获太后信任,又因儿子之死,早已对杜丞相不满,怎么能和他共处事,所以秦潋断定,他现在除了为我所用,已经没有退路。 暂把朝中之事交与他,就是他与太后杜彦恒彻底决裂的开始,又有玉贵妃在一旁监管,定不会出现太大乱子。 当然秦潋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当成心腹之臣,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他乐的再一旁看热闹。 秦潋长叹,他为了江山,都没有牺牲过色相,如今为了去找逐月,却不得不违心的去讨好玉贵妃。 秦潋当然不会真的去给先皇守灵,这不过是他为了离开大梁的一个借口,他去了皇陵,为先皇上了一炷香后,把郭秉政留下应付,而他则乔装打扮,离开皇陵,带着元彻一路朝凤都郡的方向赶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7遇见了熟人 秦潋只带了元彻一个人,元彻自然是十二分的小心,片刻也不敢大意,这个暂且不说。 再说逐月和南宫,二人一起到了岭南郡,这里的气温和北方大不相同,此刻的大梁,正是寒冬时分,而这里绿意盎然,和暖如春,到处清香怡人,暖风习习,这里的民风更为开放,人民更加热情。 男女的服饰,有些像番邦异族,到和之前在回京的路上,见到的那位蔓菁小姐有些相似。 听南宫池说,岭南郡,和南晋的邻国伽蓝接壤,受他们国家的影响,许多民族风俗,和伽蓝很像。 眼看着天色已暮,南宫池扬鞭一指,“逐月,我们找个地方投宿吧。” 逐月点头,两个人牵着马,走进了那条整洁,古香的街道深处,不多久,就看到看到了一酒肆,上写着“福悦客栈”,里面还算干净,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了进去。 眼皮活便的小二哥,看逐月二人气质不俗,热情的过来迎接,“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南宫点头,说道,“要两间上好的客房。” 小二哥笑着把他们引到了楼上,天字一号客房,房间倒也整洁干净。 二人十分满意,小二哥又热心的说,“小的为二位客官,准备洗澡水,请问待会儿饭菜是到楼下吃呢,还是送到房间来?” 南宫微笑问,“逐月,我们去楼下用餐吧?” 在哪里用餐,对逐月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所以他点点头。 小二哥离开之后,两人在各自的房间放行李,收拾妥当,沐浴过后,南宫池过来敲门,逐月一边用丝带挽着头发一边开门。 让他进来之后,南宫无意间看到身旁的桌子上,有一把上好的檀木梳,小巧玲珑而又熠熠生辉,他拿在手里把玩,不由得称赞,“这把梳子材质和款式都十分罕见,梳子中的极品。” 逐月微微皱眉道,“是吗?我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这是秦潋那厮送的,小气的要命,我还以为,会送些银两做盘缠呢。” 南宫池的脸色立马变了,放下梳子,心中一沉,竟有说不出的酸楚,这陛下送把梳子,意图再明显不过,再观逐月的神色,淡然如风,看样子,他并不知道,陛下的深意,但无论如何,你敢和陛下,争女人吗? “喂,南宫,你怎么了?”逐月看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忙问道。 南宫池心底一酸,忙整理的情绪,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太累吧。” 逐月信以为真,他一介书生,这么长途跋涉的,累很正常,所以就说,“用了晚膳,你就回房休息吧?” 南宫池故作轻松的说,“别担心,没什么大碍,我有件事要与你商讨。” 他看似随意,但却在不查间,时刻注视着逐月,看他费力的挽头发,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我帮你吧。” “不用了吧。”逐月推辞。 “我还等着下楼吃饭呢,都是朋友,何必客气。” 说完,伸手把逐月墨黑的秀发攥于掌心,深呼吸,才把心里不该有的骚动,给压制了下来。 逐月坐好,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这些事都是锦儿做的,对了,南宫,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锦儿是逐月的贴身丫头,南宫池自然要夸赞,淡淡的说,“锦儿善良,体贴,自然不错。” 不错就好,逐月在脑海中,把两个人放在一起,这幅画面,还挺和谐的,心里打定主意,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撮合两个人,笑了笑,说,“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讨?” 南宫池已经把他的头发挽好,并悄悄的把几根梳下来的头发,捡起来挽好,放在胸前的衣服里,这才又坐下来问,“你听说过岭南王吗?” 逐月摇了摇头,但是他已经猜到,南宫池来这里,是目的的,听南宫池接下来的话,逐月明白了。 当年南晋刚刚建立,根基不稳时,为了得到休养的机会,也为了稳定地方,在边疆之地,分封了许多异性王侯,在当时,确实有利于国家,可这种割据必有隐患。 权力是个好东西,谁都想要,许多王侯的臣服,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形式使然,先皇在时一直想消除这种局势,但又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可这些势力日益膨胀,虽表面服从南晋,其实各自为王,近几年来,不纳贡,不朝拜,假以时日,定成祸患。 而这些势力中,又以岭南王的反心最重,近年来,岭南王招兵买马,加紧操练,反叛朝廷只是早晚的问题,因岭南地处边陲,天高皇帝远,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 逐月一脸了然,“原来你是想过来探一探岭南王的虚实?” 南宫池点头,“是有这个意思,我现在在想如何打探。” “先下去用了晚膳,再想吧。”逐月说。 “走!” 两人一起下了楼,此时正是饭点,一楼大堂食客不少,一般的茶楼酒肆,是消息传播之地,二人边吃,这些聆听奇闻乐事,但是独独没有人提起岭南王的任何事迹。 哪怕南宫故意引话题,到岭南王身上,周遭的人们似有顾忌,都噤若寒蝉,绝口不提。 看来外界传闻是真的,这岭南王十分神秘。 岭南王府,戒备森严,出入的侍卫及家丁,嘴严的很,根本探不出岭南王的任何信息。 一连几日无所获,这日晚上,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索性到街上闲游,虽是晚上,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中,往来客人不绝。 阵阵香风,丝竹管弦之音从旁边青楼传来,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 但是逐月敏锐的第六感,总觉得这一派祥和繁华的气氛之下,隐隐的有一种令人感觉沉重的势力,在监视这一切,令人压抑。 突然逐月的耳朵捕捉到一丝微响,他目光凝聚,手轻抬,用修长的手指夹到一个什么东西,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个鸡骨头。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抿唇一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保持着原来行走的速度未变,垂下来的手指动了一下,那根鸡骨头,又斜飞出去,只听到“哎呦”一声,从楼上传来。 “那个小白脸,你给爷站住。”紧接着,又一道夸张的呵斥声。 逐月抬头,看到从窗户处伸出的那张脸,此刻,他正用手捂住头,呵呵笑了,“我一猜就是你。” 楼上的年轻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喜欢损人不利己,竟干些缺德事的笑面郎君,九爷秦涉。 他皱着眉,“什么你你你的,喊爷。” 逐月把手掌拢在耳朵后面,拧眉问,“喊什么?” “爷!”秦涉瞪他一眼。 “哎!”逐月答应的干脆又利落,“爷这就上来啊!” “你小子,有种!”秦涉用手指了指他,咬牙切齿的威胁。 逐月无所谓的耸耸肩,拉了拉南宫池的衣袖,小声的对他说了楼上的人是谁,“走,我们上去瞧瞧。” 楼上的雅间里,只见秦涉像全身没有骨头是的,瘫软在一张卧云榻上,一旁美人捶肩捏腿,另一旁,一美人斟酒,喂水果点心,而正厅内在,还有几个丽质天成的佳人,翩翩起舞,轻轻吟唱。 逐月摇头,秦涉这家伙,还真是穷奢极欲,花天酒地灯,醉生梦死的很。 到逐月进来,秦涉眯着眼睛,懒懒的看过来,“你小子,怎么还不死啊?” 逐月对他的打招呼方式,并不奇怪,他嘴里能说出好话,那就怪了,所以也不生气,走过来他旁边,“我死不死无所谓,我到是关心您,如此荒淫腐化,怕是离死不远了。” “哈哈哈!”秦涉说不过他,只好大笑,摆了摆手,屋子里的美女们,鱼贯而出,徒留一片香风。 屋里很快就剩他们三个人,秦涉那个人,不绅士,不礼貌,不谦逊,别说让他们喝茶了,连坐都不让。 逐月当然了解他,跟他相处,脸皮就得厚,不然会尴尬死,也不客气,让略显局促的南宫池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两杯水,并不客气的吃着水果。 秦涉斜瞥了他们一眼,突然笑了,用脚指了指逐月问,“我猜你得罪了陛下,到这儿逃命来了。” 这个人会不会说话,逐月一脚把他的腿踢向一边,笑着说,“我是不是逃命,先不说,我猜你定是奉命来此公务的……” “嘘。”吊儿郎当的九爷秦涉,突然正襟危坐起来,起身四下观望,并把门和窗子掩好,转而回来,谨慎的说,“难道是陛下,派你们来帮我的?” 逐月和南宫相视一眼,已经肯定了,秦九爷来这儿,并不是游玩来了,是为岭南王而来。 原来这个秦九爷,他的纨绔不羁,不问世事,游戏人生,不过是掩饰,其实一直在暗中,为当今天子做事。 逐月皱了皱眉,“当然不是,我们是来游玩的。” 秦涉眯起了眸子,眼底带着探究,那意思就是,既然不是,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为公务而来。 逐月笑了笑,“猜的,不想猜对了,不知九爷为何事而来?” 秦涉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旁边的南宫池,问了一句,“这个人是谁,自己人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8还算有脑子 逐月甩了他一个冷眼,秦涉当然知道是自己人,不然他也不会带着。 秦涉轻摇手里的折扇,据他说,这岭南郡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其实并不然,这岭南王为了自己的某种野心,设立森严的监察司,叫玄衣卫,监察官民的一言一行,这些人,实行严刑酷罚,排除异己,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官吏,勒索钱财,暴虐百姓,民间偶语,或触岭南王,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所以民众之间交谈,不敢有涉岭南王语和朝政之语。 原来如此,逐月和南宫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天,也没有调查到关于岭南王的一丝一毫消息,为什么总觉得暗中有力量,再监视所有人。 逐月问道,“那你可探得什么消息?” 秦涉得意洋洋地勾唇一笑,“爷是什么人,自然知道这岭南王不但和易阳王有所联系,还暗中操练军马,只是这个人行事神秘,疑心重,且不近女色,爷没有办法,接近他们,打入内部,瓦解他们。” 逐月喝了一口水,看向了南宫池,他像是陷入沉思,轻轻地摸着下巴,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九爷,草民倒是觉得,要接近他也不难。” 秦涉拧着眉头,没有把这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当回事儿,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只见南宫池胸有成竹,淡然而笑,“其实我们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并不一定要直接专注于这件事的本身。” 秦涉眯着眼睛,似乎嫌他,拐弯抹角。 但是逐月却明白了,勾唇说,“你的意思是说,设法接近他身边的人,从而打入内部,里应外合?” 南宫笑着点头,赞许的说,“还是逐月聪明,一点就破。” 秦涉觉得有点儿意思,连忙坐直身子,问道,“此话怎讲?” 南宫池淡笑,走过去,把窗子和门都关严实,这才坐在秦涉面前,三人靠近,小声商谈着什么,过了许久之后,秦涉伸了伸懒腰,伸手拍了拍,逐月的肩膀,“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这个朋友,还是有脑子的。” 逐月笑得人畜无害,“没错,和你这没脑子的相比,我们都有脑子。” 秦涉眼神锋锐了一些,接着又叹口气,无奈的说,“你小子胆子还真大,对了,在这儿,爷叫什么名字柏筠,千万别喊错了。” 具体他们商量什么,无从知晓,只是有一天早晨,晨曦微露,温暖的风,吹的人浑身舒服爽。 人群中,有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她背着手,满面春风的东看看,西瞅瞅,时不时的,在小摊贩的摊位前,挑捡一些小玩意儿。 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这少女觉得腰间一沉,伸手一摸,不由得大喊一声,“有贼,站住,竟敢偷本姑娘的钱。” 少女拔腿就追了过去,只见前面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年轻人,轻笑一声,还回头挑衅的向少女望了一下,并一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这位少女勃然大怒,在岭南,还没有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偷她的银子,是嫌命太长了吗? 少女追到巷子里,却不见了踪迹,这时。突然前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少女冷哼一声,脚踩旁边的墙壁,施展了绝顶轻功,又追了出去。 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青色的身影,少女加快步子,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年轻男人狗急跳墙,一纵身跳上了房顶,像是再也跑不动一样,蹲在那里气喘吁吁的大口喘着气。 少女提一口气,落在了他的不远处,勾起一抹冷峻的笑,“看你往哪跑?” 那年轻男子,冲她挑了一下眉,言语轻浮的说,“姑娘这么追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无耻小贼,受死吧!”少女柳眉倒竖,飞身向他袭来。 那个累的半死的年轻人,竟然斜冲了出去,少女就落在他刚刚待的位置。 脚下的青瓦,像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瞬间凹了下去,少女身体失重,接着落了下去。 这时还听到,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可真重,少吃点儿。”说完哈哈一笑,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男人就是逐月。 那少女,怎么也没想到,房间里,有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在沐浴,好巧不巧,她就落在了男人的木桶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少女一不留神,灌了几口洗澡水,险些没呛死,从木桶中露出头,抹了一把脸,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年轻而又倜傥的桃花眼。 他健壮有力的手臂,懒懒散散的搭在木桶沿上,稳如泰山,有绕有兴致的看着年轻的女子。 一大片结实的胸肌,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呈现在少女面前,那男人甚至还用赤_裸_裸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她,笑的纨绔又玩味,“爷,说了,不叫姑娘作陪。” 少女满腔的羞臊变成了怒火,猛然站起,“你说什么?” 这男人正是秦涉,他淡笑了一下,“现在青楼里的姑娘,出场方式都这么特别了吗?” 那少女更是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秦涉眯了一下眼睛,看似未动,只是手指微微抬起,那少女胳膊一麻,身体向后仰去。 “啊!”她大叫了一声。 秦涉丝毫也没有想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只是摸着下巴看热闹,那少女身体被木桶壁挡着,又反弹了回来,一下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胸口,一阵眼冒金花。 秦涉满眼带着戏谑,“还说不是青楼的姑娘,这么主动的勾_引爷。” 少女的唇十分不凑巧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羞又恼,可在桶中又施展不开,纠缠之际,竟把脚踝给扭住了,疼的抹起了眼泪。 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的梨花带雨,“你这个无赖,竟然敢欺负我?” 秦涉拧着眉头,一跃从桶中跳了出来,有些好笑的说,“姑娘好没道理,你主动陪我鸳鸯浴,竟还说我欺负你,这就是你诱_惑男人的伎俩吗?” 那少女脸色绯红,抬眼瞪他,却就看到一大片肉色,忙把眼睛闭上,“我是岭南王的女儿,岫颜郡主,再敢无礼,我杀你的头,快把衣服穿上。” 秦涉并没有被她的身份所吓到,也没有被她威胁,依然慢吞吞拿起衣服,慢慢的穿着。 “你个混蛋,快把我扶起来,帮我看看伤。”过了许久,他终于穿好,岫颜疼的额头冒汗,可那个男人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穿好衣服后,又坐下来慢慢的喝着茶。 气的岫颜干瞪眼睛,终于他喝好了,翘翘二郎腿,继续看她在水里痛苦挣扎,摸着下巴说,轻轻的说,“给爷说句好听的。” “你个混蛋!”岫颜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 秦涉弹了弹整洁的衣袖,叹口气说,“唉,有几个朋友,约我出去玩,我先走了。” “喂!”看他真的起身离开,岫颜急了,放下自尊,说了一句,“公子,帮帮我。” 秦涉懒散的看她一眼,用气死人的语气说,“没有诚意。” 岫颜狠狠的咬唇,眼睛瞪着他,切齿说,“求公子,帮帮我,刚刚是我不对。” 她这句话,说的要多违心就有多违心,秦涉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额头,终于良心发现,走过去,伸手把她从木桶里扶出来。 岫颜气不过,抬手向他扇,秦涉眼疾手快,双手一松,岫颜郡主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向前倒了下去,为了不被摔倒,她双手向前抓去。 整个人扑到秦涉怀里不说,胳膊还搂住了他的腰,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愣住,岫颜最先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又险些摔倒。 秦涉这会儿,收起了放荡不羁,一弯腰抱起,放在椅子上,“好啦,别逞强了,我帮你看看伤。” 岫颜脸隐隐发热,垂下视线,落在男人清俊的五官上,他身着蓝色的锦衣,脸庞的笑邪肆中透着一分温暖,给人一种痞痞的,不是正人君子的感觉,但邪肆中,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贵气,并不像是真的坏人,让人心不觉生敬畏。 岫颜郡主不由得心里一颤,昨天,在府门前碰到了一位算命先生,他说今天出门,能碰到良人,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位,想到此,她的脸更烫了。 秦涉轻抚她的脚踝,手像带着某种魔力,脚踝就不那么疼了,帮她接好,又为她上了药,所幸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了府上。 临走时,岫颜郡主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涉迈着步子,并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说,“在下柏筠,后会无期。”说完这句话,就阔步离开。 留下岫颜,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默默地发呆,直到他消失不见,她才转身回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099险巧遇陛下 而在城外的,崎岖的石子路上,有两匹枣红马,并肩而行,马上的人,正是逐月和南宫池。 逐月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南宫,我们这样利用岫颜郡主,会不会不太好?” 南宫池淡然而笑,“古今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为了民族大义,万万百姓,牺牲一些个人利益,是在所难免的,你想啊,岭南王严刑酷罚,残害了多少人,他又与易阳王勾结,谋反是迟早之事,如若不除,到时又有多少百姓跟着遭殃,我们是在救万民,你不要有愧疚之心。” 南宫池停顿了一下,又说,“况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给九爷提供,认识王府人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事,还看九爷的个人能力。” 南宫当然没有告诉逐月,他昨天假扮成算卦先生的时,所说的话,他告诉岫颜郡主,今日出门,定能遇上她命中的真命天子,如若错过,她这辈子势必孤独终老,要她一定好好把握。 听南宫这么说,逐月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这个人,对坏人可以用尽手段,但是对无辜之人,他绝不会伤害,看岫颜郡主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但这也没办法,谁让她爹,有谋逆之心呐。 长出一口气,甩掉那些,令自己压抑的东西,看着山间的风景,秀丽多姿,他心情好了很多。 笑着说,“南宫,真没想到,这吊儿郎当的九爷,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 南宫池也跟着笑了,“据我所知,之前江湖上,有一股黑暗的势力,领袖孙房,是个有名的劣货,这些人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可是三年前,这股势力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来做过恶,有人说这股势力,被人消灭,也有人说被一个更为强势的人,来掌管,善加利用。” 逐月认真的听他说完,“你是说这股势力,被九爷所掌管?” 南宫池笑了笑,“或许是……” 逐月微微张了张嘴,很快就明白了,南宫的意思,这股势力的真正掌管人,或许是当今圣上,他三年前离宫,是不是一直在军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宫微微点头,“当今陛下,深谋远虑,是难得一见的雄才大略之人。” “这么说,这秦潋还真是一个未雨绸缪,老谋深算的家伙。”逐月笑了笑,当然,就从他派秦涉调查岭南王,就可以看出,所有的事,他都想到了。 面上不动声色,却早已在暗中,都做了准备,所以在整个棋局中,他才是那个执琪之人,这个秦潋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嫌路途漫长,不到二十天,就到了凤都郡的边界,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两人都有些饿了,就到了前面的一家客栈用餐。 随便点了一些吃的,就坐在了楼下,只听到小二哥说,楼上有两个客人,昨天晚上来投的宿,一直到现在,还没起床呢,也不知怎么这么能睡。 逐月哪里知道小二哥嘴里所说的人,正是秦潋和元彻。 二人只顾用膳,当然不会把这话放在心上,用完膳,他们一起离开,逐月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条精致的汗巾子,递给南宫池,“给,这是锦儿给你绣的,你可收好了。” 南宫池怔愣了片刻,看逐月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这才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脸色不怎么好,说了句,“替我谢谢她。” 逐月拧着眉,“你回去自己道谢去,送你东西你还不开心呀?” 南宫池无奈淡笑,“行。” “走吧。”逐月也笑着对他说。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从房间出来秦潋,看个正着,他和元彻连着赶路,几夜都不曾合眼,累的实在不行,才找个地方休息。 就在刚刚,他熟睡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潜意识里感觉,逐月就在这附近。 他惊醒后,意识还有些朦胧,看到那离开的背影,还以为是做梦,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逐月把一块丝帕一样的东西,送给了南宫池,然后两人,亲密的并肩而出。 秦潋心里隐着薄怒,逐月竟送这么暧昧的东西给南宫,真是胆子不小,他蹭蹭的沿楼梯下来,追了出去,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白逐月!” 可是哪里还有人影,他又追出去数丈,依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难道是自己太思念逐月,才胡思乱想,眼花了,秦潋又转身回到了酒肆,向小二哥打听了二人,根据小二哥的描述,他确信就是逐月,慌忙喊了元彻,二人连午膳都没用,骑马追了出去。 策马奔腾的逐月,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细听之下,又没了声音,这次出来,耽搁了太久,就这回去,还不知道秦潋会怎样怪罪呢,还是赶路要紧。 第二天早上,他们来到一座巍峨的大山旁,这座山高耸入云,石刃直立,缥缈的轻云,从山腰经过,像是缠在美女腰间的丝带。 山路九曲回肠,山里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猴猿尚难攀爬,凡人根本无法进入,当然他们有元彻给的地图指引,根本不需要去攀爬高山。 逐月在山脚下细细的查看,最后在一块儿大石旁,停了下来,手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旁边的石头突然开了一道暗门,里面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洞,两人走进去,按地图的指引,才不至于踩到机关,经过半天的时间,又有一道石门挡道。 逐月抬头望了一眼,在山洞的顶部,看到一块十分不起眼儿,又普通的小石子,他身体飞起,在石子上按了一下。 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别具洞天,这时只见一位年轻人,谨慎的打量逐月二人,这才笑着说,“是逐月公子吗,在下奉元将军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请。” “多谢,有劳了。” 相互寒暄几句,逐月随来人,沿着石子小路走进,又走了片刻,才到目的地。这而是一处,宽广又平整的大平地。 元朔带领着整齐而又庄严的队伍,在此迎接,这些人挺拔如松,气势如虹,脚步铿锵有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精锐之师。 逐月快步走上前,对着元朔恭敬的施礼,“逐月见过大将军,见过各位英雄。” 元朔连忙扶起他,“元彻送信,说公子要来,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相互问候,逐月又和南宫了解了他们,每日训练,及衣食住行的情况,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及陛下的期望,晌午和他们一起用餐,喝酒。 有元大将军带领,必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代陛下巡查之后,十分满意,所以饭后,逐月婉拒了元大将军的挽留,向他告辞,忙回京复命。 这里进出并不是同一条路,所以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另一条路,元朔亲自送他们出去。 等元朔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今陛下,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0她是我妹妹 元朔吃惊过后,慌忙跪拜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陛下会亲自来,让他诚惶诚恐,又大受感动,这是陛下重视他,又信任他,他唯有竭尽全力的为国尽忠,才能够报答。 秦潋慌忙扶他起来,看元朔大将军,满面沧桑,虽健壮如初,但也瘦了不少,一看就知道,他每日辛劳操劳,不注重身体所致,秦潋心里涌出别样的情感,扶他坐下,后退两步,十分严肃郑重的,弯腰与地面平行,对元朔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嘴里还诚恳地说出,“多谢大将军,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 元朔哪敢受他如此大礼,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暗自发誓,定不负陛下所托。 此时夜已深了,万籁俱寂,外面漆黑如墨。 元朔仓促间,为两人安排了住处,带他们去休息。 元彻最先开口,问道,“父亲,逐月应该也在这儿吧,怎么没看到他。” 他还以为,时间晚了,逐月可能已经睡了。 谁知道元朔却说,“逐月公子,确实来过,可一个时辰前就刚离开。” 秦潋心里一顿,这家伙怎么又离开了,这样看来,他也不过是点个卯就走了,如果自己不来,还真以为,这么长时间,他在这里指导训练呢。 如今看来,不过是打着为自己做事的幌子,和南宫池那个小白脸,出来闲游,谁知道还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秦潋想到此,手下意识地握紧,暗自咬牙,心里的感觉特别不好。 不知道现在去追,是不是还能追上,但是他既然来了,如果就这么直接离开,岂不是伤了兄弟们的心,心里有些闷闷,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天还未亮,秦潋就起来了。 暗卫们,也刚起床,秦潋混在他们之间,洗漱,跟着操练,有几个年轻人时不时的看向他,虽然天黑,但是还是分警觉的感觉这个人十分陌生。 几人不动声色,相互看一眼,突然出手,把秦潋按住,推搡着带到了元朔面前,说这儿有个生人,不知有何居心。 元朔一看,大惊失色,他以为陛下还在休息,却不想这么早就起来了。 惊慌跪下,高呼万岁,那几个人听说是当今圣上,心惊不已,觉得要大祸临头了,忙跪下请罪。 秦潋不但没怪罪,还亲手把他们扶起来,夸赞他们,功夫好,警惕性好,出手果断,有他们在,何愁大事不成,等回京之后定会重重有赏。 秦潋又赞扬众人,坚韧不拔,铁骨铮铮,之后毫无架子的与他们坐一起用早膳,还为那几个擒拿他的人,亲自斟酒,并端起碗,给众人敬酒。 这些暗卫都是千里挑一的练武奇才,虽然人数不多,但贵在精锐,看到陛下,一副礼贤下士,屈尊降贵的和他们打成一片,心里更是感动不已。 晌午十分,元朔怕陛下太累,请他回房间休息,嘴里还抱歉说,“此处简陋,昨晚委屈陛下了。” 秦潋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在意,淡笑着说,“你和兄弟们一直在这儿都不委屈,我又何来委屈之说。” 他并没有用哪个高高在上的“朕”字,一瞬间又把距离拉近,不得不说秦潋是个善于收买人心的家伙,他并没有直接说,给于利益收买从细微处着手,让众人心有感触,以情动人,才能更让人死心塌地,为他做事,他在军队待过,当然知道,这些人重的是义气,讲的是兄弟情。 他借口国事繁忙,不能在此陪大家太久,早饭后,就和众人告别。 陛下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探望他们,更让众人群情激扬,发誓,誓死报效朝廷。 秦潋和元彻二人,离开了这儿,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还能不能追上逐月,不过如果猜的不错,他肯定是朝大梁的方向去了。 二人马不停蹄,三日后的,天黑时分,在一处偏僻小镇,看到一座简陋的酒肆,秦潋本想继续赶路,却在无意间,看到店小二,把两匹枣红马,牵到后院喂草料。 他抱着碰运气的态度,跳下马来,向着小店走去,隐晦的向小二哥打探,知道这两匹马,是两个年轻人的坐骑,秦潋和元彻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当即决定,在此投宿。 南宫池在房间里坐着时,掏出那几根秀发,在眼前细细的观看,放在鼻端轻嗅,发间,似乎还有似有若无的淡雅清香,他按了按隐痛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唉,别想了。”可是本能不受意识控制,某种情感,越想压制,却反弹的越高。 南宫池想到,这几十天来,和逐月两人朝夕相处,无话不谈,了解的更加深刻,对他的某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总忍不住想想看他,什么事,都照顾他的感受。 南宫池想,这肯定就是心动的感觉。 可突然想到当今陛下,心中一紧,南宫池嘴角的笑容,刚刚呈现,就瞬间隐退,恰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进来。”南宫池以为是小二哥送东西,并没有多想。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抬头,一瞬间就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秦潋那审视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巡视,他才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快步过来,匍匐在地。 “草民见过陛下。” 南宫池诧异陛下怎么会来,但很快就明白,他来是因为逐月,心里的恓惶也随之而来。 秦潋背着手,黑色的锦衣把他的气场收敛的很好,强大而又不显傲慢,他走过来,端正地坐下,如鹰一般的目光,射向了南宫池,勾着唇,声音冷峭,“逐月呢?” 南宫池跪的笔直,听陛下语气不好,他知道,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管自己有没有罪。 “回陛下,逐月说出去有事,草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事?” 秦潋那漆黑的瞳仁,凝聚了一下,又站了起来,脚步掀动着袍角,走到了南宫池的身边,本来他的气场就很强,如若不刻意收敛,很少有人能顶得住,又这么居高临下,那种威压,几乎把人碾入尘埃。 南宫池暗自深呼一口气,还是被他那两道凌厉的视线,看的浑身不僵硬。 “呵!”秦潋语气很轻,但那迫人的压力却丝毫不减,“南宫池,你一没官职,二没有特许,应该有所避讳,你假意结交逐月,让他带你来此查探,到底有何居心?” 南宫池大惊,陛下这意思,是说他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来打探陛下的底细的,这个罪名,他可不敢认,惶恐不安地为自己辩解。 “陛下明查,草民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和逐月更是至交好友,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秦潋扯了一下嘴角,冷冷的说,“朕不想听你巧言令色。” “啪”的一声,一把短刀扔在他面前,“自裁吧。” “陛下。”南宫池起了一身的冷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草民绝没有异心,如果陛下杀我岂不寒了天下,想报效朝廷的义士之心。” 在门口守卫的元彻,也慌忙进来,跪下求情,诉说着自结识南宫池以来,他通过逐月,为陛下排忧解难,绝绝不是居心不良之人,不能枉杀。 秦潋眸子半眯,在开合间冷光乍现,嘴角上扬,却溶解不了眼底的冷意,看着南宫池,“那你说说,这几十天,你们都为朕做了什么?” 南宫池明知道,这陛下就是公报私仇,因为逐月之事迁怒自己,但又不能明说,谁让人家是圣上呢,还有,陛下这问话,明显的就是让自己汇报,这一段时间和逐月是怎么相处的,有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 无疑南宫池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他缓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压制住心底的骚动。 “陛下,草民和逐月,情同手足,患难之交,他是男子,就是我的生死兄弟,如果是个姑娘,我一定认她做妹妹,居然没有不轨之心。” 元彻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南宫池,回答的什么呀?吓傻了吧?牛头不对马嘴,偷瞄了一眼陛下,本以为他要勃然大怒,却不想陛下的神色,却缓和下来,让元彻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1隐晦的表白 “答非所问。”秦潋虽依然沉着脸,但语气却缓了很多。 南宫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取舍,虽然很难,他南宫池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家人,无论何时,都不能只考虑自己。 他心中泛酸,把这一段时间,和逐月在路上的所见所闻所做,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秦潋。 秦潋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如星星般耀眼,突然笑了,“既然朕所有的事你都知道,那朕不得不重用与你,岭南之事关乎朝堂安定,你去帮九王爷,事成之日,就是你成为朝堂支柱之时。” 南宫池当然知道,他这是要把自己调得远远的,但是你敢不答应吗? “陛下,草民遵旨,但想等逐月回来,向他辞行后,立刻离开。” 秦潋淡笑,但语气不容置喙,“现在就走不用等他回来。” 南宫池唯唯,“是。” 跪了许久,膝盖犯疼,在元彻的搀扶下,才能站起来,背上简单的行李,对秦潋深鞠了一躬,对元彻点头,略为顿了一下脚步,转身出了房间。 再说逐月,他和南宫池,在投宿酒肆之前的路上,就总感觉四周,有一股淡淡的阴寒之气。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有妖孽出现,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薛蝉衣在附近? 这个妖孽神出鬼没,如果她在这儿,指定又在做着什么,丧尽天良之事,逐月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让南宫池,在客栈等自己,他去去就回。 转身离开了客栈,他循着腥冷的气息,朝前掠去,可是找了大半个山头,一无所获,难道是自己的感应出错了?不应该啊。 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怕南宫池等急了,既找不到,也不做徒劳之功了,就赶回了客栈。 他想南宫池一定在等他用晚膳,伸手推开门,喊了一声,“南宫,你一定等急了吧?” 映入眼帘的,是那抹挺直颀长的身影,他靠着窗户负手而立,屋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周身冷凌的气场。 秦潋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才转过身来,喜悦之情从心底蔓延,以微笑的形式,浮现的嘴角。 “没想到是我?” 逐月怔愣了一下,老天,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天高皇帝远,看样子他也没带什么侍卫,薛蝉衣说不定就在附近,万一她出现,自己对付她本来就捉襟见肘,再来一个被保护的,那岂不是要一起丧命,这厮真会给别人添麻烦。 逐月无奈的翻了一下眼皮,脸上不喜不悲,不惊不惧,沉静很,把门关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潋刚浮现的笑容,在看到他冷静表现时,隐退了,沉着脸走过来,“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以公务之名,行私事之便,阳奉阴违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你可知欺君罔上,是要杀头的。” 逐月皱了一下眉,自顾坐下来,跑的他都渴死了,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小声嘀咕了一句,“动不动就杀头,暴君!” 秦潋看他并不理自己,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本以为这么久没见,就算没有小别的惊喜,最起码也应和平相处吧,可事实显然不是,让原本见到他时的惊喜,被薄怒所代替。 秦潋阔步走向他,双手放在他肩上,把他提了起来,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逐月,你不问我为什么而来?” 逐月一抬头,对上他那灼灼生辉的眸子,心没由来的一跳,语气也没什么气势了,“你大概是闲得无聊吧。” 身为皇帝,在江山不稳时,还不坐镇指挥,出来跑什么呀?是不是要害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啊? 看秦潋沉着脸,他笑了一下,忙转移话题,“元彻有没有来?南宫池呢,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秦潋眉头皱了一下,手上也用了力,语气中竟有说不出的委屈,“你只问别人,不关心我。” 你都好好的在这儿站着,有什么好关心的,逐月叹息,“好了,把他们都叫过来,我们一起喝几杯,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之后你就快些回宫吧。” 什么叫我们一起,都不想着和自己单独相处,秦潋目光冷幽幽地,赌气一样说,“你难道不和我一起回去?” 逐月拧起秀挺的眉,他还要在此确认,薛蝉衣是不是在这儿,所以就说,“你们先走。” 秦潋心里更堵了,他这么急着让自己走,是嫌在这儿,碍着她和南宫的事了,冷冷的说,“南宫池已经被我赶走了。” 逐月张了张嘴吧,一时有些恍惚,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秦潋松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瘟不火的说,“他不是一直想要报效朝廷吗?我给他机会,让他去岭南辅助九王爷。” “你说的是真的?” 看那厮的神色,并不像是开玩笑,逐月心里一惊,外面风高月黑,四周是荒郊野外,且不说薛蝉衣有没有在这儿,就是这山里的豺狼虎豹,也能将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啃的骨头都不剩,秦潋竟然让人大晚上的走了。 秦潋沉沉的看他一眼,“怎么,你很担心。那个弱不禁风的娘娘腔?” 逐月有些不悦,这个人仗着身份,就这么欺负人吗?太过分了吧,抬手将他推开,“起开!” 伸手刚把门拉开,又被秦潋给推上,沉声问道,“你做什么去?” “找人,还能做什么?”逐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刚愎自用,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针对南宫。 秦潋眸子晦涩,气极反笑,抬手把他推倚在门旁的墙上,倾下身子,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语气带着怒火,“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紧张我,逐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南宫池对你有企图,你还往上凑,你是怎么想的?” 逐月挣了一下,没挣脱,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管自己的私事,还是说自己有龙阳之好吗?他就不能有个倾心相交的朋友吗?也有些恼了,阴沉沉的对上他锋锐的眼睛,“姓秦的,你疯了吧,你别满脑子龌龊!” 秦潋定定的看着他,神色郑重又严肃,甚至眼底的情感还有点复杂,突然一带,把他揽入怀中,双臂收紧,声音低沉。 “逐月,我早知道你是姑娘,具体从什么时候,我说不清楚。”他叹息着,深呼吸,才接着说,“你对我无礼,吵闹,我一直纵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逐月的头嗡了一下,有些蒙了,要说以前,隐隐有些感觉,但是秦潋性格扭曲,他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今天,他算是明说了,无法再让自己装糊涂,但是又不能表现出听明白了,逐月压下心里的波纹,假装没听到他后面的,猛然推开他,冷哼了一声,颠倒主次的说。 “我就是姑娘怎么了?谁规定姑娘不能穿男装,不能出来做事,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找不到南宫,看我怎么给你算账!” 伸手拉开门,却听到“哗啦”一声响,门口手端着托盘的元彻,愣在了哪里,刚刚他听到了什么,逐月是个姑娘,有没有搞错,哪有这么豪爽的姑娘。 发现到逐月看着他,元彻一时有些别扭,腼腆的挠了挠头,“那个……” 逐月甩了他一个白眼,一跃下了楼,从墙上,狭窄的窗户,掠了出去。 元彻还在发愣,秦潋紧接着从房间里出来,快步追了出去,可是逐月腿脚快,哪里还能看到影子。 逐月出了门之后,深呼了几口自由的空气,才让自己不那么心慌意乱,找人要紧。 他收回思绪,穿梭在林间,朝着岭南的方向,飞去,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天气干冷,澄澈的天空中,散发着寒气,连星星都被冻的,无力地眨着眼睛。 室外阴冷的风,吹着干枯的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特别的凄凉落寞,一直没有看到南宫池,逐月有些着急。 南宫池当然不是傻子,他才不会这么大冷的天,急着赶路呢,早已找了一个山洞,去里面避寒。 洞口,堆积着枯叶,有一种腐败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子,好不难受,他只好往里走,走进数丈,竟然隐隐听到响动。 他又迈进几步,黑暗中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扣住了他的脖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2碰到了劲敌 南宫池只感觉到一股凉意沁入肌肤,他心底生出了恐惧,那黑影的指甲,像一柄利刃,带着锋利又入骨的冷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你是什么人?”南宫池开口,声音竟然无端的发颤。 “我是什么人,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要死了。” 身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凉嗖嗖的,像蛇信一样,粘在肌肤上,令人全身发冷。 是女人,这么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外,不是鬼魅,就是妖魔,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南宫池脊梁骨发寒,脑海里在飞速的思考,该怎么摆脱。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出来,吸食男人精气的薛蝉衣,她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功夫眼看练到第六层时,却怎么也无法突破,每每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后,还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不经意间流走,明明蝉衣观的香火鼎盛,她的功夫应该突飞猛进才对,百思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只能出来,吸食精气,来辅助修炼,可是出来几天了,十分不走运,遇到一些平庸肮脏之辈,哪里有干净的精气啊,走了方圆数百里,都一无所获。 却不想,老天有眼,她在洞中休息时,竟然有个男人自投罗网,薛蝉衣轻轻地在他身上嗅了嗅,没想到这个男人,还不是庸凡之物,看来她是赚大了。 懒得废话,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美味。可正准备张口咬断他的脖子时,只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谪君上仙,你怎么来了?” 薛蝉衣心里一惊,刚想把身边的人掠走,只听到脚步声,就在洞口,“谪君里面请!” 而恰在这时,南宫池趁她恍惚,用力挣脱,薛蝉衣眼看情况不妙,化成一缕黑雾,瞬间消失。 南宫池惊魂未定,惊慌的逃出了洞外,却迎面和进来的人撞个满怀,他因腿虚软险些摔倒,幸亏那人一把扶住。 “是不是南宫?” 南宫池听到来人的声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逐月,是你吗?” 逐月大喜过望,忙把他扶出洞外,他刚刚无意间看到,南宫的枣红马在洞口,他想南宫池应该在里面,可是落在洞口时,却感受到了腥冷之气。 逐月断定,里面有妖物,可他不敢贸然出手,所以才搬出了谪君的大名,没想到谪君的名字,非常好用,真的把那个妖物吓跑了。 看南宫的样子,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忙拿出酒袋,让他喝几口压压惊。 过了片刻,南宫池才缓过一口劲儿,看向逐月,心底被克制的喜悦情绪,却从眼睛里流露出来,“逐月,你怎么来了?” 逐月语气似怒似怨,“看来南宫,并没有把我当朋友,离开都不需要告别。” 南宫池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告别,是陛下……,唉,不说了。” 逐月咬了咬嘴唇,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冷冷的说,“秦潋真是有病,都没见过他这种,喜怒无常,又斤斤计较的男人。” “哎,不可这么说陛下。”南宫池出言制止,“当今圣上威严不可侵犯,切莫再心直口快,陛下必然能成为千古一帝。” 逐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顿了片刻又说,“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找秦潋去说。” 南宫池摇了摇头,“我愿意去,这是一个难得的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又转向逐月说,“只是我舅父舅母,年纪大了,拜托你,替我照顾他们。” 逐月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也是,南宫池这一身的精明才干,如若不被重用,实在是可惜,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机会,宝剑锋从磨砺出,他确实需要机会来历练,随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外面天寒地冻,眼看着天也快亮了,逐月和他另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片刻,就决定送他去往岭南。 晌午时分,南宫池停了下来,笑着对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陪陛下回京吧。” 可逐月有些不放心他,这儿离岭南路途遥远,万一在碰到危险该怎么办。 南宫说道,“这儿往前走,都是繁华的镇店,哪有那么多危险,倒是京城,一日不能没有陛下。” 逐月沉默了许久,最后手背在身后,掌心多了一把折扇,递给他,“此扇是宝物,能做兵器,防身之用,给你。” 南宫池推辞,“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逐月摇头轻笑,“又不是送给你,等你回来时再还我。” 南宫池迟疑片刻,这才双手接了过来,对他鞠了一躬,跳上马去,又侧转脸,深深的望了逐月一眼,掩藏住眼底那一抹哀愁,最后扬起马鞭,马儿长嘶一声,腾起四踢,纵身跳跃而去。 逐月望着那匹马,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去。 可是他有些犹豫了,脑海中萦绕着,秦潋所说的话,这个男人的意思,已经十分的明确。 但他白逐月,来人间的目的,就是要寻内丹,寻得之后就会离开,不想被凡人的贪嗔痴念所困扰,更不想为自己添麻烦,影响了修仙大业。 秦潋那个男人,不是薄情寡义吗?他怎么会动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唉,长长的哀叹一声,逃避不是办法,应该回去跟他说清楚,想他一个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男人,定不会死缠烂打。 这样打定主意,逐月脚步轻便的朝着那个酒肆走去。 “哼哼哼!” 阴恻恻的笑声,聒噪又刺耳,如地狱传来的一样,逐月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下。 “小狐狸,这么急匆匆的赶回去,又要会哪个相好啊?” 眼前一闪,只见薛蝉衣,凭空地出现在逐月面前,昨晚,听到谪君的名字,她不得不离开,可又不甘心,隐在暗处,才知道上了当。 之前京都时,易阳王请求她,找机会取逐月的性命,可是逐月虽然功夫不咋地,可有宝扇在手,她也占不到便宜。 刚刚亲眼看到,他把宝扇,送了出去,这还真是天赐良机,薛蝉衣怎么能不好好地把握。 逐月淡然的笑了,果然她在附近,“我当是谁,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薛蝉衣笑的妩媚动人,阴阳怪气儿的说,“我不像你,会蒙蔽男人,然后他们心甘情愿的做你的俘虏。” 薛蝉衣眼底是嫉妒和讽刺,“还真没看出来,你的男人缘,还真是不错,当年有个男人,甘愿为你去死,如今又有几个男人围着你转,想必你勾勾手指,他们都心甘情愿的为你奉献精气,能不能把你那一套,勾_引男人的手段,教教本尊,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逐月冷笑一声,“薛蝉衣,你不要满嘴的污言秽语,你如果想打架,尽管来,少他娘的废话。” 薛蝉衣大笑一声,“对,本尊不但想打架,还想要你的命。”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双掌齐发,两道黑色的电闪,带着劲风,如利剑一样,封住了逐月的所有退路。 速度之快,无法躲闪,好在逐月早有准备,抬起运了真气的手掌,硬生生的接了她一招。 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从黑色的烟雾中,跳将了出来,喉咙不觉窒闷,这妖女练的功夫,果然厉害,虽然这段时间精气外泄,但还没有上伤其根本,所以他这一掌威力无穷。 逐月缓了一口气,浊闷的感觉,才轻了一些,轻松地笑了笑,“薛蝉衣,你还妄图称霸魔界,就这三脚猫,还是死了心吧!” 薛蝉衣没想到他能硬接,吃惊之余,听他的嘲讽,勃然大怒,“受死吧!” 猞猁是狐狸的天敌,薛蝉衣修炼了近两千年,虽逐月得到谪君的指点,根基比她扎实,但她的道行,还是比逐月高出许多。 薛蝉衣知道他没有宝扇,更加有恃无恐,掌心凝结全部的气力,向着逐月打了过来。 “谪君来了。”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齐蜂的声音。 薛蝉衣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说,“不要再拿上仙的名字吓唬本尊,本尊不会再上当了。” 逐月凭着身法的轻灵,一时还能躲避,但时间一长,定然吃亏。 齐蜂这个时候也从旁边出现,薛蝉衣又是一掌,掌风中,带着逼人的力量。 风中有毒,齐蜂和逐月屏住呼吸,一起应对,却也被那股劲风,震的后退了几步。 齐蜂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逐月姑娘你先走。” 逐月十分感激,他在这个时候,还想保护自己,摇了摇头说,“要走一起走。” 齐蜂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薛蝉衣的掌风迫的无法开口,两人只能小心应对。 薛蝉衣轻蔑地笑了,今日就是新仇旧恨,一起了断之时,她唇角勾起阴毒的笑容,抬起手,又打出一掌,可奇怪的是,这掌打出,像是石头落入九霄云外,没有一丝响动。 连四周的风都静止了,周围的黑煞之气,不但散失殆尽,还一阵暖风拂面。 薛蝉衣心中一惊,四下观望,没有任何异样,只听到一阵悦耳动听的萧声,从远处传来,刚响的时候还很遥远,可是顷刻间就在耳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3考虑我的话 齐蜂一喜,“姑娘,是上仙来了。” 逐月心里的喜悦,刚爬上嘴角,就看到一道白影落地,谪君那挺拔如松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眉目如画,眸如辰星,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春日暖阳,看他一眼,万物再也入不了眼。 谪君手持玉箫,站在逐月面前,目光温柔似水,仿佛眼里看不到别人,他嘴角的笑如沐春风,抬起修长的手指,把她鬓角的一缕乱发,捋好绕到耳后。 “逐月,我们又见面了。” 逐月张了张嘴,楞楞的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过来?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谪君目光深沉,声音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肺,“对于在意的人,我当然要时刻关注她。” 逐月心头一动,慌忙避开他熠熠生辉的视线。 谪君嘴角上扬,拍了拍她的肩,转过身来,齐蜂慌忙屈身行礼,谪君示意他不必多礼。 看向不远处的薛蝉衣,他露出浅笑,语气却让人听出了危险,“你这小妖,千年前,我饶你一命,如今我的人,你也敢动。” 薛蝉衣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风采所迷,他刚刚说什么?小狐狸是他的人,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么维护她,她有何过人之处? “谪君上仙,小妖有事向你禀报。”薛蝉衣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改刚刚的飞扬跋扈,变得谦逊有礼。 谪君淡扫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怎么感兴趣,不想与她再废话,把手中的玉箫放在嘴边。 薛蝉衣慌忙跪下,“谪君饶命,小妖确实有重要的事,向您禀报,如果事情对您无用,您再杀我不迟。” 谪君放下手里的玉箫,抿唇没有出声。 薛蝉衣谨慎的望了一眼逐月,似乎有所顾忌,谪君知道,她所说的事和逐月有关,随走到逐月旁边。 目光柔软,语气谦和,“你在后山等我。” 逐月点了点头,白了薛蝉衣一眼,“谪君,她三番两次的找我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收拾她。” 谪君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 逐月离开之后,谪君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说。” 逐月和齐蜂两人,漫不经心的往后山的方向走去,两人坐在大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片刻之后,只见到谪君白衣飘飘的,走了过来,齐蜂非常识趣的离开了。 逐月慌忙站起,笑着走过来,“谪君,今日多亏了你,谢谢!” 谪君静静的看着她,正想说什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细微的响动,他斜瞥了一眼,唇角掀起浅浅的弧度,但是却没有笑,还有些冷。 看来,薛蝉依说的没错,这逐月的桃花运十分的旺盛,那一抹阴沉,在谪君眼底浮现,并瞬间消失,快到逐月根本就没有发现。 当然,薛蝉衣为了活命,也为了诋毁逐月,自然会夸大其词,把有的没得,都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 “你有没有替我好好收拾薛蝉衣?”逐月仰着头问。 谪君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伸出手臂,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因果轮回,自有天地法则,我也不能轻易取她性命,但我已警告她,她以后,定不敢再找你麻烦。” 逐月抬手推了他一下,沉着脸说,“什么神仙,都不知道惩恶扬善,满嘴的仁义道德,虚伪。” 谪君是好也没生气,无奈轻笑,“你这是怪罪我了?” 逐月翻了个白眼,把视线偏向一边,不出声,当然就是默认了。 谪君无奈地扳过她的身子,深情脉脉的看着她,语气带着讨好,“其实神仙也不能随心所欲,收妖是要有法旨的,我回去上报天庭,尽快把她收了。” 逐月撅了撅嘴,小声的嘀咕一句,“这还差不多。” 谪君轻笑出声,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逐月,我问你,你可会留恋凡尘?” 逐月横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拿到内丹,我就请贪狼星君渡我。” 谪君听她语气诚恳,微微颔首,“记住你说的话,上次我说的话,不知你可有考虑过?” 逐月拧眉,很快就想起来了,上次他离开白云山时,所说的话,想到此,心里一阵滞闷,后退了两步,保持一个令自己呼吸顺畅的距离,摇了摇头。 谪君收敛了笑容,自从表明心意之后,他想得到她的回应,手臂突然揽在了她的腰上,在逐月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他突然倾下身子,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之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逐月,我心悦你,已经近千年了,助你修炼,是希望你能早日成仙,和我长相厮守,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希望你记住我的话。” 逐月头蒙了一下,他高高在上,自己只能仰视他,尊敬他,从来没想过和他有感情的纠缠。 谪君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如果可以想呢,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逐月心紧的厉害,紧到有些酸疼,其实对于谪君这种人,他一旦变得深情起来,几乎没有人,能够招架的,可是逐月对他有感激,有仰慕,却没有男女之情,她抬头望向谪君那清俊的精致五官,“谪君,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挺好。” 看她脸色微红,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涩,谪君笑了,抓住她的手,放在了嘴边,“以后会更好,拿到内丹,立刻回去,我等你。” “可是……” “没有可是,玉真圣母让我帮他摘抄文书,我是偷下界的,不能耽搁太久。”谪君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逐月,不要让我失望,凡间不是你久留之地,切勿做傻事,害人害己,遗憾终身。” 谪君揽住她的腰,低头薄唇印在她的眉心处,“我走了。” 逐月脑袋还处于混沌的时候,只看到谪君的身影斜掠了出去,顷刻间和天边的白云融为一体。 她的头,有些隐隐作痛,逐月知道谪君这个人,他看着人畜无害,不关心任何人与事,其实那只是别人没惹到他,如果他发起火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心里突然有些乱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4心里特难受 逐月因为内丹在秦潋的身上,所以这个人出现,她如果不是刻意感应,是很难发现他的,所以秦潋来找她,且倚在那块大石后面,她并不知情,但是谪君却发现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秦潋从逐月离开客栈时,他就跟了出来,虽然他的轻功可以把元彻甩掉,但是想要追上逐月,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这会儿,他才赶到这儿,从这儿去岭南,只有这一条大路最近,所以他断定逐月走的是这条路。 秦潋走的有些累了,停下来歇息,坐在一块石头后面,不知不觉就打了个盹儿。 隐约听到说话声,声音还有些熟悉,他惊醒,是逐月,秦潋慌忙想要走出来,却看到,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竟然和逐月,亲密的相拥。 一个气质脱俗,一个骏逸神飞,两人站在一起,竟然说不出的和谐与般配,那种画面,美好的令人嫉妒。 秦潋一时之间,心底像压了块大石头,站在石后,笑容敛去,有些呆住了。 耳边是两人的交谈声,具体说什么,他听不清,但却能看到,男的深情款款,满眼含笑,对逐月的小脾气迁就到极致,最后竟然相拥着亲吻。 秦潋的心尖狠狠地抽痛了几下,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疼痛难忍,他后退几步,就如兜头一盆冷水,让他浑身冰冷无力。 沮丧的慢慢转过身去,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来回的心境,却大有不同,来时心潮涌动,回时心灰意冷。 天上的那轮太阳,已经被乌云遮住,云层沉且低,北风卷地白草折,根据经验,可能要下雪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凛冽的北风停止了,天空中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瞬然间,洋洋洒洒的,从苍穹中,簌簌降落,落在草地上,倏地不见。 秦潋深呼吸,仰起了头,不由的苦笑起来,第一次有这种,带着火热跳跃的心去送给一个人,却狠狠的被丢入谷底的感觉,他失魂落魄的迈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的朝回走。 再说逐月,谪君离开后,她有些心神不宁,脸上凉凉的,下雪了,她定了定神,提了一口气,直接化成一道白光,如闪电一般迅速。 到了客栈的时候,元彻和秦潋两个人,都不见了,据小二哥说,早上两位客官也没出来用早膳,他去敲了门,也无人应。 逐月有些纳闷了,在小二哥的带领下,把秦潋的房间打开,里面的行李都在,应该没有离开,她想这两个人会不会出去赏雪去了。 可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以时间推测,他们也不可能遇到薛蝉衣,只要不遇到她,以秦潋的功夫,其他人不足为惧,索性再耐心的等一等。 逐月回到房间,没坐多久,又有些坐不住了,还是出去找找吧,不然总悬着心。 打开门,却愣住了,只见秦潋和元彻一起,刚站在门口。 元彻满脸的担忧,他半路上遇到了陛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陛下一句话也不说,还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随用眼睛示意逐月,逐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秦潋面容严肃,沉重如水,她有些疑惑了。 而这时,秦潋的视线,也移了过来,他的眼神里,情绪有些复杂,眼中饱含着多种情感,让逐月看不懂。 他神情恍惚,带着说不出的忧郁,雪花落的他满头满身都是,他也不曾在意。 “你们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啊?”逐月见到他们,松了一口气,移开视线,语气里有些许抱怨说。 秦潋凝望着她,话却是对元彻说的,“你回去休息。” 等元彻心有不安的离开,秦潋这才丧气的迈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语气也没有了平时的爽利,“你不是让我在这儿等着吗?我怎敢不回来。” “你怎么了……” 逐月一句话还没说完,秦潋却突然上前两步,猛地把她的身子紧扣在怀里,无疑他的胸膛很结实宽厚,撞过去的力道有些大,逐月不曾防备,鼻子都撞酸了。 逐月往后闪避,腰间倏然多了两条强健有力的手臂,又把她扣了回去,急急的说了一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眨了几下眼睛,鼻子酸痛才缓解一点,逐月有些不明白了,这个冷傲,强势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本来想发作,可有些不忍心,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 秦潋手臂又收紧了一些,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病了,心里特别难受。” 逐月呼吸有些不畅,用手挡住了,他不断靠近的身体,仰着头,但他眼底的忧色,用力推开了他,“你别这样,你一定还没用饭吧,我让小二哥送来。” 逐月身体还没离开,却又毫无征兆的,又被他抓住,这个男人,还纠缠不清了,心里有些恼怒,抬起头,怒目而视,“秦潋,你要做什么?” 秦潋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那双眼睛灵澈而美丽,如一汪春水,好想一头扎进去,再游进她的心里。 被他深情的眸子这样望着,逐月心跳有些不稳,心尖处,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颤抖,再开口的语气,竟然没得气势,“秦潋……” 他精致的五官,骤然在眼前放大,在她没有心理准备,也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唇瓣突然被他含住。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热吻里面,他的唇很冷,凉意入骨,逐月愣了片刻,心狠狠的颤悠起来,瞬间反应过来,抬手毫不客气的,扇了下去。 “啪”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雪天,特特别的突兀,秦潋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清晰五指山。 手被他抓住,秦潋用力钳制住她的手腕,目光如寒冰利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打过他的脸,逐月是第一个,心里升起薄怒,锋利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 在她脸上捕捉到,那抹羞臊时,秦潋满腔的怒火和不满,竟然熄灭了不少,眼神缓了下来,手指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心,又抬起来,按在自己脸上,喃喃的问,“手疼吗?” 那微凉的触感,让逐月的手心,像被电了一样,努力维持的怒火,被他柔软的话语,给吹的烟消云散,胸臆间有些气息,不受控制的膨胀。 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陛下,对于你的一时冲动,我不会在意,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一个意外而已,忘记吧。” 迈开步子,走向门口,却不想秦潋更快,几步跨过来,倚在门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潋目光沉沉,垂目望着她的眼睛,用低沉的嗓音说,“我不是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的,不知从哪天开始,我的心时刻被你牵动,逐月,我要纳你入后宫,你付我真心,我于你衣食无忧,无上荣宠,可好?” 逐月冷笑一声,或许他一个一出身就是太子,顺理成章成为皇帝的人觉得,这种承诺,是天大的恩赐,是全天下女人,都向往,都梦寐以求,都会心动的事,他也只能给这些。 可她白逐月不稀罕,这和她步入九重宫阙,做不死不灭的上神相比,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她志不在人间的区区百年,不管是谁,也别想成为她修仙的阻碍,所以她说话很果断。 “陛下,如若你把这话收回,我们还与以前一样,把酒言欢,讨论天下,否则,我就不回大梁了。” 秦潋眸色暗沉,心闷痛了起来,连喉咙都是苦涩的,“你在威胁我?” 逐月舒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波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令语气轻松,“随便你怎么想。” 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秦潋男人的自尊心深受打击,他深呼吸,望着窗外那越下越急的雪花,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他是你的心上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5青梅竹马情 逐月怔了片刻,立马想到了,秦潋见到了谪君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他刚刚,才像受了刺激似的,如果能让他死心,何不就让他以为,就是因为谪君。 沉默了片刻,逐月整理好情绪,又冷静如常的看着他,“对,他叫谪君,我多大,我们就认识多少年,我的功夫是他教的,这种感情,外人无法理解,所以……” “住口!” 秦潋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原来心痛窒息时,会冒冷汗,他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艰涩的说了一个字,“好。” 短短的一个字,却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不甘。 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两人都没有想到,那个已经离开的谪君,却出现在这里,他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身上没有沾染一片雪花,白衣飘飘,比雪片更圣洁几分。 他眼底没有别人,径直走向神情有些怔愣的逐月,亲昵而又熟练的,揽住了她的肩头,眼波流转,那是让人为之悸动的倾城之色,低头轻语。 “逐月,你该早些把话与人说明白,免得让人误会。” 他语气不急不缓,淡定如风,没有怒火,没有质问,那股子笃定,给人一种,他们两人的感情坚不可摧,以至于,根本就不把其他怀有非分之想的人,放在心上,甚至,是对那些人嘲讽。 窘迫,意外,惊诧一起浮现在逐月的心头,她刚刚说了什么,天,怎么越来越乱了?谪君怎么会去而复返,再开口,语气竟然不利落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谪君笑容浅淡,那清俊的容颜,宠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不是,舍不得离开你吗?” 逐月微窘,有些不适,不知为什么,却偷瞄了秦潋一眼,他面色冷沉如水,薄唇紧抿,苍白的毫无血色。 “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吗?”谪君明明很寡淡的声音,却让人听出了挑衅。 逐月觉得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真的太煎熬了,凝滞的气氛,让她神情有些僵硬,沉淀了片刻,“这位就是秦公子。” 谪君淡笑,十分礼貌的对秦潋抱拳,语话语简单,意思却不简单。“幸会,在下谪君,逐月的青梅竹马,我们认识很久了。” 秦潋抬起眼皮,对他笑一下,两人目光相接时,似有电光火石在撞击,同样高大,又气场很强的男人,相对而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平静的表面下,却时刻隐藏着暗涌。 “是吗?”秦潋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认识的久,也不能代表什么。” 谪君那双凤眼,威仪高贵,此刻已经写下了不满,他唇角掀起冷笑,“是不代表什么,只代表日久生情而已。” “日久生情,是出于习惯,而真正的喜欢,却是一见钟情。”秦潋嘴角轻勾,眸光半阖,又露出了那种难得一见的王之蔑视,虽是凡人,但气场丝毫不弱。 逐月生怕两个人起冲突,她拉着谪君,对秦潋略微颔首,快步走出了房门。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洒洒,只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四周也变得朦胧圣洁,银装素裹。 “你该回去了。”逐月催促说。 谪君沉默片刻,应了一句,“是的。” 可他心里隐隐不安,双手放在逐月的肩上,“你刚刚当着秦潋所说的话,无论是否出于真心,我都当真了,也记下了。” 逐月心底微慌,刚想说什么,谪君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我知道你还要回大梁,与他保持距离,自然会风平浪静,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是逐月却明白,否则就会生灵涂炭,天下不宁,她相信,谪君说到就能做到,因为他这个人,连玄穹大帝,尚且不惧,区区一个凡间,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逐月无辜的看着他,谪君浅笑,伸手捋了捋她的秀发,“你就当是我威胁你好了。”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在秦潋那个男人身上,他看到了,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让他心慌,人有时虽然经过无数个轮回,但总还会保留着某种特性不变,这个秦潋,会是他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谪君忙收回心神,凝望了她片刻后,洁白的身影,迎着雪花,消失在苍穹的天空中。 逐月在风雪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房间,秦潋已经离开了,她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不得不说,无论是人,是妖,是仙,不管你性格娴静温柔,还是活泼开朗,一旦牵扯到男女的情感,内心总也做不到平静无澜。 逐月现在就是如此,秦潋和谪君,相继在她心湖里投下石子,那一波一波的涟漪,此起彼伏,让她怎么也无法淡定,好讨厌此刻的处境。 虽一晚没睡,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眼皮沉重的眯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天已经很晚了,但是外面苍茫一片,却也不觉得黑暗。 逐月伸了伸懒腰,一觉之后,她心情好了很多,她本身就是一个性格豪爽之人,当然不允许这种负面情绪,困扰她太久。 推开门,楼下的大堂内,希希落落,有几个人在用晚膳,她也觉得有些饿了,回望着秦潋紧闭的房门,考虑着要不要喊他一起用晚膳。 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尴尬,还是自己去吃吧,刚走到楼下,小二哥笑着迎了上来,“你就是逐月公子吧,这儿有您一封信。” 逐月有些纳闷,慌忙接过来,并向他道了谢,看到上面的字迹,是元彻的,从字迹的潦草程度来看,写得非常匆忙。 上面说,他们已经回京了,来不及面辞,让逐月自己也赶快回去吧。 小二哥请逐月坐下,并殷勤的为她倒了一杯水,“公子,这封信,是那位姓元的公子偷偷给小的的,那位秦公子,好像特别不开心,小的心里都怕怕的。” 逐月笑着安慰他说,“那位是公子爷,脾气自然古怪,你别在意。” 小二哥憨厚的笑了两声,“这到没什么,只是那位秦公子临走时说,你是你们三人中。管钱的,所以……” 所以,所有的花费,都要逐月来付,可她什么时候管钱了?就是管,也是管自己的钱。 逐月不由得扯了一下嘴角,这个秦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坑自己一把,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哥。 小二哥双手接过来,又十分抱歉的说,“公子,只怕这些不够,晌午,他们还把小店所有的茶叶都买了,另外,还打烂了一套名贵的瓷器,说……” 逐月无奈的叹气,这秦潋是有病吧,宫里什么茶叶没有,偏偏要从这儿穷乡僻壤,买着又贵又劣质的茶,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小二哥笑了笑,还是没走,逐月明白了,还是不够,可这秦潋,不把自己身上这点钱榨干,誓不罢休吧。 索性把仅有的银子都给了他,小二哥这才又抱歉地笑了笑,“小的这就给您上菜。” 刚走出去两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又走了回来,“那秦公子,让小的带一句给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6竟然病倒了 逐月侧耳倾听,小二哥似乎有些为难,但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秦公子说,你要敢回去,他,他打断你的腿。” 逐月有些气恼,一拍桌子,小爷站在你面前,看你敢不敢打断小爷的腿,看把你能的。 这秦潋,真是太损了,坑她银子不说,还用话激她,不回去好像怕了他一样,反正她也是要回京的,不过就算没银子,也难不到她,酒足饭饱之后,又回去睡了一觉。 翌日早晨,天气放晴,逐月起床,心里有些纠结了,说实话,这个时候,她还真不太愿意面对秦潋,可是不见他,内丹怎么办,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可回去了,是不是又自找麻烦?脑海中突然浮现,昨天被他强吻的画面,谪君也亲过她,但他谦逊有礼,点到为止,哪像秦潋,像个土匪一样,狼吞虎咽,想把人吃了一样,心猛然跳动了起来,逐月吞咽一口,深呼吸才定下神来。 哎呀,别想了,乐观点,回去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想来秦潋那厮,知道谪君的存在,也不会再怎样了,万一他再敢对自己无礼,直接动手揍一顿好了。 秦潋一直赶路,都没有正经的投过宿,累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跳下马歇息,歇好了,继续赶路,不管白天黑夜。 元彻身为一个武将,都快撑不住了,实在不知道这陛下,受了什么刺激,之前离开那家客栈时,竟把逐月一个人丢下,自己想去喊,却被陛下一个眼神封杀,如今又没日没夜的赶路,当圣上的人,心思就是难以琢磨。 十几天后,终于赶到大梁,经过皇陵处,喊上了每日如履薄冰的郭秉政,秦潋回到了久违的承乾宫,公里的太监,宫女,慌忙出来迎接。 可是秦潋默默地站立片刻,连目光都是呆滞的,高大的身形摇晃了几下,下一刻,就倒了下去。 郭秉政吓得魂不附体,和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陛下扶到龙榻上,伸手一摸陛下的额头,滚烫的灼手,惊慌失措的大喊,“快传御医来。” 秦潋因为心灵大受打击,灰心丧气,再加上长途跋涉,天寒地冻,发起了高烧,御医们提心吊胆的,诊治,拿药,宫女煎药,喂药,一阵忙乱之后,他还是昏迷不醒,但好在,烧虽没退,但也已经稳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潋头脑昏沉时,只感觉,有一双沁凉的手,抚摸在他的额头上,那丝凉意,中和他额头的炽热感,让他觉得舒服,想靠近。 接着用丝帕,帮他擦拭着脸和手,喃喃的低语,萦绕在他的耳边,似乎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这是有人在担心他吗?秦潋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只见一个人影的轮廓,背着浅淡的光,看不清容颜。 慢慢的,眼前的脸和脑海中,逐月的花颜,一点一点的重合,最后,只见逐月满眼担忧,抓住自己的手,又惊又喜,“陛下,你可算醒了。” 秦潋心头一阵悸动,随之而来的喜悦,让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抓紧她的手,目光愈发的柔软,“你在担心我?” “是的,臣妾担心死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高烧,说胡话,吓死臣妾了,还好,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秦潋甩了甩头,面前的人变得清晰,竟然是玉贵妃,他脸上的笑容隐退了,神情掩饰不住的失落和失望,“怎么是你?” 玉贵妃神停顿了一下,这陛下明明刚刚对她笑的那么温柔,怎么又沉下了脸,“陛下,一直都是臣妾啊,你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秦潋说着不住咳嗽,松开她的手,挣扎着坐起,大病初愈,浑身有些虚软,玉贵妃慌忙搀扶着他下床。 “陛下,你还是再躺一躺。”玉贵妃不放心的说。 秦潋神情寡淡,“不了,你退下吧,传郭秉政进来。” 玉贵妃看他神情冷淡,心里不是滋味,咬了咬唇抱怨说,“这个郭秉政,真是欠打,他是怎么照顾陛下的,让陛下生病,还消瘦至此。” 她还以为,这段时间,陛下一直在守灵呢。 “不怪他,退下吧。”秦潋语气里已经有的不耐烦。 玉贵妃敢违逆他的意思,正要跪安,却听到郭秉政的声音,门外响起。 “陛下,元将军和逐月公子在龙泉殿候旨。” 秦潋的手动了一下,吩咐说,“让他们到这儿来见朕。” “是。”郭秉政退了出去。 而秦潋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爱妃,你服侍朕,沐浴更衣。” 玉贵妃愣了愣,很快嘻笑嫣然,福了福身,“臣妾遵旨。” 玉贵妃守着陛下一宿没睡,虽然很疲惫,但她很乐意为陛下服务。 忙喊来宫女,吩咐她们,为陛下准备香汤,沐浴更衣。 元彻在回京的路上时,得到了陛下的口谕,回京之后,时刻关注逐月轩,他虽然秉性醇厚,但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陛下的心意。 这陛下是看上逐月了,以前就觉得陛下和逐月的相处,有些怪怪的,如今想来,到不奇怪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逐月的住处。才惊喜的发现她回来了,知道她是姑娘以后,交谈起来没有以前那么随便了,但好在逐月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元彻慢慢的心里也放的开了。 谁说男女不能成为朋友,他元彻偏偏不信,两人闲聊之余,提到陛下回宫就生病的事,逐月到没什么反应。 可元彻突然想起,逐月的医术不知比宫里的御医高出多少倍,他想陛下一定希望见到逐月,他竟变得聪明起来,所以硬拉着她到宫里来,为陛下看病,逐月推脱不过,也只好跟过来了。 两人在陛下的寝宫门口等候,只听郭公公说,这陛下和贵妃娘娘,正在里面梳洗,让他们稍等片刻。 果然没过多久,从门内走出一个小宫女,传陛下口谕,“禁卫军近日纪律松散,让元将军指导训练,不必在此等候了。” 元彻接到口谕,自然不敢耽搁,嘱咐了几句,就转身告辞。 逐月有些不淡定了,想着有元彻在,待会儿不会那么尴尬,这秦潋绝对是故意的,可转念一想,逃避总不是办法,何不坦然一些,也好让他知道,自己从不曾把他放在心上过。 逐月一个人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踱着步子,冰冷的风,吹的人浑身冷飕飕的,再过几日,就是人间的新年,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屋外天寒地冻,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陛下传她进去。 逐月看到进去伺候的郭秉政,上前拉住他说,“公公,如果陛下没时间,我改日再来。” 郭秉政一张慈祥的脸,笑的皱纹的加深,“逐月公子,再耐心的等一会儿,陛下没说,咱也不敢放你走。” 看着郭秉政进了房门,逐月心里有些窝火,这秦潋就是个黑心黑肺的阴蛋子,这么大冷的天,让自己在门口受冻,正在她考虑要不要走的时候。 只听的一道尖锐的声音,“公子请进。” 逐月这才跺了跺发麻的腿,走了进去。 只见秦潋沐浴过后,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特别的随意,姿态高傲的从帐幔后走了出来,玉贵妃挽着他的胳膊,看上去恩爱有加。 自从秦潋表白以后,虽然逐月告诫自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内心却无法真的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她有些拘谨,弯了一下腰,“见过陛下,娘娘。” 秦潋像是没听见一样,和玉贵妃相拥着,走到楠木桌后,坐了下来,毫不避讳有许多人在场,让贵妃坐在了他的腿上。 秦潋怀抱着美人,这才居高临下的审视了逐月一眼后,“见了朕,竟然不跪,你胆子还不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7脑子进水了 逐月暗自瞪了他一眼,小爷见到你什么时候跪过,低着头不吭声。 玉贵妃也搭腔了,依偎在秦潋胸口,“陛下,这个逐月也太无礼了,还不快跪下!” 逐月叹息了一声,把两个人的话,当空气,小爷就是不跪,你们有本事,下来按我啊。 “乡野间出来的人,自然不知礼数,别理她,她哪比得上朕的玉儿,知书达理,昨晚真是让你受累了。”秦潋眼角含笑,嘴上这么说,话里却是为逐月解围。 玉贵妃脸上一红,且羞且嗔,“陛下,还有外人在呢。” 那语气和神情,好像两人昨晚,战况激烈是的,不是病着吗?也不怕泄火泄猛了。 秦潋用手抬起了玉贵妃的下巴,带着浅笑,含情脉脉的看着怀里的美人,可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向了下面站的人。 他的话,暗示性这么强。而逐月淡定如风,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完全就是个局外人,在看人家两口子秀恩爱。 秦潋心里突然一阵烦躁,松开玉贵妃,语气和神色也没有了刚刚的柔情,“你也累了,回宫休息吧。” 玉贵妃有些惘然,陛下这是怎么了,喜怒无常,但是出于女人的敏感,她感觉得到,陛下刚刚对她好,并不是出于真心,心里微沉,“是,臣妾告退。” 走至逐月身旁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冷冷的扫她一眼后,又加快步子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和几个当背景图的宫女太监,空气有些凝滞。 秦潋只感觉嗓子发痒,浑身虚脱,他端起参茶,慢慢的呷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你来何事?” 逐月动了一下唇,“听说陛下病了……” 秦潋心头一动,竟然生出了暖意,“你来看望朕?” 逐月连忙否认,干脆而又果断,“陛下千万别误会,是元彻硬拉我来给陛下看病的。” 秦潋心头的喜悦,还没爬上来,又沉了下去,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严肃的说,“你不是来给朕看病的,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逐月定了定神,十分想撂挑子走人,但那只证明,自己不够沉稳,索性走了过去,谁怕你似的。 秦潋正襟危坐,半躺的椅子上,四肢打开,那道如鹰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看啊!” 逐月白了他一眼,看,也不是看你,清了清嗓子,“把手臂伸出来。” 秦潋淡淡的笑了,语气甚至带点薄讽,“你医术那么高,望闻问切不会,还需要把脉?” 逐月真想怼他两句,到底要不要看,不看小爷走了,哪有闲工夫跟你闲扯蛋。 秦潋看她沉着一张脸,虽然带着薄怒,却一样的明艳动人,心里突然一阵酸涩,没表明心意的时候,还能够维持着矜持,可一旦表明,情感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思念也如影随形。 心里冷笑,逐月,你在那所简陋的客栈里,你的所作所为那么决绝,可竟然还回来。 秦潋当然知道,她回来,并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用话激他几句,可她还是回来了,还能过来为自己看病,这就别怪朕不死心。 什么谪君,他秦潋要做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无权过问。 逐月面色不愉的与他对视,眼底没有怯缩,平静的很。 大概是觉得,这样四目相对,没什么意思,秦潋这才收回视线,撸了撸袖子,把胳膊伸了出来。 逐月迟疑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瓷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那温软的触感,透过肌肤,渗入血液,引来一阵阵的电流,让男人浑身燥热起来,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 逐月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暗暗瞪他,可他死性不改,眼珠子转了一圈,在他的手腕处狠狠的掐了一下。 秦潋眉头微皱,闷笑了一声,他回来那天确实觉得心神俱疲,活着无趣,可今天看到她,病竟好了大半。 眯了眯眼,在桌子底下,突然把脚伸了过来,准确无误的,踩在逐月的脚上。 逐月脚上一疼,抬头看下那个始作俑者,而他一脸的淡定,很无辜的看过来,挑挑眉,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逐月对他甩个冷眼,用力的抽了几下脚,却没有抽出来,这厮的力气还挺大,周围站着宫女太监,她也不能动作太大,引起别人注意。 吞咽了一口,索性放弃了挣扎,手指细细地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陛下,你也没什么大病,可能国事繁重,日夜操劳,用脑过度,以致气血不足,淋了雨雪,渗入脑部,引起的风寒之症。”逐月笑的人畜无害,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可以看出,她说的话别有深意,“我给陛下开些药。” 秦潋望了她一眼,勾起浅笑,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个逐月说他脑子有病,又进水。 突然,秦潋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了她的手上,“可看仔细了?” 逐月心头一颤,咬着牙说,“看仔细了。” 脚上一沉,秦潋那只猪蹄子,力道又大了几分,逐月暗自咬牙,深呼一口气,猛然一用力,可怎么也没想到,秦潋这个时候,竟然抬起了脚,也松开了手。 逐月用力过猛,一时失控,连人带板凳,一起向后仰了过去,幸亏她身手敏捷,双掌在地上一按,潇洒的一个翻转,稳稳的立在了地上。 一屋子宫女太监,都惊呆了,这逐月公子也太帅了吧。 逐月得意的一笑,“郭公公,随我到外面取药方。” 不再看秦潋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秦潋望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下巴,笑的邪气。 逐月写好了药方,交给了郭公公,出了承乾宫,正准备离开皇宫,却在宫门口,遇见了云美人及她的宫女们。 许久未见,她出落的愈发标致了,白色的雪裘,更衬的她唇红齿白。 逐月的目光在不经意间,闪了几闪,这陛下不在宫中,他后宫的妃子,却如此的娇艳欲滴,这,呵,或者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秦潋也能过得滋润,毕竟,之前秦潋一走就是三年。 云美人又走了几步,才看到逐月,显然惊了一下,很快镇定,“原来是逐月公子。” 逐月连忙恭敬的躬身行礼,“见过娘娘。” 云美人颔首,脸色带着忧色,“听说陛下病了,本宫特来探望。” 逐月避到一边,“娘娘不用太过于担心,陛下的病没什么大碍,请。” 云美人离开后,逐月那双精明的眸子,浅眯了一下,脚步顿了片刻,随后翘起唇角,又加快了步子。 逐月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这边刚走几步,就看到风华殿的安公公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逐月公子,太后请您过去一趟。”安公公虽然语气还算恭敬,但是眼底却带着明显的不屑。 太后怎么知道自己来,这从侧面,是不是反映出她的眼线,遍布皇宫各处。 逐月笑了笑,“不知太后找草民何事?” “这个洒家就不知道了。”安公公并不愿意多说。 逐月也没再追问,但是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当然,她也不是临阵逃脱的人,索性就看个究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8最该死的人 到了风华殿,苏太后正在院子里,端着食盘,闲适的喂那只画眉鸟,安公公禀报,“逐月公子来了。” 逐月慌忙见礼,“见过太后。” 苏太后依然没有回头,敷衍的“嗯”了一声,朝着笼子里,放着鸟食,却不想这个时候,有一只斑鸠,可能因为天寒,找不到食物,饿极了,竟然飞进了宽大的笼子上。 苏太后赶了一下,那斑鸠却没有离开,还贪婪地啄着里面的食物,苏太后拧着眉头,有些不悦地,看了一下身后的老太监。 安公公会意,使得一个眼色,只见一名年轻的太监,利落用手捉住了那只斑鸠,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只斑鸠的头,耷拉下来,且七窍流血。 苏太后面容平静,把手里的食盘,递给身旁的宫女,姿态高傲的说。 “这鸟儿,死不足惜,不该它来的地方,它偏来,不知审时度势,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又回头望了一眼身侧的逐月,淡笑,“你说是不是,白公子?” 逐月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做给自己看的,再不离开,多管闲事,下场就和的鸟儿一样。 逐月笑意融融,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那太监手里的只鸟儿,竟然扑棱的翅膀,竟然死而复生,不但如此,还飞到笼子里,把那只画眉鸟,给啄得奄奄一息,没等太监捉住它,就扬长而去。 “太后,这笼中鸟,弱不禁风,目光短浅,终究无法独当一面,就算有人保护,谁还能护它一辈子?到头来,谁会难逃一死,恐怕还真不好说,您说是不是,太后?” 逐月平淡的语气,却在暗讽,她所护之人,并不见得能成大事,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苏太后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似未变,但是眼底却有了怒色,哼,这个逐月,是个聪明人,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就是祸患。 她未动声色,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只能给他一点儿颜色,缓步走进了殿内,逐月也跟了过去。 苏太后居然态度十分的好,不但让座,还让宫女送来香茶,轻笑,“白公子,本宫有一件事,想请公子帮忙,不知白公子肯赏脸否?” 逐月淡然一笑,“太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草民能做到,定不敢推辞。” 苏太后慢慢的喝着茶,笑说,“听闻公子一根银针,能论断生死,医术高超胜御医十分,哀家近日,经常头痛,想请公子诊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逐月心中腹诽,小爷的医术何止高御医十分,不是吹,那是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忙起身,“能为太后看病,是草民的福气,只是草民医术低劣,如若不能药到病除,还请太后见谅。” 苏太后微笑,“公子过谦了。” 说话间,早有人准备好了看病需要的工具,苏太后坐好,逐月放好脉枕,神情专注的为她把脉,又观察她的面色,一番折腾之后,又拧眉沉思。 这苏太后确实有头痛的顽疾,恐怕是处心积虑的算计,用脑过度所致。 逐月收了手,实话实说,“太后的头痛,不是一日所致,平时需要静养,不要太劳思神虑。” 苏太后像是有些担心,又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年轻,哀家怎能不操心?这针灸可否缓解?” ???逐月的瞳仁,在不经意间凝聚了一下,太后找他,绝不是仅仅看病那么简单,不过无论她耍什么花招,自己都不会放在心上。 ?针灸在养生中常常用到,疏通经络,减缓疼痛,缓解疲倦。 ????但是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如果就是手法不娴熟,容易引起昏厥。 ????当然,这些对逐月来说,不是问题,她十分肯定的说,“当然可以。” 苏太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就请公子,为哀家诊治吧。” ????逐月看似没心没肺的就答应了,清洗了双手,拿起早已备好的银针,放入烈酒中浸泡,又放在火上煅烧。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逐月又恭敬的说:?“太后,得会儿施针时,恐怕会冒犯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苏太后笑的和蔼,嘴里说着,?“公子尽管放心的诊治,看的好了,哀家还会重重有赏呢。” ????逐月这才放下心来,熟练的捻针,刺入。 ????轻微的麻痛,让太后神经放松。 “疼吗?”逐月问。 “还好。”苏太后答。 这个逐月,果然有两下子,这银针术,确实不是御医所能比的,但不能因为如此,就怜惜他,他一样是可恶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秦潋怎么可能,会活着回来?又怎么能够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以至于现在要多费手脚。 现如今,苏晃也因他,每日被禁卫军监视在府中,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几次三番坏事,留着就是心腹大患。 苏太后咬紧了贝齿,往昔的尘封往事,又慢慢地浮现在脑海中,秦潋的存在,时刻提醒她,造化弄人,当年他们所做的一切,却弄巧成拙,是多么愚蠢。 易阳王秦渊,绝对不能对秦潋俯首称臣,因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秦潋就得死,所以那些维护他的人,都得一个一个的覆灭。 逐月更是这些人中,最该死的一个。 ???苏太后那双怨毒的眼睛,?突然射出冷光来,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忽地,她眉头紧蹙,痛得嘴里唔了一声。 ????逐月眯了一下眼睛,此刻发生的事,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还是故作吃惊地问,“太后,你怎么啦?” ??苏太后伸手捂住了头,??“啊,哀家,头疼欲裂,白逐月,好大的胆子,竟意欲行刺哀家,啊!”说着又惨叫了几声。 殿里的安公公,和几个宫女,惊慌失措,嘴里大骂逐月,好大的胆子,快来人,把他抓起来,打入死牢等等。 ??逐月稳如泰山的看着她的表演,行刺太后,那个是灭九族的大罪,他忽然笑了,“太后,说吧,你想让草民做什么?” 苏太后眼珠子转了一下,这个白逐月,果然是个聪明人,此刻不惊不慌,依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 说实在的,苏太后越来越喜欢他了,她这会儿头也不疼了,微笑着坐着了身子,挥了挥手,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公子,哀家不想让你做什么,只想要你的命。”苏太后面带笑容,仿佛生死,在她眼里,轻如蝼蚁一般,“来人,速请陛下来,就说有人借看病之名,行行刺之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请陛下发落。” 安公公对着逐月冷哼一声,“你们小心伺候太后,洒家这就去请陛下。” 逐月并没有喊住他,身躯立的笔直,苏太后可真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行刺当今太后,说到天上去,那也都是死罪,让陛下来,无非就是,令陛下难堪,为难,又顺便告诉天下人,陛下就是指示的自己幕后人。 如此一来,自己要死,陛下也难逃一个弑母的罪名,被天下所唾弃,还真是一举数得。 逐月为人处事的方针就是,你恶我比你更恶,撒泼耍赖不讲道理,谁不会似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9自有恶人磨 逐月依然面色平静如湖水,淡然而笑,突然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太后,刚刚宫女拿出来的银针,有几根?” 苏太后一时没明白,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思维,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解。 逐月看下了一旁的宫女,那宫女比较仔细,怯懦地说,“十根。” 逐月气定神闲的,打开的那包银针,根一根的数着,而太后的脸色,随着他嘴里一个一个的数字蹦出,慢慢变得惨白。 数到最后,只有九根,却有一根不知所踪,一屋子人,都在地上寻找,却无所获。 就在他们的心提到嗓子里的时候,逐月把东西收好,依然淡定自若,“既然太后,要诬陷我,我终究难逃一死,何不把罪名坐实了,也算死的不亏。” 苏太后心里一凉,定定地看着他问,“那根银针呢?” 逐月哈哈大笑了一声,又看向了她,“那根银针,自然在太后你老人家的脑子里。” “你说什么?”苏太后再也维持不了端庄稳重,切齿痛恨,“你竟真行刺哀家?” 逐月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草民也怕死,当然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你也知道,草民自幼,学过玄门法术,那根银针,除了我,没有人能取出,三个时辰后,如若还不能成功取出,就会刺破血管儿,损伤脑髓,进而四肢瘫痪,口眼歪斜,直至毙命。” “你,你真是胆大包天。”太后用发抖的手指着他,原来这个白逐月一来,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还留了一手,“来人,快把他拿下。” 逐月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十分配合地伸出了手,“太后陪葬,草民赚大了,哈哈哈!” “太后,还是请公子,把那个银针取出吧。”宫女太监,跪满地,“南晋一日不能没有太后啊。” 逐月一副无所谓,视死如归的神情,耸了耸肩,还信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淡定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悠然自得的喝着,“太后,这会儿,头是不是有些隐痛?” 苏太后依然维持着仪态万千,虽然克制,但是却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刚刚针灸过后,头脑清明,此刻确实如逐月所说,后脑勺疼痛难忍。 “快请御医。”有宫女大喊。 苏太后摇头,她自然听说过逐月的本事,如果真是银针打入头内,宣御医是没有任何用的。 她的命何其珍贵,又怎么能给逐月那个贱民抵命,易阳王大事未成,处处需要自己的提携,不管逐月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得当做真的,来处理,因为她不敢赌。 忍住后脑勺传来的痛痒感,苏太后笑了说,“哀家只想与你开个玩笑而已,逐月公子千万别见怪。” 她手指有些颤抖,放在桌后以遮掩,面上祥和,内心却恨之入骨,“公子的医术,世间少有,银针推拿术,也是冠绝今古,来人,赏黄金百两。” 逐月忙放下杯子,态度立刻谦和有礼,鞠了一躬说,“太后秒赞了,草民惭愧,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看他那一张笑容明媚的脸,气的心里发抖,深呼吸,才压下这口火,笑的勉强,“是公子太谦虚了。”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话未落音,就听到稳健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紧接着,只见年轻的天子,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虽然大病初愈,却丝毫也不影响他的神采,还因为脸色苍白,到少了冷傲,平添温润。 他的目光四处巡视,在落到逐月身上后,眼底的那一抹担忧,消减了不少。 脚步也放慢了,走向了苏太后的面前,“儿臣参见母后,听安公公说,逐月冲撞了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太后端坐着,微微摇头,“陛下,没什么事,母后与逐月交谈甚欢,开了几句玩笑,不想安公公人老,糊涂了,才会打扰到陛下。” 安公公一阵云里雾里,刚刚明明气氛紧张,这会儿太后和逐月脸上,还都带着笑容,怎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他这把年纪了,察言观色,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忙跪了下来。 “陛下请说老奴无知之罪。” “平身吧。”秦潋当然不会真的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用余光看向了逐月,她面色沉稳,还偷偷的,对自己挑了一下眉头,马上就明白了,事情她已经解决了。 “既然母后没事,儿臣也就放心了。”秦潋坐了下来,似无心的问,“不过,母后也别偏袒逐月,她如果犯错,儿臣自然玩罚她。” 苏太后摇摇头,“陛下有所不知,这逐月是一个妙人,刚刚正在为哀家推拿,还没做完,陛下就来了,真的没有冲撞哀家。” 逐月心里当然明白,她这是催促自己,赶紧把那根银针给取出,笑了笑说,“草民这就为太后接着推拿。” 快步走上去,伸出洁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太后的太阳穴,揉,捏,按,力道适中,穴位精准,过了片刻,逐月停了下来,手像是无意间摁在了桌子上。 轻声的问,“太后,您觉得怎么样?” 苏太后的视线也落在桌子上,看到那根泛着光芒的银针时,她笑了,“嗯,如今神轻目明,思绪清晰,果然出手不凡。” 逐月得到夸赞,自然笑容可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下来,停在了秦潋的面前,微笑,“听闻,每每有人为太后解忧,虽是分内之事,陛下还是会赏赐,真是孝顺之人,母慈儿孝,是南晋之福啊。” 秦潋端杯子的手一顿,侧目看她脸上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哪里会不清楚她的心思,这是要向自己讨赏赐。 如若不给,当着太后的面,就证明,传闻是假,自己的所谓的孝心,也未必是真的,逐月,你还真会趁火打劫啊。 他能怎么做,当然是大大方方的给了,她缺钱了,给她钱花也是应该的,放下杯子,豪爽的说,“逐月治疗太后有功,赏锦缎十匹,白银千两。” 逐月眼睛笑得弯弯的,感激不尽,“多谢陛下赏赐。” 两人离开了风华殿,秦潋细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月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至于那根银针,自然没有刺入太后脑袋里。 以逐月的修为要藏一根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秦潋薄唇紧抿,浑身的线条有些冷硬,这太后的目的,就是要清除自己身边的人,幸亏逐月机灵,不然岂不是,遭了她的毒手。 虽然逐月无事,可他心里很后怕,没来由的一阵抽搐,突然抓住了逐月的手,撇开众人,加快步子,朝着旁边的密林走去。 “喂,你干什么?”逐月被他带的脚步踉踉跄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又要做什么。 难道他是不舍得刚刚的赏赐,要把自己带到隐蔽的地方,秘密算账,这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在宫外的那家客栈里,他不是把自己的银子都坑走了,这都当是补偿了,很公平啊。 难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早上也没得罪他啊,都是他找自己麻烦,逐月脑子里,走马观灯似的转了几圈,也没想起个所以然来,刚想甩开他的手,却不想这个人,突然就停了下来。 逐月不曾防备,就这么一头,撞在他宽厚的背上,一阵头晕目眩,有些怒气,正要抬头质问他发什么神经,秦潋却突然转过身来,长臂一挥,把她圈在了怀里。 “逐月,以后太后传你,你一定要让朕知道,听到了没?”他语气因为担忧,还带点颤抖。 半天没有听到逐月的回应,秦潋松开一些,转而双手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诱哄,“切不可再独自去风华殿了,太后多心计,你太年轻,今天侥幸无事,不代表每次都这么幸运,懂吗?” 天知道,当安公公到承乾宫,说逐月妄图加害太后时,他心里有多担忧,丢下云美人,火速赶去,直到看到她,心才落回肚子里。 他这是关心自己吗?要知道这个人,以前对自己不是落井下石,就是幸灾乐祸,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逐月本来心里不快,可是听到他的话语,看到他深沉的眸子后,再也提不起气势,来反驳他,但是也不能默认,他对自己的关心,挣脱他的怀抱,后退几步,不领情的说。 “陛下有这功夫,还是多关心你后宫的佳丽吧,我乡野之人,命硬着呢。” 说完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好像抱怨他后宫的妃子太多,又赌气他早上说自己的话。 果然那厮,眼睛里带着笑意,“你……” 逐月慌忙打断,“你别误会,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走两步又停下,“别忘了,把银子送到我府上。” 秦潋无奈叹气,喊住了她,“回来。谁说朕没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0一个一个来 逐月只得停住了脚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秦潋掩饰住脸上的忧色,又恢复了高深,没出声,只是扯着她的胳膊,一路朝着承乾宫走去。 殿内,云美人已经走了,秦潋把逐月按照的椅子上,在她疑惑的视线下,他自己则走向了楠木御案后。 提起狼毫,饱沾墨水,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之后,轻轻吹干,又放在一个信封里,把封口封住,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把那封信交给了逐月,吩咐她说。 “帮朕把这封信,送到太尉府上。”又特别叮嘱,“不准打开偷看,更不能耽搁。” 逐月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但是,也不会随便私拆别人的信件,伸手抢了过来,“谁乐意看是的,走了。” 秦潋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眼底闪现一丝,高深莫测,又运筹帷幄的笑容。 逐月按照秦潋的吩咐,带着信封,出了承乾宫,朝着太尉府走去。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把那封信,交给了刘太尉,她就起身告辞。 刘太尉把那封信放在桌子上,送逐月出门,可是当他重新回来时,桌子上的信,却不翼而飞,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问了伺候的奴才,还是没有发现踪迹,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他送逐月出去的时候,屋顶上有一位梁上君子,他身材矮小精干,穿着黑色的劲衣,蒙着面纱,太阳穴微凸,一看就是内力,轻功都出神入化之人 他拿着信正要离开,却又听到一声禀报,说宫里的郭公公来了。 刘太尉也顾不得那封信了,又慌忙出来迎接,看他手拿圣旨,即刻恭敬的跪好。 郭公公一脸笑容,话也说的不急不徐,“刘太尉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尉忠心为国,为朕分忧,给小人以颜色,朕心甚慰,特赏赐玉如意一个,紫檀珐琅铜鼎一个,玉碟,玉镯,玉簪各一对,黄金千两,锦缎二十匹,以示嘉奖。” 郭公公把圣旨递给他,“接旨吧,太尉大人。” 刘太尉自是感激不尽,高呼吾皇万岁,谢主隆恩,只是给小人以颜色是什么意思?他内心深处,惶恐不安,这陛下,如此厚爱,到底是真的嘉奖与他,还是为他树敌,可陛下的赏赐,你敢不要吗? 郭公公笑容满面,“陛下说了,太尉心思细腻,计谋多端,只要好好地辅佐陛下,高官厚禄必不会少。” 刘太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更不安了,“对朝廷忠心,是臣分内之事,请陛下放心。” 说完让管家,拿来赏银,赏给众位公公。 而待郭公公离开之后,那位梁上君子,也如燕子一般,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 而他的方向,也是皇宫,并且是风华殿,他偷的那封信,顺理成章的,落在了苏太后的手里。 苏太后看着上面的内容,浑身气的发抖。 上面的内容大致是,刘太尉对于太后的秉性十分了解,又神机妙算,算准了太后会找逐月,将计就计,让太后吃了闷亏也说不出,果真是妙极,朕心甚慰。 苏太后柳眉倒竖,握紧了拳头,“这个刘明伦,真是吃里扒外,现如今还真敢帮助秦潋,来对付哀家。” 那黑衣人,双手抱拳,“太后,不仅如此,就在刚刚,陛下还秘密赏赐了刘明伦,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 苏太后心里的怒意翻过来,努力克制怒火,“好,你去吧。” 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转身消失不见。 杜丞相和刘太尉,因为儿子反目为仇,前段时间陛下不在朝中,许多朝堂琐事,都有刘太尉代理,杜丞相,更是处处与他作对。 两人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多有争执,杜丞相心中不满,自然会在太后面前,数落他的罪状,这个刘太尉,如今已经成了,苏太后的眼中钉,不除不足以泄愤。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秦潋知道,鱼蚌相争的日子,不会远了。 从逐月被太后传去看病,秦潋就明白,这太后的眼线,时刻在关注着承乾宫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想,如果他派逐月送一封挑拨离间信,要不了多久,太和后就会知道。 后来几天,从他隐晦的,提起那封信,刘太尉显示出来的神情来看,那封信的内容他根本不知道,看来自己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 想当初刘太尉,可没少为太后出谋划策,秦潋已经查了,先皇的死,与他,与杜丞相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都得为先皇陪葬,不急,一个一个来。 因为朝中事务繁忙,秦潋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逐月了,而她也不进宫。 到是让元彻去传了几次,而那个丫头,十分的不给面子,简直就是是恃宠而骄,把自己的话,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也不知那丫头,每天都在忙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早朝过后,待朝臣走尽,他又留下的元彻。 元彻打着哈欠,面带倦容,本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如今只得等陛下的吩咐。 秦潋敏锐的目光,浅淡的落在他上,“问道,怎么精神不太好?” 元彻忍住了哈欠,“昨晚,和逐月讨论兵法,一夜未睡。” 说完,只感觉浑身一冷,意识到自己太诚实了,这陛下,又吃飞醋了。 看陛下面色阴郁,如乌云摧城一般,让人有些顶不住,元彻连忙开口解释,“呃,不光是我们两个人,还有她的丫鬟和随从。” 秦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走,随朕出宫。” 元彻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只能强忍着,恭敬的跟在秦潋身后。 逐月轩内。 院中的亭子里,逐月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看着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的鱼儿,扔了一把鱼食进去,引来鱼儿的争夺,摇曳着尾巴,搅碎了一池清水。 不由得儿叹了一口气,何事才能功德圆满的回去,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这时,只听到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回头望过去,只见陈老夫妇和锦儿,一起走了过来。 逐月忙站起来,因为南宫池的关系,他一直把陈老夫妇当成自己的长辈,“天这么冷,二老怎么出来了?” 陈夫人笑了笑,被锦儿搀扶着,坐了下来,“逐月啊,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我们心里感激。” “都是逐月应该做的。”逐月在她旁边坐下来。 陈夫人拉住了她的手,“阿池从小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如我亲生一般,如今快过年了,没有他在身边,我们总觉得心里……” 她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所以我和老头子决定,去找他。” 逐月慌忙站起身,“二老,万万不可,此去岭南路途遥远,二老怎受得了颠簸之苦。” 可是陈老夫妇心意已决,无论逐月怎么劝阻,他们都坚持要去。 逐月知道他们思子心切,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得勉强同意,为今之计,只有为他们多准备银两,以及生活用品。 二老欢天喜地的回去收拾,可锦儿迟迟不过去帮忙。 逐月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想跟着去,就去吧,路上也能照顾陈家二老。” 锦儿忙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公子,锦儿舍不得离开你。” “好啦,别在这儿煽情了,公子在你心里,远没有南宫少爷重要。”逐月叹息,“如若你们能走到一起,公子也是替你高兴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去吧。” 锦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公子,一定要保重。”这才又退了出去。 逐月望着池子里的水,像陷入沉思一样,世间悲欢离合时有发生,也不用太过于伤感。 冷风乍起,她觉得浑身有些冷,这时身上多了一件,毛绒大氅,非常保暖。 她以为是锦儿,也就没有多想,拉了拉衣服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着急去见你的心上人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1你敢轻薄我 可是身后的锦儿并没有回应她,又递过来一杯温暖的水。 逐月接过来,喝了一口,有些疑惑,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绒氅,质量上乘,突然想到是谁,心里一惊,刚想站起来,肩上就多了一只,温香的大手。 “我的心上人,不就在这坐着吗?” 秦潋冲她挑了一下眉头,笑意浅浅,旋即坐在她身旁。 逐月只感觉面前的空气一薄,忙向旁边挪了挪,“你,你怎么来了?” 秦潋眼尾轻抬,目光深邃而温柔,“你不去见我,只好我来了。” 这什么语气,好像自己故意躲着他似的,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儿这个意思,不过见你做什么,你能辟邪啊。 逐月当然不会承认,“又没有什么事,我见你做什么?” 秦潋眼皮眨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有事才见我,你还真势力。” 他的语气还有神情,刻意营造了一个小小的暧昧氛围,逐月有些局促,努了努嘴,想打破这种状况,语气也不是太好,“不知陛下来,有什么事?” 秦潋淡淡的笑了,抓住她放在椅子上的小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把玩,“我可不像你,没事儿就不来。” 不要动手动脚,谁和你多熟似的,逐月抽回了自己的手,扯掉身上的绒氅,扔向了他,嘴里嘀咕了一句,“无聊。” 不想跟他闲扯,站起身要离开时,脚下被他的衣服一绊,逐月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去。 还好秦潋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逐月免去了向后倒去的危险,可是却向他身上扑了过去。 幸亏逐月反应的快,双手按住了他的胸前,才没有亲到他的嘴上,在离他的脸一毫的时候,停住了,可就在这瞬间,身下的男人,却突然抬了一下头,准确的印在了她的唇角。 逐月脸一红,推了他一下,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脸有些发烫。 秦潋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轻笑出声,像是被占了便宜一样,“逐月,你敢轻薄我?” 明明是他抬头的,逐月脸羞的通红,“你别倒打一耙,是你……哼!” 秦潋表现的非常大度,“我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你要是觉得是你吃了亏,我也可以让你轻薄回来。” 说完,还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薄唇。 “呸!”逐月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甚至还故意抬起脚,对着他的腿踢了两下,这才气鼓鼓的,走出了那座亭子。 秦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对她的怒目而视,并不在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抹幽香和柔软。 把衣服挂在胳膊上,也慢吞吞的出了亭子。 逐月回到房间的时候,陈老夫妇,都已经收拾妥当,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 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她立马认出了秦潋,笑着打招呼说,“秦公子,好久不见。” 秦潋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形象,颇为谦逊,“陈夫人,别来无恙,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陈夫人把要看儿子的事,与他说了,又看一下秦潋,眼底冒出光来,“你是宫里来的吧?”之前好像听阿池说过。 秦潋到是没有隐瞒,颔首说,“是的。” 陈夫人试探的问,“难道您是公公?” “噗!”逐月正在喝水,被呛得咳嗽起来,看秦潋脸色不好,她慌忙点头,“陈夫人眼光真好,一看就准。” 听到逐月的肯定,陈夫人十分惋惜,这么英俊刚直的小伙儿,怎么就做了公公呢?实在太可惜了。 看秦潋阴沉着一张脸,她还以为人家是伤心的,眼神带着同情,又问,“你能见到陛下吗?” 又没给秦潋开口的机会,逐月抢着说,“他能,他陛下眼前的红人。” 陈夫人有些激动了,“秦公公,能不能请你,在陛下面前,替阿池美言几句?让阿池回来吧。” 秦潋无奈的动一下眼皮,不想吓到老人家,笑着说,“男儿志在四方,南宫此去,必能成就一番作为,你老人家还是别操心了。” 陈夫人有些失望,但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好吧。” 说完,就向逐月他们告辞,离别总是让人哀愁的,逐月派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丁,一路护送他们。 她和秦潋也跟着他们的队伍,一直送到城外,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锦儿一步三回头,擦着眼泪,坐上了车。 逐月挥着手,直到车子消失不见,这才心情低落的,跳上马去。 秦潋看她愁容淡淡,丢下自己的马,一跃坐在了她身后,长臂从她身后绕过来,抓住了马缰绳。 “喂,秦公公,你做什么?”逐月想到秦公公三个字,就憋的肚子疼。 “再乱喊,信不信我把你办了。”秦潋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蜗处响起,温热的气息,撩起了她鬓角的碎发,痒痒的,又麻麻的。 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后背贴着他,又加上他那有歧义的话语,取暖的效果非常好,而那厮,还故意的,胳膊紧了紧。 逐月懒得与他逞口舌之快,曲起手肘,狠狠地对着他的肚子,撞了过去。 秦潋闷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温柔?” “我温不温柔,管你什么事?”逐月冷哼了一声。 秦潋笑了笑,并不在意,加紧了马肚子,马儿奔腾了出去,凉风徐来,他鼻翼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茶花香,沁人心脾。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午后的阳光,为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从迷雾中走来的一样,美的虚幻,再往上看,看到她弧度优美白皙的脖子,和小巧可爱的耳垂儿,他眯了眯眼,有些心猿意马。 脑子里突然在想,这个小美人儿,如果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马上颠簸,两人的身体时不时的摩擦在一起,逐月浑身不适,总觉得秦潋在占她便宜一样。 “你带我去哪儿?”逐月没好气的问,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 秦潋闭着眼睛,有些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清香,一脸的陶醉,再开口时声音居然哑了,“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说话间,就到了大梁城内,两人下马,信步走在大街上。 农历,快要到新年了,许多百姓出来置办年货,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逐月看着那些小玩意儿,心里的不快,很快就消失了,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不理会身旁的人。 秦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如果每日从枯燥的朝堂下来,就能见到她那张清丽明媚的笑脸,这辈子,再能与她心意相通,那该是怎样的福气。 正在胡思乱想间,天空不作美,竟然下起冰冷的雨,并且越下越急。 街上的人太多,等两人一起,挤到旁边的酒肆时,差不多都淋湿了。 ??秦潋带她,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让她在房间稍等,逐月都没来得及喊住他,他则又飞快的出了门。 每年都会这样,春节前,下一场冬雨,雨后就是大雪,等到过年的时候,积雪通常都到大腿部。 过来一会儿,秦潋推门进来,他淋的像落汤鸡一样,还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你不是进来避雨吗,还往外跑?”逐月虽然语气不好,但是言语里,隐藏的担忧。 秦潋丝毫也不觉得了,嘴角轻笑,把身后的门关上,“我买了东西送你。” 说着把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袋子,递给了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2你吸引了我 逐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秦潋嘴角含笑,虽然有些狼狈,但并不影响他的气度不凡。 他把袋子打开,手上多了一件白色百褶罗裙,秦潋眉目温润,连语气都是轻软的,“你衣服都湿了,快换上吧,免得着凉。” 女装,逐月有些纠结,其实她身为一个女性小狐狸,对姑娘家的东西还是很向往的,只是当着他换上女装,总有些别扭。 秦潋皱眉,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这附近就这一家女装成衣铺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姑娘,你怕什么,难不成是怕,身材不好,穿出来不好看?” 逐月伸手把衣服夺了过来,甩他一个冷眼说,“你不用用话激我,穿就穿,谁怕谁呀?” 拿起衣服,转向了里面的侧门,反正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用遮掩,不就是想看一下自己穿女装的样子,以为自己不知道似的。 逐月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秦潋也已经换了一身白衣,在那坐着,慢慢的喝茶呢。 到和自己的,像是情侣装,身着白衣的他,少了平时的冷峻,严肃,到有几分说不出的丰神俊秀和谦和。 看逐月出来,他端杯子的手不由得一顿,眼底闪过惊艳,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她身上。 逐月披着一袭薄雾般朦胧的白衣,犹似从仙境中走来,纯洁无暇,不染尘埃,几只金线织成的蝴蝶,散落在衣袖间,随风轻漾,翩然若飞。 一头浓黑的秀发,随意用丝带挽起,与白衣相得益彰,更显得面容秀美绝伦,出尘脱俗。 秦潋有些呆住了,无数次想过,她穿上女装的模样,却远没有此刻站在眼前,带给他震撼。 他自认不是好_色之徒,也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但是此刻他承认,他像陷入沼泽一样,越挣扎陷得越深,最后无力攀爬,彻底沦陷其中。 逐月一时有些难为情,秦潋那目光,像狼要吃人似的,她心里微恼,几步走过去,双手在桌子上一按,斥责的,“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秦潋突然笑了,把杯子放下来,站起身,拉起她的双手,眼波流转,温柔的腻死人。 “是没见过,不知可否有幸,请美人共进晚餐。” 逐月当然不是娇滴滴的女子,可是被他那眼神看的,也忍不住心头一动,本想瞪他,可眼神闪烁了一下,竟不敢与他对视,转向了别处,甚至,长长地睫毛,还不安的抖动了几下,但又不愿意认输,“没兴趣!” 秦潋眼角的笑意不断的加深,这不是挺像个姑娘样的嘛,手臂从背上移到纤细的腰部,并向前一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看她樱唇微启,剪水双瞳,难得出现楚楚动人的神色,秦潋的目光深深浅浅,心头一紧,被意识支配,倾下身子,想去捕捉那两片红唇。 逐月就算再不谙世事,也能看出他的意图,连忙偏过脸去,他的薄唇擦着唇瓣,印在了她的唇角,并停在那里没有动。 逐月心里一慌,感受到了他那粗重的呼吸,心跟着颤抖起来,猛然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扣的更紧。 秦潋眼底的波纹,起了涟漪,看她又避,急急地喊了一句,“逐月!” 逐月把脸偏向一边,呼吸有些不稳了,“陛下,你乃九五之尊,请你自重一些,不要让我觉得你轻狂。” 秦潋看她排斥的神情,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嗓音暗哑,“逐月,我没有不自重,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眼中有你,不知你眼中是否有我?” 逐月受蛊惑一样,瞄了他一眼,他那深如碧海的眸子,里面包含无限柔情,似乎带着难以言明的诱_惑,是她不敢去探究,不敢去剖析的。 她不喜欢此刻自己心乱的样子,更不喜欢让自己心乱的他,舒了一口气,思绪才清明,如此纠缠,于他于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千年的梦想,更不想,百年后,他归于尘埃,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所有的记忆都随风飘散,而自己却会把这段记忆,带到以后的日子里,永不得安生。 就算这些都不怕,可他一个帝王,心胸要足够宽阔,才能盛下万里江山,感情要足够丰富,才能容下三千佳丽,你能做到,和那么多凡间女子,共侍一夫吗? 唉,想多了,想多了,就一句话,为内丹而来,事成之后,心无所挂的离去,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逐月定了定神,瞬间,眼底的慌乱被冷静所代替,她抬起头,平静的近乎于冷若冰霜,“我看你又如何?” 她凝结了一丝力气,撑开他的胳膊,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整个人也变得冷漠疏离,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淡笑,语气绝情而冰冷,“陛下富有四海,后宫佳丽的个个温柔,还请你珍惜她们,谢谢你对我的青睐,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因为……” 逐月顿了一下,“我并不会在这儿停留太久,请陛下尊重我。” “你在意我后宫的女人太多?”秦潋的心没由来的悸动,还有点小惊喜,难道她怕自己以后,不能全心全意的对她,笑容浮现。 “逐月,我是一国之君,后宫中,不可能没有嫔妃,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不会宠幸她们……” 逐月有些恼了,这个人,到挺会曲解自己的意思的。 干脆果断的打断他的话,“我不介意,你有没有嫔妃,那是你的私事,与我无关,我心不在你这儿。” 秦潋眉头紧锁,她轻软的声音,说出来的内容,却字字诛心,他嗤笑一声,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些许猩红,抓住她的手,把她提了起来,推到冰冷的墙上,动作并不温柔。 他身体逼近,又用了高高在上的“朕“字,“逐月,那你告诉朕,你女扮男装潜伏在朕的身边,不为名利,底是为什么?” 逐月动了动唇,他难道以为,自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你,你,你太自信过头了。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秦潋又靠近一些,“朕不信,你不知道梳子的含义,可你收了,你让朕怎么想?” 梳,梳子怎么了,逐月一头雾水,身体被他挤压的,有些呼吸不畅,“秦潋,你放开我!” “不放!”秦潋目光凝视着她,又一次追问,“朕去凤都郡找你,你都明白了朕的心意,你嘴里拒绝,还找个什么谪君,来刺激朕,可你还是回来了,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秦潋!”逐月再也忍不住了,这厮什么意思,还真以为谁都看得上你,气的心都在颤抖了,握紧了拳头,忍不住抬起。 秦潋抓住她的手腕,咬牙说的,“怎么,还想再给朕一巴掌吗?” 他冷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那你告诉朕,你的所做所为,是为了什么,你不要说你是为了天下万民,朕不信,你也没有那么高尚,嗯?告诉朕!” 他一句接一句的追问,逐月被他逼问得无言以对,事实上确实不是为了他,可具体原因,却不能告诉他,难道要说是为了内丹,那还不是要把自己不是人类的事情,昭告于天下吗? 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 秦潋笑了,收敛了浑身的气场,那双眸子也变得柔软,垂下了视线,注视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呼吸有些发紧。 用很诚恳,又正经的语气对她说,“你用特殊的方式,引起朕的注意,你做到了,你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朕现在已经被你吸引,每日魂牵梦萦,朝思暮想,逐月,随朕入宫吧,后宫之主的位置,朕给你留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3难懂女人心 逐月心里的火焰,在体内快速的蔓延,嘴里真想骂娘,掌心运气,好想这么一巴掌把他呼死,秦潋,你把小爷气死了,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手指张开,最后还是忍住了,并不是不舍得打他,是怕增加杀孽,影响了成仙之路,猛的用力把他推开。 因力气过大,秦潋也没有防备,身体后退时,撞翻了椅子,还推倒了桌子,如果不是他身手矫健,几乎连他都要摔倒在地。 “你怎么……” “你给小爷闭嘴。”逐月阴森森的看着他,“你别自作多情,我为什么潜在你身边,为什么帮你,为什么要回来?当然有原因,但绝不是因为你。” 她冷笑一声,又连珠炮的说,“至于你那把破梳子,谁知道有什么意思,改天我还给你,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圣上,天下女子都对你仰慕,趋之若鹜,那不包括小爷,再见!” 说完这句话,毫不留恋的,从窗户跃了出去,白色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很快就消失了。 秦潋怔愣了片刻,喊了一声,“逐月。” 慌忙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逐月的影子。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夜幕降临,只听到淅沥的雨声,冰冷的雨丝,斜织成网,把人网的中间,像处在无端愁绪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秦潋轻微的叹息声,仰起头,任由雨滴落在他脸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脑子更加清醒。 他自小出生的帝王之家,哪怕当时母后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太子,众星捧月,万千宠爱,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别人的服从,无论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好像都是对的,身边的人,怎么也得称呼他一声太子爷。 从小,很多东西,他不需要多努力,就可以得到,以至于,因为拥有的太多,他反倒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可如今让他上心的,却并不随他的愿。 算了,秦潋无奈的笑了,秦潋,你真是疯了,强扭的瓜不甜,没有人值得,你一次一次放下尊严去祈求,她既然不愿意,那就这样吧。 他一向高高在上,不会对谁俯首称臣的,不管是逐月,还是其他人,为什么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那么的酸痛,不舍,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他漫步在急雨弥漫的街头,身影显得有些落寞,慢慢的隐匿在雨雾之中。 逐月负气的离开,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又停了下来,秦潋如今树敌不少,有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这样一个人回去,万一出点事,那如何是好? 虽然不想护送他,但还是转了回来,看到那么失魂落魄的身影,她竟然心里泛起了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克制着,不要再多想了。 秦潋似乎对她的存在,有心灵感应,脚步停了一下,观望周遭,虽然没有发现人,但他知道,逐月就在附近,神情凝重,白逐月,你既不在意朕,还跟着做什么,你真是太欺负人了。 一直到宫门口,那抹超前的存在感才消失。 郭秉政早已心急如焚的,在宫门口等待了,这陛下是和元将军一起出去的,后来听元将军说,陛下让他先回来,而陛下自己则和逐月公子一起出了门。 想来和逐月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后来派人去逐月轩,回来的人说,陛下他们还没回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也没有回宫,还真是令人担忧呢,郭秉政又派人出去寻找,他自己带着人在宫门口等候。 远远的看着陛下,淋着雨回来了,他的老命都快吓掉了,这大冷的天,他站着,打着伞都发抖,这祖宗病才好几天啊,这又淋得全身湿透。 也不见逐月,这小子简直欠收拾。 “我的万岁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慌忙过去,把他扶进了龙撵,令人快速的朝着承乾宫走去。 到了宫中之后,吩咐宫女,准备洗澡水,干净的衣物,为陛下沐浴更衣,驱寒。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秦潋穿着暖和的衣裳,坐在了龙案后。 郭秉政端上来熬制好的汤药,讨好的说,“陛下,喝点汤药去去寒吧。” 秦潋打了个喷嚏,伸手接了过来,正要放嘴边喝下,却听到郭秉政又说。 “这个汤药,还是上次逐月公快子开的,他说可以预防风寒,陛下,趁热喝了吧。” 秦潋竟然把碗放了下来,沉着一张脸,“那个庸医,就会沽名钓誉,拿走。” 郭秉政有些想不明白了,这逐月公子,那不是陛下眼里的红人吗,放个屁都是香的,这今天是怎么了? 以他对陛下的了解,肯定是逐月把陛下给得罪了,也是,那小子不拘礼节,目无法制,闯祸是早晚的,就冲今天,不亲自把万岁爷送回来,他就该打。 随笑着说,“陛下,虽然逐月有时候以下犯上,不识好歹,但这个药,确实还挺管用的,陛下就喝了吧。” 那知陛下又不高兴了,阴沉沉的目光看过来,郭秉政只觉得后背冷嗖嗖的,连忙自打一下嘴巴,陪着笑脸说,“你看老奴这张嘴,逐月公子怎么会不识好歹,明明是奴才不识好歹才对。” 秦潋脸色缓和,又非诚配合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郭秉政看陛下把药喝了,才放下心来,不过,以他对陛下的了解,这神色不愉,忧心忡忡的样子,那绝对是有心事。 试探的问了一句,“万岁爷,您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啊?” 郭秉政对于秦潋来说,虽是主仆,也是家人,所以在他面前,秦潋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没出声,但已是默认。 郭秉政笑的一脸谄媚,大胆的猜测,“万岁爷,莫不是还是因为,上次您说的那个姑娘?” 秦潋眼皮微动,“你说,这姑娘的心思,怎么就看不懂呢?” 哦,猜对了,郭秉政心里明白了,这陛下说什么和逐月在一起,其实啊,是找大姑娘献殷勤去了,还吃了闭门羹,不过还真有些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傲慢,就算不知道陛下的身份,那陛下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怎么就一次次的被拒绝。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这姑娘,故意吊男人的胃口,想提高一下身价。 他到了一杯香茶递了过去,拥有成熟的说胸有成竹的说,“其实这追大姑娘,就跟逗狗一样,你追它跑,你跑它就跟着,适当的晾她一晾,也不是不可以。” 秦潋接过茶,望着他,这比喻的挺挫折,可还有几分道理,勾唇一笑,“没看出来,你经验还挺丰富。” 看陛下那赞许的目光,郭秉政有些得意忘形,“陛下,这个时候,你就要当作不在意她,谁能沉住气谁就赢了。” 秦潋捏着杯子,冷冷一笑,“朕本也不在意,不识好歹,有何留恋。” 郭秉政连忙附和,“对对,陛下垂爱,她还敢推辞,是她没福气。” 眼珠子转了一圈,看陛下,也不像真的不在意的样子,这个时候,要让他转移感情,才能从心灰意冷中走出来。 “陛下,要不今晚传哪位娘娘侍寝?” 秦潋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郭秉政吓得一缩脖子。 “郭秉政,你对男女之事,知道的倒还挺多,是不是净身的不干净啊?” 郭秉政哭着一张脸,“万岁爷,真的干干净净的。” 秦潋那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移到了他的小腹下,郭秉政连忙夹紧腿,本来肾就不好,险些尿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昨日你和宫女在树下脱衣服,还地动树摇的。” 郭秉政额头都冒汗了,万岁爷,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可衣服是树枝刮掉的,树是风吹的,“万岁爷,奴才真的没有!”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哪有那个劲儿,能让地动树也摇的,“奴才再也不多嘴了,奴才去给万岁爷沏茶去。” 他出谋划策,还被万岁爷给倒打一耙,太冤枉了,夹着尾巴溜走,秦潋看着他麻利的身影,掀起了嘴角,可是片刻,又沉下了脸。 不过这郭秉政说的都有些道理,对,先不理她,一夜辗转难眠,天刚蒙蒙亮,就醒了,精神不济的梳洗,用早膳,去早朝。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平时威严的天子,今日,兴趣缺缺的听着大臣的上奏,为了各自利益,争的面红耳赤,他都快打起盹了,后被郭公公提醒,他才正襟危坐。 而这个时候,殿外传来急促,厚重的脚步声,片刻,只见一位风尘仆仆,满面尘霜的年轻将军进来,他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吃惊。 他望向陛下,扑通跪了下来,“陛下,大事不好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4领导是废物 秦潋眉头微蹙,意识到边疆肯定是出了事,说了句平身。 这个年轻的军官,元彻当然非常熟悉,他就是自己父亲麾下的副将石岩,当初元大将军被贬时,他誓死要跟从,元朔劝他留在了边疆,边疆有个刚正不阿的人,总胜过都是吃喝玩乐之人。 元彻这时已快步走了过去,把石岩扶起,问道,“石将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石岩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对他点头,又看向陛下,说道,“陛下,近一个月来,楚国在边界频频生事,多有骚扰,而……” 他似乎忌惮朝中有人和边疆的苏将军有关联,言辞有些顾忌,“楚国在边疆,囤积重兵,时不时的骚扰我军,而半个月前的晚上,更是攻破了城池,苏将军无奈之下,退兵二十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朝中一片唏嘘,这苏将军苏烈,是太后的远房侄子,称谓骠骑将军,颇会谄媚投机取巧,之前一直跟着元朔身后,浑水摸鱼,经常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这次元大将军离京,他理所当然的独当一面,苏太后当然知道他几斤几两,之所以没派人去边疆辅助,也是想为秦潋增加外患。 秦潋目光微眯,示意郭秉政,他会意,立马用尖锐的嗓子喊道,“退朝!” 之后,石将军随秦潋去龙泉殿。 元彻几年前和石岩切磋过武艺,两人秉性相投,年纪相仿,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知道陛下有话要问,两人就随便客套了几句。 秦潋负手而立,语气平淡的问,“具体怎么回事,说吧。” 石岩舔了舔干涩的唇,把事情前前后后叙述了一遍。 这楚国国君拓拔邕,借口南晋不守信用,掉包了和亲的清婉郡主,把楚国玩弄于股掌之间,欺人太甚,实在是可恶至极。 苏烈将军刚愎自用,每日饮酒寻_欢,疏于防范,楚军每每骚扰,又不动真枪,晋军追赶,他们丢甲而逃,晋军回来,他们又扰乱别处,久而久之,苏烈也懒得理了。 石岩劝说,可苏将军不以为然,并以,以下犯上,小题大做之罪,把石岩降为普通伍长,只掌管百十来人。 一个月前,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雨,楚军再也出现,可一个风高月黑的雨夜,谁也想不到,敌军会这个时候,突然来袭,攻克了几个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苏将军眼看不敌,没志气的退兵二十里,任由南晋百姓被敌军践踏,而不去搭救,他冒死回来,求陛下发兵,夺城池,救黎民。 秦潋听完之后,拳头握紧,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转过身来,那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元彻,带石将军下去休息。” 元彻和石岩恭敬的退出去,秦潋慢慢的坐了下来,这苏烈身为驻守的大将,竟如此懦弱无能,真是丢尽南晋的颜面。 可自己手中无一兵一卒,该如何击退敌军,夺回南晋疆土,他心里当然明白,苏太后这种主和派,定然又会送大量的珍奇异宝,牛羊马匹,以求苟安。 先不说苏太后愿不愿意打这一仗,就是打,能打成什么样,主帅是谁,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但是他能确定,真的两国交战,主帅一定会是太后的人。 不,拓拔邕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说什么郡主被掉包,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兵而已。 秦潋眸中冷光浮现,这一仗必须要打,还得赢,一定要杀杀拓拔邕的锐气,让他知道,今天的南晋,不是明帝当政时,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陷入苦思冥想中,他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来应对当下的局面。 一个时辰中,风华殿,已经派人过来喊他几次了,秦潋十分的不耐烦,最后实在推脱不过,只得赶过去。 苏太后雍容华贵的坐在贵妃椅上,脸色铁青,看到秦潋来,她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秦潋扯了一下嘴角,但面子上,还是十分的恭敬,弓了一下身子,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不知母后宣儿臣来,有何吩咐?” 苏太后姿态高傲,一脸的怒送,还是不搭话。 秦潋心底冷笑,忍住心底的不快,又问了一句,“母后看上去,不太高兴,不知是谁惹母后生气了,告诉儿臣,我定然不饶。” 苏太后这才正眼看他,长出一口气说,丝毫也不给他留颜面,“这南晋,除了陛下你,谁改会惹哀家,谁敢?” 秦潋向前走两步,神情颇为谦逊,像是很难过的样子,“母后此话怎讲?” 苏太后冷哼一声,沉着脸说,“听闻边疆生变,陛下打算怎么做?” 秦潋知道,她这是试探自己态度,很巧,他也想知道太后的态度,放低姿态说,“全凭母后做主!” 听了他这话,苏太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但是语气依然冷冷的。 “母后也是为你好,陛下初登大宝,民心不稳,只有国家稳定,才能民心所向,所以能不战,就尽量不动干戈,以母后之见,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财物,我南晋物产富饶,百姓富足,给他们一些也无妨,陛下以为如何?” 秦潋已经猜到她是这种态度,其实逐月之前就说过,这易阳王的势力不光存在于南晋国内,只怕还与别国勾结,如今看来,一点不假。 求和苟安的是他们,但百姓骂的却是自己,不能稳天下,保子民,失去民心,不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吗?到时再里应外合,那南晋天下不就轻而易举的,落入了他们母子手中。 秦潋冷笑,一改刚刚的温和,目光十分的坚决,“母后,拓拔邕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能说出供奉财物的话,还是说,我南晋的某些人掌权者,都是废物!” “你!” 他这明显的指桑骂槐,苏太后怎么不怒火攻心,“秦潋,你竟敢如此顶撞母后?” 秦潋淡笑,语气不瘟不火,却让人听出嘲讽的意味,“母后愿意对号入座,儿臣也无能为力。” 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南晋兵强马壮,真打起来,未必会输,那楚国,朕与他们交过手,不足为惧,母后又何必灭自己威风,还是说,按兵不动,保存实力,有其他的打算?” 秦潋这句话,明显的就是说,苏太后手握重兵,不愿意与邻国为敌,那肯定就是喂易阳王夺权所用。 苏太后被他反驳的,无话可说,但是不争辩,岂不是就等于默认了,就算是她是这个目的,也绝不能默认,冷笑一声,声音严厉,“秦潋,别以为你当了陛下,就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你如果这么说,哀家到要好好给你说一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5又在编排朕 秦潋勾了一下唇,专等着太后接下来的话。 苏太后坐好,显得从容不迫,他开口说道,“如今这种局面,都是陛下你一手造成的。” 秦潋依然没有出声,就想听听,她怎么巧舌如簧,怎么颠倒黑白。 苏太后又接着说,“当初楚国,抱着诚意与我国交好,哀家让蛮儿去和亲,双方都很满意,可之后,哀家不知道陛下做了什么,让楚国改变主意,他们被迫又提出让婉儿代替蛮儿,可结果呢?” 苏太后冷笑了一声,义正言辞,“结果就是,这些使者在南晋受了威胁,回国后,当然要报这受辱之仇,那拓拔邕岂是忍气吞声之辈,挑起事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秦潋听她信口编造的这些理由,忍不住笑了,她现在倒好,不说苏烈无能,不说拓拔邕野心勃勃。 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那意思,自己逼迫了使者,使他们不得不选苏婉,这才是战争的根本原因。 哈,晋楚之争,也不是一天了,拓拔邕一心想吞并南晋,由来已久,至于郡主和不和亲,并不能改变什么。 秦潋懒得再和她争辩,牝鸡司晨,朝政废矣,他嗤笑一声,“母后再说什么,也无补于眼前的情景,儿臣认为这一仗,必须要打。” 苏太后眼底带着轻蔑,甚至语气还带着威胁,一字一句的说,“这事,你说了还不算。” 秦潋目光阴沉似冰,虽然努力地克制,但眉间的戾气,还是若隐若现,他笑了一声,佛袖而去。 出了风华殿,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又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跟在他身后的郭秉政,吓得唯唯诺诺,连呼吸都变得拘谨。 看陛下愁眉不展,郭秉政小心翼翼的说,“陛下,要不召逐月公子进宫,他鬼主意多,说不定,会有办法。” 秦潋紧抿着薄唇,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承乾宫走去。 郭秉政不敢再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而逐月轩内,第二天晚上,逐月正在与元彻,石岩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石岩举起杯子,敬逐月,“听元兄说,公子的功夫出神入化,我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引荐,今日一见公子,果然不是凡品,石岩荣幸的很。” 逐月摇头轻笑,“石将军,你可别听元彻瞎说,恭维得我浑身发冷来,不醉不归。” 三人举杯畅饮,听石岩讲着战场上的事,那刀光血影,又庄严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让人心中豪迈顿生。 喝着喝着石元二人,就满面愁容起来。 元彻最先叹气,如今朝中的情形,他一清二楚,陛下下了朝后,还传他到龙泉殿商谈要事,可惜他一介武夫,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这太后坚决主和,拒不发兵,陛下手无一兵一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种被架空的,至高无上的君王,总有一天会跌入尘埃,万劫不复。 陛下还因这件事,与太后言语冲突,恐怕事情更加不妙了。 元彻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他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叹息道,“陛下身边,没有良臣良将,也没有人帮忙出谋划策,到底何时,才能打破这种僵局?” 逐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翻了一个白眼儿,“陛下不能知人善任,意气用事,活该他犯愁。” 元彻又坐了回来,“逐月,话不能这么说,陛下虽然有时候,固执一点,但也不失是一位好皇帝。” 逐月想到近日来,秦潋动了歪心思,心里就愤愤不平,脑海中,突然浮现,雨天那日,他撩_人的话,和暧昧的神情,心尖突然跳动了一下,竟然喉咙有些发痒,连忙喝了一杯酒,来把这份悸动给压了下来。 “逐月兄,你脸怎么红了?”石岩趁着灯光,不由得好奇问道。 逐月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不自然地笑了笑,“酒喝的上头了。” “不对呀。”石岩是个直性子,“听元兄说,你喝酒如果饮白水,从不会醉。” 逐月那想踢他一脚,她缓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听你们俩的语气,是主战?” 元彻年轻的脸庞,变得严肃而又认真,“身为武将,战死沙场才是荣幸,这种别人欺负到家门口,还按兵不动,实在憋的心里难受。” 石岩也跟着重重的点头,“想那苏烈,一介莽汉,胸无谋略,只知道吃喝玩乐,在他手下受鸟气,我早都受够了。” 元彻握紧了手里的杯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边界百姓受苦,却无能为力,堂堂血性男儿,真无颜面对天下百姓。” 逐月看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轻叹了一声,“其实啊,要想打,又有什么难的?” 两个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元彻激动的问,“你有办法?” 半天没得到逐月的回应,他笑了一下,“陛下都和太后争吵过了,太后都不愿意御敌,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逐月勾起了唇角,“争吵有什么用,只会事与愿违,这陛下,该装孙子的时候不装孙子,凭着一腔热血,能成什么事儿,莽夫所为。” “哦,那朕倒要听听,你这个智者,如何行事?” 逐月话刚落音,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秦潋风度翩翩的迈步进来,把元彻和石岩惊的,差点把酒同时喷出。 慌忙站起来,撩起裙角,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臣,恭迎陛下,陛下金安。” 秦潋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两个起来,之后旁若无人的,坐在了逐月的身侧,余光瞥了她一眼,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 “一背着朕,就开始编排朕。” 逐月故作镇定,把椅子往一边挪了挪,和他保持一个舒适的距离,也不看向他,小声的嘀咕一句,“自己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秦潋沉着脸,忍住上前,拎她耳朵的冲动,冷哼了一声,“你行,你到是说呀?” 逐月吐了一口气,淡淡的一笑,已经很好地掌控了自己的情绪,坦然自若的看着身旁的人,“太后不愿发兵,那是因为,没有切身损害到她的利益。” 秦潋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又看着她,“怎么做?” “这个陛下不用管。”逐月故作高深的笑了,“其实我知道,陛下最想要的是兵权,南宫早就说过,胜自险中求,这次说不定是机会,真的起了战争,那掌权的主帅,也必然是太后的人,陛下何不将计就计?” 秦潋定定地看着她,“你是说…… 逐月笑了一下,“陛下觉得朝中。谁最适合当主帅?” 这还用问,朝中没有人能担当此重任,除了被贬的元朔。 逐月看着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眼珠子转了一圈儿,“鬼谷子说过……” 秦潋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双手,“欲取先与?” 肌肤相贴的温度,令逐月整条胳膊,有些发麻,又当着元彻他们的面,逐月一时有些窘迫,暗暗地咬牙说了一句,“放手!” 秦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几声,以掩饰,姿态高傲,不瘟不火的说,“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只是与过之后,如何取?” 不得不说,这厮脑袋机灵,一点就能想明白。 元彻和石岩,满脸的疑惑,两头雾水。 秦潋多日来心里的沉闷,一扫而光,他端起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你们二人,听逐月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朝中又恢复了平静,在粉饰的太平盛世下,仿佛再也没有人记起,边疆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苏太后已经派800里加急,奔赴边疆,表达愿意和好,休战的意愿,并且,已经让人着手,准备金银珠宝,锦缎谷物等,即刻送往楚国。 在朝堂上,陛下再也不提,抵御外敌的话,似乎已经接受了太后的做法,当然了,对于一个,名义上的掌权者,除了任人摆布,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800里加急的侍卫回来了,还被人打成重伤。 他回来的那天,天气异常的寒冷,一连下了几天雨,那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当天正在早朝,他被人扶进了金銮殿,全身的铠甲,沾满了灰尘,脸上血迹斑斑,都已干涸结痂,双腿萎缩,难以行跪拜之礼。 据说,他在大梁城外,坠下马来,被守城的禁卫军发现,知道是皇家侍卫,就送到了金銮殿上。 年轻的天子,稳坐在九龙宝座之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那名侍卫,匍匐在地,嘴里高喊着,“陛下,卑职没能完成使命,请陛下责罚。” 秦潋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把这几天的情景一一叙述。 他当时奉命,去边疆,见了苏将军,跟他说明来意,苏将军马上派使者去楚国,说到这儿,那侍卫,似乎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声音冷幽幽的,“说!” 那侍卫,犹豫了片刻,心一横,“那楚国天子说,区区财物,他看不上眼,如果真想休兵,不妨拿出诚意来。” 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心急如焚,“你倒是快说呀,吊什么胃口?” 那侍卫谨慎的看了一下秦潋,“拓拔邕说,楚国太后新丧,太上皇甚是寂寞,晋太后如愿入楚国陪伴太上皇,以解相长夜寂寥,既成一家人,自不会动干戈……” 侍卫话未落音,朝中大臣群情激奋,就差破口大骂了,这楚国,简直是欺人太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06亲自服侍你 只要是个人,都无法容忍这种奇耻大辱,他们纷纷跪下,请求陛下发兵攻打楚国。 秦潋倒是眉目沉稳,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才说,“这件事,朕要请教太后,才敢定夺。” 那侍卫又说,他知道这话之后,一时没忍住,骂了拓拔邕,结果被他们打成这样,托着受伤的身体,即刻回来报信。 侍卫说完,又掏出一封信,说是楚国太上皇,写给苏太后的。 郭秉政正要呈给陛下,却被易阳王抢了先。 看了上面的内容,易阳王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有些不敢相信,这严格说来,是楚国太上皇,写给苏太后的情书,说早已仰慕苏太后,如今两人都是单身,正好可以搭伙过日子。 易阳王没有读完,气恼的撕个粉碎,走到那位侍卫身边,抓住他的衣襟,把他的身体提了起来,“这些都是真的!” 这个侍卫,易阳王当然认得,就是贴身保护母后的人,化成灰他都认识。 侍卫唯唯诺诺的点头,“卑职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易阳王气的眼睛发红,把他重重的推倒地上,胸中的怒火,灼得他心脏泛疼,忍不住上前重重的踢了一脚,“去死吧!” 那个侍卫,惨叫了一声,顿时不省人事。 秦潋下意识的皱眉,面上镇定,那是骗别人的。 他非常礼贤下士的说,“把那个受伤的侍卫,带到宫中,请御医诊治,朕还有话要问他。” 说完之后,郭秉政就高喊一声,“退朝。” 紧跟在陛下的身后,离开了金銮殿,转身那一刻,秦潋一张脸阴云密布,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他回到宫中,那个受伤的侍卫,已经被人抬了进来。 等所有的人都离去后,秦潋快步走了过去,抓住他的双肩,脸上的担忧尽显,“逐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易阳王那个混蛋,竟然下脚那么重,这一脚,他秦潋记下了,定要找机会让他加倍偿还回来。 原来这个侍卫,是逐月假扮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这样的。 苏太后派他的贴身侍卫,去边疆送信,而逐月半路把他截了,自己易容成他的模样,出去晃荡了几天后,又原路返回,当然那一套说辞,都是他们,事先设定好的,也好在,这个时代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一时也无法辨真伪。 看秦潋满眼的担忧,逐月内心深处颤抖了一下,抚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旁边的椅子,脚步稳健,一点儿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轻蔑的说,“就秦渊那两下子,怎么可能伤得了小爷。” 秦潋听她中气十足,放下心来,神情也变得轻松,一手掩住鼻口,满脸嫌弃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她,皱着眉头说,“还别说,你这个易容术,倒还挺像的。” 逐月翘着二郎腿,“那是,陛下,你看我这个样子,难道不需要沐浴更衣吗?还请你回避吧。” 秦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了过去,双手放在椅子两侧,倾下身子,语气暧昧低沉的说,“为了感谢你,朕愿意屈尊降贵,亲自为你沐浴,如何?” 逐月脸上一热,这个不要脸的,还真是得寸进尺,她啐了一口,转而笑道,“呸,陛下这个时候,应该为你母后准备嫁妆,她可是要给你找后爹的。” 秦潋立马沉一张脸,用指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给朕贫嘴,信不信,朕先为你准备嫁妆。” 逐月看他越来越近的脸,就不信自己这幅打扮,他不嫌恶心,不想吐? 伸出自己,污黑黑的一张手,十分不小心的,就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之后又万分抱歉,“陛下,对不起,诶,你这脸怎么也脏了,我来帮你擦擦。” 很快又热心的,帮他擦擦脸,顷刻之间,秦潋脸上出现了几道灰痕。 整个南晋,也只有逐月,敢这么无所畏惧,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真性情,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上,秦潋看惯了虚伪,更看惯了,每个人戴着假面具,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倾轧,而她这份真性情,就显得那么的难得可贵。 秦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并不在意她满身灰尘,凝望着她,语气蛊惑,“逐月,你告诉朕,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朕身边?” 又来了,逐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这话陛下不要再提,不然我就……” 秦潋突然伸出手指,压在了她的唇瓣上,心没由来的一闷,“别说了,朕不提了。” 他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而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到郭秉政一声禀报,风华殿来人了,请陛下过去。 “朕去去就回。”秦潋没有转身,脚步停了片刻,又快步走出了殿门。 逐月抹了一把脸,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迷惘,甚至还有一丝彷徨及怅然若失,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秦潋来到风华殿,易阳王也在,苏太后满面怒容,怒不可遏,她在殿里走来走去,心里的火焰,怎么也按不下来。 她堂堂南晋太后,怎么能受此奇耻大辱,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拓拔邕竟然如此猖狂。 看秦潋进来,她停了下来,胸口膨胀的,难以忍受,“陛下,楚国如此无礼,你说该怎么办?” 秦潋叹了一声,心中冷笑,“全凭母后做主。” 苏太后咬紧银牙,“出兵20万,攻打楚国!” “母后,儿臣觉得此事有蹊跷。”易阳王提醒说,“儿臣觉得,此事还要再查一查。” 拓拔邕一向与自己私交甚好,怎么会突然,如此出言不逊的侮辱太后?可是那个侍卫,是真的,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潋神目如电,看向易阳王,问道,“不知易阳王,如何看出有蹊跷?难道你对拓拔邕十分了解?” 这话明显的是讽刺他,和拓跋邕里外勾结,私交甚厚。 易阳王有些懊恼自己的言多必失,慌忙辩解,“皇兄说哪里话,臣弟只是觉得,应该弄清楚,免得有误会。” 秦潋眼睛里带着轻视,“楚军都已经占了几个城池,你觉得还有什么误会?” 他嗤笑一声,“全看母后的意思,儿臣告退。” 他说完长袖一挥,转身出了风华殿。 苏太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渊儿,其实,一战也未必是坏事。” 秦渊看向她,从她那双历经沧桑,蓄满智慧眸子里,读懂了他的深意,国家外患,他才能更好的制造内忧。 他与拓拔邕其实也不过是相互利用,哪有真正的友谊存在。 秦渊眯了一下眼睛,“没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7有你在真好 朝中供职的武官,不是苏家人,就是苏家的亲信,可对于的主帅人选,还是要从中找其最合适的人。 这适当的人选,无疑就是苏晃,苏晃做事谨慎,有谋略,且胆大心细,早些年还带兵平定过边境暴乱,有作战经验,虽然这些年,他极少亲自带兵,但是一向严于律己,武功并没有荒废。 朝堂之上,大臣们一致推荐苏晃,这也在秦潋的意料之中,他的神情可谓勉勉强强,最后为了彰显自己是从善如流的明君,不得不答应。 可又不愿意这么任人摆布,陛下拧眉沉思片刻,又提出,让刘太尉刘明伦奉旨监军,并兼粮草转运使,石岩将军官复原职,依然是副将,辅助主帅。 下朝的时候,陛下黑沉着一张脸,阔步迈出了金銮殿,但是在出殿那一刻,他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最后勾起唇,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了承乾宫。 风华殿内,对于朝堂上所发生的所有事,苏太后已经知晓,她勾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秦潋想染指军权,门都没有,无论起不起战事,南晋的雄兵,都是自己掌中之物。 “只是那陛下,对苏大人做主帅,似乎不大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安公公的老脸,笑的像皱皮的核桃,每道细纹里都隐着得意。 苏太后慢条斯理的饮茶,“他要是愿意,那才奇怪。” 安公公弯着腰,一脸的谄媚,“太后说的对,等苏大人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到那时,陛下更形同虚设,我们就大事成矣。” “住口!”苏太后哼了一声,严厉的说,“朝堂之事,也是你能非议的?” “是,奴才多嘴了。”安公公诚惶诚恐。 正在这个时候,苏晃求见。 苏太后笑脸相迎,忙让座,并让宫女奉上香茶。 “三郎,满面春风,愈发的容光焕发了。”苏太后喊着弟弟的小名,一脸的慈祥。 姐弟二人在私下里,并没有什么隔阂,苏晃微微勾唇,“姐姐过奖了,臣弟这次去边疆,定为姐姐出这口恶气。” 苏太后点头,禀退左右,这才开口说,“三郎心疼姐姐,这个姐姐知道,你应该明白姐姐的心思,出兵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楚军不继续骚扰,我们也不必争个高低,你即刻返京,把南晋主力聚集一处之后,可驻扎在京都附近,之后……” 她虽后面没有说完,但苏晃已了然于胸。 南晋的士兵平时并不在一处,大规模军团,都在几个大城市连成的区域的核心地带。 太后虽然掌握兵权,没有因由,随意调动,会留人口实,最后落个造反逼宫的罪名,终是能让人心服。 这也是为什么,她虽手握重兵,也不能轻易地,攻入城内,把秦潋取而代之,哪怕有反心,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师出有名。 如今趁着大战的契机,就有了调兵的借口,到时大兵围城,里应外合,再找个理由,罗列秦潋罪状,何愁大事不成。 苏晃目露寒光,没错,到时南晋的天下,就是易阳王的了,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他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手刃逐月,用他的血祭旗,以解心头之恨。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说道,“姐姐,秦潋让刘明伦监军,并且转运粮草,看来,这个刘太尉,真的已经投靠了秦潋。” 不然这么重要的职务,怎么会让他来担任,如果他真的投靠了秦潋,在粮草上克扣自己,那岂不是要受他摆布? 他能想到的,苏太后当然更能想到,她捏紧手里的杯子,冷哼一声,那就让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吧。 承乾宫中,秦潋正襟危坐,看着在下面站得笔挺的逐月,随意的问,“那个去边疆送信的侍卫,你把他杀了?” 逐月笑着坐了下来,“你以为我是你呀,残暴,动不动就杀人。” 看秦潋拧起了眉头,她马上讨好说,“开玩笑的,当然没有杀,如今众人都知道,他本来就受了重伤,支撑到京城已是奇迹,又被易阳王一脚,昏迷不醒,正躺着疗伤呢。” 秦潋一听,有些急了,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你好大意,为何不能重伤,又被一脚踢死,斩草不除根,必留祸患,万一他醒来,岂不坏了大事?” 逐月不以为然,“他当然不能死,死了就没好戏看了。”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对啊,不过你能保证,他不会中途醒来?” 逐月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意思?小看自己啊,“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秦潋目光转向她,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忍不住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心头顿时柔软,又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心尖处,蔓延至喉咙,再看她,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感,顿时变得强烈。 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移到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恣意爱怜的冲动,可是他没敢,他怕她排斥,怕她甩他冷眼,再掉头就走。 重重的呼吸,心里的情绪,被他努力地克制住,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语气变得平静,“你还真是一个七巧玲珑之人,有你在真好,一个逐月,抵得过千军万马。” 逐月甩了甩头,再从他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中,得到喘息的机会,让自己语气自然,“陛下,你心里主帅的人选,是谁?” 秦潋微微蹙眉,“当然是元朔大将军,他与楚军打交道最多,知己知彼。” 逐月摇头,秦潋好奇的问,“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逐月轻笑,“老将固然作战经验丰富,但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也得培养年轻的接班人,方能如江水连绵不绝,可用之才,永不枯竭。” 秦潋点头,“那你认为……” “元彻!”逐月十分肯定的回答。 秦潋有些不认同,元彻还年轻,还需要时日,来磨练,事关边境安定,他不敢冒这个险。 “元彻自幼得大将军教诲,武功盖世,又熟读兵法,他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陛下如若任他为主帅,他必不敢大意,作为必胜大将军。” 逐月极力推荐元彻,因为上次她发现,大将军已经年迈,又因常年驻守边疆,身体亏空太多,应该给他时间让他休养。 秦潋正在犹豫之际,突然听到郭秉政一声通报,玉贵妃前来请安。 秦潋看了一眼逐月,逐月已经站起了身,“那我就告辞了。” 她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阵环佩叮当声,玉贵妃已经进来了,逐月不想与她打照面,快速闪进了旁边的侧门。 秦潋看向门口,眉目舒展,玉贵妃已经嬉笑嫣然的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玉贵妃见陛下,如此和颜悦色,不由得心中欢喜。 秦潋谨慎的看了一下那面侧门,沉淀了一下情绪,伸出手,托住了她下跪的身体,“爱妃,不必多礼。” 扶着她一起,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不知爱妃来,有何事?” 玉贵妃依偎在他的身侧,目光盈盈似水,早已把秦潋之前冷落她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娇嗔道,“臣妾无事,就不能来看陛下了吗?” 秦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故意板着脸说,“好啊,你到顶撞起朕来了?” 玉贵妃咯咯笑了几声,“陛下,别闹了,臣妾来有事。” 秦潋这才冲她挑了一下眉,“哦,说来听听。” 玉贵妃轻轻推开了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8天降下异像 秦潋一怔,又走过去扶她,玉贵妃却没有起来,让他坐端正。 秦潋无奈轻笑,只好坐不下来,“玉儿,何故行此大礼?” 玉贵妃竟然眼圈泛红,隐忍了片刻,才开口说,“臣妾,多谢陛下,信任刘家,对于我父亲委以重任,臣妾感激涕零,定让我父鞠躬尽瘁,为国尽忠,以报陛下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知遇之恩。” 玉贵妃感激落泪,秦潋轻叹了一声,上前把她扶起,“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因为这个,刘太尉,于公和朕是君臣,于私和朕翁婿,关起门来更是一家人,朕不重用他,重用谁,这还值得你过来道谢,快起来吧。” 玉贵妃擦了擦眼睛,看陛下无比诚恳的神情,她心里更是感动。 昨日,父亲来宫中看看望她,满面愁容,说要命不久矣,陛下重用他时,就是他刘家覆灭之日,玉贵妃觉得是父亲多虑了,陛下看重她刘家,重用他们,那是无上的荣宠,等陛下掌权时,也是他刘家重新飞黄腾达之日。 如今看陛下的神情,更觉得是父亲祁人忧天。 侧门内的逐月,忍不住轻叹,秦潋这招借刀杀人计,用得真是不着痕迹,高明得很,唉,人类的尔虞我诈,阴谋阳谋,真是令人望而兴叹。 秦潋借口有许多奏折没有批阅,亲自送玉贵妃出去,之后他快速的转身回来,打开侧门,里面哪里还有逐月的身影。 这家伙,整日来去无踪影,秦潋心里微微不安,刚刚自己那么对玉贵妃,逐月会不会多想,别再误会什么了,改日好好跟她解释吧,她那么聪明,当然知道自己的用意。 近日,朝中的大事,就是苏晃带兵抵御外敌的事。 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等着三日后出发。 多日来的大雪纷飞,地上树上都堆满了积雪,今日,天异常的寒冷,因苏晃要带兵去边疆,他最宠爱的夫人,在神像前,为他祈求平安。 所有的贡品都摆放整齐,苏夫人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而专注。 寒冬腊月,院子里参天大树,树叶都已经飘落,树上的几只乌鸦站在树上,叫的刺耳,引人心烦。 苏夫人被打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微恼,突然站起,想喊家丁把乌鸦赶走,却迎面闯进来一个人,险些撞到她身上。 是她的贴身丫鬟,神色慌张的说,“夫人,不好了,院里池子里的荷花,开了。” “什么?”苏夫人心里惊异,也不在追究丫鬟的鲁莽之罪。 那丫鬟又接着说,“刚刚,奴婢打扫路上的积雪时,那池子里原先枯萎的荷叶,可突然间,就生出新叶,长出骨苞,现在……” 苏夫人随着丫鬟的脚步,快步迈进了院子,只见府里的家丁仆人,都围在池边,指指点点。 看苏夫人来,都自动让开,只见池子里的,接天莲叶,层层如盖,碧绿如墨,苍翠欲滴,那一个个上一刻,还是含苞待放的骨朵,像是得到某种神奇的魔法一样,就在眼前,在上百人的注视下,花瓣一层层打开。 那一朵朵的荷花瓣,处在漫天的雪花中,朦胧虚幻,美的惊心动魄。 苏府的老管家,“夫人,老奴活了60多岁,第一次见到冬日里荷花盛开,还开的如此美艳,真是奇景啊。” 府里的下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说这是吉兆,恭维奉承的话不绝于耳。 苏夫人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种反常逆天的景象,恐怕不是祥瑞之兆。 她怕引起恐慌,尽量保持镇定,“或是府上有喜事,荷花来报喜的。” 她这么一说,下人们纷纷附和,可不是有喜事吗,他们家大人升为主帅,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了。 苏夫人勉强的点头,可顷刻之间,那满池的荷花,在一瞬间枯萎,化为灰烬,随着腊月的寒风,烟消云散。 众人心下疑惑,不免生出恐惧。 苏夫人变得严厉,这件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如果发现,定斩不饶。 她捂着心口,深呼吸,才压下心头的慌乱,难道这异像,是告诉她,权势富贵只是浮云,转瞬间烟消云散。 她转身回到房中,令她更为吃惊的是,她祭祀神灵用的贡品,不知被谁,吃了个精光,只留下残骸。 苏夫人忙跪下,祈求神灵保佑,而那面前,慈祥和蔼的神像,突然诡异的笑了。 苏夫人惶恐不安,因为恐惧,全身打颤。 “民妇,一向潜心敬神,一直抱有敬畏之心,从不敢有所抱怨,神灵有何指教,民妇莫敢不从。” 那神像开口说道,“本座知你虔诚,故而特来奉劝与你。” 苏夫人抬起头,“请神尊明示。” 那神像说,“你眉间有丧气,怕是近日,府上有血光之灾,致劳燕双飞,双鸟分离,你一尸两命,他身首异处。” 苏夫人大惊失色,匍匐在地祈求,“求神灵,指条明路。” 神像扬唇而笑,“天意不可违,本座亦不能泄露天机,如何渡此劫,全靠你自己。” “神尊,请你搭救民妇……”苏夫人再抬头,那神像,已然恢复原来的模样,还是那冰冷冷的神像,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苏夫人怔怔的发起呆了,心里无端地陷入恐惧,突然胃中泛酸,翻滚,忍不住干呕起来。 恰在这时,苏晃下朝回府,立马传大夫为她诊断,大夫报喜,说夫人这是喜脉。 苏晃大喜过望,激动的抓住了夫人的手,苏夫人的喜悦,只存在片刻,刚那神像说,自己会一尸两命,果然就查出怀有身孕,看来那神像说的,是有几分可信。 马上想到,夫君要去边疆,难道,会有性命之忧?那自己岂不不要伤心难过,连累了腹中胎儿,从而家破人亡。 她立马抓住夫君的手,“咱们不当主帅,不去边疆如何?” 苏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然不会赞同。 苏夫人把之前府里荷花盛开,神像开口说话的事儿,都告诉了苏晃。 苏晃哈哈大笑,觉得夫人因为担心他,才编造的谎言,还说他从不信鬼神,当场拿起长剑,把那神像打碎。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哗啦一声,神像破碎,鲜血也喷薄而出。 苏晃后退一步,故作镇定的说,“何方妖孽,在此作怪?” 却没有人回答他,而苏夫人在此刻,因为惊吓过度,突然昏厥,无论怎么喊,也没有反应,一直到后半夜,才脉象平稳。 她仿佛走进了一团黑雾,耳边是凄厉的厮杀和呐喊声,片刻黑雾散尽,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 战场上,两军伙拼,血肉横飞,苏晃被人斩掉头颅,那颗脑袋,滚落到悬崖之下,连声音都没听到,苏夫人大惊,腹痛难忍,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流出,伸手一摸鲜血淋漓,有什么东西和自己的身体相分离,最后她疼得昏死过去,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提前见血,方可化解杀身之祸,不宜出门,不宜佩戴冰刃,信则有,不信则无。”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苏夫人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苏晃正躺在她身旁,睡的也不是很安稳。 梦见中的情景,仿佛是真的一样,历历在目,苏夫人轻轻的下床,悄悄地拿下墙上挂的剑,咬了几次牙,下定决心,对着苏晃的肩头,突然刺了过去。 第二天早朝,秦潋端坐在九龙宝座上,环视着下方,却没看到苏晃,因此而询问。 有大臣说,苏大人写了奏折,让人送过来,请陛下过目。 郭秉政把奏折,呈给了陛下,只见上面写道,臣昨日府中闹刺客,捉拿刺客时,不行被刺客刺杀,如今重伤在床,恐不能抵御外敌,臣心惭愧,却无可奈何,特辞去边疆主帅之位,请陛下准辞。 秦潋面露难色,如今所有的事都准备妥当,没有主帅,可如何是好? 当初决定,启用苏家的其他武官,可惜,当日所有和苏家有关的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都不愿意去战场,有的托病,有的家中有事,纷纷向陛下请求沐休。 因为他们昨日都听说了,苏大人家里的荷花,突然盛开,又突然枯萎,这是不祥之兆,传播消息的人,又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谁领兵,谁就会大难临头,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触这霉头。 秦潋有些犯愁,最后不得已,只得任命无作战经验的元彻,担当此重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19为将军送行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天气异常的寒冷,道路上也结了冰,丝毫也不影响,军队的整装出发。 大梁城内,万人空巷,都涌上了街头,为主帅元将军送行。 秦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下面,南晋精锐之师,他内心腾起无比的豪迈,端起碗中的酒,敬各位良兵强将。 最后觉得自己不够诚意,走下城楼,在所有人的惊异下,当今天子,双手抱拳,对着众位将士,一揖到地,屈尊降贵的说,“我南晋万民的安危,全在众位将士身上,我秦潋代万民,先谢过众位,盼你们早日凯旋而归。” 所有的兵士,没想到陛下会亲自走下来,还对他们行礼,感动之余,忙跪拜在地,呼声震天,“请陛下回城,咱们理应竭尽所能,杀敌报国。” 秦潋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示意众人起来,又扶起元彻,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元彻,朕信你,但楚军骁勇善战,拓拔邕诡计多端,如若真是不敌,也不用强拼,保存实力,来日方长,还有,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元彻自然心里感慨良多,陛下还记挂着他的安全,他撩起战袍,跪的笔直,语气坚定的说,“陛下,请放心,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最后众人,满饮杯中酒,摔碎手中的碗,迈着铿锵有力的步子,威武雄壮的离开了京城。 元彻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在人群中寻找逐月的影子,这个家伙,到现在都没出现,难道是昨晚喝酒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那这家伙的酒量也未免差了些,不应该呀,从来没见她喝醉过。 元彻在如山的人群里,没有看到逐月的身影,有些丧气的,最后只得随着队伍离开。 行进的队伍,在白雪皑皑的路上,蜿蜒盘旋,绵延数里,离京都越来越远了。 元彻依然满脸愁容,石岩停下马来,和他并肩前行,“喂,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都见你垂头丧气的。” 元彻勉强笑了笑,觉得有些沉重,“此去边疆,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当然,我并不是怕死,只怕让陛下失望,所以有些担忧。” 石岩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不要说这种话,既然来了就要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记住肩上的责任,不要瞻前顾后。” “石将军说的太对了。” 这个时候,只见树上跳下来一人,不是逐月又是谁,她浅笑嫣然,一袭白色锦衣,风采照人。 二人慌忙跳下马来,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喜,特别是元彻,“你怎么会在这儿?” 逐月淡笑着,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挚友远行,我怎能不亲自送别。”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看上去有些年月的古书《六韬》,“这本书,是当年我师父珍藏的,我一直视如珍宝,如今送给你,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元彻接了过来,翻了几下,神情有些激动看着逐月,“这难道的就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上古奇书,排兵布阵,用兵如神的《六韬》?” 他此言一出,石岩也惊喜的从他手接了过来,打开看看,说话都有些颤抖了,“是真的没错了,我之前听大将军说过,每个将领都想得到这本书,甚至为这本书,挑起了江湖纷争,最后在你争我夺中,原书也已失传,不想逐月兄却有,我真的好奇,逐月兄的背景了。” 逐月淡笑,这本书,还是当年他未换化成人形时,在那谷底,收留她的隐士,所珍藏的,后来隐士和妻子一去不返,逐月回去过几次,觉得这书有趣,就带了出来。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元彻虽然心喜,但也不只贪图别人宝物的人。 逐月轻笑,“好东西,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才有价值,在我这儿,毫无作用,如同废书,你们俩有空,就好好研读研读,但也要理论结合实际,希望它对你们有用。” “多谢逐月,你的这份大礼,我一定会小心珍藏,若能活着回来,在原物奉还。”元彻小心翼翼的,把那本书放在心口处。 逐月点头,语气变得正式,“逐月在此,预祝两位将军,所向披靡,群虏惮之,逐月等你们回来,痛饮三百杯。” 两位将军抱拳,深深一揖,“借逐月兄吉言,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不破楚虏,誓不回,京都的事,就有劳逐月兄了。” 逐月颔首,抬手做了一个请字,元彻二人,跳上马去,回望了她一眼,拉紧马缰绳,目光坚定的,向着西北方向前进。 逐月站在路边,望着气势如虹的队伍,笑容慢慢的浮现在脸上,心里默默地为元彻他们祈祷,望他们平安。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就不能各守本分,互相谦让,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逐月知道这几乎就是妄想,从有人类开始,历史的车轮,就是在战争中前进的,哪怕真的太平,那也是有人,在承受的重担,负重前行。 直到队伍消失不见,逐月才转身回去,唉! 突然换了主帅这件事,最气愤的莫过于苏太后,她得知这件事之后,捶胸顿足,怒火中烧,这些不争气的苏家人,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苏太后狠狠的摔碎手里的杯子,双手颤抖,指天大骂,“可惜哀家不是男人,空有抱负,无法施展,如若是,那用得着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妄为男人,一个个如缩头乌龟,难成大器,靠着一个妇道人家,安享富贵,等哀家百年后,看你们怎么一个个成为丧家之犬,被人宰杀殆尽。” 她骂完之后,捂住胸口,跌坐在贵妃椅上,安公公慌忙上前安慰,“太后,切莫动怒,身体要紧。” 端起一杯参茶奉上,苏太后颤抖的手接过,还没有送到嘴边,胸臆间就涌出一股甜腥,喉咙发痒,下意识的咳嗽,用手帕捂住嘴,洁白的手帕上,沾染了绚丽的鲜红。 安公公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太后,你怎么了,奴才这就传御医来。” 苏太后只觉得胸中,针刺一般的疼痛,喝了一口茶,才缓过这口气儿来,但是浑身,提不起精神,像是油灯将要燃尽一样,又感觉是一片枯叶,少了可依赖的大树,变得无着无落,没有了根一样。 “哀家没事。”她瘫坐在椅子上,勉强说道,“安公公,三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功夫那么高,怎么可能会被刺客所伤?” 安公公哭丧着一张脸说,“老奴早上去看望了苏大人,他确实伤的很严重,只怕没有两三个月,无法恢复,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出手这么重。” 当时御医,亲自帮他诊治,那一剑,如果再偏一毫,就会刺中心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太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无法压制住,体内那四处流窜的怒火,看来老天都不助她,她暗中谋划20年,蛰伏待机,难不成要功亏一篑,不,她绝不甘心,也绝不能这样被打倒。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小太监过来禀报,说她的贴身侍卫求见,苏太后心下不免狐疑,这个侍卫,从边疆回来后,就重伤在床,不省人事,今天怎么要来见自己了。 强打起精神,维持着一贯的威仪,“宣。” 片刻之后,之前那名侍卫,迈着匆忙的步子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请你杀了卑职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0借刀杀人计 苏太后更纳闷儿了,问道,“何故如此?” 那侍卫带着愧疚,悲愤欲绝,“卑职无能,去边疆送信息,遭了别人的道,今天刚醒来,就发现在京都的禁卫军营养伤,听同僚说,据卑职送信,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苏太后一脸的震惊,站了起来,目光阴沉而锋锐,“你说什么?你没有到边疆?” 那侍卫重重的点头,“是的。” 他清楚的记得,在离京,不到一百里的时候,他骑着马,飞快的奔驰,却不想这个时候,空中飞来一个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肩头,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京都军营。 苏太后胸口发热,“那几日前,到金銮殿上的,也不是你?” 侍卫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卑职一直昏迷,醒来就来向太后请罪,从来也没到过金銮殿啊。” 苏太后身体不稳,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脚步也摇晃了起来,安公公大惊,忙伸手扶他她坐下,“太后息怒啊,您定要保重身体。” 转头对那侍卫大声呵斥,“还不快滚!” 侍卫连滚带爬,出了风华殿,而苏太后这时,却身体向后一仰,昏死了过去。 风华殿内,顿时乱得一团,安公公用尖锐的嗓子,喊道,“快传御医来。” 据说苏太后从那天开始,就落下的病根儿,身体疲乏,饮食没有胃口,整日的头脑昏沉。 她被秦潋算计了,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兵权,心中悔恨不已,这个秦潋,如果当年,直接趁先皇不在,掐死他,是不是就少如今这些事。 走错了一步,用了整整二十年,还是没能挽回。 易阳王每日都会来问候,看着昔日,圆润贵气的母后,仅仅几日而已,变得消瘦枯黄,他心里悲愤交加,恨不得亲手杀了秦潋。 苏太后拖着病痛的身子,握住最爱的小儿子的手,“渊儿,你不要发愁,你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兵力,现在是该用岭南王的时候了,但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秦潋那个混账,太过于狡猾,和他交手,定不能大意。” 秦渊目光犀利如冰,勾唇露出嗜血的笑容,“母后放心,我定会让秦潋生不如死,永不得翻身。” 苏太后冷笑,“对,他早就该死,不过,听说刘明伦近日,已经上任转运使之职,正在往边疆转运粮草。” 秦渊掀起唇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臣定要让他知道,背叛母后的下场。” 那天晚上,风高月黑,夜深人静时,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陷入梦乡,室外一片寂静,刘府的祠堂,却突然,着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街头。 家里的人,反应过来后,急忙抢救,但是火倚着风势越来越大,似乎一发而不可收拾。 邻居中,也不知是谁报的官,知道是刘太尉家着火,官府不敢怠慢,马上聚集官府中精锐,前来奋力营救,经过不懈的努力,大火被扑灭了。 刘太尉的家人感激不尽,请大家进屋喝茶。 这时又有一个官兵,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拿着几封信,呈给了指导救火的中尉。 中尉大人,正要交给刘家人,不想,里面的信件掉落,他却瞥见了信纸上面,楚国国君加盖的玉章。 朝中大臣,和邻国国君有来往,这可不是小事,中尉不敢耽搁,立马把信交给了朝廷,随后又在府中,搜出了大量的珍奇异宝,文物古玩,都是楚国赠送的。 那信的内容,都是楚国国君感谢刘太尉,为他侦得南晋机密的感谢信,事关朝廷安危,谁也不敢怠慢,刘太尉通缉卖国的罪名,就这样给坐实了。 朝堂之上,几乎引起了轰动,通敌卖国,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灭九族都不为过。 秦潋端坐在金銮殿上,听着下面朝臣议论纷纷。 有的大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的明哲保身,不发一言,而以易阳王为首的,坚决要按律行事,杀一儆百,以威慑后人。 秦潋显得高深莫测,静静地睥睨着发生的一切,下意识的皱眉,郭秉政高喊一声,“肃静肃静!” 下面的喧闹声才渐渐停止,秦潋轻叹了一声,“刘太尉的事,就由易阳王负责查察清楚,绝不能冤枉一个人,更不能放过一个民族的败类,退朝!” 秦潋淡淡勾唇,颀长伟岸的身影,走出了金銮殿,脚步矫健轻盈,似乎眼前的道路,也变得宽广平坦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神清气爽过。 当然,刘太尉的事情毫无悬念,易阳王亲自查案,当然能查出大量的,他卖国的证据,削官,抄家,在所难免,连带着刘氏子孙,都被牵连,下狱的下狱,充军的充军。 最后,刘太尉被革职查办,押入死牢,就等着秋后问斩。 玉贵妃哭哭啼啼的要求见陛下,秦潋都避而不见,从此把她冷落在宫中,不闻不问,不是他心狠,当年刘家,没少为太后出力,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玉贵妃身为刘家人,没有赏赐她一杯毒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苏太后病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苏晃还在家中养伤,刘太尉下了大狱,而元彻已经离京,有20多天了,想必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边疆,不知道情况如何? 但是秦潋相信,元彻虽然年轻,但并不鲁莽,有石岩辅助,就算不能赢,也不至于了落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潋在龙泉殿内,坐在楠木椅后,默默的翻着书,那半天不曾翻动的书页,表明了他此刻是多么的心不在焉。 片刻把书扔到一边,拿出抽屉里,那个白玉瓷瓶,拧开盖子,一阵扑鼻的香味,从里面传来,脑海里,逐月的容颜越来越清晰。 秦潋把它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挲,嘴角下意识的翘起,把瓶子放入抽屉,又从里面,拿出一幅画。 画上,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美人,她秀发漆黑如墨,随意用丝带缠绕,双眼灵动,透着狡黠,俏鼻玲珑,唇如花瓣。 似乎在对他扬唇轻笑,秦潋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像是着了迷。 心底却突然酸涩,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琐事太多,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看逐月,而她,从元彻离开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来过宫中。 秦潋自言自语道,“如果没缘,你为何要出现在朕的生命里,如果有缘,为何你不肯接受朕。” 心里紧到不能忍,又为自己感到悲哀,每日对她朝思暮想的时候,她在想谁,似乎,她已经把这个对她时刻思念的男人,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郭秉政曾经跟他说过,这追姑娘嘛,就如逗狗,你追它跑,你跑它追,可如今自己不主动了,那逐月像是求之不得,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啊,这郭秉政就是个狗头军师,说的话跟放屁一样。 站在不远处服侍的郭秉政,无端端的打了个喷嚏,他想一定是有人骂他了。 用眼睛偷瞄了一下万岁爷,万岁爷也刚好看过来,那一道凌厉的眼神封杀,让他不由得脖子一缩,看陛下的神情,指定心情不好,是不是又在思春了。 秦潋把那幅画,重新放在抽屉,眼神又似有若无的瞟过来,郭秉政那就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马上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走过来,先奉上一杯茶。 又一脸谄媚的说,“陛下,您请用茶。” 秦潋端着茶喝了一口,斜着眼睛睥睨了他一眼。 郭秉政挖空心思,苦思冥想,这万岁爷到底要传达什么意思?他怎么感觉,这陛下的怒火,要引到自己身上呢。 还好,陛下看他老迈,发了善心,直接开口问,“郭秉政,你上次给朕出的招,一点儿用都没有,现在好了,连人都见不到了。” 郭秉政得到一点提示,马上明白了,连忙讨好的笑,“陛下,奴才还有一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1润物细无声 秦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郭秉政弓下身子,“陛下,如果这一招还不行的话,那就……呵呵呵!” 呵呵呵的意思就是,如果这招还不行,陛下还是放弃吧,别打扰人家姑娘了,可能人家对你真的没什么意思。 看陛下那严厉的眼神,郭秉政险些小便失禁了,心里暗骂怪自己多嘴。 能看得出来,陛下十分重视那位姑娘,看来也是动了真心,不然也不会纠缠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以陛下那种执拗的性格,所有的招用过之后,如果还骗不了人家姑娘的心,那肯定是要用强的了。 郭秉政定了定神,忙陪着笑脸说,“其实啊,这姑娘的心思,虽然难猜,但是她们都心软,容易被感动。” 他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所以陛下,不要操之过急,慢慢的攻心为上,润物无声,让她知道陛下的好,还愁她不动心?到时只怕爱陛下爱的死去活来,赶都赶不走呢。” 秦潋轻轻的摸着下巴,这个郭秉政,每次说的都挺有道理,可是实践起来,却又没什么用,不过,也不妨一试。 “郭秉政听旨。”秦潋面容严肃起来,“立马去逐月轩,朕要赏赐逐月,良田千顷,仆役家丁各百人,京都内府邸一座,服侍的宫女,太监各十人,珍奇药材十箱,锦缎绫罗十箱,金银首饰十盒,凤尾古琴一架,珍藏御酒十坛,经典古书一百册,仪仗车马两队……” 郭秉政有些纳闷儿了,这不正说着姑娘呢吗?怎么又要赏赐逐月了,这皇上的思维,还真是曲折迂回,令人猜不透,算了,他只需去执行即可,不需要多问。 而逐月轩内。 逐月看着桌子上的赏赐清单,摸了摸鼻子,除却这些贵重的赏赐不算,现在这秦潋像是抽了风一样,每天都会派人来请安。 他还会隔三差五的来,每次来,都会送一些好吃,好玩儿的东西。 并且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以前,冷峻,阴险,时不时得眯眼睛,露出算计的光芒。 现在,他从不提感情之事,整个人,像一个温润谦逊,且彬彬有礼的有志青年,人也温柔体贴,无微不至,每每看逐月的脸色行事,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不悦,他就会更加小心谨慎,有时候讨好的,都不像他这个身份能做出来的事。 每次来到这里,也不过待半个时辰,聊一些朝堂之事,分析天下形式,偶尔也会跟她讲一讲,诗词歌赋之类的。 逐月以前从不知道,这秦潋竟然弹得一手好琴,弹奏的乐曲,曲高和寡,大气悠扬,婉转动听,从他的琴声中能听出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意蕴。 并且他的画,画的也不错,特别是山水画,高山流水,大气磅礴。 在他弹琴,或者作画时,那神情特别专注,让逐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不知道在多少年前,有一个人,也做过这种事。 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看着他默默地发呆,直到他投过来视线,逐月才慌忙闪避。 而秦潋会报以微笑,暧昧,但绝不会有越轨的行为,不用赶,他都会自己主动离开。 虽然他没再纠缠,可逐月心里更加不安了,心里比谁都明白,他不是放弃,只是换一种方式,他这种润物细无声的行为,让自己想排斥,都提不起力气,他又没怎样,总不好把他抓住他,大骂一顿吧,所以这比死缠烂打,更让人难以招架,因为现在和他相处,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 甚至有时候,他一连几日不来,她心里还隐隐的有些不安,觉得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总会忍不住担心,知道,知道他没事,才能放下心来,逐月自我安慰,那是因为内丹在他那儿,希望他平安无事,也是你所当然的,别说是个人,就是一条狗,她也会希望它平安的,对,就是这样。 这天,刚送走前来请安的郭公公,他临走之前,逐月还忍不住问,“陛下现在忙什么?” 郭秉政笑嘻嘻的说,“这几日朝中事儿太多,陛下每日都忙到深夜,他是没时间来了。” 逐月“哦”一声,站在一旁的齐蜂,下意识的摇头,轻叹。 逐月看郭秉政已经走远,转向齐蜂,问道,“你垂头丧气的什么意思?” 齐蜂看着身后富丽堂皇的府邸,挑眉,“这秦潋是要把你金屋藏娇啊。” 又扭头看向逐月,“喂,你说我是不是要给谪君上仙,通报一声?” 逐月白了他一眼,“小爷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你打回原形,小爷可是为秦潋,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赏赐也是应该的。” “对对对。”齐蜂嘿嘿笑了一声,揽住她的肩,“放心,咱俩这么铁,我不会出卖你的,当然了,我知道那秦潋是一厢情愿。” 但是,现在苗头好像有点儿不对,齐蜂觉得,还是得,告诉谪君一声,免得到以后出了事,自己脱不了干系,逐月和谪君相比,他当然还是怕谪君了。 逐月当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冷哼一声,顺便在他脚上踩了一脚,把它踩得龇牙咧嘴。 齐蜂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逐月身边的朋友,一时都走了个干净,逐月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索性就喊他现身,不要整日偷偷摸摸,跟个贼一样跟着自己,齐蜂当然求之不得,能显身当然好,至少吃东西不用偷着来。 自元彻走后,他把之前所负责的一切京都事物,都交给了逐月,逐月懒得管,索性让齐蜂代劳,她落的清闲。 这齐蜂终于明白,为什么逐月不削他,还让自己跟着她,这是要把他当免费的苦力啊。 秦潋送的新府邸,是大梁城内的风水宝地,依山傍水,山明水秀,颇具江南水乡的风韵,比原来逐月的住处,不知道要雅致多少。 青石板路的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仆役家丁,贴身宫女太监,早已在两旁恭迎,他们不喊公子,却齐声喊,“参见主子。” 逐月摆摆手,让他们各忙各的,她和齐蜂一起到了不远处的亭子内闲坐。 逐月问道,“易阳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齐蜂答,“还和以前一样。” 逐月眉峰紧堆,这秦渊,果然是当王爷的人,还真能沉住气,但是也可能,他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给我跟紧点儿,小爷都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齐蜂又轻叹一声,“你如今对秦潋的事,还真是上心的紧。” 逐月打了他一下,“我哪是对他的事,我是为我自己。” 齐蜂违心的点头,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观望四处,忍不住羡慕说,“这秦潋果然出手不凡,可真是大手笔啊,送这么一座宫殿。”换谁谁不动心呀? 看逐月似乎有点动怒,他连忙笑着转移话题。 “以前你一看到我,就想弄死我,真没想到,现在竟然无聊的,让我陪你喝酒。” 逐月这才脸色缓和,拧眉,“就是,唉,眼看着来这儿,半年了,却依然一无所获,齐蜂,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谁说你一无所获,你还有我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两人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娇小玲珑又欢快的身影,沿着阶梯走了过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2听说你找我 逐月一看到她,头都有些大了,之前,自己住在逐月轩的时候,这秦蛮郡主,是天天过来找自己,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要搬到这儿来住的原因。 没想到,还没清净几天,这丫头又找到这儿来了,真是天生做侦探的料。 秦蛮一脸的不高兴,“搬到这儿来住,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逐月无奈的皱眉头,“我的郡主姑奶奶,不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 秦蛮听他把自己,说成是他的,转怒为笑,亲昵的坐在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并把头放在他肩上,“逐月,你教我武功吧?” 逐月用手挡住她的头,一脸的嫌弃,“我可教不了你,不如给你介绍一个师傅。” 秦蛮嘟着嘴,开始胡搅蛮缠。“我就要你教,逐月你看我这么可爱,你忍心不答应我吗?” “忍心。”逐月毫不客气,还挪了一下位置,以便和秦蛮保持一个正常的距离。 “噗。”齐蜂笑出声,又连忙咳嗽掩饰,秦蛮这才注意到,对面还坐个人。 看到这个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那日,轻薄自己的那个猥琐的男人吗? “齐蜂,见过郡主。”齐蜂有礼貌地站起来,居然十分的绅士。 秦蛮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对那天的事,依然耿耿于怀,“你叫什么?马蜂,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什么人?你这个登徒浪子,我要报官来抓你。” 齐蜂尴尬的笑了笑,“是齐蜂不是马蜂,郡主,那日的事,非常抱歉,我不是登徒浪子,我是逐月公子的朋友。” 秦蛮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逐月的朋友,我才不信。” 她笑着看向逐月,目光中透着仰慕,“逐月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才思敏捷,头脑睿智,将来是要做皇亲国戚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朋友?” 又冷着脸看向齐蜂,“看看你贼眉鼠目,其貌不扬,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样子,长的丑,道德败坏,轻薄无赖,逐月英俊心善良,不忍赶你,你就恬不知耻的赖在这儿,你赶紧滚,别在本郡主面前晃悠。” 齐蜂皱起眉头,这个郡主,还真是个不讲理的,自己好声好气,她还到发起飙来,笑了一下,“为什么是我滚?我在这儿住,再说这是逐月的地盘儿,你凭什么赶我?” 秦蛮想到那日被他亲了,心里本来就有火气,这个马蜂,还敢跟自己顶嘴,真是气死本郡主了,一拍桌子,“就凭我是郡主,我叔是陛下,你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郡主?就是一个野丫头,泼妇。”齐蜂本来就是一个不受约束的猴子,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性格。 “你敢说我是野丫头,还敢骂我是泼妇,大马蜂,你个混蛋,本郡主要灭你九族,把你剁成肉酱。” 两个人的吵声,震的,树上的鸟儿都扑棱的翅膀,生怕被误伤,赶紧的逃命。 逐月按着犯疼的太阳穴,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别吵了。” 一连说了几次,两人吵得忘情,把他的声音都淹没了。 逐月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可不知两人为什么,吵着吵着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听齐蜂气得双手颤抖,指着秦蛮说,“我怎么不像男人了?多阳刚,多有男人味,逐月哪里就比我好了,不就是个小白脸,娘娘腔。” “谁说他小白脸了,我就喜欢逐月这样的小白脸。”秦蛮毫不客气的反驳,“他就是太监,我也喜欢。” 逐月捏着眉心,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是合起伙来骂自己呢,她站了起来,抬手示意两人暂停,之后笑的人畜无害的说。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吵得天翻地覆的。”逐月摸了摸秀挺的鼻梁,又笑着说,“蛮儿,齐蜂也没什么错,不就是上次打着救你的名声,故意亲你一下嘛,他还说了,你的唇瓣柔软润泽,让人回味无穷,看都夸你了,算啦,都别吵了吧。” 她话一落音,更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那秦蛮柳眉倒立,火冒三丈,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齐蜂,本郡主要杀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那齐蜂怎么可能,会真的跟她还手,没办法,只能跑了。 逐月当然知道,秦蛮的那个蛮劲儿,不追到齐蜂肯定是不罢休,但是想追上,也没那么容易,恐怕这一场长途赛跑,不跑她她精疲力尽跑不动,定然不会结束。 耳边终于清净了,逐月摇头轻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片刻间落日西沉,西边的天空,变的一片火红,朵朵云霞,绚丽多彩。 冬天的最后一个月,太阳一落山,天气还是异常的寒冷。 新来的小丫头妙冬,走了过来,“主子,天冷了,回屋吧。” 逐月回头望了她一眼,“我再坐会儿,你先回去吧。” 妙冬福了福身,“主子也不要坐太久,我回去,帮主子拿件衣服。” “再烫壶酒来。”逐月轻声的吩咐。 “是。”妙冬点头应允,接着就退了出去。 黑夜总会让人撕下白天的伪装,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逐月望着那澄澈的夜空,几个星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 那遥远,像是毫无尽头的星空后,就是三界中最高贵,最自由的地方,也是她一直向往的去处,九重天阙。 原本她伸手,已经触及到那里的边缘,可突然,又跌回了尘埃,如今落到凡间,前途未卜,还惹上了当今天子秦潋。 她正在胡思乱想,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雪裘,紧接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逐月下意识的皱眉,“妙冬,不是跟你说了,烫一壶酒吗?” 对方没有出声,逐月转头,却意外的看到秦潋,站在了她的身侧,嘴角含着浅笑,笑的有些邪气,“听说你找朕,怎么,几日不见,想我了?” 逐月慌忙站了起来,“谁找你了,你偷偷摸摸的,来这儿干什么?” 秦潋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笑着说,“朕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被你当下人使唤,怎么叫偷偷摸摸?” 他又端起旁边的水,递了过去,“姑娘家,少喝些酒,这茶可是朕亲手泡的,上好的普洱,暖胃,驱寒,比喝酒强多了,来尝尝。” 逐月瞄了他一眼,他那双眸子,在这样的夜晚,亮如星辰,带着笑意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逐月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伸手去接,秦潋却闪了一下,嗓音柔软,“有些烫,朕帮你吹吹。” 逐月心跟着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一种不明的情感,慢慢的漾至全身,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微恼,伸手夺了过来,“谁用你吹,怕是口水都吹进去了。” 秦潋无辜的挑眉,“怎么,你嫌弃朕啊?” 那语气还带着些许委屈,他泡茶倒水,还被人嫌弃,逐月动了动嘴唇,觉得说什么都不对,索性不开口了。 秦潋淡淡的笑,视线落在她脸上,轻声问道,“对这儿还满意吗?” 逐月别开视线,躲过他灼灼的眸子,勉强开口说,“还行吧,多谢陛下赏赐。” 秦潋眼尾轻抬,闪过一丝精光,“那该怎么谢?” “啊?”逐月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他还来真的。 秦潋蹙了一下眉头,揶揄的说,“看来逐月所说的谢,并不是真心的?” 逐月把杯子放在石桌上,甩了他一个冷眼,“陛下想干嘛,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秦潋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想干嘛就能干嘛吗?就如现在,想亲她,可以吗? 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脸,“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有幸,和你一起用晚膳。” 吃个饭又不会死,看逐月没出声,那应该就是默许了,秦潋拉着她的手,忍不住说,“手怎么这么冷?” 说完,十分亲密的把她的手,放在两掌中间,轻轻揉搓,并放在嘴边哈着气。 那温香的大手,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能通过皮肤,渗透血液一样,逐月有些窘迫,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回屋了。” 秦潋手指动了一下,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柔软,勾唇,加快步子,跟上了她的脚步。 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展现那一瞬间的风华。 逐月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听谪君说,每次对着流星,许个愿望,愿望就能实现,也不知是真是假。 逐月闭上眼睛,在心里慢慢的祈祷,早日拿到内丹,早日功德圆满,早日离开人间。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秦潋站在她旁边,也刚刚睁开眼。 凝望着身边的人,捏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逐月,你刚刚是不是也在许愿,不知许的什么,可有关于朕的影子?” 逐月抬头,对上他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紧,其实真没有,听着他的敦促,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秦潋失望的笑了笑,神色马上又变得无比正经,“朕许的愿是关于你的,朕想走进你心里,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照顾你,呵护你,想你一直快乐,更想做那个让你快乐的人,逐月……” 逐月有些窘迫难,甚至都不敢和他对视,转过身去,迈步欲走,却被秦潋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似乎不吐不快,扳过她的身体,注视着她的眼睛,“逐月,你告诉我,你心里是否有我的影子,嗯?” 逐月挣脱他的钳制,“该吃饭了。”急步走向房门。 秦潋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果断拒绝,更没有发脾气,只是有些羞怯的逃避,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没有那么排斥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枉自己这段时间的苦心,秦潋摸了摸下巴,露出无比欣慰的笑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3今晚不走了 逐月进了屋,环视着这金碧辉煌的的房间,真的比自己的那个狐狸窝,强太多了,身为统治者,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劳民伤财,供自己享受。 秦潋斜靠的门口,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对着她轻笑,“这座宫殿,是我父皇为一个宠妃建造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还没建成,那宠妃就因病去世了,父皇为了怀念她,还是忍痛,把这座宫殿建成了,一直空闲在这里,几个月前,朕把这里重新修缮了一下,不知你可满意?” 逐月眼皮翻了一下,“我这儿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有什么满不满意的?” 秦潋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低下头问,“那以后,朕专门为你修建一座宫殿,如何?” 他那低沉的声音,令人神思纷乱,逐月挪了一下身子,不想再跟他扯下去,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今天似乎又变了模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怀柔政策,在自己对他,防备心降低的时候,他又突然采用了温柔的攻势,几乎让人防不胜防。 哪怕知道他改变了策略,却依然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反抗,这才是最可怕的。 逐月不再理他,房门被推开,宫女们鱼贯而入,片刻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香气四溢。 这些东西,都是秦潋从宫里带来的,刚拿到厨房又热了一下。 逐月坐了过去,贪婪的闻了一下,肚里的馋虫都被引了出来。 再抬头时,秦潋竟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容满面的说,“尝尝这块鹿肉,还有你最爱的肥鸡,冬季吃最温补,白天你不是问郭秉政,朕在忙些什么嘛?朕去打猎去了,这些都是朕亲自打的。” 本来他是在书房看书的,郭秉政回来无意说起,逐月公子问起了陛下,秦潋听了心头一动,自作多情的认为,那家伙是不是想自己了? 立马放下书就去了围场,打了这些野味之后,立马让御膳房做了来,带到这儿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逐月并不想领他的情,扯了一下嘴角,毫不客气的批评,“佛说众生平等,轻易剥夺其他动物的生命,就是残暴。” 秦潋下意识地蹙眉,“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没能力自保,沦为别人盘中餐,也是很正常的。” 这恐怕就是他内心写照吧,逐月知道秦潋这个人,他不是安于现状,只求自保的人,弱的时候,他会委曲求全,等待时机反扑,让别人再无还手之力,这就是他所谓的弱肉强食。 逐月不服气的,对他撇了撇嘴,“别为你的残忍找借口。” 秦潋笑了一下,不想和他讨论这些,破坏气氛的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送到她嘴边,讨好的说。 “不要再为它们抱不平了,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因为所谓的公平,永远只掌握在强者手里,好了,是朕不对,以后听你的,不随便射杀它们了,来,先尝尝味道如何?” 逐月也没有真的生气,只不过就这么随口一说,他竟然还道歉,秦潋,你能不能别这么煽情,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了,总让人心慌意乱,乱了心神。 逐月有些看不起自己,想来她和谪君,相识了千年,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乱七八糟的。 可眼睛又忍不住看向秦潋,他整个人,神气内敛,风采照人,眼睛灼灼有神,眉型很好看,鼻子也很英挺,特别是现在这种柔和的灯光下,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久违的温馨感。 每当他收敛浑身的气场,变得温润如玉时,似乎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逐月怔怔出了神。 秦潋感觉她的注视,微微抬头,浅笑:“何故这样看朕,是不是觉得朕长得还不错?” 逐月意识归拢,横了他一眼,努着嘴,“懒得理你,无聊。” 说完,直接伸手抓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还别说,真的很可口啊。 秦潋蹙眉,一个姑娘家,吃东西能不能别这么爷们,捉住她的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下放在盘子里,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随后递了一双筷子给她,看似责怪的语气,偏偏听出一点纵容来,“怎么这么粗俗?” 他目光幽深如潭,眼波流转,里面包含的某种情愫,像是能蛊惑人心一样。 逐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忙避开他的视线,为自己的心绪不宁,暗自恼火。 舒了一口气,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眼看他,谁要你这么殷勤了,保持距离,相安无事,难道不好吗? “我就是这么粗俗,所以别污了陛下的眼。” 秦潋看她又莫名的发火,还用似怨似怒的目光看着自己,无奈了的笑了,“怎么了,一副要吃了朕的样子?” 竟然还能沉住气,你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威严不容挑衅吗?怎么不生气的拂手离去。 “陛下,我吃好了。”逐月站起身,走到窗边坐下,眼睛瞅着窗外,那如峨眉一般的新月,圣洁而能洗涤人的心灵,很快,她意志变得坚定了下来。 秦潋走过去,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柔软,眼神亦是,依然然好脾气的说,“逐月,是不是东西不合胃口?如果不好,你喜欢吃什么,朕下次带给你。” 逐月没得看向他,只是伸手推开了他,提了几次神,才让语气冰冷,“陛下不用煞费苦,我说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希望陛下能够保持距离。” 秦潋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幽深的看下她,微叹说,“不谈这个。” 逐月嘴角斜笑了一下,“那好,就谈谈其他的。” 秦潋没出声,显然是在等待她的下文,逐月定了定神,从他营造的暧昧氛围中,解脱出来,语气郑重,甚至不带情绪。 “陛下,如今大量兵力都在边疆,朝中空虚,并且易阳王按兵不动,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如今天色已晚,为了陛下的安全,还请陛下回宫,以后也不要轻易地出宫2了。” 秦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刚刚在自己的温柔攻势下,她明明露出难得一见的女儿神态,可转瞬间,又变得的拒人千里。 说什么为了他的安全,无非就是想让他离开罢了。 秦潋从小生存的环境,决定着他脾气并不好,但是他不想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依然忍住了脾气,浅笑融融,“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朕还是不走了。” 逐月咬了咬唇,依然坚持,“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还是请回吧。” 秦潋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克制,又放低姿态说,“朕刚刚,已经让禁卫军,都先回去了,如今风高月黑,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朕是来你这儿了,那岂不是,要为你添麻烦?” 去,我的老天爷,你还真是个为别人着想的好人呀,逐月缓了一口气,依然维持着冰冷,“以陛下的身手,普通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有没有人保护,没什么区别。” 秦潋看向她,那漂亮的眼睛里,除了陌生就是疏离,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但他还在努力克制。 最后忍不住叹息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逐月,你给朕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对朕没动过心思,可朕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从边疆一路舍身护朕,回到京城以后,又帮我稳定朝堂,朕不信你没有所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4无故生事端 逐月呵呵笑了一声,“陛下,我并不是没有所图,如今,我有良田千顷,奴仆成群,锦衣玉食,如果陛下不纠缠,我又有了向往已久的无忧无虑,这就是我想要的,无关乎感情,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逐月说出这些违心的话,心脏也突然收紧,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疼痛,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索性把话说的绝情一些,好让他死心,快到斩乱麻,也能让自己,不被其他情感所牵绊,像以前一样活得洒脱。 “陛下,谪君于我,是良师也是益友,我早已把他,当成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他误会,还请陛下成全。” 秦潋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用力的握紧拳头,静静地站立,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也泛起了些许猩红,他突然笑了,整个人看上去平淡无波,甚至语气都带点淡淡的讽刺。 “朕富有天下,见过了各色紫嫣红的美人,已经眼疲劳了,突然发现有一颗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就觉得很有意思,但是真到蹲下来仔细观察时,野草就是野草,怎么也成不了鲜花,平淡无趣得很,朕也没有兴趣再继续下去了,还好你没误会。” 他甩了一下衣袖,转而向门口走去,喊了一声,“郭秉政,摆驾回宫,今晚让云美人侍寝。” 在屋外侯着的郭秉政,慌忙迈着碎步上来,应了一声,“是,陛下。” 秦潋大步流星的离开,害得郭秉政跑着都跟不上,突然疾走的秦潋又停了下来,像是不死心,他回头望了望,那灯火通明的房间。 逐月别说挽留他,甚至都没有出来看他一眼,秦潋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走吧。” 郭秉政有些纳闷儿了,这陛下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这怎么走的时候愁容满面,之前不是说好了,今天不回去了吗,这又发生了什么,不用说,肯定又是逐月那小子,把万岁爷给得罪了。 真有些纳闷儿了,这小子虽然功夫好,人机灵,可从不识时务,经常冒犯天子的威严,这种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都该砍完了,可现在他一个脑袋,还好好的长着呢,这陛下对他天大的恩爱,他还不领情。 秦潋的胸中,有一股横冲直撞的气流,让他全身都不舒服,特别是心口,酸涩难忍。 室外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更冷了,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又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整个院子,只有往来穿梭的仆人,逐月根本就没出现,他有些泄气了。 而这个时候,从门外冲进来一人,直直的朝秦潋撞了过来。 “哎呀,你是谁呀,你瞎呀?撞到姑奶奶。” “蛮儿?”秦潋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人,眉头堆的更紧了。 “啊,皇叔啊!”秦蛮捋了捋汗津津的头发,生怕秦潋骂她,变得唯唯诺诺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郭秉政那颗惊慌的心,安定了下来,把手里的灯笼抬高,眼前的姑娘,亮瞎了他的狗眼,大冬天的,她满头大汗不说,衣服褴褛,满面灰尘,还一身扑鼻子的酸味,这是掉茅坑里了吗? “我的郡主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郭秉政忍着酸味儿,皱起的眉头。 照,照什么照,秦蛮把灯笼推开,但还是能感觉到皇叔那两道视线,像两把利刃一样,停留在她身上,害得她打起了哆嗦。 秦蛮陪着笑脸,忙把身体让开一边,“那个,你们先过,我,去找逐月去。” 她猫着腰,想从旁边儿钻进去,只听到一道阴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宫!” “皇叔……” “休得多言。”秦潋挺直的身躯,一跃上了马。 秦蛮努了努嘴,不情愿的走过去,爬上马,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而在房间的逐月,气恼地拍起了桌子,秦潋那个王八蛋,临走时说的什么话,说自己是狗尾巴草,你见过这么貌若天仙的狗尾巴草吗,我呸,可是平静下来之后,心里有微微酸楚,今天之后,他应该会彻底死心了吧,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逐月转头之际,感觉眼圈儿有些发涩,深呼吸,才恢复如常,如今算是把他彻底得罪了,想要得到内丹,怕更是难上加难,她满腹的心酸,很快就转为忧愁。 屋外又吹起了冷风,风打树枝的呜呜声,像是无助的人在哭泣,让人听了,心中更是苦恼。 逐月从窗户跳出去,缓了一口气,最后她的身影,消失在苍穹的夜色里。 她刚离开,齐蜂就从外面,匆忙的回来了,满脸带着焦急,推开门,没有看到逐月的人,又走出来,抓着送水的妙冬,急切的问道,“逐月公子呢?” 妙冬满脸疑惑,用手指了指房间,“在里边儿呢。”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也有些纳闷儿了,“明明刚刚还在里面的。” 齐蜂叹口气,这关键时刻,逐月跑到哪儿去了?他刚刚,被秦蛮追得鸡飞狗跳时,就隐了个身,抽个空,去到易阳王府巡视了一下。 到了才发现,那些监视王府的人,都不着痕迹地被人杀了,他早上从那里回来时,兄弟们都好好的,难道是秦渊沉不住气了,要有什么行动? 可如今这个逐月,关键时刻,怎么就不见了踪影?现在怎么办呀,齐蜂来回踱着步子,最后像是打定主意,决定再派武功高强的人,去监视易阳王府。 他正要推门出去,只听到门外面,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秦蛮,撞开门闯了进来,满脸泪痕,进门哇的就哭出了声。 齐蜂看到她,本来是要躲的,听着她哭,只好又停了下来,不耐烦的问,“你这个野丫头,又闹哪出啊?” 秦蛮脸上的神情是悲痛欲绝的,像是体力透支,“噗嗵”一声趴在了地上,“逐月呢,快让他出来,救救我皇叔,皇叔遇到了一群怪物,受了伤,现在生死未卜,快去救他呀!” 齐蜂一听,暗叫大事不好,喊了一声妙冬,“照顾好郡主。” 他不敢多做停留,矫捷的飞了出去,他知道这条路,是回宫的必经之路,夜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齐蜂听觉和嗅觉异常的灵敏,他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哪怕鲜花盛开的声音,他都捕捉。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让人汗毛倒立的肃杀之气,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离得越近,血腥味愈重,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潇洒落地,他能肯定,这就是案发现场,可令他感觉奇怪的是,这儿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趴在地上,深深的嗅了嗅,地面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那些侍卫呢,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可能没交手,就轻易被人制服了,齐蜂又腾起身子,从空中极目远眺,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时只见悬崖底下,有一个黑黑的影子,齐蜂落了下来,扒开他的身体一看,是陷入昏迷的郭秉政,手指探入鼻端,还有呼吸。 他来不及多想,把郭秉政抗到身上,身影隐匿在夜色中。 齐蜂回去的时候,妙冬已经帮秦蛮沐浴干净了,她神情呆滞的蜷缩在床上的一角,浑身发抖,泪眼朦胧。 没有了平日里的张狂和蛮横,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其实齐蜂本来也不想理她,可是秦蛮看到他,忽然那双眼睛亮了,伸手抱住了他,“求你,快去救我皇叔,他被妖精吃了。” 齐蜂不忍心,叹息一声,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影,安慰她说,“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别担心,定能找到。” 秦蛮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一直胡言乱语,时哭时笑,“皇叔一定不能有事,他定会平安的。” “对,所以别担心了。”齐蜂放低姿态,小心的安慰她,“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5人却失踪了 秦蛮浑身又发起抖来,额头冒着冷汗,恐惧不堪。 这时候,门被人推开,郭秉政被仆役扶着,颤巍巍的走过来,先是嚎啕大哭,“齐公子,快找逐月公子回来啊,救陛下啊。” 从他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叙述中,齐蜂大致听明白了,他们从这儿离开后,走了大概四五里,突然有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像是从天而降一样,这些人形如鬼魅,武功深不可测,那些侍卫抵挡不住,纷纷被他们砍得支离破碎,A身首异处。 当时秦潋眼见不抵,掩护着秦蛮离开,让她速回去,寻找逐月来帮忙,但是还没等到秦蛮回来,侍卫已经被杀尽,那些黑衣人把他们围到中间。 郭秉政说到这里,痛不可抑,“关键时刻,陛下把老奴推入悬崖,被树枝挡了一下,老奴才保住这条命,可是陛下啊,您在哪?” 已经是后半夜了,齐蜂派出去的人,依然没有找到,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秦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跳下床去,她要去把皇叔找回来,父母去世时,她很小,当时害怕,孤单,整个日的不发一言,是皇叔每天陪伴她左右,安慰她,逗她玩,哄她笑。 于秦蛮来说,秦潋就是她心里的一座大山,巍峨,高大,为她遮风挡雨,永远都不会倒下,虽然平时对她严厉,但是秦蛮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 齐蜂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寻找陛下,万一你再出事,不是添乱吗?” 眼看着天已经亮了,他长叹一声,皱着眉头,片刻后才说,“郭公公,你速回宫,对外就说陛下生病,无法早朝,陛下失踪的消息,不能走了半点风声,我会派人暗中继续打探,郡主在此休养,我去寻找逐月,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郭秉政擦了擦眼泪,“多谢公子安排如此周详,老奴的心早就乱了,老奴怕陛下……,呜呜,为什么老奴不死,如果能换陛下平安,老奴愿死无葬身之地。” 齐蜂安慰他说,“如果陛下是上天选定的天子,他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丧命。” 郭秉政像抓到一棵救命草一样,“对对对,陛下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齐蜂又接着说,“所以,你一定要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郭秉政擦了擦眼睛,他当然知道其中利害,捂住胸口,重重的呼吸,又缓缓地吐出,沉淀了片刻,回头对齐蜂说,“老奴这就回去,全靠公子了。” 秦蛮推开扶着她的妙冬,咬了咬唇,“我跟郭公公一起回去,到宫里也好有个照应,齐公子,之前是蛮儿鲁莽,还请公子不计前嫌,帮我寻找皇叔的下落。” 说着,瘪瘪嘴,又想哭,齐蜂感觉她一瞬间似乎长大了,其实陛下死不死,丢不丢,关自己什么事啊,他懒得惹这麻烦,可是看到秦蛮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他鬼使神差一般的,就点点头,“放心吧。” 待二人离开之后,齐蜂抓了抓头发,这个死逐月,死到哪儿去了,关键时刻无影无踪。 算了,眼下还是寻找陛下要紧,无论死活,也得寻得一点头绪。 齐蜂天生就有一种本事,那就是找人,无论隐藏的再隐蔽,只要还有尸身在,没有他找不到的,可是这个秦潋,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一连找了五天,一点儿音信也无,难道和那些侍卫一样,尸体也被人销毁。 应该不会,根据郭秉政说那些黑人杀了侍卫之后,把秦潋围住,并没有立马要他的命,那肯定是要抓活的。 以齐蜂五百年的阅历来看,敌对方绝不会让对手,这么轻易的死去,肯定会让他帮自己达成某种心愿,再慢慢折磨致死。 可怎么就找不到呢,难道他已被带出大梁,可事发当天,他有派人在城门口处,关注往来车辆,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啊。 齐蜂觉得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去找找逐月,于是他去了白云山,然而,山上的小妖们说,他们白老大从几个月前离开之后,中途没有回来过。 逐月确实没有回去,她去了一千年前,那位隐士师傅所居住的灵秀山,如果记得没错,她师傅的名字叫晏弦。 灵秀山终年仙雾缭绕,这里人迹罕至,群山翠秀,连绵起伏,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 这座山的真名叫什么,无人知晓,灵秀山还是她师傅取的,山的下面有一处谷底。 谷底四季如春,花团锦簇,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引来蜜蜂止步,蝴蝶蹁跹。 特别是那三千茶花林,终年不断,红的,白的,紫的,蔚然成海,煞是迷人。 逐月穿梭在林间,一片片花瓣,随风翩然降落,盘桓荡漾在她的周围。 脚下是汩汩流淌的小溪,里面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随着水波,不断变幻着形状,几尾鱼儿欢快的游弋其中,把花瓣错看成了食物,争向吞噬,搅碎了一池清水。 逐月蹲在小溪边,用树枝逗弄着水里的鱼儿,心口却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刺痛,她缓口气,才算好点儿。 大概是蹲的腿麻了,她起身朝着,茶花林后的那栋竹楼走去,竹楼分为两层,楼前是平地,后面是水流,因在这里没有人为破坏,气候适宜,许多年之后,倒也保存的完好。 看到眼前的景象,许多模糊的尘封记忆,不断的涌入脑海,逐月沿着竹子制成的楼梯,缓步上去。 屋子里布满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她随手一拂,里面焕然一新,随站在窗口向下看去。 仿佛看到外面的平地上,师傅在那舞剑,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蹲在石头上,目不专心的看着他。 没过多久,师傅舞累了,掏出洁白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又拿起一本书,站在茶花下,迎着淡淡的晨光,接着读书声洋洋盈耳,午后,师傅又会接着作画,下午带它散步,采撷野果,珍奇药材。 如此周而复始,而那只小狐狸受他启发,渐渐有了灵性,能听懂人说话,会察言观色了,还认得字,识得画,它视晏弦是为师傅,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仰他。 他这里有一座藏书阁,里面的书,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许多失传的古书,武功秘籍,在这里都能找到。 在小狐狸严重,晏弦是一位无所不能的人,多年以后,有了师母,她更是对小狐狸疼爱有加。 师父师母有了儿子后,这种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才彻底结束,儿子晏滂一生下来,就如活死人,只能进点流食,却从来没有睁过眼睛,出过一次声。 为治好他的病,师父师母每日早出晚归,上山采药,尝试各种方法,希望有一天能够把他救醒,然而,却一直没能成功。 小狐狸看两人脸上,日渐消失的笑容,内心也在苦苦的挣扎,如果自己有道行,那是不是就可以救师傅的儿子了,可惜这只是如果,第一次,它有了修炼成仙的想法。 两年后的一天,师傅师母如往常一样出门,然而却再也没能回来,小狐狸找遍了整个谷底,也一无所获。 可是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的儿子,就这样饿死,只能每日去偷茶花林中,蜜蜂采的茶花蜜,给晏滂服用,十几年如一日。 有一天,它和往常一样,去茶花林中偷蜂蜜,感觉这一天,天空和往常不太一样,一团黑雾笼罩着整个山峰,空气凝滞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突然,天空中有一道闪电,炸开了层层浓雾,从那道裂缝里,掉出来一颗洁白莹润,又闪着光芒的灵珠,小狐狸愣住了,张着嘴呆呆地望着天空。 可就在那一瞬间,那颗珠子,落在了它的脚边,小狐狸连忙爪子,把它抓住,四踢一仰,窜进了竹楼里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6陛下失踪了 当时,小狐狸趴在窗户边儿上,胆战心惊的望着黑云越压越低,几乎垂到地面,风声鹤唳,飞沙走石,像是要世界末日一样。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从天空中落下来一只,硕大无比的猞猁,它好像受了伤,小狐狸猜测,应该是被雷击中。 小狐狸很害怕,跳到床上,窝在晏滂身旁,忍不住瑟瑟发抖,听到脚步声靠近,它想它应该躲起来。 小狐狸记得,师傅的这座竹楼里,是有暗门的,在它用爪子撕扯晏滂的时候,爪子里的那颗珠子,不知怎么就捂进了他的嘴里。 它管不了这些,把晏滂从床上拉下来,手按住旁边的开关,地突然一陷,两个一起,就掉了下去,而随后,地面又恢复如初。 它从暗门里,看到那只猞猁,粗鲁野蛮的,找遍了整个竹楼,直到一道闪电劈进来,它才悻悻的离开。 过了许久,外面又恢复了阳光明媚,小狐狸才从底下上来查看,整个竹楼里一片狼藉,等它又下去,苦思冥想,该怎么把晏滂弄上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他的手指竟然动了,并且还缓缓地睁开的懵懂清纯的眼睛,新奇又惊恐的看着这个世界。 逐月正想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捕捉到外面有一丝响动,她耳朵动了一下,迅速的隐到门口。 很快,有一条黑影闪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齐蜂。 逐月这才从里面走出来,很意外,他怎么能找到这里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齐蜂转过身来,收回了准备打出去的手,看到面前的人时,他大喜过望,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喊道,“我的姑奶奶,终于找到你了。” 逐月正色的看着他,问道,“找我何事?” 齐蜂哭丧了一张脸,责怪她道,“你在这里好生清闲,你可知朝中出了大事,陛下失踪了。” 逐月脸色顿时变了,惊问,“你说什么?” 齐蜂把这半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她,逐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就是说,从那晚自己离开时,秦潋就出事了,她心中恼怒,斥责齐蜂说,“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 齐蜂叹气,“那也得能找到你啊,你躲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逐月心里自责,不敢停留,和齐蜂一起,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大梁。 皇宫中,承乾宫内,郭秉政已经心急如焚,每日忍受着心里中的煎熬,还得装的若无其事样子,应对来自各方的压力。 金銮殿上,他借口陛下染了风寒,需要休息,无法早朝,来稳住众大臣。 回到宫中,又得应对太后及后宫嫔妃,还有大臣,及皇亲国戚,担心陛下的病,要过来探望,一次两次的推辞还可,但是一直推脱下去,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况且已经半个月了,这陛下的病,怎么一直也不见起色?已经又不少人,都开始怀疑了。 如今已经是初春了,万物复苏,天气也渐渐的回暖,可是郭秉政的心里,时刻都拔凉拔凉的,如果陛下再不回来,如果在没有其他办法,他都要崩溃了,实在应付不了了。 刚送走了来问候的安公公,这个老家伙,每天都来问安陛下,狡猾又敏锐,难对付的很? 郭秉政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顺着门框,身体滑坐了下来。 仰望着澄蓝的天空,扁了扁嘴,眼圈儿又开始发热了,吸了吸鼻子,“陛下,您到底在哪儿啊?您快回来吧,奴才想您了。” 他刚缓口气,又看到小李子,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嘴里大喊着,“郭公公,不好啦,易阳王来了。” 郭秉政扶着门框,忙站起,拖着虚软的腿,走出去两步,抓住小李子的肩膀,惊恐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小李子脸色苍白,“刚刚奴才,在外面守着,看到易阳王带着人,朝这边儿走来了,公公我们该怎么办?” 郭秉政原地转起了圈圈,拍着胸口,嘴里念念有词,“不紧张,一定要镇定,老郭,你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千万别慌。” 他故作镇定的看着小李子,“你快去菱荇榭,把郡主喊来。” 小李子得到指示,一留烟是的跑了出去。 郭秉政手拿拂尘,站在的陛下的寝宫门外,笑的和蔼可亲。 片刻之间,只见易阳王秦渊,带领一行人,推开了,阻拦他的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郭秉政暗自活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蹒跚的脚步,笑容满面的走上前,“老奴见过易阳王,不知易阳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秦渊眼底带着目空一切的神色,高傲,又漫不经心的说,“郭公公近日来,身体可好?” 郭秉政维持谦逊的笑容,“托王爷的福,老奴吃得好,睡得好。” 秦渊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别有深意的说,“本王看郭公公,面容疲倦,双目浮肿,还以为你也生病了。” 郭秉政叹口气,“人老了就是这样。” 秦渊像是没兴趣再与他闲扯,语气虽然谦和,但是听着却像是挑衅,“本王有要事求见陛下,烦请公公进去通禀。” “王爷,陛下正在休息。”郭秉政说。 秦渊看他一眼,就要闯进去,郭秉政慌忙拦着他,语气恭敬的说,“王爷,陛下身体有恙,不宜见您,有天大的事,还请再等几天。” 秦渊眸光半阖,冷光浮现,扬唇一笑,“本王与陛下,是同胞兄弟,就算不为公事,皇兄身体欠安,本王理应探望,你让开。” 郭秉政又重新拦住了他,“陛下吩咐奴才,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休养,还请王爷暂且回去。” 秦渊冷笑一声,“本王知道陛下染病,寻了天下最好的名医,希望陛下能早日康复,处理朝政,让他进去给陛下看看。” 他回头,一位干瘦的老头儿,笑着上前。 承乾宫的其他太监,侍卫见状,也慌忙上前阻拦。 秦渊手掌握紧,把那些拦着他的侍卫,都给震了出去。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浑身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说,“你们这么阻止本王探望陛下,难道陛下不是生病,而是根本不在宫中?” 郭秉政大惊失色,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正想说什么,身后寝宫的门,被人打开,他正想开口大骂,这是谁这么不长眼,却看到陛下挺拔伟岸的身姿。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陛下那英气逼人的五官,愈加的清晰。 只见秦潋站的笔挺,目光冷沉如水,慢慢的扫视了一圈儿。 郭秉政眼皮眨了几下,双腿一软,抖动着嘴唇,扑通一声跪下,竟然大哭出声,“陛下,您怎么出来啦?” 秦潋眉头紧蹙,语气冷幽幽的,“何人在此喧哗?” 之后又看向易阳王,“易阳王这是什么意思?朕已经吩咐,任何人都不见,你是想抗旨,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易阳王也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秦潋,一时神情有些复杂,还好他反应快。 连忙弓下身子,“臣弟不敢,臣弟是担心陛下的健康,所以心里着急,才想进去探望,还请陛下宽恕则个。” 秦潋露出嘲讽的笑容,“你是应该着急,不急,也不能出手打朕的侍卫,恐吓郭秉政,易阳王你还真是关心朕啊。” 这是明显的说他目无皇上,秦渊忙跪了下来,只是他没注意,秦潋踢了一个石子儿,正滚在他跪的位置。 秦渊一皱眉头,生生忍住,诚恳意切的说,“陛下息怒,陛下的身体关乎天下,陛下已有半月未上朝,臣焦虑不安,生怕陛下有一次闪失,所以才如此冒犯,还请陛下恕罪,如今见陛下龙体安康,臣心甚慰。” 秦潋敛下眉,冷冷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国事繁重,朕不过是想休息几日,对外谎称染病,你们一个个,还没完没了了。” 易阳王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说,“是臣鲁莽了。” 说着,动作极微不见的挪了一下膝盖,恐怕膝盖都流血了。 秦潋丝毫也没有,让他平身的意思,又接着开口说,“刚刚你说,有重要的事找朕,何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7现在怎么办 还好他是有备而来,只见秦渊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这是曲靖郡侯送来的奏折,说曲靖大旱,如果救援不力,怕是影响秋收,如今边关紧急,正是需要粮草之时,臣故而才如此心急。” 秦渊谨慎的抬头望了陛下一眼,“请陛下过目。” 说完双手奉上,秦潋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随手交给郭秉政。 挑了一下眉头,神情稳如泰山,“这个明日早朝,商议后再决定,你且退下。” 秦渊站起身,膝盖疼的,嘴角犯抽,忍住痛,恭恭敬敬的退下,出了承乾宫的大门,他停住了步子,一脸的狐疑,和不可思议,拧住眉头,可还是想不通,这秦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对着身旁的人,小声的说了几句,最后又嘱咐,“切记,一定要小心。” 那属下点头,悄悄的去了风华殿。 郭秉政到此刻,还如坠云里雾里,重新回到房间里,他又扑通一声跪下,喜极而泣,“陛下,你可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老奴都快担心死了。” 秦潋抬手示意,让房间里的宫女,太监全部出去,他快步走过去,把门关上,这才扶郭秉政起来。 “郭公公,连你也看不出来破绽?” 郭秉政的头更蒙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万岁爷,那眉,那眼,那鼻,那口,那神情,那身材,不就是万岁爷吗? 他迷茫了,“陛下,什么破绽啊?” 只见陛下哈哈大笑了起来,转了一下脸,又转了回来。 郭秉政那双眯眯眼,拼命的睁,也没有睁多大。 “逐……逐,逐月公子?”郭秉政面露惊喜,可片刻哭了起来,这不是陛下,那陛下去哪儿了? 什么猪猪,逐月拧眉,拍了拍他的肩,问道,“和陛下像不像?” 郭秉政除揉了一把老脸,拼命的点头,“像,太像了,就是孪生兄弟,也不过如此,公子,你的个儿还长高了呢。” 他的意思自己很矮,逐月清了清嗓子,踢了踢脚,半开玩笑的说,“内增高。” 逐月吩咐郭秉政,她假扮陛下这件事,在宫里除了他知道,不准向任何人泄露,陛下没找到之前,她会暂时代替陛下稳定朝堂,以免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 当然,她会利用自身的权利,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陛下的下落。 郭秉政虽然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罪,但是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他也只能同意,并配合逐月。 可又有些不放心,笑的勉强,“公子,那后宫的娘娘,你可千万别……” 逐月立马沉下的脸,“你对陛下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小爷对他的女人不感兴趣。” 不光如此,小爷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郭秉政这才放下心来,逐月看他神色疲倦,恐怕这半个月过的也十分辛苦,就让他去休息,休息好了再过来,给自己讲讲,陛下生活习惯,特性_爱好等等。 郭秉政唯唯退了出去,逐月原地一转,又变换成了秦潋的模样,她招了一下手,齐蜂从后面的帘子内走了出来,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逐月咬着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敢肯定,这秦潋失踪绝对和易阳王有关,之前你说监视易阳王的侍卫被杀,是在秦潋出事的那天晚上。” 齐蜂点头,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陛下在那天晚上被捉去了王府……” 逐月正要说什么,门外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皇叔,真的是你?”蛮儿脸上带着惊喜,很快大哭起来,马上又贴了上来。 逐月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真是无处不在啊,她抬手制止,轻斥,“臭丫头,你老叔还没死,不用你嚎丧。” 心里暗自想,这以后,和着丫头同住皇宫了,她是不是天天要来烦自己,那还不惨了。 蛮儿擦了擦眼睛,马上破涕而笑,“对啊,皇叔没死,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逐月挑了一下眉头,“皇叔遇到一点儿危险,不过没关系,放心好啦。” 秦蛮快步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发现皇叔容光焕发,风采依旧,一颗心,才算完全放在肚子里。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说,“皇叔啊,蛮儿觉得,你身边缺少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要是有高手保护,也不至于发生上次那种事,让蛮儿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为了你的安全,不如把逐月调进宫里,当你的贴身侍卫,也可以顺便教蛮儿功夫,皇叔,你觉得怎么样?” 逐月眉峰堆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蛮又接着说,“蛮儿现在就去找他来,皇叔你等着。” 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齐蜂插了一句嘴,“逐月公子,上次离开还没回来。” 蛮儿一听更不得了了,“皇叔他会不会遇到危险?你派人去找找他,你要是不去,我自己派人找。” 秦蛮对自己如此关心,逐月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知道这丫头执拗,怕她出去,再生事端,示意齐蜂去拉住她。 齐蜂会意,几步上前,却不想踩住了她的衣裙,意识到的时候,连忙松脚,并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扯,才免除秦蛮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后果。 但是也因为用力过大,秦蛮猛冲过来,竟然整个身子趴在了他怀里,眼前是黑色的一片,再抬头是齐蜂那张,带着窘迫笑容的脸。 “郡主,你没事吧?” 秦蛮猛然推给他,“都怪你,害本群主出丑。” 齐蜂尴尬的笑了笑,说话竟然不利落了,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你……你有没有事?” 秦蛮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刚刚他的手是不是还……,脸猛然间就红了,马上又板着脸说,“谁要你管啊?你滚。” 说完还蛮狠的推了他一把,又顺便带他脚上踩了一下,齐蜂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看到她皇叔回来了,又开始给自己甩脸子了,于是带点讽刺的说。 “郡主,你还真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秦蛮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走到逐月旁边,亲切的挽住他的胳膊,得意的一笑说,“本郡主这叫卸磨杀驴,多读点书吧。” “你!”齐蜂气的胸口起伏,看逐月投来目光,他忍住了,说了一句,“齐爷我,好男不和女斗。” “明明是本郡主好女不和男争。”秦蛮毫不示弱,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齐蜂气的笑了,“那晚是谁,哭的跟傻子似的,求爷帮忙。” 逐月看两个人都像斗鸡眼是的,生怕再打起来,撩起袍角,风度翩翩的坐在了九龙御案后,像是隐忍,又忍不住一样的拧眉。 蛮儿不再理会齐蜂,转向逐月,有些担忧的问他,“皇叔你怎么了?” 逐月故作玄虚的说,“皇叔几日前遇到刺客,这你也知道,皇叔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被神人相救才得以逃脱,但是落下了胸口疼的毛病。” 蛮儿有些紧张,“皇叔那怎么办?” 逐月挠了挠头发,哀叹道,“那神人说了,要找一个真心关心我……哦,朕的人,每天闭门念佛,再抄写九九八十一遍的金刚经,方能痊愈,朕如今高处不胜寒,哪有真正关心朕的人?” 蛮儿自告奋勇的说,“我来帮皇叔祈福,你放心我会每天吃斋念佛,抄写佛经的。” 逐月装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那就多谢蛮儿了。” 秦蛮微笑,“那我这就回去了。” “去吧。”逐月嘴角带着浅笑。 秦蛮想来想去,还是他皇叔的病最当紧,逐月功夫那么好,指不定又去哪里闲游去了,还是先不管他了,点了点头说,“蛮儿告退。” 临走之前,又对着齐蜂冷冷的哼了一声。 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下也不用担心秦蛮出去乱跑,添乱了,让她安安静静的在宫里待着,练练字儿也不错,念佛也磨磨她的锐气,最主要的是不来烦自己,一举三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8依然没踪影 看着齐蜂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那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逐月似乎看出点什么,这齐蜂莫不是对郡主,有点儿好感吧,那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故意咳嗽一声。 那齐蜂帮忙收回视线,脸上还带点尴尬,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刚刚你的意思是,易阳王派人,把监视他的人杀了,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陛下抓进了王府?” 目前也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逐月点头,“我想大概就是这样,齐蜂你速去王府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齐蜂得到指示,一个旋转,身影消失。 逐月才真正的体会到,当皇帝,可真不是一个好差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遵循的规矩,做着表率。 比如吃饭的时候,坐的笔直,身体不能挨着桌子,她想翘个二郎腿,都被郭秉政,咳嗽着提醒。 走路的时候龙行虎步,要有气势,甚至睡觉,都在端着拿着,真累啊,也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做皇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吗? 郭秉政为了让她快速适应,不至于让其他人看出破绽,填鸭式的恶补。 逐月坐在桌子后面,都快睡着了,他还不知疲倦的滔滔不绝,直到逐月实在受不了了,扑通趴在了桌子上。 郭秉政这才良心发现,找来小太监,把她抬到了床上。 可感觉刚睡着,又听到郭秉政那尖锐的公鸭嗓子,“四更了,陛下该起床了。” 逐月翻了个身,没有动静,郭秉政的声音,就从门外一阵儿一阵儿的传来,直到把她叫得睡意全无。 眯着眼睛,被宫女们摆布着穿衣服,洗漱,用了早膳,被扶上了龙撵。 到了金銮殿,郭秉政还有些紧张,因为就算皮囊再像,可陛下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不是每个人都能装扮的出来的,这逐月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别演砸了,生怕他露出马脚,如果被人看出,假扮陛下,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看着龙撵里,昏昏欲睡的逐月,心里更没底儿了。 可是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只见陛下齐宇轩昂,神奇内敛的从龙撵中走下来。 那稳健又从容的脚步,那颀长又挺直的身影,那自信又贵气的笑容,那凌厉又敏锐的眼神,不就是当今万岁爷吗? 他揉了揉眼睛,差点儿没有哭出声来,晃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高喊一声,“陛下驾到!” 两边的文武百官,分分出列,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嘴里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逐月那严肃的视线,不怒自威地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抬起手来,“众卿平身,朕几日未能早朝,让众卿担心了!” 众人高呼谢万岁,纷纷退向两边,由于秦潋许久没处理朝政,那奏折堆积如山。 逐月眉目沉稳,稳如泰山,应对自如,有的问题当场解决,有的搁置再议,有的他要带回去,再细细的品读。 易阳王站在人群中,一直在不经意间,关注陛下的言行举止,他始终想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他昨天派出去打探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他无法确定,眼睛这位到底是谁。 “易阳王!” 他正在出神之际,只听到郭秉政喊他,秦渊猛然意识归拢,笑了笑问道,“不知郭公公,喊本王何事?” 郭秉政笑嘻嘻的说,“不是老奴喊您,是陛下喊您!” 秦渊慌忙出列,恭恭敬敬的问道,“不知陛下,喊臣有何吩咐?” 逐月眼角抬了一下,轻笑,“不知何事让易阳王,如此心不在焉?” 秦渊连忙弓下身子,狡诈的眼睛,动了一下,“陛下莫怪,曲靖大旱,臣因担心百姓疾苦,才会忧心忡忡,还请陛下派人前去救灾太好。” 逐月淡笑,对他夸赞了几句,又说,“易阳王放心,朕已让户部负责赈灾,圣旨已经下达。” 易阳王道,“陛下考虑周全,万民之幸。” 在太阳快偏西的时候,终于下了早朝,逐月才得以离开了金銮殿,出了殿门,才舒了一口气,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秦潋的不易。 自己凭着千年道行,才勉强应对,这秦潋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干。 易阳王乘轿子回去,一路上,他都若有所思,还没回到府中,就有属下,快步走过来。 左右看看无人,“爷!” 轿子停了下来,易阳王掀开轿帘,那属下小声的对着他的耳朵,说着什么,易阳王面露惊异,“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属下,正是易阳王昨天派去风华殿的人,只见他重重的点头,“爷,是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秦渊眼睛露出寒光,最后又笑的冷峭,切齿的说了一句,“呵,陛下,本王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齐蜂在易阳王府,查了整整一天一夜,老鼠洞里有几只老鼠,都摸的一清二楚,府里哪个仆人和丫鬟有私情,他都知道,可依然没有发现秦潋的影子。 以他找人的功夫,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潋根本不在这儿。 他只好回去向逐月复命,逐月摸着下巴,在御书房内来回踱着步子,难道是他推断错了,不应该啊,齐蜂别的本事没有,找人的本领她还是相信的。 “你说,会不会他已经……”齐蜂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 逐月眉头绞紧,不可能,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有人使用了幻术,掩盖了所有事情的真相,马上想到易阳王和薛蝉衣有所勾结,那就不难理解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糟了,以自己的道行,不可能破了薛蝉衣的幻术,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秦潋到底是死是活? 逐月心脏蓦地一痛,都是自己,当晚发什么神经,如果不让他离开,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和自责,逐月默默地坐在楠木桌后,无力的挥手,“你先出去,我再想想办法,任何人,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很快整个大殿内,就剩她一个人,盘腿坐下,逐月想,她的内丹,在秦潋体内,他们之间会有心灵感应。 她只有损耗功力,用法术让这种感应,变得再强烈一些,一定能够知道他在哪里。 逐月抬起自己的手,把所有的感应用功力,聚集在脑部,许久之后,脑海里幻化出一种画面,在一处,漆黑不见五指的模糊地方,蜷缩着一个身影,被铁链锁住,看不清他的容颜,但能感觉到,他受了很多折磨。 逐月屏气凝神,紧闭着双眼,因为太过于专注,她额头起了冷汗,想要看清楚,他所处何地,可他周围如一团黑雾一样,遮住了她的视线,哪怕运用了全部功力,也无法一探究竟。 最后承受不住,逐月只感觉喉咙一热,似乎有一股气流,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喉咙一股甜腥,她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吐血了。 胸中似燃起了熊熊大火般的灼烧,逐月不死心,又聚精会神的默运玄功,可是无论怎样凝神,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反而消耗了自己大量的修为,最后浑身虚汗,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她伸出袖子擦了擦汗,慢慢的吐呐,虽然没有发现秦潋所在的位置,但是逐月,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那就他还活着,他的所处之地确实被用幻术笼罩。 逐月正要让人为自己准备洗澡水,却听到郭秉政通报,“陛下,云美人求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29试探出端倪 逐月因为没有探到秦潋的下落,心情本来就恼火,心中又生出了,为什么不是神仙的这种苦恼,听到云美人来见,不愉沉下了脸,本想说不见,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免强打起精神说,“传她进来。” 不消片刻,耳边就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接着就看到云美人,迈着盈盈的脚步,款款而来。 她身着淡青色的罗杉,显得气质清绝出尘,逐月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秦潋还真是艳福不浅。 玉贵妃也是绝代佳人,不过美得太过张扬,性格也刁钻刻薄,显得不够沉稳,但表面上看很厉害,其实并不够聪明。 到是这云美人,看着温柔娴静,与世无争,为人谦和宽厚,但是逐月觉得,她不但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深藏不漏的人。 能在这后宫之中做到八面玲珑,没有人说她的坏话,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这也是逐月为什么,刚开始不想见她,转而又改变主意的原因,只有接触了,才能从细枝末梢中,看出端倪来。 只见云美人,礼貌端庄的跪了下来,还未说话,眼圈就先红了,哽咽出声说,“臣妾见过陛下,今见陛下龙体安康,臣妾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逐月慌忙从桌后绕了出来,亲切的扶她起来,还掏出帕子帮她擦擦眼泪。 “让爱妃为朕担心了,快别哭了,让朕看了心疼。”逐月说了这些肉麻的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暗地抖落,才扶云美人,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云美人自己揩了揩眼泪,美目含笑,“陛下现在,可好利落了?” 逐月拍了拍胸口,“如今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很。” 突然又凑近她的耳朵,邪笑道,“要不,爱妃今晚留下来陪朕?” 门外一直贴着门,立着耳朵倾听的郭秉政,忍不住咳嗽起来,可是他嗓子都咳疼了,里面的逐月还是不知收敛。 “爱妃,你也知道,朕这个年纪,正是年富力强,需求旺盛时,晚上……” 逐月挨着云美人坐了下来,语气暧昧的说。 郭秉政都快咳出血了,逐月下意识地拧眉,对着门口说了一句,“郭公公,您要是身体不适,就让小李子过来伺候。” 郭秉政脸色特难看,但是还强颜欢笑,“陛下,老奴没事,身体好着呢。” 逐月抬了一下眉梢,勾着唇说,“既然身体没事儿,那就去给朕准备洗澡水,朕要和美人洗鸳鸯浴。” 说着,抬起云美人那早已羞红的脸颊,正在这个时候,门哐啷的,被人从外面撞开。 只见郭秉政,哭丧着一张脸,“万岁爷啊,您就别闹了,您大病初愈,身体吃不消啊!” 逐月冲他眨了一眼,这老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晓得配合,郭秉政神情微惘,看逐月对他使眼色,像是别有深意,他也只好配合,支吾了半天,“哦,奴才遵旨。” 而此刻的云美人,面红如三月桃花,娇嗔道,“陛下,看让奴才们笑话,你还是好生休养,你再病了,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逐月眯了一下眼睛,伸出长臂,搂住了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神情变得柔软,又温情脉脉,脸一寸一寸地压下。 云美人脸色凝沉了,片刻脸一红,又咯咯的笑了,推开他,“陛下,都是人呢。” 逐月这才“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云美人也趁势站了起来,端起宫女手中的盘子,走了过来,“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 逐月捏了一块儿放在口中,赞不绝口。 云美人又亲昵的坐在她旁边,嘴里说着,“臣妾以后多给陛下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又扯到他这次生病的事上,只听云美人说,“臣妾记得,陛下说过,你有一块灵石,能驱邪避凶,治病救灾,想必这次也是它的功劳。”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伸手从脖子里把那块灵石掏出来,“爱妃说的是这个?” 云美人轻笑,把那块圆润饱满的红色宝石,放在手里,看了一眼,旋即笑容浮现,“这可真是一件稀世珍宝,陛下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之后又给他放进了衣服里,过了片刻后,才站起身,“陛下,臣妾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臣妾了,臣妾再来。” 逐月装成恋恋不舍的样子,挥了挥手说,“去吧!” 云美人走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笑说,“陛下,明日臣妾想到源恩寺,为陛下祈福。” 逐月点点头,“爱妃如此诚心待朕,朕心中感激,多带些人手,路上小心。”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告退!”云美人说完,又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徒留下香风阵阵。 郭秉政擦擦额头的汗,“陛下啊,吓死老奴了,咱可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能对那些嫔妃,动歪心思。” 然而郭秉政没听到反应,就看向逐月,只见他一脸高深莫测,似乎陷入了沉思。 “喂!”他喊了一声。 逐月这才回神,看了过来,问道,“这云美人是什么来历?” 郭秉政还以为他真的看上云美人了,嘴里滴滴咕咕,突然身上一冷,就看到逐月那两道凌厉,而又威严的目光,他只好实话实说。 逐月听他说完,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个云美人绝对有问题,哪有后宫嫔妃,不想侍寝的,刚刚试探了她一下,她虽然很好的克制,但是眼底那些微的排斥,还是被逐月捕捉到了,看来她并不爱秦潋,而她的来历也相当可疑。 刚刚来探望自己是假,只怕是来查探自己的身份吧,逐月扯了一下嘴角,幸亏秦潋的灵石,送给了自己。 其实逐月早就怀疑她了,只不过是今天见面,让自己更加确定,就是不知道秦潋有没有被美人迷惑,而不知东西。 逐月拧着英挺的眉,云美人说她明天要去源恩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元彻不在,那个香火鼎盛的寺院,自己也不方便进去,齐蜂更不用说了,只怕还没到里面,就给佛光给伤了。 逐月暗自握紧拳头,心中成仙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如果她现在是得道的仙人,许多看似很难的事也都游刃而解,不知秦潋手下,还有哪些武功高强的人可用? 她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听到小李子,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说,“陛下,有人要见您。” 这么大晚上的,谁还要见她,郭秉政早已走到门前,打开门一探,马上回头说,“陛下,是孙房!” 他怕逐月不认识,正要解释两句,却见逐月抬手,“快让他进来。” 这个人逐月是不认识,但是听南宫池说过,他就是几年前,在江湖上莫名冒出的,那股黑势力的首领。 据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且黑白两道通吃,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只是三年前,这股势力,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之前南宫池还推断,他说这股势力,可能被一个更为强势的人而收服了,看来一点儿不假。 那孙房已经走了进来,他大概30多岁,身材挺直,神情倨傲,一脸的冷酷,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样,哪怕是看到眼前的陛下,也是冷若冰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0寻找无结果 孙房只是双手抱拳,身体微弓一下,之后就站的笔直,那双如利刃一般的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郭秉政。 逐月淡笑,“都是自己人,你有话就直说。” 那孙房这才开口,“陛下,这是九爷,写给你的信,还有一封是南宫先生给一位叫逐月公子的。” 逐月心里一喜,伸过手来,“都交给朕。” 看来这位孙房,也一直在岭南活动,逐月又问了他关于陈夫人和锦儿的消息。 据孙房说,陈老夫妇和锦儿姑娘已经到了岭南,和南宫先生也已汇合。 这逐月就放心了,她让郭秉政带孙房下去休息,一会儿还有话要问他。 等他们都出了房门,逐月才打开那两封信,秦涉的信上说,他已经成功的打入,岭南王军营的内部,并且还担任了要职,岭南王此刻正在招兵买马,其志不小,还请陛下早日打算,以免酿成祸国之乱。 接下来就是南宫池的,他向逐月报平安,说了一些他在岭南的状况,并且告诉她,锦儿很好,让她放心。 并且他已经想好了对付岭南王的对策,要不了两个月,就会让岭南王伏法就诛。 之后又叙了一些家常,看来他们在岭南很顺利,南宫池的信里,又提到了,岭南王和易阳王,确实有勾结,不久前,易阳王还派人送信来。 逐月把信放在抽屉里,这个时候,孙房已经休息好,又来到了他的书房内,态度还算恭敬,“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逐月的神情不怒自威,“朕让你明天去源恩寺……” 夜已经深了,那轮圆月,散发出惨淡的光芒,让夜显得有些朦胧。 整个皇宫,笼罩在迷蒙的夜幕之中,寂静的只能听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逐月这个时候,从床上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化成一道白光,犹如闪电一般,从房间里穿了出去。 巍峨,壮丽宫殿,匍匐在她的脚下,成了盆景,片刻之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皇宫的上空。 她本来是要去找贪狼星君,可无论怎么祷告,他也不出现,到他的仙居,才知道,他和人打赌输了,喝了仙酒,没个月是醒不来的。 逐月没法子,只好去找谪君。 谪君的府邸,斜月宫,她还比较熟悉,只是守门的仙童,她却不认识。 来的时候还担心他不在,没想到门前的童子说,他们家上仙正在休息,逐月说明来意,童子就让她到大厅等候。 逐月只好坐下来,过了许久,也不见谪君出来,又问了童子。 童子说,他家上仙休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让她耐心等待。 眼看着都要天亮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去,那宫里还不得疯了,逐月有些心急,可那童子又不愿意通报。 逐月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起身就往里闯,和那童子就起了冲突。 “谁在这里喧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童子顿时吓得瑟缩,“上仙,这个小妖,说是你的朋友,弟子好心让她进来,她却不识好歹,弟子这就赶她出去。” “谪君,是我。”逐月心中一喜。 这时只见,两边的帐幔,自动散开,谪君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逐月时,他那张绝色又冰冷的脸马上缓和了下来,瞬间来到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逐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难道是想我了?” 又转向旁边的童子,“你们都退下,以后逐月姑娘来,无论本仙在做什么,都要通禀。” 很快,整个大厅内就剩他们两个人,谪君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受了内伤?” 双手握住她的手腕,逐月只感觉到一股暖流,透过肌肤,顺着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入她体内,不消片刻,逐月就觉得,胸口膨胀,内力充沛起来。 “多谢谪君。” 谪君淡笑,目光顿时变得柔软,“跟我何必客气,来,请坐。” 逐月坐下来后,嘴角带着三分的笑意,“谪君,我其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谪君神情有些失望,不过有事能想到他,这自然是好的,微笑着问,“什么事?” 逐月舒了一口气,把秦潋失踪的消息给他说了一遍,最后才说,“我想请你,帮我寻找他。” 谪君这个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松开她,并且背对着她,连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找我,是为了他?” 逐月也知道,他可能不乐意帮忙,可除了找他,她没有人可求,定了定神又说,“不,我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的内丹,谪君,我从没有求过你,这次我请你帮帮我,你的这个人情,我会记住的。” 谪君这才转过身,神情冷峻,目光凝视她,“你从没求过我,第一次求我却是为了他,逐月,你仅仅是为了内丹?” 逐月怔了一下,之后重重的点头,肯定的说,“是的。” 她这么一犹豫,谪君心里更不是滋味,但是他未动声色,逐月不比别人,第一次请自己帮忙,无论是什么事,他都会答应,脸上又带着笑容,“那好,我随你去。” 逐月大喜过望,冲他鞠了一个躬,“谢谢你,咱们走吧。” 谪君看她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深呼了一口气,宣泄心里的不快,马上跟上了她的脚步。 快到大梁的时候,谪君拉了一下逐月的衣袖,“逐月,我们先从哪里找起?” 逐月脱口而出,“先找易阳王府,我怀疑。那里被人使用了幻术。” 黎明前夕,夜特别的黑,两人悄无声息地落的院子里。 谪君目光轻轻扫过,最后转向她,“这里没有幻术。” “你说什么?”逐月其实也感觉没有,但是她以为是自己的道行不够,发现不了而已。 谪君看她眼睛底的失望,情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十分肯定的说,“并且他也不在这里。” 逐月知道他的法力高深,感应不会有错,他既然答应帮自己了,更不会欺骗自己,但还是不死心,“谪君,你再看清楚些。” 谪君无奈的笑了,“你的事,我何时不用心过?” 逐月黯然伤神,和他一起离开了易阳王府,来到了皇宫前,天已经不早了,她也该去早朝了,但是秦潋没找到,她还想麻烦谪君。 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天边腾起一片祥云,一位身着彩带的紫衣仙子,冲下面喊道,“谪君上仙,玉真娘娘宣你进宫。” 谪君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悦,“逐月,我就先回去了。” 这玉真圣母还真是看自己看的紧,每日在她眼皮底下,她还派人监视自己。 逐月只好点头,她知道,这玉真圣母是最高的女仙,没有人敢得罪她。 谪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看向皇宫一角,那弥漫煞气的宫殿,动了动嘴唇,算了,让她死心也好。 “逐月,你别担心,内丹找不到,我会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再陪你修炼一千,我先走了。” 谪君长袖一拂,飞向空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位仙子一眼。 那紫衣女子悻悻的跟上,“怪不得你总在人间逗留,原来有这么个水灵的小妖?” 谪君像是没听见一样,抿唇没有出声。 那紫衣女子不甘心这样被冷落,又追上去说,“听玉真娘娘说,玄穹大帝有归隐之心,那四御之首的位置,非你莫属,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不能给众仙留下把柄。” 谪君面沉如水,冷冷的说了一句,“谁稀罕!” 紫衣女子神情微变,“难道你是为了那个小妖,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谪君突然停了下来,手指一抬,那紫衣女子身体被阻,转过身看着他。 谪君依然惜字如金,但咬字极重,“敢动她,你试试!” 说句话,谪君不再理会她,很快就和她拉开了距离,那紫衣女子跺了跺脚,她一定要查出,那小妖的来历,她不信仅仅是个小狐狸,就能让一向冷口冷心的谪君,这么上心。 嘴角冷笑,谪君你虽是玄穹大帝之子,但你也要知道,你要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是需要德高望重的上神支持的,特别是自己父亲,冷哼一声,又去追那谪君的身影。 早朝过后,逐月刚回来,就听小李子说,齐蜂和孙房在龙泉殿等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1现神秘地带 逐月摆驾去了承乾宫的龙泉殿,只见孙房和齐蜂二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看陛下进来,孙房率先上前,屈身行礼,脸上带着愧疚,“陛下,属下无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孙房昨日接到陛下的指示,早上就暗中守在宫门前,一大早果然看到云美人的车马仪仗队,从宫里出来。 他一路悄悄尾随,来到了源恩寺,装作香客,混在人群中,看到云美人到大雄宝殿,虔诚的焚香,祈祷,礼节完成之后,又去听高僧讲禅诵经。 孙房一直隐藏在暗处,关注着那间禅房,半个时辰后,那些香客陆陆续续的出来,云美人是最后出来的,只是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之后就摆驾回了宫,除了听禅,没有见任何人。 他说完之后,又叹息,“陛下,属下未查出端倪,实在惭愧。” 逐月淡笑,“你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又看向齐蜂,齐蜂连忙上前,“陛下,易阳王今日确实出了城,但是并未去源恩寺,只是去了山上打猎,现已回府。” “好,你们退下吧。”逐月摸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等二人恭敬的退出,逐月坐的端正,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把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在脑海里,细细的又过了一遍,是不是还有那些重要的地方,而被自己忽略了。 首先,陛下失踪后,易阳王来宫里见到自己时,眼底的惊慌和意外,说明他知道陛下不可能出现,贸然看到陛下,所以惊异,之后的言谈里,颇有试探自己之意,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失踪与他有关。 接着云美人又来试探,今天两人又都出去,看来两人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逐月猛然睁开眼,喊郭秉政进来,让他再去传孙房。 孙房还没有有多远,齐蜂索性也跟着他一起转了回来。 逐月眉间隐着高深莫测,看着孙房说,“你再去探源恩寺,那间禅房定有古怪,查仔细了。” 孙房说了句是,马上又出了龙泉殿。 先不管源恩寺了,逐月又想到秦潋,这易阳王杀了监视他的侍卫,怎在给自己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陛下或许被囚在王府,故此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易阳王府,而忽略其他地方。 随着和谪君夜探王府,那里根本没有陛下的踪迹,逐月这才明白,中了他的障眼法,他们现在已经争取了更多的时间,隐藏秦潋,或者说他们肯定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寻找无果后,肯定就会放弃,这样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逐月眸光一冷,手骤然握紧,如果自己推测的不错,监视的人被杀的那晚,易阳王派人送信去了岭南,又抓了秦潋,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趁着如今朝中空虚的之时,再加上陛下失踪,让岭南王举兵,拥他登上王位。 那好,那就让自己再推波助澜一下,逐月眼睛睁开,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当天晚上,孙房匆匆的赶了回来,果然不出逐月所料,那间禅房暗藏玄机,墙壁特别的厚,并且里面似乎是空的。 “陛下,要不要属下再去蹲守?”孙房问。 “不用,朕有重要的事,派你去做。” 只需要证明自己的推测就行了无需打草惊蛇,这件事,暂且放置,从长计议。 逐月抽屉里,掏出两封信,接着说,“朕让你马不停蹄,不能有丝毫耽搁,把这两封信送去岭南,亲手交给南宫池,途中不得饮酒,不得与人闲扯,以免耽误了大事。” 孙房恭恭敬敬的把信接过,“陛下放心,属下绝不敢误事。” 深夜,逐月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出了承乾宫,殿外月明星稀,天空湛蓝的如大海一般深沉。 伴着朦胧的夜色,她迎清凉的夜风,在草木幽深的小径上漫步,脑海里不经意间,就出现了秦潋的影子。 一时蛮狠不讲理,一时邪笑纨绔,一时又温柔体贴,一时又固执霸道,甩了一下头,想甩掉他的影子,却不想,又出现了另外一种画面,他形容枯槁,满脸鲜血,受尽非人的折磨,已经气息奄奄。 逐月似乎陷入梦魇中一样,惊叫一声,意识才从九霄云雾回到了现实,夜凉如水,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象,才变得清晰。 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清雅又沁人心脾,春季是一年的开始,万木葱茏,百花待放,只是不知道秦潋的命运,是开始还是结束? 斑驳陆离的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水塘,月光倾泻在池塘水面,微风一吹,波光闪闪。 逐月站在围栏边,看着如轻纱薄雾般的夜,夜色很美,但她却没有心情观赏,心中似有万千斤重,忍不住对着水面,喃喃低语。 “秦潋,你到底在哪儿?”她又对月长叹,“你丢下这万里江山,这副重担,我担不起,你快回来吧。” 眼睛酸涩,似起了一层水雾,天空的月色更加的朦胧,心突然如针刺一般,痛的连带着五脏六腑,像是都被提起来一样。 逐月额头冒起冷汗,扶住胸口,蹲下来慢慢的调息,这心口疼的莫名其妙,手突然按到了,胸口的那块儿灵石上,掌心一片灼热。 难道是因为它的原因,逐月慌忙把那的颗灵石掏了出来,在夜色中,它慢慢的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并且像有灵性一样,光芒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逐月抬头望望四周,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皇宫里的偏僻一角,这里鲜少有人来往。 猛然间,心中有一个想法,这块灵石,不是凡品,秦潋又自幼携带,难道它已经能在一定的范围内,能感应出主子的存在? 难道秦潋就在这附近?这个想法让她心头大震,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脚尖一提,任由那个宝石,带着她前行。 不消片刻,他落在了一座假山上,这里四处荒草丛生,荆棘满地,手里的灵石,光芒更加耀眼,绽放着光华,难道秦潋就在这儿,这个念头愈加的强烈。 逐月四下观望,四周风声鹤唳,随风摇曳的野草,如幽灵一般,招着手,此起彼伏,杂乱无章的大树,在夜色下,如张牙舞爪的猛兽。 她从山上跳下来,围着这座假山,仔细的查看,没有任何异样,逐月用法术,也无法把假山移开,不应该呀,以她的道行,不可能这么没用,这里定有古怪。 恰在这时,逐月突然感觉到,像是天空中,笼罩的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痕,她胸前的灵石,突然飞出,在空中盘旋。 逐月这才看清楚,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浓浓的煞气,怪不得她无法用功力,原来这里,才是被人使用幻术的地方。 那块灵石勇猛无比,把那黑雾尽数吸收,最后重新落在她的胸前,光华消失,逐月心中的喜悦无法掩饰,她能确定,秦潋就在这个地方。 掌心运功,把那假山推倒,底下,因常年不见阳光,有一股腐败的酸臭味,那些喜暗的虫子,老鼠,四处乱窜。 逐月用衣袖掩住鼻子,另一只手,在地上寻找,脚突然向下一陷,身下出现了一个,仅可容身的小洞,身体一直往下落,有两三里那么深,脚才踩的硬物。 下面是个石洞,四周漆黑一片,但是越往里面走越开阔,逐月那双眼睛,在黑夜视物,也如同白昼,这个石洞蜿蜒曲折,冷气森森,天阴地潮。 逐月沿着幽暗的小路,继续向里面走去,里面断断续续有些微的光亮,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冷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2新来的太监 这宛如森罗殿,两旁的雕像面目狰狞,却又栩栩如生。 逐月放眼望去,长长回廊两侧,布满十殿阎罗,种种酷刑的雕像,眼前是十来个披发裸_形的男女,尖利的钉子,把他们四肢,定在木柱之上,颈项带着铁镣,浑身尽是刀杖伤痕,脓血腥秽,让人心生恐惧。 再往里面走去,一男子,身无一物,被一鬼用铁戟,扎住胸口,鲜血淋漓,面目痛苦,正往沸水里面扔。 一女子被绑在通红的铁柱上,肌肉溃烂焦黑,歇斯出声,前面又有一人,被众鬼抬着,扔向那滚烫的油里,身体消融,只留白骨,却还在挣扎。 他身旁,是一刚被斩下四肢的男子,伤口处残差不齐,血肉模糊。 又一老汉,四肢分为大字,被铁链吊起,哀嚎惨叫,开肠破肚,五脏扯出,血凝满地。 绕是逐月技高胆大,也忍不住脊梁骨发寒,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见一青面夜叉,用鲜红的利剑,剥一孩童的皮肉,一点一点撕扯,地上匍匐着他的父母,哭喊不止…… 一路走来,烹剥剜心,煅烧石磨,大卸八块,白骨隐隐,不一而足, 到处血流成河,腐臭扑鼻,逐月定了定神,才忍住胃里的翻滚。 真是想不到,这表面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竟有这么一处残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恐怕是心怀叵测之人,用来对付对手的,一个人被长时间,关押在这里,就是不用刑,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会把人逼疯的。 逐月全身打了个哆嗦,排除心里的杂念,继续往前走,眼前一处,让她停住了脚步。 地上躺着红面夜叉,应该是被人推倒,他旁边有一张铁网,被人撕裂,网下是一条铁链,也被人折断,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新斩断的。 难道是秦潋,他已经逃了,果然在那血迹斑斑的铁丝上,看到一缕衣服的碎片,逐月拿在手里,放在眼前细看,没错,那晚秦潋穿的衣服,就是这种布料。 他难道已经回宫了,逐月嘴角浮现笑容,又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活物,慌忙原路返回,又把那座假山,放回原位。 只是她不知道,她刚一离开,就从石洞的上方,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五官深邃冰冷,目光灿若星辰,身材颀长,挺直伟岸。 他看到前面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不由得眯了一下眼,那个人刚进来的时候,他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看到他长相的时候,他又不敢贸然出现了,因为在这儿呆久了,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没错,这个人就是秦潋,他被关在这里快20天了,每日在这阴暗潮湿,又阴森可怖的地方,全身的神经,时刻都在绷紧,到达崩溃的边缘。 几天前还有蒙着面纱的人,进来对他使用酷刑,为了抵御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没人的时候,他都会盘膝打坐,气沉丹田,吐纳呼吸,练习内力,这样他就可以不被周围的事物,所影响。 秦潋惊喜的发现,他体内似有一股无限的力量,只是他现在,没办法完全控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节之后,他虽不能完全掌控自如,但也能够引导利用,武功进步惊人。 所以他才有能力,撕毁那张铁网,掰断铁链,等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离开,他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逐月对秦潋,似乎天生就没有防备之心,如果不特意的去感应,哪怕他在周围,逐月也难以发现。 等逐月匆忙回到承乾宫的时候,根本也没有发现秦潋的影子,难道是因为他受了伤,没有自己速度快。 逐月吩咐齐蜂,立马去暗中探寻,她自己则留在宫中等候,可是坐着坐着竟睡着了。 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窗户已经透进些许晨曦,天已经破晓,逐月伸了伸懒腰,刚想传郭秉政进来,就他在门外喊道,“陛下,该早朝了。” 逐月“嗯”了一声,“你先进来。” 郭秉政轻轻的推开门,脸上带着三分笑意,走路却是一瘸一拐的,“陛下,老奴让宫女为您更衣。” 逐月拧着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郭秉政面色红润,眉目舒展,笑着说,“回陛下,老奴年老笨拙,晚上起夜的时候,摔断了腿。” 逐月无意间,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这老家伙,莫不是摔出毛病来了,摔断了腿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表现的不对,郭秉政很快就愁眉苦脸,扯着嘴角哼哼,“真是疼死老奴了。” 逐月叹了一口气,随口吩咐一句,“让御医好好给你瞧瞧,休息几日,让小李子暂时代替你。” 郭秉政摇了摇头,“多谢陛下_体恤,只是那小子丢三落四,不够心细,老奴推荐一人,是老奴的入室弟子,人聪明机灵。” 逐月想当然的以为,他想提拔自己的人,索性也就随了他的意,“行吧。” 郭秉政千恩万谢,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带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对着逐月说,“陛下,他叫小陈子。” 小陈子慌忙屈身见礼,“奴才见过陛下。” 逐月看了他一眼,这小太监,年约二十岁左右,倒生得一副好皮囊,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随淡淡的开口说,“平身吧。” 小陈子谢恩,那郭秉政又转向他说,“以后伺候陛下,要小心谨慎,尽心尽力,知道了吗?” 那小陈子唯唯诺诺,“奴才知道了。” 郭秉政又嘱咐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果然如郭秉政所说,这个小陈子特别的聪明,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端茶倒水倒也殷勤。 许多事,逐月不用吩咐,他到都能想的周到,人也谦逊有礼,在朝堂之上,不吭不卑,张弛有度,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做了太监。 下朝后,齐蜂回来了,逐月让小陈子回避,问他情况怎么样。 齐蜂还未开口,先叹息了一声,“陛下,我找了一夜,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不可能啊,按照昨晚自己所见的情景,秦潋应该是逃出来了,可他逃出来,为什么不回来,却又没了踪迹。 那幻术被破,齐蜂不可能在宫里找不到啊。 逐月让齐蜂先出去,她的内伤,已经被谪君治好,她决定再感应一次。 之后坐在那张宽大柔软的龙榻上,盘膝坐好,双掌合十,双目紧闭,慢慢的把所有的感应,都凝聚在脑部。 片刻之后,她脑海里,幻化出了一个模糊人影,他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和上次感应,大有不同,上次他衣着破碎,狼狈不堪,并且被铁链缠住,这次他衣着倒也干净,全身没有任何枷锁。 逐月屏气凝神,要再探周围的环境时,突然眼前出现浓密的白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再这么消耗下去,她指定又要受内伤。 连忙从幻境中抽身,虽如此,可全身还是冒了冷汗,胸口也有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浪,在翻滚着,她连忙运功调息,这才好了一点。 宫殿的门响起,小陈子没听到里面的回应,忙推门过来,一脸担忧的说,“陛下,你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还十分体贴的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额头,并奉上一杯参茶。 逐月到了谢,接过来喝了一口,她纳了闷了,刚刚绝对有其他人,用内力干扰了自己。 这个承乾宫内,那些太监和侍卫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内力没有这么强,况且他们都是凡人,没有那个本事。 她眼睛看向,伺立在一旁的小陈子,这个家伙是新来的,自己对他并不清楚。 逐月突然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并向上一折。 那小陈子,马上一脸痛苦的鬼哭狼嚎,“陛下,陛下,胳膊断了。” 自己突然出手,小陈子事先并不知道,他如果内力深厚,会出于本能的抵制,这个完全是自然反应,不需要人为。 如今看他,要么并没有多少内力,要么就是功夫高过自己,想他一个凡人,这种情况并不可能。 逐月松开了他,“好了,朕要午睡。” 小陈子扶着自己的手腕儿,小心翼翼的转动一下,“奴才告退。” 之后小心翼翼的出去,嘴角却扬起,幸好,他早知道陛下会试探他,呵!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3重新认识他 逐月似有说不尽的烦恼,找不到秦潋,她心里担忧,着急,可是每天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奏折时,她心里气秦潋,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有这些苦恼。 以前,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虽不能说为所欲为,但也能任意为之,偶尔约一两朋友喝酒,闲游,再或者给秦潋,出两个骚主意,日子过的如鱼得水,潇洒无拘。 那像现在,天天被困在这皇宫之中,竟干起了皇帝的勾当,枯燥无味是日常,还得每天周旋在,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中间,玩两面三刀,阴谋诡计,真他娘的累啊,不是玩不过他们,是逐月懒,脑子不想转,与其和大臣玩计谋,还不如想想晚上吃啥。 还有宫里的那些女人,虽说秦潋的嫔妃不多,可就因后宫空虚,才让那些宫女们动了心思,每日想着法的来勾_引自己啊,我的老天爷,也不知道平时秦潋能把持的住吗? 这些姑娘,整日被困在宫中,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僧多粥少,谁都想多吃两口,你说这每天待在深宫之中,不想着算计别人,生活更没盼头了。 逐月摇头撇嘴,在宫里待了不到半个月,得出一个结论,这皇宫中,就是一个用纯金打造,外表光鲜,里面令人窒息的人间炼狱,绝不是好去处。 悻悻的坐在书房的龙案后,拿起了令人厌烦的奏折看,批阅,真想来个鬼画符。 为了模仿秦潋的字迹,语气,逐月不得不把他以前保存的奏折,拿出观看。 其实了解一个人,往往能从他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性格,逐月一直以为,秦潋是个工于心计,自以为是,做皇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的人。 但是从他的奏折批语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他,对他印象也有所改观,他做事果断,利落,爱民如子,对贪官昏官,毫不留情。 年前,北方雪灾,房舍倒塌,牲畜冻死,数10万南晋百姓,饥寒交迫,地方官送来奏折,请求朝廷支援。 秦潋在奏折下面批语,朕闻此,心甚煎熬,每思吾子民,处水深热中,朕感同身受,即日起,遣朝廷官员,携物资先去救吾民出水火。 又南方一官员,颠倒是非,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被人举报,经查属实。 秦潋在奏折中写到,欺吾尤可,欺吾民,皆十恶不赦之罪,即刻斩首示众。 诸如此类的,有很多,逐月微叹,把奏折合上,捏了捏有些犯疼的太阳穴。 想休息一会儿,平时也没有注意面前的桌子里会放些什么,今天出于好奇,随手打开抽屉,只见里面,有几幅画卷,拿出中间的一幅,放在桌子上打开。 这是一幅风俗画,画出了城市面貌和当时各阶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先不说这幅画的好坏,就上面的内容,街道宽广整洁,酒肆林立,旌旗招展,摊贩栉比,百业兴旺。 无论是百姓还是商人,都面带笑容,衣着光鲜,从容淡定,井然有序,好一派繁荣热闹的画面。 画的一旁,有几行整齐的小字:平生之所愿,创一太平盛世,子民有尊严立于天地间。 逐月心中感慨良多,自己对他了解的还太少,原来他,心有沟壑,一直都心系天下万民,虽然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总是敬佩那些,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间的人。 逐月把画卷起来,小心翼翼的又放回抽屉里,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手又碰到一个白色的瓷瓶,拿起来放在眼前。 竟有几分熟悉,拧眉沉思,这不是几个月前,他遇险的那次,自己给它他涂伤的药瓶,这么久了,他还一直保留着,并且放在每日处理公务的地方,是不是累的时候,会拿出来看一看。 想到此。逐月心里一颤,脸颊竟隐隐发热,连忙丢进抽屉,轻轻的划了一口气,又拆开了另外一幅画。 上面是一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白衣美人,她摸了摸脸颊,这是自己吗?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长得这么美。 旁边同样有一行小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 逐月脑海里,很快就出现了,他几次向自己表白的情景,胸口顿时酸涩起来,不知为什么,竟然连眼睛也是涩的,甚至还有些感动。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缓神,嘴里喃喃自语,似怨似怒,你说的倒好听,连个鬼影子都不见,骗谁呢? “陛下,何事又让您犯愁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吓得逐月浑身一个激灵,又撞翻了桌上的杯子,一杯水全部洒在自己身上。 “陛下,都怪奴才,请陛下恕罪。”小陈子手忙脚乱,又诚惶诚恐的,用帕子在他身上擦拭着。 那只温润的大手,看似在帮他擦身上的水,更像是抚摸,从上擦到下,最后移到了小腹处。 掌心的温度,灼热的能透过布料,逐月觉得身上麻了,坐着竟然有些怔愣。 抬头,看到小陈子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他的神情微惘,竟然有些失神,最后手竟然停了下来。 “喂,你做什么?”逐月低声斥责。 小陈子忙退后一步,一脸的无措说,“陛下,奴才看陛下这里,都湿了,所以才……” 逐月弹了一下衣服,谅他也不敢,占自己的便宜,索性也不追究了,但是有十分困惑,这小子武功平平,他靠近,自己竟然不知。 小陈子那双深沉的眸子,浅眯了一下,仿佛在说,肉还真结实。 他把一杯茶水奉上,侧目,看到桌上的画,谨慎的问,“陛下,这位美人,可真是国色天香,貌若天仙呀。” 逐月听着心里受用,嗯了一声,把画收了起来,捏了捏眉心,又恢复了沉稳冷静。 小陈子十分有眼力,站在他身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帮他按摩推拿,力道适中,穴位精准,逐月顿觉身体放松,头脑轻便。 “奴才,观陛下,像是有心事啊?”小陈子那双幽深的眸子,露出试探的神色。 逐月闭着眼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漫不经心的说,“朕的一个朋友,突然就没了音信,朕有些担心,也不知他现在怎样,在哪里?” 小陈子帮他捏着肩,笑着说,“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让陛下如此挂念?” 逐月意识涣散,脑海中闪现秦潋的影子,这个人杳无音信,让人终日不安,实在是讨厌,所以说,“他是一个,腹黑阴损,冷酷傲慢,不近人情,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身后小陈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旋即又笑的勉强,“陛下,那你这回朋友可真够特别。” 逐月闭目养神,“特别讨厌,忒不要脸,忒变_态,哎呀!” 脖子上一疼,如果猜的不错,那小陈子掐了自己一下。 “奴才该死,陛下恕罪。”小陈子慌忙道歉,“奴才的手失控了。” 逐月转动了一下脖子,斜瞥了他一眼,无意间看到他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陈子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遮掩着说,“不小心弄的。” 这段时间和他相处的还算愉快,这个小陈子,做事果敢坚决,不拖泥带水,手脚利落,还算是个不错的帮手,逐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扔给他,“这个药,涂抹患处,一日三次,三日后即可痊愈。” 小陈子连忙用手接过来,感激不尽,如珍宝一样的放在怀里,又接着说,“陛下,如此体恤下情,您的那位朋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逐月的神情变得幽深,轻声说了一句,“但愿吧,他失踪也怪朕,是朕太偏执。” 小陈子暗中看了她一眼,又问了一句,“让陛下关心,您的那位朋友,肯定深感荣幸。” 逐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够乐观,但也难免担心。 小陈子殷勤的奉上一杯水,唯唯诺诺的说,“如果您的那位朋友,平安归来,陛下会如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4这上面有诈 “朕定然……”逐月差点脱口而出,朕定然会对她好一点儿。 逐月猛然回神,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在一个太监面前,泄露了太多的情绪,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儿。 这小子以按摩,推拿,分散自己的思维,打探自己隐私,想到每日自己批改奏折时,小陈子都会在旁边,提出不错的意见,这家伙确实不是池中物,但也不老实。 “你倒是对朕的朋友,很感兴趣?”逐月不瘟不火的说。 小陈子立马一脸无辜,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陛下的事,就是奴才的事,所以才多问了几句,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还真是一个好奴才。”逐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神情又变得高深莫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朕去就寝了,过来帮朕脱鞋。” 说完之后,她转身回到里面的寝宫。 小陈子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开合间精光乍现,应了一句,“奴才遵旨。” 屈身弓背,跟在逐月的身后,进了寝宫内,之后蹲在了床边儿。 逐月蹙着眉头,把腿伸了过去,在小陈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排斥,十分恭敬的握住了她的脚腕,把黑色的靴子脱了,又问了一句,“陛下,奴才再帮你按摩脚底。” 还没等逐月说什么,他已经把她的脚攥入掌心,并且嘴里还说着,“这脚底的穴位,连接的身体没一处,经常按按对身体大有好处。” 他的手掌似乎带着魔力,所到之处,筋骨放松,逐月忍不住垂下视线,发现他,长得很阳刚,丝毫没有太监该有的阴柔。 特别是敛着眉的时候,竟然有些许熟悉的感觉,逐月一时晃了神,竟然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秦潋。” 小陈子突然抬头,目光深沉如海,像是能一眼望尽,又像深不见底,轻声的问了一句,“陛下,方才说什么?” 逐月连忙回过神来,像是被人看透了心思一样,特别是小陈子,那略带探究的眼神,让她心里微恼,发起了脾气,沉着生说,“说什么要告诉你呀?朕说亲脸,亲美人的脸,和你有关吗?” 小陈子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逐月一脚踹在他胸口上,神色很不好的说,“滚蛋!” 小陈子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说,“奴才告退!” 转身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恭敬隐没,伸手谈了谈胸口的衣服,唇角勾起邪笑,那神情仿佛在说,真是野蛮,承认想某人了,又没人笑话你。 他从寝宫内出来,望下左右没人,就走近了御案旁边,随手掀开,桌子上的奏折。 看到下面批阅的内容,忍不住皱眉摇头,这字写的太过于潦草,内容太过敷衍,国家大事岂能了如此马虎,这样下去,国家早晚被她带沟里去。 逐月悄悄的掀开帘子,闭着一只眼睛向外张望,却见小陈子,正在低头,打扫着桌子下面的水,并顺手把桌子上的奏折合上,似乎并不感兴趣。 有些失望的,又回到床边躺下,拉着被子把头蒙上,今天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啊。 而在宫外,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四周一片寂静,那座蝉衣观内,依然灯火通明,神像下,站着一位风华绝代的黑衣女子。 她神情倨傲,藐视众生,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座神庙,修的倒也合本尊的心意,只是本尊并不觉得它有用。” 不但没用,自从神庙建成之后,她的功力不但没进步,反而元神受损不少,今天她来这里查看,也没有看出端倪。 底下站立的男子,正是易阳王,他开口的语气,有些不悦,这个所谓的圣尊,当时说好了,自己为她建立神庙,她帮自己杀逐月,如今神庙建好,她不但食言了,还挑三拣四,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本王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建的,要是有问题,那也与本王无关。” 那女子是薛蝉衣,她把视线移到易阳王的脸上,说实话,这个男人,绝色倾城,又身份高贵,她看着都动心了,舍不得对他板着脸,笑了一下。 “王爷何必动怒,本尊并未怪你。”薛蝉衣围着他挺直的身躯转了一圈儿,深深地吸着,他身上那种阳刚的男人味,确实沁人心脾,“本尊只是来查看一下,顺便让王爷来,叙叙旧。” 易阳王这才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闪避开来,“正好,本王也有事,请教圣尊。” 薛蝉衣淡笑,又细心观察庙内一什一物,“请说。” 易阳王把朝中的事,叙述了一遍他身子冰冷的说,“本王敢确定,当今天子是假的,但是本王又无法拿出证据。” 薛蝉衣的视线在神庙里的巡视,走到神像后,那正后方,似乎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她打个电闪过去,从里面滚出一只,雪白的石头的雕刻豺狼。 她的脸色骤变,果然这里被人动了手脚,怪不得每日修炼神功时,体内有气息,不受控制的流泄,这里的香火,被这只豺狼破坏。 薛蝉衣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把那只豺狼击得粉碎,这定然是那只臭狐狸做的。 谪君告诫自己,不要去惹她,可她三番五次的,破坏自己的好事,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她薛蝉衣怕了她。 “王爷,不如本尊,去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薛蝉衣其实已经猜到是谁了,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化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转瞬之间,就到了皇宫大内。 宫中虽然有侍卫,但是对薛蝉衣来说,丝毫也没有一点儿阻碍,她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秦潋的寝宫。 用隐身法,走了进去,门口,有一位守夜的太监,在闭目养神。 薛蝉衣掀开层层帐幔,来到了龙榻前,只见床上躺着,当今的天子秦潋,他睡得正熟,薛蝉衣手掌在空气中一拂,不由得笑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逐月耳朵动了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薛蝉衣虽然隐身,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抬手向着空中打了过去。 只听到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哈哈哈,小狐狸,恕不奉陪了。”接着笑声渐远。 逐月再也没有困意,这薛蝉衣一出现,必定没有好事儿,她此次来,定然是探自己的真伪,恐怕要生事端了。 小陈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你在和谁说话?” 逐月敷衍一句,“没事,说梦话呢,滚去睡觉。” “好嘞,这就滚!” 接着外面有安静下来,逐月半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也没有头绪,算了,睡觉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她出什么幺蛾子? 早晨一如既往的,收拾过后去早朝,朝堂之上一样庄严肃穆,逐月手提着隆重的朝服衣角,迈着稳健的步子,沿着台阶,走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坐下之后,等着朝臣的跪拜。 一番礼毕,只听到小陈子说,“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大臣们一番议论纷纷后,有几位呈上了奏折,经过讨论之后,当场解决。 正当逐月庆幸,是不是可以下朝回去睡觉了,只见易阳王走出队列,屈身参拜。 逐月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易阳王何事?” 只见易阳王眉目舒展,态度恭谦,“回陛下,臣也有一本。” 小陈子把奏折拿了上来,放在龙案上,“请陛下过目。” 逐月的手,刚要伸过去,只见那纸张上,有些微的暗光,不好,这上面有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5故意来找茬 逐月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淡笑了一下,“小陈子,带回去,朕再细看。” 小陈子正要收起来,只听得易阳王说,“陛下且慢,这是边疆来的消息,十万火急,需要陛下当场示下。” 逐月拧着眉头,这易阳王是故意找茬来的,她扯了一下嘴角,声音清冷,“怎么,朕如何行事,还要易阳王来教?” 易阳王忙躬身施礼,“臣不敢,只是臣知道,陛下勤政爱民,对关乎边疆安定的事,定会及时处理,看来是臣想多了。” 这个秦渊,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暗讽朕不勤政爱民,逐月冷笑一声,“易阳王,你什么意思?” 易阳王神情表现的诚惶诚恐,微微诺诺的开口,“臣,多嘴了,但自古忠言逆耳,看来是臣,惹陛下不高兴了。” 此言一出,更是煽动的,整个殿里的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陛下是怎么了?如今时间尚早,再看几本奏折也来得及,况且,平时陛下,都是把所有的奏折,在朝堂上过目一遍,能解决的当场解决,解决不了的带回宫中,这今天该看的不看,实在是令人费解。 又有大臣出列,“陛下,老臣觉得,即是朝堂之事,应该众人讨论讨论。” 讨论你娘,逐月刚想发飙,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她要是执意离开,倒显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引人猜测。 逐月看出来了,这奏折之上,被人做了法,专门是针对自己的,如果再待下去,自己就会被这法术所伤,现出本来面目,所以要及早的离开。 可是易阳王摆明,是让自己难以脱身,进而揭穿自己的身份。 逐月淡笑,面上从容不迫,示意小陈子,把奏折,收起来放到一边。 就在这时,只见那在奏折上,突然射出几道白光,正中她的胸口,幸亏灵石,帮她抵挡了一下,但绕着如此,她还是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冷汗也布满了额头,原来是她低估了对手,薛蝉衣做的法,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后面高僧的符,才是致命的,可惜,直到飞射出来的时候,她才明白。 小陈子已经意识到不妙,可明明他什么都没看到啊,忙走近他,焦急的问,“陛下,你怎么了?” 逐月把手,伸向他,小声的说,“快扶朕,到里面去。” 小陈子不敢怠慢,忙对下面的大臣说,“陛下有些不适,退朝!” 易阳王露出阴险的笑容,上前说道,“陛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适?” 小陈子冷笑一声,正气凛然的说,“人吃五谷杂粮,何时生病都有可能,为什么刚刚好好的,此刻就不能不适?” 易阳王毫不示弱的说,“只怕不是不适,而是陛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掩人耳目吧?” 他这句话,把朝中大臣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众人也都好奇,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小陈子还想再斥责几句,却见陛下,全身冒汗,对他摇了摇头,他不敢迟疑,忙扶着陛下,转向了里面的侧门。 易阳王见状,心中大喜,更加的有恃无恐,连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长袖一挥,大声说道。 “位大臣,我们都上当了,几天前,本王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告诉本王,皇宫之上,乌云笼罩,怕是有妖孽作乱,本王当时还不信,痛骂他妖言惑众,可后来又梦到神人托梦与本王,话语和那老者如出一辙,本王醒来之后,就发现一道仙符。” 易阳王停顿了一下,又冷笑道,“这事关乎国家安危,本王亦不敢怠慢,争取了太后的意见,仅想不妨一试,刚刚众人也看到了,那本奏折,本王与小太监,拿在手里,都无事,可陛下却突然就病了,这作何解释?” 朝中的大臣顿时骚动了起来,惊慌不已,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是假的,是什么妖孽,这样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因为之前,头一天,众臣去探望陛下,郭秉政还说他病重卧床不起,怎么第二天突然就能早朝了,如此说来,那真正的陛下呢?难道被这个妖孽给害了? 易阳王见他已成功的,把朝中大臣都给说动了,接着再接再厉,“不能让假扮陛下的人,就这么给跑了,一定要抓住他,严惩不断。” 他一扬手,“快进来,抓刺客。” 在外守卫的侍卫,听到喊声,也都冲了进来,眼看着就要冲进里面的侧门。 但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位身量挺拔,气宇不凡,又一身正气的男人。 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目光如鹰一般阴鸷,淡淡的扫视着,那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屈膝跪拜,浑身那种冷酷,还有高贵的气势,是四周顿感压力。 底下的喧闹声渐止,那些侍卫,手拿长戟,却不敢再向前。 只见秦潋从容不迫的,走到龙案后,整个大殿像是乌云压城一般,空气凝滞的让人窒息。 易阳王怔愣了片刻,脸上的惊异瞬间被得意所取代,他笑着说,“不知你是何人?” 秦潋稳如泰山的坐下,伸手把那个奏折,拿在手里,随意的翻阅,之后嘴角掀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但是并没有笑,“易阳王,你说朕是何人?” 他目光落向那些侍卫的身上,“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私闯金銮殿,难道想弑君不成?”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慌忙跪了下来,高呼请陛下恕罪。 秦潋那双密不透风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起伏,拿起那本奏折,在手里晃了晃,“易阳王,这道灵符,怎么不灵了?跟朕解释一下。” 易阳王一时也慌了神,昨天那薛蝉衣明明说,让他去源恩寺向高僧求一道符,再加上她的法力,定能让陛下现出原形,可如今陛下都拿在手里了,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也有些搞不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刚刚明明看他受了影响,如今却又完好无损,难道灵符的威力不够大? “你这妖孽,到底又用了什么障眼法?”易阳王虚张声势的试探。 秦潋呵呵的笑出了声,“易阳王,你在朝堂之上,公然污蔑朕,挑唆大臣生事,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声音威严,铿锵有力,字字如一块大石一样,让金銮殿上的大臣,透不过气来,摸了摸脖子上的头,似乎不太牢靠,于是瑟瑟发抖的跪下,“陛下,臣等罪该万死,恕臣等受人迷惑之罪。” 易阳王一看情况不妙,帮忙跪拜在地,“陛下,臣一时不查,上了别人的当,求陛下开恩。” 秦潋目光如利刃出鞘,拿起那本奏折,狠狠地扔了出去,正中易阳王的脸上,顷刻之间,一道血痕,赫然出现,殷红的血液,也流了出来。 “易阳王,你引起朝堂混乱,出言不逊,差点酿成宫廷之乱,你可知,这是十恶不赦之罪,你自己说,以法该如何处置?” 易阳王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避下,该五马分尸。” 秦潋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来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6你又黑又丑 “陛下且慢。”只见丞相杜彦恒,出列故跪拜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臣以为,易阳王虽有罪,但罪不至死,顶多也就是听信谣言,不查之罪,他也是为国家社稷担忧,才一时糊涂,最可恶的,那冒充神人的老者,他企图离间陛下和王爷的关系,此人才居心叵测,如果杀了王爷,正中别人的奸计,说不定此人还酝酿着会可怕的阴谋,请陛下明查啊!” “请陛下开恩!”朝中的文武百官,一起跪下来求情。 秦潋那双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朝中,大多都是易阳王的同党,一时半会,自己还不能为所欲为,就算自己不听大臣的劝告,执意要定易阳王的罪,恐怕太后,一会儿就回来到朝堂上哭闹。 目前来说,朝中易阳王的人,还还不能完全清除,不过,他总会找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忍得一时,以后走着瞧。 逐月受了伤,还在后面躺着呢,他没有时间在这儿拖,秦潋拧着眉头,面沉如水,沉默了许久,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当然事情也不可能这么算了,这才开口说,“死罪免了,活罪难容,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至于其他大臣,罚俸一年,退朝!” 陛下拂袖而去,留下众人,这才敢喘了一口气儿。 再说秦潋,转身那一刻,脸上的冷酷变成了忧虑,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快步,转向了里面的侧门。 逐月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因为有灵石在,她还不至于现出原形,不过此刻浑身无力,四肢酸软,那得道高僧的灵符,十分的阴狠,竟是破坏他人修为的,自己受了点内伤而已,不是十分严重,不过要想完全恢复,怕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这会儿,经过调息,已经好多了,她眼睛掀开一条缝,只见秦潋,走了进来,并且弯腰把她抱起,快步的,从后门走出了金銮殿,坐上了龙撵。 秦潋让逐月靠在他怀里,低着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动着逐月的耳膜,害得她,也有些心跳失衡了,伸手推了一下他,“秦潋,你脱险了,为什么要装成小太监,害我担……,滚开!” 秦潋当然不会听她的,长臂一挥,又把她搂紧了一些,听她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碍,随邪气的一说,“我要是不装成小太监,怎么知道,你为我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 他语气戏谑,带着揶揄,并且没有用那个冷漠疏离的“朕”字。 逐月一时窘迫,挣扎了一下,奈何身体有些虚弱,又没有挣开,用胳膊撑着,让两人保持距离,“谁担心你呀?你少自作多情,就算小爷担心,那也是因为我善良,就算是条狗丢了,我也得担心一下,难道你还不如狗啊?” 秦潋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想拧她的耳朵,又忍住了,念她这段时间,日夜辛劳,还为自己担惊受怕,如今又受了伤,索性也就惯着她了,握住她的手,沉着脸注视着她。 逐月傲娇的一抬下把,对他甩个冷眼,瞪谁啊,你以为小爷会怕你啊。 秦潋大概是审视够了,看她脸色泛白,手冰凉,语气也郑重了几分,“快别乱动了,回去让御医帮你看看,脸都白了。” “那是我皮肤白,不像某些人,皮肤黑就算了,还长得丑。” 逐月就是忍不住想怼他,谁让他那么可恶,每每想到在他面前,不经意间泄露的情绪,就觉得无地自容。 秦潋斜瞥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对,我又黑又丑。” 他只不过这么一说,没想到逐月还来劲了,“还算有自知之明。” 秦潋被气笑了,知道她受了伤,也不想逆着她,无奈的说了一句,“算了,不想与你争吵。” “吵你也吵不赢。”逐月丝毫也不给面子,“什么叫不想与我争吵,自己找安慰罢了。” 秦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说道,“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嘴从来不饶人,别闹,还是让御医看看才好,你想变废人啊?” 语气虽然是责怪,偏偏听出宠腻来,逐月忍不住心头一动,谁闹啊,注意你的措辞,语气不愉的说,“谁要你假惺惺,不用喊御医,不过是受点内伤,我可以自行调节。” 秦潋轻叹一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真的可以吗?千万不要逞强,不要让我担心。” 刚刚把她扶进那个阁门里,看她面露痛苦,额头冷汗,秦潋都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他一向在意的人很少,可偏偏放在心上的,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这笔账,他记下了。 虽然逐月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哪怕她实力强于自己,可秦潋还是想尽自己所能,来护她周全。 逐月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些,以便和他保持距离,不想接受他的关心,更不想和他那么亲密,冷凝着脸说,“陛下,听你这语气,好像巴不得我受伤严重似的,我自己怎样,我难道不知道?再说你那些御医,医术能和我比啊?” 秦潋眉头微皱,任由她使着性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好,都依你,不喊他们就是了,发什么脾气?” 他这么顺着自己,逐月心里更恼了,撇了一下嘴,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脑勺,何止是冷眼相待,是根本就不看他。 秦潋无奈的摇了摇头,用不小心惹恼对方,又讨好的语气,“怎么,如今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 看你干什么,你长的那么丑,怕影响自己的心情,再说,能把你看出花来呀? 秦潋看她无动于衷,手放在她的肩上,似乎能看到她的心思一样,小声的说,“其实,我之所以没有及时现身,也是因为我想暗中调查一些事情,隐藏身份才便于行事,事实上,我确实查到了很多,知道了很多这个宫里的秘密,有空再告诉你。” 逐月依然没有回头,心里嘀咕,不用向小爷解释,宫里那点破事,我才没兴趣知道。 “逐月!”秦潋友喊了一句,看她不理,索性伸出胳膊,把她圈在怀里,搂的死死的,逐月当然不会老实。 秦潋沉着声说,“再不听话,信不信,打你一顿屁股,把你扔下去。” 逐月转过脸,本想瞪他一眼,恰巧他也看过来,那幽深的目光,如一汪碧潭,能吸食人魂魄一样的蛊惑,害得逐月没有了气势,眼神也变了,不像是怒目而视,更像是深情相望。 哪怕她皮厚,也一时有些不自然,假装咳嗽一声,连忙又把脸偏向一边,头顶上,还传来他那爽朗的笑声。 嘚瑟什么啊,逐月眼珠子一转,伸出手指,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听他闷哼一声,这才心里舒服。 说话间,已经到了承乾宫,龙撵一停下来,逐月就想跳下去,这么一提气,胸口猛然一阵刺痛,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秦潋一跃下来,不由分说的,把手抄入她的腋下,一个公主抱,轻松的把她抱起,脚步轻健的迈向了宫内。 承乾宫内,正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半晌没回不过神,破天荒的看到他们陛下,抱着一个人进来。 “愣着做什么,快准备洗澡水,和一套宫装!”秦潋低声呵斥,他们才意识聚拢,答应了一声,慌忙转向内殿。 殿内,轻风掀动着层层的帐幔,荡漾的波纹,此起彼伏,犹如海面的波涛。 帐幔内部,烟雾缭绕,朦胧虚幻,宽大的木桶里,撒满了一层花瓣,逐月趴在,桶沿上,闭着眼睛,任由宫女,帮她擦着被背,按摩的肩膀。 旁边站着,两个宫女,禄儿,春儿,一人拿着衣服,一人托着首饰,时不时的抿唇轻笑。 逐月看她们一个个,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那春心荡漾的模样,好像一会儿自己要去侍寝是的。 沉沉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儿,她们又都掩口轻笑,禄儿走上前,帮她擦拭着身上,并服侍她穿衣服,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里的绝色佳人,笑着开口说,“原来逐月公子,是逐月姑娘,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姑娘这么好看的人,奴婢想,就是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 还真会拍马屁,不过这话她爱听,逐月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那是,你可知道,以后我是怎么死的?” 几名宫女,一脸茫然,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提到死了,她们心里胆怯,都一起看向了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7别急着拒绝 看众宫女神情不解,逐月伸手捋了捋肩上的长发,对着镜子照了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本正经的开口。 “我早就算准了,我以后死的那是相当凄惨,惨不忍睹。” “啊!”宫女们头皮都麻了,“不会吧,是怎么死的?” 逐月那风_流倜傥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当然是被自己美死了。” “噗!”宫女们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逐月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 逐月摸着下巴,丝毫也不谦虚,“难道你们不信,你看看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这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真是愁人!” 禄儿帮她梳着头发,未语先笑,接着说道,“可不是嘛,如果不美,怎么能让陛下青眼相加,奴婢自幼就伺候陛下,可从来没见过他抱着谁,你们不知道,刚刚陛下还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伺候姑娘,这后宫这么多佳丽,你们见陛下关心过谁?” 她的话刚落音,又听春儿讲,“谁说不是呢,就说姑娘身上的蝉翼云衫和这头上的白玉珍珠,耳上的吊坠,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搭配起来,美若天仙,真是好看极了。” 逐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喝了一口,春儿递过来的茶,“好好的,说什么陛下,真扫兴,本姑娘天生丽质,需要其他的来点缀吗?” 又看了看身上的白色衣裙,扯了一下嘴角,“就他那破眼光,这穿的给吊孝是的,换掉换掉,春春,再找一件来。” 春儿面露难色,嘀咕了一句,“姑娘,这确实很漂亮,你怎么说话那么不吉利?” 逐月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怎么就不吉利了,还有头上这个珍珠,像被鸟拉了一头屎一样,难看死了。” 几个宫女哭笑不得,“姑娘,这珍珠多漂亮啊,听说还是伽蓝国进贡的呢,十分珍贵。” 逐月沉着脸,“我就是看着不顺眼。” 说完伸手就去撕扯,禄儿反应快,忙拉住了她的手,但还是把头发给弄乱了,沮丧的说,“姑娘,你这是跟衣服置气还是跟陛下置气啊?陛下对你那么好?” 逐月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衣服是好衣服,只是人不是好人,就你们的主子,那是坏人中的极品,自私阴险,唉,你们都怎么了?” 面前的几个宫女,脸都白了,接着扑通都跪了下来,“陛下圣安!” 逐月眼皮动了动,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才转过身去,只见秦潋站在帐幔处,挥了挥手,那些宫女们对逐月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心谨慎的退了出去。 秦潋的眼睛浅眯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穿是淡白色轻纱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用白色的丝带挽起,几粒珍珠点缀发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果真飘逸出尘,如乘风而来的仙子一般,美眸顾盼间,风采尽显,脸色有些苍白,少了平时的娇蛮,到平添了一副病态之美。 秦潋忍不住心头的悸动,阔步走进来,停在了她的面前,张开双臂,把她搂在了怀里,嗓音放的柔软,“你怎么就喜欢背后说我的坏话?” 逐月吞咽了一口,一矮身从他腋下钻了出来,闪向一边,一脸的防备说,“陛下,你可不要动手动脚!” 秦潋看着空空的怀抱,淡笑,几步又走过来,逐月后退,他向前,直到逐月退无可退,身体倚在一根洁白的龙纹柱子上。 还没来得及躲避,秦潋的胳膊已经伸向的她身体的两侧,把她圈在自己和柱子之间,倾下身子,邪笑道,“不动手动脚,动它行不行?” 逐月惊慌抬头,就看到他绝色倾城的五官,越来越近,眼波流转间,愈来愈深沉,他动了动唇,那意思十分明显,动嘴,耳边是他的喃喃低语。 “逐月,我被困在那十殿阎罗内,将近二十天,你也知道那个地方,阴森恐怖,压抑绝望,哪怕意志再坚定的人,都会癫狂,我也经历过无助和灰心,但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每天想着你,就会忘记周围的环境,心里就会充满希望,因为我要活着见你。” 他停顿了片刻,又长叹一声,“在那里的那么多天,我想了很多,我自认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对感情收放自如,但是遇见你之后,才发现,拿的起放不下的那个人,偏偏是我,逐月,我是认真的,是真的喜欢你,不要急着拒绝,我给你时间,来了解我。” 他声音低沉,而蛊惑,薄唇连带着尾音,就压了下来。 逐月平时是嘴挺刁,人也活泼,但严格说来,她和异性交往的很少,她那一窝狐狸,大家都是哥们,有兄弟之情,却没有男女之意,和谪君也是敬仰多于爱慕。 这秦潋三番五次的对她示爱,由原来的直接果断,到现在的贴贴暧昧,她就是得道的尼姑,也不可能心平气和。 一时心脏收紧,呼吸困难,头脑嗡嗡的一片混沌,思绪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眼神闪烁了几下,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秦潋快亲到那朝思暮想的唇时,而殿外,这时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陛下你让御膳房,煮的人参汤,已经好了。” 就这一道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暧昧氛围,逐月的意识也瞬间清醒过来,为刚刚自己的反应而懊恼,快速的推开秦潋,脸红心跳的,走到了一边。 秦潋站直了身子,眉头深锁,脸色阴沉如水,这个郭秉政,还真是欠收拾,简直是大煞风景。 眼看着他就能一亲芳泽,偏偏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早不来晚不来,你是算着时间来的吗? 秦潋重重的呼一口气,而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外面,用谄媚的声音说,“陛下,老奴已经端起来了,赶紧趁热喝了吧。” 秦潋望向站在一旁,故作镇静,却脸色红如三月桃花的逐月,上前扶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你受了内伤,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好好调理,来,出去把那碗人参汤喝了。” 逐月别扭的白了他一眼,闪避开来,定了定神,才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那郭秉政看到逐月,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陛下,心心念念的姑娘,怪不得那么轴,原来是逐月啊,这就很好理解了。 他谄谀的笑着,上前屈身见礼,“老奴参见逐月姑娘。” 逐月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郭公公,你的腿好了?” 郭秉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多谢姑娘关心,已经全好了。” 当然了,陛下他老人家,说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 郭秉政还想再说什么,只感觉脊梁骨冷嗖嗖的,一抬头,就看到陛下那两道,冷冰冰的目光,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么快就好了?”秦潋面容沉肃,声音冷峭,问的意味不明。 郭秉政总有不好的预感,谨慎的说,“多亏了陛下赠的好药。” 秦潋负着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药好?” 郭秉政一脸的讨好,“老奴从长这么大,都没用过这么好的药。” “那好。”秦潋勾唇一笑,却让人觉得不阴不阳,“小李子,把郭公公拉出去,把腿打断,朕赠你一箱好药,让你过过瘾,满足你的愿望。” 郭秉政只不过是想拍一下马屁,说明陛下宽厚待人,在逐月姑娘面前,提高他光辉伟大的形象,可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他看人家会这么说,立马哭丧着一张脸,“陛下!” “去吧。”秦潋对他摆了摆手。 郭秉政咧着嘴,都快哭了,“是。” 可他实在也想不明白,怎么得罪了万岁爷,聊个天儿也能打他,他冤不冤啊,呜呜! 逐月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秦潋,就是个黑心黑肺的家伙,突然感觉,旁边一暗,一侧脸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五官,“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笑一下。” “哼!”逐月一转身,走向一边,端起桌子上的人参野鸡汤,一点儿也不矫情,咕噜噜的喝完,因为她确实需要,补身体。 秦潋挑了一下眉,“味道怎么样?” 逐月噘了一下嘴,“御厨做的,当然美味了。” 秦潋牵起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过来,那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笑的暧昧,“明眸皓齿,美艳动人,看着确实美味,朕好想尝尝!” 逐月脸上一热,哪里听不懂他的隐喻,正想踩他的猪蹄子,却听到门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皇叔要尝什么,也给蛮儿尝尝!” 接着就看到秦蛮,面带笑容,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看着背对她的,那抹窈窕的身影,她停住了步子。 摸着下巴,面带笑容,打趣的说,“怪不得皇叔,给我派那么一件苦差事,原来是怕我打扰,你和美人相处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绝代佳人,让皇叔如此神魂颠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8你干嘛骗我 逐月感觉有些难为情,没等秦蛮做什么,她主动的转过身来,忙福身,笑了笑,“逐月见过郡主。” 秦蛮后退了两步,愣住了,用手指着她,有些不可思议,更不敢相信,“你,你是……” 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心中酸涩无比,眼圈都泛红了,“原来你是个姑娘,你讨厌,你干嘛装扮成公子骗我?呜呜,我恨你。” 她刚想跑出去,就被逐月拉住了,有些抱歉的说,“郡主,扮成男子实非我所愿,惹郡主伤心,是我不对,还望郡主原谅则个。” 秦蛮袖子擦了眼泪,她第一次动心,对方竟然是个姑娘,一时之间心里难以接受,推了逐月一把,说了一句,“你个讨厌鬼,王八蛋,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逐月被推得后退了几步,秦潋眼急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看逐月摇头,他又沉着脸,看向秦蛮说,“蛮儿,不得无礼,逐月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自己眼拙,笨蛋,快给逐月道歉。” 蛮儿撅着嘴,一点都不服气,可是看他皇叔脸色不好,不情不愿的,对着逐月说,“对不起!” 逐月觉得秦蛮这个人,性格张扬,心无城府,喜怒都在脸上,是个简单又十分善良的姑娘,也是一个可交的朋友,笑了笑说,“是我对不起你才对,郡主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拼了老命,再被你追的鸡飞狗跳!” 逐月说的是,她俩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噗!”蛮儿不想笑,可是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看在我皇叔的面上,本郡主就不跟你计较了。” 秦蛮本身就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姑娘,知道逐月也是个姑娘,虽然有些遗憾,虽然心里伤心,但又无可奈何,索性说服自己释怀,说着伸着自己的手,“本郡主给你面子,带你去逛逛皇宫,不知皇叔舍不舍得?” 秦潋忙出言制止,“逐月身体不适,要多休养,你自己玩吧!” 秦蛮扁了扁嘴,又做个鬼脸,转身走了出去,心情有些低落,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倒霉,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却险些撞在,来人的身上。 齐蜂有些纳闷儿了,这郡主是怎么回事,他往左,她往左,他往右,她往右。 秦蛮感觉前面有个黑影,一抬头,竟然是那个讨厌的大马蜂,她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人,正心里有气,找不到人发泄呢,二话不说,不握紧拳头,就挥了上来。 齐蜂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被她一拳打中,还没问出个为什么呢,那秦蛮接着又是一拳。 齐蜂看她这么蛮横无理,所性也就逗逗她,“来呀,你能打到我,我就向你磕三个响头,打不过就叫我一声师傅,怎么样?” 秦蛮大怒,拼尽全力的追了上去,一身蛮劲儿,却打的毫无章法,他们如何打斗,暂且不说,当然结果肯定是毫无悬念的。 当晚,逐月住在秦潋的寝宫,而秦潋住在了西侧殿。 第二天一大早,逐月还未醒来,秦潋已经悄悄过来,并轻轻的坐在了床边。 伸手捋了捋,她散下来的秀发,昨晚,他就睡在隔壁,一整夜都辗转难眠,几次都想悄无声息的进来,到最后都忍住了。 郭秉政昨晚给撺掇他,说要得女人心,先得女人身,哪怕之前有万般不愿,等她成了陛下的人,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陛下。 秦潋当然不愿这么做,虽然他很想,男女两情相悦,其他的事,就会水到渠成,身体和灵魂高度统一,才能体会,男女之情的乐趣。 更不想强迫她和乘人之危,为以后的生活留下阴影,秦潋摸了摸她的脸颊,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他们才能心意相通。 逐月的眼皮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时,正要起身,“陛下。” 秦潋又把她按了下去,抱歉的笑,“吵醒你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去早朝了。” 他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把被子帮她拉好,“我走了,有什么事儿,喊禄儿,春儿。” 他刚站起身,逐月又喊住了他,“陛下,等等。” 秦潋忙停住了脚步,戏谑而笑,“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逐月给了他一个记眼刀,不客气的说,“少臭美,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秦潋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出声,显然是在等着她问。 逐月沉淀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陛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本奏折,对你无事,却对我有事?” 秦潋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他淡笑了一声,“我听说,凡武功高强者,都会有一两处致命的弱点,同一样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是专门克这些弱点的,我当然不觉得奇怪。” 逐月用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望向了他,他对自己难道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吗? 秦潋浅笑融融,是他不舍得怀疑,捏了捏她的手说道,“你休息吧,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想吃什么,喝什么,让宫女为你准备,不过,油腻,冰冷,辛辣的,绝对不能吃,记住了吗?” 逐月别开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转向里边,忘恩负义的说,“一大早就啰里啰嗦的。” 秦潋笑着离开了,逐月却有些不淡定了,经过他失踪这件事后,怎么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还有,那个一向冷酷倨傲,不苟言笑的男人,却在自己面前,每日笑容可掬,连废话都多了,关键是自己,排斥是刻意的,内心深处,却没有太多的抵触。 不行,这要是待在宫里,非得出事不可,万一被他撩拨的,按耐不住,兽_性大发,把他给那啥了,那还如何了得。 逐月摸了摸胸口,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并不是不能忍受,她坐了起来,走向门口,把门开了一条缝,却见外面,守着几位宫女太监。 她又悄悄地把门关上,从后门儿,溜了出去,不想惊动任何人,捡偏僻的小路,出了承乾宫。 正向那人烟稀少的宫墙处走去,却迎头,遇上了一行人,显然哪些人,也看到了自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39竟以下犯上 逐月感叹,这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倒霉?一时没法躲开,只好硬着头皮,对着为首的那位,身材消瘦,走路都需要让玉贵妃和云美人搀扶的太后,福了福身,“太后吉祥!” 之后闪到路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想等着她们过去,自己再走。 可惜有些人,天生就自带光环,哪怕低眉顺眼,还是能吸引人的视线。 眼看着太后她们已经越过了,却在这个时候,都给停了下来,苏太后这段时间,苍老了很多,但是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依然犀利睿智,她看向站在路边的逐月,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宫女,还有那玲珑的身躯,十分的曼妙。 淡淡的开口问,“你是哪个宫的丫头?” “看着面生,该不会是来历不明的人吧。” 玉贵妃虽然没看到逐月的脸,但看通身的气派,让她心里生出妒意,女人对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敌意,所以她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如今刘家已经今非昔比了,她也被陛下彻底冷落,虽然没有削去她的贵妃头衔,但是空有头衔,每日如同待的冷宫一样,又有什么用。 在她孤苦无依,自暴自弃的时候,苏太后托着病体来看望她,安慰她。 向她说明,刘家之所以到了今天的地步,都是秦潋,用怀柔手段,表面亲近,实则是让刘家放松警惕,好伺机一网打尽。 刘太尉的案子,又交到易阳王手里,这正是秦潋的阴险之处,就是要让两家彻底翻脸,水火不容。 太后又说,她一定想办法,就刘太尉,如今眼看着,陛下羽翼渐丰,自己也力不从心。 陛下城府深,早晚会把那些他看不顺眼的朝中众臣,屠戮殆尽,玉贵妃是她的甥女,她们是有血亲的,应该相互关心才对,怎么被别人一离间,就有了隔阂。 后来苏太后又告诉她,陛下现在之所以这么薄情寡义,都是因为听信了那个叫逐月的谗言。 玉贵妃为人跋扈,但并没有多少城府,很轻易的就相信了苏太后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苏太后可能是收买她,以备后用。 但是她不敢恨陛下,只恨那个叫逐月的人,早知道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心里暗中发誓,一定要找机会除掉他,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苏太后也把目光投向了路边的逐月,开口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让你抬头,你聋了?”一旁的安公公狐假虎威,大声呵斥。 逐月拧着眉头,心想这个老太婆,也真是可恶,自己想低调点,她还偏偏不让,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还怕谁不成,抬起头来就抬起头来。 面前的一行人,都怔愣了起来,一是觉得她有些眼熟,二惊叹于她的美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玉贵妃指着她,脸上惊诧不已。 云美人微微张开嘴,但是很快就平静如常,似笑非笑,对逐月略微点头。 逐月淡笑一下,神情不卑不亢,“草民逐月,见过太后,各位娘娘,你们请便。” 逐月?几个人面面相觑,特别是玉贵妃,脸上的惊异,毫不掩饰的变成了仇恨,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陛下什么都听你的,还真是长了一副狐媚子相。” 心中的恨意丛生,把刘家的遭遇,自然就扣在了逐月头上。 太后虽然伪装的较好,但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这个逐月,竟然是个女人,这比是男人更可怕,就这么一个狡猾,懂功夫,懂医术,又如此美貌的女子,在秦潋跟前,那就是他的贤内助,可以帮他撑起半个江山,太后心中怎能安宁。 逐月面对后宫中,两个位高权重,又咄咄逼人的女人,丝毫也不慌乱,自己真的不想和她们撕逼,浪费时间,浪费口舌,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所以暂且忍住,脸色依然平缓。 太后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向身旁的玉贵妃,轻叹一声说,“怪不得,你不能讨陛下欢心,你怎么就学不的人家的手段,女扮男装接近陛下,假疏离,真邀宠,真是高明。” 目光又是一凛,“说,你来宫中做什么?”太后那沧桑的声音,不怒而威,“有什么目的?”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逐月丝毫也不以为意,轻轻地说了一句,“太后多虑了,草民能有什么目的?” 太后见她反应竟然如此平常,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就像两个人比武,不怕战败,就怕对手对你不屑一顾,这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但如此,那个逐月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在她看来,就是对自己的嘲讽。 太后心中勃然大怒,一张苍白的脸都泛红了,还想再说什么,只听到身后传来秦蛮的声音,“她是我带来宫中的,本郡主带个人进宫,还需要向你们报备吗?” 又转向逐月,且嗔且怒的说,“不是让你在旁边等着我嘛,瞎跑什么呀?走!” 逐月感激的对她笑了一下,正要跟她一起离开。 玉贵妃又开口了,“蛮儿,真是越来越无理了,见了皇婶不行礼,见了太后也不招呼一声。” 秦蛮停住了的脚步,看着她,笑得不温不火,“本郡主为什么不行礼,你们心里没数吗?” 那个太后,当初要把自己嫁到楚国去,幸亏自己运气好,楚国人看上了苏婉,只是不对她行礼,没有找她闹,已经够客气了。 秦蛮据说直接顶撞自己,玉贵妃哪是吃的亏的人,又有太后在身旁,她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郡主,还是少和那些,江湖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才对,本宫听说,这些人男盗女娼,杀人越货,目无法纪,不懂规矩,以免把你带坏了,再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逐月平平静静的看一下玉贵妃,本不想开口,可她说话也太过分了。笑的不温不火。 “真没想到,娘娘,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还知道这么多江湖上的事,是逐月孤陋寡闻了。” 任谁都听得出逐月的深意,一个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不应该是深居简出吗,怎么知道这么多江湖中的事,难道也和江湖中的人有来往?那又有何面目去说别人? 玉贵妃被她不阴不阳的怼了一句,脸色有些难堪,“本宫听说的,与你何干?” 逐月挑了一下眉梢,“哦,听说的,还有人专门给娘娘说这个?” 说不定在深宫之中守不住寂寞,你专门打听这种事呢。 “你!”玉贵妃脸气得通红。 “好了,白逐月,你身为一介草民,以下犯上,这后宫之中,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安公公,掌嘴!” 苏太后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她就是要打给秦潋看,杀杀他的气焰,渊儿还在床上躺着呢,打几巴掌都便宜她了,秦潋虽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为人子的,就不信,他还敢把自己这个太后怎么样? 安公公得到命令,咬着牙露出狰狞的笑容,“是,老奴遵旨。” 秦蛮慌了神,上前拦住,“你们谁敢动手?” 旁边的几个粗壮的宫女,上前把她拉开,扣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秦蛮嘴里大喊大叫,“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皇叔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安公公笑的露出了,黄色的大板牙,把袖子卷了上去,示意两旁的小太监,把逐月按住。 “姑娘,你可别怪奴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0朕看谁敢动 逐月勾唇一笑,他只要敢动手,自己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生不如死都是轻的,手指刚刚伸出,还没来得及动作。 就听到一道低沉,又冷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但语气,却让人脊梁骨发寒,“朕看谁敢动手?” 秦潋身着黑色的龙纹锦衣,阔步走了过来,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安公公下意识的把手收了回去。 他神色谈不上有多好,看着那两个抓着逐月的太监,目光如寒星,沉着声说,“敢抓姑娘的胳膊,你们也配!” 两人心中一怯,慌忙松开。 只见秦潋又侧目,“郭秉政,掌嘴!” 他伸出手,很自然的揽上了逐月的腰,并向自己身边带了带,逐月想挣扎,但看他略带警告的眼神,算了,给他个面子吧。 郭秉政笑的慈祥,伸出了手,抱歉的说,“老奴得罪了。” 接着就听到几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那两个太监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个清晰,又重叠的五指山,匆忙跪下,求陛下饶命。 苏太后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怒火中烧,切齿怒道,“陛下这是何意,这个逐月对哀家无礼,也不知仗的谁的势?难道哀家在这后宫之中,连调教个民女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秦潋抬了一下眼皮,语气听着十分恭敬,却偏偏让人听出几分轻蔑,“母后大病未愈,应多休养,朕的人,朕自会调教,就不劳母后费心了,改日再去探望母后,我们就先回宫了。” 说着没等太后说什么,直接带着逐月离开。 不光太后心里恼火,玉贵妃,更是咬牙切齿,这陛下的举动,无意就是向众人证明,逐月是他的人,本来这只是猜测,如今陛下一锤定音。 看着陛下揽着逐月走远,而自始至终都未看自己一眼,玉贵妃眼底几乎蹦出火来,云美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火上浇油。 “贵妃娘娘,别生气,逐月姑娘,国色天香,我等庸脂俗粉,自然比不了,陛下变心也不难理解。” 玉贵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扶着同样气的浑身发抖的太后,说道,“姨母,陛下已经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那个逐月这么目中无人,假以时日,不更是无法无天。” 苏太后紧抿着唇,胸口一阵刺痛,又觉得喉咙,有些甜腥的味道。 “太后,御医说了,您切莫动肝火,老奴扶你回去,喝碗参汤,消消气,来日方长,看她能嚣张地几时。”安公公有些担心,这太后的病,就忌讳情绪波动,刚见轻一点儿,又被气着了。 他搀着脚步蹒跚的苏太后,朝着风华殿走去。 逐月有些沮丧,本来想偷偷溜出去的,这下好了,又和秦潋一起回来了。 到了承乾宫,秦潋扶她坐在软榻上,不忍责怪,但还是说,“伤还没好,胡乱出去走动什么,就算想出去走走,为什么不带个人?” 逐月看到坐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秦蛮,脸上一时挂不住,嗔怒说,“你以为我是纸糊的灯笼啊?我什么时候出门需要带人了?” 秦潋牵着她的手,依然好脾气的说,“你以前是不用,现在不是有伤在身嘛。” 逐月挣脱他的手,没看到蛮儿还在这儿吗,动手动脚什么呀? “有伤在身怎么了?你以为那太监敢打我?谁让你替我出头了,我自己能搞定。” 这个秦潋真是可恶,当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自己是他的人,这以后想撇清关系都撇不了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双手又按在卧云榻的两侧,弯下腰,目光深沉,嗓音更加浑厚,“男人的作用就是,许多你能搞定的事儿,他偏偏想要帮你搞定。” 他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息,洒在皮肤上,麻麻的。 逐月转了一下脸,正看到,秦蛮抖了一下身子,作肉_麻状态,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其实,很想这么一脚踹过去,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万一踹坏了,他找自己负责可怎么办? 这种情况,她要是起身,就和他离得更近,更不能乖乖躺好,可这么近身贴视,实在是太过于暧昧。 逐月清了清嗓子,在想着要不要推开他,可没想到秦潋手先滑了,要知道他此刻的姿势,所有的重心,都在手臂上。 因腰弯的太低,失去重心后,又很难及时站起,所以就毫无悬念的,趴在了她身上,瞬间占满了,那张不算小的卧云榻,把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秦蛮咳嗽了一声,第一次感觉自己就是空气,在常被人当成背景,就像锃光瓦亮的夜明珠,还是不讨嫌了,走为妙,“那个皇叔,你们俩要不到床上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一句打趣的话,让逐月满脸的怒火变成了羞臊,推了一下秦潋,“你还不起来?重死了。” 秦潋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才从她身上起来,抱歉的说,“对不起,有没有压坏你?” 什么压不压的,难听死了,看着秦蛮笑嘻嘻的离开,逐月这才瞪了秦潋一眼,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这才又说,“陛下,我想回去住。” 逐月可不想留在宫中,和他那些后宫佳丽,争奇斗艳,她们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活,自己可不是,所以还是不要留在宫中,招惹麻烦了。 秦潋当然不同意,说她身上有伤,在宫里,他能每天看到她,也好照顾,在宫外,怕她那种性子,要不了两天,又跑出去喝酒了。 逐月撇了撇嘴,“我留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徒招人非议。” 哪知秦潋听了她的话,笑的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想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那还不简单,皇后之位你可看得上?” 逐月懒得在搭理他,直接甩袖而去,掀开帘子,进了里面的房间。 秦潋轻笑,去了龙泉殿。 郭秉政带着一个人进来,正是,之前去岭南的孙房,他看到秦潋,连忙行礼。 “陛下,九爷让属下带话给您,说岭南王的大军,不出二十天,定能到达大梁,说是为太后祝寿,但真实目的不得而知,为了以防万一,陛下还是要安排妥当才好。” 秦潋眉头微蹙,“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孙房刚走出去两步,秦潋又喊住了他,“你明日就去岭南,密切关注岭南王的军队,看看他们,有没有和可疑的人往来?” “是,属下马上去办。” 孙房正要离开,又停住了步子,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陛下,臣在回京的路上,经过一片山区时,遇到了一对母女,那姑娘说她叫穆凌。” “什么?”秦潋一惊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缓缓地坐下,“哪个穆凌?” 孙房小心翼翼的说,“当时属下,因为口渴,想要讨杯水喝,那姑娘倒也热情,属下看她腰间有一块玉佩,价值不菲,上面还刻有陛下的名字……” 就是因为看到有陛下名字的玉佩,他才和那姑娘多聊了两句,在打听出她的姓名。 秦潋此刻,已经很好地掌握了自己的情绪,问道,“她如今过的可好?她母亲呢?” 孙房不敢隐瞒,“母女两人非常清贫,母亲像是得了很重的病,属下因为急着赶路,也没有细打听,留下几两碎银,就离开了。” 秦潋微微颔首,“你此去岭南,再派人打听清楚,回来禀告朕。” “是。” “切记,只能暗中行事。” 孙房退出去之后,秦潋再也看不见进,眼前的书,穆凌,已经六年了,她们母女,难道还活着,当年,自己有事出宫,几个月后回来,她们母女,因犯错,被依法处死了。 自己信以为真,还难过了很久,如果真的是她们,那就真的是老天怜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1正好我喜欢 逐月在宫里待了几天,浑身就像长了毛一样的不自在,再这样天天躺着,她感觉自己马上就成了一只废狐狸,秦潋答应她,等她伤好了,就让她出宫,看他放下身段讨好自己,逐月盛情难却,就暂且再忍耐一下。 想出去溜达溜达,又怕招惹是非,她的狐生理想,可不是为了和人吵架,争宠的,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承乾宫里待着。 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想离开,那是再简单不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那么急着走。 秦蛮到是天天来找她,没有了性别的阻碍,两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秦潋更别说了,天天对她极尽讨好,简直就是百依百顺,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陪在她身边,不过最近好像很忙,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 而殿内已然灯火通明,逐月看着来回忙碌走动的禄儿,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禄儿被看的都快不会走路了,停下了脚步,无辜的看着逐月,“姑娘你老盯着奴婢看做什么?” 逐月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特别的美丽,“禄儿,你今天可真漂亮!” 禄儿立马脸颊绯红,摸着自己的脸蛋儿,“真的吗?” 逐月拼命的点着头,又长叹一声,望向左右,讨好的笑笑,“好禄儿,你能不能,把陛下珍藏的好酒,拿出来给我尝尝。” 禄儿小嘴儿一噘,姑娘只要一笑的这么好看,准没好事儿,一点也不通融的说,“陛下说了,你现在不能饮酒。” “那能不能来只红烧鸡?”逐月退而求其次。 禄儿哼了一声,“陛下说了,油腻的也不能吃。” 逐月对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儿,一脸不悦的说,“陛下,陛下的,就知道陛下,你怎么吃里扒外呢?” 禄儿更加理直气壮,“奴婢现在吃的用的,可都是陛下给的。” “不错嘛,跟着小爷几天,学的伶牙俐齿了。” 逐月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望着窗外那皎洁的月光,手肘搭在禄儿肩上,“别干活了,叫上春儿,小李子他们,咱们到里面的小黑屋,掷骰子去,怎么样?” 禄儿有些顾忌,“不太好吧,陛下不让赌博,特别是赌钱的。”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赌了,你不说,我们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可陛下万一知道了,会怪罪的。”禄儿苦瓜的一张脸,当然陛下不舍得怪罪姑娘,可不代表不舍得怪罪咱们。 “没事儿,有我呢,就玩一会儿。”逐月继续鼓劲儿。 有你有啥用?每次一有事儿,不都是你跑的最快,但是无论什么事只要姑娘坚持,陛下都没办法。 逐月硬拉着她,留几个人看门,只要陛下一回来,及时通报。 叫了其他几个宫女太监,一起进来,并把房门关好,到了旁边的侧殿内。 禄儿想,陛下嘱咐了,要听姑娘的吩咐,不能惹姑娘生气,只要能让她开心就行,况且前几次赌博,也没人发现,也不在乎多这一回,这样想着胆子也就大了。 逐月看着几个人垂头丧气,这都还没玩儿呢,就已经算准自己要输了,一个个真没出息。 看他们有些放不开,前几局,逐月故意让他们赢,他们赢了几把之后,渐渐地没了顾忌,已经开始玩的尽兴起来。 逐月眼珠子一转,哈哈,现在开始,让你们输的连裤子都提不起。 接下来几局,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输的哭丧着脸,怎么回事儿?这钱都长了腿一样,跑到逐月姑娘跟前。 逐月撸了撸袖子,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嘴里咋呼着,“快点儿,压大压小,不能再换来换去了。” “姑娘,这真是邪门儿了,压小输小,压大输大,你是不是在骰子上做了什么手脚?”宫女太监嚷嚷起来。 逐月用手指着他们,“那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快压。” “哈哈,又赢了。” “输了就赶紧给钱,别耍赖。” 逐月面前的银子,越来越多,脸上的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嘴里催促,“再来再来,快压啊!” 她旁边的小宫女,突然脸色凝重起来,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输钱输的腿都软了……” 那个说话的小太监,说到最后几个字儿的时候,声音都打起颤来,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陛下……” 此言一出,一屋子人,除了逐月,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嘴里喊着,“陛下圣安,奴才们……,只是……,请你陛下恕罪。” 这下完了,脑袋都在脖子上晃悠了,陛下一怒,会不会砍头啊。 秦潋已经换了轻便的衣衫,负着手,气场强大的,站的笔直,淡淡的扫了一圈,神轻不辨喜怒。 最后走到桌子旁,看着一桌子赌博用的家伙什,微微皱了一下眉。 逐月抬起眼皮,有些心虚的看着他,这门口的小太监,是干什么吃的,陛下回来了,怎么没及时通报? 她当然不知道,秦潋没给他们进来通报的机会。 “是我让他们陪我玩儿的,你要是惩罚就惩罚我。”逐月对他甩了一个冷眼,“每日待在宫里无聊死了,再不找点乐子,我都发霉了。” 秦潋拿起那个骰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都起来吧,把钱压好。” 禄儿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这是要发飙吗?他们跪着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秦潋眉头紧蹙,“朕陪你玩几把。” 看了看有些愣住的逐月,“怎么,怕输啊?” 逐月怔了一下,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立马对地下跪着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起来,起来,都跟着我压,赢了陛下的钱,把你们的都还给你们。” 结果,屋子里就变成了,陛下坐庄,逐月本来胸有成竹,觉得虽不能让陛下输得没有裤子,但至少也能赢他个万儿八千两。 可谁知道,秦潋手气好得很,片刻之后,逐月面前的那一堆银子,都跑到了他跟前。 眼看着逐月借他一千两,也都输完。 “不玩了,不玩了。”逐月一脸的沮丧,看来这陛下如果哪天不当皇帝了,开个赌场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秦潋坐的稳如泰山,笑得云淡风轻,对着宫女太监说,“你们刚刚输多少银子,自己拿回去。” 宫女太监看陛下不但不怪罪,还把钱还她们,自然是感恩戴德,拿回各自的银子,欢天喜地地离开,要说么,这整个后宫之中,陛下最宠爱的还是姑娘,做了出格的事,不但不惩罚,还陪着她出格。 逐月笑了笑,一脸狗腿的说,“陛下,那我的呢?” 秦潋的视线深深浅浅,挑了一下眉说,“你的自然不能给。” 逐月拧起了眉头,“为什么?” 秦潋轻笑,走上前,拉起来把她的胳膊说,“你可知道赌博什么罪?” “你不是也玩了嘛。”逐月嘀咕了一句。 秦潋捏了捏她的脸,“这宫里,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她正抓你的把柄呢,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宫女太监会遭殃,如果是我带头玩,她自然就不好找麻烦了,最多也就说几句。” 逐月那双水灵的眸子,望向他,没想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还知道为别人着想,看来是自己考虑不周,“谢谢你,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玩了。” 秦潋轻笑不语,“这才乖,我以后劲量抽时间陪你。”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谁让你陪啊,但还忍不住问,“可钱?” “没收。”秦潋邪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要是亲我一下,钱和人都是你的。” “呸!”逐月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我出去走走,在这儿闷死了,看不到天。” 秦潋目光沉沉,跟上她的脚步,“我知道在宫里委屈你了,随我来。”说着拉着她出了门。 室外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洁白的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地上,斑驳陆离。 秦潋拉着她,在枝繁叶茂的林间穿梭,脚步不紧不慢,清风的抚在两人的身上,异常的温柔。 天气已经暖和,矮丛中点缀的花瓣,花香弥漫,沁人心扉,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欢快的鸣叫,谱写着动人的乐章。 逐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身体却突然离地,再抬头,苍穹的天空,毫无阻碍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天空澄澈碧蓝,一望无垠,无边无际,让人心中顿感豪迈。 低头,巍峨雄伟的皇宫,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悬挂的宫纱灯,星星点点的眨着眼睛,那些参天古木,都变成了盆景。 没想到这厮的轻功竟然这么好了,可以带着自己御风而行,逐月侧脸,刚好秦潋也看过来,他笑了一下,稳稳的落在宫殿的房顶上。 扶着逐月坐下,自己坐在她身侧,望着苍穹的天空,喃喃的说,“坐在这里,是不是不那么闷了?” 他带了自己飞了半天,原来就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啊,逐月心里一跳,低下了头,心里竟划过一丝暖流。 秦潋轻轻的推搡了她一下,说道,“不是要看天吗,怎么净往下看?” 小爷爱往哪看就往哪看,你管得着吗,逐月偏不看天,总觉得每次两个人单独相处,气氛就莫名的安静,只有心跳声愈加强烈。 秦潋用强健有力的手臂,扳过她的身体,抬起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他目光灼灼,饱含情愫,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低声说道。 “正好你出现,正好我喜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2实在折磨人 他的话语就如同春日的风一样,让人浑身无力,逐月想给他一记冷眼,却就这么撞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柔情尽显,幽深的像是能把人吸食进去一样。 让逐月这种厚脸皮的人,一下也没了气势,眼神闪烁看向别处,嘴里负气的说了一句。 “抱歉,你正好是我讨厌的类型。” 秦潋无奈的轻笑一声,望着那眨着眼睛的星空,轻叹了一声,“好吧,和你相比,我是挺讨厌的。”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的过去不够清白,我生活的环境,充满尔虞我诈,注定了我没有你那么阳光,我的地位,决定了永远都要戴着厚厚的面具做人,可是我愿意在你面前,解下全部的武装,让你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逐月垂下视线,刚好落在他的胸口处,心里腹诽,你何止不阳光,你简直是黑暗,再说,你真不真实,小爷都不愿意看。 秦潋敛下眉,看着她乌黑的头顶,“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他语气有些催促,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逐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本来就只想陪她,欣赏一下夜的美景,不想再说一些过分亲密的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能是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关系还比较融洽,所以秦潋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心思,也可能,因为她比夜色更美,让自己有些情不自禁,有些白天不敢说的话,在夜色的掩映下,就说了出口。 那暖暖的气息,就在自己耳畔,让人耳根发热,逐月突然心里紧了一下,没敢去看他明亮的眼睛,别开了他的视线,当然也没有开口。 ????“逐月,你心里可曾有我的位置?”秦潋低沉又赋予情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能不能让我知道?”他在耳边催促着,显得有些急迫。 没得到她的回应,秦潋既然问出了口,索性一鼓作气,不准备这么算了,继续追问,“告诉我。” “你可知道,我睡在你的隔壁,每夜辗转难眠,彻夜无法入睡,每晚贴着那堵墙,想要听一听,有没有你的声音,白天装作若无其事,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不敢对你怎样,怕你生气,更怕你会像以往那样抵触我,把好不容易营造的平静打破,从而越走越远,所以只能反反复复想着你的容颜,几乎陷入癫狂,你可体会过这种感受吗?你可曾想过我?” ????秦潋不停的追问,眼神里满是希冀,凝视着她的小脸,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答案一样。 逐月觉得喉咙有些干燥,对他的敦促,心里有些许动容,不像以往,抵触的那么强烈,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丝惶恐,有些彷徨,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又酸又甜的陌生感觉。 自己心里有他吗?从一认识他开始,就感觉有那么一丝的熟悉,而对他浑身的气场没有任何防备,在他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脾气,哪怕贪狼星君告诫自己,要遵循人间的法度,自己也从没有顾及过他的身份。 不知道,不知道,逐月又一次心里乱了,秦潋你也真是太招人嫌了,就不能让人家过两天安稳日子。 ????“逐月,告诉我。”可他显然并没有打算这么算了,依然不停地追问,好像不给他答案,今天誓不罢休一样。 秦潋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可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果断的拒绝,这说明了什么?是否她心里也在纠结。 ???用力把她带进自己怀里,紧紧拥住,“你还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逐月心跳了一下,难道他看出什么?马上想到,人间说的妖精有时候并不真的是妖精。 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仰着脸抗议的说,“谁折磨你了,你才是妖精。” ????“你还没折磨我呀?我现在都感觉,我像发了疯一样。” 秦潋稍微移开了一些,撩起她胸前的秀发,在手指上缠绕,“不,简直就是疯狂,所以,你能不能有点儿怜悯心,礼尚往来一下,也稍微喜欢我一点,就一点点好不好?” 逐月目光扫向他,又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太久,因为他眼睛里,有深沉的浓化不开的情愫,看一眼,就会让人心里慌乱不已。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再这样被他煽情下去,她都要沦陷了,毕竟这个男人,长得还挺不错,又不似以往的冷峻,讲这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难免会让自己把持不住。 缓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说,“不好!” 可看到她虽然冷凝的一张小脸,却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威慑力,甚至还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羞臊,秦潋的喉结上下滚动。 诱哄说,“一点点儿也不行?” “不行!”逐月依然板着脸。 “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松开!” 逐月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都觉得不认识他了,这哪里还是那个,时不时一皱眉,脸一沉,像是只会冷笑的人,用力推了他一下,猛然站起。 她的这力气当然很大,秦潋也没有防备她会如此,手自然就被她推开了。 房顶的瓦片,因为她的力量,被踩得脱落,逐月脚下一滑,整个重心后移,一时头脑发蒙,也没有来得及使用轻功,结果毫无悬念的,就从房顶掉落了下来。 “啊。”逐月闭上眼睛大叫一声,并做好了摔个狗吃屎的准备,嘴里还提前喊了一句,“摔死小爷了。” 可是扑通一声后,只听到耳边传来闷哼,显然并不是自己的,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逐月用手按了几下,咦,很结实又有弹性。 又下意识地来回摸索,还有温度,手感还挺好,这手指碰的是什么,好像挺奇怪的东西睁开眼,才看到,秦潋在自己身下。 “你有没有事?”秦潋的声音传来,只是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和隐忍,和平时不太一样。 难道是摔的,谁让你当傻子的,本姑娘的身手,再好一点掉下来,也摔不坏,虽如此,还是感谢他在危险时刻出手,好心问了一句,“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你再不松手,我真有事了。”秦潋的长腿伸得笔直,皱着眉头,语气更加的暗哑,神情也带着克制,甚至在月光下,都能看到额头上布满细腻的薄汗。 “真没用。”逐月表示逼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手是不是……,刚要起来,秦潋却突然翻身,把她笼罩在身下。 “真没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3永远不分开 秦潋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语气带着克制,“敢说我没用,看来我需要向你证明一下,我又没有用?” 逐月身上一重,眼皮跳了一下,只见秦潋那双平时清冷的眸子,竟然隐隐泛红,呼吸也粗重了几分,眼眸中似有两团火焰越来越旺,她开口,意外的发现,自己有结巴的毛病,“那个,对……对不起啦,我……我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还不好办,秦潋压低声音,“想知道什么东西吗?” “不想知道。”逐月干脆的说,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她好歹也算是黄花大闺女,那听过这种话,耳根子开始冒火了。 而此刻的姿势,太过于暧昧,心头像是有无数头小鹿,在胡乱的冲撞,都快撞晕了,没有了以往的嚣张,“你起来,算我对不起。” 秦潋眼睛眯了一下,眼底的波纹,急速流转,爱死了她这种,稍微一逗弄,就脸红心跳的样子。 抓住她的手,按在的草丛里,声音蛊惑而低沉,“这么严重的事儿,光对不起怎么行?” 逐月忽闪了一下大眼睛,本能的问了一句,“那你想怎样?”问过之后,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提醒他要怎样嘛。 秦潋笑的有些邪恶,腾出一只手,用手指,轻轻的在她脸上划过,最后停在她的唇角,那两片红唇,莹润如雨后的花瓣,娇艳的让人心悸,他呢喃低语,“我想亲你。” 话未落音,那精致的五官,已然在眼前放大,气息越来越近,逐月眼睛眨了一下,她的目光谨慎地投向他身后沉沉的夜幕,紧张的仰望天空。 就在四唇快要相贴时,她突然把头一偏,颤着声,说了一句,“秦潋,你说月亮里面,真的有嫦娥吗?” ???秦潋神情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谈什么嫦娥,闷声说了一句,“不知道。” 逐月趁着他微怔时,托住了他下沉的脸,紧张的说,“真的有,你看。”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她打破了,秦潋深深的望着她,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视图缓解心里那燥闷难耐的感觉。 “你快看呀!”逐月已经推开了他的身体,用手指着天空。 秦潋只得松开她,坐直,慢慢的沉淀心里的喧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嗯?” ????“你看,那月亮旁边,衣袂翩翩仙子,不正是是嫦娥,要飞回月宫。”逐月轻吁了一声,语气还有些异样,又指着月亮说:“听说那里面还有一个光寒宫,还有一只可爱的兔子呢。” 什么仙子,明明是白云,秦潋抬起手臂,揽在她的肩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并排坐着,仰望天空说道。 “是的,但嫦娥虽然成了仙,可每日在月宫中忍受清冷寂寞,而她的丈夫,也日日思念,每年的八月十五,摆放她最爱的月饼水果,祈求能见一面,以慰相思,终不能如愿。” ?“那岂不是很可怜?”逐月扫了他一眼问道。 秦潋把她的头按的自己的肩上,清风拂来,两人的头发,顽皮的缠绕在一起。 “所以相爱的两个人,能够相守才是最重要的,嫦娥虽做了神仙,可终究不能和爱人厮守,就算与日月星辰同寿,又怎么,倒不如做一对平凡人。” ????秦潋用手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我真的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逐月觉得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又挣扎了一下,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有这么会说情话。 “谁跟你不要分开啊?我先回去睡觉了。” 逐月说出来最后几个字,都想把舌头给咬了,他正款款深情时,你提醒睡觉,那岂不是让他多想? ????事实证明他果然多想了,秦潋的目光如泼了墨一样的幽深,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一语双关的说,“好,是该睡了。” 逐月咳嗽一声缓解尴尬,站起来拍拍屁股,“我是说我自己睡。” 秦潋呵呵的笑出声来,“难道我有说,要陪你睡了吗?” 逐月差点儿腿软,回头瞪了他一眼,怒斥道,“秦潋!” 他轻飘飘的应了一句,“嗯。” “你,哼!”逐月一甩袖子,脚下生风。 秦潋淡笑了一下,几步追上她,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侧目微笑,用引逗的语气说,“那听你的,你如果想让我陪,我就勉为其难……” “呸!”逐月啐了一口。 “好嘞!”秦潋答应得很爽快。 她说的是呸不是陪,逐月生着闷气,闪避开他的手,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他面前,想起秀美的小脸,对着他笑了一下。 秦潋心头一动,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笑绝没好事,可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沦陷,哪怕知道是美人计,他还是抵抗不了,呆头鹅一样站在那里,轻唤道,“逐月。” 伸出手臂,想把她拦在怀里,肚子上被她打了一拳,秦潋刚捂住肚子,紧接着脚上又是一疼,又不得不抱着脚,原地转了几圈。 逐月拍了拍手,对他挑衅的一抬下巴,从鼻子里哼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秦潋嘴里嘶了一声,一瘸一颠的跟上,弓下身子对她的耳边说,“真是野蛮,你想谋杀亲夫啊?” “秦潋,你给我站住,让你给我胡说八道。” “哈哈哈……” 逐月气不过,跑上去,追他高大的身躯,没想到,他瘸着腿还能跑这么快。 幽静的林间小路上,留下一连串的欢笑声。 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宫女禄儿,看着陛下和姑娘一前一的后进来,虽然姑娘脸色看着不悦,但又不像是真的生气,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融洽。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自从姑娘待在宫里,这万岁爷浑身的气场都变了,不再像以前冷硬,倨傲,变得温暖起来,连笑容都多了,底下的宫女太监都在议论,这逐月姑娘,怕是要快做娘娘了。 寝宫里,灯火通明,明黄色的帐幔,被金钩斜挂,宽大柔软的大床,已经铺好,并熏了香。 逐月回过身来,看着秦潋站在自己身后,努了努嘴,“你还不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4我今晚住这 秦潋眼尾轻抬,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要不,我今晚住这儿?” “不行!”逐月把他扳过去,推着他的背,把他往外推。 “我睡软榻上。”秦潋的笑声,传入耳膜,震的人心里发麻。 “滚,蛋!” 还有人让陛下滚蛋的,在太监宫女地惊诧注视下,终于把他推了出去,逐月冷哼一声,关好门,转身回来。 坐在床边,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今天这是怎么了?浑身发热,呼吸困难,“莫不是发烧了?” “姑娘,你这不是发烧,是春心动已。”禄儿奉上一杯茶,斜瞅着她,眨着眼睛。 “去去去,你也滚蛋!”逐月接过茶,把笑嘻嘻的禄儿,也赶了出去。 躺在床上,一点也没有困意,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秦潋的脸,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时刻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去。 秦潋真是讨厌,像个树根一样,能把坚硬的石头都盘碎,又坐了起来,拍了拍额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想到月中的嫦娥,她是长生不死,可她的爱人却不是,每日待在广寒宫中,忍受着思念之苦,她是否后悔当初曾经动过心? 逐月缓了一口气,贪狼星君说过,不能动心,不能贪恋红尘,更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就是因为她不是神仙,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不能为。 反正也睡不着,她需要出去找人聊聊,逐月留下一张纸条,没有惊动任何人,越过宫墙,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她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到正厅里面的灯还亮着,远远的就听到争吵声。 如果猜的不错,是秦蛮和齐蜂,他俩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逐月推门进去,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坛好酒,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嗯,色如琥珀,澄黄透明,味比琼浆,醇厚甘鲜,馥郁芳香,上好的女儿红,果然是好酒。” 从她进来时,两个争吵的人就停止了,好奇的看着她。 齐蜂看了她一眼,先开了口,“还以为,你留在宫里做了娘娘呢,怎么知道回来了?” 逐月根本没机会开口,就听到秦蛮接话,“做娘娘怎么了,逐月和我皇叔,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齐蜂为自己倒了杯酒,猛喝一口,懒得搭理她。 秦蛮不依不饶夺过他的杯子,“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齐蜂白了她一眼,又都转向了逐月,“怎么现在回来了?” “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要你你管啊?”秦蛮快速的接口。 逐月摇了摇头,自斟自饮,秦蛮马上绕到她身后,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说,“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我皇叔知道吗?” 逐月扯了一下嘴角,“我回来,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那可不行,我皇球要是睡醒看不到你,还不得疯啊?”秦蛮暧昧的笑着说。 “你不知道宫里都怎么传的,说什么,陛下把后宫的美人全部都抛开,只爱白姑娘一人,留在寝宫,日夜笙歌,夜夜温存,只爱美人,连上朝都敷衍了。” “噗!”逐月一口酒全部吐了,“你说什么?” “是这么传的,你都不知道,那后宫的美人们,都羡慕嫉妒得要死。”秦蛮叹气,“没办法,谁让白姑娘,是水晶做的美人,讨我皇叔喜欢呢。” “还有……”秦蛮还想再说什么,逐月用袖子在她面前一拂,她眼皮一翻,就蒙了过去。 “真是吵死了。”逐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妙冬,找人把她抬到客房。” 很快屋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人举起碗碰了一下,逐月喝了一口问道,“她怎么会在这儿?” 齐蜂无奈的摇头,“她说想让你教她功夫,但是陛下不让她闹你,他就天天来闹我,但也不愿意喊师傅,谁乐意教她?” 逐月看齐蜂脸上,那么似有若无的笑,挑了一下眉说,“喂,你不会喜欢她吧?” “谁会看上那个疯丫头?”反驳的太快,恰恰出买了自己的心意。 齐蜂神色有些不自然,喝一口酒,掩饰窘迫,黝黑的脸上,连耳根都发红了,那颜色实在诡异,片刻脸色变得郑重,声音悠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逐月听。 “喜不喜欢,又能奈何,人妖殊途,不能同归,终究没有结果,不该有的想法,还是趁早拧断,免得最后害人害己,遗憾万年。” 听了他的话,逐月也沉默,齐蜂说的有道理,可许多事,特别是人心,实难掌控,也包括自己的心,但哪又如何,因为她不可能让任何事阻碍的她的成仙路,这是她千年来一直坚定的信念,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轻易给他改变。 再抬头,眼神坚定了很多,举起碗,“来,喝酒。” 齐蜂笑了一下,“喝!” 逐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上次抓秦潋的那些人,你可查到是什么人了?” 齐蜂放下手里的碗,“他们人间的事儿,咱们还是少管,以秦潋现在的实力,完全能对付。” 又看向逐月问,“喂,我告诉上仙你受伤了,你不会怪我吧?” 他虽然和逐月是好友,但上仙还是他的主人,他的小命,还不想这么早丢,眼看着秦潋缠的那么紧,思来想去,还是得通报一声。 听了他的话,逐月站了起来,“你告诉他做什么?我都好了。” 那个人知道,肯定会过来。 齐蜂点点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没错,他今晚就来。” 齐蜂的话刚落音,门就被风吹开了,两人一起看向门口,果见谪君,白衣翩跹的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依然是眉眼温润如画,俊雅的翩翩公子。 逐月动了动嘴唇,“你真的来了?” 谪君停在了她跟前,很自然握起她的手腕,“你受了伤,我怎能不来。” 逐月勉强的笑了笑,“我已经好了,都是齐蜂多嘴多舌。” 谪君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长发,掀了一下唇角,“他也是关心你。” 只是到现在才禀报自己,是不是有渎职之罪,这个以后再算。 “逐月,你留人间这么久,内丹却毫无进展,这终究不是办法,与其呆在这儿,还不如随我去,我还能助你提升修为。” 谪君又接着说,“我知道天地混沌时,孕有一颗灵珠,集天地灵气,定能取代你的内丹,我知道在哪里,正想办法为你取得,现在就随我走。” 他拉了一下逐月,可她却没有动,谪君看着她疑惑的问,“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是你留恋的?” 逐月支吾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至少得和朋友打个招呼吧。” 就是她这么一迟疑,谪君心底一沉,这么好的条件,她不应该迫不及待的跟自己走吗?勾起唇角,不再给她机会,拉着她,两人一起掠出了门,“让齐蜂替你说。”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齐蜂抹了一把脸,为自己倒了一碗酒,低叹道,“逐月这次离开,怕是回不来了,不过也好,她能得到上仙的青睐,是她的福气,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待在人间蹉跎岁月,于人于己都是悲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5是谪君殿下 逐月以为谪君会带自己去他的斜月宫,然而却没有。 不多久,谪君停了下来,眼前的亭台楼榭,让她微微张了嘴,眼前有一处碧绿清澈,一望无际的水泊,平如镜面的湖水上,荷叶亭亭如盖,接天莲叶何田田,没有尽头,那朵朵粉红的荷花,有的盛开,有的含苞待放,点缀其间,美不胜收,远远的就闻到花香弥漫,令人心驰清爽。 水泊中间,有一片层峦叠嶂的青山,雪白的宫殿在山中隐现,檐牙高啄,各抱地势,仙雾缭绕其间,宛如人间仙境。 水面上有一条长长的浮桥,逐月走在上面,浮桥晃动,荡漾着水波,那波纹一圈一圈的潋滟开来,满池的荷花,高地起伏,那景象真是美极了。 逐月笑了笑,“谪君,你什么时候又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谪君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也笑了,“以后你住这里可好?” “我?”逐月指了指自己,“那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谪君用手里的玉箫,敲了敲她的头,“我们之间认识千年,我以为早已是过命之交,你这么客气,让我很难过。” 要说以前,逐月肯定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但是自从他表明心意,逐月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儿不安,排斥他给与的任何好处。 “不是,我……”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进去看看。” 谪君打断她的话,牵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浮桥的尽头,就是宫殿的白玉大门。 门前两只长腿的仙鹤,正门过去,就是一所宫殿,两边是亭台楼榭,画梁雕栋,小桥流水。 谪君带着她,熟悉这座宫殿,“这里山清水秀,能感受日月的恩泽,是修行的上佳之地,你在此暂住两天,我有些事情,等忙完了,就过来陪你。” “那好啊,你去忙。”逐月爽快的答应,他不在这儿,自由多了。 谪君手轻轻一抬,周围的侍女侍卫,飘飘而至,态度无比恭敬,“见过上仙。” 谪君微微颔首,对着逐月说,“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去做,他们做不到的,我会帮你做。” 逐月点头,“谢谢!” 谪君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这里吃的玩的都有,希望你能够喜欢。” 谪君带着她在宫殿内转了很久,这里简直就是一块宝藏,其他不说,光藏书阁内,网罗天下天上书籍,特别是那些修行的书,都是逐月以前不曾见过的。 第二天早上,谪君才离开,逐月则在藏书阁,品读天下奇书,提高自己的修为。 是的,这里其实挺不错的,她还是安心的,做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心情虽然有一丝沉重,还有些许失落,但是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许多时时间都可以抚平,她的任务就是修仙,一定要摒除杂念,才能修成正果。 三界的最高领袖,当属玄穹大帝,他经历了两千劫,修炼数万年,在混沌初开始,他已经在天地间孕育,从那时起就潜心修炼,他性情温和,长存悲天悯人之心,普渡众生,救苦救难,因他性格不急不躁,耐力和勇气非常人所比,在众多修行的人之中,脱颖而出。 再加上法力高强,道行高深,三界混乱,妖孽横行时,他以己之力,拯救苍生,救生灵出水火,因劳苦功高,被推为三界之主,就是如今的玄穹大帝。 经过九九八十一道重门,就到了天界最高处,天玄门。 门口的守门大将,看到谪君到来,忙躬身施礼,“参见谪君殿下。” 谪君淡淡的“嗯”了一句,之后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他直接去了,玄穹大帝所居住的地方微罗宫。 微罗宫乾清殿内,弦歌妙乐袅袅入耳入心,玄穹大帝手托额头,闭着眼睛怡然自得的倾听着乐曲。 忽听得一声通报,“谪君殿下来了。” 大帝没有睁眼,说了一句,“宣。” 谪君站在大殿内,神色冷若冰霜,一直默不作声,玄穹大帝睁开眼,挥挥手让左右退下,这才问道,“你不好好修行,来此何干?” 谪君这才走上前,只是浅浅的行了一个礼语气还算恭敬,“父王,我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玄穹大帝依然沉迷在仙乐中,应道,“说。” “三界妖孽横行时,你斩妖除魔所用的那颗元灵石,我要。”谪君开门见山的说。 漫不经心的玄穹大帝,立马做直了身子,声音也严厉的几分,“你要它作甚?” “自有我的用处。”谪君毫不畏惧的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眸子,“父王当初许诺,在我八千岁时,送我一项法宝,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我就要那个灵石。” 玄穹大帝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严厉,“除了这个,任何一个都行。” “除了这个,任何一个我都不要。”谪君的眸子也锋锐的几分。 父子两人隔着桌子,几乎是怒目而视,火焰似乎在两个人眼底燃烧,最后身为父亲的玄穹大帝,先退了步。 他叹息了一声,又坐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不是父王不舍得给你,而是那颗元灵石,在斩妖除魔后,吸食了太多的魔性,已经被封印,无法取出。” “封印在何处?”谪君听了他的话,依然没有没有退步,因为他根本就不信。 玄穹眸中的怒火,又慢慢地升起,“这个你不必知道,如果无事,就去看看你母后去吧。” 谪君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站了片刻,知道再待下去无果,神色不愉的转身出了大殿。 只留玄穹大帝,摇头轻叹,一脸的愁苦之色,这个儿子,以前不这样,他温暖懂事,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再也不愿意和父母谈心说笑,一千多年了,这个气性也太大了吧,也不知心结何时能打开? 谪君刚一出门,就看到碧波宫的仙子,说圣母娘娘,召他觐见,谪君有些不耐烦的,阔步走向了碧波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6姑娘不见了 琼楼玉宇,金碧辉煌的碧波宫,玉真圣母端坐在桌后,她身旁,立着一位绝色的紫衣女子,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宫门外。 玉真圣母笑了,“碧沅,你这是望眼欲穿啊?” “娘娘,您又取笑碧沅了,碧沅只是看看婢女给娘娘沏的茶好了没有?”碧沅脸顿时红了,嘟着嘴,一脸的娇羞。 “是吗?莲儿,你去告诉殿下,不让他来了。”玉真故意神色郑重的说。 “娘娘。”碧沅晃了一下她的胳膊,“您不是也想他了吗?” “‘也’,那意思还有人想?是谁还想我儿子?” 两人正在说笑,只见一身白衣的谪君翩然而至,说不出的神气内敛,风采照人,看到圣母,态度恭敬的近乎于疏离,“见过母后,不知母后召儿臣来有何事?” 玉真圣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快过来,没事就不能喊儿子来了?” 谪君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母亲的旁边,寡淡的说,“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谪君哥哥,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碧沅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从谪君进来,她的眼睛,就一直跟随着他,眼前的这个男子,白衣若素,翩翩不染纤尘,眉眼温润如画,湛蓝色的眼睛里,是一派清明纯净,只是细看之下,夹带着一层暗涌,凛冽的让人不敢直视。 谪君行事一项我行我素,世间万物能否入眼全凭心情,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他不高兴,谁的面子都不会给,所以他不但自始至终,未看碧沅一眼,在她主动打招呼后,也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反应。 碧沅脸上闪过尴尬,圣母看不下去了,轻推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啊,碧沅和你说话呢?” 谪君这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玉真圣母心里过意不去,她之所以让谪君过来,就是要让两个人多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只是这个儿子,也太不给面子,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敢多说,生怕他撂挑子走人,到时,场面更不好收拾。 只得陪着笑脸问,“你这是打哪儿来?” “微罗宫。”谪君清淡的语气,言简意赅。 玉真心里暗叹,玄穹大帝当了那么多年的三界之主,已经身心疲惫,早有跳出三界,去三界外的大罗天,享享清福,谪君是这个位置的唯一人选。 天上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神仙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置,谪君虽是大帝之子,但资历尚浅,怕驾驭不了众仙。 碧沅的父亲,是当年辅助玄穹登上大帝之位的宏宇真君,他德高望重,是众神之首,玄穹大帝都要礼敬他三分,他只有这一个女儿,示如掌上明珠,谪君如果娶了她,他必然会尽力的辅佐。 碧沅一直心悦谪君,整个天界都知道,如果谪君不娶她,她丢了面子,其父自然不悦,若怀恨在心,多方掣肘,势必生乱。 可如今,这个谪君丝毫也不管这些,对碧沅不理不睬,还冷眼相待,真是让人心里着急。 好在碧沅天性豁达,自己找个台阶,笑了笑说,“谪君哥哥可能是太累了,让他去休息吧。” 玉真圣母心里更加怜爱她,拉着她的手,也跟着圆场说,“还是碧沅善解人意,是啊,谪君这些日子,都在帮哀家,抄写经文,确实辛苦他了,怠慢了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碧沅摇摇头,看谪君还是一脸的冷漠,她心里微沉,垂下视线,掩饰眼底的落寞。 谪君默坐了片刻,站起身来,“母后,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没等母后回应,他已经退了出去。 玉真圣母心里憋了一口气,手掌暗暗握紧,片刻又恢复了端庄贤淑,微笑说,“走了倒好,咱们说贴心的话,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还碍眼呢。” 谪君还没出天玄门,之前的那位仙子又赶来,喊住了他,他知道母后定是有事与他说。 虽不耐烦,但还是转身回去,大殿内已经没有了碧沅的影子,玉真神色恢复了威严。 冷冷的看着谪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谪君意懒心慵,脸上的神情也是漫不经心的,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想做什么,只求母亲不要再乱点鸳鸯。” 玉真一听就怒了,柳眉倒竖,斥责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统治三界,驾驭人神魔,做至高无上的霸主,这是多少仙可望不可即的,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强者生存,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永远在父母的荫蔽下,碌碌无为。” 谪君耻笑了一声,语气也重了几分,“为了我好?你可知我想要什么?成为强者,我不需要靠任何人,宏宇真君,他若敢反,我必灭他。” “哼,无论是谁,想要达到目的,没有不借助他人之力的,不动干戈才是上上策。”玉真愤愤的看着他,“你还记得镜天吗?” 谪君微微皱眉,说道,“当然记得,是被母后贬下界,诅咒十世孤独终老,不得善终,如有违背灰飞烟灭的人。” 玉真点点头,“他这一世就是第十世,如果他还和前九世一样,不得善终,可能就会重返天庭,他要是回来,我们都得死,母后想办法阻止他回来,但凡事都要多留条退路,所以你必须取得众神的支持,继承父位。” 谪君眼皮动了一下,语气坚决不容置疑,“但我绝不会娶碧沅!” “你!”玉真让带着盛怒,“碧沅哪里不好,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卑微的贱婢,她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谪君骤然看着她,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是极重,“她不是贱婢,她比谁都高贵,我不需要她对我有帮助,母后,这一世,我不想看到,有人再伤害她,任何人!” 他说完,快步的走向了宫殿的大门。 玉真浑身气的哆嗦,任何人,当然包括自己,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对着他的背影冷冷的说道,“你别一厢情愿,她水性杨花,不会是真心对你。” 谪君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殿外。 碧沅仙子悄悄从宫殿的一角出现,看着那抹出尘的身影,她咬了咬唇,哼,倒要看看,他究竟做什么去。 再说逐月离开的第二天早上,南晋大梁,皇宫内。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东边的火红,也渐渐的消失,禄儿和春儿,在寝宫门外,百无聊赖的大眼瞪小眼。 有个懒主人,一觉睡到太阳出,起床之后,不化妆不打扮,她们自然就清闲了很多。 平时逐月姑娘是起的晚,可是没像今天这么晚吧,禄儿想进去看个究竟,被春儿制止了,摇摇头说,“姑娘吩咐过,她休息的时候不准打扰。” 禄儿努努嘴,有些不放心,“这么晚了,还没起床,陛下吩咐御膳房煮的粥,都快凉了,我进去看看。” 她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掀开层层帐幔,向里面喊了一句,“姑娘!” 看着整整齐齐的被子,她愣住了,床上哪有姑娘的影子?房间找了,没有,后来又喊上其他宫女太监,把整个承乾宫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 最后,小李子在桌子上,发现了那张纸条,知道姑娘就是陛下的心头肉,如今纸条上写着,她出宫了,这万一不回来了,可怎么办,他们脖子上的脑袋,还不都得跟着掉啊,哪里还敢迟疑,慌忙拿着纸条,去了金銮殿,告知陛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7和男人私奔 金銮殿上,年轻的天子,面目威严,正在认真的听着,下面的大臣,汇报着近期发生的国家大事。 因南方多雨,道路湿滑,岭南王的人马,只得暂时在原地安营扎寨,进京之路,不得不推后。 还有和西方楚国的战事已起,双方僵持不下,各有损伤,如果想取胜,必须有后援。 郭秉政接到小李子传来的纸条,不敢怠慢,但是看到陛下和众臣正在商谈国事,他又有些犹豫,转念一想,逐月姑娘天性活泼,如今伤势痊愈,想出去玩玩儿,也是很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 正在踌躇时,只见陛下趁着喝茶之际,目光斜瞥了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 “姑娘可起床了?派人告诉她,午膳时等着朕。” 郭秉政笑的十分勉强,小心翼翼的说,“陛下,姑娘留了一张纸条,走了。” “什么?”秦潋猛然放下杯子,脱口而出,惊得下面的大臣,跟着打了个哆嗦。 秦潋意识到失态,瞬间又恢复了沉稳,扫视了一下,大臣们又都低下了头。 他接过那张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口气狂妄的写道,“小爷出去走走。” 秦潋猛然把纸条攥入手心,站起身阔步转向了殿后。 下面的文武百官,不由得面面相觑,愤愤猜测,这是什么事,让陛下放下国事,匆忙而去。 郭秉政扬了一下手里的拂尘,用尖锐的嗓子喊道,“退朝。” 退什么朝啊,这事儿才说了一半儿。 秦潋脑海里浮现,昨晚两人相处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变得愈加清晰,当时看着她眼中暗生的情愫,自己心里是狂喜的,但又怕这抹柔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捉住,就又消失不见。 所以昨晚,秦潋患得患失,又心情激动的几乎一夜未睡,早上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她,一怕影响她休息,二也是想故意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她会不会也想念自己,所以早晨上朝前,就忍住没有再来打扰过她,却不想她走了。 回到承乾宫的时候,禄儿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秦潋沉声问,“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禄儿低着头,牙齿打着颤,“奴婢早上喊姑娘起来用膳的时候,发现姑娘已经不在房中,着实不知她何时离开的。” “宫里都找了吗?”秦潋的神情凝重了几分,语气有些冷。 “都找了。”禄儿瑟缩的像鹌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郭秉政小心的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姑娘的身手好,就算出去了,也不会有事的。” 秦潋闭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的蹙眉,不是怕她有事,而是怕她一去不返,他没有吭声,快步迈出了承乾宫。 他去了秦蛮的菱荇榭,秦蛮正在宫里和小宫女们踢毽子,看到他来,欢快的跑了过来。 “皇叔,你怎么来了?”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暧昧的笑了笑,“怎么舍得丢下逐月,难不成跟她闹别扭了,找我来当出气筒了?” 听秦蛮这种语气,显然逐月不曾来过,秦潋登时心里泄了气,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过来看看你,看你有没有认真读书,那想又在疯玩。” 秦蛮的笑脸,立马板了起来,噘了一下嘴说,“皇叔真是讨厌,现在我不去打扰你和逐月亲亲我我,你还来管我的功课,哼!” 之前还让自己抄写八十一遍经文呢,虽然后来不让写了,可足以证明自己多心疼他,倒是他,对自己这么严厉,不找自己的麻烦,心里就不舒服。 秦潋目光沉沉的看过来,秦蛮马上又狗腿的笑了笑,“我玩儿一会儿,马上就去看书。” 秦潋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就又转身出了菱荇榭,秦蛮看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拧了一下眉头问道。 “皇叔,让逐月教我功夫好不好,我保证认真学,绝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秦蛮勾了一下唇角,到时候看不惯谁打谁,首先就要把那只大马蜂掐死。 面前的郭秉政对她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了一句,“逐月姑娘出宫了。” “啊,还没回来啊?”秦蛮喊了一句。 秦潋听到立马停了下来,转过身走回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追问,“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秦蛮疼的皱一下眉,“皇叔,你弄疼我了。” 秦潋这才松开了他,秦蛮揉了一下肩膀,又笑了笑,故意撇着嘴说,“皇叔,看你那紧张的样子,逐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里了,又不是和男人私奔了,你担心过度什么啊,还拿我撒气,我经常出宫呢,也没见你担心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潋冷冷的瞪她一眼后,已经阔步的离开,他没做停留,骑上那匹乌骓马,快速朝着逐月的府邸奔去。 惊得郭秉政慌忙召集侍卫,陪自己一起跟上,这万岁爷是千金之躯,千万不能像上次那样,被人劫了,他怕了。 逐月府里的丫头护院,都在各忙各的,井然有序,看着一派祥和静谧,看样子府里,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难道逐月还在府里。 秦潋暗自松了一口气,慌忙跳下马来,走了进去,慌得丫鬟仆人,跪满一地,他礼贤下士的摆摆手,让众人都平身,看了一圈儿说,“怎么不见你们的主子出来?” 妙冬低着头,小声的回应,“回陛下,听齐公子说,主子已经走了。” “去哪了?”秦潋心跟着一沉,满心的希望,似乎破灭了,厉声问道,“快说!” “奴……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是昨晚回来的,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妙冬缩一下脖子,说话也开始不顺溜了。 “那齐蜂呢?”秦潋虽然努力克制,但是眼底的戾气还是若隐若现。 妙冬扑通又跪下,说话带着哭腔,肩膀一抖一抖的,“回陛……陛下,齐公子早晨也离开了,只吩咐小的们,小心照看院子。” 秦潋一张脸完全沉了下来,默默枯立无言,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逐月,你难道又是不辞而别?为什么? 郭秉政缩着脖子,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勉强笑了笑,“陛下不必过虑,这逐月姑娘天生好动,说不定她就是和齐公子出去玩玩,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她大大咧咧惯了,哪能想起来,告诉您她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这种事,陛下咱还是先回去等着吧。” 秦潋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看向郭秉政,自我安慰道,或许他说的有道理。 逐月自由不羁,一时想出去玩个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是自己太过于关心则乱,郭秉政又再接再厉,秦潋神情才有些松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8最好别回来 郭秉政看到陛下神色缓和了一些,又再接着说,“奴才派人,在这儿等着,只要一有消息,马上进宫禀报,万岁爷,咱就先回去吧。” 秦潋轻叹了一声,在这儿守着也无益,说不定她已经回宫了,这样想着,迟疑片刻,就离开了逐月的府邸,回到宫中,当然,宫里并没有她的影子,迎接他的只有失望。 秦潋失魂落魄的来到了书房,坐在楠木桌后,桌上堆积着如山的奏折,他看似在认真的阅读,可是那半天不曾翻张页,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心乱如麻。 手持狼毫,却迟迟不能落下,因为满脑子乱糟糟的,他没有办法专注于其他事情。 感觉过了许久,其实他刚坐下,也不过盏茶的工夫,秦潋微微抬起眼皮,郭秉政连忙走上前,“陛下,小李子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秦潋眼神晦涩,又垂下视线,把奏折收了起来,又拿了一本书打开,片刻而已,他又抬起头,“这么久了,小李子还没消息吗?” 哪有多久,连小半个时辰都没有,但陛下说久,你就不能说不久。 郭秉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陛下,是挺久的,奴才再打发人去瞧瞧去。” 秦潋微微点头,又敛下眉,郭秉政不敢迟疑,慌忙又大派个小太监,去一探究竟。 可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陛下又在追问,郭秉政只得又派人去打听,这么来来回回,都派了十几个人,不停地往返于皇宫和逐月的府邸之间,可一直到晚上,也没有逐月回来的消息。 一连过了十几天,都没有消息,时间越久,秦潋的情绪越显得急躁,整个承乾宫的氛围,再也没有逐月在时的松弛,陛下每日脸色凝重,害得他们如履薄冰,小心伺候,如临大敌,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陛下杖毙或者砍头。 秦潋晚膳用的很少,觉得心情苦闷,就想出去透透气,他活了20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不清心里到底是酸楚,失落,忧伤,还是怒火,或者这几种都有,这些情绪交织,让他的心情也如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下沉,最后沉入冰冷的谷底,再也找不回来。 夜已经很深了,他独自一个人,漫步在御花园中,已经十几天了,他也派人找了,可依然一无所获,白天还不明显,胸口在夜的掩映下,一阵一阵的收缩的更加强烈,每当他心中感情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逐月总是无征兆的来一盆冷水,把它浇灭的连一丝火星都不见。 秦潋苦笑,抬头看着灰色的天,苍穹的蓝天上,有朵朵乌云聚拢,天没有边际,无数颗星星,眨着疲惫的眼睛,似乎在无尽嘲讽着自己,看,那个傻瓜,就会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受,心里也没有你,你在这儿思念痛苦,人家不知道有多快活。 心底的愁绪,无形无状,摸不着,看不到,可能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像是虚无缥缈,却又沉重的像一颗巨石,压在心上,沉的连呼吸都艰涩。 对,秦潋深呼了一口气,在这段都没有真正开始的感情,一直都是自己认真,自己主动,而她从来都是表现的排斥,不屑一顾,或许她真的心里没有自己,觉得自己给她带来困扰,所以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的惹她讨厌。 想到这里,秦潋心尖的最柔软处,像被尖利针,猛然刺了几下一样,在感情里,最先动心的那个人,一向都是卑微,被人轻视的,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魂不守舍的,想生她的气,却偏偏抵不过思念她的心,秦潋啊秦潋,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就那么没志气,连你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他笑了一下,他秦潋是天之骄子,富有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渴望匍匐在他的脚下,只希望自己能多看她一眼,她白逐月算什么,女人的贤淑尔雅,一点儿没有,温柔体贴更不用说,顽劣狡诈,不学无术,无法无天,到时无人能及,除了长得还能看,哪有一点儿的优点?后宫中随便抓个宫女都比她强。 心里拼命的找词语来贬低她,可却为什么,还是想她,秦潋站在拱形的白玉桥上,伸手猛然按住桥梁之上,算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低头,算了吧,她爱走,就让她走好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果再敢回来,朕就是想尽办法,也要废了你的功夫,把你困在皇宫之内,除非死,否则永远也别想再踏出一步。 郭秉政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愁眉苦脸,嘴里哀叹,逐月姑娘你去哪儿了,回来吧,老奴给你磕头了,这万岁爷自从姑娘走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眼看着人都瘦了。 这朝中,易阳王,苏大人和丞相,时刻不在虎视眈眈,表面看起来,朝堂是一片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个应付不好,可能就会全盘皆输,再加上国事繁忙,边关吃紧,哪一件事,不是费神熬体力的。 陛下孤军奋战,已经够辛苦的了,若身体再不好,又如何才能撑下去? 郭秉政不由得担心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一片乌云,遮住了星光,不消片刻,就零零星星的下起雨来。 “万岁爷,下雨了咱回去吧。” 秦潋望着桥下的水面,雨滴落下,激起一片片的涟漪,像一个小巧的花瓣,他苦涩的笑了,“朕在欣赏雨夜的美景,心情很好,休得聒噪。” 心情好?看陛下那脸色沉重的都能滴出水来,哪里像好的样子? 郭秉政唯唯诺诺,还好他想的周到,出门前,看天色不够明朗,带了一把伞,看来还真是未雨绸缪。 他刚把伞打开,遮过去,秦潋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还不算,还直接把他的伞夺过来,扔到水里。 “你若怕淋雨,就滚回去!” 郭秉政笑的难堪,“老奴不怕,老奴就爱淋雨,得淋着雨,全身通透,脑子也清明。” 秦潋淡淡看了他一眼,顶着雨,又朝着桥的另一头走去。 雨夜的风,有些冷,郭秉政抱紧了胳膊,他真的怕陛下身体吃不消,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唉! 秦潋依然步履沉稳,无意间,透过枝繁叶茂的丛林,看到远处有灯光闪现,在朦胧的雨色中有些虚幻,他不由得停住了脚,用手指了指,“那里是?” 郭秉政忙舔着脸说,“那是云美人的云仙殿,陛下要不,我们去避避雨。” “云美人。”秦潋默默地念了一句,“走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49是天赐良机 郭秉政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找别的娘娘,这赶情太好了啊,慌忙在前面引路,经过一条布满青苔的石子小径,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云仙殿。 自从把乐云,封为美人之后,秦潋还是第一次过来,那朱红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门外,两个守门的太监,各待在一边,昏昏欲睡。 他们看到眼前的人时,吓得瞌睡虫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正要跪下来,秦潋抬手制止了,示意他们把门打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只得照做,秦潋迈着矫健的步子,负这手走了进去,正殿也是大门紧闭,但屋内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交谈声。 还没等郭秉政开口,两个守门的太监已经一路高呼的过去,“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引来秦潋皱眉,这大呼小叫什么?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东西碰撞,杯子打碎的声音,很快房门打开,只见云美人慌慌张张的奔出来,直接跪在了外面,“臣妾恭迎陛下圣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秦潋伸手扶她起来,天生的强大气场,哪怕刻意收敛还是有些迫人,面前的云美人,似乎有些心虚,起身的动作都迟缓了。 “怎么如此惊慌?”秦潋看到殿内,宫女们正在收拾地面上,破碎的瓷杯。 云美人把烫红的手,缩进了袖子里,这才笑颜如花,“回陛下,臣妾听闻陛下驾到,心中惊喜又惶恐,故此失态,失手打翻了杯盏,请陛下见谅。” 秦潋嘴角勾起笑容,携着她的手,一起进了殿门,坐下来后,才问道,“你很期待朕能来吗?” 云美人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笑的柔美动人,娇嗔一声,“陛下这还用问,臣妾待在这后宫之中,日盼夜盼,就是盼望陛下您能来。” 秦潋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云美人云鬓高耸,面若敷粉,肌肤娇嫩,美眸盈盈似水,虽然出身贫贱,但是浑身上下自带高华,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想到她入宫三年,一向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从不曾惹自己心烦,秦潋心中生出些许愧疚,声音放的很轻,说道,“云儿,是朕委屈了你。” 云美人摇了摇头,蹲下,依偎在秦潋的身旁,把脸放在他的腿上,“陛下从前是储君,现在是圣上,怀揣天下,胸怀万民,又怎能只儿女情长,陛下当年救臣妾于水火,如今不但有栖身之处,还衣食无忧,臣妾不能为陛下分忧,已是惭愧,只能心怀感恩,何来委屈之有?” 秦潋嘴角勾起浅笑,大掌覆盖在她的小手上,如果逐月有她一半体贴,善解人意,那该多好。 “陛下,你衣服湿了。”云美人回头吩咐身边的婢女,“快去准备热水,为陛下沐浴,再去准备一些姜汤,给陛下驱寒。” 宫女太监得到指示,纷纷出去准备。 云美人又是嗔怪,又是担忧道,“如今虽然天气回暖,但雨夜依然清寒,陛下该注意身体才是,怎么能淋雨?” 秦潋听她的关心的话语,那颗冰冷孤寂的心,似乎得到一丝慰藉,逐月从不曾关心我自己。 看来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无疑了,他又和云美人,聊了几句,直到宫女们准备好了热水,他才随太监前去沐浴。 云美人这才站直了身子,轻吁了一声,脸色凝沉,看看左右的宫女太监,连忙转入旁边的侧门。 她神情顿时变得严厉,和刚刚的温柔判若两人,厉声道,“陛下来了,为什么不及早通报?” 两名太监,低垂的头,“娘娘,是陛下不让通报的,但是奴才在他走向大殿时,还是冒死出声了。” 云美人神色复杂,但愿他没有听到什么,看陛下神色沉稳,应该是不知道,但是陛下城府深,心思缜密,凡事不形于色,谁又能猜到他的心思? 一旁的宫女蓝欣,一脸的精明,眼珠子转了一圈,“娘娘,这外面又是雨声又是风声,我们说话的声音又不大,陛下就算听到,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娘娘不必过忧。” 云美人坐在贵妃椅上,虽然心里轻了一些,但还是不安,陛下很少去后宫嫔妃那里,为什么今日突然会来? 蓝欣笑了一下,抬手让太监们出去,她关好门,又转身,压低声音说,那双眼睛闪过精光。 “娘娘,这是天赐良机啊,只要抓住今天的机会,娘娘所担心的事,就会游刃而解,再也不怕事情败露。” 云美人眼睛亮了一下,沉默了许久,下意识的手握紧,半晌,点了点头,“好,本宫这就去看看陛下沐浴好了没有。” 秦潋沐浴完,从宽大的浴桶出来,穿上了贴身衣物,郭秉政帮他掀开层层帐幔,他信步走出来。 外间是一间雅致的卧房,郭秉政此刻已经十分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秦潋幻视了一下,房间没有过多装饰,看着十分素净,倒显得清新脱俗。 桌子放着小巧的鼎钟,里面蓝色的火焰跳跃,袅袅青烟,飘散出来,入鼻的淡香,似有若无,令人心旷神怡,他不由得打起了哈欠。 云美人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连忙放下托盘,扶他坐下。 紧接着又倒了一杯茶水地给他,转而向他身后,伸出纤纤素手,按上他的太阳穴,嘴里说着,“陛下,臣妾看你像是十分疲倦,你需要好好休息了,不要太操劳了。” 秦潋放下杯子,闭着眼睛,鼻子里“嗯”了一声,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这是熏的什么香,如此好闻?” 云美人眼中是清明,没有任何企图的,轻柔地说道,“这是薰衣草,有缓解疲劳,促进睡眠的功效,陛下,天色不早了,外面的雨也大,要不臣妾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 要是换做平时,他可能会考虑一下,但是今天心里似有一股不平之气,又加上秦潋这时感觉眼皮沉重,困意来袭,确实很疲惫。 是的,这一段时间一直睡眠不好,如今闻着这个花香,唤醒了,他所有的困意,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云美人这才扶他起来,走向那柔软又舒适的大床,给他盖好被子,又往那钟鼎里多加些花瓣,用扇子轻轻扇动,随着轻微的,又节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香味也更浓了,催眠的效果,也更好了。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沉重的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只看到眼前是为他忙碌的女子身影,玲珑而美好,他缓缓的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胳膊,喃喃低语,“逐月,是你回来?” 女子回头望了他一眼,一脸的娇不胜羞,轻轻地向他走来,秦潋内心是惊喜的,用力猛然一带,女子一个重心不稳,落在了他的怀里。 他鬼使神差一般,伸出了手臂,搂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要是再呓语一样,嘴里喃喃说道,“别走,不要离开我,你可知,我能放下尊严,放下个性,唯独放不下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身上的女子,神情怔了一下,最后勾起嘴角,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并没有缓解眼底的冰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0发生了什么 窗外的雨飘飘落落,伴随着轻微的风声,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雨夜就是休息,缓解身心疲惫的好时间。 秦潋觉得这一夜他睡得很深的,一个梦都不曾做,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这么好过了。 翌日清晨,天气放晴,他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只见帐幔外,立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她身着白衣,背对着自己,那背影倒有几丝熟悉,秦潋心头一动,忙伸手打开帘子,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逐月。” 刚想跳下床来,那女子却在这时,转过身,脸上带着阳光般明媚的笑容,“陛下,你醒了?” 秦潋动作顿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勉强挤出微笑,“云美人,朕这是?” “陛下你忘了,昨天你到这儿来,因为太累,就在这儿休息了一晚,还……”云美人说了一半就垂下头,脸红的,像晨雾中的云霞,又低吟道,“陛下,起来用早膳吧。” 秦潋一时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掀开身上的被子,正要下床,眼睛无意中扫到身旁,那洁白的被单上,那里有一朵盛开的,无比鲜艳的玫瑰,颜色有些暗沉,却一样的触目惊心,他心里闷了一下,瞬间心往下一沉,抬头望向云美人。 “陛下……”她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羞赧的看过来,眼神一触既收,转身掀开帐幔,快步走了出去。 秦潋心顿时凉了,昨晚……,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手重重的按在床上,混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为什么要留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头脑也有些昏沉。 这个时候只听到郭秉政,在外面喊道,“陛下,该起床早朝了。” 秦潋闭上眼睛,慢慢的舒缓心中那令人焦灼不安的情绪,努力的想要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影子,他把人抱住了,但后来又怎么样,却想不起来。 难道他把云美人当成逐月了,所以才没有克制情感,以至于发生了这种事。 老天,他拍了拍额头,虽说这个时代,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更何况自己是天子,宠幸妃子,无可厚非,可他秦潋生性对感情寡淡,但现在却始终坚信,鱼水之欢,必须先要两情相悦,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更是一份心理的需要。 这些年来,他一直守身如玉,是因为,还没有一个女人,触碰到他心中的那颗弦,所以他无心无力,可昨晚…… 唉,逐月又是那么一个看中女性地位的人,万一以后给她知道,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但是又想,就算她知道,或许她也不在乎,因为她不曾动过心,这样想着,胸中那团怒火,更加的不可抑制。 而此刻,耳边又传来,云仙殿里宫女向云美人道喜的声音。 秦潋说不出的心情烦闷,他打开门,贴着门站立的郭秉政,险些一头栽进来,“陛下!” 秦潋抓起郭秉政手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冷冷的丢下一句,“回宫。” 郭秉政脸上的笑容,十分玄幻的收敛,看着陛下阔步的离开,他小跑着都跟不上。 这万岁爷又是怎么啦?昨晚云仙殿的宫女,说万岁爷在这儿睡下了,郭秉政心里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儿。 这万岁爷可算是开窍了,放着后宫中,这么多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娘娘不爱,偏偏喜欢那个小混混逐月,这是多没眼光,当然这话他只能心里想想,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迈开小短腿儿,费力的追上去,“陛下,你等等老奴。” 秦潋突然停了下来,那冷峻的面容,让郭秉正浑身打了个寒噤。 “昨晚,干嘛要让朕来这里。”秦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回去自领三十大板。” 郭秉政哭丧着脸,陛下你老人家这是何意?你自己个同意来的,沐浴,熏香又饱餐一顿,事后又要打奴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是。” 从这天起,秦潋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来,虽然他很生逐月的气,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胸口空洞,又时不时的,传来隐痛,就算他不是皇帝,他也是男人,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负,所以他时刻都在克制自己,努力不去想她,每日让繁重的国事,排满他整个生活,每晚,直到累的,快支撑不住,才会到床上去休息。 早晨不等郭秉政喊他,他就会主动的起床去早朝。 这天,朝堂之上,杜丞相呈上奏折,说道,岭南王的人,在离京城300里,不日就能到达大梁。 秦潋眉头微蹙,似随意的问道,“他们总共来了多少人马?” 杜丞相答道,“回陛下,他们是为太后祝寿,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秦潋点头说,“岭南王一向忠心为国,为南晋守护岭南,使岭南一片太平,劳苦功高,此次远道而来为太后祝寿,其心可嘉,定要认真接待,不能怠慢。” 朝臣一致回答,“臣等遵旨。” 郭秉政高喊一声,“退朝。” 两边的文武百官,这才弓着身子,慢慢的退出了金銮殿,出了大殿的门,苏晃和易阳王,暗中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后宫之中,风华宫内,苏太后如今的身体每况愈下,上次给秦潋和逐月气的,回来又吐了不少血,现在每日身体疲乏,提不起精神,出去走两步,都气喘吁吁。 宫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安公公连忙奉上一杯参茶,“太后,你一定要保养好身体。” 苏太后看到帕子上的血丝,有气无力的说,“人老了,不中用,如果老天有眼,让哀家能看到,渊儿得偿所愿,哀家死也瞑目了。” 安公公连忙宽慰他几句,但是心里也不好受,“太后,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看着易阳王,成家立业,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苏太后笑了,似乎对那种景象十分向往,在这个时候,大殿外,传来一阵,从容的脚步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1因为你有我 苏太后抬头望去,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了,只看到易阳王阔步走了进来。 他慌忙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这才几天不见,母后又苍老了很多,连两边的头发,都已花白了,秦渊鼻子泛酸,母后不过才40多岁的年纪,平时保养的也好,半年前还珠圆玉润,风韵犹存,如今却有了老年人的模样,让人心疼。 都是秦潋,他就是个偷盗的贼,不能让他活。 秦渊半蹲下来,脸上带着担忧,“母后,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儿臣不能没有你。” 苏太后溺爱的看着小儿子,露出慈爱,微微抬起手,让左右都退下,这才扶起儿子,“放心吧,母后不会有事,倒是你,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秦渊眸光变冷,寒光尽显,坐在母亲的身边,端起旁边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她,“母后,放心,这一次定要他的命,为母后报仇,也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苏太后勾起嘴角,“渊儿,秦潋生性狡猾,你还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万一,不过还好,听说白逐月那个贱人走了,如此甚好。” 秦渊点头,“母后放心,事情万无一失,就算有意外,我也会把自己置身事外。” 苏太后微微颔首,看到自己的儿子那脸上的笃定,她心里宽慰了很多。 秦渊留下来,陪了她很久,走的时候,还劝慰她,定要保重身体,等着儿子为她带来的无比荣耀,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 再说逐月,每日待在那个无比辉煌的宫殿里,过得倒也惬意,每天早晨读书,中午打坐,晚上在鲜花烂漫中,练习功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修为大有长进。 只是别停下来,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秦潋,也不知道他现在朝中怎么样了,自己突然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打,他会不会生气? 想来他那种性格的人,不用猜,指定会气得暴跳如雷,逐月站在那棵开满朵朵桃花的树下,心情有些低落,下意识的“唉”了一声。 突然一朵花瓣,在她眼前飞舞,逐月眼珠子随着它移动,伸手想要把它夹住,花瓣却突然飘远,她一停下动作,花瓣又骤然靠近。 逐月清灵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拔出长剑,向身后刺去。 显然身后的人,没想到她会如此,待到躲闪时,衣摆还是被她消落了一片,那朵花瓣也在这个时候,翩然落在她脚边,被逐月一脚踩碎。 谪君展眉一笑,“小丫头,还会使诈啊!” 逐月也笑着收回长剑,“这叫虚虚实实,曲线救国,喂,你怎么来了?” 什么曲线救国,读书少,乱用词,谪君随手折了一朵桃花,别在她的发间,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后轻声说道,“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寂寞,所以过来看看你,怎样,在这儿,还住的惯吗?” 逐月努了一下嘴,实话实说,“吃的和玩的,都还好,平时看看书,练练功,也没觉得怎样,要是把我那一窝小狐狸都弄来,那就好了。” 谪君伸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两人一起,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散步,他笑了一下,“这里虽不是仙界,也和仙界没多大区别,可不是什么妖都能来的。” 逐月皱了一下英挺的秀眉,忍不住问,“你们神仙,每天都做什么?” 谪君清新的声音,听起来如沐春风,“有的神仙,是要掌管天庭或者人间的事物,可能会忙一些,大多数属于散仙,他们每天做的事,就如你现在一般无二,其实这也是最逍遥的,不问世事,无拘无束,很多人都向往!” 逐月眉头皱的更紧了,听说大多数刚步入天庭的神仙,因资历浅,都是散仙,那岂不是每天都很无聊?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嘛。 谪君神目如电,像是能看懂她的心思,淡笑一声说,“当然了,做神仙可以长生不老,免除生老病死的痛苦,也可以左右很多事,当然很好了,你更与别人不同,因为你有后台。” 逐月美眸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谪君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暧昧的一笑,“因为你有我,只要你步入仙界,我不会让你无所事事的,你可以选你爱的职位。” 逐月歪着头看他,突然开口问,“谪君,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谪君神秘的一笑,“你猜!” 逐月白了他一眼,两人在花间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谪君躺着,双手枕在头下,看着一望无垠的天际,天空之中,繁星点点,为单调的夜,增加了些许色彩,他说道,“等你成仙了,自会知道。” 这不是和废话一样嘛,逐月甩了他一个冷眼,嘀咕了一句,“不说算了,谁稀罕。” 谪君呵呵的笑出了声,目光看向她,“你再用那水灵灵的眼睛瞪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逐月斜一下嘴角,不以为然的说,“不客气,你又能怎样?” 谪君突然坐了起来,身体猛然覆盖在她身上,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在夜里明亮的如天上的星辰,他蛊惑的一笑,“再瞪我,我就亲你。” 逐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也跟着一顿,伸手推了他一下,皱着眉心,捂着肚子,“哎呀。” 谪君正色问道,“怎么了?” 逐月瞄了他一眼,说道,“我要去茅房。” 说完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谪君无奈的轻笑,她还真会大煞风景,他掏出身上的玉箫,放在嘴边,吹出了动人心魄的曲子,又像是在宣泄,那心中无限缠绵之意。 早晨空气十分清新,阳光透过晨露,映射出迷蒙的光芒。 逐月一大早,就被谪君喊起来,说是到山中,采撷仙药,顺便带她看看山中的风景。 这座山谷,远离尘嚣,鲜少有人来,山中龙吟虎啸,鸟鸣花香,斜藤倒挂,山林耸峙,猴猿尚难以攀援,更别说是有人来了。 逐月突然感觉到,这种日子,其实也挺好,就是寂寞了一点,不过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甩了甩头,把那些红尘中的琐事,都甩到九霄云外去。 但是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内丹到现在还没拿到,谪君说了,会帮她想办法,但是逐月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恐怕真的要用自己来还了。 逐月心里盘算着,抽个空,去找贪狼星君,让他替自己想想办法,但是那老头整日喝的云里雾里,除了会出馊主意外,也别指望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只是他们只顾采药,并没有发现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碧沅仙子跟着谪君一路从天上赶来,昨天看谪君进了那做宫殿,她怕被发现,所以一直守在外面。 一大早,就看到两人,亲密的从殿内出来,原来如此,又是那个小狐狸,也不知她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让谪君如此念念不忘。 看着两人肩并着肩,一路说说笑笑,在山中盘旋穿梭,碧沅仙子那漂亮的眼睛里几乎喷出了火来,她转过头,身体一个旋转便消失不见。 逐月和谪君从山里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刚回到宫殿内,谪君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看到他宫中的仙童,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趴到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谪君似乎有些不悦,眼底隐着不耐烦,之后他转而看向逐月。 “宫中有些琐事,需要我回去一趟,我改天再来看你。” 逐月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谪君深深地凝望着她,突然靠近几步,在她始料未及的时候,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肩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在这儿好好修炼,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站直身,定定的看她片刻,这才阔步走向门口,留下一张脸,有些发烫的逐月,自顾怔怔出身。 谪君不知道,这玄穹大帝又找自己何事,只得匆匆的赶去天庭,暂且不说。 逐月用了晚膳,又和往常一样,在园子里练剑,突然吹来一阵怪风,吹的桃花枝随风颤动,震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逐月提高了警惕,耳朵捕捉到,有人靠近,她快速转身,长剑突然刺了过去。 眼前一道紫色的身影,迅速的向后飘去,又稳稳的落了下来。 逐月收回了身形,上下打量着这个美人,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同样,对面的紫衣女子碧沅,也在细细的打量她,怪不得,这个小妖精,虽然还未完全得道,但是清灵,玉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倒像是真正的仙子。 但是还是感觉奇怪,这个小妖虽然美貌,但谪君又是什么人,不至于让他如此沉迷,难道这个小妖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吸引着他。 碧沅仙子莞尔一笑,“难道谪君没有向你提起过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2引蛇出洞计 逐月观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善,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敌意,她已经隐隐猜到,对方来的目的,看来是谪君的桃花,过来宣誓主权,向自己示威来了,可惜对错了人。 她故作懵懂无知的笑了一下,“没有啊,或许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吧?毕竟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多,哪能都提起?” 碧沅仙子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爬上了薄怒,他这是嘲讽自己,在谪君心里没有位置,所以才不给她介绍的吗? 但她当了几千年的仙子,基本的沉稳还是有的,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笑了,“谪君为人清冷,沉默寡言,没说起我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叫碧沅,和谪君认识了几千年,相互了解,关系不一般,我父亲是天庭的建立者,玄穹大帝都要礼让三分,所以谪君也敬重我。” 逐月随口“哦”了一声,一脸仰慕,抱着拳,微微弯起身子,“原来是碧沅仙子,逐月幸会,我也很敬重你。” 碧沅冷笑一声,不知道她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故意打马虎眼,气自己,自己是表明和谪君的关系,不是自我介绍的,索性把话说的明白些,“谪君,不是一般的上仙,莫说是你一个小妖,就是地位低下的仙子,也别想打他的主意,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从她一来,不用说话,逐月就明白她的意图,但是她白逐月是谁,先不说,她对谪君是什么心思,无论有没有想法,也轮不到别人说三到四,来这么挤兑自己。 她看似无措的笑了笑,“仙子的话,我当然明白了,其实这话你该找谪君说,我一介小妖,无权无势,亦不能左右什么,你既然和他关系那么好,他肯定听你的呀。” 碧沅冷冷的笑了,她还倒会为自己开脱,这是嘲讽自己不敢找谪君,只敢拿她出气吗,还是在讥诮自己,和谪君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他如果都听自己的,她碧沅也不至于找别人。 “白逐月,你不要明恭暗讽,本仙子来的时候,看到南晋的国都,大梁四周,埋伏了许多人,恐怕这人间百姓,又要遭受战争之苦了,万一改朝换代,可不知又有多少人跟着遭罪。” 逐月的脸色很快就凝沉了下来,这么说来,是岭南王的人马已经来了。 碧沅仙子看她脸色微变,心情突然就好了,看来她探得的消息,还有些可靠,这白逐月到是挺关心南晋的,她微笑了一下,“本仙告辞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这宫殿门口的两只仙鹤,是谪君派来监视你的仙鹤童子,我刚刚做法,把他们定住,半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到那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说完这句话,长袖一展,翩跹而去,留下逐月呆呆地站立。 如今大梁城内,兵力空虚,虽然九王爷秦涉和南宫池,已经打入岭南王的内部,但是毕竟力量有限,那岭南王又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是不是真的信任他们也不好说,事情没有绝对的妥帖,如果出现意外,有大兵来袭,那么整个大梁,要不了五天,就会被攻下。 那秦潋会不会有危险,逐月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也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她来回踱着步子,最后打定主意,留下一张纸条,快速的朝着门口走去。 这天,大梁城内,显得特别的热闹,许多百姓,换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新衣服,一大早就来到街头,争向观望。 听说今天岭南王会到大梁,又听说岭南人,和咱们大梁人长得不一样,女的小巧温柔,男的高大威猛,他们土生土长的大梁人,一辈子也难得见别的种族,怎么能不激动,不兴奋? 晌午时分,远远地就听到锣鼓齐鸣声,百姓们自觉地分列道路两旁,不消片刻,就看到穿着异族服饰的整齐队伍,慢慢的走来。 前面是一顶奢华宽大的轿子,两边跟着长袖的美女,轿子后面,两排强壮的大汉,抬着沉重的箱子,想必那里面一定装着珍奇异宝。 再后面是整齐,步伐铿锵有力的仪仗队,和鼓乐队,看样子,这些应该是为太后现舞的人。 这岭南王进城,未带一兵一卒,可见对南晋的忠心,百姓们齐声欢呼,欢迎他们的到来。 没过多久,整齐的队伍,就来到了皇宫的外城,早有苏晃苏大人和丞相杜彦恒,带领大臣在此等候。 那顶奢华的轿子的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位气势威严,眼神凌厉的中年男人,这正是大名鼎鼎的岭南王蒋义良,相互寒暄一阵之后。 杜丞相和苏晃就引着他,去了金銮殿,秦潋也早已在殿外等候。 蒋义良快走上前,匍匐在地,嘴里高呼吾皇万岁,他身后的人,也都一起跪下,呼声震天。 秦潋脸上带着喜悦,忙走下台阶,弯腰亲手托住了他,“岭南王不必多礼,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随朕,到殿内休息。” 目光随意的落在人群中,只见南宫池也在这时抬头,望了秦潋一眼,捕捉到陛下的深意后,又慌忙垂下视线。 太后的生辰就在三日之后,而岭南王和他的随从们,被安排在都亭驿。 当夜,秦潋独自待在御书房,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站在窗口,望着沉沉的暮色,这岭南王带着这么几个人进京,能翻起什么大浪,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这都什么时候了,南宫池怎么还没来?他正在不悦,只听到郭秉政禀报,南宫先生来了。 秦潋这才走回来,坐在御案后,威严庄重,片刻之后,南宫池恭敬地走了进来。 秦潋示意他不必多礼,南宫池这才走了过来,立在一旁,没等陛下开口问,就说,“陛下,这岭南王处世谨慎,九爷的人,虽已经被召入军队,但是这次却没能来到大梁,岭南王说他们才入军队不久,还是留下来好好训练才是,况且去大梁又不是打仗,不需要带太多兵力。” 本来他们定的计策是,九爷混入岭南王内部,取得他的信任,蒋义良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那么,正好趁此机会,把孙房那一伙人,带入军队。 等岭南王来大梁时,让九爷说服他,把这批人带来,他如果敢造反,这些人就会先把他拿下,可如今这个老狐狸,竟然没带这些人,甚至都没有带什么人。 秦潋又问道,“南宫池,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带军队来?” 南宫池低垂着头,显得谦逊,“回陛下,按理说应该会,但是草民,却没有亲眼见到。” 秦潋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看来,你并没有取得他的信任啊?” 南宫池身体又弯了一些,“陛下,以草民愚见,我们还是要加强防范。” 秦潋勾了一下嘴角,却并没有笑,清冷的说,“你以为朕不知道?” “是,陛下未雨绸缪,草民惭愧。”南宫池暗暗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停了片刻又说,“那些人不能来大梁,也未必是坏事,九爷留在了岭南,可以……” 秦潋目光一聚,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平淡的“嗯”了一声,“你快回去吧,以免蒋义良起疑。” 南宫池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推到桌子上,似乎想问什么,但是没敢出声,迟疑片刻,又慢慢的退了出去,秦潋依然神情冰冷,他拿起封信,打开看,原来都是岭南王和人的书信往来,只是那信上没有署名,没有官印,可是字迹,确实他再熟悉不过的。 易阳王的墨宝,那是千金难求,潇洒飘逸,并不是别人能模仿的。 秦潋把信放在抽屉里,他枯坐了许久,其实他心里明白,易阳王和岭南王一直都暗中勾结,但是仅凭这几封信,还不算证据确凿,没办法把他们绳之以法,再说如今也没有这个实力,那只能寻求别法了。 秦潋更加不信,岭南王此次前来,仅仅是为了祝寿,他一定会伺机而动,寻找机会谋权造反,可是他又为什么没有带来大批人马呢? 孙房已经暗中查过,根本的就没发现,他调动过大军。 但是秦潋始终坚信,他必然会有所异动,那就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如果他敢做什么,正好一网打尽,如果他没动作,那就自己的人出手,嫁祸于他,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他除之而后快,以防患于未然,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一些人,付出代价。 秦潋目光如炬,突然眯了一下,眼底冷光乍现,他勾了一下唇,笑得有些算计,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一向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死不休,他会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个一个都付出代价,为父报仇,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当晚,他就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秘密送了出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3心肠这么狠 太后生辰那天,整个大梁其乐融融,张灯结彩,一派欢天喜地,喜气洋洋的景象,宫里那就更不用说了,从一个月天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王宫贵族个个脸笑容满面,争向为太后献上贺礼,齐声祝福,面前的桌子上,珍馐佳肴,美酒鲜果,馨香四溢。 大殿内,舞女长袖翩跹,婀娜多姿,翩翩起舞处,似乘风而来。 特别是岭南王带来的仪仗队,鼓乐队,更是别开生面,男女作伴,一刚一柔,柔美和力量之美相结合,不似南晋舞风,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太后今天的气色也特别好,秦潋和秦渊分别坐在她两旁,好一派母慈子孝的画面。 席间,秦潋先是向太后鞠躬祝贺,又举起杯子,向大臣们道谢,特别是远道而来的岭南王,让众人开怀畅饮,今日本来就是高兴的日子,都不要有所顾忌。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有些薄醉,酒精的作用下,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的忌讳,只见一个大臣,站了起来,向岭南王举杯敬礼,最后少不得阿谀奉承几句。 “听闻岭南王,力能举鼎,臂力惊人,能骑善射,无人能及,乃岭南第一勇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特别是弓箭百发百中,没有能从你箭下逃走的猎物。” 岭南王也举起杯子谦虚的笑了,“哪里哪里,都是别人误传,本王老了,那有般力气。” 然后其他大臣也跟着捧贺,秦潋笑了一下,醉意飞上眉梢,开口说道,“岭南王老当益壮,何必自谦,不如明日去野外狩猎,谁打的猎物最多,朕重重有赏。” 他话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有反悔之色,苏晃他这时突然站了起来,“陛下这个提议太妙,一来可以出去享受自然,二来也能君臣的同乐,君臣同乐,乃百姓之乐,南晋之福。” “苏大人所言甚是。”众人也跟着附和。 秦潋乃一国之君,一言既出即不能收回,他喝了一杯酒后说,“好,今晚都回去睡个好觉,明日一早出发。” 他说完这话,在场的易阳王和岭南王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又开怀畅饮。 宴会毕,秦潋回到了承乾宫,稳如泰山的坐了下来。 郭秉政心里却七上八下的,陛下要和岭南王一起出宫狩猎,这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如今大梁城内,可调动的兵马并不多,仅仅就有一些守城的侍卫,元少将军不在,逐月姑娘也不在,也没有个可靠的人,出城可不比在宫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郭秉政看陛下,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坐在楠木桌后,气定神闲的翻着书,像是明天的事与他无关一样,有些沉不住气了。 走上前态度恭敬的说,“万岁爷,要不明日,不去了,和岭南王在宫里赏赏花,喝喝酒,看看歌舞,不是挺好的,狩什么猎啊,又累又危险。” 秦潋视线依然落在书上,漫不经心的说,“每日在宫中有什么意思,没听说过劳逸结合,生命在于运动嘛。” 郭秉政哭丧着一张脸,“陛下,其实打猎上林苑也可以,何必要到宫外。” 秦潋抬起眼皮,视线有些凌厉,吓得郭秉政一缩脖子,“老奴是担心陛下。” 秦潋依然神色未变,漫不经心的说,“朕自幼征战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打个猎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老奴怕,岭南王……”身上一冷,感受到陛下冰冷的视线,他停住了,叹了一口气,“要是逐月姑娘在,就好了。” 秦潋的脸色瞬间变了,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摔,“扫兴,好好的提她做什么,以后再让朕听到她的名字,你自己掌嘴,出去。” 郭秉政立马低下了头,慢慢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哀叹一声,陛下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到下半夜了,还能听到他在叹息,这还不是因为逐月姑娘,真是感情害人不浅,幸亏自己是太监。 等到整个书房内,只有秦潋一个人的时候,他脸上的冷傲疏离,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忧郁,悲愁,他站在窗户旁边,望着窗外那随风摇曳的树叶,思绪似乎飘零。 快一个月了吧,也不知她此刻在哪里,逐月,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在这样的夜里,你有没有想起过,有一个男人,在时刻思念你。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感觉有些压抑,转身回来,坐在桌后,随手打开抽屉,看到那个不知道被他把玩过多少次的瓷瓶,赌气一样,拿起来随手扔了出去。 还有那幅画,他气恼的拿出来,打开,看到上面,那带着笑意的眼睛,那么明艳动人,却偏偏有几分嘲讽,秦潋心中闷涩不已,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刺啦打着,慢慢移向画的一角。 红色的火焰跳跃,纸张慢慢的变为灰烬,那张明媚的笑脸,在火光的映射下,美得惊心动魄,秦潋连忙又用手把火扑灭,终是不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又把话画卷起来,重新放入抽屉中。 之后起身,不争气的又满屋子,寻找那个刚刚被丢掉的瓷瓶,还好,够结实,没有被摔碎。 第二天,天阴且沉,清风习习,十分的凉爽,很适合出去打猎。 一大早,秦潋就起了床,宫门外是整装待发的侍卫,陪同的还有苏晃,岭南王蒋义良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大梁城外的炎狱山走去,这座山,陡峭险峻,其中多鸟兽,是打猎的好去处。 天刚蒙蒙亮,已有早起的百姓,到田间劳作。 郊外空气清新,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露珠,打湿了马蹄,却没有阻碍它的脚步,各样的山花,姹紫嫣红,扑面而来的香气,令人精神振奋。 很快,进了山里,四周是怪石嶙峋,草木苍翠,头顶是欢快鸣叫的鸟儿,似乎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 秦潋对着旁边的人说,“这外面的世界,还真是令人心神俱奋。” 岭南王捋了捋胡须,“陛下所言极是,每个人都应多出来走走,感悟自然,也是对人的一种洗涤。” 秦潋微微颔首,再往山里走去,四周一片宁静,想必昨日,官府已通知附近的村民,不得到山中走动了。 他们跳下马来,脚步也变得轻盈,不消片刻,秦潋敏锐的视线,看到前面的矮丛中,晃动了一下,他做了个禁语的手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4送亲的队伍 秦潋立刻取出背上的长弓,搭上长箭,拉满,瞄准,那根长箭疾驰而去,没入草丛之中,只见有东西一个翻滚,接着是一声惨叫。 早有侍卫,快速跑过去,从草丛中,捡出来一只被一箭穿心的野鸡。 众人自然是一阵吹牛逼,陛下如何箭法如神,百发百中,既然陛下开了头彩,底下的人才敢放手一搏。 渐渐地,他们都走散了,秦潋带着两个侍卫和郭秉政,他们来到了丛林深处,寻找其他猎物。 秦潋如今的功夫,绝非常人能比,他体内有逐月的内丹,虽不能完全吸收它的精华,但是也受益匪浅。 他的听觉和感应,也比常人更加敏锐,隐隐的觉得,这附近有人,他不确定是什么人,所以没有声张,猛然转过身去,果然,看到树叶晃动一下,最后恢复平静。 秦潋嘴角勾起了冷笑,他装着若无其事,又在丛林中寻找猎物,却突然间拉起长箭,向那棵参天大树上射去。 这树上果然有人,他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突然大叫了一声,“别射啊,我是这山里的猎户,抓鸟呢。” 说完这句话,他惊慌失措地从树上跳下来,一脸的惊慌。 侍卫们这才意识到,这附近竟然还有其他人,他们居然没发现。 郭秉政大声斥责,“难道不知道这山里,已经被清场了。” 那人唯唯诺诺,连忙道歉,说因家里没吃的,所以才……,望他们放过自己。 秦潋不动声色,只是锋锐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他身上扫视,摆了摆手,那个人慌忙逃开。 “陛下,怎么能放他走呢?说不定他是坏人!”郭秉政嚷嚷道。 秦潋脸上的情绪没有什么变化,没吭声,他当然知道这个人不是猎户,他是一个少见的武林高手,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这四周已经埋伏有人,本想暗中动手,却不想被自己识破,看来,还会有其他动作。 到了中午,收获颇丰,光秦潋自己,就打中了一只野猪,山鸡,几只兔子和两只鹿,其他人也打了不少。 地上铺了宽大的地毯,秦潋最先坐下,招手后,其他人才敢落座位,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吹嘘。 就在大家谈天说地,气氛热烈的时候,天气骤然暗了下来,还有阴冷的风吹过,温度一下冷了几分。 连郭秉政都感觉到了,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他立马使眼色,几个侍卫,早已守候在秦潋的周围,并且时刻提高警惕准备应战。 秦潋坦然自若的,举起杯子,慢慢的喝着酒,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陛下你看。”郭秉政惊叫,伸手指向山下。 只见山底下,有一支蜿蜒曲折的送亲队伍,穿的衣服色的鲜艳,红如鲜血,他们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大红的轿子旁,跟随着四个浓妆艳抹的美貌婢女,只是细看一下,才发现这几个婢女,没有表情,眼睛发直,没见迈开脚步,却在移动,她们不像是活人。 最前面的老嬷嬷,脸上涂着胭脂,手中甩着手帕,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郭秉政看万岁爷稳如泰山,他定了定身,哪知又一抬头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光是他,身旁的侍卫,苏晃,岭南王都不由得一惊。 因为刚刚还在他们远处的那群队伍,此刻已经赫然就在他们眼前。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可知眼前的人是谁?还不快快退下。”岭南王握紧手里的长剑,大声的斥责。 轿子前面的那个胖老婆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上面血迹斑斑,像是凶案现场。 她的声音冰冷阴测测,像蛇信一般的粘人,甩了一下手中的手绢儿,说道,“我家姑娘,今天出阁。” 岭南王冷哼了一声,“那还不赶着良辰吉时成亲,在这儿耽搁什么?” 那老婆婆,笑的脸上的脂粉随风飘荡,“可是她差一位新郎。” 说着手指着坐在地毯上的秦潋,“我看那位公子就挺合适,和我家小姐郎才女貌,随老身来,看看喜服合不合适。” “你这个老巫婆,好大的胆子,受死吧。”岭南王最先拔剑上前。 谁知道那个看着身材肥硕的老婆婆,动作却十分的力灵敏,像一颗巨蛋,嗖的飞过来,正中岭南王的胸口,鼎鼎大名的岭南王,因为大意,竟然没能在她手下走上一招,就受了伤。 那四个像活死人一样的婢女,突然转身,伸出苍白,如枯枝一般的手,向岭南王抓来。 这四个婢女,就如行尸走肉,无论是用刀刺,锤击,都毫无知觉,她们又配合的,天衣无缝,岭南王,渐渐招架不住,很快就被制服,被她抓住,扔到身后早已准备好的轿子里。 “大家以后都是亲家,何必打打杀杀,快把我家姑爷请过来。”那胖老婆婆又笑着说,“你还不过来,是怕我家小姐配不上你吗?” 说完打开轿帘子,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盛装的女子,因有喜帕遮掩,看不清面容,但是从轿帘打开了一刻,周围就变得森冷渗人,仿佛有一种寒气,拼命的往骨髓里钻。 让老婆婆伸手掀开新娘子头上的喜帕,只见底下,是一张干枯,沟壑纵横的脸,双眼圆睁,带着怨毒,只有眼白,像是死不瞑目一般,慢慢的咧开,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嘴獠牙尽显,眼珠子向着寒冰利刃一般,转向了秦潋,嘴巴一撮,银光一闪,一根银针,射了出来。 秦潋看似微动,手指一抬,夹住了那根银针,随手打了出去,轿后的一个壮汉,惨叫一声翻倒。 那老婆婆大笑,“不是中看不中用,和我家小姐太般配了。” 苏晃见状,怒不可遏,手握长剑,快速的跳了过来,目光锋锐的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是眼前的人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那老太婆,依然笑眯眯的,看着秦潋说道,“他是我家小姐的女婿,快点儿,趁着吉时拜堂,一会儿我家小姐的尸体就凉了,不吉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5千钧一发际 苏晃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扬起手里的刀,快速的砍了过去,那老婆婆不慌不忙,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伸出手指,夹住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折,玄铁宝刀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不知是老婆婆的功夫太高,还是苏晃只是徒有虚名,没过几招,他毫无悬念的被擒了,和岭南王一样,也被扔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轿子里。 秦潋坐在那张地毯上,眉头都不曾动一下,这岭南王和苏晃,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就这么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乔装打扮混的人群中指挥作战。 只听那老婆婆的笑声,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姑爷,快来试试衣服,穿好了衣服,可不能辜负我家小姐,和我家小姐一道,做一对快活的鬼夫妻。” 她一抬手,那四个如行尸走肉的婢女,又神情麻木冰冷的,直直的向秦潋的方向走来。 眼看着岭南王和苏晃都那么轻易的被擒,那些侍卫,心里胆怯了,但是他们就是死,也得保护陛下,因为这是使命。 他们纷纷拿起武器,把陛下护在中间,和那些人打斗成一团,但是对方的人,越拥越多,还都是千里挑一的武林高手。 很明显这些侍卫,哪怕拼尽全力,根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打斗的圈子越来越小。 郭秉政急得眉毛上火,这可如何是好,可是他又不会功夫,只能干着急。 秦潋嘴角勾起笑容,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早已了然于胸,又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样。 一柄长戟,向着他胸口刺来,就在郭秉政大叫出声的时候,只见秦潋目光一凛,身形飘然向后,轻松的躲过,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打将出去,正中那人的咽喉。 可是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秦潋不光要顾自己,还要时刻保护着郭秉政,双手举起他,扔出了打斗圈外,大声说道,“快滚!” 郭秉政哭喊着,“老奴不走,老奴就是死也要和陛下死在一起。” 说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乌鸦嘴,自己会死,陛下可是万岁,不会有事的!” 那些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取秦潋的性命,绕是秦潋武功不凡,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时也难以施展。 带来的侍卫,虽浴血奋战,也渐渐地招架不住,四周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更让他们杀红了眼一样。 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空中,响起一道如惊雷一般的声音,“我元朔在此,尔等鼠辈,焉敢猖狂,还不束手就擒?” 他用手中的长剑,杀出一条血路,来到秦潋身边。 郭秉政看到从天而降的元大将军,差点儿放声大哭,立马跪在地上,“大将军,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奴才……呜呜呜……” 元朔单膝跪下,“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秦潋伸手扶起他,目光如炬,“大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何罪之有。” 元朔站起身,看到两方的打的战况激烈,他目露寒星,声音冷鸷,喊来护卫,“你们几个,护送陛下回宫,这儿交给我,如此狼子野心,我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秦潋看着他,说道,“大将军,朕留下来和你并肩作战。” 元朔目光坚定地说,“陛下你乃万金之躯,南晋万千百姓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老臣求陛下回宫。” 郭秉政扑通跪在地上,“求陛下回宫。” 秦潋无法,只得跳上马去,临走之时,又嘱咐道,“大将军一定要小心。” 元朔抱紧拳头,“陛下请放心。” 秦潋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向马屁股,几个侍卫护送着他,一起离开了这个血肉横飞的地方。 元朔奋力杀敌暂且不说,且说秦潋他们跑了大概半个时辰,眼看着已经到了出山口,蓦然之间,眼前的高山,旋转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马儿也受到惊吓,扬起前蹄,无论怎么抽打,再也不前。 紧接着天旋地转,特别是脚底下,像踩着旋转的圆盘,让人站立不稳。 这几个侍卫,虽然功夫也不错,但是也抵挡不住,已经出现头晕目眩的感觉,郭秉政更不用说了,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秦潋跳下马来,站的依然笔挺,他眼睛沉沉,望向远处,“既然来了,就快快现身,别再装神弄鬼了,滚出来!” “哼哼……”远处传来诡异的笑声,“姑爷,堂还没拜呢,这么急着走啊。” 顷刻之间,只见天边像是被一朵乌云遮住,黑压压的暗了下来,紧接着扑通一声,重物落地,之前那个肥硕的老婆婆,像大欢喜菩萨一样,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巴掌如荷叶,从袖子里掏出一件血红的新郎装,抖了抖,“姑爷,我家小姐,尸体还热着呢,你还不过去陪她。” 除了秦潋,其他人看到是这个肥婆子时,想到第一个词儿就是,这下凶多吉少了,因为以武功著称的苏大人,和岭南第一勇士的岭南王,都轻而易举的败在了他手上。 秦潋站的笔直,轻笑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那胖老婆婆,笑的尖锐刺耳,那脸上的肥肉,一层一层的能夹死无数只蚊子,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叫嚣着,“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知道你今天要死了,去找阎王问去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肥硕的身体却灵巧无比,嗖的一声,向秦潋袭来,旁边的侍卫赶忙来营救,可是被老婆婆一个衣袖,给甩出了数丈,顿时七窍流血,当场毙命,哪怕郭秉政离的远,也被袖风扫到,撞到一块石头上,昏死了过去。 那老婆婆,五指张开,像五支锋利的剑,带着强劲的风,向秦潋的脸上抓去。 秦潋目光微眯,脚下未动,身体向后倾,躲过了她的攻击,又抬起一只脚,猛然踢向她的肚子。 那老婆子,身形清灵的如一片落叶,凭空腾起,双掌又是向下一按,直直的抓向了秦潋的胸口,嘴里还说着,“男人花心,我替我家姑娘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秦潋冷笑,他凭借着绝顶的轻功,从她身下,如闪电般,斜飞出去,稳稳地落在远处的大石上,心里也暗暗吃惊,这老太婆的功夫,果然不一般。 那老婆婆,也已经站在地上,她也没想到,秦潋身为一个帝王,居然有这份功夫,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再出手也不敢轻敌了,两人整整过了三四十招,依然不分胜负,老婆婆虽然武功精湛,可也上了年纪,秦潋贵在年轻,他似乎已经看出来,那老婆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心里明白,这样打下去,最后的结果,自己必胜无疑。 所以秦潋不急着取胜,就这样消耗着她的体力,又过了几十招,那老婆婆显然体力不支,身形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灵巧,难以左右逢源。 秦潋掀起唇角,抓住机会,突然出手,直接拍向她的天灵盖,眼看着那老太婆,就要命丧在他的掌下,却突然有一根冷箭,从远疾驰而来。 秦潋慌忙躲闪,那老太婆已经趁着这个空档,躲过了这一劫,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 “真没想到,你还是武林高手。”那老太婆缓了一口气说道。 秦潋嘴角勾起冷笑,口气轻蔑,“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不讲江湖道义,还有帮手,一起上吧,免得一个一个的太麻烦。” “哈哈哈!”只见远处的山上,飞过来一个身材挺直修长的男人。 他五官长得很普通,但是浑身的气质,却有说不出的高贵儒雅,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润如玉的,“那好,你既然如此狂妄,那我们就一起送你上西天,去见你的死鬼老爹,让你们好好的聊聊。”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出手,一起向秦潋攻去。 那个高个子男人,他的功夫竟然和那个胖老婆婆不相上下,两个人同时出手如急风骤雨,一样的猛烈,秦潋抵挡一个尚可,两个一起,难免就有些吃力。 三十招过后,他有些招架不住,两边来的压力,像有无数雨丝,无孔不入,密不透风得让人窒息,秦潋只仗着轻灵的身形,堪堪躲过,但也遇了几次险招,他不还手,保存实力,以免露出破绽,让自己处于险境。 那两个人心里暗叹,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抵挡这么多招,但是看他不还手,也知道他只有招架之力,但是想要让他落败,也不那么容易。 那廋高个子的男人,十分的精明,他突然跳出圈子,假装休息,趁着秦潋和那老婆婆交手,无暇分身之时,突然拔出短剑,从背后下起了黑手。 秦潋哪怕已经听到了,但是因为老婆婆的牵扯,他却已经无法躲避,还亏的他侧了一下身,那一剑中在了他的肩头。 他眉头一皱,眼看着那老婆婆又打来一掌,他就地一滚,躲开了,用手一摸,温热的液体,沾满了整个手心。 那个瘦高个子男人,大笑了一声,“这儿山明水秀,确实是个风水宝地,我们给你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葬身,你是不是心里特别感激。” 秦潋眼睛眯了一下,虽然受了伤,但是浑身的气势依然不减,他面色未变,连眼睛里都未起波澜,“乱臣贼子,这个地方还是留给你们吧。” 那高个的男人,目光一寒,拔起手里的长剑,速度如闪电一般,向秦潋的胸口刺去,而同一时间,那个胖老婆婆,也施展了凌厉的招式,把他的退路全部封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6她从天而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一条白色的丝带,从天边而来,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缠住了那把长剑,向一边儿一带,剑身打向那胖老婆婆的胸口。 那一刻,那老婆婆被震的飞出三米之外,而那个使剑的男人,也因为那一带之力,向前冲了过去,这个时候,那条丝带又飞了回来,带着他的长剑,直直的刺向他的喉咙。 在离他喉咙只有一毫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位白衣少年,也在这个时候,翩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落了下来。 秦潋看到她的容颜时,失声喊了出来,“逐月,是你?” “逐月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没错儿,这个白衣少年,就是逐月,她来的时候还在犹豫,该不该回来,如今看来,是来对了。 那个高个子男人,在看到她时,眼底闪过惊骇,继而变得暗淡,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逐月十分的熟悉,熟悉到看到她就怕。 秦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肩头,语气冷冷的说,“把他们两个活捉,朕就不怪罪你,救驾来迟之罪。” 这个人,还真是,不过是给他一点儿面子,他还真以为自己有罪啊,逐月念在他受伤的份上,暂且不给他计较,收起丝带,笑着说,“是,陛下,逐月一定把他们两个活捉,交给陛下发落。” 又看向那两个人,斜笑,“让小爷也见识见识,你们以多欺少的功夫。” 逐月淡淡的勾起嘴角,又开始了她的骂功。 “你们还真是不要脸哈,一个个一把年纪了,以多欺少就算了,还以大欺小,还有你这个胖奶奶,你那一身肥肉,走路都费劲,不好好在家待着,抱抱孙子,没事儿洗洗澡,免得变臭,学什么打架。” 又指着那高个儿的男人,忍不住笑,“还有你呀,长得怎么那么丑,我猜你一定没媳妇儿,如果有指定跟人家跑了,就算没跑,那你肯定当了王八了。” 两个人气的浑身哆嗦,握紧拳头,一起冲了过来,逐月轻轻一笑,十分灵巧的掠了起来,在他们的头顶,双脚一夹,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他们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 秦潋刚刚不觉得,这会儿痛的额头冒汗,他不耐烦的喊道,“逐月,还不赶快把他们收拾了,磨蹭个什么?” 逐月知道那厮心急了,也收起了玩心,对付坏人,用幻术应该不会过吧,抬起手指,两个电闪打了出去,那两个人的身体,失去支撑一样,直接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那个高个子男人,开口怒骂,“白逐月,你又用的什么妖法,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就是一只妖……”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喉咙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逐月袖子里飞出两条白色的丝带,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一脚踢到旁边的大石旁。 看到的摔晕过去的郭秉政,她袖子一拂,那个家伙,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坐起来,嘴里大喊的,“来人啊,快来救驾……” 揉揉眼睛,看到眼前的逐月,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对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老天,好疼啊,看她是男装,就喊道,“公子你可来了,陛下……” 又慌忙爬到秦潋身边,看陛下受了伤,又大哭出声,救驾啊,救驾啊! “等你救驾,明年的今天就朕的周年了。”秦潋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严厉的说道,“快回去找人,把那这两个逆贼,押回宫中,等朕发落。” “那陛下……” 回头看看逐月,有她在这儿,陛下定然不会有事,郭秉政非常识趣的,骑着那匹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秦潋看向站在远处的逐月,心里有一瞬间是喜悦的,但是很快就沉下了脸,并且不再看她一眼。 扶着旁边的小树,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回的,赌气似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可是忍痛,走出去几步之后,竟然发现那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不由得怒从心边生,“没看到爷受伤了吗?都不知道过来扶一把。” 你是个二愣子吗?秦潋胸口一起一伏的。 凶什么呀?逐月这才懒洋洋的走过来,看他肩上衣服,已经被利器划破,鲜血还不停的从里面冒出来。 伸出手扶着他,走向了旁边的山洞,秦潋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浑身凌然的气质,让他的气场显得更加强大,他敛下眉,目光清冷凛冽,时不时看向身边的逐月,五官更显冷峭,薄唇抿成唇丝一线,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进了那个山洞,还好,里面还很干燥,再往里走几步,有一块宽大平滑的石头,逐月扶他坐下来,谨慎的说,“我帮你看看伤口。” 秦潋目光看向一边,依然没有出声。 逐月撇一下嘴,这个人,还真是不知道感恩,刚救过他一命,这会儿就给自己甩冷脸了,伸手毫不轻柔的,撕开他的衣服。 那皮肉完全被割开,周围一片红肿,鲜血淋淋的,十分触目惊心,逐月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好心的提醒他,“有点儿疼,忍着点儿。” 秦潋依然抿着唇,不准备搭理她的样子。 逐月翻了一下白眼,不搭理自己算了,你以为谁想跟你说话呀?刚见到自己的时候,明明是很开心,一瞬间就变得冷冰冰的,这男人的心,也是令人琢磨不透,看来他并不是十分期待自己回来,心里有些失望。 逐月撅着嘴一样,把那些烈酒到的伤口上,用洁白的帕子,帮他擦拭。 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有着军人般钢铁的意思,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之后愣是一声也没吭,逐月又拿出药瓶,把白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并帮他包扎好。 正要起身时,却不知道这个男人,突然又发什么疯,他猛然扑过来,把逐月推倒的那块大石上,紧接着身体压了过来,没有过多的话语。 他伸出长臂,将她柔软玲珑的身子紧压在石上,三两下化解掉她的攻势,双手按住她的肩头,唇舌卷没了她所有的惊异和薄怒,挟着温柔,带着霸道,恣意撷取汲取着她带来的芳甜。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鲁莽,吻渐渐变得深沉,诱哄,而且虔诚。 逐月也有一瞬间的沉迷,当那种像久旱甘霖一样的雨露滋润时,温暖的气流,渐渐注入身体时,令四肢慵懒,而又觉得全身的神经,变得鲜活时,她有些蒙了,以至于秦潋那只温香的大手,抚摸到她的腰上,她都茫然无知。 突然间,腰间的丝带被人扯开,逐月的意识才突然清醒,抓住了他的手,那盈盈似水的眼眸中,还有些没来得及隐没的迷茫,带着羞愤,“秦潋,你敢对我无礼?” 秦潋眼底的情绪,还在翻滚着,似乎还带着怒火,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她,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沉声说,“逐月,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回来做什么?” 他是不想自己回来,逐月理解的意思就是这样,却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幽怨。 “我爱回来就回来,关你屁事。”逐月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失,伸手把他推向一边,冷哼一声,向着洞口走去。 秦潋气恼的拍了一下石头,肩上一疼,才意识到是那个受伤的肩膀,疼的浑身冒起了冷汗,对着洞口说道,“你敢走!” 逐月脚步顿了一下,连头都没回,“我怎么不敢走?” 这家伙还真的,阔步迈了出去,亲了她之后,秦潋心里已经没那么大火气了,这个王八蛋,就不能体贴一点,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二百五,切齿喊道,“你给我站住,过来扶我回宫。” 逐月这才翻了一下眼皮,慢吞吞的走了回来,站在他身边,姿态高傲,仅仅伸出一只手。 秦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舒缓了一下心中的愤懑,生怕没死在敌人之手,却被她气死了,这太不划算, 拉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像是故意的一样,胳膊搭的她肩上的同时,还踢了她一脚。 逐月抬头仰视他,却见他,一脸坦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觉得有些时候,老天真的会偏爱一些人,就像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长得还像个人。 秦潋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长长睫毛抖动了一下,很快垂下眼帘,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撞,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瞳仁凝聚了一下,眼底有波纹流转。 逐月的心尖竟然跳了一下,别扭的移开视线,说了一句,“我把你送回宫,你给我多少钱?” 秦潋看叹了一口气,钱钱,天天就掉到钱眼儿里了,他脸色凝重,“你救我,难道就是为了钱?” 不为了钱,难道还为了人呀?逐月想到刚刚被他轻薄,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一肚子的火,哪里会让他称心,违心的说,“那是当然。” 秦潋没出声,却暗暗的伸出手,在她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逐月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秦潋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前方,“刚刚我亲了你,抵债了。” 逐月好想一巴掌照呼上去,你以为你亲一下很值钱啊,“不够。” 说完意识到有歧义,可是话已说出。 秦潋睥睨了她一眼,眼角隐着轻微的笑意,“那你的意思,让朕再多亲几次?” 逐月横着眉说,“我呸,你想的美!” 秦潋冷沉着一张脸,语气冷冷的说,“想着不美,亲着到挺美。” 逐月瞪了他一眼,“美个屁!” 秦潋蹙了一下眉头,垂下眼帘,“你是质疑我的吻技,想让我多来几次锻炼?” 这会儿轮到逐月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她停住了脚步,斥责道,“我现在请你,把嘴闭上,谢谢!” 秦潋也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夫人,我凭什么听你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7该算算账了 “我。”我是你祖宗,逐月被气的没有了言语,选择装聋作哑。 秦潋冷笑了一声,看到前面,自己的乌骓马还在,踩着马蹬上去,理所当然的吩咐逐月说,“帮我牵马。” 逐月给了他一记冷眼,抽起马鞭,对着马屁股打了下去,马儿扬起前蹄,飞奔了出去。 逐月施展着绝顶轻功,在后面跟着,没过多久,就到了京城的门前,十分意外的发现,城外戒备森严,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去,连郭秉政还都在那儿软磨硬泡呢,那些守卫说,得到上头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城。 无论怎么说,那些侍卫拒不放行,看来,某些人里应外合,配合的妙到毫巅,就是要把当今的陛下,隔绝在城外。 逐月知道秦潋受伤,所以也不想与他们过多的纠缠,直接施了一个障眼法,两人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他们一起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歌笑语。 守门的小太监,小跑着,进去通报,“陛下回来了。” 很快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宫女太监齐齐出来迎接,跪拜在路的两旁。 秦潋目不斜视,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小李子笑嘻嘻的抬起头,开心的说道,“陛下,您看谁回来了?” 秦潋这才看向人群,只见一个相貌端庄,却枯黄消瘦的中年女子,她眼睛噙着泪花,还带着激动,嘴唇蠕动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身旁,跪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虽衣着朴素,但也掩饰不了貌美如花,天生丽质。 她同样仰着头,看着那位高高在上,如天神一般的男子,颤抖的声音说道,“凌儿,见过陛下。” 秦潋嘴唇动了一下,连忙弯腰把两人扶起来,“凌儿,穆姑姑,真的是你们?朕不是在做梦吧?” 凌儿顿时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凌儿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您。” 那位穆姑姑,是凌儿的母亲,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泣不成声。 能看得出来秦潋对她十分尊敬。亲自扶她进殿坐下,并且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姑姑,你们终于回来了,朕能有今日,少不了你的功劳,这些年让你们母女受委屈了,以后就留在宫中,朕要好好补偿你们。” 那穆姑姑哪敢受此大礼,母女忙跪下,感谢陛下隆恩浩荡,又说着,“要多谢那位孙壮士,如果不是他,我们母女那有机会再见到陛下。” 秦潋点头,“朕自会好好赏他。” 相互寒暄了几句凌儿刚开始,还有些扭捏,秦潋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穆凌抬起头,目光矜持,但也掩饰不住对他的仰慕,“陛下,您和当一样风采依旧,不,比当年更英姿勃发。” 这才看到秦潋受了伤,嘴里大喊着,“陛下,你怎么受伤了,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您下手?” 秦潋淡淡的笑了,“一点小伤,没有大碍的,不必声张。” 凌儿当然不同意他的说法,扶着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陛下,你的身体关乎着天下,可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告诉凌儿,凌儿去给你做。” 穆姑姑看着当今天子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时,脑海中浮现,他们儿时的画面,她的目光起了变化,上前两步说道,“陛下,奴常年卧床不起,凌儿因此也学了点医术,不如让她照顾陛下。” “凌儿,你和姑姑刚到,肯定也累了,让禄儿带你们到后殿休息,别管朕了。”秦潋婉拒了她的好意说道。 穆凌努了努嘴,看到母亲的眼神,她鼓起勇气说,“陛下,凌儿不累,你受了伤,就让凌儿留下来照顾你吧。” 秦潋嘴角噙着淡笑,“你们长途跋涉,怎能不累,快去休息吧,朕没事。” 穆姑姑脸色蜡黄,应是久病之身,秦潋转身吩咐人,让他们带穆姑姑母女,去后殿歇歇,并让御医,认真帮她查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都先退下吧,逐月留下。”秦潋又说了一句。 众人见过礼之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穆凌一步三回头,那双美眸中,似乎包含着无尽含蓄的情意,欲语还休,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去。 逐月双臂环胸,斜靠在门旁,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这秦潋就是一支烂桃花,自己是脑子进水,才跑回来救他。 “过来!”秦潋的目光,说不出的锋锐,连语气也是阴沉沉的。 逐月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在她看来,秦潋对那位凌儿说话,语气可谓温柔似水,对自己冷若冰霜不说,时不时的还吹胡子瞪眼睛。 翻了一下眼皮,走过去,秦潋没再理她,转而去了里边,让小太监,服侍着沐浴。 就在逐月无聊的都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出来,理所当然的说,“伤口碰到水了,帮我重新包扎。” 逐月板着一张脸,笑了,“干嘛我帮你,我想那位貌美如花的凌儿姑娘,更乐意效劳吧,人家还懂医术。”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她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吃醋?意识到这一点,他心情突然好了一点,但是依然沉着脸,“因为朕有事和你谈。” 有事和小爷谈,就得帮你包扎,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逐月不情愿,但是考虑到他的伤口,如果真沾到水,可能会严重,所以勉强就再忍耐他一次。 拿起准备好的纱布,药,还有消毒用的烈酒,沉着声说道,“把衣服脱了。” 可是……,逐月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让你脱衣服,你至于脱得只剩一个裤衩吗?幸亏裤衩还留着。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行吧,脱得光溜,操作起来也方便。 可是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只觉得嘴唇发干,那皮囊,还真是……咳咳,八块腹肌,背阔,腰窄,肌肤黝黑,没有多余的赘肉,精瘦而又不显单薄,强健而又不粗犷,浑身散发着,成熟、沉着的魅力和硬汉的气质。 逐月舔了舔发干的唇,好口渴呀! “磨蹭什么啊?”秦潋抬头,看她的眼睛里,似乎泛着光芒,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好看吗?” 逐月慌忙擦了一下嘴,还好没丢人,她定了定神,吊儿郎当的说,“稍微比我早上见到那头猪,好看那么一丢丢。” 秦潋眉头绞紧,如果眼睛能把人凌迟的话,想必逐月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逐月多会察言观色,看他要发飙,马上笑的狗腿,“开个玩笑嘛,猪哪有你好看,哦,不对,你比猪好看。” “猪比你好看。”秦潋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逐月眼皮翻动了一下,猪才会和你在猪的问题上争辩不止呢,索性闭了口。 拿起烈酒,打击报复一般,涂在他的伤口上。 秦潋皱着眉头隐忍,真是找虐,那么多人不用,非得让她给自己包扎。 深呼一口气,忍住疼,说道,“你说苏晃和岭南王,真的被那些人抓走了吗?” 逐月一边给他涂着药,一边说,“陛下心里早已知晓,问谁呀?” “你!”秦潋抚摸了一下胸口,生怕被她气死,缓一口气说道,“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哪?” 逐月帮他涂好药,熟练的用干净的纱布包扎,笑着说,“今天刺陛下一刀的,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如果我眼还不拙的话,他就是苏晃。” “什么?”秦潋一激动,抓住了她的手,其实,他隐隐觉得也是,只是不确定。 逐月抽出自己的手,说道,“一个人再怎么易容,眼神是无法改变的,我敢保证,他就是苏晃。” 说话间,已帮他包扎好,逐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陛下准备,如何处置他?” 秦潋穿好了贴身衣物,拉了拉衣领,寡淡的说了一句,“将错就错,处以腐刑。” 逐月挑了一下眉头,我的老天爷呀,腐刑,那就是宫刑,苏晃那么一个高高在上,自负,有尊严,长得又那么好看的男人,处腐刑,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吗?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这秦潋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简直……,令人发指,逐月摇了摇头,“他可是你舅舅。” 秦潋目光半阖,冷冷的说道,“他们当初把朕关入十殿阎罗处的时候,可没顾念亲情。” 逐月动了动唇,按了一下太阳穴,这人类啊,真是这个世上心肠最狠的玩意儿,什么妖魔鬼怪,不值一提。 而这个时候,郭公公前来禀报,说大将军回来了。 秦潋连忙穿好衣服,说道,“让他在龙泉殿等候。” 回头看了一眼逐月,“一起去。” 逐月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是元朔,也明白了秦潋的精明。 他上次去查看暗卫时,就已经想到了今天,所以让元朔带领人马,乔装打扮着,悄悄回来,就是为今日之战的。 龙泉殿内,元大将军雄风依旧,威严雄壮,他目光如鹰,战袍上沾染血迹,更让他气场严峻。 见到陛下,抱拳行礼,秦潋一把托住,“大将军,辛苦你了。” 逐月也上前,对着元朔躬身身子,“见过大将军。” 元朔拍了拍她的肩膀,“几日不见,公子出落得越发英俊了。” “还是大将军,勇猛无敌,风采照人。”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秦潋回到楠木桌后,问道,“情况如何?” 元大将军声如洪钟,“回陛下,那些人,被击毙大半,捆绑一部分了回来,可还有一些逃脱了,臣疏忽,请陛下治罪。” “将军说哪里的话,今日全仰仗你,快回去休息,回去和那些兄弟们说,明天早朝,朕定按功行赏。” “多谢陛下。”元朔又对着逐月点了点头,之后退出殿去。 逐月摸着下巴,说道,“这岭南王怕是已经逃了。” 秦潋眼尾抬了一下,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嗯。” 视线又转向逐月,突然笑了,笑的有些不怀好意说,“逐月,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8一屋子酸味 逐月防备的后退几步,被桌子挡住了,而秦潋趁势双手按在她身体两侧的桌上,嘴角带着邪笑,“你不辞而别,一定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逐月清澈的眼眸,转了几圈,接着突然咧着嘴笑了,“陛下我是想给你解释来着,不过能不能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秦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片刻,到也十分好心,伸手把桌上的杯子端过来,逐月以为他会递给自己的时候,他却自己先喝了一口。 她想说什么,就看到他脸压了下来,口中的温热,让逐月有些怔愣,咕噜咽了下去,他喂她。 逐月本来是准备喝点水,吐他脸上,然后再跑开的,不想却被他占了便宜。 一时窘迫,气恼,突然张开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啊,你狗投胎啊?”秦潋痛的蹙着眉头,抬手摸了摸唇,都流血了,下口可真狠! 又用做了什么好事,还被伤害的幽怨眼神看着她说,“你不是要喝,口水吗?” 谁喝你口水,逐月给他一个冷眼,这时已经从他腋下钻了出来,冷哼了一声。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门传来凌儿的声音,“陛下,你怎么了?” 逐月停住了脚步,眼神变得清冷,扯了扯嘴角,只见大殿的门,那个叫穆凌的小美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是不是伤口疼,让您凌儿看看?”穆凌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嘴唇,红肿又渗着血丝,有些怔愣,忙掏出帕子,帮他擦拭,“这是怎么了?” 秦潋闪避的一下,忙用手捂住,“没事,吃东西自己咬的。” 逐月对了屋顶翻了一个白眼儿,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嘴,说不定还擦过自己的嘴,间接亲吻呀,嘴里“切”了一声。 这时穆凌才注意到逐月,她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逐月瞥了她一眼,小爷在哪儿,轮得到你管,笑得不温不火,“那凌儿姑娘认为,我该在哪?” “你不是侍卫吗?”穆凌脸色也沉了下来,“怎么不在外面守着?” 自从早上来到承乾宫,包括太监,宫女,侍卫,哪一个对自己不是笑脸相迎,恭敬有加,这个人,当着陛下的面,还对自己这么无礼,让穆凌心里暗恼。 这姑娘,还把自己当娘娘了,管的可真宽,逐月心里特不爽,本来想走的,这会儿不但不走了,还转身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抓起桌上的水壶,喝了一口。 那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穆凌的身上,笑了一下,没回答她的问题,“凌儿姑娘对陛下可真好,陛下哼唧一声,你都能立马出现,真是体贴哈!” 那小美人脸一红,又说,“哼,凌儿关心陛下是应该的,倒是你,你身为护卫,自己完好无损,陛下却受了伤,怎么这样不称职?” 逐月正喝着水,漱着口,像是受到了惊吓,“噗”一口水喷出,全部吐在了穆凌的衣服上,连忙从桌上跳下,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哦,对不起啊,你千万别见怪,茶太烫。” 还不小心,把手按在她的胸口上,穆凌还是黄花大闺女,而逐月又是男装,一时脸红的,像酱猪肝。 “陛下,你看他。”穆凌推开他,跑到了秦潋面前,一脸的气愤。 秦潋皱着眉头,本想说逐月两句,但是又忍住了,别人怎么对你的女人,都是看你对自己女人的态度,毕竟他还比较护短。 清了清嗓子,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茶水烫,不能等会儿再喝,急什么?” 逐月张了张嘴,想反驳,才意识到,秦潋也没说自己什么,可哪有怎样,还是白了秦潋一眼,甚至还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我就不打扰陛下受美人恩了,告辞。” 哼,看秦潋那个鬼抽样,跟人家姑娘拉拉扯扯的,丝毫也不知道男女有别,都习惯了吧,自己就不耽误他的好事了,还是出去潇洒快活去。 身后还传来,穆凌的抱怨声,“陛下,这侍卫还真是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陛下,凌儿给你煮的莲子羹,已经好了,我去端来。” 逐月不屑的冷笑,半夜还吃东西,也不怕撑着,晚上睡不着。 早晨,太阳刚刚出来,逐月就醒来,肚子有些饿,看禄儿和几个宫女端着早餐,她就跟了过去。 原来她是给陛下送早膳的,没想到这厮,今天也这么晚,还没等禄儿进去,只见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穆凌挽着秦潋的胳膊,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逐月,沉下脸来,“怎么又是你?” 秦潋看到她也是一怔,随用友好的口吻,“一起用早膳吧。” 逐月甩了他一个冷眼,“不用。” 身体一掠,跳上了房顶,嘴里还说道,“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真是舒服。”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这个逐月,从昨晚就,阴阳怪气儿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莫不是吃醋了,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有些激动。 故意的说了一句,“凌儿,咱们去吃。” 逐月心里郁闷,莫不是这个穆凌,昨晚一直都和秦潋在一起,没离开吧? 逐月躺在屋顶上,单手支头,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天空,一脸的惆怅。 这时又听到院子里,秦潋和那位凌儿两人低声私语,用早膳的声音,那香味飘得满院的都是。 逐月懒得看,自行脑补了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她虽不知道这位凌儿是何方神圣,但是从秦潋面对她们母女的态度来看,那肯定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院子里,又传来两人的交谈声,那穆凌声音清脆如黄鹂,“陛下,凌儿记得,你以前最爱喝,凌儿亲手煮的鲫鱼汤了,还以为你现在变了口味,没想到你还爱喝。” 只听秦潋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柔软,“还是凌儿的手艺好,比那些御厨强多了。” 凌儿娇笑了一声,“陛下你过奖了,凌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秦潋的眼皮无意识的向房顶上看了一下,看到逐月,闭目养神,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他目光眯了一下,旋即又笑着看着凌儿,“凌儿心灵手巧,什么都会,何必自谦,不像有些人,除了吃就是睡,简直是一无是处。” 穆凌被陛下表扬,脸红心跳,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 逐月躺在房顶上,交叠了一下长腿,懒洋洋的说了一句,“鱼汤属热躁之物,伤者不宜饮用,小心伤口恶化,脓血不止,结痂生蛆,臭不可闻。” 秦潋又扫了她一眼,目光凌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个小丫头,这闷声不响的,是在吃醋啊,那就再刺激她一下。 穆凌也看了过去,小声的嘀咕一句,“陛下,这个侍卫,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好大的胆子。” 秦潋接过来她递过来的茶,慢慢的喝一口,附和说,“乡野之人,没受过教育,还未开化,还指望她懂什么规矩。” 凌儿暗暗的瞪了逐月一眼,又轻声慢语的说,“陛下,你躺好,让凌儿帮你看看伤口,换一下药。” 秦潋马上换了一副笑脸,翻个身趴在软榻上,“那就有劳凌儿了。” 穆凌面红耳赤的,伸手解开他的衣服,早有宫女,把要用的药端了上来。 逐月双臂枕在头下,一只手掏着耳朵,对着空中一吹,“这外面,有风有尘埃,一不小心伤口感染,整个肩膀溃烂,苍蝇盘旋,在此做窝,拉粑粑,生宝宝,到时无法根治,只能斩掉,那整条胳膊了。” 秦潋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故意沉着脸说,“逐月,你给朕下来。” 又回头看着穆凌,“凌儿,先回去。” 穆凌还以为陛下发火,要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逐月呢,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退了出去。 逐月斜了一下嘴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从房顶上一跃下来,对得秦潋懒散地说,“让我下来做什么?” 秦潋负着手,围着她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甚至还带点得意,抓住她的胳膊,“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到房间来。” 不由分说,把她扯到了房间,逐月甩了一下胳膊,“你做什么呀?” 秦潋长腿一勾,把门踢上,笑的暧昧,目光在她脸上,深深浅浅,又一本正经的说,“我让你闻闻,这空气里有什么味道?” 逐月眼珠子转来转去,这是他的寝宫,能有什么味儿,赌气的说了一句,“一屋子狐狸精味儿。” 咳咳,那个,好像把自己骂了。 秦潋身体倾下来,刻意收敛浑身的气场,用手在鼻子下扇了扇,“不对,你没闻到是一屋子酸味吗?” 他又深深的嗅了一下,“酸酸甜甜的,真好闻。” 逐月脸上一热,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呐,太丢人了,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本能的否认,“陛下,你多想了,松手,我还约了人呢。” 秦潋并没有松开,反而笑得更加明媚,“吃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吃醋。” 逐月笑了一下,“陛下,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吃醋,哈,还轮不到你。” 说完潇洒的转身,阔步朝着殿门外走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59青梅竹马情 “你。”秦潋伸出手,眼睛盯着她的背影,这家伙,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又一去不复返啊,想想应该不会吧。 什么叫吃醋还轮不到自己,秦潋重重的呼吸,手下意识的拍在墙上,白逐月,你真是气死爷了! 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站直了身子,丢下了一句,“郭秉政,摆驾,朕去早朝。” 逐月没走出去几步,正好遇到,在御花园里玩耍的秦蛮,那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儿,都被糟蹋的匍匐在地上, 逐月皱眉,笑着和她打招呼,“蛮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秦蛮看到她,连忙笑着跑过来说,“捉蝴蝶啊,逐月,你这是去哪儿?” 逐月伸出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朝着,那边的亭子走去,“正无聊着呢,陪小爷聊聊天儿。” 秦蛮挣扎了一下,但是也没能逃脱他的魔掌,嘟着嘴说,“你别老穿着男装,看得我心痒痒。” 逐月嘿嘿笑了下,“怎么,心里还惦记着小爷呀?” “我呸,你少臭美了。”秦蛮小脸子一甩,“本郡主可没有断袖之癖。” 她们一起,进了拐角处的凉亭,秦蛮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逐月则在另一旁躺着。 秦蛮看她脸色不太好,揶揄的笑了,“喂,你怎么没在我皇叔宫里,难道是吵架了?” 逐月顺手折了一个树枝,放在手里把玩,“我在他那儿干嘛,人家有小美人陪,哪有时间和我吵。” 秦蛮是个鬼精灵,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那个穆姑姑啊,她是皇叔的奶娘,皇叔从小就是被她带大的,那个穆凌和皇叔从小关系就不一般。” 逐月漫不经心的“哦”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秦蛮想到什么,看着逐月的脸色,连忙说,“你别多想啊,皇叔对那穆姑娘可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把她当朋友的。” 逐月哼了一声,“我多想什么啊?” 只听秦蛮又小心谨慎的说,“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穆姑姑就离开了皇宫,听说穆凌的爹也死了,反正我也也不清楚。” 逐月眯了一下眼睛,想到穆凌,那如花似玉的年纪,长得貌美倾城,她母亲是秦潋的乳母,他们两个从小肯定认识,不,应该相当熟悉,青梅竹马,说不定两小无猜,早已情愫暗生,要不是那个穆凌在秦潋面前,除了少女的娇羞外,没有一点儿生疏。 逐月拍了拍秦蛮的肩膀,“你去玩吧,我走了。” 秦蛮看着逐月,忍不住问了一句,“喂,那只大马蜂去了哪里?” 逐月回过身来,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笑道,“是不是想齐蜂了?” “呸!”秦蛮瞪她一眼,“我是想问问,他死了没有?” 逐月哈哈大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你要是想他了,我替你找找。” 说完,丢下气得面红耳赤的秦蛮,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昨天听郭秉政说,南宫池也回来了,正好这会儿闲来无事,不如去找他。 再说朝堂之上,秦潋穿着黑色的龙纹锦袍,面沉如水,目光如利刃出鞘,威严中又透着让人胆颤心寒的光芒。 文武大臣,战战兢兢的位列两旁,那黑云压城的迫力,让他们心惊胆寒,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秦潋掀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但是眼底,却是阴寒一片,阴沉沉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他要斥责,朝廷养那么多文武百官,没事拿着俸禄,滥竽充数,却无所建树。 那么多反贼,聚集在城外,定不是一日之功,而那些所谓的朝廷栋梁,却一无所知,这不但是失职,更是死罪。 而如今苏大人和岭南王,都被那些反贼抓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尔等还有脸,站在这朝堂之上,说自己忠心耿耿为国吗? 秦潋冷笑了一声,这些反贼如此狂妄,是朝廷的不作为,也是你们这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大臣,一手放任的。 他一怒之下,把朝中那些,看着不顺眼,背后说过自己坏话,甚至瞪过自己的,那些大臣们,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 秦潋眉头微蹙,借此机会,把朝中来了个大换血,基本上,把太后安插的党羽,清理了一个干净。 郭秉政手里拿着圣旨,还念着陛下如何怜悯,如何心软,自己受了伤,还顾念大臣,不然,就凭城外囤积反贼这事,相关人的就该灭九族,而不是仅仅革职查办。 秦潋那阴沉沉的眸子,扫过宽广的大殿,看着站在一旁,一直垂着头的杜丞相,他冷冷的笑了一声,“丞相,你乃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梁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该当何罪?” 杜彦恒唯唯诺诺,出列跪好,“臣知罪,请陛下让臣将功补过,从定查清楚这些反贼的来历,给陛下一个交代。” “罢了,朕不需要你交代。”秦潋眉头皱了一下,“按照我朝律例,丞相怕是要告老还乡了。” 杜彦恒闭了一下眼睛,心中纠结,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陛下那嗜血的眼神。 他知道留下来更是凶多吉少,身体匍匐在地,“臣谢陛下隆恩。” 郭秉政走上前,摘取了他的顶戴花翎,脱去了他的朝服。 并且在朝堂之上,秦潋对元朔,大大的嘉奖,说他不但救驾有功,还奋力平定了反贼,如此功劳,封侯拜相,不足为过,所以当场让元朔官复原职,重新入住大将军府,掌管南晋兵马,而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留京城充当御林军首领。 秦潋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来,心里压的大石,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从没有过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他又巡视了一圈儿,最后落在易阳王的身上,不紧不慢地问道,“易阳王,听说昨日,你让人守住城门,只准出不准进,不知是何意?” 易阳王走上前,双手握在一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陛下,臣昨日,听得消息,说陛下在城外,遇险,不敢耽搁,立马召集家丁护院,前去营救,但又怕居心叵测之人,混进城中,所以才嘱咐不放闲杂人等进城,以防不测。” 秦潋冷笑了一声,“连朕也不放进来?” 易阳王惶恐万分,立马跪了下来,“陛下冤枉,臣吩咐守门的将领,看到陛下,立马放进进城,臣还给他看了陛下的画像。” 秦潋哈哈笑了一声,“是吗?那要不请他到朝堂上和你对质?” 易阳王连忙说,“昨日臣知道他拦住陛下,一时气愤,已经把他斩杀于城下,臣确实有罪。” 秦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叫死无对证,现在的这个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抬手把几封信扔了过去,易阳王捡起来放在眼前,顿时脸色大骇,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言语。 秦潋勾起一抹冷笑,“岭南王昨日,救驾有功,今下落不明,朕暂时不追究他的罪过,但是你与他之间的书信往来,却处处透着反意,挑唆他生事,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你想做什么?” 易阳王手有些颤抖,但是他不能认罪,如果认了,不光是前功尽弃,而且小命不保,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他嘴里大喊道,“这些信诀不是出自臣之手,不知何人与臣有仇,竟这样陷害与臣,请陛下明鉴。” 秦潋轻笑了一声,“那你如何向证明,这字迹不是你的?” 易阳王额头冒着冷汗,无论能不能证明,他都要咬死不承认,但是只怕陛下,不会放过这个能置他于死地的机会,“臣……” 这时走出门外的杜丞相,又去而复返,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嘴里高呼的,“陛下,这些信都是臣写的,确实与王爷无关。” 朝堂上一片哗然,秦潋几乎咬牙切齿,眼底喷出火来,这个杜彦恒,真是罪该万死,竟然想替易阳王顶罪,实乃可恶之极。 更令人意外的是,杜丞相把信上的内容倒背如流,并且拿起朱笔,留下字迹,竟然和信上的字迹,一般无二。 据他说,因为儿子的事,刘太尉让他杜家绝子绝孙,刘太尉因是皇亲国戚,而太后和皇上,多有偏袒,不为自己做主,让他怀恨在心,才有了反意。 所以冒充易阳王的笔迹,写信去岭南,一是想报复朝廷,二是想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如今幡然醒悟,悔不当初。 杜丞相说完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对易阳王磕了一个头,嘴里还说的道歉的话。 秦潋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翻滚,手拍在龙案上,“来人,把杜彦恒压入死牢,带领人马,查抄丞相府。” 那如刀刃一般的视线,又落在了易阳王的身上,开口说的,“就算不是你写的,也与你有关,从今日开始,革除一切公务,禁闭三个月,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退了朝之后,秦潋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如今,又让秦渊给逃脱了,下次再逮住他,不知要等到何时,因为怒火中烧,肩膀也隐隐作痛。 他对着郭秉政说道,“逐月回来了吗,让她来见朕。” 郭公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说,“逐月姑娘,还没有回来,想必回府了吧,老奴派人去找她。” 秦潋摸了摸下巴,“嗯,算了,朕去她府上看看。” 郭郭秉政还想再说什么,秦潋抬手制止了,吓得他也不敢说话。 秦潋骑上那匹乌骓马,带了两个侍卫,就出了皇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0心肠这么坏 逐月果然就在府上,南宫池也在,昨天岭南王去打猎后,他就趁机出来了,直接来到逐月轩,得知逐月已经不在那儿住了,才打听着来到现在的住处。 当时逐月不在,但是有些家丁,他是认识的,索性就在这儿住了一晚,又差人,把锦儿也喊了来。 没想到早饭过后,逐月就真的回来了,她知道陈老夫妇也一起回来了,就派人把二老也接了来,还说让他们以后就住在这儿,这个院子这么大,要人丁兴旺才好。 锦儿看到自家公子,那自然是高兴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甚至都不晓得怎么办,只能抱着她的腿跪下,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逐月那拉都拉不起来,最后大声质问南宫池,是不是委屈了她家的锦儿,锦儿这才擦了擦眼泪,为南宫池开脱,说夫人,老爷对她都很好,少爷也对她尊敬有加。 几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就很快,傍晚时分,逐月和南宫池在园子里,喝酒聊天,锦儿在一旁伺候,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两个人。 他们谈论了很多,当日逐月假扮皇帝在宫中坐镇的时候,曾经写信给南宫池,信上内容是,等岭南王带领众军入京时,那就是九爷该有作为的时候,他可以趁机,夺回城池,占领岭南王府,抄了他的老巢。 南宫池之前还担心,岭南王的大军,并没有带出来,怕九爷不好动手,现在已经明白了,他的那些人,是乔装打扮,分批来到大梁的。 如今他胸有成竹的说,想必这个时候,岭南肯定发生了内乱,如果不出意外,九爷已经得手了。 逐月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笑道,“南宫,如果这次拿下岭南,你与九爷功不可没,以陛下的个性,他会趁着此次机会,来个朝中大换血,到时会重新选贤任能,你前途不可限量哦。” 南宫池摇摇头,陛下心思,高深莫测,一向对自己都有成见,自己是罚是赏,还真不好说。 逐月给他到了一杯酒,亲手地给他说道,“不要一脸忧愁,南宫才高八斗,神机妙算,如今朝中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我是陛下,一定会任命你为丞相。” 南宫池淡笑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他看逐月鬓角处,落了一片枯叶,伸手给她取一下,并细心的用手指帮他捋了捋头发。 “好啦,不谈这些,不过,无论怎么说,当今陛下,都是一个胸中藏有沟壑,深谋远虑,又雄才大略之人,他必将成为千古一帝。” 逐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就那个损挫,博爱又阴损,遗臭万年还差不多。 “多谢,你对朕的称赞。” 只见秦潋背着手,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当然,刚刚的那一幕,他也看得清楚,这个南宫池,竟对逐月动手动脚。 南宫池慌忙起身,跪拜在地,“草民参见陛下。” 拽了一下依然坐着未见动静的逐月,逐月继续装聋作哑,还端起杯子,细品慢饮,观蝶赏花。 秦潋对于她的无礼,已经司空见惯,如果跟她计较,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抬了一下手,说道,“起来吧!” 之后坐在了逐月身侧,端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用余光,看了一眼她,而她,就给自己一个冰冷的后脑勺。 秦潋故意提高声音说,“南宫池,此次岭南,你做了不少事,朕都知道,辛苦你了。” 逐月这才转过身来,接着他的话说,“陛下,这次谋反,本来岭南王还有所顾忌,是南宫知道陛下的心思,所以游说他,才让他有底气,陛下才有机会,差不多把他们一网打尽。” 她脸色缓和了,甚至还带着笑容,“陛下,按功行赏的话,南宫应该在列,不知你该如何赏赐。”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眼眸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眼神轻飘飘的看过来。 逐月笑颜如花,但是看秦潋眼底,似乎有暗涌波荡,她心里竟有不好的预感。 秦潋目光沉沉,突然笑的意味不明,紧接着,眸子乍现冷光,“南宫池,你可知罪?” 南宫池怔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但还是跪了下来,“陛下明示!” 秦潋语气严厉了几分,“你还装糊涂?你深入岭南,打着帮朝廷的名义,实则与蒋义良勾结,他带大兵前来,你却说不知,还游说蒋义良,趁着打猎之际,行刺与朕,如果事成了,你可就是裂疆封土的开国重臣,如果失败,又是你计高一筹,于朕有利,两边筹谋,进退自如啊。” 南宫池言恳意切的说,“陛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草民定然不敢认,草民一心为南晋,此忠心天地可鉴,求陛下明查。” 秦潋冷笑了一声,“那你是说,朕糊涂,冤枉你了?” “草民不敢。”南宫池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人常说伴君如伴虎,看来一点没错。 秦潋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淡淡的说,“南宫池,念你家中还有父母要赡养,托上天的福,真真平安无事,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打80大板,以观后效。” 逐月简直气得快要着火了,她手拍在桌子上,“陛下,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南宫进岭南后,屡用妙计,取得岭南王的信任,就连九爷能打入王府内部,也全仰仗南宫之力,劳苦功高,你竟这样诬陷人,你真是岂有此理!” 秦潋冷沉着一张脸,厉声斥责,“大胆逐月,竟敢这样放肆,你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南宫池对逐月使了一下眼色,天子的威严,岂能够冒犯,八十大板,又打不死人,但罪名,他死都不会认的。 逐月动了动嘴唇,“你颠倒黑白,有眼无珠,以后谁还敢为你办事儿?” 秦潋眉头紧锁,“一百大板。” “你不辨是非……” “一百二。” 逐月气的嘴唇发抖,生生的忍住了,也知道,在这人间,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左右许多事,手握着生杀大权,自己就算和他打起来,如若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也终究于事无补。 南宫之所以到岭南,其实也都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和自己交往,他也不会牵扯到朝廷中来。 逐月深呼吸,才压住体内的火,她迟疑了片刻,突然跪了下来,“陛下,逐月求你,收回成命,我敢以人格担保,南宫绝不是那种人,他一心为国,从不敢有私心,还望陛下,不要寒了那些报国人的心。” 秦潋目光落在她身上,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没下跪过,今天竟然为了南宫池,跪下来求情,自己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 不过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就要达成,他一定要稳住,秦潋姿态高傲,脸色暗沉,说道,“逐月,你这不是让朕为难吗?有些人最会伪装,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别被他蒙蔽了。” 逐月都忍不住想拿条棍子,敲开他的榆木脑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才能让他心肠这么坏,跪地不起,“陛下,逐月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求陛下不要冤枉了好人。” 秦潋抬起眼皮,似乎有些为难,说道,“你和朕这关系,要朕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逐月一听有回旋的余地,松了一口气,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秦潋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半天也不说话,逐月着急,又接着说,“陛下有什么吩咐,只要逐月能做得到,定然不会推辞。” “好!”秦潋顿时精神振奋,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嘴角的笑有些算计,“你留在大梁,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无故离开,并且,随传随到,你觉得如何?” 逐月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秦潋的手指,随意的敲打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他的神情可谓坦然,轻笑一声,“当然你不同意,朕也不勉强。” 神色突然变得郑重,“来人……” “哎哎。”逐月又急又快的打断他的话,点了点头说,“好,我留下的也可以,但是我也提一个条件。” 秦潋目的达成,眉目也舒展开来,十分爽快的道,“说。” 逐月那双清灵的眸子,转了一圈,她站了起来,“南宫无罪,要论功行赏。” 秦潋勾了一下唇,拍了拍她的小脸,“准,鸿胪寺少卿。” 竟然这么好说话,虽然官有点小,逐月有些懵逼了,这怎么就感觉,这厮挖了一个大坑,让自己跳进去,然后,他弄点土把自己给活埋了呢。 到这一步,南宫池已经看得明明白白的了,这陛下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罚自己是假,让逐月留下来,才是他的真目的。 当然如果逐月不答应,那么假罚自己,就变成真的了,和陛下玩心思,他们都还嫩了点。 但还是嘴里高喊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秦潋心情愉悦,偷偷的瞅了一眼逐月,说道,“朕晚膳还没用,你亲自下厨,给朕做些吃的来。” “我去做饭?”他竟然敢指使自己,给他当丫头使唤,逐月正要发作,看到秦潋那瞬间变冷的目光,算了,刚求他办过事,这南宫还没上任呢,还是低调点好。 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是。” 等亭子里只剩下秦潋和南宫两个人的时候,秦潋又恢复了冷峻,“南宫,你是个聪明人,朕很欣赏,朕最近老睡不好,你帮朕出出主意。” 南宫池知道陛下肯定有事,忙说,“多谢陛下夸奖,陛下因何事睡不好?” 秦潋淡扫了他一眼,“总做梦,有人惦记朕的东西。” 南宫池立马就知道了,陛下这是影射自己暗恋逐月,他唯唯诺诺,低下头说,“陛下乃一国之君,人中龙凤,您的东西,谁也惦记不来,你无需过虑。” 他顿了一下,“陛下,草民的舅母很喜欢逐月,一直都想把她收义女,当草民的妹妹,又怕高攀了她,陛下给出个主意。” 秦潋神色缓和,“那朕提升你为御使大夫,朝中大员,就不怕高攀她了。” “多谢陛下隆恩。” 南宫池咬了一下唇,索性就让陛下更放心吧,他眼神坚定,“哦,对了,陛下,草民觉得锦儿姑娘不错,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她之前是陛下的宫女,斗胆请陛下,为草民做主,娶她做正室。” 秦潋淡淡的笑了,“南宫有眼光,但也要问问锦儿的意思,你也不能一厢情愿。” “是,草民,定会征得她的同意。”南宫池说。 秦潋微微颔首,这厮果然聪明,“好,你带着她来见朕,朕为你们赐婚。” 南宫池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多谢陛下成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1得了相思病 秦潋神清气爽的回到房间后,支开了所有的人,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这都什么时间了,自己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逐月连一个青菜都没做好,她肯定是故意的。 几壶水,都已喝完,也没有办法充饥,反而越来越饿,秦潋捂着肚子,就是重新垒灶,也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正想让人去催,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他连忙正襟危坐,伪装成神色淡然的样子,目光看向别处。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丫头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盘子,一个一个放上桌子,放好之后,又躬身退出。 逐月这个时候,才从门外,懒洋洋的走进来,她背着手,脸上浮现笑容,“陛下一定等急了,饿坏了吧?” 一顿饭从傍晚做的深夜,谁不急,但秦潋维持着天子的威严,说了一句,“还行。” 逐月嘿嘿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饿,所以这盘子都是空的。” 伸手把盘子上的碗拿掉,真的是空的。 秦潋被她气的哭笑不得,要是谁家有这么一个孩子,能平安活到死,那真是一种奢侈。 他叹一口气,哀怨的看着逐月,“朕饿了。” 逐月努了努嘴,又抱怨的道,“你不早说。” 拍了拍手,门外早已等候的丫头们,又都推门进来,把那些空盘子一个一个收走,重新奉上美味佳肴。 逐月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嘴里说着,“快尝尝,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一般人可没有这口福的。” 秦潋根本不相信,这是她做的,因为她的手,洁白如玉,连一点儿油渍,水渍都没有,事实上他也根本不信,她会做饭,恐怕连择菜都不会。 秦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他觉得这一桌子菜,味道好极了。 逐月有十分有眼力的,给他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 秦潋简直受宠若惊,可看到碗里的汤时,他下意识的蹙眉,问道,“你不是说,朕身上有伤,不能沾鱼腥吗?” 逐月眨了一下眼睛,依然笑的跟二傻子一样,“我说什么你就信啊,诓你玩的,鱼汤营养丰富,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的,快来尝尝。” 秦潋看她这么殷勤,十分给面子,一口气喝完,又把碗伸了过去,想再享受一下她热情周到的服务。 逐月又给他盛满,递到他手里,“这个鱼汤,跟你平常喝的不一样,我加了料的,不但利于伤口,还能强身健体,耳聪目明呢。” 秦潋心里大受感动,她这是特意针对自己的伤口而熬的吗?问了一句,“加了什么料?” 逐月一本正经的说,“洗脚水啊!” “噗!”秦潋刚喝进嘴里,这下全吐了,用那双冷幽幽的眼睛,看着她,“逐月,你是不是想死?” “呕。”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反胃,想呕吐,怎么感觉桌子上的菜,都是洗脚水的味儿。 逐月张开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开玩笑的嘛,怎么可能放洗脚水。”话又说回来,就是放了,那肯定不会告诉你滴。 秦潋停车呕吐,端起水漱了一下口,用手指着她说,“我早晚被你气死。” 逐月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那是你不经气,身边一暗,抬头就发现,秦潋已经站在了她身旁。 还没等她反应,他已经先伸出手,抄入她的腋下,把她提了起来,几步推到旁边的墙上,下一刻,身体就靠了进来,把她控制在自己和墙中间。 逐月用手,当在他的胸口中,开口说话,声音居然哑了,“你做什么?” 秦潋邪笑了一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压低声音说,“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逐月反驳,被他身体挤压的,呼吸也有些困难。 秦潋捏了捏她的小脸,“算了,我也不想与你计较,你一顿饭做的深夜,不是想留我过夜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逐月眼睛闪烁了几下,看似不经意,其实就是故意的,在他脚上一踩,趁他吃痛时,推了他一下,跳到远处,“随便你,反房间够多。” 秦潋快步拦住了她,“等一等,随我去个地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上哪去,但逐月还是跟他一起,出了府门。 夜晚,四周一片宁静,只能听到风声和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叫声。 皇宫的一角,风声鹤唳,这儿枯败,腐臭,处处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和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侍卫打开水牢的大门,那散发着恶臭的废水里,时不时的有癞蛤蟆和老鼠游动,偶尔也会出现几条四脚蛇,摆着尾巴,寻找着猎物,一旦找到,就会用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咬上去。 水里浸泡着,两个囚犯,他们胳膊被吊在房梁之上,双脚离地,水漫在他们腰间,上不去下不来。 偶尔裤腿里,还会有几条毛茸茸的东西,在游来游去,那个胖老婆婆,早已忍受不住,已经昏死,而那个瘦高个子的男人,还在咬牙隐忍。 秦潋坐在牢房外面的高地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逐月站在他身旁,用袖子掩住鼻子。 “说,是谁派你行刺朕的,只要说出来,朕就不杀你。”秦潋语气慢条斯理的说。 那个瘦高个子男人,身体在打着秋千,时不时的皱眉,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他冷笑了一声,“今日落在你手里,是我命该绝,要杀要刮随你。” 秦潋淡淡的笑了,显然男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谁,苏晃,你只要指出幕后指使人,朕不但保你平安无事,还会让你官复原职。” 苏晃显然吃了一惊,但是他决不能承认,如果认了,不但易阳王完了,就连宫里的太后,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就算有人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他也绝不承认。 他哈哈大笑了一声,紧抿着唇不再开口。 秦潋冷笑一声,早知道这是一个硬骨头,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吩咐左右,“此人狼子野心,意图弑君,其心可诛,来人,把他的阳刚之物,割了喂狗。” 他语气极淡,小时说今天吃饭一样这么轻松,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气定神闲的,走出来那座水牢, 那苏晃顿时脸色大变,这种践踏人尊严的刑法,让他心惊胆战,嘴里也忍不住大骂,“秦潋小儿,你有本事一刀杀了我,你这个混蛋,不得好死,早知今日,二十年前,就该要了你的命……” “割了他的舌头。”秦潋背着手,头也没回,慢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句。 紧接着,从地牢里传来,凄厉而又刺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外面凉风习习,空气舒适,从哪压抑的环境里出来,逐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只感觉浑身发毛,脊梁骨发寒,看着前面,疾步而行的男人,她快步追了上去,“陛下,反正他也难逃一个死,你何必不给他痛快?” 秦潋脸色阴沉如水,瞥了她一眼,沉着声说,“怎么,你觉得朕残忍?” 逐月点点头,“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折磨他。”那苏晃也不能算是坏人,各为其主罢了。 秦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是的,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上,力气还有些大,嘴角含笑,但是那笑容,却让人心里发怵,浑身发冷。 “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你不知道他们当初对我做过什么?所以你没有资格说我残忍。” 逐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从没觉得他脸色如此难看过,带着悲愤,和那种痛不欲生的神情。 他语气严厉,眼睛泛红,笑了一声,仰着头看着沉沉的天际,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许久之后才悠悠开口。 “先皇被他们折磨了几个月才去世,这个你知道,可还有人,被他们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在刚生完孩子,身体亏损时,被斩去四肢,毒哑咽喉,划花脸,做成美人盂,放在污秽之处,睁着眼睛,看那些该死的畜生,对着她遗矢,任由生蛆虫,蜣螂……” 秦潋捂住了泛红眼睛,像是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他沉淀了一下情绪,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眉间隐着一团刻入骨髓的仇恨,慢慢的又垂下了头。 你没有处在别人的位置,永远不要指责别人的做法,逐月动了一下唇,悄悄的坐在他身旁,“我想那个被做成美人盂的人,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在月光下,秦潋的脸变得更加清冷,少了平时的不可一世,只是一个受伤,而又孤独无依的人,他伸出手臂,把逐月搂在怀里,她的身体柔软,温暖,似乎能驱走心底的寒意。 逐月也感受到,他浑身那种惆怅和凉意,所以任由他抱着,十分配合的没有动。 半晌秦潋才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你也别问。” 逐月点了点头,她一直都知道,秦潋虽贵为天子,但是一直过得并不轻松,突然心里对他有些同情,“好。” 秦潋低头在她额上,亲一下,“我一直都信善恶有报,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现在,也会是在不远的将来,所以我做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你不要指责我。” 逐月推开了他的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我才不愿意管你们人间的事呢。” “哦。”秦潋也站了起来,跟上她的脚步,“人间的事,难道你不是人间的人?” 逐月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打着马虎眼说,“告诉你,我是天上的仙女,来人间解救苍生的。” 秦潋笑了一下,很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倾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那今晚,就到我寝宫的床上,来解救一下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2会遭报应的 逐月瞪了他一眼,“姓秦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秦潋哈哈的笑出了声,“是啊,相思病得了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 “懒得理你。”逐月翻了一下眼皮。 “喂,苏晃易容,你能看出来,我之前易容成太监,在你身旁那么久,你怎么没看出来?”秦潋追上她的步子问。 “呵,那是因为,我都没看过你,跟你不熟。”逐月丝毫也不给面子。 看秦潋沉下了脸,逐月呵呵笑了一声,其实也不全是看出来的,她是先猜出来的,之后试了他的功夫,又仔细观察,才得出的结论。 秦潋扮成太监,刚开始逐月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所以也就不会观察,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秦潋以前恢复了原貌。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承乾宫的大门前。 只见宫门口,有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打的灯笼,左右张望。 逐月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不阴不阳的说,“赶紧回去吧,有人在寝宫中,等着解救你呢。” 说完这句话,不给秦潋开口的机会,身体一掠,身影消失在参天古木后,其实她并没有立马离去,而是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情景。 只见穆凌,娇笑嫣然,亲切的上前挽住了秦潋的胳膊,“陛下,你怎么出门也不带个随从,这么晚了,你一定饿了吧,凌儿给你准备了宵夜。” 秦潋垂下视线,轻轻的推开了她的胳膊,淡淡的笑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之后两个人,交谈着,走进了院子,进了里面的寝宫。 躲在树上的逐月,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心里面嘀咕着,这个秦潋,还真是一个博爱的人,对于人家小姑娘,笑的那么明媚,大晚上的,人家还等他,还真是郎情妾意,两厢情愿啊。 呸,那个该死的姓秦的,指不定心里乐的像老鼠,说不定晚上就把持不住,把那下半身的问题给解决了。 哼,逐月心里又酸又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索性眼不见为净,脚尖在树枝上一踩,在夜空中,飞出了皇宫。 而承乾宫内,穆凌帮秦潋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又慌忙去准备洗脸水,把帛锦洗好,拧干才递过去。 嘴里还说着,“陛下,凌儿去把宵夜端来。”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喊住了她,“凌儿,以后这些事,让禄儿她们来做就行了。” 穆凌努了努嘴,笑容收敛了,“陛下,是不是凌儿做的不好,陛下告诉凌儿,凌儿改?” 秦潋伸手捏了捏她的肩头,安慰她道,“你想多了,在朕的心中,穆姑姑,就如朕的母亲,而你就是朕的妹妹,朕怎么忍心,让你如此辛苦。” “可……” 她刚说一个字,秦潋就打断她的话说,“朕让你们母女到宫里来,是为了让你们生活的好一点,而不是为了照顾朕,你是主子,不该做宫女该做的事,这样朕心里会过意的去。” 秦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为了让穆姑姑安心养病,扶疏院,朕已经让人收拾了,明天你们就搬过去住,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穆凌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福了福身,“多谢陛下想得这么周到,凌儿告退。” 秦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他怎么会看不懂,凌儿的心思,年轻的少女,情窦初开,她应该多接触一些,其他男子。 也不知自己让她们母女回来,是对还是错? 翌日,秦潋早早的起床,洗漱好后,正准备早朝,郭秉政从外面进来。 “陛下,刚水牢的狱卒来报,说犯人已经按陛下的吩咐,行刑了。” “嗯。”秦潋突然想到了什么,“郭秉政,摆驾去风华殿。” 郭秉政连忙应了一句,“是,万岁爷。” 郭秉政在前面引路,他们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踏着青石板路,一路朝风华殿走去。 郭秉政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这么早了,咱们去风华殿做什么?” 秦潋神情高深莫测,没有出声。 风华殿内。 苏太后一阵一阵的不停咳嗽,每日早上,都是如此,安公公在旁边小心地伺候。 她喝了太医刚开的药,接过来安公公递来的蜜饯,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才中和那满口的苦涩。 她缓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的说,“也不知外面怎么样了,这两天,渊儿也没来。” 那天的事儿,安公公多多少少,听到一点风声,但是他不敢说,怕太后心里承受不住,但是他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唉,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他安慰道,“太后不必忧虑,易阳王兴许是太忙了,还没抽出时间来看您。” 苏太后会心的笑了,对,他应该是很忙,毕竟,他谋的是大事,事成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面对。 而恰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气定神闲,沉稳有力。 这个时候,能来风华殿的,一定是渊儿,他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来向自己报告好消息来了。 苏太后的那张病容,片刻间光彩绽放,她脸上带着笑容,“安公公,快去开门。” 安公公面带忧伤,迟疑了片刻,走向了门口,还没等他动手,那扇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就看到前秦潋,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只是那眼底,却冰冷的骇人。 推开行礼的安公公,他阔步走了进来,姿态优雅,态度谦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见过母后,母后这么想见儿臣,真是让朕好不感动。” 苏太后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怎么会是你,你……” 秦潋笑了,那笑容,在明亮的宫殿内,真的特别的刺眼,“母后很意外?你是不是想问,朕到底是人是鬼?” 苏太后故作镇定,但是那双手,却忍不住发抖,他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这次行动又失败。 既然失败了,岭南王的那些人马,是不是也已经被消灭,那么就是说,渊儿又少一个依仗,这以后若再想起事,恐怕就更难了,渊儿现在有没有置身事外,有没有危险? 苏太后脸上强做镇定,但是心中已有热辣辣的感觉,在不住地向上翻涌,压都压不住。 秦潋大刺刺的自顾坐了下来,笑容虽然如沐春风,但是落在苏太后的眼里,像一根锥子一样,刺在心头。 “母后,想必已经知道,朕狩猎时,遇到了反贼,全仰仗母后的福泽,才逃过一劫,不过舅舅,为了救朕被反贼捉住。” “陛下没事就好。”苏太后淡淡的说。 秦潋皱紧眉头,故作痛惜状,“母后放心,朕一定想方设法救他归来。” 苏太后听闻此言,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多大变化,因为她知道整个计划,这么说来,苏晃应该是平安无事的。 可秦潋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中如撕裂一般的痛。 只听他说,“朕死里逃生,赶回宫里的时候,却遇到一个,背上有一块心形胎记的高个子男人。” 苏太后顿时脸色大变,背上有心形胎记,那是苏晃吗? 秦潋眉头一动,轻声的说,“他企图行刺于朕,已经被朕擒住,处了宫刑,母后以为如何?” “你!”苏太后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混身像抽干了力气一样,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潋忙惊慌的站起,“母后,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久了,病怎么依然没有起色?” 他转过头,看着一旁心急如焚,却不敢上前的安公公,大声的斥责道,“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没有尽心照顾,从现在起,你去打扫冷宫。” “陛下,请留下老奴,老奴一定竭尽才全力,照顾太后。” 安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移到秦潋的脚边,想要抱着他的腿哀求,被秦潋一脚踹在了胸口,“来人,把他拉出去。” 安公公哭喊着,被几个侍卫架了出去。 “太后,救我!” 苏太后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变得赤红,咬着牙,恨不得,把眼前的秦潋,给生吞活剥了,愤恨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秦潋,你这个手段狠毒,以下犯上的竖子,快把安公公放了。” 相对于她的怒不可遏,秦潋可谓气定神闲,他转头看向那个,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的苏太后,笑容坦然,“母后,朕也是为了你好,你久病不愈,朕心里难过,给你换好的来。” 说完,拍了拍手,只见两个年轻的小太监,麻利的跑了过来,十分恭敬地对着苏太后行了个礼,“太后,以后有什么事,喊小的,小的定会,全心全意的服侍太后。” 秦潋负手而立,身材挺拔,气场强大,严厉的说,“朕就把太后交给你们了,给朕好好的伺候着。” 他又看向太后,脸上的笑容,令人浑身泛冷,“母后,朕不妨告诉你,杜丞相已被革职查办,下了大狱,很快就要问斩了,还有朕的弟弟易阳王,朕怕他出去惹事,伤了自己,只好派人保护着他,不让他乱跑。” 他哈哈大笑着,猛然转过身去,面沉如霜的迈出大殿。 身后传来苏太后,歇斯底里的怒骂声,“秦潋你会遭报应的,禽兽不如,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生亲,你会遭雷劈,死无全尸的。” 秦潋置若罔闻,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母亲,呵,你也配! 苏太后如燃尽的油灯,气若游丝,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一起一伏。 那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说道,“太后累了,咱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两个人赶走前来探视的宫女,把大殿的门关上,在门口斗起了蛐蛐儿。 至此,秦潋基本上把朝中敌对的势力肃清,终于可以大展拳脚,用自己的理念,来编织南晋的天下,皇宫之中的事儿,暂且不说。 逐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心情莫名的烦躁,天没亮就醒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时,却看到南宫池房间里的灯,也在亮着。 自己也睡不着,于是就向他的房间走去,正想抬手敲门,却听到房间里传来叹息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3我皇叔惧内 逐月停了下来,这南宫池难道还有什么心事不成,出于好奇,闭上一只眼,从门缝里向里面望去。 只见南宫池手里端着酒杯,像是借酒消愁一样,满面惆怅,另一只手,捏的几根发丝,放在眼前细细的观望。 嘴里喃喃低语,“长相思,摧心肝,既无缘,却相见,惹闲愁,徒留憾。” 逐月嘴角勾起笑容,真没想到,一向清高脱俗的南宫,也犯了相思病,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让他如此,恐怕一夜都未眠吧。 “哈哈!”逐月抬手推开了门,“南宫,你这是在想谁呀?” 南宫池显然受到惊吓,还有被人撞破的窘迫,慌忙把那几根发丝,揣进了怀里,尴尬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逐月打趣的说道,“呦呦,还放在心口位置,我是不是快有嫂子了?” 南宫池那白嫩的脸庞,微微泛红,“逐月,你就别取笑我了。” 逐月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笑着说,“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害臊的,是哪一位啊?” 南宫池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谨慎的看了她一眼,试探的问道,“逐月,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哪怕明白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但是还想知道,她心里对自己的看法。 逐月笑着说道,“南宫,这还用问,自始至终,我都把你当成良师益友,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南宫池心沉到最深处,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逐月就是把他当成挚友,可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很不是滋味,但是除了接受,又能如何? 他一直心里在想,如果逐月喜欢他,他会不会,就这么拱手,把她让给陛下,他想他可能不会,只是如今也该死心了。 为了让自己死心,也让陛下放心,他必须做出抉择,虽然这种做法,让他心里煎熬,等他想时间会抚平一切。 南宫池举起了杯子,“好,不如我们结为兄妹,你就是我南宫的亲妹子。” 逐月对于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事,一点儿都不奇怪,“行,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连忙起身,对他施礼,南宫池伸手扶住了她,“好了,快起来吧,就这么说好了,以后可不能不认我这个大哥。” 逐月握住了他的胳膊,“就怕你以后发达了,嫌弃我这个妹妹了。” 南宫池笑得有些苦涩,喉咙发呆,口中无味,“哪里的话。” 两人坐下来,又开始喝酒聊天,谈天说地。 南宫池酒入愁肠,忧郁尽显,他有些醉了,但是,意识却十分的清明,“逐月,你觉得锦儿给你做嫂子,怎么样?” 逐月高兴的,跳了起来,“你是真心的?” “认真的。”南宫池违心的说。 其实现如今,他娶谁都无所谓,当今世道,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很多人入了洞房,才知道自己的新郎新娘,不一样也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吗? 他相信,他是一个好男人,无论娶谁,他也一定会做个好丈夫,可能无关乎感情,但该自己的责任,他一定不会推辞。 “那好,哥,你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南宫池看她笑容明媚,那么积极的想要为自己张罗,真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又有提醒了一句,“逐月,自古帝王本无情,你留点心。” 逐月勉强笑了一下,“哥,你是指秦潋?他,我还看不上。” 南宫池心里叹息,可天子看上你,由不得你看不看得上他,虽然他虽和陛下接触的不多,但却很了解那个人,霸道,不讲理,占有欲强。 “不说这些了,宫里现在怎么样?”南宫池问。 逐月把这几天的事,给他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朝中,应该会平静一阵子,现在陛下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只是边疆,我有些担心元彻。” 南宫池神色肃穆了下来,楚国和南晋势均力敌,要想取胜,并不容易,就这么两军对峙,终究不是办法。 他端起酒杯,慢慢的呷着,似乎陷入沉思。 逐月也没敢出声,怕打乱了他的思绪,只见南宫池眸子眯了一下,视线看过来,“除非,有一方势力,能够牵制楚国的兵力。” 逐月眼睛一亮,“联合伽蓝!” 南宫池重重的点了点头,逐月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御史大人,等你正式赴任后,就可以写奏折,呈给陛下了。” 南宫明白,她这是想让陛下重用自己,所以让自己去争取这个功劳。 两人一聊到吃早膳,才一起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逐月时不时的瞅着锦儿,让锦儿一头雾水,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饭后,逐月把她拉进了小树林,把来意说明,锦儿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都能滴出血来,但是她的表情犹犹豫豫的。 逐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回事儿?难道移情别恋了?” 锦儿脸色暗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公子,哦不,姑娘,我觉得南宫少爷,心里有人,那人肯定不是我。” 逐月拧着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还真得考虑考虑。 可是锦儿突然又说,“只要他愿意,我就愿意嫁,只要能每天照顾他,锦儿就心满意足了。” 逐月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一个为爱勇敢,又奋不顾身的女孩儿,上天会保佑她,她值得南宫池的真心。 “你可要考虑好了。”逐月提醒说。 锦儿异常坚决,“考虑好了,姑娘,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以便配得上他。” 逐月看她脸上的坚定,拍着胸口保证说,“你放心吧,南宫池要是敢对不起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南宫池正式上任的那天,带着锦儿一起到了宫里,向陛下致谢,秦潋当场为他们赐婚,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一晃又差不多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南宫池携带者陈家二老和未婚妻,搬到了自己的南宫府。 逐月每日待在府里,反而有点无所事事,每日除了饮酒,就是在屋里修炼,宫里除非秦潋请她,不然她也懒得去。 因为不想看到姓穆的那对母女,特别是那穆姑姑,知道逐月是个姑娘后,母女俩人,都看她不顺眼,在秦潋面前,可没少诋毁她。 倒是秦蛮,三天两头的往这跑,每天吵吵闹闹,让人好不头疼,这日,逐月正在房间里打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叽叽喳喳的说笑。 紧接着,秦蛮推门进来,笑着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喂,真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人,在家里还能待的住,不如搬到我那住,咱俩作伴,正好见我皇叔也方便啊。” 逐月嫌弃的推开了她的手,“你以为我是你啊,疯疯癫癫的,每日每个正行,我又不是没有地方住,干嘛去宫里看你们叔侄的脸色。” 秦蛮又主动的凑了过来,“谁敢给你脸色看,除非是不想活了,我早看出来了,我皇叔惧内。” 逐月抓住她的胳膊,一个反转,“秦蛮,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秦蛮嘴里喊叫,依然嬉皮笑脸的说,“我又没说你是娘娘,你对号入座什么啊,心里有鬼吧!” 逐月又用了些力气,说道,“还不臣服?” 秦蛮痛的嘴眼歪斜,讨饶道,“服了,绝对臣服,臣服在你的石榴裤下。” “还跟小爷贫”逐月和她两个人打闹起来,直到秦蛮躺着认输,逐月这才作罢。 逐月看了秦蛮一眼,那头发乱的支支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太上老君的丹炉炸了呢,于是良心发现,拿梳子给她梳梳。 秦蛮微笑,“逐月,闲得无聊,咱们出去溜溜去。” 逐月本来不想去,她今天的修炼还没完成呢,但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于是就和她一起出了府。 这儿,离大梁的主街道,还有一段的距离,她们沿着石子小路,踩着野花,追着蝴蝶,一路说说笑笑,朝着大梁城内走去。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清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倒也十分的凉爽。 秦蛮无意间抬头,突然停住了脚步,逐月不解,疑惑的问她,“怎么停下来了?” 秦蛮谨慎的,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树,小声的说道,“树叶上有个人。” 逐月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心虚。 那树叶上,立得笔直,脸色凝沉的男人,是谪君,他白色的衣角,被风扯的翻飞,漾起如水波一样的纹路,却是那样的清冷逼人。 他一跃,从树上跳下来,落在逐月面前,没有激起半分尘埃,依然挺拔如松。 逐月勉强笑了一下,“谪君,你怎么来了?” 谪君那冷幽幽的目光,带着失望和忧伤,还有掩饰不住的戾气,舒了一口气,“逐月,我不过是出去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 逐月垂下了视线,“我其实是因为,他遇到了危险,所以……” 谪君笑的有些冷,语气很轻,但却让人不能忽视,“他有危险,又与你何干?” 逐月吐了一口气,“因为我的……东西在他那儿,我只是想拿回来而已,他有危险,当然和我有关系了。” 谪君叹息,语气带点讥诮,“我看不是你的东西,是你的心在他那儿。” “谪君!”逐月忍不住想发飙,但还是克制了下来,“我没有。” 不是怕他,而是因为,她了解谪君,这个男人,看着没脾气,可一旦发起脾气来,生灵涂炭,哀鸿遍野,那是自己不愿意看到,他只针对自己,自己撒泼耍赖还勉强能对付,只怕会牵连到别人,特别是秦潋。 谪君笑的有些哀伤,视线又落在她脸上,“既然没有,那现在就跟我回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4背后编排我 逐月犹豫了,因为下个月南宫池要和锦儿成亲,她怎么可能不参加,一旦回去,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秦蛮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看平时胆大妄为的逐月,在这个男人面前,焉了巴叽,没了气势,不由得恼火,那个还男人步步紧逼,她这火爆脾气,怎么能忍得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逐月愿意在哪就在哪儿,凭什么要跟你走?你谁呀?” 谪君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没准备理她,这简直就是对秦蛮的轻视,虽然这个男人长得英气逼人,但也不能这么无理吧? 秦蛮冷哼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吧,逐月还就不走了,我皇叔准备把她娶回宫,做娘娘的呢,你算老几,还不快快退去。” “秦蛮。”逐月头皮有些发紧了,能不能别跟着添乱,她看向谪君,“你别听她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整个皇宫,谁不知道,逐月姑娘说的话,连当今陛下都得听,早晚都是我皇婶……” 逐月浑身冒出了冷汗,大声呵斥道,“秦蛮,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秦蛮根本也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不以为然,“我只不过是说个事实而已。” 谪君此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望着喋喋不休的秦蛮,斥责了一句,“你给我住口!” 那条道冷冰冰的视线,让趾高气昂的秦蛮,立马禁了声,她嘴唇动了一下,又虚张声势的说,“你凭什么让我出口,我为什么听你的?” 谪君懒得再多说一个字,目光一凛,抬起了手。 逐月慌忙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谪君,你不要听蛮儿乱说,她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口无遮拦,信口开河,你别怪她。” 谪君的手掌握了一下,看逐月脸上的祈求,他的手臂慢慢的垂了下来,敛下眉,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望向逐月的眼睛。 逐月看他神色缓了下来,眸子闪了一下,很快眼圈就泛红了,可怜兮兮的说。 “谪君,私自离开是我不对,求你不要迁怒于别人,我还有一些事未了,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改变初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谪君目光清冷似水,他本来就俊逸不凡,轻笑了一下,更显得邪气凛然,那微微泛红的眼睛,和平时的温润,判若两人,让逐月心里有些胆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 “逐月,我再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他说完这句话,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猛然把她推到旁边的树上。 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逐月后背撞得生疼,惊恐的抬起头,唇舌就这么催不及防的被他席卷,恶鹰扑食一般,像是渴望某种东西,终于得到了,那种狼吞虎咽,让人难以招架,更无还手之力。 逐月胸中情绪积攒,潜意识的排斥,让她本能的出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但是在这个时候,谪君已然将唇瓣抽离,他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一些,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抵触,又怎能逃过谪君那敏锐的目光。 他的心莫名的沉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未动声色,伸手捋了捋她胸前的秀发,又变得暖如春阳,轻声的说了一句,“一个月后,我再来寻你。” 他转过身去,身轻如燕子一般,斜飞了出去,转瞬之间,就已消失不见。 逐月倚在树上,突然四肢无力,扶着树干,才能站稳。 秦蛮眼睛眨了几下,确定,她刚刚眼没花,也没看错,那个什么来着? 刚刚那个男人,是在干嘛?亲逐月,我的老天爷,秦蛮体内的热气翻滚,她未来的皇婶,就这么被一个野男人给占了便宜,她这暴脾气,怒火攻心,急促的喘息着,“逐月,你脚踩几只船啊,不行,我得回去,告诉我皇叔去。” 那个野丫头,跑得跟兔子一样,一溜烟不见了,逐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欠扁的秦蛮,还不都是因为她,恣意胡说,才让谪君盛怒,抓住自己惩戒,她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逐月倚着树坐了下来,仰望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心中无限惆怅,虽然谪君一向对她很好,她平时在他面前,也没个顾忌,但是一旦那个男人有了脾气,逐月对他还是畏惧的。 脑子纷纷乱乱,过了半天,才站起来,想到秦蛮回了宫,肯定会把刚刚的事,告诉秦潋。 算了,随她怎么说去,如果秦潋知难而退,那对自己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他知道,逐月伸出嫩白的手,捂住脸,沉淀了半晌。 突然间站了起来,施展着绝顶轻功,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她赶到承乾宫时,果然看到秦蛮风风火火的已经进了院子,正准备推门进去,逐月翩然的落在她面前,正想说什么,却在听到房间里的交谈声时,她们都停了下来。 逐月对她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只听到里面,是穆姑姑的声音。 “陛下,普通人家,男人尚且有三妻四妾,你是一国之君,坐拥三千佳丽佳丽,再平常不过,陛下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可膝下没有一个子嗣,这可怎么是好?陛下应该再选些知书达礼的姑娘,填充后宫才对。” 秦潋的声音,“姑姑不要为朕担心,朕知道该怎么做,选妃的事以后再说。” 穆姑姑叹了一口气,“陛下,你也别嫌老奴多嘴,老奴知道,你心悦逐月姑娘,可她大大咧咧,没规没矩,也不像个会照顾人的,根本就不适合做娘娘。” 秦潋语气寡淡,“姑姑,她是不懂规矩,但朕会调教她,你身体不好,朕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穆姑姑咳嗽了几声,舒了一口气,“陛下,人常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是改不了的,唉,老奴的病,恐怕也好不了了,苟活这么多年,也就是为了见陛下一面,如今就算死,也瞑目了,就是担心凌儿,没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秦潋安慰她说,“姑姑莫忧心,朕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穆姑姑叹息,“多谢陛下了,老奴的病老奴知道,老奴要是去了,凌儿没有亲人,孤苦无依的,老奴心中难安。” 这时传来扑通一声,逐月知道,肯定是穆姑姑跪下了,“凌儿的心思老奴知道,她从小就仰慕你,求陛下看在老奴曾经照顾过你的份上,把她收入房中,不求能做什么美人娘娘,只求能够照顾陛下一生一世。” “姑姑,你快起来!”秦潋伸手去扶她,“凌儿,朕会把她照顾好,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了。” “老奴还有一事相求,那逐月总是欺负凌儿,她心胸狭窄,目中无人,配不上陛下,请陛下再好好想想,还是打消了对她的心思,免得后悔。” 秦潋依然语气平静,“姑姑放心,朕会好好想想,你回去休息吧。” 门外的逐月,已经听的火冒三丈,穆姑姑那个老太婆贬低自己也就算了,可气的是秦潋的态度,什么叫自己是没规没矩,他好好调教,小爷就这幅德行,轮得着你来调教。 什么让自己进宫,他还再想想,你想不想,小爷都不稀罕,你一个满树桃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还来挑我?穆姑姑让他纳妃他没反对,向他推销自己的女儿,他可倒好,一点儿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还心平气和的说会安排好,怎么安排?安排到自己床上呀? 我呸!逐月冷哼的一声,视线转到秦蛮的脸上,吓得秦蛮打了一个哆嗦,把想要告状的事儿,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人妻妾成群也正常。”虽然她是接受不了,但当今的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人能改变。 逐月笑了一下,正常个狗屁,这都是男人为耍流_氓,找的借口,转向门口,“去告诉你皇叔,喜欢小爷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北,有钱的,长得英俊的,温柔体贴的,霸道温情的应有尽有,谁稀罕他?” 撂下这句话,人就已经出了大门,留下秦蛮有些蒙圈儿,她还想说什么,皇叔已经开门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时,怔愣了一下,神色不愉的问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做什么?” 秦蛮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了这里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潋轻蹙着眉头,“什么事?” 秦蛮这才组织了一句完整的语言,“逐月,刚跑出了。” “你说什么?”秦潋想到刚刚屋子里的谈话,神情有些暗淡,他来不及说什么,飞快地向门外追去。 穆姑姑看陛下那么紧张,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这个逐月就是个祸害,一定不能,让她留在宫中。 逐月那个家伙,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心眼小着呢,肯定又会多想,秦潋瞪了守门的太监一眼,似乎在说,为什么不通报。 太监吓得一缩脖子,他们实在是冤枉,因为郡主进去,他们是知道的,可姑娘啥时候进去的,他们确实不知。 秦潋一边跑,一边喊,“逐月……,白逐月……” 他知道逐月一向很少走正门,于是就朝那个她经常走的,偏僻的宫墙奔去,嫌跑的太慢,他一心急,也开始施展了轻功。 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无论他怎么喊,那抹身影,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秦潋无奈的叹气,又喊道,“逐月你等等我,听我给你解释。”真郁闷,功夫没她好。 逐月这是回头望了望,甩了他一个冷眼,继续朝前飞去,两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突然听到哎呦一声,转过头去,只见秦潋突然落了下去,摔在地上后,激起一片尘土,之后没有了声响。 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的动作,转身回来,落在了他身边,用脚踢了踢他,一脸的愠怒,“喂,姓秦的,你怎么样了?”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逐月又喊了几声,他依然没有回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5我娶你报恩 逐月心里这才有些慌了,连忙蹲了下来,用手扳过他的身体,只见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似乎昏死了过去,惊慌的伸手拍着他的脸,“秦潋,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秦潋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逐月的鼻子有些发酸,眼圈也涩涩的,“秦潋你快醒醒,你怎么那么笨,连轻功驾驭不好,追什么啊。” 谁知道草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身体扑过来,把她按在了地上,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充满柔情蜜意,他勾起了笑容,“这么紧张我,这是要哭了吗?” 逐月这才知道上当,刚刚因为心急,都忘了试探一下他有没有脉搏,伸手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开,眨了眨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谁紧张,我只是看你死了没有,既然没死,就滚开!” 秦潋笼罩在她的身上,收敛了笑容,目光沉沉,带着讨好,“你那么担忧我,那我只好不死了。” 他视线盯在逐月脸上,博取同情的说,“摔可是真摔,你看胳膊都快断了,真生气了?” 摔死也不管小爷的事,逐月别开他的视线,如果不运用功夫,一时还真推不开他,“我生什么气,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你的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小美人生气?” 秦潋望着她冷凝的脸,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薄怒,却更加的动人心弦,他突然笑了,嗓音柔软,“别人生不生气我管不着,我只管你。” 逐月瞥了他一眼,他墨黑的眸子,有波纹在流转,像是大海一样无边无际,陷入里面,就再也爬不出来,她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嗤笑了一声,“陛下,我不懂规矩,目中无人,心胸狭窄,你何必抓住我不放,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了,我对你也不感兴趣,你别费那心思。” 秦潋动了动嘴唇,抓住她的肩头,一条腿压在她身上,阻止她的挣扎,“这也不是我说的。” “可是你默认的,比说了还可恶!”逐月板着脸,一用力,把他推到一旁,正要挪动身子,胳膊又被他扯住。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放缓声音,“你这么在意我的看法?” “我呸!”逐月甩了他一记眼刀,“陛下不要自作多情,我今天跟你表明立场,南宫池成亲后,我就离开,既然你觉得我不好,我也觉得你不怎么样,那就撒开手,不要纠缠,谪君今天来找了我,咱们的缘分也尽了,你也不用在背后和人编排我。” 秦潋的眸子顿时变得晦涩,他望向逐月,特别是听到谪君的名字,突然心中发酸涩难忍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逐月,不许这么说我,也不许说这么不在乎我的话,我没有觉得你不好,是我不好。” 他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薄唇贴着她的耳蜗处,“穆姑姑身染重病,恐怕命不久矣,所以我不想忤逆她的心意,不想顶撞她,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她的说法,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善良,活泼,待人热情诚恳,又漂亮热心的人。” 逐月翻了一下眼皮,“你不用只说好听的,反正我们也没有结果,还是适合做朋友,穆凌更适合你。” 秦潋松开了一些,看向了她的眼睛,“有没有结果,全在你一念之间,谁合适,我心里更清楚。” 逐月哼了一声,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那姑娘温柔美丽,又对陛下一片真心,你怎能辜负?” 秦潋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微惘,“你也认为我该把凌儿收了?” 逐月心里没平息的火,更猛烈了,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侧,“狐狸尾巴露出来吧,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真野蛮,秦潋皱了一下眉,又呵呵笑了,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逗你的,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凌儿,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索性,我今天就说说她的事儿,你听了之后,如果还觉得我做的不对,我就凭你处置。” 秦潋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的,“穆姑姑是我的乳母,一手把我带大,你也知道,我四五岁之后,太后有了易阳王,从那时开始,她就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穆姑姑,想方设法的来保护我。” 那时候,穆姑姑还有一个儿子,与秦潋同岁,他们八岁那年,有一次他和秦潋一起玩耍时,秦潋不小心打破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苏太后,赠送的琉璃珠。 当时的皇后知道后,勃然大怒,她要趁此机会,好好地惩罚秦潋,穆姑姑的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护主,奶声奶气的说是自己打碎的,结果被打了四十大板,五脏六腑,全部损坏,三天后,就去世了。 穆姑姑伤心欲绝,从那以后,把对儿子的思念和疼爱,都转移到秦潋身上,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处处保护,几次助他逃脱皇后的迫害,因此惹怒了苏皇后,她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穆姑姑一家,一直没找到机会。 秦潋成年以后,先皇为了锻炼他,经常派他出去查察民情,感受民间的疾苦,希望将来他能做一个有道仁君。 十九岁那年,他还是太子,去一个郡县,指挥洪涝灾害的救援。 皇后趁此机会,想要在宫中生事,向皇上进谗言,说太子心怀不轨,已经等不及了,想要造反篡位。 她还买通了东宫里的几个宫女太监,让他们作证,说太子贿赂朝中重臣,还和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有频繁的书信往来,如不及时处理,恐会酿成祸国殃民的之乱。 皇上一时大怒,速下一道圣旨,让太子回来,他要亲自审问。 皇后怕太子回来之后,事情有所变故,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加害太子,造成为罪自杀的假象。 当时,穆凌的爹,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骑着马连夜出发,去向秦潋报信,为了让秦潋平安回来,为自己洗脱罪名,他们换了衣服,穆凌的爹,就被当成秦潋,遭遇了不测。 而秦潋回到宫中时,穆姑姑母女,也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下了大狱,可能是上天怜悯,在推出午门外斩首的前一天,宫里的一位公公,买通了狱卒和监斩官,把她们两个救了出去,怕走漏风声,一直隐瞒了真相。 从此她们母女二人,受尽苦难,隐姓埋名到处颠簸,几年后,风声渐去,她们才定居了下来。 可穆姑姑因为年老体迈,丧夫丧子,又常年受颠簸之苦,身体透支,染了重病。 秦潋按了一下太阳穴,又看着逐月说,“他们一家为了我,几乎家破人亡,我感激也愧疚,如今就剩她们母女二人,我想好好地补偿她们,让她们衣食无忧,快乐生活,逐月,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对她们只是报恩,没有其他心思。” 他神情恍惚,喃喃的说,“逐月,穆姑姑年纪大了,我不想惹的难过,她说的那些话,委屈你了,我向你道歉。” 逐月听他给自己解释这么多,其实她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穆凌确实是个可怜的姑娘,秦潋也应该对她好,可是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干嘛要扯到自己? 她撅了噘嘴,“他们一家对你有救命之恩,娶她女儿,正好报恩。” 秦潋无奈的笑了,扳过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你还揪住这件事不放啊,逐月,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那我娶你报恩可好?” 逐月眼睛翻到天上去,冷冷的说了一句,“谁稀罕!” “我稀罕。”秦潋浅笑出声,“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其实承认喜欢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逐月突然转过脸来,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我喜欢你……唔。” 樱唇突然就被他覆上,秦潋眼睛里暖意融融,含糊不清的说,“你喜欢我,我知道了。” 逐月哭丧着一张脸,谁说喜欢你了?她完整的话是,“我喜欢你才怪。” 秦潋当然不会再给她开口机会,缱绻情深,逐月的心跟着一颤,伴随着他的热情,她意识开始茫然,心底仅有的一丝抵制,也很快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每一根神经,逐渐变得鲜活,像是枯草恰逢春雨,顿时翠绿又朝气起来。 她犹如处在云雾之中时,渐渐的有些迷失自我。 而逐月却不知道,谪君并没有离开,他就是想探一探,那个叫蛮儿的疯丫头,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隐身在一棵苍翠的大树上,树下发生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话,他也听的明明白白,心脏突然像被人扼住一样,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但是事情真的实实在在摆在眼前时,令谪君难以接受。 他手掌一伸,空中落下了雨滴,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被雨丝所扰,逐月推开他,那目光盈盈似水,似嗔似娇,妩媚动人的模样,她自己是不知道,但是谪君却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两个人离开,那个男人,还有自己的衣服,为逐月挡雨时,谪君才从树上现身,倚在树干上,心灰意冷。 他抹了一把脸,心跟着抽搐,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出现在不经意间,情人间相处的气氛,如果不是心灵相通,很难伪装,逐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气场很合,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感情在那惊鸿一瞥中,不需要刻意,就已经全部的宣泄,这就是情投意合,是两情相悦。 她何时与自己这样过,就在这一瞬间,谪君仿佛听到了世界崩溃的声音,这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在蔓延。 那种沉重,那种苍凉,真的无法讲述,无法描绘,才体会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曾经多情如斯,如今伤痛更加彻底,总以为这一世,他们早认识了一千年,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到自己,但是事实证明,这只是自己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梦,梦中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而她却从来不曾入梦来。 千年前相识,自己爱着的依然是她,可是她眼里,如千年前一样,爱的还是那个男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5遇到了对手 谪君重重的呼吸,不,他绝不会让千年前的事情再上演,这一世他要改变所有人的命运,逐月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选择别人。 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底是难得一见的冷厉之色,之后迈开步子,朝着远方走去,落寞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独和凄凉。 身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风,一直跟着他,谪君脚步未停,手指向后弹了一下,只听到一个叫声,一团黑影,滚落在他身后。 “上仙饶命,小妖见过上仙。” 谪君这才转过身去,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向他行礼的小妖薛蝉衣,沉声说,“你这妖孽,为何跟着本仙?” 薛蝉衣仰慕的看着他,“上仙出现,周围百里仙气飘动,小妖不过是想占一些仙气,求仙君饶命。” 谪君没有心情理会她,勾起一抹冷笑,“你且去吧。” 他转过身,刚迈出去几步,那薛蝉衣又跟着上来,一脸讨好地说,“上仙,你好像不高兴?” 谪君目不斜视,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少多管闲事,滚!” 薛蝉衣动了动唇,这个男人一向冷口冷心,自己哪里比那个逐月差了,相貌自认为倾国倾城,修为也不下于谁,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自己一眼,鼓起勇气又追了上去。 “上仙,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有用的着小妖的地方,尽管开口,小妖绝不推辞。” 谪君眉间隐着不耐,正要发作,但脑海里灵光一现,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移到薛蝉衣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薛蝉衣看上仙终于正眼看她,搔首弄姿,绽放一个自认为美丽无匹的笑容,而谪君又收回视线,令她好失望。 谪君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确实不便亲自动手,他也不屑出手,浅笑说,“薛蝉衣,本仙确有一事。” 薛蝉衣立马笑颜如花,“请上仙吩咐。” 谪君微微倾下身子,薛蝉衣迫不及待的凑近,那清爽淡雅的男性气息,让她呼吸发紧,晃起了神。 “事成之后,本仙会抹平一切痕迹,绝不会让人发现是你做的。”谪君目光冷如冰潭,“但如伤害逐月一个头发,本想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薛蝉衣恭敬的点了点头,“是,小妖遵命。” 谪君没在看她一眼,就这样,凭空的消失在她眼前。 他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碧沅仙子,在他的前面。 谪君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约过了她,碧沅气不过,上前拦住了他,“谪君,我知道,你去找那个小妖了。” 谪君神态懒散,依然没有出声,只是神色间,也有了明显的嫌弃。 碧沅苦笑一声,“你可知纠缠她的后果是什么,你怎么能不明白玉真娘娘的用心良苦,还如此执迷不悟,那小妖就是阻止镜天重新归位的,最有利的武器。” 谪君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丝疑惑。 碧沅长叹一声,“娘娘什么都告诉我了,就是想让我看着你,在你接管天庭之前,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谪君勾起一抹冷笑,“在我心里,那所谓的大帝之位,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碧沅气得跺脚,“你不在乎,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谪君慢慢的闭上眼睛,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碧沅心中怒火翻滚,真想让那个小妖精魂飞魄散,慢慢压下心中的怒气,又不争气的跟了上去。 谪君走后,薛蝉衣那双盛满妖意的眼睛,带着浅笑,瞬间又收敛了笑容。 苏晃和秦渊,就是自己在人间的,两个有权有势的傀儡,为提升修为,洗去满身的的血腥,这两个人还有大用处,如今都被秦潋给控制了起来,以后还去哪里找这么位高权重的人来帮自己,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 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给秦潋一颜色,但他是真命天子,如若戕杀,会惊动上天,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如今有谪君罩着,她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只是那个逐月,她和自己的恩怨,有一千多年啦,虽有谪君护着,但凡事都有万一,自己一定要瞒天过海的,把她也收拾了。 薛蝉衣一个转身,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丛林的深处。 这天,是丞相处斩的日子,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眉灿烂。 菜市口,拥满了城内看热闹的百姓,囚车缓缓地从街头驶来,里面押着,曾经权倾朝野的杜丞相杜彦恒。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相,风光无限,今天就沦为了阶下囚,受人唾弃,风云变幻如此无常,让人忍不住唏嘘。 不过杜彦恒也是罪有应得,他在朝为官时,他的儿子和家丁,仗着他的势力横征暴敛,欺压百姓,令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还敢图谋造反,这可是株九族的大罪,午时斩首,亦是便宜他了,按律当五马分尸才对。 道路两旁的百姓,不少是受过他欺压的,纷纷拿起了野菜,污泥向囚车扔去,辱骂声不绝于耳。 杜彦恒像一尊石像,跪的笔直,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快到了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杜彦恒被押下了囚车,跪在地上,监斩官扬头看看太阳,烈日当空,他扔出了令箭,威严的说道,“斩!” 刽子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喝了一碗酒壮胆之后,缓缓的扬起了手里的大刀。 秦潋和逐月在人群中,相互看了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 今天秦潋,觉得宫中烦躁,就让逐月陪他出来,正好丞相被行刑,他们也过来看看热闹。 逐月摇了摇头,叹息道,“曾经的王侯贵胄,如今身首异处,可悲可哀呀!”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他有什么可悲可哀的?我才可悲可哀。” 逐月推开他的手,顺便又给了他一记冷眼,“你如今意气风发,有什么悲哀的?” 秦潋歪着头靠近她,小声的说,“我对你的心意,你该明白,还忍心让我每晚独守空房,你可知这对我身心造成的怎样伤害,我岂不可悲可叹?” 逐月停住了脚步,恶狠狠的看着他,刚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腥冷的气味,她顿时警惕了起来。 抬起头,天空中一团一团的乌云,向那骄烈的阳光聚拢,很快四周就暗了下来。 逐月喊了一声,“不好!” 秦潋也已经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两人相视一眼,快步来到了行刑的现场。 这个时候狂风大作,周围的旌旗,杂物散落一地,尘土飞扬,迷住了众人的眼睛,那刽子手手里的刀,也拿握不稳,双脚凌乱。 而跪在地上的杜彦恒,被那一道黑色的烟雾,缠绕着,升入了天际。 逐月不用猜也知道了,这是薛蝉衣在作怪。 她身体瞬间冲入云霄,喊道,“薛蝉衣,你快把人放了,你这妖孽,竟然违背天意,救下十恶不赦之人,就不怕遭天谴吗?” 薛蝉衣阴测测的笑了,轻蔑地说了一句,“你有本事打败本尊,本尊就把他给你,我看你还是滚回去吧,免得被本尊打出原形。”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往远处飞去,逐月大怒,这个妖孽,胆敢如此无理,真是没有王法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怕她啊。 看向地面上,一脸担忧的秦潋,逐月说了一句,“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秦潋蹙着眉头,哪里会听她的,他谋划了这么久,才把丞相一举拿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的逃了,他更不能让逐月一个人去涉险。 秦潋立即调动在场的官兵,朝着那黑雾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逐月这一段时间潜心修炼,再加上胸前灵石的作用,她的功夫精进了不少,而薛蝉衣因为修炼受挫,功夫一直都没有提升,又带了个人飞行,行动自然受阻,眼见着快被追上了。 到城外的深山里,薛蝉衣向下看了一眼,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她就停了下来,闪避着逐月的进攻,她吹了一个口哨,从旁边出现了几个幻化成人模样的小妖。 薛蝉衣顺手把杜丞相,推给了那几个小妖,并缠住了逐月,使她无法去抢人。 逐月一时难以抽身,眼睁睁的看杜彦恒被那几个妖怪给带走了。 薛蝉衣勾起了唇,那双略上扬的魅惑眼睛,露出阴狠来,不得不说,如今白逐月,像所有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一样,容光焕发,明艳动人,连浑身的气场,都变得温和,那是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确实有勾_引人的资本。 这让人又恨又嫉妒,同样是妖,为什么她身上没有妖气,她像白天的阳光,而自己却像暗处的瘴气,世间就是不知道不公平。 想她薛蝉衣,修炼时比谁都刻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统领妖界,成为魔尊。 都是这个小狐狸坏了自己的好事,一千年前,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好不容易从仙界偷得一颗仙药,被雷神追得死去活来,无处遁形,手里的仙药只能丢下。 本想等摆脱雷神之后,再去寻找,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丢在了一只狐狸的脚边,更没想到这只还未开化的狐狸,竟然会把它给拿走了。 薛蝉衣想到当年的事,那种积压在心中的愤恨,再也无法遏制,如果不是这只臭狐狸,自己的功力,早就天下无敌了,又怎么会像现在,受尽煎熬,却止步不前。 她冷笑一声,“小狐狸,咱们的恩怨,今天也该做个了断了。” 逐月站在她的对面,毫无惧色,“你先把杜彦恒交给我,你想怎么了断,我自会奉陪。” 薛蝉衣放肆的大笑,“想要杜彦恒,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不到万不得已,逐月是不想与她交手的,交起手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 她沉默了片刻,轻笑了一声,“其实,妖有妖界,人有人途,上万年来,互不干涉,没有缘由,不得插手人间的事,这是天条,如有违背,必遭天谴,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薛蝉衣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天谴,我才不怕,我也不想和你扯那么多,速来受死吧。” 逐月毫无惧色,“你以为我怕你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7共同御敌人 薛蝉衣根本也没把她放在心上,露出狂妄的笑容,“就凭你,一个失去内丹,又道行尚浅的妖精,还想与本尊交手?” 逐月也对她露出轻蔑的笑,“死猞猁,你这一条断脊之犬,少他娘的,在爷面前狺狺狂吠。” “去死吧!”薛蝉衣大怒,神色顿时变得凛然。 两人迎风而立,顷刻之间,四周飞沙走石,树木矮丛摇曳,野花飞舞,隐在林中的鸟儿,也惊的嘎嘎乱飞,鸟兽鱼虫,争向想闪避,生怕一个躲闪不及时,惹火烧身。 天地之间,瞬间昏暗,笼罩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两人都暗自默运玄功,相互较着劲儿,看着都未动,却是在暗自较量着内力,一顿饭的功夫,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两个人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逐月惊叹她,修炼时被泄了功力,竟然还有这么高的修为,而薛蝉衣却暗叹,这个小狐狸,这段时间居然进步这么多,虽然和自己还有些差距,但一时也难以收复,过了良久,也难分上下。 山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逐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知道是秦潋来了,这个人也真是,这儿这么危险,他跑来干什么呀,除了扯后腿,就是添乱,真是一无是处。 薛蝉衣那双狭长的眸子,射出算计的光芒,这秦潋来的还真快,当时怕他找不到这儿,还故意找个小妖,去引他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就太好了! 她咬着牙说道,“我们这样硬拼下去,也不是办法,只会两败俱伤,不如暂且收手。” 逐月当然怕秦潋过来,看到这种情景会吓坏,薛蝉衣的提议正合她心,说了一句,“好,喊一二三,一起停。” 喊到一二三的时候,两人同时收手,就在这一刻,马蹄声离的更近,很快,从两座山峰之间缝隙中,进来一群人。 秦潋走在最前面,看到逐月和那个黑衣女子,相对而立时,他慌忙跑了过去,抓住逐月的胳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逐月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来,但看他如此紧张自己,有些说不出口了,只是说,“没事,好着的呢。” 秦潋这才放下心来,他站在逐月旁边,看向薛蝉衣,目光十分的凌厉,“你是何人?为何要劫走杜彦恒?” “本尊做事只凭喜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薛蝉衣口气狂妄的说。 她嘴角带着浅笑,上下打量着秦潋,嘴里啧啧称赞,“喂,你这个情郎,气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诱_惑男人的功夫,可真是不一般,不如教教本尊,本尊就把杜彦恒拱手相送如何。” 这个死猞猁,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接泄了自己的老底儿,逐月心里说不出的愤怒,正要开口,却听到秦潋说,“朕看你,才像是专门诱_惑男人的狐狸精!” 哦,原来狐狸是可以这么理解的,逐月清了清嗓子,“对啊,看你那长得妖里妖气,自己一身毛,还骂别人是妖怪,简直是无耻之极。” 薛蝉衣大怒,“看今天本尊不收了你们。” 逐月怕真打起来,会伤了无辜,特别是秦潋,他乃一国之君,要是出了事,那必定会天下大乱,所以暂且忍耐薛蝉衣。 “刚刚你我已经交了手,难分胜负,不如约个时间,咱们再做个了断,今日就到此为止。” 她说完,拉着秦潋,说道,“咱们走。” 可是秦潋却不愿意了,那杜彦恒犯了弥天大罪,岂能这样白白的放过他,他拉逐月的手,“可是她还没交出杜彦恒,那个人如果逃了,以后必生祸乱。” 逐月心里有些急了,刚刚有几个小妖出现,这里肯定还有不少其他妖物,要是薛蝉衣一声令下,自己想逃那是容易,只怕这些侍卫和秦潋,却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她对着秦潋说,“陛下,这个女人修炼了妖术,要降服她也不容易的,到时只怕捉不回杜彦恒,还会伤了陛下,来日方长。” 秦潋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小声说道,“好,听你的。” 逐月看向薛蝉衣,“今日人多,你我私怨,不便解决,改日,在争个你死我活。” 薛蝉衣大笑几声,“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放心吧,本尊会让你们死在一起,到阴曹地府,继续做一对神仙眷侣。” 她长袖衣服,山路的出口,顷刻间都被大石封住,水泄不通。 “薛蝉衣……” “少废话,要是你认输,给本尊磕三个响头。”薛蝉衣把视线落向秦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你给本尊,当压寨夫君,本尊就放了你们。” 这简直就是侮辱人,特别是秦潋,脸色已经非常不好,冷笑了一声,“休得放肆!” 逐月看她如此纠缠,也知道,今日若是分不出胜负,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断吧。 逐月看向那几个侍卫,脸色严肃的说,“你们几个护送陛下回去,这儿交给我。” 秦潋摇了摇头,他看逐月如此郑重,也知道今天可能遇到了劲敌,他怎么能让逐月一个人面对,而自己一走了之的。 抓住逐月的肩膀,“我不会走的,我留下来还能帮你。” 逐月心中有些着急,推开他,语气坚决,“你帮不了忙,还会令我分心,快走,你相信我,能应付。” 秦潋看她在这个时候,赶自己走,那一定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心里十分的感动,目光坚定而又温情,“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没用,我不可能一走了之,你放心,朕乃天子,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你。”逐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潋目光沉沉,深如碧潭,“你在哪,我就在哪,不要赶我走。” 薛蝉衣笑的有些阴冷,“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那本就成全你们,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她说完,长袖一挥,就扑了过来,逐月反应十分灵敏,伸手推开秦潋,接下了她的一掌。 两人都后退数步,薛蝉衣又凝聚了全身的力量,黑色的衣袖像一条,长着眼睛的毒蛇,蜿蜒曲折的向这边飞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连几米外的侍卫,都被震的血液翻滚,从口中喷出。 薛蝉衣招招毙命,十分阴狠毒辣,又霸道凶猛,看来是不死不休,又要急于取胜,逐月屏气凝神,运用平生所学,全力以赴,两个人的功夫一个刚烈,一个棉柔,以柔克刚,逐月倒也能四两拨千斤,短时间内也难以分出胜负,就看谁能先找到对方的破绽了? 但是果然如逐月所料,她的余光,看到从那山中,拥出来不少幻化成人的妖物,那些侍卫,根本就无力招架,有不少,已经被打赏,还有几个把秦潋团团围住。 逐月一时分了心,猞猁又是她的天敌,就在这片刻之间,被薛蝉衣抢了先机,两人一直维持的平衡,渐渐地出现了倾斜。 一时有些难以招架住,就在逐月觉得浑身压力渐重的时候,却看到秦潋避开那些小妖,突然出手。 薛蝉衣因没有防备,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掌,逐月又趁她动作稍顿之时,腾出一只手,拍向了她的胸口,绕是薛蝉衣躲避的快,也被她指尖扫到,突然胸中发闷,跌落在地上。 她捂住胸口,眼神愤愤的看向二人,扯出一抹阴狠的笑,“秦潋,没想到你竟然偷袭本尊。” 秦潋笑的淡然,“擒贼先擒王,对付你这种小人,不必讲究什么道义,快把人交出来,就饶你一死。” 薛蝉衣冷冷的看着他们,“实话告诉你们,人本尊是不会放的,你以为,就你们那两下子就能伤得了本尊了吗?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她正要抬起手,却见逐月掏出了白色的折扇,对着她扇了过去,薛蝉衣的身体,顿时被抛出一丈张开外。 逐月望着嘴角含着血丝的她,冷笑着问道,“还要打下去吗?” 薛蝉衣大口的喘着气,不甘心,眼珠子转了一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好,来人,去把杜彦恒带上来。” 逐月这才满意,她看了一眼秦潋,刚好他也看过来,淡笑道,“她没有伤到你吧?” 逐月摇了摇头,“陛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潋不放心,又拉起她的胳膊,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没发现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逐月望向他的眼睛,“你呢?” 秦潋淡淡勾唇,“当然也没事了。” 薛蝉衣并没有怎么受伤,万一她还有其它助手,再群妖出动,那就真的凶多吉少了,逐月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她拿起折扇,轻轻的扇了几下,那些挡住道路的石头,已然飞离,她让那些受伤的侍卫,先行离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薛蝉衣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的,打出了了一道黑雾,正朝着背对她的逐月射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8我会怜惜你 秦潋无意间瞥到那道黑影,他顿时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了,“逐月小心!” 直接用身体把逐月撞开,那道黑色的雾,正中他的后心,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很快四肢百骸变得麻木了。 逐月稳住身形,就看到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心里疼痛难忍,惊慌失措地扑了上去,双手托住了他,眼圈已经红了,瞬间被水雾弥漫。 拨开他身上的衣服,那里已经变得的黑紫,而那毒雾,还在蔓延,逐月迅速封住了他几个重要的穴位,防止毒雾攻心。 逐月拼命的咬着嘴唇,“陛下,你为什么要挡上去?你可知道这样你会没命的?” 那妖孽,哪怕是受了伤,她用的毒,凡人也招架不住,好在秦潋有内丹护体,功力还算深厚,暂时还没有昏迷。 秦潋的眼皮沉重的几乎抬不起,麻木过后,胸口痛到无法忍受,他呼吸困难,全身像被火煎熬,又像是淬了冰一样,冷热交替,让他浑身打颤。 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抚摸上了逐月的眼睛,“我的命在你面前不重要,只要能护着你,我死也愿意。” 逐月从来没有觉得,心这么痛过,眼泪也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那双清灵的眼睛,被泪水洗过之后,更显得清澈明亮,楚楚可怜的动人心弦。 秦潋嘴角勾起了笑容,逐月的眼泪对他来说,比珍珠还要珍贵,她这是为自己而哭,“别哭,我心疼,逐月……我可能是不行了。” 他只觉得体内的力气,在迅速的被抽空,脸苍白到透明,抚摸着她的脸颊,气若游丝的说,“逐月,对我笑一下,我怕以后看不到了。” 看他虚弱到浑身松软,这种情景,和千年前的情景一样,令人绝望而又无助。 逐月含着眼泪,挤出了一丝凄然的笑容,看看绝美又令人心碎,她擦了一下眼睛,眼底的光芒锋利无比,“陛下,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咬着唇,抬起手里的扇子,对着薛蝉衣猛扇了几下,薛蝉衣慌忙躲闪,但身体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山脚下。 逐月没时间收拾她,双手托起秦潋,带着他,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到了承乾宫。 宫里的宫女太监,看着陛下被逐月姑娘,扶着回来的,顿时惊慌乱作一团。 特别是郭秉政,见陛下昏迷不醒,脸色煞白,他吓得魂飞魄散,这早晨出去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大哭出声,“陛下这是怎么了?逐月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逐月脸色凝重如霜,“快扶陛下到塌上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把秦潋扶到那张大床上,躺好,逐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几丸药。 可是秦潋牙关紧闭,已经无法吞咽了,喂的水,也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郭秉政哭丧着脸,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啊?” 逐月心里也有些着急,这几天要秦潋必须服下,才能够护住心脏,她把药放在自己嘴里,喝了一口水,对着他的口喂了下去,紧接着又喂他喝了几口水,才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逐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又帮秦潋把了脉,他的脉搏非常的紊乱,似乎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乱的毫无章法,又没有头绪。 逐月看向众人,“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郭秉政知道她医术高明,虽然有些不放心陛下,但还是带着众人离开,并把门关好,他自己在门外焦急的守着。 逐月盘膝而坐,运用的幻术,试图清除秦潋体内的那股气流,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做,也只能暂时压制住,却无法化解。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他体内,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根本摸不着踪迹,就像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投进去的石头,连个声音也听不到。 如果这样下去,就算他体内有自己的内丹,但也要不了五天,秦潋就会命丧黄泉,逐月一时晃了神,她慢慢的沉淀了一下情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 脑子里细细的想,他中毒的这种症状,自己以前可曾见过,以前在灵秀山的时候,师傅的藏书阁中,是不是在医术上,看过这种症状,没有! 那在谪君哪儿,是不是见到过这种毒? 脸白如纸,气力尽失,体内的血液却在翻滚着循环,逐月突然睁大了眼睛,这难道会是传说中的血胭脂,这种毒没有高深的法术,根本无法解,中毒之人,要不了三日,就会血管爆裂而亡。 以自己的道行,没办法把它逼出体内,除非,想办法把它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在用自己的功力,慢慢的化解,可是这种转嫁的方法,又十分的令人难以接受,就是必须行男女……。 逐月像泄了气的皮球,这可如何是好,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可如果和他有了男女之情,那恐怕真的就无法脱身了,成仙,更是遥遥无期。 可秦潋又是因为救自己,而受的伤,如果不救,以后剩下的漫长岁月里,自己都会沉浸在自责中。 逐月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她心里愁肠百结,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一起,纠结的令人呼吸都是痛的。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难道自己命该如此,虽然她不讨厌秦潋,但是他还没有重要的,让自己放弃修仙之路,但是见死不救,就是成了神仙,又能如何? 逐月的心里,在做着天上地下的冲撞,又看向秦潋,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嘴唇不住的发抖,显然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那颤动的唇,像是在喃喃低语着什么,逐月把耳朵凑上去,只听到他在说,“逐月,小心!” 一瞬间她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慢慢的解开自己腰间的丝带,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掀开被子,收起女性的矜持,躺着了他的身旁,犹豫了一下,又去解他的衣衫。 肌肤触碰的那一刻,逐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伸出手,抚在了他的脸上,最后慢慢的,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心口相贴时,突然之间,像是有一股力量,充斥入她的心尖,顺着血液,进入了她的心脏,仿佛有一种画面,在她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醒。 逐月眼底是不可思议,惊喜,迷茫,心酸,种种情绪交织,让她浑身的气血不住的在体内翻滚,她知道那叫激动,两人胸口相贴时,逐月竟然感应到了他的前世。 嘴里喃喃的唤道,“晏滂,是你吗?” 突然喜极而泣,送上自己的樱唇,贴上他冰冷的唇瓣。 怪不得,一直觉得他那么熟悉,虽然经过几次轮回,但是有些特性,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怪不得,对他总没有防备心,每次他靠近,如果不是刻意感应,根本就不会发现他,原来一切原因,都是因为,晏滂是他的前身。 逐月心中感慨万千,无数情绪,在心中积满,让她不知是惊还是喜,身下的人,像是注入了力量,他感觉到了什么,把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变清晰。 秦潋模糊的意识,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唇瓣上传来的感觉,又是真实存在的,他伸出手臂,搂在了她的腰上。 嘴里呼唤道,“逐月,我心悦你,这种情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宝贝儿,我会怜惜你的。” 屋外的阳光,已经西沉,天空中的晚霞,绚丽而多彩,照的整个世界,都像镀了一层金边一样,翠绿的树叶,反射着余晖的光芒,煞是美丽动人。 而屋里,更是春意盎然,春光灿烂,花开满园,因为有彼此在身边,才显得分外美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郭秉政在门口心急如焚,都那么长时间了,也不见逐月姑娘出来,更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了,可他也不敢进去问,只能在门口踱来踱去。 穆凌每天都会来,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可是宫女拦住了她,说陛下受了伤,逐月姑娘正在里面给他疗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她耐着性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有些沉不住气了,硬要往里闯。 郭秉政见状,上前阻拦,穆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厉声说道,“陛下受伤,该宣御医才对,都这么长时间了,万一耽搁了,或者出了事,你能担待的起吗?” 郭秉政心里也焦灼不安,听了穆凌的话,一时也没了主张,所以穆凌冲进去,他也没有十分的阻拦,因为他也想知道,陛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穆凌用力推开门,一边走进一边大喊,“陛下,陛下您还好吗?” 秦潋还处在睡梦中,意识还有些朦胧,被打扰,显然有些不悦,按一下眉心,缓缓地睁开疲惫的眼睛。 手垂下来,触碰到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体,偏过视线,看到臂弯里的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侧身,看到身边的人时,他整个心都融化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不是做梦,他朝思暮想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秦潋胸口酸酸涨涨的,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并不使他难受,相反,还有丝丝缕缕的蜜意入心的感觉,膨胀的他心都疼了,让他觉得人格生化,生命完整了。 而这个时候,寝宫里响起脚步声,很快帘子被打开,穆凌的声音传来,“陛下,你到底怎么样了?啊……” 眼前的情景,剧烈的冲撞着她的神经,她连忙放下帘子,慌乱无措的说道,“陛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我……” 秦潋面色阴沉如冰,声音冷峭异常,“滚出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69忆前尘往事 穆凌的脸色,像是在火上烤了一下,臊热难耐,片刻之后,又变得很难看,她捂住了脸,冲了出去。 郭秉政看她眼圈泛红,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正想冲进去,那穆凌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他说,“陛下没事,他们在……” 话没说完,就捂住脸,快步的冲了出去。 郭秉政愣了半天,嘴里重复着,“他们在……”。 拧着眉头,身为有些阅历的半个男人,刚刚穆凌又脸红耳赤,又好像很生气,郭秉政很快明白了什么意思,陛下如愿以偿了,哈,这也太好了吧,天呐! 他立马笑的像棵狗尾巴花,连忙吩咐宫女,“快快,去准备沐浴的香汤,还有晚膳,晚膳要精致,丰富。” 寝宫内,秦潋看着身侧,那已经睡熟的绝美容颜,她脸色微白,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以他的聪明才智,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转移了,这逐月是用自己的身体,来帮他解毒,逐月功力深厚,她不会有事的。 秦潋心中被暖暖的情绪填满,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一口,觉得身体还有些疲惫,又躺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逐月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她没有惊动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的,起了床,并走了出去。 郭秉政依然在门口守着,看到她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但是看到逐月面色凝沉时,他笑容收敛了。 “姑娘……” 逐月没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陛下的伤,没什么大碍,不要打扰他休息。” 之后慢慢的走出了门口,郭秉政在后面喊了她一句,她也没理,郭秉政连忙让禄儿跟上。 逐月在一水池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水面被风吹皱,波光闪闪,惹人爱怜,可是她心里有些苦闷,和秦潋有了这层关系,内丹无着落,又破坏了修为,成仙的路就更遥不可及了。 她虽不后悔这么做,并不代表她不伤心,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不但一无所获,却还离目标越来越远。 逐月这一段时间和秦潋的关系,是暧昧不明,但她始终,都保持着最后的距离,因为她不想把心遗留在人间后,还影响到自己的前程,一直打算,等着南宫池成亲后,她就离开的,把人间的这段孽缘,画上个句号,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可秦潋是晏滂的灵魂转世,让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转念一想,秦潋的前身是晏滂,但他现在不是晏滂,自己还是要离开的。 她的目光,投向沉沉的暮色,脑海里,往事愈加的明显,很快飘到了千年前。 还记得,那一日,她无意中,把手里的那粒丹药,捂进了晏滂的嘴里,那个少年,就在这一刻苏醒了。 晏滂醒来之后,神情一片茫然,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天地茫茫,更不知身在何处,只见不远处,蹲了一只小狐狸,炸着毛,傻呆呆的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小狐狸在他眼里,看到了熟悉和亲切,摇了摇尾巴走了过来,用头在他手上蹭了蹭,晏滂笑着把它提起,抱在怀里顺毛。 室外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人一狐,从小洞中向外望去,只见那只硕大无比的猞猁,在发疯一样的搞破坏。 晏滂丝毫也没有畏惧,他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小狐狸张嘴咬住了他的衣服,并且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晏滂对它笑了笑,像是能听懂它的心思一样,停了下来。 那猞猁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得悻悻的离开,这时他们两个,才从底下的暗室里出来。 晏滂花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外面整理好,小狐狸嘴里叼了一条帛锦,给他擦汗。 晏滂皱眉,似乎有些嫌弃,那小狐狸顿时火了,把帛锦扔在他身上,还用爪子挠他。 晏滂哈哈大笑,溺爱的揉了揉它的头,把它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它对面。 “呆瓜,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总不知道,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我以后要做什么,我是谁,父母又是谁?心里闷闷的,总觉得很迷茫,该怎么办才好?” 他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它小巧的鼻子,“我跟你这个小呆瓜说什么,你又怎么能听得懂?” 小狐狸这才明白,呆瓜原来是叫自己,你有没有脑子,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你还是白痴呢,你才不是玩意儿,炸着毛,对他呲牙,怒气腾腾的样子。 晏滂蹙眉,“你觉得呆瓜不好听,叫傻瓜怎么样?” 小狐狸屁股一扭,用大尾巴在他脸上抽了几下。 又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跑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盏茶的工夫,从里面叼出来一张纸给他。 原以为他沉睡了十几年,不可能识字,却没想到,这个白痴竟然认识。 那纸上,是他父亲晏弦写的,关于他从出生后的种种。 晏滂看过之后,才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他父亲看不惯官场,才来此隐居的,既如此,他倒不如,就在这里生活,无拘无束,倒也自由自在。 他拍了拍小狐狸的头,“没想到,你能听懂我说话,还有,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白痴来着?” 小狐狸仰着头,抬起前蹄子,啪啪,在他脸上一边儿打了一巴掌。 晏滂伸手抓住它的蹄子,扔旁边的泉水里,看它在里面扑腾喝水,他笑得前仰后合,紧接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也跳了进去。 小狐狸看着他结实的胸膛,连忙闭上了眼睛,伦家可是个姑娘滴。 晏滂眼里,人和动物当然没有男女之别,拉着它的腿,还帮它清洗了身体,可是小狐狸是有灵性的,一时咧着嘴,伸着舌头,耳根子发热,晏公子,你那个手,能不能不要乱摸? 从那天开始,晏滂一头扎进了,那间藏书阁,读诗词歌赋,练琴棋书画,偶尔还会练习武术。 小狐狸和他同桌吃饭,同床睡觉,两个形影不离,说来也奇怪,他们不是同类,但却没有任何沟通障碍。 晏滂把它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开玩笑说,如果它是个姑娘多好,那就娶它做媳妇儿,小狐狸还十分不服气,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闲暇之余,他们会一起,到山里采些野果,打些野味,来改善生活。 几个月后,那只回山里,养好伤的猞猁薛蝉衣,又来了,她发现了那只拿她仙药的小狐狸在房间里睡觉,她咬牙切齿,正想溜进去抓住它,又看到门前,有一个清秀的少年郎,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躲在大石后面,看到那位在茶花林中,读书的少年,粉色的花吧,在他身旁翩翩起舞,他全身温暖的如春日的阳光。 薛蝉衣立马就起了邪心,心里痒痒,她幻化成人,装成在山中迷路又受伤的少女,倒在了那泉水的对面。 她想,她迷惑住这个少年,少年和小狐狸,就都是她的了。 晏滂听到响声后,趟着水过去,把她救了回来,并抱回了房间。 那少女气息奄奄,抓住晏滂的手,楚楚可怜的依偎在他怀里。 正在床头午睡的小狐狸,被刺鼻的腥臭味儿,熏得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跳过去,咬住了晏滂的袖子,拼命地往外拽。 晏滂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可马上就知道了,这个少女是个危险的人。 他立马抱起小狐狸躲避到了门外,薛蝉衣大怒,却没想到这小狐狸这么狡猾,竟然能认出了自己,那索性都不要再装了。 她从床上跳下来,冷笑着慢慢的靠近,“把那只狐狸给我,我不会害你心里,还让你跟随我左右,长生不老,享受世间富贵。” 晏滂看她周身散发着黑气,知道她是异类,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狐狸用那双轻灵的眼睛看着他,意思晏滂懂,就是让他,把它送给出去,这样他就可以活命。 晏滂摇了摇头,小狐狸用嘴巴,在他脸上拱了几下,它只不过是个牲畜,性命没有那么值钱,硬拼都得死,所以不必为了自己,而多伤一条人命。 晏滂把它抱紧,望着它的眼睛,似乎在说,在我眼里你永远不是牲畜,而是最亲密的伙伴,我知道这些年,没有你就没有我,所以要死要活,都在一块儿,人生如果有来世,只求我们能是同类,做一对快活的眷侣。 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流,薛蝉衣当然看不懂,她指着小狐狸说,“如果把东西还我,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晏滂的目光幽幽,突然笑道,“你稍等,我把东西找给你。” 薛蝉衣信以为真,晏滂假装在寻找,快速的按了墙上的按钮,突然地面下陷,他和小狐狸一起消失了。 这里的暗道,可以通向别处,他沿着地下的暗道,一直往外走。 却不想,一顿饭的功夫,那个薛蝉衣竟然找了过来。 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打了过来。 晏滂虽然会一些功夫,但毕竟是个凡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小狐狸更不用说了,它不过是有点儿灵性的普通狐狸,不懂任何法术。 薛蝉衣已经修炼了数百年,应付他们两个,自然绰绰有余,她还舍不得伤了晏滂,她吸食不少男人的精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英俊而又纯洁的男人。 她避开晏滂,向小狐狸扑去,手指如利刃,抓住了它的脖子。 晏滂见状,飞奔上前,打向薛蝉衣的后心,她没防备,一时被打中,顿时勃然大怒。 松开小狐狸,伸手抓在了晏滂的胸口处,五指尖利,瞬间刺入。 晏滂只感觉像万箭穿心一样,拼命的攥住她的手,咬着牙对小狐狸说,“快走哇!” 小狐狸蒙了,心痛欲死,晏滂死死的拖住了薛蝉衣,眼睛赤红,“呆瓜,快走,来世我去寻你,滚!” 小狐狸的眼睛模糊了,它转过身去,朝着狭窄,昏暗的山缝中间跑去,它扭头,看到晏滂的胸膛,被薛蝉衣刺穿,他还是死命的,抓住她不放手。 小狐狸拼命的奔跑,悲愤殇痛,让它意识模糊,可恨自己没有修为,没有法术,眼睁睁看着晏公子被人迫害,却无能为力,它发誓,如果能活下去,它定然要修炼成仙,找那只猞猁报仇,它一定要成仙,必须! 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走不动了,它一头撞在地上,不醒省人事,再醒来时,就在谪君的斜月宫中,谪君为她取了名字,叫逐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0殊途不同归 伤好了之后,逐月偷偷的回去了一趟,那暗室的通道里,只有几节凌乱的白骨碎片,它把那些白骨,一个一个的都捡了起来,埋在那座竹楼后面的山清水秀之地,希望来世晏公子,能够托生个好人家,不再如今世之悲。 回到竹楼里,那里面,已被人破坏的不成样子,她知道,一定是那只猞猁,逐月把晏滂的东西都收拾在一起,在他的衣物中,发现了一把小巧的檀香折扇,就把它带了回来,视若珍宝,一直保存到现在,折扇跟她久了也渐渐有了神力。 逐月想到这些,眼睛又开始湿润了,晏滂救过她,不想这一世,又遇到了他,如今他已掌控朝堂,坐拥天下,自己也有些功劳,今日也救了他,也算是报了他前世的恩情,内丹在他那里,也就当送给他了。 可惜,人和妖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不能再害他了,自己还是重新回山里修炼,到时会求谪君把薛蝉衣收了,省得她再危害人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了无牵挂的飞升,让所有的事,都能够圆满。 可是,心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很痛,难道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真的爱上秦潋了吗? 不行,这样会害了他的,从古到今,人与妖结合,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贪恋几年的欢愉,往往要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 之前贪狼星君还告诫过自己,一定不能动情,否则双方万劫不复,不得善终,想到晏滂死时候的惨状,逐月浑身打了个机灵,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秦潋会不会也和晏滂一样。 不,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快速了却,这一段孽缘,只是她知道,有了这层关系之后,秦潋是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走的。 逐月擦了擦眼睛,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可是还没转过身,后背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接着,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身后绕了过来,秦潋的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侧过脸,含住了她的耳垂儿,含糊不清的说,“一觉醒来,看不到你,心里就很慌。” 逐月身体顿了一下,突然觉得心中酸涩,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她掰开秦潋的手,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脸上很轻,半晌才说道,“陛下,你怎么起来啦?” 秦潋眉目舒展,手放在她的肩上,目光沉沉,“你不在,我睡得不踏实,逐月,片刻不见,心中就不安,我该怎么办才好?” 逐月看他眼底的柔情,是那么让人迷醉,她定了定神,眼神闪烁了一下,让自己的语气疏冷,“陛下,傍晚之事,只是为了救人的无奈之选,我不会在意的,请陛下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还如以前一样。” 秦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本以为,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会像所有普通的男女一样,确定了关系,接着会情意绵绵,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怎么也没想到,她睡了不认账,还是这种态度,冷漠的令人心寒,更让人心酸。 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才开口说,“为什么?” 逐月惨淡的笑了,推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因为我和你没有结果,我也不觉得我们合适,于你于我都不利,所以,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就这样吧。” 她说完这句话,神情冷冷的,迈开步子,向亭子外面走去,秦潋定定的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像一样,伸手抹了一把脸,呼吸有些紊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既然那么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帮我解毒?”秦潋突然转过身去,几个大步追上她,“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奉献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于我?” 逐月笑了一下,“我只是救人。” 秦潋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跟前,“你可以不用救我,我也不会怪你,可是你救了,我们之间有了男女最亲密的关系,我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逐月,你也做不到,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救人,不在乎那个是谁?” 秦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追问道,“逐月你告诉我,如果是其他人你也会救吗?回答我!” 他倾下身子,一句句的追问,在他锋利如刃的目光下,心思像是能被他看穿一样,逐月心虚,眼神躲闪,说不出一句来。 秦潋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轻轻勾唇,“你回答不出来,我来替你回答,只有那个男人是我的时候,你才舍得做这么大的牺牲,因为你心里也有我。” “不是。”逐月反驳的太快,恰恰出卖的自己心思,眼神在他脸上一触既收,看向别处。 秦潋突然一个用力,把她带入自己怀里,长臂把她搂紧,“你现在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我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逐月我一直都知道你自己有顾忌,可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告诉我好吗?” 逐月无奈的苦笑,她在顾虑什么,能告诉他,他们不是同类吗? 其实早就料到,他们那有了那层关系之后,这男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可这又怎么样,就算自己放弃修仙之路,和他在一起,可是谪君能放过他们吗,显然不能,就算谪君放手,上天也不容,到最后彼此陷的更深,结果也无法改变,岂不是更痛苦。 “我没有顾虑,陛下应该把心思放在后宫那些真正期盼你的人身上。”她面无表情的,又推开了他,向亭子外走去。 秦潋突然意识到什么,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是怕,后宫中嫔妃过多,我不能全心全意对你?” 他竟然误解了自己意思,逐月正要反驳,只听秦潋又说,“这个你大可放心,那些嫔妃形同虚设,我从没放在心上过,逐月,你付真心,我保你一世荣宠,受人敬仰,朝野侧目。” 虽然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秦潋的保证,还是很让人动容的,可她不能心软,定神冷笑,“我不稀罕!” 毫不迟疑的甩手而去,决绝的令人心凉。 秦潋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谷底,对刚刚确信她对自己有感情的结论,产生了怀疑。 望望着她,冷漠又疏离的背影,不甘心的别过了视线,默默地枯立许久,最后在旁边的大石上,坐了下来,仰望天际,那里亦是灰蒙蒙的,和自己的心情一样。 因为现在已经晚了,宫门早已关闭,逐月因为体内有毒,根本无法施展轻功,所以她只能又回了承乾宫。 大殿内,宫女太监们,还都在忙碌。 看了逐月进来,他们都笑的阳光明媚,“逐月姑娘,马上就要做娘娘了,真是恭喜,恭喜。” 逐月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沉,凌厉的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连忙噤了声。 郭秉政使了个眼色,众人都散开,各忙各的去,只有禄儿留下来伺候。 禄儿看姑娘脸色不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姑娘,沐浴的香汤已经备好,让禄儿服侍你,去洗漱。” 说完谨慎的去扶她,身体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禄儿险些摔倒,幸亏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只见穆凌撞开她之后,脸上带着歉意,微笑道,“抱歉啊,禄儿你出去,我和逐月有话要谈。” 禄儿有些迟疑,这么晚了不睡觉,有什么好谈的,但是没敢说出来。 “姑娘家的问题,你回避一下!”穆凌依然微笑 禄儿小心翼翼的看着逐月,逐月懒洋洋的对她摆了摆手,“去吧。” 禄儿这才心有不安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她们两个人了,那穆凌收敛了笑容,十分不友好的看着逐月。 逐月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她不说话,自己也懒得开口,只是慢慢的喝着茶,神色自若。 穆凌有些沉不住气了,清了清嗓子说,带点薄讽的说,“我就说嘛,这天下女子都一样,没有那个不想陪王伴架,坐享荣华富贵的,当然,没有显赫的出身,也就只能主动的让人占便宜了。” 逐月笑容浅淡,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但是语气却出奇的好,“没错,以凌儿姑娘的出身,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她轻描淡写的,直接把这个讽刺,又还给了穆凌。 穆凌勃然大怒,脸顿时红了,“逐月,你说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么不要脸!” 相对她的怒目而视,逐月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沉静,“你要脸,那为什么来找我,你以什么身份?” 穆凌被她戳痛的心事,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毫不客气的说,“我可不像你,为了得到陛下侧目,主动爬到陛下的床上,如今又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装什么矜持,装什么可怜,不过是让陛下多看你几眼的手段罢了。” 穆凌还不依不饶,继续讽刺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和男人私相授受,真是有伤风化,说不要脸都太轻了,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你这种行为,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羞耻心的人。” 逐月也有些火起,她也不是个能吃得亏的人,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诮,“你又是的陛下什么人,来吃这种飞醋,可怜你,不知道多想爬到陛下的床上,白送,别人都嫌弃,你还在这儿装什么矜持,你这种虚伪的嘴脸,才是最可恶的。” “你,你……”穆凌气到吐血,用手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眼睛发酸,哭了起来。 “你要是真有能耐,去笑陛下质问去,问他为什么不要你,在我面前狂吠什么,当然,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说不定他会可怜你,睡上你一夜,算是恩赐,你也可以跪在他的石榴裤下,舔着脸恳求,陛下是男人,总得给你几分面子的。” 逐月的话毫不留情,她一向就是这样,人不犯我,大家都是哥们,什么都好说,人若犯我,那不好意思,骂人,爷还从来没输过。 穆凌捂住脸,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这时候,只见穆姑姑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进来,她脚步蹒跚,颤颤巍巍,凌儿看到自己的母亲,委屈被放大一万倍,哭的撕心裂肺。 穆姑姑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她走向逐月,脸上带着谦卑的笑,“逐月姑娘,我就凌儿这一个丫头,娇生惯养,养成了她凡事冲动的性格,惹到了姑娘,老身代她向姑娘道歉。” 逐月看穆姑姑托着病体,向自己鞠躬,她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忙伸手去扶她。 却怎么也没料到,那个老太婆,突然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1她打我媳妇 穆姑姑发黄的脸上,面目狰狞,“我的女儿怎样,还轮不到你这个下_流胚子,来教训。” 瞬间逐月的脸上,就出现了清晰的五指山,她活了千年,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脸,这个死老太婆,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打她。 逐月的目光,无比的锋锐,那老太婆,又要扬起手,她上前抓着穆姑姑的手腕,切齿的说,“你在陛下面前有特权,在姑奶奶面前可没有!” 她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穆姑姑只感觉手腕像断了一样,疼的面容扭曲,“疼煞老身了。” 穆姑姑额头上冒着冷汗,她咬着牙,耻笑,“俗话说,君恩如水般薄凉,花无百日红,你也别太嚣张了,我永远都是陛下的乳母,你可不一定永远都得陛下恩宠。” 逐月冷笑,推开前来撕扯她的穆凌,看着穆姑姑说,“你们跑到姑奶奶面前挑衅,还说我嚣张,陛下恩不恩宠,你以为我稀罕?” 恰在这时,秦潋从外面回来了,站在门口,只见禄儿战战兢兢,他意识到屋子里有状况,听到逐月的话,他脚步顿住了,脸色也更加暗淡,心里也隐着怒火。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穆姑姑,身体突然向后倒去,猛然的地上,而穆凌正从桌角旁边爬起来。 穆姑姑病容憔悴,嘴里哎呦起来,“摔死了老奴,呜呜……逐月姑娘,凌儿不懂事,你打死老奴吧。” 秦潋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想到逐月的话,有些动怒,慌忙上前扶起穆姑姑,厉声说道,“逐月,不得对姑姑无礼,你怎么能打人?” 逐月看他不问原因,就指责自己,给他一记眼刀,愤愤的转过了身去,不愿意面对他。 穆姑姑见她对陛下都如此傲慢,更理直气壮的,哭的稀里哗啦,搂着自己的女儿,两个人抱头痛哭,她边哭边说,“陛下,明日老奴就和凌儿,离开皇宫,可能是我们母女俩不招人待见,得罪了逐月姑娘,我们还是不在这儿惹她生气了,请陛下准许我们母女离开!” 秦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姑姑,你怎么说这种话,如果是逐月得罪了你,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穆姑姑放声大哭起来,“陛下,老奴不敢,逐月姑娘怎么会得罪老奴,是老奴不知深浅得罪了她,请陛下责罚老奴,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嘴里哎呦哎呦的,想是被摔得很严重。 秦潋蹙着眉头,把穆姑姑扶坐下,又走向逐月,想扳过她的身体,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却闪避开来,直接去了里面的房间,还说了一句,“禄儿,进来。” 穆姑姑心中染着怒火,但是被很好的克制了下来,说道,“陛下,这逐月连您尚且不放在眼里,她还能看得到谁?唉,老奴还是回乡下去吧,免得给陛下添麻烦。” 秦潋,“姑姑,如果真是逐月得罪了你,朕带她向你道歉,她年轻,惹到她,会性子急,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以穆姑姑的阅历,当然听的出来陛下的意思,逐月是有些性子急躁,但也是别人先惹了她。 秦潋又十分诚恳的,向穆姑姑鞠了一个躬,“抱歉的很,如果姑姑对逐月有什么成见,不要直接找她,跟朕说就是了,姑姑,你是长辈,是晚辈的表率,朕尊重你,但也不希望你和晚辈冲突,有伤体面,下不为例,希望你能体谅朕。” 陛下这是隐晦的她倚老卖老吗?穆姑姑暗自气恼,陛下虽然向她道歉,仅仅是出于尊重,给她台阶下,并不是真的认为逐月错了。 “是,老奴知错了。”事到如今,穆姑姑也无话可说了,点了点头,带着女儿,离开了承乾宫。 在回去的路上,还骂穆凌没出息,就知道哭,但是陛下毕竟是天子,就算喜欢逐月,但他也不可能只有逐月一个人,后宫妃嫔之位那么多,她会为女儿争取一个。 穆姑姑离开之后,秦潋一直坐在外面等着,许久之后,逐月才从里边,沐浴更衣出来。 秦潋抬了一下手,禄儿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他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在看到她走出来的那一刻,火气消了大半。 沐浴后的逐月,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苍白的脸颊,也因水汽的氤氲,染上一抹俏丽的自然红色,只是右边的腮上,有些红肿,在白嫩的脸颊上,显得特别明显。 秦潋心中一闷,疾步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问道,“疼不疼?” 逐月甩了他一个冷眼,挣脱他的手,“扇你一巴掌,你感觉一下疼不疼?” 秦潋舒了一口气,又走上前,伸出手指,在红肿的位置,轻轻的摩挲,放缓语气,“你又不是没打过我,来,我帮你上点药。” 逐月闪避开他,气鼓鼓的在一旁坐下,说什么给自己一世荣宠,朝野侧目,我呸,还没跟他在一起呢,就被野丫头羞辱,被老太婆扇耳光,他的正牌老婆还都没上阵呢。 “你不用假惺惺,你认为我欺负了你乳娘母女,你准备怎么办吧?” 秦潋看她脸上带着薄怒,叹息一声,“我准备,先帮你上药。” 让逐月的一腔怒火,有些发不出来了,动了半天的唇,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秦潋把她拉到床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盖子,馨香顿时弥漫开来。 秦潋用手指,把白色的药膏涂在她脸上的红肿处,动作很轻,“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保证完好如初的。” 他一句也不提刚刚的事,这倒让逐月有些纳闷,问道,“你不骂我,给你的乳母出气吗?” 秦潋帮她涂好,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她打我媳妇,我不找她,就已经够便宜她了,如果她不是我乳母,早就板子伺候了。” “你。”逐月脸更红了,板着脸,装作是气的,“你不要只捡好听的说,你别再乱说话。” 秦潋看她脸色桃红,眼中漾着水色,另一半的气也消失不见了,“我说的是真的,过了这个风声,我给凌儿选一个好夫婿,赏个一官半职,让他们搬出宫外住,你觉得怎么样?” 逐月避开他的视线,努力的维持脸上的愠怒,“你爱怎样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正是要走的。” 她说完,走向床边,面朝里面,和衣而卧。 秦潋坐在床边,手放在她玲珑的曲线上,默坐了片刻,也开始伸手,去接自己的腰带。 逐月听到悉悉嗦嗦的声音,转过身来,看他已经把外衣脱了,惊问道,“你要干什么呀?”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休息啊。” 逐月抓住了他脱衣服的手,防备的说,“谁允许你在这儿睡了。” 秦潋动了动唇,他睡自己的床上,还需要谁允许吗?拧着眉头问,“真不行?” 逐月抓起枕头,对着他的脑壳砸去,“滚!” 秦潋伸手接住枕头,挡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双眼睛,“逐月,我怕你身体不舒服,想留下来照顾你。” 逐月哼了一声,“我舒服的紧,不用你照顾。” 秦潋挑了一下眉头,别有深意的问道,“舒服?我也是!” 他又一脸坏笑说,“那你还赶我走,不想再体会一下那深入灵魂的触碰?” 逐月脑海里马上就想到,傍晚两个人那个啥的画面,窘的无地自容,抬起脚,朝着他的肚子踹过去,“秦潋,你不要脸!” 这哪是一个天子能说的出来的话,和地痞流_氓有什么两样? 秦潋被她踹的后退了几步,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虽然从小就是太子,但是他多在民间走动,又在军营里厮混数年,和那些士兵混在一起,晚上无聊睡不着的时候,还不都是在谈论男女那点事儿。 什么乡间俚语,浑段子,张口就来,只是平时碍于身份,掩饰的比较好而已。 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不要脸这还不算,要这样。” 说着就向逐月扑来,把她控制在自己身下,逐月挣扎了一下,用手挡住他,“秦潋……” 秦潋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亲脸,你说的。” 谁说亲脸了,姓了这么风_骚的姓,还取了这么个放荡的名字,逐月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因为再被他撩拨下去,自己都快彷徨无措了,推开他,跳下床来,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向了门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倚在门后说,“陛下,请你不要这样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秦潋脸上的笑容,悄然隐退了,他知道逐月身子虚,当然不会做什么,虽然他很想,只是看她冷着脸,想逗她一下,让她开心而已。 他坐在门外,这一刻才显得有些疲惫。 等屋里安静了,逐月却又睡不着了,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无拘,原来人世间的感情,是这样扰人心神的。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因为身体太虚弱,抵不住困意来袭,闭上眼睛睡去,但是也睡得十分不安稳。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 逐月睡梦中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捂住了她的鼻子,让她窒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2皇叔真偏心 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喂,皇婶,太阳都晒到屁股啦,你还不起床啊?” 逐月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才看清楚秦蛮的容颜,她笑的像要成亲一样来信,这才松开手。 “你终于醒了,我可都等了你大半个时辰呢。” 逐月挣扎着起来,沉着脸问,“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秦蛮坐在床边,“什么早上,现在都晌午了,皇婶。” 逐月瞪了她一眼,“秦蛮,谁是你皇婶,你再胡说?” 秦蛮笑的揶揄,用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我皇婶,怎么睡在我皇叔床上。” 看逐月脸红,她又接着说,“呦呦,我皇叔还真会调理人,你看看,咱们才几天没见,这唇红齿白,眉目含情的小模样,迷死个人了,我看着心里都痒痒,怪不得我皇叔天天神魂颠倒的?” 逐月脸颊隐隐发热,伸手推了她一把,“秦蛮,你个小姑娘家,知不知道什么是矜持,是不是想嫁人了,齐蜂惦记你很久了,要不要我把他喊来。” “逐月,我打死你。”秦蛮脸色红的跟齐蜂的屁股似的,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被刚进门的禄儿一把拉住,“郡主,陛下吩咐了,不能闹逐月姑娘。” 秦蛮撇着嘴站在了一旁,嘴里还抱怨着,“我皇叔真是偏心,有了媳妇就不要侄女了,哼!” 惹来逐月一记冷眼,禄儿服侍着她洗漱,又端上来精美的点心,嘴里还说着,“陛下今天早早就起了床,奴婢们进来伺候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还特意吩咐,不准打扰姑娘休息。” 逐月有些疑惑,宫女们平时都起的很早,秦潋竟然还在这儿,难道昨晚他没去别处就寝,一直在门外守着。 秦蛮暧昧的笑着打趣,“逐月你还真是识大体啊,其他娘娘侍寝,恨不得缠住陛下,不让他起床,你却早早的把皇叔赶了起来。” 逐月端起桌子上的水,对着她的脸泼了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 秦蛮伸手抹了一把脸,坐了下来,“好吧,你是我皇叔的小心肝,我怕了你了,行吧。” 她笑了笑,坐在她对面,捏了一个点心放在嘴里,“你不知道一大早,皇叔就派人去喊我,让我过来陪你,你还这么对我,哼,白眼狼!” 只是皇叔,还特别交代,要形影不离的跟着逐月,难不成还怕她跑了? 逐月懒得理她,吃了东西之后,本想回到自己的府邸,可秦蛮偏要缠着她,让她和自己去御花园里闲逛。 现在已经是盛夏,天气也热了起来,御花园里百花盛开,争奇斗艳,林中蝉鸣鸟叫,热闹非凡。 秦蛮挽住她的胳膊,一脸的喜气洋洋,低头看逐月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笑着问,“怎么好像不开心?难道是皇叔昨晚伺候的不好?” 逐月伸手拧住她的胳膊,“秦蛮,你要再胡说八道,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秦蛮胳膊一抬,逐月没防备之下,竟然稳不住身子,后退了几步,没想到她的功夫,因为要化解毒雾,根本施展不出。 秦蛮慌忙伸手扶她,笑得十分欠揍,“唉,我皇叔太厉害了吧,你这么厉害的人,都腿软了。” 逐月懒得再搭理她,他们姓秦的都是一个贱样,越吵他们就越欢实,索性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秦蛮耸耸肩也跟了过去。 两个人随便的闲聊,却听到蛮儿的小宫女小声的说,“姑娘,郡主,看,云美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云美人经过凉亭,显然也看到了这边,并且笑着走了过来。 秦蛮忙站起来,还算礼貌,“蛮儿见过娘娘。” “蛮儿,不必多礼。”云美人迈着款款的步子,沿着的台阶走上来,看到逐月,她连忙福了福身,“逐月姑娘。” 逐月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蛮儿却十分开心,拉着她们两个人的手说,“蛮儿觉得,你们两个都是特别好的人,以后一定会像亲姐妹一样相处,不会像其他娘娘,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的。” 逐月暗暗的瞪了秦蛮一眼,这个丫头,大大咧咧的,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和秦潋有点儿不为人知的关系似的。 云美人是何等聪明人,她当然听出来点儿什么,秦蛮这意思,逐月已经侍寝了,那意思就是以后要留在宫里了。 云美人面上不动声色,笑的十分谦卑,“逐月姑娘乃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何德何能,能与她做姐妹,只望逐月姑娘以后多多指教,就是我的福气了。” 逐月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淡淡的笑了一下,没作回应。 蛮儿还以为她累了,连忙打圆场说,“逐月是害羞了,咱就不说这个了。” 她们又闲聊了几句,见逐月兴趣缺缺,云美人便识趣地起身告辞,转身走出亭子那一刻,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冰霜。 逐月看着秦蛮说,“郡主,你自己逛吧,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秦蛮自告奋勇。 逐月淡笑了一声,“就这么一点儿距离了,我还能迷路吗?” 秦蛮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逐月已经起身离开了,她本来想追过去的,可是听到旁边树上,有一只夏蝉,在扯着嗓子叫,秦蛮玩心起,轻手轻脚的,跑去捉蝉,早把皇叔嘱咐她跟着逐月的事,抛之脑后。 逐月出了秦蛮的视线,就朝着宫门口走去,因为她想离开皇宫,可是出入皇宫的大门,戒备森严,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了,侍卫早已得到上头的指示,百般刁难,不放行。 逐月只好返回来,又向远处隐蔽的宫墙处走去,平时一转眼就到的地方,今天走了很久,还累得气喘吁吁,都没到。 好不容易走到了,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宫墙,她有些犯了愁,搓了搓手,后退几步,又猛然向前跑了几步,踩在石头上,借助这一踩之力,身体猛然向上纵去,结果没扒着墙头,却撞在了墙上,被反弹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几乎不曾把老命给摔没了。 逐月遥望着蓝天,觉得天旋地转,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摔死小爷了,没想到这个血胭脂,竟然这么厉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不但不能控制它的毒性,还它还反噬自己功力,看来,一定要找个地方,该好好的驱毒才是。 看到宫墙边上,有一棵参天古树,逐月觉得她爬树应该没问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骑在了树杈上。 却不想这个时候,竟然有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他们竟然还发现了自己,为首的一个,大声喊道,“喂,树上是谁,鬼鬼祟祟的,还不快下来受死?” 这一声呵斥,把本来坐在树杈上就摇摇欲坠的逐月,吓得一个激灵,而树枝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咔嚓一声,又给断了。 逐月觉得倒霉极了,本能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做好,被摔成肉饼的准备了,却不想突然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她睁开一只眼,就看到秦潋那张精致的五官。 四周的侍卫,都跪了下来,“陛下圣安。” “都退下吧。”秦潋望了望那颗大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逐月挣扎着想下来,秦潋没有松手,敛下眉说,“别动,你行走不便,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行走不便,难道刚刚,从墙上摔下来他看到了,逐月觉得有些丢人,嘀咕了一句,“我自己能走。”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别逞强,你是想变残废啊。” 逐月动了动唇,窘的脸色泛红,暗暗的瞄了他一眼,秦潋也刚好看过来,他长长地睫毛抖动了一下,脚步放慢。 那双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半晌也不开口说一句话,辛亏他料事如神,安排人,暗中盯着她,不然这就爬墙跑了。 逐月被他看的心虚,眼神有些躲闪,定了定神,也毫不畏惧的看他,“你看什么呀?” 秦潋神情缓了下来,伸手把她搂紧一些,“你是不是傻,好好地爬什么墙,爬什么树,摔傻了怎么办?” 逐月本来想开口反驳他几句,可是听他语气里的担忧,却没了气势,“我就试试功夫恢复了没有。” 需要试两次吗?秦潋无奈笑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离开皇宫,为什么不跟我说?” 逐月有些愣住,他的意思让自己走,果然男人都是无情的,心里竟然有些许不悦。 只听秦潋又说,“想出宫看看,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现在身上有伤,在外面我不放心,等你好了,再出去不迟。” 逐月用手撑在两人之间,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愿意让我出去?” 秦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忧伤之色,“我知道你不喜约束,我也不会把你困在宫里,只是别忘了回来。” 难道他以为自己只是想出去走走,而不是一去不返,算了,他这样认为就让他这样认为好了,到时候更容易出宫。 逐月的手突然被他抓紧,秦潋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泛红,“逐月,答应我,先在这里养伤,我不勉强你做任何事,包括亲近你,你要是不想待在承乾宫,我让人把菊月殿收拾出来给你住。” 他竟然想的这么周全,只要他能做到保持男女距离,在这儿养伤也不是不可以。 秦潋看她神经松动,眼底闪过运筹帷幄的光芒,他当然能猜透逐月的心思,只是故作不知,让她没有了防备心,继续诱哄着说道,“好啦,不要再没事出什么幺蛾子了,先回去用午膳吧。” “谁出幺蛾子?”逐月十分不服气的,甩了他一个冷眼。 一说让她走,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朝气,连吵架都有力气了,秦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看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也只能强颜欢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3奇怪的宫殿 就这样逐月搬进了菊月殿暂住,禄儿和小李子一起跟过去伺候。 如今朝中还算安定,据小李子说,苏太后病重,缠绵床榻,如燃尽的油灯,只怕是命不久矣,二十天前,苏晃在狱中,因忍受不住折磨,也一命呜呼。 逐月听了之后,心里还颇不是滋味,那苏晃也是一个聪明人,文武全才,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如果不是各为其主,逐月在想,说不定也能和他成为朋友,像自己和元彻一样。 当然,秦潋是一个多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骨肉相残这种事,他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所以狱中死的,只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而他的舅舅苏晃,是救驾被恶徒所掳的功臣,秦潋还大张旗鼓的,赏赐了苏府。 当然了,还不忘赏他舅母一杯御酒,那苏夫人,当然不敢不喝,可喝了之后,当天晚上,腹痛难忍,下_体流血不止,产下一个没有完全成型的胎儿。 逐月听说后,直呼秦潋惨无人道,可是又了解他的为人,他这个人,不得势的时候,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耻辱,一旦掌握主动权,他定会把对手,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逐月只能叹息,但是纵观历史,人与人围绕权势之间的角逐,从来都不是风轻云舒的,往往伴随着手足相残,父子反目。 她亦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暗暗的,为此苏晃祈福,望他来世,投胎一个好人家,莫在牵扯到朝堂之争中。 这些暂且不提,再说逐月宫中住着,倒也还算自在,可能是秦潋特别交代,除了秦蛮,偶尔会过来陪她说笑一会儿,没有其他人过来打扰,特别是穆姑姑母女,逐月一直也没再见过她们。 每日落得清闲,倒也有时间,运功疗伤,眼见着,功力也恢复了一些,但是却一直无法达到从前,逐月知道,她需要得到一点外力的帮助,比如,仙界的神水,丹药或者是有得道之人帮她驱毒。 只是秦潋几乎每日都来,并且一改常态,对逐月恭敬有礼,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入微,谈笑间有赞许爱慕之意,却无亵渎之言,温润如玉,谦卑有礼,俨然是风度翩翩的高雅公子。 又非常细心,如果今日逐月无意中提到什么不称手,或者要什么,马上他就会着人送新的来,宫里若是没有,就会让人去宫外寻找,想方设法,也要满足她的心意。 为了给逐月补身体,每天都会让御膳房,为她熬制,美味的山鸡汤。 刚开始逐月不知道,后来小李子说漏嘴,才知道,这山鸡,都是陛下每天抽空去山里打的,有几次,因为打猎还受了伤。 逐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样润物细无声,让自己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有时他一日不来,自己还有些期盼,逐月本来是洒脱豁达的女子,可这时却变得有些细腻,多愁善感起来,怎么感觉快像深闺怨妇了。 就如他后宫之中,等待他临幸的女子一样,竟然,每日都会想他几次,还会因为他去看穆凌或者其他娘娘,而心里泛酸,捕风捉影的找他闹脾气。 逐月现如今才明白,这秦潋才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诓骗自己留在宫中,就是要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沦陷,提不起精神来排斥他。 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免情绪低落,离上次谪君来,快一个月了,他临走的时候,还说过一个月后,会再来寻自己,是不是快该来了。 逐月又不安起来,她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索性就躺在床上假寐。 只是她不知道,谪君可能一时,还真没有办法来找她,因为他在天庭和大帝又起了冲突。 这事还得从,他那日和逐月分手之后说起。 谪君知道,逐月留在人间,对自己来说,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那颗元灵石拿到,助逐月飞仙,只要位列仙籍,那么他们之间才有可能,至于能不能坐上大帝之位,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如果能和逐月结为连理,他们就隐居三界之外,不问三界中事,他想,事在人为,以后的事会怎样,谁也说不准,总之不去争取一下,就放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就算镜天真的归位,那又如何,自己还怕了他不成?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既然玄穹大帝不给他元灵石,那他只好去偷了。 打定主意之后,谪君掩人耳目,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天庭,溜进了微罗宫,他轻轻地掀开帘子,看玄穹大帝正在乾清殿观赏歌舞,手指撑开,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谪君迅速的隐匿在帘后,转向宫中的其他宫殿,他利用幻术,把殿内仙娥彩女,守门的天兵都定了身,在玄穹大帝的寝宫里,书房里……,所有他待过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他摸着下巴,在细细的想,还有哪些地方,是自己忽略的,这时脑子里灵光一现,对了,九天宫。 只是这里,是纪念历代为守护三界而牺牲的仙尊的地方,仙家禁地,每年大帝会带领众仙前来祭拜,其他时间,没有玄穹大帝的允许,是不能够轻易踏入的。 谪君仅仅犹豫了片刻,还是阔步迈了进去,看到守门的天神,他的手背在身后,手里很快就握了一张圣旨。 态度谦逊的笑着,把圣旨交给天神,说是大帝让他来的,察看一下殿内,有没有什么物品需要更换的,天神碍于他的身份,一时不察之下,就放了行。 谪君站在大殿中央,环视着那悬挂的,一幅幅仙尊的画像,他眸子眯了一下,乍然睁开,殿内所有的物品,尽在他眼底,再也没有什么遮挡,正殿内没有。 他又转向了侧殿,旁边的所有侧殿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谪君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一直找不到,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元灵石,根本就不在天庭。 他有些不甘心的出来,无意间看到,正殿的后面,还有一所宫殿,漆黑的大门紧闭,四周烟雾缭绕,说不出的诡异,匾额上也没有题字。 在他的印象中,这两扇大门,从来没有打开过,谪君站在门口,望着这座神秘的宫殿,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那扇大门,竟然被玄穹大帝施了法,谪君被那股力量,推出了老远,这更令他好奇了,更加坚信,这殿内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谪君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丝丝缕缕,飘进去的白云,他有了办法,化成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卷入那白云中,顺着窗户的缝隙,进了殿内。 这所宫殿,给人一种阴冷,有昏暗的感觉,进来之后,就让人感觉到压抑和窒息,似乎有说不尽的冤屈和绝望。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是被冤死的神,谪君吐了一口气,胸中的那种沉闷,才得到片刻的缓解,他清冷的目光,慢慢的巡视。 那正厅的墙上,悬挂着一幅画,当谪君看到那画上之人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那虽只是一幅画像,可是那凌厉的如淬了冰一样的视线,还是让人心生敬畏,是他,原来这里竟然供奉着他,看来玄穹大帝一直都在怀念他。 谪君冷笑了一声,望着那画像之中的人,那双眼睛如寒冰利刃,带着狂傲和不屑一时,而在这个时候,脑海里也出现了一双眼睛,慢慢的和这双眼睛重合,他暗叹一声,没错,这画上之人,就是镜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4真是的梦境 谪君不由得冷笑一声,他那锐利的目光,在大殿里巡视了一番后,最后落在,那画像下面的墨黑色的锦盒之上。 走过去,把那小巧的盒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谪君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心里的酸楚,竟然也没有。 而身后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声呵斥,从他身后传来。 “谪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禁地。” 谪君勾唇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盒子放好,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说,“既然父皇,不让来这里,那儿臣就只好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目不斜视的,朝着宫殿门口走去。 玄穹大帝神色威严,叱道,“站住,你私闯禁地,就在微罗宫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准下界。” 谪君停住了脚步,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转过身来,神色依然淡淡,“父皇如此盛怒,难道是因为,心事被人戳穿,气急败坏吗?” “放肆!”玄穹大帝横着眉,“来人,把谪君带走,关起来!” 两个凶神恶煞的天神,得到命令,快步走上前来,对谪君施了一礼,“得罪了,殿下。” 谪君那清冷的视线,随意一扫,两个天神,忙后退了一步,不敢再放肆向前。 “难道我说错了吗?”谪君无奈的笑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你大可,正大光明的追思他。” 玄穹大帝面色冷沉如霜,显然不想再与他争辩什么,动了一下眼皮,“带走。” “不用,我自己会走。”谪君沉着声说,“我只想知道,那颗元灵石,到底在哪?” 玄穹大帝郑重的说,“朕只会告诉你,它并不在天庭,所以你也别再费心思了。” 谪君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又迈开大步,走出了九天宫。 玄穹大帝挥了挥手,所有跟随的人员,都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迈进了那时候没有题名的宫殿内,抬起头,望着那画中人年轻英俊,又倨傲的脸庞,神色哀伤,喃喃低语。 “绝尘,朕辜负了你,也没能护好你的儿子,但凡事都有规矩,他犯的错,要自己来赎,还好,一千年的惩罚,快够了。” 玄穹大帝枯立许久,这才黯然神伤的回到了微罗宫,眼前的琼浆玉液,龙肝凤髓,他也没有一点儿食欲,歌舞仙乐,也提不起他的兴致。 玉真圣母从殿外走来,观大帝神思恍惚,她暗自咬唇,大帝又在想那个贱人了。 瞬间,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坐的了大帝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说,“陛下,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 玄穹大帝的意识,才被从九霄云雾中拉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不过是为三界之事忧心而已。” 玉真淡笑,“三界中大大小小,每日也有上万件事,陛下还是保重身体才是。” 玄穹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点头。 玉真看他的脸色,试探的说,“听闻谪君,又惹陛下生气了,臣妾惶恐,请陛下,切莫动怒,臣妾回去好好管教他。” 玄穹叹息了一声,“罢了,谪君更像是一个胡作非为的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恣意妄为,也是朕的失职,对他管教太少,但朕一直都是关心他的。” 玉真见大帝并没有真的发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要是知道,陛下对他如此宽容,定会感恩的,他也长大成人,也该让他分担一些朝政,为陛下分忧。” 玄穹大帝淡笑了一声,“再说吧,朕今天累了。” 玉真心底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陛下每日辛劳,臣妾也忧心。” 玄穹大帝转过视线,“玉真,你关心朕,朕都知道,你是三界之母,掌管人间数万人的命运,朕知道你也不容易,只是凡事按规矩来,切莫随意改变天命。” 玉真脸色一变,忙跪了下来,“陛下何出此言,臣妾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矩,又怎敢改天换命。” 玄穹轻笑,伸手扶起了她,“朕就随便这么一说,你又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快起来!” 玉真这才起身,陪他一起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殿中。 这陛下虽然什么都没透露,但是他觉得警告自己,不要改变既定的命运,他之前已经透露过,让谪君掌管天庭,可如今又左顾言它,难道就是要等镜天归位。 玉真眼底突然露出冷光,不行,当年好不容易,把那个逆子贬入凡间,绝不能让他再轻易的回来。 他只要违背,当初的诅咒,陛下也无话可说。 玉真眸子一眯,手下意识的握紧,看来还需要她在做些什么。 躺在床上休息的逐月,意识渐渐的模糊,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十分的真实。 逐月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体,走出了菊月殿,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为她指明了的方向。 身体慢慢的腾空,越飞越高,身边轻柔的白云,亲吻着她的脸庞,温和的风,吹动着她的衣摆,扯得翻飞。 没过多久,她落在了一处,这里仙雾缭绕,朦胧玄幻,鲜花烂漫,落英缤纷,不知名的花草,没见过的珍奇异兽,随处可见,连吸入肺腑的空气,都是带着甜香的。 逐月打量着眼前的玉宇楼阁,她仿佛来到了仙境。 一个垂髫少女,向她招了招手,逐月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那少女,把她带进宫殿,说有仙君,要见她。 逐月看那淡黄色的帐幔后,有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若隐若现看不大清楚。 那少女提醒她不要看,先跪下,逐月这才跪在大殿中央,“见过仙君,不知仙君招小妖来,有何吩咐?” 帐幔后的女子,依然背对着她,声音温软又幽长,“此乃三仙岛,本君乃这里的岛主,这儿与世无争,远离尘嚣,实乃修行好地方,本君座下尚缺一名弟子,本君一直在寻有慧根之人,今日偶然仙游遇见你,也算是你我的缘分。” 那女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想收你为弟子,不知你可愿意否?” 三仙岛那不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逐月听贪狼星君说过,那岛主是上古之神,修为极高,连玄穹大帝都得礼让她三分,能被她收为弟子,那自然是自己的福气。 逐月立马恭敬的说,“承蒙岛主看得起,逐月自当遵命。” 那仙君微微颔首,又惋惜说道,“只是你红尘未了,所谓恩情难忘,你欠他一世情缘,等你了却尘缘,再来寻我。” “是,只是到时以何为凭?”逐月说,万一到时候,仙君不认账可怎么办? “自有凭证,这是本君的玉佩,届时带它来寻我,你且去吧。”那仙君皱眉,这小狐狸心眼儿还真多,不过没关系,玉佩她可以随时收回。 说完这些,她长袖一挥,逐月眼前出现了一团迷雾。 等她打个激灵睁开眼的时候,人却在菊月殿的大床上。 她按了按太阳穴,这个梦做的好生奇怪,像真实发生的一样,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神情茫然,手无意识的按在了一块硬物上,拿起来一看,这不就是那岛主,给的玉佩吗? 逐月拿在的眼睛观看,一点没错,她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哎呀,好疼,确信现在不是做梦。 哦,那就是真的了,仙君要收自己为徒,可她的意思,自己之所以不能成仙,就是因为欠秦潋一段真情没还,那就是要让自己与秦潋结合,我去,这,那岂不是便宜秦潋那个损挫,这仙君不是他家亲戚吧? 可要是还了情之后,要是自己不能自拔,不想成仙了该怎么办?但仙君说了,不还也成不了仙。 唉,造化总是这么捉弄人,总是让人那么纠结,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走一步算一步吧,可是一不克制情感,突然想秦潋了,老天爷啊,真是苦恼。 逐月起了床,室外夜幕已经降临,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双手托腮,望着沉沉的夜色。 天空广袤无垠,圆圆的月亮,像一个银盘,挂在天空中,发出冷幽幽的光芒,月面上,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灰暗,逐月想,那灰暗的地方,一定是嫦娥仙子的宫殿。 心里生出无限神往,要是有朝一日,能飞到那月亮上,会一会嫦娥仙子,该有多好啊! 她为什么,就能那么幸运,偶得一粒仙药,就能飞天,而自己苦苦奋斗了千年,还依然是一个修仙半废品的小妖,如今被仙君看上,还被秦潋给绊住了脚。 越想心里越郁闷,心情越低落,不由的叹气一声。 天气有些闷热,逐月惊然发现,来人间快一年了。 些许清风,从身后传来,给她焦躁的心,带来些许清凉,逐月想当然的以为是禄儿为她扇扇子,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碗冰镇的酸梅,放在了桌子上,逐月端起来喝了一口,酸甜爽口,透心凉,她刚想说声谢谢。 却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袖,这当然不会是禄儿的,意识到是谁,她心一慌,猛然站起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5你得补偿我 逐月猛然站起,只听到身后传来“哎呀!”一声。 却不想,头顶撞在身后人的下巴上,秦潋没来得及躲闪,被她撞个正着,疼的厉害,转过身坐在旁边,嘴张了几下,用幽怨的看着逐月,“我给你端茶递水扇风,当丫头使唤半天,你可倒好,毛手毛脚的,这下给我撞的,下巴都快掉了。” 逐月努了努嘴,你下巴快掉了,我头还疼呢,这头顶蒙蒙的,脑仁儿都快分离了,但是看他一脸痛苦,还是假惺惺的问候了一句,“你还疼吗?” 秦潋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手摸着下巴,非常夸张的惨叫道,“怎么不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了?真的好痛!” 逐月看他皱着眉隐忍着,又不像是装的,心里生出内疚来,刚刚起的那么猛,不会真的碰到了吧? 看他神情越来越凝重,逐月迟疑片刻,只好走到他面前,说道,“把手放下来,让我瞧瞧。” 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不停的滚动,却迟迟不见他把手放下来,逐月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不疼了吗?” “疼,你帮我揉揉。”秦潋语气可怜兮兮,像真受了多大伤害是的。 帮他揉?这不太好吧,可秦潋嘴里“嘶嘶”出声,逐月心一软,就伸出白嫩的手来。 他的下巴坚毅棱角分明,肌肤弹性很好,还有短短的胡茬,有些硌手,手心痒痒的,竟然想被烫了一下一样。 秦潋抬起眼皮,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狭长的桃花眼中,风情流转,逐月顿时觉得不妙,心中一紧。 刚想松开手之际,眼前的男人,抓住她的手,猛然一带,逐月身体不稳,就面对着他,坐在了他腿上。 秦潋这会儿下巴也完好无损了,眼尾轻抬,满眼含笑,眼神迷离又朦胧,让人心神荡漾,伸手搂在了她的腰上,“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都不知道这么一段时间,对秦潋来说,是怎样的煎熬,一个开了荤的男人,美人近在眼前,却每日看着吃不着,清心寡欲的做着和尚,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看逐月近些日子,面容红润,精神饱满,应该恢复的不错,他那颗一直压制着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他有些心猿意马,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处,脸颊贴着她的脖子,蹭了蹭说,“逐月,你可能体会,每日只能看着你,却不能占有你,我心里的那种煎熬。” 逐月吞咽了一口口水,神志摇荡起来,只感觉全身热烘烘的,嗡着嗓子说,“你要是觉得煎熬,那就不要来见我好了。” 秦潋手臂又搂紧了一些,语气坚定地说,“你摆脱我,休想!”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丝丝缕缕缠绕在耳蜗处,逐月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那陛下就不要抱怨了。” 秦潋的脸离开了一些,淡淡的光晕,洒在她身上,有些虚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朦胧之美,让人把持不住。 他仰视着她,在她眼底看到的不是排斥和防备,心里一喜,就过分了起来,“你不体谅我,还不让我抱怨一下,不行,你得补偿我。” “凭什么……啊!” 那个男人,突然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仰起头,去亲吻那朝思暮想的唇瓣。 碾转吮过她每一寸柔媚唇泽,逐月一时心悸,慌忙躲闪,抵触的声音有些微弱,“你不是说过不亲近我的吗?” 秦潋眼睛底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情绪,他缓了缓神,“男人的话你也信,我是说不勉强你,你不同意,我不亲近你。” 逐月美眸闪了一下,努着嘴说,“我现在就不同意。” 秦潋看她一脸娇嗔,那无意识流露出的女儿之态,可比平时可爱多了,所以他并不准备遵守承诺,压低声音,把嘴巴靠近,“可你脸红心跳的模样,会让我浮想联翩的。” 逐月扭动了一下身体,身为过来人,哪里感受不到,那个男人此刻在发春,脸上更挂不住了,可他搂的又紧,一时也挣不脱。 逐月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突然对他笑了,秦潋不由得怔愣,看着逐月的容颜,一点一点的靠近,他喉结动了动。 难道这丫头想主动吻自己,这幸福来的是不是太突然了,他呼吸重了几分,立刻就做好了准备。 可突然他脚上一痛,逐月趁他吃痛时,从他身上跳下来,还得意的一抬下巴。 慌忙扭头,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房间内,不行了,竟然被秦潋诱_惑的,有些情不自禁,她脸发烧了,不想让人看到,太丢人了。 秦潋转动了一下脚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逐月坐在桌后,拿着一本书挡住脸,装腔作势的看着,其实是缓解自己脸上的尴尬,秦潋也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的用眼睛瞄向她,至于书上写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到。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气氛暧昧却十分的融洽,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逐月都有些困了,打了几次哈欠,可秦潋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时不时的用眼睛瞅向他,秦潋依然坐的笔直,视线落在书上,却在用余光,关注着她。 逐月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提醒,“现在很晚了。” 秦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句,但是还没有起身。 逐月只得又提醒,“我困了。” 秦潋淡淡的扫向她,眼中有波纹在荡漾,那企图十分的明显,“我也困了,要不……” 逐月好怕他接下来会说一句,要不一起休息吧,所以没等他开口,就果断的说,“你别得寸进尺。” 秦潋深呼吸,克制住了心里的邪念,笑的很轻佻,“我是说,要不我回去,怎么就得寸进尺了,难道你以为我……,哦,白逐月,你脑子里再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呢。” “我什么都没以为,什么都没想,赶紧走,讨厌!”逐月一边说,一边拉他起来,把他推向门口。 秦潋哈哈的笑了几声,又突然停住了脚,“我想……” “不许想。”逐月果断的说。 秦潋皱眉,“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也不能想吗?” 逐月拍了拍脸颊,没出声,显然是等着他的事情。 秦潋凑近她,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这才站直,“明日是南宫池成亲之日,我陪你一起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6南宫的婚礼 逐月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疗伤,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还亏得这个男人提醒。 有些激动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哦,对呀,那我该准备什么礼物才好?” 她也算是锦儿的娘家人,如今锦儿又做了她的嫂嫂,这礼一定不能轻了,可是她也没什么经验。 秦潋垂下眉,望着她,似乎有些为难说,“求人办事儿,态度要诚恳一些,如果你能亲我一下的话,我就告诉你。” 逐月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推开他的手说,“不告诉算了,我问别人去。” 秦潋拉住了她的手,这丫头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子,就不能稍稍满足一下他男性的自尊心吗?算了,凡事慢慢来,不急,他低下头,然后说道,“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算他想的周到,逐月努了努嘴,毕竟受人恩惠,勉强说了一句,“那多谢你了。” 第二天早上,逐月老早就起了床,她心情好的不得了,她的挚友,并且还是她的哥哥,南宫池真的要成家了。 为了应景,逐月算是盛装出席,穿着红色的罗裙,并且还让禄儿帮她梳了个百合髻,化了个淡妆。 南宫府,今天说不出的热闹,御史大夫新官上任,年轻有为,又是陛下一手提拔的,那肯定是陛下的心腹之人,许多大臣,都争向与他结交,他成亲,自然高朋满座,平时找不到机会与他搭上话的,也庆幸终于有借口前来了。 门前的石狮子,也挂上了大红的花朵,远远的又感觉到了喜庆的气氛,府里那就更不用说了。 青石板路上,洒着数不尽的鲜花,道路路两旁的大树上,系着无数条红绸带,随风招展,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家丁,婢女也穿着喜庆的服装,每个人脸上带着笑容,忙碌着,穿梭在园中。 达官显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附近的百姓,个个探脑,争向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逐月和秦潋坐在贵宾席,被人发现,那些大臣们自然要向陛下行礼,御史大夫成亲,连陛下都来了,足见陛下对他的重视,看来他们是结交对了。 秦潋摆了摆手,告知大家,今天一对新人为大,他就不喧宾夺主了,让众人不要管他。 终于等到了吉时,一对新人,完成了繁琐的礼节,来到了正厅,拜天地,见高堂,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逐月看着他们,又感受到周围那热烈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感染,总觉得眼睛发涩,心里膨胀。 司仪高喊“夫妻对拜!” 那南宫池,眼底的忧郁一闪而过,他看到逐月,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站在人群中特别的显眼,她正向自己眨着眼睛,那笑容明艳动人,令人心弦微荡。 南宫池心里说不出的沉重,对于成亲,他一直都不那么乐意,但是近一个月来,那里的人为他忙里忙外,他说不出口,这是陛下赐的婚,他无法反对,当然了,成亲也是他提出的,他得对锦儿负责。 可此刻,有那么一瞬,他后悔了,想逃婚,但是看到宾朋满座,舅父舅母笑的皱纹加深,他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而汗颜。 可是心里跟难过,当初为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提出要成亲,南宫池心里的酸涩,向喉咙处蔓延,连呼吸都是苦的。 司仪又高喊,“夫妻对拜。” 南宫池依然怔怔发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宾客们窃窃私语。 逐月有些着急了,这哥哥,老看着自己做什么,咳嗽了一声。 南宫池这才回过神来,和她对视,看她眼底的焦急,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又看到逐月身旁的陛下,脸色已经黑了下来,顿感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南宫池清醒了。 嘴里说了一句,“抱歉,昨晚没睡好。” 宾客中,有人开玩笑说,“新郎怕是昨晚激动的,睡不着,今晚好了,保证把你累的,睡到不愿意醒来。” 被这么一调侃,刚刚紧张的气氛,松动了起来。 看他们两个,夫妻对拜时,逐月竟然激动的眼圈泛红。 伸手擦了一下眼睛,拼命的拍着手,司仪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席间,南宫池作为新郎,自然要陪大家饮酒,可他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抽哪门子风。 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他就喝,只喝得酩酊大醉,心神具迷。 陈夫人看他把酒当白开水来喝,有些生气,一来怕酒喝多了伤身,二来大婚之夜喝得烂醉如泥,这怎么洞房,新媳妇会生气的。 逐月扶着她,自然也看出来了,她拍了拍夫人的手,走了过来,对着满桌子的宾客抱歉笑了笑,说了几句客气的话,然后拉过脚步不稳的南宫池,责怪道:“哥哥,别喝了,你不能少喝点?” 南宫池醉眼朦胧,呵呵笑道:“逐月,是不是你?” 逐月瞪了他一眼,这是喝得,连自己的妹子都不认识了,夺走他手中的杯子:“别喝了,我送你回房间。” 她一边向众宾客道歉,一边说新郎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回头看着仆人,都在忙碌,索性就自己送他吧。 逐月扶着他,朝新房的方向走去。 那南宫池,已经四肢不听使唤,胳膊搭在逐月肩上,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意识不听使唤,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原以为,成了亲,就能忘了她,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怎么办?” 逐月也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拼命地扶着他,“什么怎么办?你没错,我错了行吧,大哥,回房吧!” 真是重死了,可一向恭谦有礼的南宫池,却扯住了她的身体,“逐月,我心里好难受。” “你酒喝多了。”逐月翻起了白眼儿。 “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逐月,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不是男人,不敢去争取,我其实是喜欢……你。”南宫池最后一个字,像是呓语,逐月没听说,可他突然趴在了自己身上,不省人事了。 逐月叹口气,想找个人帮自己,可连一个仆人也没看到,算了,自己背他吧。 刚要去搂南宫池的腰,身体猛然被人扯开,一回头发现,不知道秦潋什么时候来的,逐月心里一喜,“正好,你来帮我把他扶回房间。” 可不知谁又得罪了这厮,他脸色暗沉,风雨欲来一样,伸手把逐月拉过来,任由南宫池摔在草丛中。 “走,回宫!”秦潋不由分说,扯住她的胳膊,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喂,我得把人送回去。”逐月被他拉的脚步不稳,“这草地上多凉。” 秦潋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冷冷的说,“放心,死不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什么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 秦潋突然停住了脚步,那两道视线锋锐无比,语气沉沉的说,“你再多言,我砍了他。” 逐月实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好好的,发什么疯啊,真是喜怒无常。 撅了噘嘴,跟在了他身后。 一直到坐进马车里,秦潋紧抿着唇,沉默不言,逐月偷偷的打量了他好几眼,他正襟危坐,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逐月抓了抓头发,有些想不通,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南宫池发酒疯,这个人又想找茬似的,这男人心,海底针。 出宫的时候兴高采烈,参加婚礼的时候,也好好的啊,自己应该也没有说什么话,得罪他吧,因为在南宫府的时候,根本就没顾上他,也没跟他说话,何来得罪他之说。 可如今的情形,分明就是他给自己甩脸子,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逐月撇了撇嘴,不愿意搭理我,谁乐意理你似的,索性双手环胸,交叠着双腿,闭目养神起来。 秦潋用眼角瞄了她一下,她竟然还这么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趁着马车晃荡的时候,假装不是故意的,踢了她一脚。 “喂,你干什么呀。”逐月十分不友好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参加婚礼,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儿,你板着个脸,给人家添堵,还说不吉利的话咒人家,什么心肠啊,如今又给我摆脸子,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还踢我,你想怎么样?” 秦潋目光冷幽幽的看着她问,“说完了?” “嗯!”逐月。 “好。”秦潋向着前面喊了一句,“停车!” 马车一停下,他拉着逐月的手,跳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向路边的丛林处走去,脚步走得很快,逐月被他拉的踉踉跄跄。 拧着眉头正想大声质问时,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逐月没来得及收回步子,就这么一头,撞在了他坚实的背上,一时鼻子发酸,眼泪都快出来了。 正想抬头质问时,他却突然转身,张开手臂,把她搂进了怀里,声音有些沙哑,“我今天心里很不舒服,你知道为什么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7我是个昏君 逐月翻了个白眼,你心里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所以紧抿着唇,不准再开口。 秦潋应该也喝了一些酒,他开口说话时,有淡淡的酒味萦绕在鼻端。 “因为你,我不允许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 南宫池虽然成亲了,但是拜堂时,他看逐月的眼神,秦潋懂,那是男人看女人,绝不是兄妹之间的感情。 他心里堵的难受,南宫池那个男人精明睿智,和逐月很谈得来,特别是逐月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还对他笑的那么好看,他喝醉了,逐月还主动,送他去房间,毫不避嫌的肢体接触。 秦潋他吃醋了,看逐月扶着他离席,自己杯子里的酒都是酸的,他何时这么对自己笑过,又什么时候主动抱过自己。 逐月立马反驳,“我什么时候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 很快意识到什么,清了清嗓子说,“那不是我哥嘛。” 秦潋较真起来,“你哥难道不是男人?” “你才不是男人!”逐月立马出言反驳。 秦潋忽然笑了,只是笑的特别邪气,“我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还是那天因为身体不适,表现的不好,让你对我的能力产生误解。” 逐月的脸腾的就发起烧来,“秦潋,你能不能正经点?” 秦潋嘴巴贴在她的耳蜗处,“不能,逐月,遇上了你之后,我才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那无休止的占有欲,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潮起伏,独自走了那么多年,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突然你出现了,我想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你愿意陪我吗?” 他语气低沉,却震动着耳膜,让人心里悸动,逐月有些茫然,用手推拒着他,秦潋丝毫也没有放松,目光灼灼,看的人无法遁形,他嗓音低沉,语气还有些急切,“逐月,我见不得你对别人好,你告诉我,每日我对你朝思暮想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 逐月沉默了,可是秦潋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继续追问道,“告诉我,逐月,你心里有没有我,想不想和我一起走下去?” 自己心里有他吗?逐月不愿意承认有,但是却无法否认,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心跳,有些彷徨,有些迷茫,以至于虽然嘴上一直说离开,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付诸行动。 和元彻,南宫池在一起时,虽然说话也随心所欲,但是,总还保持着礼节,可和他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是天子,自己从来也没顾及过,一不高兴,很自然的就上手,这说明什么? 而他还在耳边,不停的敦促,好像不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一样。 逐月有些语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的顾虑已经消除了很多,“我……,我其实……” 秦潋却突然紧张的伸出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罢了,勉强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其实是怕她说出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松开手,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叹了一口气,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自小,就与别人不同,世人都说我冷口冷心,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别的皇子,都有对异性产生好感的倾向,但是我却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取向有问题,但是我也不喜欢男人,既然那种事情,引不起我的兴趣,索性我也就淡然了,一心放在课业上。”秦潋又蹙了蹙眉说:“我是太子,以后会是陛下,身为皇家的人,纳妃生子,这个是必须要完成的,我当时候的想法就是,把精力放在治理好南晋上,等到了一定的年纪,临幸后妃,只为留下子嗣,让江山后继有人,无关乎感情。” 他又叹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放停顿了一下,又说。 “我对男女之情,本来就很寡淡,要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可能你都不信,但确实如此,那些宫里的佳丽,我一个都没碰过。” 逐月微微有些惊讶,心尖也跟着颤抖起来,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听得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动听。 秦潋握住她的先手,放在掌心里把玩,“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认识你,隐隐的觉得,原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这种感觉,让我变得宽容,看你调皮捣蛋,总也狠不下心来斥责,在我潜意识里,却想去靠近你,我当时并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后来,看到你对别人的男人笑时,我心里会泛酸,才知道,这种感觉,可能是对你的爱慕,看不到你我会心慌,看到你,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哪怕是你瞪我几眼,我都会莫名的开心,后来慢慢我确定了,我是爱上了你,这让我又兴奋,又担忧,我兴奋是因为我找到了那个让我心动的人,让我不在怀疑自己问题,担忧,是因为在你眼里只看到平静,我怕你看不上我,我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不那么完美,也感觉到了煎熬,就像现在这样。” 秦潋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我知道你没有我可以,是我没有你不行,逐月,我……” 他突然胸口泛酸,有些说不出话来,呼吸有些粗重,“我有时候,也觉得,我是疯了,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诉我,会有一个女人时刻牵动着我的心,我自己都不信,可我如今信的彻底。” 他自嘲的笑,“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只要你能多看我一眼,让我每日低声下气的讨好,我都愿意,逐月,你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算是个普通男人,这些情话,也足以能够打动人,更何况,他还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陛下。 逐月感觉身体处在泥沼中,越挣扎长陷得越深,最后无礼攀爬,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秦潋扶住额头,笑的有些无奈,“感情这种事,先动情的那个人,总是卑微可笑的,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我。” 逐月几乎脱口而出,“我没有嘲笑你,我只是……” 秦潋那漆黑的眸子,在夜幕降临的傍晚,像是能洞察人心一样,“你是怕谪君。” 逐月低头不语,秦潋就当她是默认,伸手揽在了她的肩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在他之前认识你,如果是这样,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靠近你。” 逐月心里动容了,有些痴痴的看着他,“你不懂。” 谪君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逐月还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我懂,我知道谪君不是普通人,你是怕他对我不利?你是在担心我,我看他风度翩翩,定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心意相通,他定会成全,就算他不成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明日就死,我亦不悔。” 他竟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逐月的心脏骤然收紧,紧到几乎不能忍了,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自己清晰的影子,喃喃的说,“你又何苦?” 秦潋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因为我是个昏君,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只看眼前,不问前程。” 逐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晕,她这是怎么了,一定是生病了,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才算安稳一些。 秦潋仰视着天空,“你心里有什么顾虑,不要自己撑着,告诉我,我希望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逐月像是受他蛊惑,点了点头,“嗯。” 或者,她可以试着说服谪君,那么事情或许就会不一样了,应该努力地做点什么,既然三仙岛的岛主给自己指了明路,那么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野外风温柔而凉爽,顽皮的搅动着两人的衣衫,让它们缠绕在一起,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在欢快的鸣叫着,谱写了大自然的动人篇章。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潋扬唇轻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扶她站起来,“走,我们回宫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8应该是喜脉 马车进了皇宫的大门,回到了菊月殿,逐月头还是犯蒙的,她觉得,肯定是参加哥哥的婚礼,被鞭炮声吵的,要不就是没吃饱,饿的。 秦潋从车上跳下来,伸出手,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抱了下来,看禄儿抿嘴偷笑,其他宫女太监避嫌的离开,逐月有些窘迫,房间里清风吹动着帐幔,帐幔后那张大床若隐若现,她竟然心里不安 秦潋笑的暧昧,低着头,看着她,居心不良的说,“今晚,我不走了。” 逐月还没来得及出言反对,他已经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邪恶的笑了,“不许说不,我今晚要和你好好算算账。” 逐月哪里会听不懂,他那明显的暗示,脸上发热,心跳加速,却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这简直是对秦潋,最好的回应。 他看向在门口伺立的禄儿,吩咐道,“快去准备沐浴的香汤。” “是,陛下。”禄儿抿着嘴,笑着离开。 逐月却垂着眉,不敢抬起,秦潋心里欢呼雀跃,哪怕努力维持威严,可是喜悦,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自从上次,亲密接触之后,这都十几天了,对他一个成熟,又常年禁欲的男人来说,本来就意犹未尽,能忍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甚至会脑补,那种缱绻痴缠的情景,今晚他就要来个一次清算。 把她放在床上,颀长的身躯,紧跟着压了下来,笑的邪恶,“既然你不讨厌我,我也喜欢你,发生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逐月,不要有心里负担,交给我就好。” 逐月用手挡住他靠近的脸,“你不要乱来,外面都是人,让人笑话,懂点礼貌行不行。” 秦潋扬起了嘴角,声音低沉,“这个时候不要跟男人讲道理,懂?礼貌的事,得会再说。” 我懂你个头,逐月笑着推拒他,想要滚向床边,又被他一把给抓了回来。 而十分不凑巧,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外,有轻轻的交谈声,片刻之后,小李子在门口恭敬又谨慎的说,“陛下,逐月姑娘,云仙殿的蓝欣求见,她今日都来好几次了,说有要事求见姑娘。” 秦潋皱着眉头,本想说不见,逐月因为觉得屋里的气氛太过于凝滞,想透一下气,已经推开了身旁的男人,“进来吧,有什么事?” 看秦潋一脸的不痛快,她眨了眨眼睛,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走了出去。 蓝欣惶恐的跪在了地上,“陛下,姑娘,我家娘娘病了,知道姑娘医术高明,想请姑娘过去看一看。” 秦潋神色有些不愉,“传御医就是了。” 蓝欣脸上有些纠结,支支吾吾的说,“嗯,有些病,御医不太方便,求姑娘过去看看吧。” 逐月迟疑了片刻,此刻闲来无事,索性就去帮她看看,也省得秦潋胡闹。 蓝欣在前面带路,逐月跟着她的身后,秦潋也沉着脸和她一起。 云仙殿内,云美人气息奄奄的,半躺在贵妃榻上。 她神色暗淡,脸色枯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到陛下也跟着过来了,她勉强站起来行礼。 秦潋示意她坐下,逐月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询问道,“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云美人看到陛下在旁边,像是有什么话不便说出,逐月明白,她可能是得了女性隐_私的疾病,回头看着秦潋说,“陛下,你到外面坐着吧。” 等秦潋离开后,逐月这才又接着说,“娘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云美人暗黄的脸颊,升起一抹红晕,她看向旁边的蓝欣,那个宫女连忙说的,“姑娘,娘娘近日,身体疲乏,食欲不振,心中泛酸作呕,下_体见红。” “有多久了。”逐月问。 “有十来天了。”云美人满面愁容,“姑娘,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逐月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病,她还真是没见过,示意云美人,伸出手腕,她细细的帮她把着脉。 逐月摸着下巴,慢慢的感应,云美人的脉搏还算有力,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逐月心底最深处,突然涌出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倏然间的失落和不可置信从眼底流露出,又在瞬间调整了表情,换上了得体的微笑,五味杂陈而又故作镇静,维持自己的风度和端庄。 “恭喜娘娘,如果我诊断的不错,应该是喜脉。” 云美人喜极而泣,红着眼睛问,“姑娘此话当真?” 逐月心里翻涌着万千情绪,但都被她克制住了,“娘娘如果不信,可以找御医再来看看。” 宫女蓝欣,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一定是上个月,陛下留宿的那一晚,没想到……” “蓝欣。”云美人嗔怒道,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眼底的喜色,那张憔悴的脸上,升起了神采。 蓝欣连忙捂住了嘴,“哦,奴婢得意忘形了。” 她高兴的看向逐月,“姑娘真是谢谢您,对了,娘娘平时要注意些什么,您告诉奴婢,奴婢也好有个准备,娘娘心地善良,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皇子。” 她又喃喃自语,“陛下知道了,一定也会高兴的,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嗣。” 逐月的手缩在袖子里,下意识的收紧,暗自咬唇,抬起眼皮,维持着神色自若,勉强笑了,“这个你还是问御医吧,我也没什么经验。” 看着主仆二人,兴高采烈的模样,她一刻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故作镇定说,“娘娘,那我就先告辞了。” 云美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多谢姑娘,蓝欣,去送送姑娘。” 逐月摆了摆手,“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娘娘吧。” 她转过身那一刻,脸上的笑容,被冷若冰霜所取代,快步走出门,看到秦潋正坐在外面悠闲地喝茶,她脸色更冷了。 秦潋见她出来,放下杯子,却看到她给自己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是云美人身体不太好吗?” 逐月语气带着讽刺,“陛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推开他伸过来的手,阔步离开了云仙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79何必讽刺我 秦潋正要追上去,只见宫女蓝欣,脸上带着笑容从里面出来,立马跪在地上,高声喊道,“恭喜陛下,娘娘怀有龙嗣,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秦潋头嗡了一下,身体一晃,手按在桌子上,才稳住了身形,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蓝欣笑着说,“陛下,娘娘有喜了。” 这时整个云仙殿的宫女太监们,都一起跪下来,向他道喜。 秦潋心脏骤然收紧,从来没像此刻这样,乱了方寸,为什么会这样,他气息如猛兽,心半天也定不下来,伸出手,抹了一把脸,猛然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紧抿着唇,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逐月刚刚对他有所改观,他真的害怕,她眼底的那一抹柔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就又消失不见。 为什么就那么巧,难道是上一次,逐月离开那段时间,他心神俱伤,无意中来到云仙殿,在此留宿一晚,云美人就珠胎暗结,怀了龙种。 秦潋按着霍霍跳动的太阳穴,头隐隐有些泛疼,如果真是这样,逐月怕是不会原谅自己了,他无力的闭上双眼,垂下头,无助又无奈。 不,他要向逐月解释,那一晚真的是一个意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的不是有意的。 “逐月,你一定要原谅我。” 秦潋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抬起沉重的双腿,去追赶逐月的脚步,可是回菊月殿必经之路,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 逐月确实没有回去,以脉象来看,秦潋的话还言犹在耳,振聋发聩,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天生对感情寡淡,从来没有碰过其他人,这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真是可笑之极,可悲的是自己还信了,还被他感动的稀里哗啦,被蒙蔽了双眼,几乎忍不住要以身相许。 可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骗子,说他有多深情,只不过是哄骗人的手段,可惜自己有千年道行,却差点被他给迷惑了。 真是看透了这些男人,果然像南宫池所说的,帝王本无心,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一个人,是自己太过于单纯,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可为什么心里会很难过,心尖像是被针刺一般,时不时的传来刺痛。 逐月也很讨厌自己,不是一向洒脱吗?为什么要心情低落,她在皇宫里信步而行,来到一水池旁,坐的河边,看着水中那欢快游弋的鱼儿,怔怔的出神。 从那边亭子里,有窃窃的交谈声,顺着风传到这边来。 逐月本来也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宫女,在忙里偷闲,结伴聊天儿呢,可是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由得屏气凝神,认真的倾听,那声音还有些熟悉,哦,是穆姑姑和她的女儿。 只听穆凌说,“娘,如今陛下,眼里只能看到逐月那个贱人,几天也不来探望娘。” 穆姑姑咳嗽了几声,才用沙哑的声音说,“放心吧,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必然不会忘了为娘的恩情。” “他是不会忘了娘,可我又对他没有恩。”穆凌的言下之意,就是陛下不会看到她。 穆姑姑说,“傻丫头,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何况他又是圣上,就是给他找个仙女,他又能新鲜几天,别急,就逐月那脾气,陛下也受不了她几日,娘明天就让陛下纳你为妃,时你要是争气,生个一男半女,咱娘俩后半生就有依靠了。” 穆凌像是害羞了,说了一句,“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小时候,娘找人给你算过,说你有贵妃之命。” 逐月无意中把母女两人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她无奈的笑了一下,是啊,陛下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一时兴起,百般讨好,没个兴趣,就会抛之脑后,就像那个玉贵妃,被利用完了,就被打入冷宫一样,每日寂寞孤独陪伴,这一辈子也无力翻身,只能孤苦的老死宫中,何其可悲! 她一个千年狐仙,绝不会自甘堕落的,和一堆凡人争奇斗艳,为了一个男人用尽心机,哪怕这个男人她再喜欢。 她站起身,浑身有些无力,沿着那条幽静的小路,朝着菊月殿走去。 还没走到宫殿门前,就看到从里面,冲出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是秦潋。 逐月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企图从他身边绕过去,秦潋眉头微蹙,在两人身体重叠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望着她绝美的侧颜说,“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担心。” 逐月并没有看向他,甩开他的手,耻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陛下应该担心云美人,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第一个子嗣,你应该特别开心吧!” 秦潋脸色更加沉重,无奈的笑了一下,走过去双手放在他肩上,“你又何必讽刺我,我的心思,难道你会不明白?” 逐月挣脱他的手,脸色平静如水,淡淡的笑了,“陛下的心思,高深莫测,其实我这种没规没矩之人,能够揣测明白的。” 她径直向着殿内走去,秦潋舒缓了一下胸臆间的闷燥,望着她的背景说,“无论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那只是一个意外,事实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逐月脚步停了一下,并没有转身,意外,不清楚,这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渣呢,这就是一个男人推脱责任的借口吗? 没力气再理他,逐月继续往里面走。 秦潋看她决绝冷漠的背影,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网住,又慢慢收紧,狠狠的抽痛几下,“逐月,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迎接他的,就是眼前的那扇大门,“砰”的给关上了。 还听到逐月严厉的吩咐,“任何人叫门都不准开。” 秦潋苦笑了一声,站在门口,那仿佛不是一扇门,而是把两人隔开的一座大山,他枯立许久,直到郭秉政过来寻他,他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承乾宫。 坐在楠木桌后,一直在发呆,吓得郭秉政也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之后,秦潋吩咐,“派人,时刻关注菊月殿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立马来报。” “是,陛下。” 逐月悻悻的回到了卧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胸中怒火,心里泛酸,喉咙泛苦,眼圈发涩,又很看不起自己,她怎么也成了争风吃醋的人了,秦潋这种男人,绝不是能长久陪伴的良人,不如趁没有完全陷入时,及时扭断,也省的以后黯然神伤。 去他的狗屁还恩情,他身边满树桃花,也不差自己这一个,既然他的感情无法专一,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愉快了,走了算了。 秦潋坐在书房里,心神不宁,他猛然把书摔在桌子上,起身阔步出去。 郭秉政愣了一下,脸色凝重的跟在后面,只见陛下一路朝着云仙殿走去。 殿内,云美人正躺在贵妃塌上,手轻轻的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眉眼含笑,看着贴身宫女蓝欣。 那蓝欣把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给她,笑着说,“娘娘,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肚子了。” 云美人嗔视了她一眼,怒道,“本宫肚里的孩子,是陛下的,切不可再乱说。” “是,奴婢遵旨。”蓝欣惶恐说,“娘娘,奴婢去看看那乌鸡汤,炖好了没有。” 她恭敬的退了出去,却在这时,秦潋在这个时候,从外面阔步进来,险些和蓝欣撞个满怀。 蓝欣看到是陛下,慌忙行礼,却被秦潋一把推开,后退几步,撞在桌角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云美人即刻从软榻上站起,带着笑容说,“见过陛下。” 秦潋那冷沉的目光,像是出鞘的利刃,几乎是咬着牙齿,“乐云,朕一直以为,你是单纯善良的,却没想到你如此有心计,那日你故意挽留朕,你是不是在熏的香里面做了手脚?” 云美人脸色骤变,提起裙子,慌忙跪了下来,眼圈泛红,“陛下冤枉臣妾,那熏的香,确实是薰衣草,现如今还有一些没用完的,臣妾可以拿给陛下看,况且熏香时臣妾也在。” 秦潋眉头紧蹙时,那浑身的气场,让人压抑的呼吸困难,他冷笑一声,语气很重,“那你告诉朕,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美人浑身有些发抖,咬了咬嘴唇,像是难以启齿,又鼓起勇气,“陛下,您那晚太累,臣妾想让陛下休息的安稳,就帮你扇风,谁知陛下……,臣妾是陛下的后妃,又怎么能拒绝。” 她脸色苍白,抽噎出声,“如果陛下,不想要这个孩子,就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秦潋按了一下额头,心里说不出的焦灼,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带感情的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云仙殿,不准出去招摇,更不能炫耀,你怀有龙嗣,不要再让朕看见你!” 云美人的美眸,起了一层水雾,她隐忍着,“臣妾遵旨。” 秦潋甩袖而去,还一脚把挡他的椅子踢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0你什么意思 云美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脸色冷沉,勾起冷笑,想起那晚,秦潋抱着自己,嘴里喊着逐月的名字,总以为他是一个薄凉之人,原来他的薄凉只是针对其他人。 他今天来找自己,那就是说,因为自己怀孕这事,白逐月跟他起了冲突,所以他才把自己禁足在云仙殿内,以示惩戒,可那又怎样,以白逐月那种看重女性地位的人,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不过还是挺佩服白逐月,在这种男权社会里,她还敢因为感情之事,和高高在上的天子闹脾气,行事特立独行,悖于常理,确实是个胆大妄为的奇女子。 云美人伸手捋了捋头发,心情无比欢畅,“蓝欣,扶本宫沐浴。” 逐月早晨醒来,只感觉头昏脑涨,她按了一下太阳穴,缓缓的睁开眼睛。 鹅黄色的帐幔外,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微风掀动着他的衣摆,给人一种乘风而来的感觉。 逐月的心跳慢了半拍,小声又胆怯的喊了一句,“谪君?” 那个男人手顿了一下,放下书,转过身来,眸色如常,带着笑容说,“你醒了,晚上睡得还好吗?” 逐月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秦潋那个贱人,她有一瞬间的心虚,但仅仅是一瞬,很快就冷哼了一声,假装没听见他说话,从床上下来。 招手在旁边发愣的禄儿,“帮我打洗脸水,发什么呆?” “哦。”禄儿谨慎的应了一声,心里嘀咕,她家主子也太胆大了,直接视万岁爷如无物。 她头脑懵懂的,服侍姑娘洗漱,心里害怕极了,因为姑娘自始至终,都没看万岁爷一眼,更别说跟他说话了。 禄儿好怕姑娘触犯了天子的威严,使得龙颜大怒,然后被打板子是小事儿,只怕要被赶出去,可是观察了半天,这陛下哪里有舍得惩罚姑娘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逐月洗漱好后,禄儿扶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帮她梳理头发。 秦潋走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梳子,示意她先出去。 禄儿小心翼翼地退出去,才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逐月从镜子里,看到那个一改平时冷峻,变得温润的男人,他拿着梳子,要帮她梳头发。 逐月撇了一下嘴,想站起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秦潋看到手里的梳子,还是之前自己送她的那把,心里顿觉有些许安慰。 秦潋望着镜子中,她那张冷凝的脸,讨好的笑了,“你想梳个什么发型?” 这意思他会梳的发型很多,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梳女人的发型,那还不是找女人练的,逐月当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今天讨好她,花了一晚的时间,刚学的,逐月紧紧的双唇,不看他,也不准备开口。 秦潋并没有泄气,依然用柔软的口吻说,“我就帮你梳个飞天髻,像仙女一样,一定很漂亮。” 看逐月还是没出声,秦潋心里沉了沉,但依然态度谦和,用手里的梳子,细心的帮她梳着头发。 昨天学的只是理论,觉得很简单,真的实践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度的,比如她的头发,又多又滑,总是不听使唤,抓了这边掉了那边。 还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看逐月皱眉,秦潋慌忙小心翼翼的道歉,“弄疼你了,抱歉得很,我也是第一次帮姑娘梳头。” 逐月沉着一张脸,缓了一口气,伸手把梳子夺过来,自己随意的梳着头发,那意思就是她不耐烦了,不要在这里烦她。 秦潋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纡尊降贵的放低姿态。 “逐月,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件事,我也稀里糊涂的,但那真的是一个意外,请相信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向你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逐月忍不住笑,这就是男人的借口,有兴趣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非你不可,其实都是骗人的,如今都弄出孩子来了,一句不是有心的,是意外,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这种意外,恐怕以后会发生很多次吧。 就算是意外,你也不清白了,当然,要求一个贵为天子的男人清白,那也不现实,可怜自己之前还被他款款深情的话语,所感动,亏的云美人有孕,才算打醒了自己。 他这种男人,哪怕说的再好,可现实就是,他胸怀天下,当然包括,包容后宫之中的三千佳丽,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事实。 逐月推开他的手,神情冷若冰霜,直接无视他的人,更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 秦潋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在隐忍什么,他语气有些颓丧,“好了,用完早膳再说吧。” 喊了一声小李子,让他去传早膳,秦潋则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继续帮她梳理着头发。 终于把她的头发梳起来,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因为人美,怎么弄都好看。 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口,传来嗤嗤的笑声,秦蛮捂住眼睛,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哎呦喂,要不要这么恩爱?一大早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她从指缝里,看到皇叔不但一大早在这儿,还帮逐月梳理,“皇叔你可不要骂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哦。” 秦潋给她一记锋利的眼神,“少贫嘴,你来做什么?” 秦蛮这才把手放下来,舔着脸笑说,“我找逐月玩啊,哦,是不是以后找逐月,还得提前向皇叔报备,万一我误闯误撞,看到了什么尴尬的画面,那皇叔还不得要削我?” “秦蛮,住口!”逐月语气里已有了警告。 秦蛮还当她是不好意思,啧啧出声,“要说嘛,逐月就是讨人喜欢,水晶一样的人,也难怪皇叔到现在还没去上朝,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皇叔不早朝。” 看逐月颜色不悦,秦潋瞪了秦蛮一眼,“休得胡说。” 秦蛮丝毫还没有意识到,这两个人,正处在冷战中,更没感觉到,屋里似乎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看到宫女上来早膳,她欢快的坐了下来,“饿死我了,快过来一起吃啊。” 秦潋看了一眼逐月,想伸手扶她过去,她却避开了,秦潋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只好,无奈的收回去。 逐月坐了下来,秦潋刚要坐在她旁边,她却又站起,走到了对面。 秦潋神情有些沮丧,但还是努力克制住那胸中翻滚的酸涩,他勉强笑了笑,“快吃吧,时间不早了,你一定饿了。” 秦蛮看到一桌子美食,比自己比平时的,不知道丰盛多少倍,一边吃一边还说,“没想到今天有这等口福,这个都是沾了逐月的光,平时皇叔才不会这么奢侈呢。” “哎呀,竟然还有人参鸡汤啊。”秦蛮用勺子舀了一碗,“这像山里的野鸡,呀,皇叔你的手怎么伤了?不要告诉我,这鸡是早上刚打的,还不小心把手弄伤了?” 秦潋冷幽幽的看她一眼,“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哪那么多废话?” 秦蛮忙捂住嘴,低着头轻笑,喝了一口汤,真的比平常的鸡汤好喝多了,皇叔就是偏心,都不舍得给自己吃。 秦潋舀了一碗汤,推到了逐月面前,轻声的说道,“你最喜欢的山鸡汤,趁热喝吧。” 逐月丝毫也没有领情,虽然看到他手上,有一道伤痕,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疤痕,胳膊一不小心,就把面前的碗撞翻在地,“哗啦”一声,汤汁四溅。 秦潋知道她是故意,也知道她的脾气大,她心里有气,让她发泄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气多伤身,他还是希望她不要气那么久。 依然好脾气的说,“我再帮你盛一碗。” 逐月却摔下了筷子,“不用,我不饿。” 秦潋声音带着诱哄,“昨天晚上都没用晚膳,怎么会不饿?要不尝尝这个粥怎么样?” 逐月冷笑着抬起头,“陛下,你不用在这儿献殷勤,有人比我更需要,我吃不吃喝不喝,用不着你管。” 秦潋脸上的那一抹浅笑,已经慢慢的冷却,心犹如傍晚的落日,一点一点的下沉下,他停止了盛粥的动作,眼神带着几许凌厉和凄然,“逐月,你非得这样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逐月,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秦潋低头,也是因为照顾她的感受,他昨晚一夜没睡,就是在想方设法,来挽回她,讨她欢心,可她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逐月别开他灼灼的视线,看向别处,“陛下如果觉得我态度不好,你可以不用来,没人请你。” “你!”秦潋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胸中像开水一样翻滚的怒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因为在意,他还是愿意退一步,“事情已经发生,你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 逐月淡淡的应一句,“陛下不必为难,你的后宫一派祥和,是我不适合呆在这儿。” 秦潋猛然站起了身子,目光凝在她脸上,切齿问,“白逐月,你什么意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1请你帮个忙 逐月竟然坐的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马上就走,这段时间,谢谢陛下的照顾。” 秦潋的手重重的按在了桌子上,浑身的气场陡然变得冷凛,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突然间凝重,迫人的压力,让秦蛮缩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嘴里的一口汤也不敢吞咽了。 他笑的有些阴鸷,目光凝在她冷如晨霜的脸上,“逐月,你不过是依次为借口,你想离开,是因为别人。” 刚刚那句谪君,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这让秦潋很难不怀疑她离开的动机。 别人可能听不明白,但是逐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垂下视线,漫不经心的说,“随你怎么想。” 就是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秦潋的情绪,无限的扩大,她这是承认了吗?在秦潋看来,他不过是借着云美人这件事,达到自己要离开的目的,再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 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算她是一块石头,也能被捂化,到头来只能证明,是自己多自以为是,原来人心可以冰冷至此。 还是一开始,就错了,秦潋呆呆地站立,又默默地看着她,“是不是到头来,你还是觉得谪君更适合你?” 她沉默不语,那很明显,就是默认,秦潋本想掉头就走,但不甘心,希望在她眼底,能看到一丝对自己的留恋,然而却没有。 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更为沉重的打击,他是帝王,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退步了,她无动于衷,他又在能一直低三下气,秦潋自嘲的笑了一下,“是走是留,随你。” 秦潋冷笑了一声,紧抿的薄唇,转身向门外走去,但是到门口时,他却又停了下来,微微侧目,幻想着她能对自己挽留,哪怕是一个懊悔的眼神,他想他都可能没志气的原谅她,可逐月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 秦潋顿觉心一瞬间沉入谷底,没了踪迹,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他骤然,迈开步子,阔步的离开。 陛下一离开,太监宫女们,才敢出口大气儿,他们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头,幸好还在。 秦蛮这才把口中的汤咽了,还被呛得不停咳嗽,半天才缓过气儿来,招手禄儿细细的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逐月这么毫不给面子的,给皇叔脸色看。 禄儿昨晚去寻姑娘的时候,到了云仙殿,多少听到一点风声,她想肯定是因为云美人有身孕,姑娘心里难过才和陛下闹的,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郡主,其实她也是想让郡主劝劝姑娘。 秦蛮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让逐月发这么大的火,亏得皇叔对她忍耐,要是换成别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沉淀了一下情绪,让自己从刚刚恐怖的氛围里走出来,揉了揉僵硬的脸,让自己面带微笑,手按在逐月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别生气了,皇叔是陛下,他宠幸妃子,娘娘怀有龙种,这也很正常,当然了,你听了肯定心里不舒服,我相信皇叔,如今有了你,后宫再多女人也都是摆设,他最宠爱的还是你,要是你觉得不安心,你也替他生一个儿子,如果你真给皇叔生个儿子,一定是未来的储君,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担心了?”谁要给他生儿子。 逐月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老天,他们肯定都以为,自己担心云美人有孕,陛下会不那么宠自己了,我呸! 陛下宠幸后妃,他们都认为很正常,可能天下人,都认为这再正常不过,自己是无理取闹,男权的社会,对女人极度苛刻,女人是男人的依附品,要讲究什么从一而终,三从四德,久而久之,让她们接受了这种不平等,无理的也认为是正常的,可是她白逐月却不这么认为,女子也有尊严,也有权利选择爱情,如果世道允许,她们照样撑起一片天来。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如非要加其他人过来,那就是耍流_氓,不负责任,她绝不能接受,没办法改变,那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禄儿也上前劝说,“姑娘,陛下对你已经够迁就的了,你就别给陛下闹脾气了。” “不要再说了,都走!” 逐月不想再听她们,劝自己大度,女人大度,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底气和男人争,她白逐月可不是依靠男人来活的。 秦蛮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逐月正在气头了,也只好忍着了,说了一句,“禄儿,好好照顾你们主子,我先走了。” 等屋子里只剩逐月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平静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本无对错,只是自己不能接受罢了。 突然听到古怪的笑声,逐月立马警觉起来,“谁?” 眼前黑影一闪,只见齐蜂出现她的眼前,大刺刺的坐了下来,自斟自饮,接着长叹一声。 “真没想到,一向洒脱豪爽,不羁放纵的白老大,竟然也有被情所困,哭唧唧的时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逐月一拍桌子,“少废话,你打哪儿了呀?” 齐蜂这才转向她,“我从斜月宫来,谪君因为你,被玄穹大帝惩罚,现如今正在闭门思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后院儿着了火,如果知道,还不知道要怎样伤心难过呢?” 他盯着逐月看,摇了摇头,“我还真没发现,你哪里好了,让谪君那样冷口冷心的人,都魔怔了一样,还有这个秦潋,你说他们是不是眼都瞎了?” “你少给小爷胡说八道,谁是他后院?”逐月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怎么,我内在美不行啊?” 齐蜂怕她揍自己,连忙闪了一下,“开玩笑。” 其实逐月确实美得与众不同,最主要的是,性格够爷们儿,不是那些娇滴滴,孱弱弱,又沾花粘粉取悦男人的姑娘,这点儿最好。 逐月拧着眉头,不再与他计较,“帮个忙。” “说吧。”齐蜂翘起二郎腿说。 “带我出去。”逐月言简意赅。 齐蜂用那双小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你需要我帮忙?”明明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 “废什么话?”逐月给了他一记冷眼,“帮不帮?” 齐蜂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2飞出樊笼去 逐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笑了一下,小声的说,“当然可以,只是我还想……” “你想看秦蛮,别以为我不知道?”逐月甩他一个白眼,心有感触的说,“你们不会有结果,还是尽早放手,免得到最后两败俱伤。” 齐蜂抓了抓头发,那张黝黑的脸,居然透出诡异的红,耸耸肩,“看一眼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只是神色有些颓然,相见争如不见,徒增忧伤牵挂而已,只是有时候,人和妖都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心还不受控制,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还总想试一下,缘已灭,可心不死。 看她在园中,和宫女们追逐嬉戏,衣袂翩翩起舞,像是花丛中的蝴蝶,齐蜂后悔过来看她了,因为这只会让自己心里更牵挂。 他抓起旁边的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抹了一把嘴说,“走吧,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他攥住逐月的胳膊,旋转了一下,两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秦潋这个时候,正在御书房,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然有些心神不宁,胸中有一团火焰,在不停的燃烧。 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吓得郭秉政,腿一哆嗦,险些小便失禁。 秦潋语气沉沉的说,“郭秉政,你说那个逐月,她到底想干什么?朕也道歉了,也保证了,她还不满意,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是没见过这么顽劣的女子。” 郭秉政吓得战战兢兢,拼命的在脑海里组织语言,生怕说不好,被万岁爷给咔嚓了。 陛下正在气头上,顺着他的心总没错,他勉强笑了,“陛下说的及时,逐月姑娘就是不知好歹,圣恩眷顾,那可是天大的恩赐,他还对爷大吼大叫,真是恃宠而骄,不成体统。” 秦潋眼皮跳了一下,冷冷的看向他,郭平正打了个哆嗦,笑的肌肉僵硬,“万岁爷,老奴乱说的,逐月姑娘,哪里会有错?” 秦潋闷闷的问了一句,“那难道是朕的错?” 郭秉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怎么说出歧义的话来了,真是该死,“爷没错,姑娘没错,都是老奴的错。” “哦,你有什么错?”秦潋心里泛堵,总想找个人发泄脾气。 郭秉政额头冒了汗,这伺候陛下,可真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陛下高兴了没你什么好处,可陛下不痛快的时候,绝对要找你开刀。 哭丧着一张脸,“爷,老奴哪儿都错了。” 秦潋紧凑着眉头,吐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有错,去领三十大板去。” 郭秉政一张老脸,都快蹙成核桃了,哭丧着一张脸,“是。” 往外走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太监,两个人撞了个满怀,郭秉政没防备,摔了个四仰八叉,嘴里大喊道,“哪个天杀的玩意儿,撞死洒家了。” 小李子扶着胳膊,想去搀扶,郭秉政已经吃力地爬了起来,他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 只听得郭公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慌慌张张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呀?” 秦潋当然看到了他,阴沉着一张脸的问道,“何事?” 小李子战战兢兢,扑通跪了下来,“陛下,逐月姑娘不见了。” 秦潋的身形晃了一下,只觉得头顶嗡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李子都快哭了,“陛下早晨走后,逐月姑娘就让奴才们退下,奴才们不敢打扰,可是到午膳时,奴才送餐进来,却发现姑娘不见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不见姑娘的影子。” 秦潋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他无助的笑,咬牙切齿的说道,“白逐月,你太过分了!” 他眼圈泛红,语气如冰,“继续在宫里找。” 她的功夫根本就没恢复,怎么可能轻易的出宫,她一定还在宫里。 秦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可能就在宫里逛一逛,奴才们一时找不到,心里紧张才会如此大惊小,不应该那么悲观,很快他就恢复了自若,“带些人,继续找。” 宫中巡逻和门口的侍卫,都说没有见过姑娘,宫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依然没有逐月的影子。 他甚至动用了暗卫,几乎把宫里翻了个底儿朝天。 一直到太阳西沉,秦潋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逐月真的不见了,他只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向上蔓延,明明是七月暑天,他竟然觉得有些冷。 失魂落魄地来到了菊月殿,丧气的坐了下来,用那双赤红的眼睛,环视着跪满地的宫女太监。 他们浑身发抖,害怕极了,秦潋语气平淡,却让人心里发寒,“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推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奴婢离开的时候,姑娘还睡得好好的,我们都在外面守着,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 “陛下,姑娘武功高强,说不定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万一回来看不到奴才们,她肯定会伤心的。” 秦潋按了一下眉眼,这个奴才有句话说的很对,如果真的杀了他们,要是逐月哪天回来,不见这些人,那更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秦潋在宫里寻找逐月的时候,逐月却在南宫府。 本来她以为,南宫府里刚办完喜事,定然会其乐融融,夫唱妇随。 可是她和齐蜂进去的时候,只看到锦儿在伺候着二老,却不见南宫池,本以为他是上朝去,交谈之中,才听锦儿说,南宫池一大早就走了。 逐月有些纳闷儿了,她和锦儿去了院子里的走廊里,在长椅上坐下,问道,“他去哪儿了?” 锦儿鼻子有些泛酸,但还在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他说,他之前向陛下提出过,要出使伽蓝,所以……” 逐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愤怒,这个南宫池,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哪有新婚第二天,就抛下新娘子,去出使别国的,就算要出使,哪里就急于一时了,这让新娘子怎么想? 天下男儿皆薄幸,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她安慰锦儿,“嫂嫂,哥哥身居高位,总要把国事放在心上,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别往心里去。” 锦儿笑的有些勉强,她怎么能不知道,南宫心里,另有挚爱,只是一直不知道是谁,可今天早晨,在他离开后,自己帮他整理书房,却在书的最底下,发现了逐月的画像,她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南宫池没有和其他女子接触过,知道逐月是女儿身后,喜欢上她一点儿都不奇怪。 锦儿心里很自卑,她怎么能和逐月相比,心中苦涩,“我不会怪他,也没资格怪他。” 当初,嫁给他时心里多欢喜,如今就有多失落,她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牵着逐月的手,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放心吧,我会支持他的。” 逐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嫂嫂,南宫得你,是他的福气。”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逐月就提出要离开,锦儿还以为她要回宫里去呢,只嘱咐她路上小心。 逐月起身告辞,招手不远处的齐蜂,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南宫府。 大梁城内,一派繁华祥和的景象,两个人骑马出了城。 夏季的傍晚,一丝风也没有,天气十分的闷热,齐蜂拽了拽领口,似乎这样能凉快一些,问身旁的逐月,“我们去哪?是回白云山,还是去斜月宫?” 逐月看着眼前天高地阔,顿时感觉心中豪迈,真的比待在那个笼子里,舒服多了,她勾唇一笑,“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去,我们二人现在都无牵无挂,何不在人间见识见识?” 齐蜂眯起了小眼睛,“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是不错。” 他扬了一下马鞭,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逐月,“我们先去哪儿?” “边疆!”逐月说,回头望着身后的大梁城,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失落和忧郁,但很快整理好心情,喊了一声,“走。” 齐蜂和他并驾齐驱,“我们去边疆做什么?” 逐月淡笑了一下,“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元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3像登徒浪子 两人并不着急赶路,说说笑笑,游山玩水,观赏风土民情,品尝着各地美食,朝行夜宿,抛开那些烦心事,纵情于山水之间,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不知不觉下,二十天过了,他们终于到了南晋的边界处城市,西京城,它和楚国接壤,是南晋最北边的城市。 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边关的屯兵之处,逐月倒不那么急了,她要休息一晚,顺便看看这边疆城镇的特色,明天再去见元彻。 看着夜色已幕,逐月扬鞭一指,“猴子,咱们找个地方住一晚。” 齐蜂皱着眉头,“行。” 行和停,他都无所谓,只是对于逐月叫他猴子,有点那么不乐意。 两人准备在西京城的一家客栈,“清风楼”暂住一晚。 安顿好之后,天色还不算太晚,逐月提议,要不出去逛逛。 齐蜂兴趣却却,他只想在床上躺着,可是禁不住,逐月的软硬兼施,只好起来跟在她身后。 傍晚时分,街上还算热闹,边境虽吃紧,可这里,还感觉不到那种紧张的气息,这儿的人们,穿着打扮,和大梁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就是不论男女,都非常豪爽,人也长得高大健壮。 城市当然不能和大梁的繁华相比,但也独树一帜,这儿粗犷巍峨,不讲究细节,如果把大梁城比成温柔的少女,那么西京城就是健壮的大汉,不扭捏不做作,对于逐月这种大大咧咧的人来说,他可能更偏爱这个城市。 两人信步而行,逐月精神振奋,而齐蜂气息奄奄,原来女人喜欢逛街是真的,他都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可你看逐月,明明是男装打扮,却在街头,看胭脂水粉,鲜艳罗裙。 引来店家的疑惑,又看他长得英俊,心已经把他归为诱_骗良家女子的登徒浪子,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甚至还有女店家提醒,“公子,你就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逐月好不纳闷儿,他怎么就是祸害人家姑娘的人了,齐蜂咳嗽一声,趴在他耳边说,“你现在可是个俊俏公子,看这些姑娘家的东西,肯定让人误会,用这些东西哄骗无知少女。” 哎呦我去,逐月不由的笑的,“我怎么就不能是,心疼姑娘的体贴男子呢?” “好了,走吧。”齐蜂把他拉出了门。 逐月悻悻的和他一起出门,街上依然热闹,但是总给人一种寒气沁肤的感觉。 齐蜂突然目光眯了一下,他停住了步子,逐月也跟着停了下来,屏气凝神,修行者特有的敏锐,让他们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他和齐蜂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加快步子朝着街头走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郊外,这里人烟稀少,道路崎岖,草木幽深,荒凉颓废。 逐月虽然功力没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了七八成,他在无人之处,施展了绝顶轻功。 浓重扑鼻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如果猜的不错,在这附近,会有血流成河的景象。 远处的草丛,不停摇晃,齐蜂的身形,异常迅速,他的听力更是无人能比,喊了一声,“前面有人。” 说完这句话转瞬不见,逐月却落了下来。 眼前的惨状,哪怕他是狐妖,艺高胆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草丛里,横七竖八,躺了几十个人,他们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的,有的被砍头,有的被一箭穿心,更有的被利器割的咽喉,等等,虽死法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都伤到要害,一招毙命,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出手伤他们的,都是绝顶高手。 这就可以排除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也不会是被强盗打劫,因为一般的强盗没有这等功力,大多数强盗只劫财,不会轻易惹上命案。 逐月蹲下来,细细的查看,从伤口的程度来看,都是刚被人杀的,这些人的穿着,并不像达官显贵,倒像是普通的民众,而他们的穿着又和西京城的百姓不同,如果猜的不错,他们是楚国人。 是谁,要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如此杀手,令人心寒齿冷。 逐月站起身来,脑海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国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在南晋的国内被杀,这难道是有人,要故意挑起两国的仇恨。 据元彻来信说,楚国和南晋虽然都在边疆,安置了大量的兵力,小摩擦不断,但是还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 因为两国都知道,一旦战争起,死伤无数,百姓民不聊生,国库耗竭,动国之根本,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想先挑起事的。 难道是有人,想看鱼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会是谁,用心如此险恶? 他拧眉思考,死尸中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逐月踩在粘稠的血液上,走了过去,扒开他身旁的其他尸体,蹲了下来。 这个人被利器割咽喉,脖子上的伤是致命伤,但奇怪的是,他却被人挖了双眼,割了鼻子。 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已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这一切,咕咕的流着热血,面目狰狞,阴森可怖。 他身上,沾满灰尘的褴褛衣服,已被血液染透,可以看出,他衣服的料子很好,并不像那些普通的民众。 逐月深呼了一口气,又认真的查看,这个男人大约40岁左右的年纪,他身上的皮肤光滑细嫩,不像是个为生活奔波的人,特别是手,十指纤长,食指,中指,指腹有茧,无名指的指背也有茧,应该是常年握笔所致,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只是大拇指被整个斩下,整整齐齐的,难道他手上有什么秘密,或者是他身份的象征,逐月陷入沉思,身处死人堆里,却没有任何的畏惧。 他在想,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不像那些百姓一样,杀死就算了,还要被毁去面目,割去大拇指,这到底要隐藏什么? 逐月的目光凝聚,这些凶手用这种方法掩盖了死者的身份,也恰好提醒了自己,或许从这方面入手,能找到突破,凶手这么做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逐月笑了,这时听得身后,有些许响动,他以为是齐蜂回来了,就没有放在心上,问了一句,“人追到了吗?” 可是并没有没有人回答他,逐月不以为然,又指着面前的那个面目全非的男人说,“我想这个人,定不是普通人,他可能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所以查明他的身份,才是至关重要的,你说呢?” 突然听到,身后作呕的声音,逐月刚想嘲笑齐蜂,怎么这么没用,他站起身子,一转过身。 一把带着倒刺的长鞭,顿时缠在了他的脖子上,逐月身体一僵,看到了一位,红衣美貌少女,正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很明显的,在那少女眼中看到了惊艳,当然,逐月对自己容貌,那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这少女长得也不差,红色短裙,红色皂靴,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她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里发毛,忍住眼睛的不适,拉紧手里的长鞭,怒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逐月摸了一下鼻子,风_流倜傥的,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要不经意的问,“姑娘又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挟持我?” “少废话,是我先问你的,快说!”那红少女,被逐月看的,脸色竟然升起了一抹红晕,煞是可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4当将军夫人 逐月无奈的摊了一下手,“小姑娘,你看到没有,这些人都使被利器所伤,而我身上任何兵器都没有。” 少女当然不信,腾出一只手,向他腰间摸去,当然什么也没找到,她不死心,悻悻的说,“肯定是你杀了人后,把兵器扔了。” 逐月忍不住呵呵笑了,看看脚下横尸遍野,血气弥漫,四周风声鹤唳,阴森可怖,而与这不相称的,就是一个美貌少女,用揉软的小手,在他身上,不知忌讳的上下其手。 “姑娘,你要是想占我便宜,说一声不就好了,何苦找借口,诬陷我是杀人凶手。”他拧了一下眉,笑容轻浮,“你要是想摸,咱找个地方,何必在这里,大煞风景。” “你给姑奶奶住口。”那少女脸色如秋后的枫叶,红的可爱,握紧手里的鞭子,“再胡说,信不信我用鞭子抽你,快说你为什么杀他们?” 逐月像是没听到她的质问一样,而是对她挑了一下眉,“姑娘,我觉得你笑起来应该很漂亮,何必板着一张脸。” 这简直就是对红衣少女的挑衅,她柳眉倒立,“不要吊儿郎当的,本姑娘现在就要你的命,为这些人报仇。” 她手上又用了力,逐月真怕,这姑娘虎超超的,真的对自己下死手,呵呵笑道,“姑娘,这些人真不是我杀的,我也是路过,你想啊,我杀了这些人,还不赶紧溜之大吉,怎么会在这儿查看,这不符合常理。” 谁知道那姑娘,一点都不讲理,“因为你有病,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你!” 逐月语结,行吧,论不讲理,他甘拜下风,笑了一下,自由所以的说,”那你怎么想我?” 红衣少女勃然大怒,呵斥一声,“无赖,我想你死。” 话一落音,那姑娘就要收紧鞭子。逐月迅速伸出手指,直戳入她的腋下,一阵麻痛,那少女手臂松动,逐月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反手握住了鞭子,一个利落的转身,鞭子从他脖子上脱落。 “快看,公主在那儿,公主,奴婢们救驾来迟。” 五六个身着劲装的黑衣女子,手握长剑,身手灵敏的斜飞过来,翩然落地,一个个怒气腾腾的看着逐月,像是随时准备上来把他刺几个窟窿似的。 “公主?”逐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看到自己的人来了,底气足了,得意的扬起下巴,又恶狠狠的说。 “怕了吧,我就是楚国的小公主玉扇,近日来,我晋州城内的那些往来与西京的商人,频频失踪,本公主已经查访半个月之久了,没想到你这南蛮子,定是要强迫我楚国百姓为你军服务,我百姓宁死不做卖国贼,所以你才残忍的把他们杀害。” 逐月目光幽远,像是在考虑什么,不过这楚国还真是狂妄啊,国都竟然以南晋的国姓命名。 玉扇公主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说,“我回去定要告诉皇兄,你们欺到楚国头上来,要让皇兄派精兵强将,为楚国百姓报仇。” 她又看向那几个劲装女子,命令道,“把他拿下。” 这个人居然是公主,逐月眼珠子转了一下,这可能是个误会,没查清楚之前,绝不能让她回去,对楚国国君乱说,那样只怕会加剧两国的紧张局势,上有心人的当。 六柄长剑齐齐的向逐月刺来,眼看着就要刺中,但是谁也没想到,剑在离他还有一毫的时候,却像刺在铜墙铁壁上一样,无法再向前半分。 逐月袖子一甩,她们几个被弹了出去,在她们还没落地之前,逐月已经快速出手,封住了她们的穴道,速度之快,匪夷所思,以至于她们落地后,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那玉扇公主,没想到这英俊的年轻人,功夫竟然这么好,她的六个贴身侍卫,竟然被他几招制服,毫无还手之力,有些胆怯了。 正要逃跑,逐月身体一掠,落在了她的面前,手在她脖子上一砍,玉扇双眼一翻,倒在了他的肩上。 逐月无奈叹气,还得抱她上马真是麻烦,他得赶紧去找元彻,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把这里清理干净。 只是齐蜂还没回来,逐月想他虽然道行不高,但好歹也修炼了五六百年,凡人还奈何不了他,回来见不到自己,他肯定知道去军营寻找。 跳上马去,扬起马鞭,一刻不停的朝着南晋的军营奔去。 半路上,那个玉扇公主,竟然被颠簸醒了,她趴在马上,被颠的五脏六腑像翻了个过一样,险些吐了,几乎用十八国的语言,噼里啪啦的开口大骂逐月, 逐月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这丫头比秦蛮还刁蛮,骂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只好又给她一巴掌,这下好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三更十分,终于到了军营重地,逐月仰头观望,城墙坚固,上面站着庄严威武的士兵,隐约能听到,巡逻的官兵,整齐又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振聋发聩的号角声。 看来元彻,把他们训练的不错,果然自己没看错他,逐月骑着马,还没有到城门前,就被人拦了下来,他报上姓名,说是找元将军有要事。 那侍卫才进去通报,盏茶的工夫,只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果见元彻和副将石岩,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来的如此之快,看样子他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还真是一个勤勉的人。 元彻对于逐月的到来,显然是又惊又喜,他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快步走上前,张开双臂,想来个兄弟式的拥抱,突然意识到什么,改为拍她的肩膀,“逐月,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逐月报以微笑,“要不打你一巴掌试试疼不疼,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元彻哈哈大笑起来,逐月又和石岩打了招呼,三个人许久未见,那心情自然十分激动。 几个月不见,元彻褪去了脸上的稚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皮肤黝黑,身材健壮,五官楞角分明,充满阳刚之美,颇有大将风范,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怪不得人常说,军营是改造人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假。 元彻带他回到军营,才看到他马上,趴了一个妙龄女子,有些疑惑。 “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逐月笑着和他进了房间,这才把刚刚路上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他。 元彻听完之后,脸色凝重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厉害,和楚国小摩擦不断,元彻才有机会认识他们的大将军梁仁,两人不打不相识,他们私下里见过几次面,两人一见如故,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成了莫逆之交,是战场上的敌人,战场下的朋友,也都答应对方,回去说服各自君主,为了天下苍生,争取和平。 可突然发生这种事,这…… 他看向逐月,“那现在该怎么办?” 逐月看了他一眼,“当务之急,派人把那些尸体,拉回来放到停尸房,派几个仵作验尸,其中有一个被截指的尸体,告诉官兵,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弄坏了,我怀疑他是个至关重要之人,另外还有几名女子,也带回来,切不可伤了她们。” 元彻有些担心,那么多尸体拉过来,要是被楚国知道,这个误会,恐怕就难以解开了,要不通知楚国,以彰显南晋胸怀坦荡。 逐月不这么认为,如果真是有心人,这样做,正中心怀叵测之人的下怀,只怕来不及解释,拓拔邕那个阴险狡诈的东西,就会发起战争。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看来他需要到楚国一趟。 石岩得到命令,亲自带人,去处理那些尸体。 元彻的面上有些忧愁,他长出一口气,“算了,明天再说了,逐月刚到,咱们痛饮三百杯,不醉不休。” “好。” 说话间,早已有士兵抱着几坛子酒酒进来,元彻把酒打开,斟了两碗,又看到那个被绑住手脚,半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玉扇公主。 “这个怎么处置?”他问。 逐月皱了一下眉头,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移动,“我看她长得不错,不如送给你,当将军夫人。” 元彻那黝黑的脸红的有些诡异,“开什么玩笑?” 逐月举起碗和他碰了一下,“这丫头,现在还不能让她回去,就把她紧闭在军营吧,说不定还有用。” 元彻看了那玉扇一眼,总觉得心有不安,南晋境内,出现楚国商人的尸体,就已经够难解释的了,再加个囚禁楚国公主,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看逐月一脸的稳如泰山,元彻心里没底,只得传令三军加强戒备,最后真撕破脸,也只能一战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5月圆人未圆 今天是中秋之夜,士兵们难得有机会行乐,元彻去看望他们,每人赏了一坛酒,之后嫌吵,就和逐月回到了房间。 两人一边畅饮,一边聊着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情,聊到高兴的地方,都开怀大笑起来。 可是那椅子上的玉扇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眼睛看着那两个喝酒聊天的男人,她动了一下,才发现被绑的结结实实,不由得怒从心边生,大骂了一声,“你们两个混蛋,快把我放了。” 逐月努了一下嘴,“完了,这个疯丫头醒了,真是扫兴。” 那玉扇听逐月竟然骂自己疯丫头,顿时勃然大怒,刚刚听了他们的谈话,无意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冷哼道,“疯丫头好歹也是人,总比你这头披着人皮的野猪强,猪月,我呸!” “噗!”元彻一个没忍住,一口酒全部喷出,说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公主,他怎么有点儿不信呢,这野蛮劲儿,比秦蛮还厉害,好奇的看了一眼。 谁知那玉扇还来劲了,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比他强啊,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逐月清了清嗓子,和元彻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不准备搭理她,可是玉扇公主,骂的停不下来。 “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阴谋?”玉扇怒目圆睁,横着眉。 听她喋喋不休,逐月打了个哈欠,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么刨根问底儿,难不成看上我们元将军了?” “姓猪的,你气死我了,有本事你放了我。”玉扇恼羞成怒。 逐月悠哉悠哉的喝着酒,“你脾气这么坏,放了你,你万一要对我们将军意图不轨,可怎么办?我们元将军可还是童子身,可不能被你白白占了便宜。” “逐月,你个无赖王八蛋!”玉扇都快被气绿了,身体不停地扭动,双目喷出火来,“我要杀了你,有本事,放了我,我和你们比个高低。” 面对她的气急败坏,逐月淡如春风,呵呵笑了一声,“和谁比,将军吗?不用比,你没他高,不过自从盘古开天地,哪有男女比高低,只要中间对的上,管他两头齐不齐,是吧将军?” 玉扇刚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眨了几下眼睛,看逐月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突然间就懂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气的没有了脾气,“哇”的一声就哭了。 元彻神情有些不自然,白了逐月一眼,“你胡说什么?怎么不说你自己?” 人家毕竟是个姑娘,看把人气的,元彻看不下去了,倒了一杯水端过去,放缓声音说,“公主,你别伤心了,逐月这个人就是嘴厉害,心肠不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喝点水,平静一下再听我说。” 逐月撇了撇嘴,你想讨好人家,先看人家领不领情,他坐等看好戏。 元彻把杯子放在玉扇嘴边,“喝点儿润润嗓子。” 玉扇停止了哭泣,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元彻竟然不受控制的,心跳了一下,这种奇怪的念头被他压下,片刻又恢复了冷静自若。 玉扇张开嘴喝了满满的一口,却突然对着元彻的脸,吐了过去,嘴里大骂,“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去滚!” 元彻抹了一把脸,心里也升起了无名之火,冷哼一声,坐下来不再理她。 逐月耸了耸肩,似乎发生的事,早已在他意料之中,看元彻黑沉着一张脸,他幸灾乐祸的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怎么不笑死你?”玉扇悻悻地说。 逐月对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是笑,有些人把自己比作耗子,想亲近我们将军,又不好意思,来个吐口水,间接接吻啊。” “你,哇!”刚刚平静下来的玉扇公主,又被气哭了。 逐月无辜的耸了耸肩,拉起元彻,“这酒怕是也喝不好了,不如换个地方。” 元彻点点头,两人抱着酒坛走了出去,他哀怨的看了一眼逐月,“你也真是,跟个丫头计较什么?” 逐月“切”了一声,“那个丫头嚣张跋扈,不挫挫她的锐气,可不是我的风格,怎么,你不会心疼了。” 元彻笑骂道,“少胡扯。” 逐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话不可说的太满,我看事情一向都很准的哦。” 元彻摇了摇头,无奈大笑,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在军营外的草地上,一直喝到下半夜,醉了,就地休息。 逐月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他醉眼朦胧,意识开始模糊,月光清冷,有光却没有温度,总是让人心里凉凉的,怪不得古人,总喜欢对月寄相思话哀愁,不知道远方的人,有没有对月长思? 远在大梁的秦潋,真的在拎著酒壶,从承乾宫出来,他对月长叹一声,默默的走在幽静的小路上,风有些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郭秉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叹气,“爷,咱回去吧。” 因为万岁爷的心情不好,如今宫里也冷清,今年中秋,任何晚宴都没搞。 秦潋像是没听见一样,在前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那如银盘的月光,心里更加孤独了。 也不知逐月去了哪儿,那天在宫里寻找无果后,秦潋心里又气又恼,发誓不再找她,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就当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家大事上,每日忙的焦头烂额,不敢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闲,因为有些情感,如潮水一般,不受他控制,逮到一点空隙,就无孔不入,让他变得有气无力,被思念所折磨。 表面上他恢复如常,但他身边的人却知道,万岁爷变得更冷酷无情了,每日如果不喝点儿酒,晚上就无法入睡,他们伺候也都提心吊胆,怕一个不小心惹的龙颜大怒,小命难保。 秦潋在大石上,心在寂寞中徘徊,身影也显得萧瑟,时间愈久他对逐月恨和恼,逐渐被另一种情感代替,那就是他没出息的,拼命的想她,相思情缠如流水怎么也斩不断,让他看不起自己,但也管不住自己。 心很累了,整个人也很疲惫,他躺下,静静的注视着蓝天,试图找回一些曾经的记忆,来弥补心灵的愁憾。 爱而不得,有很多种选择,有人选择等待,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毁灭,可等待是一场赌局,可能柳暗花明,也可能永不翻身,但是他愿意去赌。 此刻他只是一个受感情伤害的男人,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沉着冷静。 他默默的拎起酒壶,猛的喝了几口,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落寞的身影有些惆怅的站了起来。 今晚的月色异常清冷,像凝了一层白霜一样,草丛中的不知名的昆虫,在唱着一曲令人断肠的歌谣,向倾诉哀肠一样,让人愁心荡漾,更觉得离愁孤苦。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黄叶萧萧落下,失去了依靠,今晚是中秋团圆夜,却是月圆人未圆。 秦潋看着那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发呆,夜深了,天气有些寒意,他穿的并不多,黑色的锦衣,更显得冷峭,可一直呆呆站在那里,不愿离开。 郭秉政一直远远的跟着,最近陛下总会莫名其妙的发呆,莫名地陷入沉思,唉,以前他是一个多么意气风发的人啊,男人啊,无论你是凡夫俗子,还是神仙妖魔,只要一陷入情网,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万岁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郭秉政知道,他从没有一刻不想念逐月姑娘的。 他又走上前:“万岁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秦潋才叹了一口气,脚步踉跄的转身回去。 远处是迎风招展的宫灯,发出惨淡的光芒,为这个清冷的皇宫增添了一抹暖热,它像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引着秦潋脚步不听使唤的,朝着它的方向走去。 郭秉政看陛下所去的地方,只能在他身后摇头。 秦潋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醉眼迷离的笑了,他竟然到了菊月殿,从逐月离开,这里就已经闲置了,他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可又忍不住推开了大门,慢慢的走了进去,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看来,都向对他嘲讽,笑他可笑,笑他不能洒脱,堂堂七尺男儿,却因一个小女子而一蹶不振。 秦潋心中酸涩难忍,他忍不住笑了,把手里的酒壶摔入草丛中,阔步走进了正厅。 他默默地走进了正厅,坐了下来,这座宫殿,虽然逐月住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有不少他们的回忆,在这儿,逐月给过他希望,和甜蜜,让他曾经以为幸福就在他身边,他已经触摸到了,可是突然之间,所有的希望破灭。 有时候他觉得这是一场梦,可能是她在跟自己开玩笑,说不定一打开门,她就在房间里,他抱着这种希望,开了几次卧房的门,每开一次门,向房间张望时,心就跟着下沉几分,一直沉到谷底,摸不到踪迹。 “秦潋,你在做什么?” 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如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猛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明媚可人,娇美灵动的姑娘,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站在不远处。 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又好像要从胸膛中跳了出来,倏地站起,冲了进了卧房,声音有些颤抖:“逐月。” 可面前的姑娘,慢慢的化为无形,他有些颓废的重新坐了下来,头垂在两腿之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一用力,心带的更痛。 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上一次,他们在这儿相拥的画面,忍不住眼睛发涩,手捶了一下枕头,却猛然间在枕头下,看到了纸张的一角。 秦潋抹了一把脸,忙把枕头移开,只见下面是一封信,上面写着“秦潋亲启” 没错是逐月的字迹,卧房从她离开后,秦潋没让任何人动过,如果不是今天过来,这封信可能一直都无法发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6你太过分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手掌握紧,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段时间,总觉得有气无力,还以为是伤心过度,原来还另有玄机。 可是逐月那家伙,什么都看得明白,竟然还这么对自己,他咬牙说道,“逐月,你太过分了,等朕抓到你,你等着。” 秦潋猛然站了起来,心情有些复杂,他阔步迈了出去,守在外面的郭秉政,吓了一跳,这万岁爷进去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这出来就变得神情坚毅,这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了吧,他心里慌慌的。 秦潋猛然看向他,惊的郭秉政双腿一软,险些倒栽下去,只见万岁爷神情严肃的说,“郭秉政,速去通知孙房,让他去一趟岭南,见九爷。” 说着他示意郭秉政靠近,小声的吩咐着什么,郭秉政连连点头,不敢耽搁,连夜马不停蹄的到了孙房的府上,暂且不提。 秦潋回到书房,一改往日的颓丧,变得精神百倍起来,他凌厉的目光微眯了一下,本以为朝中已经太平了,没想到还有人隐藏的这么深,这一次,他就要将计就计,把他们一网打尽。 门外响起了小李子的声音,“陛下,您的参茶。” 秦潋淡淡的应了一句,“进来。” 小李子推开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秦潋的目光顿时变得晦涩,一副哀怨的神情。 “陛下,您近日身体欠安,这参茶趁热喝了吧!” 秦潋目光垂在面前的书上,寡淡的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李子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过了片刻,秦潋大概是看书累了,捏了捏眉心,把那杯参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逐月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升高,他按了按泛疼的太阳穴,才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睡的,从床上坐起来,无意中看到,一夜未归的齐蜂,竟然也在房间里坐着。 “咦,你回来了,人可追到了?”逐月从床上跳下来,早有士兵,打来洗脸漱口水,让他洗漱。 齐蜂慢慢的喝着酒,“追到了。” 可是他又接着说了一句,“都自杀了。” 逐月心头的喜悦,从心底爬上喉咙,还没以笑容的形式呈现,就又落了回去,这不是等于没追到吗? 他翻了个白眼,把帛锦扔到了水盆里,坐下来,吃着士兵送来的早餐。 齐蜂眉头皱了一下眉,“我遇到了楚国的丞相高赞,他奉命前来慰劳将士。” 昨日他追那些人时,眼看就要追上,那些人四散跑开,他逮着一个追,可那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就在齐蜂以为他自知难以逃脱,准备就范的时候,他突然头一歪,立刻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化成一片血水。 他马上明白了,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行事时,都会在嘴里藏有包有毒药的锡纸,一旦行迹败漏,不惜自杀以保行事的隐秘。 就在他心有不忿的准备转身回来的时候,却听得远处有车马声,他就去一探究竟,只见有一队车马,向楚国的军营驶去。 因为好奇,他就悄悄尾随了上去,才知道是楚国丞相高赞。 高赞这个人,逐月听说过,是拓拔邕的得力助手,不可多得的贤相,有勇有谋,目光长远,拓拔邕对他也十分信任。 他慰劳将士,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逐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齐蜂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他对梁仁将军,说了什么吗?” 逐月吃着早膳,懒洋洋的说,“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说什么辛苦了,梁将军英姿勃发,英勇无敌等一些吹捧的话呗!” 齐蜂摇了摇头,“当然这些话也有,主要的是,他让梁将军,全城戒严,进入备战状态,又提到商人失踪之事,说他来时一路探访,南晋脱不了关系,他回京,立马向圣上禀报,要对南晋实施报复。” 逐月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个高赞是怎么探得这些商人失踪,是与南晋有关的,身为一国之相,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能轻言战事,听说拓拔邕,对这个高赞十分信任,要是任由他回去撺掇,那后果不堪设想。 逐月把碗一推,“不行,咱们得到去会一会那位高赞丞相。” “可是他一大早,就回楚国了。”齐蜂说。 “这么急?”逐月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走,我们去见元将军。” 逐月说着,人已经出了门,元彻训练完士兵,正在玉扇公主哪里,向她解释那件事与南晋无关。 可是那个玉扇公主,怎么可能会听他的,紧抿着唇,一副仇视他的模样。 元彻苦口婆心的为她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其实南晋并不畏惧与楚国一战,怕只怕苦了两国百姓,最主要的事,中了别人诡计,两国像个小丑一样,拼个你死我活,却是为别人谋利益,这岂不是愚蠢至极。 他再三强调,那些商人的死,绝对和南晋无关,玉扇公主的有些松动,她看元彻气宇轩昂,一身正气,似乎他的话,能令人信服。 玉扇看到逐月进来,冷哼了一声,右转向元彻,“你要是把我放了,我自会向皇兄说明,让他派人查明真相。” 元彻犹豫了,看了一眼逐月,玉扇悻悻的说,“你们把我囚禁起来,算什么,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放了我,一群大男人,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元彻沉默片刻,抬起头说,“好,本将军放了你,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南晋不背这不白之冤,等查明真相,是战是和,本将军奉陪到底!” 他停顿了一下,勾了一下唇,“当然,你也可以回去挑唆生事,本将军还没怕过谁!” 他一抬手,已有士兵走过去帮玉扇松了绑,元彻说了一句,“你走吧。” 逐月不得不对元彻另眼相看,他是个成大事的,光明磊落,胆略过人、豪迈飒爽,假以时日,定然是闻名天下的大将军。 那玉扇公主,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腕,难得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只是我那些侍卫。” 元彻说道,“她们定然会和公主一起离开。” 玉扇点点头,经过逐月时,瞪了他一眼,还假装不是故意的,在他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接着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等等!”逐月喊住了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7果然非常人 玉扇公主停住了脚步,神色不愉的看着逐月,冷哼一声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逐月皱了一下眉头,这堂堂的一国公主,说话竟然这么粗俗,他面不改色的淡淡笑了,“屁到没有,话却又那么一两句,既然将军要放你回去,我也不便说什么,我准备到楚国调查,公主也有心弄明白这件事,同样是为两国民众考虑,我们也算志同道合了,到楚国有用得着公主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推辞哦!” 玉扇冷冷的看他一眼,这个逐月油嘴滑舌,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实在是讨厌的很,她才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被他挤兑呢,高傲的一抬下巴,“本公主,才不愿与小人同谋,后会无期。” 元彻出言喊住了她,“公主,既然同为一件事,“还是应相互帮助才对!” 玉扇公主迟疑了片刻,这才不情愿的说,“行吧,看在元将军的份上,本公主勉强答应。” 逐月甩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真有事求你啊,不过是给你一个面子,不过免得你落井下石,我送你一样东西。” 玉扇公主有些不可思议,“你有东西送我?”没有搞错吧。 逐月似笑非笑,他如果不坏笑,不轻佻的笑,就是这个样子,嘴角轻勾,眉目温润,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玉扇居然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一时失神,却怎么也没想到,逐月抬手在她肩上一弹,她肩上一麻,张开嘴喊了一声,却有一个东西被扔进了喉咙,逐月又在她肩上一拍,“咕噜”一声她就给咽了下去。 逐月拍了拍手,笑意融融的说,“免得你这把扇子坏小爷的事,还是让你听话点为好。” 玉扇发怒大喊,“你给我吃的什么?” 逐月挑了一下眉头,“没什么,不过是全身生花丹而已,十天之内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先从这张漂亮的脸蛋儿烂起,再全身溃烂,脓血不止,恶臭难闻。” 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一句之后,可没时间管玉扇的震惊和愤怒,转而向元彻告别。 元彻神情凝重了一些,拍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向僻静之处说,“时刻小心,我随后就派人去,一有危险他们会护送你回来。” 逐月十分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放心吧,不用了,人多而坏事,少则十日,多则半个月,我必然回来。” 元彻给他准备了足够的盘缠,有支吾地问了一句,“你给那公主吃的到底是什么?” 逐月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心疼啊,死不了人的。” 他一抱拳,“后会有期。” 之后和齐蜂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高头大马,风_流倜傥的出了军营重地。 逐月觉得为了保险起见,他和齐蜂应该分别行动,两条线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才能万无一失,于是他在齐蜂耳边说了几句,齐蜂点了点头,骑马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片刻就消失不见。 本不想和玉扇公主一起,可她说怕自己暗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得跟他后面。 逐月无所谓,正好去楚国,缺少一个熟悉路线的人,他愿意免费当领路,何乐而不为? 唯一不美妙的就是,那玉扇公主一直恶狠狠的瞪着他,还时不时,开口大骂,逐月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 “老实点,不然小爷不给你解药,扇子,哈哈!” “你住口,玉扇,不叫扇子!”玉扇愤愤的说,“再乱喊,我要你的脑袋!” “哦,抱歉,玉扇子!”逐月一本正经的说。 玉扇双目睁圆,恨不得上前给他两脚,她的那几个女侍卫,都忍不住掩口轻笑,她家公主是个最难缠的人,竟然被人气成这样。 玉扇瞪了过去,她们连忙收住笑容,变得严肃起来,生怕脑袋不保。 逐月骑马在前面,轻装上路,行走的速度很快,玉扇在后,目光一直锁在逐月的背影上,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晌午时分,他们就过了边界,宽广无垠的草地,一眼望去毫无遮拦,青青草原上,一群一群的牛羊,低头吃着草。 清风徐来,凉爽舒适,让人心胸开阔,豪气丛生。 前面有一队车马,招展的旗帜上,一个高字特别的显眼。 一个女侍卫用手指道,“公主,是高丞相。” 公主把手拢在眼上,极目眺望,马上露出笑容,“真的是丞相大人,快!” 她像有了底气一样,挑衅的看了一眼逐月,几匹马最飞快的奔驰进去,侍卫大声的高喊,“丞相大人,等一等。” 前面那队人马,很快就停了下来,看清楚是公主,侍卫忙通知了丞相。 轿帘掀起,从里面走出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瞬间公主的马,已经停在了面前。 高赞双手一揖,恭恭敬敬的说道,“臣见过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何故在此?” 玉扇跳下马来,“丞相,本公主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你又是……” 高赞回答,“臣奉旨前来慰问前线的战士。” “那好,我们一起回去。”玉扇说,和丞相一起,她就不怕逐月再欺负自己。 高赞正想回答“是”,这才无意中看到,身着白衣,英气逼人,站在侍卫后的那位男子。 他脸色骤然一变,但瞬间恢复如常,勉强笑了笑,“殿下恕罪,臣还要视察民情,不能和你们一起了,臣告退。” 说完这句话,他对公主鞠了一个躬,忙转身,没等侍卫帮他,自己掀开轿帘,快速的上了轿子,把帘子放下的那一刻,伪装的镇定,顷刻土崩瓦解,他掏出帕子,用颤抖的手,擦拭着额头的汗。 过了片刻,高赞又喊了一句公主,玉扇凑过去,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片刻,那轿子被人抬起,快速的离开。 逐月微微皱眉,刚刚和那个高丞相,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他眼底那微不可查的胆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他在害怕自己。 不由得心中好奇,难道是他乍见生人,心生胆怯,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他一国之相,荣宠不惊,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如此失态。 逐月看着那已经渐行渐远的队伍,心里也纳起了闷。 玉扇公主对他哼了一声,“还不走,看什么看?” 扬起马鞭,鞭稍却向逐月打来,逐月不慌不忙,身体向后仰去,鞭稍贴着他的脸,扫了过去。 玉扇没打到他,赌气一样,奔到了最前面。 几天后的早上,听玉扇说,傍晚时分就能到晋州了,这几天她态度还算好,逐月也没再和她斗嘴,相处的还算融洽。 他们赶路有些累了,用了早膳,就到房间休息片刻。 突然玉扇公主房里传来惨叫声,逐月因为和她对门,就好心的去探个究竟, 推开门,只见玉扇公主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墙角,“那里……,快看,呜呜呜。” 逐月没有怀疑,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一时心软,问道,“什么东西?” 玉扇用手指着前面,逐月怎么也没想到,他向前几步去查看的时候,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脚踩了什么东西,紧接着,那个东西,夹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他看出来了,这个和地面同色的夹子,不但隐蔽,还不是普通之物,如果猜的没错,是得道之人,施了法的,一时之间,想要打开,还真没那么容易。 逐月无奈的耸了耸肩,早知道丫头没安好心,怎么就没有防备呢。 玉扇得意洋洋的说,“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你这个无赖,彻头彻尾的混蛋,哼!。” 用绳子把逐月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扔在了马背上。 玉扇哈哈大笑起来,“走,带回去,给本公主烤成乳猪。” 逐月被颠的险些吐了,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楚国。 精美雅致的秀春园内,玉扇翘起了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看了一眼被推到在椅子上的逐月,她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快点,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本公主杀了你。” 那刀子闪现出清幽的冷光,也不是普通之物,逐月有些疑惑了,这丫头不是用鞭子吗,怎么改用短刀了? 他丝毫也不在意,把双腿伸在了桌子上,闭目养神。 这么轻视她,玉扇横眉立目,“别以为本公主都不敢。” 她把刀子贴上了逐月的脖子,逐月这感觉一股子冷意,顺着肌肤,窜入了血液,身体闪避开了,问道,“公主,你这把刀是哪来的?” 这把刀子竟有这般威力,和这个夹子,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公主的身上,这也太奇怪了。 玉扇眼睛一眯,“要你管,少废话,快把解药拿出来。” 逐月斜视了她一眼,懒洋洋的说,“我这个毒,有一个特点,就是如果暴躁易怒,毒发的就会快一些,说不定明天,就会全身生蛆,有没有感觉,头有些疼,要是贤淑温婉,就和常人无异。” 玉扇正要发火,却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她生生忍住了,当然了,连日奔波,被风吹的,谁都会头痛。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殿外的太监,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玉扇一慌,忙让人先把逐月藏起来,她快步出去迎驾。 片刻之后,只见一抹身躯伟岸,身着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玉扇跪在一侧,“见过皇兄!” 那男子语气低沉,而且很有磁性,“你怎么如此顽劣,为什么偷偷溜出宫?” 玉扇跪在一旁,垂着头不出声,因为她知道,皇兄骂两句,出出气,也就没事了。 逐月的嘴被东西塞住,藏在里面的房间,他从门缝中望过去,那男子训斥着玉扇,声音很熟悉。 这个时候,他侧过身来,视线看向了这边,那眼神如鹰一般锐利,像是能洞察一切一样,逐月心里一紧,是他,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南宫池推测的是对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8奇怪的老贼 逐月听着外面的训斥声,他马上想到,还骗过这个男人,一旦发现了自己,那岂不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看看左右没人,他从窗户上,爬了出去,一瘸一拐的,出了大殿,来到了园子里,四周望望,没人发现,逐月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运用刚恢复没几成的幻术,来打开这个夹子,如果换在以前,打开这个夹子,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可如今却需要些时间。 四周一片寂静,逐月竟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他提高了警惕,就在这时,一截蓝色的,绣着金线的锦袍停在自己面前。 “抬起头!”低沉又磁性的声音。 逐月头皮发紧,不好,这是要被发现了,他低着头不说话。 “抬起头来。”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说了一遍,他侧目示意了一下。 早有两个宫人,走上前来,准备把逐月拉起,算了,反正早晚也要被他发现,还不如坦荡一点,还能落个无所畏惧的美名,逐月手一抬,站了起来,对着他笑了笑。 那男人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眼底的惊异,瞬间而逝,他目光沉沉,神经严峻。 不得不说,眼前的人,气场很强,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像是与生俱来的,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在所有人的诧异下,他居然蹲下他那尊贵的身躯,伸出粗健有力的手,把逐月脚腕上坚实的夹子,徒手掰开了。 原来这个夹子,被人施法,对异类有禁锢作用,对人却无可奈何。 男子看了一眼刚刚跑过来的玉扇,玉扇看皇兄脸色不好,忙为自己开脱,“这就是个小贼可能是奸细,皇兄你先回去吧,我教训他一顿。” 男人脸色铁青,又在众目睽睽下,伸出长臂把逐月抱了起来,并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秀春园,半晌所有的人才回过神,那个太监扬了一下手,“还不快跟着伺候!” 这时只见那个玉扇她噘了嘴一下嘴,很快脸上又挂着笑容。 “皇兄,这个人是奸细,你要带他去哪儿?” 天呐,这男人抱着男人真的好吗,哎呀,浑身起鸡皮疙瘩。 男人皱着眉,连脚步都没有停,更没有看她,很快上了龙撵,朝着自己的玉溪宫走去。 逐月背对着他,缓了一口气,只听到身后传来那男人的声音,“怎么,装不认识孤?” 逐月挠了挠头发,对他呵呵地笑了,“没有没有,呃,你是二爷。”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楚国的国君拓拔邕,上次和逐月见面,他自称阿回,排行老二。 拓拔邕阴沉沉的笑了,只是勾起的嘴角,并没有溶解眼底的冷意,紧抿着唇不在说话。 很快到了玉溪宫,他同样把逐月抱了进去,放在了软榻上,逐月又看到他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并把裤脚卷上去,看着脚踝红肿一片,他眉头皱得更紧,“快去取药来!” 那个随身的太监应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他又吩咐人取来热水,帮他把四周简单的清洗一下,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只是逐月常年隐居深山,并有没有意识到什么,不知道在民风还算淳朴的当今,这样被男人握住脚踝,是非常暧_昧的动作。 这圣上亲自帮人包扎伤口,还真是第一次,宫女太监们不由得打量了一吓逐月,发现这个小公子,确实英俊不凡。 拓拔邕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逐月的对面,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如暴雨梨花针般,冷入骨髓,摸不着,看不见。 大概是审视够了,他才开口,“当初为何骗孤?”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小爷骗人,还需要理由吗?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宫门外有太监的声音,“陛下,高丞相求见!” 拓拔邕有些不悦,冷冷的说了一声,让他在长宁殿侯着,看了逐月一眼,袖子一甩,阔步离开。 脚上的伤,不足为虑,逐月现在随时都可以走人,只是出于好奇,他悄悄的尾随拓拔邕,想看一看这个高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飞身跳上了房顶,轻轻的揭开了一片瓦,殿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高赞垂手伺立,态度必敬必恭,大放厥词,颠倒黑白的,说南晋的野蛮暴行,他竟然对那些,死在南晋境内商人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他们就在南晋军营的停尸房。 拓拔邕面目阴沉,手掌握紧,问道,“以丞相之见,该如何?” 高赞沉思了片刻,说道,“南晋皇帝,野心勃勃,残暴不仁,排除异己,不但囚禁手足,还虐待生母,乃十恶不赦之人,如今又公然挑衅,圣上,不如趁他羽翼未丰之时,替天行道。” 拓拔邕犹豫,高赞又可着劲的撺掇,“假以时日,他必然混乱楚国,圣上如不先下手为强,到时后悔已晚矣。” 拓拔邕说,“丞相长途跋涉,先回府休息,明日早朝,再与众臣商议。” 高赞慢慢的退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圣上,今日臣遇见公主,她身边有位公子,臣查清楚了,此人是元彻的亲信,是来楚国,探听虚实的,怕公主受他蒙蔽,请求圣上,下旨斩了他。” 拓拔邕点头,“孤会查清楚。” 高赞嘴角上扬,这才离开了长宁殿,出了门,伸出右手,擦了擦额头。 逐月房顶之上,趁着两边的宫灯,看到了,高赞大拇指处,有一道十分醒目的,梅花胎记。 这个老贼,逐月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来历,不但想借公主之手杀自己,如今,还试图说服拓拔邕,来除掉自己。 逐月当然能猜到,玉扇手里突然多了两件宝贝,是这个高赞给她的,专门针对自己的。 难道以前见过,自己还得罪过他,逐月迅速的思考,脑海里没有一丝关于他的影子,高丞相一直在楚国,而自己却是第一次来,确定没和他有过任何交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89怕是不行了 逐月改变了主意,不想这么不辞而别,他索性回到宫里,因为他突然对这个高丞相很感兴趣,有圣上支持,说不定行事就会顺利很多。 拓拔邕回来的时候,逐月正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着茶,看他进来慌忙站起,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逐月见过圣上,上次的事,多有得罪,还望圣上宽恕则个。” 拓拔邕坐在他对面,目光平平静静,像是要从那张明媚的脸上,看出什么,半晌,“罢了。” 逐月没想到,他这么大度,立马笑着说,“圣上真是英明神武,慧眼如珠,果然是干大事的,心中宽广能装下万里河山,楚国有圣上,定能够开疆拓土,江山永固。” 拓拔邕被他奉承的,极不可查的,嘴角掀起,“说,为什么要来楚国?” 逐月呵呵笑了一下,都这么夸他了,还问啊。 拓拔邕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他走近,最后把他逼在墙角,伸手,抬他的下巴,目光灼灼,“你不要告诉孤,你是为孤而来?” 逐月十分干脆的摇了摇头,嬉笑嫣然的,实话实说,“哦,圣上千万别误会,我是为失踪的那些商人来。” 拓拔邕立马脸色骤变,目如寒星,“难道真与南晋有关?真是欺人太甚,明日早朝,孤就兴兵讨伐元彻,还有你,期君罔上,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逐月眉头皱了一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最后又说,“我以向上人头担保,南晋绝没做过这种事,求圣上,给我一些时间,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元将军说了,是战是和他都奉陪,只是不愿背受这不白之冤。” 拓拔邕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他一眼,依然是淡淡的调子,“你的头不值钱,孤给你十天时间,如果查不清楚,不光是两国交兵,还要你五马分尸。” 逐月浑身打了个冷战,小爷的头不值钱,估计你的头,当夜壶都没人要,两国交兵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你以为秦潋会怕你啊,切,拽个什么劲儿,心里这么想,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圣上,如果查清了,是不是有赏?” 拓拔邕看他这个时候,还不为自己讨好处,皱一下眉说,“这个自然。” “赏什么?”逐月追问了一句。 “赏你个全尸。” 逐月对他翻了个白眼儿,打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殿外,拓拔邕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去哪?” “为了得个全尸,小爷得去查案去,圣上,以后还会找你帮忙。”逐月一跃而起,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身影已经消失在外面的丛林深处。 拓拔邕望向沉沉的夜色,神色说不出的失落,怎么,这又走了,听他最后一句,还会找自己帮忙,心里又有些许安慰。 逐月出去找了一家客栈,此时天色,还不算十分晚,他坐在大厅,听着三三两两的食客,在谈论着朝中秘闻,坊间趣事。 只听到其中一人说的,“晋州最大的新闻,莫过于丞相的弟弟高殊,娶了梁仁的妹妹梁小小。” 其实官宦之家,结亲也是门当户,为什么梁高两家结亲,到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原来梁小小,天生痴傻,不但愚钝,还行为不检,别说是高二爷,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意娶她,听人说,是这梁小小算计了高二爷,就赖上了他,高丞相是朝中大员,又是顾及颜面的人,虽不情愿,但也要对人负责,所以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逐月在角落处喝着酒,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他迫不及待的,想到丞相府去拜访一番,随便用了点儿东西,就回房间休息去暂且不提。 且说,大梁城,皇宫内。 整个承乾宫,似乎被一层浓浓的阴郁的气氛所笼罩。 近半个月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陛下的身体,越来越衰弱,整日头晕目眩,双腿无力,连早朝都无法上了,刚开始还能勉强走路,这两天,都需要人搀扶。 每日饭量极小,经常饭菜送过去,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御医想尽了办法,也找不到病因,根本无法对症下_药,最后一个有经验的御医,说这种症状,可能是忧思神虑所致,俗称相思病,这种病无药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郭秉政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面色枯黄的陛下,他心急如焚,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陛下的病肯定是因为逐月姑娘,这真是造孽,如今逐月姑娘,不知所踪,该怎么办呢? 陛下生病的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甚至暗地里风言风语四起,说陛下大限将至,怕是命不久矣。 郭秉政端起汤药,来到了龙床边,小心翼翼的唤道,“陛下,起来吃药了。” 秦潋眉头动了一下,被扶着才勉强起身坐下,有气无力的睁开病眼,“朕,不喝了……一点……用也没有。” 郭秉政眼圈发热了,“陛下放宽心,这是御医新开的药,喝了就好了。”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90大势已去矣 苏太后眼神恶毒,阴冷的可怕,“哀家没有你这个儿子,秦潋,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对,哀家是装病的,不然怎么会让你得意忘形,从而放松了警惕,至于你派的那两个畜生,哈哈,他们舍不得你,已经自杀,准备跟你陪葬了,哈哈哈哈哈!” 秦潋颓然的叹气,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没有被气病,那么从一开始,这就是你们设计的一个圈套?” 苏太后的脸上是那种扬眉吐气的轻松,“对,从岭南王来祝寿开始,就是一个骗局,那岭南王是个桀骜不驯之人,难以驾驭,哀家早就想把他除之而后快,秦潋,辛苦你了,出色的完成了,哀家交给你的任务。” 秦潋深呼了一口气,眼皮无力的垂下,“懂了,你们借朕之手,除掉了岭南王,造成已经衰败的假象,就是为了麻痹朕,让朕掉以轻心,所以朕不是生病,是中了毒了,你们下的毒。” “陛下现在明白了,还不算晚,至少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云美人笑意融融,只是眼底却是阴冷一片。 “你们?”秦潋更加震惊,想用手指她,可惜手没抬起来。 云美人淡笑了一下,“没错,我们是婆媳,不过我却和你没有关系。” 秦潋浑身的气力,在一点一点消失,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乐云是秦渊的人,隐匿在自己身边三年,一直在伺机而动。 他惨然的笑了,一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的模样,“原来如此,你是秦渊安插在朕身边的亲信。” “没错。”乐云轻笑,“我和易阳王一见钟情,他许我后位,可惜本来属于他的皇位,却被你偷盗而去,我不过是助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那么说,你肚里的孩子也是秦渊的?”秦潋垂下了头,无力的闭上眼睛,像是要等待命运的安排,“所以你们几次用计不成,最后买通了朕身边的太监小李子,又以怀孕之名,把逐月气走。” 乐云和太后对视了一眼,苏太后说,“没错,云儿怀了渊儿的孩子,她担心事迹败露,就找哀家哭诉,哀家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设法留陛下一晚,事_后就说怀有身孕,至于赶走逐月,是因为她太过于狡猾,医术又高明,留在宫里只会坏事。” 苏太后停顿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了,哀家乏了,你安心的去吧,渊儿定能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你就放心好了。” 秦潋冷冷的笑了,“宫中有侍卫数千,你们想弑君,哪有那么容易?” 云美人露出薄讽的神情,”陛下,您病重可能不知道,这些侍卫在几天前,都已经被换掉了,你听,易阳王的人马,已经冲进了宫里来,可惜如今元彻大军正在边疆,元朔被你派去了岭南,白逐月不见踪迹,看谁能来救你?” 果然这个时候,宫门外响起了杀声震天,宫女太监们狼突彘奔,阵阵惨叫的声音。 郭秉政挡在了陛下的身前,正气凛然的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谋权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罪,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又指着小李子骂道,“你这个买主求荣的软骨头,奴颜婢膝,为虎作伥的东西,忠义乃为人之本,狗尚且知道护主,你连狗都不如,不配为人。” 小李子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低垂着头,一言不出。 “住口!”苏太后笑的冷幽幽,“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狗奴才,既然对主子如此忠心,哀家就成全你,来人,推出去斩了。” 秦潋艰难的抬起手,“慢,既然朕难逃一死,就别再伤及无辜了。” 郭秉政跪在床前,失声大哭起来。 苏太后冷哼了一声,一抬手,只见一个太监,手捧着圣旨上前,并把它铺在桌子上,秦潋侧目而视,是传位遗诏。 “盖上御印吧!”苏太后目露寒光。 秦潋伸出手,郭秉政哭着扶他起来,他抓起那张遗诏,放在眼前,他看到殿外,火光冲天,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气十足,哪里像是快衰竭的样子? 苏太后和云美人对视了一眼,“你为何发笑?” 秦潋身躯站得笔直,目光锋利如出刃的利剑,“朕笑你们,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岂不可笑?” 苏太后看他英姿挺拔,哪里还有刚刚棉软无力的模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片刻恢复了镇定,“你不要在此虚张声势,到要看看是谁死到临头!” 秦潋淡淡的笑了,一身正气,让人望而生畏。 “朕没中毒,逐月早就知道,宫中藏有内奸,所以让朕将计就计,对了,她临走时给朕留了一封信,就是这封,想必你们也看过。” 他说着把那封信抖了出来。 云美人和苏太后心里有些慌了,那封信小李子拿给她们看过,不过是一首表达她迫不及待要离开的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为了不引起麻烦,就又放了回去。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91往事随风逝 “皇兄,小心!”秦涉大喊一声,可是因为他离得距离较远,虽然扑身上前搭救,已是来不及。 秦渊速度之快,就算是早有防备,也躲闪不及,但秦潋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他刚起身,秦潋就已经后退了几步,一个旋转,闪到了一边,但绕是如此,腰侧还是被刀刃划到,那尖锐的疼,让他的身体向后弹去。 并且几乎同一时,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刀子飞了出去,秦潋身体跃起,伸手把刀子接住,切齿说道,“找死!” 秦渊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前冲的动作,这柄短刀,正中他的心脏,并完全没入,鲜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秦渊面容扭曲,随着秦潋的松手,他身体想秋后的落叶,慢慢的倒了下去。 秦涉和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扶秦潋坐好,帮他清理伤口,上金疮药。 而这时的苏太后与云美人,伤心欲绝,哭喊着扑向秦渊,苏太后一时气火攻心,昏死了过去。 那云美人抱着秦渊慢慢冷却的身体,心痛难忍,“你说过,无论以后的路有多难,你都会陪我走下去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秦渊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她那美丽的脸庞,浅笑,断断续续地说,“檀儿莫哭,我秦渊今生之幸,就是遇见你,你为我牺牲太多,我却无法护你周全。” 云美人肝肠寸断,抓住他的手,拼命的摇头,“不,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丢下我。” 秦渊蠕动着苍白的嘴唇,眼角含笑,“来世,我再寻你,希望遇见你后,没有权势和欲_望的羁绊,做一对普通人,男耕女织,平安到老。” 他用残存的力气,伸出手来,抚摸着云美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才留下悔恨的泪水,“可惜我的孩子,我没机会见他,甚至他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我……” 云美人搂住他软绵绵的身体,哭得心神俱碎,秦渊帮她擦掉眼泪,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美丽的草原。 四年前,他奉旨去边疆慰劳士兵,回来的时候,中途歇息,有些口渴了,本想去寻找水源,却意外看到草原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猜的没错,那树上红红的果实,应该是成熟的苹果。 秦渊心中大喜,就带两个人过去,想摘一些苹果来解渴,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正准备飞身上树的时候,却从棵树上掉下一个人,正落在他怀里。 定眼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还未展开,但已经有了美人的模样,秦渊那年也不过是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这样惊鸿一瞥,影子却刻在了心里。 那少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秦渊才发现,少女掉下树的时候,被树枝扯开了胸前的衣服。 那少女哼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抓了抓胸前的衣服,含羞带怒的跑开了。 秦渊怔愣了一下,忙追了过去,道歉说,“在下多有得罪,请姑娘原谅。” 那少女看他彬彬有礼,也是心头一动,但依然正色说道,“我也打了你一巴掌,扯平了。” 正要离开,秦渊却挡住了她的去路,“等等,在下不想扯平,看了不该看的地方,我想负责,不知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我回去准备,就去提亲。” 那少女的心被融化了,她笑着跑开,“如果还有缘再见,我就告诉你。” 从那之后,那少女的影子,一直就萦绕在秦渊的心头,两个月后他又向先皇提出,要去边疆帮助太子,处理军中之务。 却不想在那边草原,又见到了那位梦中的仙女,原来她也一直在等自己,两人互许终身,非卿不可。 秦渊脑海中闪过这些画面之后,心里非常的后悔,本以为能以万里江山为聘,许她后位,和她一起坐拥天下,享受人间富贵,却不知,到头来终究是梦一场,还把她拉入万劫不复。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只愿与她相守,不会在追逐这如浮云般的权势和地位。 秦渊看着面前的容颜,像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怎么也抓不着,眼睛带着不舍和牵挂,慢慢的合上了,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了云美人的手上,凉入骨髓。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在了一切,痛的已经无法形容,可眼底却没有了眼泪,她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拔出秦渊胸口的那柄利刃,没有一丝犹豫,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她嘴角溢出血来,笑着看向秦潋,“陛下,乐云对不起你,求陛下把我们合葬,乐云死后也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秦潋叹息一声,微微颔首。 云美人笑着趴在了秦渊的身上,“我和孩子过来陪你。” 天已破晓,晨曦微露,秦潋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他回到了龙泉殿。 秦涉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像是心有感触一样,“秦渊和玉檀,虽然死不足惜,但是他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192去边疆一趟 想到这里,他们也跟着浑身发起抖来,一时之间,整个金銮殿上,不见其他动作,只见大臣和陛下的颤抖。 秦潋把那封信看完,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秦涉接旨,朕要到边疆一趟,朝中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郭秉政高喊一声,“退朝!” 留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潋回到宫里,不听秦涉的劝告,他身上有伤,不宜颠簸,执意要去边疆,立马吩咐郭秉政收拾东西,带了几个侍卫,即刻出发,朝着边疆的方向奔去,朝行夜行,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且说逐月,那日早上起来,打听着来到了丞相府,但是又苦于没有借口,和他素不相识,贸然敲门,总不太好。 可巧了,正好遇到,有一位年轻的公子,骑着大马出门,逐月躲在一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对着马腿弹了过去,那马儿受惊,乱蹦乱跳起来,踢翻了左右的家丁,把身上的人晃得摇摇欲坠,嘴里呼喊出声。 逐月这时从旁边飞身出来,抓住那年轻公子的肩膀,稳稳的把他救下了马,又利落潇洒的抓住了马缰绳,一跳上去,轻松的把马制服。 那公子被家丁扶着,还心魂未定,看着逐月,感激的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到舍下坐坐,喝杯茶,以表谢意。” 逐月自然是求之不得,对他鞠了一躬,假意推辞说,“会不会打扰?” 那公子这才恢复了自然,“哪里的话,怎么会打扰,公子请。” 逐月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丞相府临山而建,依山傍水,府后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府内也是风景美如画。 到了正厅,分别在主客位坐下,那公子自称是高殊,乃丞相的亲弟弟,逐月慌忙站起行礼,“原来是高二爷,高丞相是国之众臣,楚国的脊梁,高二爷乃是晋州第一风_流人物,今日有幸到府上拜访,逐月真是三生有幸。” 高殊谦虚的笑了,“逐月公子,缪赞了,公子身手不凡,功夫出神入化,得识公子,才是在下之幸。”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几句话下来已然称兄道弟,交谈下,逐月发现那高殊,倒也是个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见多识广,人也绅士,两人相谈甚欢。 逐月想起,拓拔邕昨日让高赞在家休养,这个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应该在家,于是就说,“丞相大人可在家,在下仰慕已久,不知可有幸一见。” 高殊想到兄长正在招揽人才,无论是文是武,只要有过人之处,都收在门下当食客,平时又嘱咐自己多结交能人异士,想着逐月公子出尘脱俗,品貌不凡,谈吐优雅,再加上一身功夫,兄长一定会相见恨晚的,他笑着说,“兄长应该在书房,逐月兄在此稍等,我去看看。” 逐月也站了起来,态度谦逊的说,“高兄,丞相乃德高望重之人,理应前去拜见,怎能让他来见我,太失礼了,我随高兄一起。” 两人一起,出了正厅,穿过幽静的小路,在一门前停下,管家在门前守候,看到高殊,慌忙行礼,询问下,才知道高赞正在书房看书。 高殊心喜,敲了敲门,喊道,“兄长,我结识了一位新朋友,想与兄长引见。” 里面传来高赞的声音,“何人?” 高殊说道,“兄长请开门。” 屋内,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打开了,那高赞看到眼睛的人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很快就镇定自若。 逐月屈身行礼,“在下逐月,见过丞相大人。” 高赞神情冷峻,语气淡淡,“原来是逐月公子,老二,你好好陪公子,兄今身体不适,怠慢了。” 说完之后抱歉的笑了笑,旋即就把门关上。 高殊脸色不好,觉得兄长太不给面子,可在外人面前又不便说什么,打个圆场说,“兄长为国伤神,可能真是疲乏了,逐月兄,我陪你到园子里转转。” 逐月不动声色,点头说,“没关系,走吧。” 转过身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收敛,那高赞脸色红润,脚步有力,哪像是生病的样子,心里更加确信,他是故意躲自己,这个人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过节。 “逐月兄。”高殊笑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都喊了你几次。” 逐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没睡好,有些迷糊,高兄有何指教?” “就想问一下兄,下榻何处,我有时间去找你啊。” 逐月说出了酒楼的名字,高殊正要说什么,只听到一个女子咯咯的笑声。 随从说道,“二爷,是大夫人。” 只见亭子里坐着一位身着罗裙的女子,她大约三十岁左右,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端地是一位绝色美人,只是两眼空洞无神,毫 <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ter>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