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吕布之女》 第001章 我爹是吕布1 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许都新定。 袁术兵多将广,四世三公,威望九州,有自立之心。 孙策以玺为质,借袁术精兵三千,往图江东去了,刚收服太史慈。 而刘备与袁术大战之即,吕布暗夺徐州,刘备只得暂居小沛。 袁术许以吕布粮马金帛,安抚住吕布,吕布辕门射戟解斗,两方罢兵。 袁术许以婚姻,以与吕布结为秦晋之好。 吕布欢喜送女出城,鼓声喧天,陈珪上荐,吕布恐沦为反贼,与大将张辽,引兵急追至城外三十里,欲夺回其女。 吕娴醒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便是这个背景。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军校毕业,完成任务后,正在休假,刚刚收完双十一的快递,等着过元旦新年,一闭眼,人就来了。 心疼剁了那么多手的快递心血一朝化为乌有,更悲的是,她成为了吕布之女。 说起吕布,吕娴便是一阵头疼。 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 她来的时机太不好了,此时吕布的名声已经变差了,他的反覆无信,三姓家奴名声与他的勇武一样,已闻名于世。 好在,他还未被围杀,又据有徐州,若是许许图之,未必没有转寰之地。 吕娴已经预感到她在这乱世之中,糟心的生活。光为吕布填窟隆,擦屁股,就能筋疲力尽。 正头痛思忖着的时候,只听一阵马蹄声前来,其阵势如同波涛一般,震人心魂。 吕娴一凛,掀帘一瞧,为首之人不是吕布又是谁?! 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九头身,宽肩窄腰,扎着大红战袍,眉如宝剑,俊目分明,鼻如玉柱,大耳,头戴金冠,嵌一珍珠,无限风华,又插一雉尾,飘洒如同战神恍同九天来。 她爹……可真帅!这等气宇轩昂的相貌,想必身为他的女儿,容貌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噗哧一笑,她爹未免也太花俏了,穿的是红战袍,镶金边,金线团花,蓝色玉带,粉色裤子,足下蹬着粉红战靴……这等的配色。真是绝了。 他跨下好马,正是赤兔,浑身上下火赤一般,无半根杂毛,见它行路嘶鸣之声,有如腾空入海的威风。 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她正看的呆了,吕布越来越近了,他面有怒色,冲至送亲队伍之前拦住韩胤道:“袁术那狗贼竟敢赚我女儿前去为质,张辽,拿下这厮!待押他回徐州,再行理会。宋宪,魏续,随我护女回城!” 张辽,宋宪,魏续拱手道:“是!” “速速回转!”张辽对送亲队伍道。 韩胤已知事不妙,忙道:“温侯,温侯,这是何说?!袁公路已与温侯定下姻亲之好,温侯也已许下婚事,下过聘礼,为何温侯反悔?!这是何说?!” 张辽已命兵士将他拉下马,捆了起来,道:“塞上他的嘴!” “唔……”韩胤见吕布怒视过来,已知再无转寰,便知晓,怕是这吕布被什么人劝说了什么,坏了主公大事,顿时跌足不已。当下被人捆着打横放到马上,一路往徐州回去了。 吕布怒气未消,又恐爱女受惊,忙到了后面马车旁,正以为女儿会哭哭啼啼,哪知道吕娴正瞪着大眼睛,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呢。 吕布一下子就笑了,道:“吾儿勿忧,爹这就带你回徐州。不嫁袁术儿子了。” 吕娴噗哧一声笑了。 见女儿笑意吟吟的,吕布也笑了,双眼灿若星光一般,“不远嫁我儿竟这般高兴!?” 明明之前还哭哭啼啼的,与妻严氏生离死别一般。 “高兴,”吕娴笑道:“爹可真帅。” “帅?为何意?!”吕布愣了愣道。 “我观父亲气盖寰宇,英俊潇洒,谓之帅气。于千万人之中,独树一帜,慑人睛目,号令千军万马,谓之将帅。所以叫帅。”吕娴道。 吕布大笑,朗声道:“我儿眼光出众,可不愧是我吕布之女!” 看他得意的脸庞和眼神,这不是自夸是什么?! 但是吕布勇直,这样的人十分单纯,完全令她讨厌不起来,况且他只有一女,十分疼爱。 当下一路策马,火速回了徐州,进城归家。 严氏早已经在家久候,听到吕娴回来,未语哭声先至,“我儿受苦了,快快到母亲身边来。” 严氏扑住吕娴,先是一通大哭,却发现吕娴并没有与自己抱头喜哭,一时愣住,抬头看她,却发现女儿一脸的无奈之色。 吕布面有喜色,却并没有发现母女二人的微妙,只笑道:“既已归家,娴儿也累了,你且带她回去歇下吧。” 严氏揩了揩泪,福身道:“是,妾身先带娴儿回后屋了,多谢将军带娴儿回来,令我母女团聚。” 严氏本就不舍吕娴远嫁,如今又追了回来,她自然十分高兴。 吕布正欲持戟往外走,却闻女儿叫住他,“爹可是要去质问陈宫?!” 吕布略诧异,见女儿多问也没有多想,只道:“公台误我,我得去问他为何误我,陷误我女,倘袁术押你为质,叫我如何是好?!” “爹,”吕娴见他一心的要往外去质问,一时头疼的不得了,忙止住他道:“爹是该去与公台解释为何带女儿回来,陈宫所虑,皆是为爹,一片忠心可鉴。” 严氏见女儿突然说这些话,也是诧异,泣道:“陈宫一心让你嫁与袁术之子,险些让我儿陷在淮南,怎么算是忠心?!” “陈宫所虑,是想让爹与袁术结为姻亲,共抗曹操,倘爹因此而责怪他,岂不是寒了陈宫之心。为人下者,皆为主公,既便有些不虑之处,也情有可原。”吕娴道。 吕布吃惊的看着吕娴,道:“我儿竟不怪他?他欲以你为筹码,若不是为父追回,我儿已陷在袁术处为质了……” “就冲着陈宫一心为爹谋划,也不能怪。父亲也不能怪,不仅不能怪,还要去与陈宫谈一谈,切莫寒了谋臣之心,陈宫为爹,也是殚精竭虑!”吕娴道。 吕布有点不豫,拧眉道:“竟还要安抚与他,是何道理?!” 竟是将戟一放,坐了下来,道:“我不与他置气,便算不错了,我不去。” “……”吕娴头又疼了。道理是说不通了。 他这个爹,与刘备那厮的级别差的远了。若是刘备,不用她说,他也早早便与陈宫涕泣相感于心了。 看来,她任重而道远。吕布之女不好当啊。 严氏见吕娴还有话说,便拉了她往后院走,道:“外面的事,女儿家不要管了,你爹自会处置,我儿回来了就好,省得为娘的挂心。” 陈宫早早听闻吕布出城把女儿抢回来了,便急急的赶来了府上要求见。 门上人来禀,吕布正欲大骂陈宫一通,但想起女儿的话,又止住了。 但也不想与他这个时候交什么心,他正生着气呢。便没好气的道:“不见!叫他回去……” 门下侍人忙去回了。 陈宫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在吕布骂过自己,出过气以后好好劝说一二的,哪知道吕布连见都不见,一时像拳头出在了棉花上。 “唉!”陈宫叹气,摇头,无奈回去了。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与吕布解释这件事。才能消除主臣隔阂。 关键是吕布真的脑筋不会转弯,说不通。 后院之中,吕娴也烦着呢,她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装盛妆,脸上抹脂涂粉,虽生的极为艳丽,继承了吕布和严氏的优点,但是她本就不是喜欢脂粉之人,一时有点心烦,便就着侍女打来的水将脸上的粉都给擦了,动作颇有点粗鲁。 严氏见了,一时有点愕然,噎住了似的,道:“我儿出城一趟,怎么回来变化这般大?!” 动作粗俗了,连说话也敢说了,哭也不喜哭了。 说罢,竟哭了起来,道:“这番折腾,让我儿受委屈了,都怨那陈宫,非要赚我儿联什么姻?远嫁不说,差一点沦为质子。幸尔将军将我儿夺了回来,倘若真去了,叫为娘与你父亲可怎么办才好?!” 吕娴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个没完,但是这番真情实意,她少不得耐着性子将她给哄了回去。 严氏不大放心女儿,但见女儿精气神还好,便只能先回去了。 吕娴一面回忆着吕布的一生,一面将头上的钗环一股脑儿的全拔了下来,将头发胡乱的扎了个马尾,又嫌裙装太艳丽,粉的花的绿的,实在辣眼睛,她翻了衣柜,完全没有一件短打,或是劲装。 她叫侍女寻来了剪刀,干脆自己剪了一件短打和劲装出来,叫侍女先粗粗缝了,立即给穿上了。 再去照镜子,见一脸英气的自己,没那么娇滴滴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有了决心,内要帮着吕布照顾妻妾,外要帮着吕布多动动脑子,争取在这乱世之中不被杀,有个善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2章 我爹是吕布2 吕布被曹操所杀以后,他的妻妾和女儿有什么下场,无人记载,吕布更是草草一埋,连个除草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祭奠了。 但他在三国战将榜上,永远都是第一猛将。 便是关刘张三人合力与其敌,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如此猛将,可惜无脑。无脑之人,在这三国,绝无活路。 若要守,便要攻,否则坚守不破,必也是以失败而告终。 吕布如今有徐州,刘备守小沛,袁术和曹操都紧盯着这里,这徐州一定要守住才行。 一股危机感牢牢的攫住了吕娴的心。 活在这乱世,可比在现代时劳心多了,她军校毕业以后,便在军区出任务,虽然也有劳力劳心之时,但在和平年代,所耗费精神又哪里能比得上在现在这个世道?! 既来之,则安之。少不得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了。 一面盘算着吕布手上的牌面,一面又心疼着掏空钱包囤的双十一和双十二的东西,心念交杂之间,脑海内竟出现一个异界空间,里面不是她囤的物品又是什么?! 她大喜,想进入这空间,人却进不去,一时失望,但试了一把,发现虽然不能进去,却能取出东西来,大喜过望。 她是个孤儿,烈士遗孤,年少时做警察的父母双双牺牲,她便由国家抚养长大,她很争气,考入军校,顺利毕业工作。 来了这儿,虽然意外,但是因为没有牵挂,倒也没有多难受伤心。 她囤的一些货物和书都跟来了,双十一囤了好些书,和物品,在这种物资匮乏的世道,它们的作用,会很大。 尤其是她的工作服和出任务的武器也跟来了,她的心一下子就安了。 吕布身边谋臣有陈宫,武将有张辽,以及高顺,皆是名将。又占有徐州。如今也算一方豪杰。 虽穿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至少尚有一图之力。 她琢磨了琢磨,想的入神,外面侍女进来回禀,道:“女公子,貂婵来看女公子了。” 貂婵?!! 吕娴几乎是蹦了起来,道:“快,快请进来!” 惊喜的都差点语无伦次了。她怎么忘了,这是三国,这里有四大美人,貂婵啊……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女子之中,有貂婵! 吕娴刚来这一世,因为太震惊,差一点都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是个正!经!人! 貂婵一进来,便看到吕娴这副打扮,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神,像会发光似的直直的瞧着自己。 貂婵一见便乐了,行礼道:“女公子。” “貂,貂婵……”吕娴都要晕过去了。 此等绝美,三生有幸,竟然能一睹为快。别说她穿来要劳心劳力了,便是瞧上一眼,立刻死了,也是值当的。 糟! 竟然语无伦次的说出口了。 貂婵美目盼然而乐,掩口瞪了一眼吕娴道:“女公子这说话语气,如今竟是与登徒子一般了,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仔细夫人听见了要生气。” “便是爹打娘骂,也值得。”吕娴回过神,也笑了,道:“快请坐。” 貂婵施施然而进来,瞧着吕娴长身玉立,却已与往常全然不同,竟全无女儿娇态了,只余英气,她有点恍神,道:“女公子今日有些不同,打扮颇为殊异,竟与将军神似。站在那里,远远瞧着,可不就是个小将军。” “我爹若更年轻些,定然更帅气。”吕娴盘腿坐了下来,笑道:“如若不然,你也看不上他。” 貂婵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一双蛾眉微蹙,竟是噗哧一笑。 貂婵是真的极美,闭月羞花,淡烟蛾眉,双眸如雾,却也积聚着星光,光被这样的一双眸注视着,便能生出无限的柔情来。 鹅蛋脸庞,如玉光泽,鼻子更是俏丽多姿,唇如点漆,一副拂柳弱姿,不胜娇羞之态。 吕娴光看着都醉了,这样的女子,搁到现代去,那些明星,都得吊死撞死羞死…… 这才是美人。真正的美人。 貂婵看她坐姿豪放,笑道:“女公子如今颇有将军之风。” 人美心也灵,这说话多委婉。 吕娴笑道:“父亲年轻时,也当如我这般年轻气盛。” 貂婵忍不住笑,两人不禁越坐越近,笑闹起来,貂婵笑道:“女公子真有趣,倘为男子,定是不比将军逊色的男儿。” “女中也有豪杰,比起父亲,貂婵更是脂粉英雄。”吕娴笑道:“当年连环计杀董卓,貂婵之功,不比父亲少。” 貂婵脸色随之一变。愕然的看着她,笑意戛然而止。 这些旧事,除了她与司徒王允,谁人知晓?!将军更不知,而吕娴又是如何得知的?! “如今王允已死,当年之功也如旧事去了,世人所知也只知我父是三姓家奴,反复小人,”吕娴道:“父亲听你的话,貂婵之智不亚于美色出众,日后当规劝于他,亲谋臣多近战将才是,绝不可功成身退,只甘做一妾之名。父亲若是败了,美人枯骨,英雄枯骨,岂不可惜。” 貂婵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动了动唇,道:“女公子竟如此看重于我,我何德何能?!” 竟也无从否认。 “你我虽皆是女子,但也不能只拘于后院,不管外面的事,这样就成睁眼瞎了,不然他日,你为别人妾,我为旁人奴,岂不悲哉?!”吕娴道:“父亲是当世英雄,虽然有过,可当初诛杀董卓,也有功,可世人却多轻视于他,不过是因为无谋。还望以后你我同心,合力规劝。” 貂婵感动不已,道:“是。” 她与吕布是有真感情的,美人,英雄,相互吸引与欣赏。 功成身退后的貂婵只是做一个后院安份的妾室,她不仅美,还有勇有谋,这样的女子,只恃其美而活着,太可惜了。 “女公子为何不劝夫人善加规劝?!”貂婵道:“其实妾身也怕越过夫人。” “我会与母亲说的。”吕娴笑道:“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话怪怪的。 可吕布无子,只此一女,以往她们二人不亲近,吕娴也娴静安份,如今这转变虽古怪,却叫貂婵生出无近的依赖之心来。 “可惜了,”这样的美人,有勇有谋有胆识的美人,若在现代,她自身的光芒只会更胜。 貂婵眼睛微微红了,喝了些茶,看到她在改衣服,便笑道:“我来帮女公子做新的吧。” 她真的心灵手巧,一看便知她要什么衣服。 “好,那就劳你了,”吕娴并不与她见外,笑道:“此事也只敢劳你,若是劳动母亲帮我做这衣物,母亲怕是要昏过去。” 只怕以后昏过去的日子还多着。 貂婵笑了,道:“女公子是英雄之女,虽为女子,却也自有其志,虽不能如男子般建功立业,为当世豪杰,但也可助将军于外,一展才志,才不至于受屈远嫁。” “这是自然。”吕娴道:“远嫁非我所愿。” 貂婵其实是很寂寞的,功成身退,跟了吕布以后,只是居于后院,又无所出,每日里也只是陪陪吕布,无有其它精神生活。 严氏与吕娴以往又与她并不亲近。虽无为难,但多少有点疏远离心。 如今听吕娴如此之说,貂婵竟生出无数的依赖之心来,仿佛枯萎的地上又重新开出花来,十分欣喜。 貂婵见她刚回,叮嘱她休息,准备回去了,又道:“我帮女公子做男装。女公子身量,我都不用量,一定准。” 吕娴送她出门,笑道:“配色上可不能像父亲那样花花绿绿,什么红的金的,金翅羽毛一概不要。” 貂婵轻笑,道:“女公子的喜好与将军十分不同。” 她应了,走到二门上了,还频频回首看了吕娴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吕娴直到貂婵出了廊离去以后,她才心花怒放的坐回了原处。 绝世之美人,当世之豪杰,谋权之文才……似乎来了三国,也能一饱眼福,甚至于能把酒言欢,倾心相交。如此一想,竟觉无限趣味来。 她的衣服是貂婵做的……光这一个念头,竟生无限的得意与豪情来。 严氏与貂婵还是有些差距的,吕布出身一般,并非名门大族,也非名将之后,他是凭借自身才能上位的,他的发妻严氏,也只是一般出身,以她的见识,也只是安身于后院之志。 而貂婵不同,她虽也出身低微,到底长在司徒王允府上,从小见过的人,行事,见识,都不同,况且还与董卓那种人周旋过打过交道。 她若安于后院,便真的是屈才了。 以后有她与自己一同规劝吕布,想必也能阻止她父总是做错误的决定。 吕布也着实是个神人,几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名声还闹到滥大街。 人人都打不过他,却又人人都瞧不起三姓家奴。 吕娴想到又勇又蠢的现在的亲爹,一时又头痛起来。 她哪里有空休息,便对侍女道:“叫二门上备些薄礼,我要出去一趟。” 侍女愣了一下,道:“要不要知会将军与夫人陪同?!”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3章 我爹是吕布3 “不必,”吕娴道:“叫管家与二门上备好车马便是,我不去别处,只是去陈宫府上。” 侍女只觉诧异,觉得吕娴性情大改,但也不敢质疑,自去吩咐了。 温侯府上唯一的女公子,地位是很高的,虽从无她独自出去的前例,但是对于她的吩咐,也没有下人敢不从。 等安排好车马,侍女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吕娴道:“我又没残废,不用人服侍,你们不必跟着!” “可是……”侍女们都慌了,道:“自来如此,后院女子……” “哪儿那么多废话!”吕娴虽知来了这古代,避免不了被人说教女子该如何如何这一套,但是难免心烦。 噗通!侍女们脸一白,全都跪下去了。 “……”膝盖不疼吗!?吕娴特别无奈,去扶她们,道:“不好意思啊,语气重了点。你们先起来。总之,我一个人出门就可以,你们不必跟着,我有手有脚,能自己照顾自己。” 侍女们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道:“女公子,温侯若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吕娴道:“放心吧,他要杀你们,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行了,我还有事,先出门!”说罢竟是大踏步的出去了,跟被鬼追似的。 侍女们相互对视一眼,迟疑的道:“要不要禀报夫人和将军?!” 她们其实也有点怕被责打,竟都怕了起来,一面又想,女公子竟是性情大变,变成这般模样,说话语气,行事方式,走路姿态,全都跟个男人一般。 且说吕娴出了二门,侍人趴到了地上,意欲令她踩着上马车,谁知吕娴一身男子装扮,竟是脚一抬,轻轻松松的直接越过他跨到马车上去了,一面还道:“你起来,不用你助我上马,快快出发吧,去陈宫府上。” 众车夫与下人都吃了一惊,没料到女公子竟如此豪放的上马车,这时女子讲究轻移莲步,如今这变化,他们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车出发了,吕娴嫌烦,把车窗帘子给掀了。众下人小心翼翼的扫了她一眼。 不戴帷帽,不带侍女,一身男装,行事粗放……竟比男人还男人。 府上女公子莫不是中了邪?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要不要禀告夫人。他们是不敢与将军说的,与夫人说,至少不会被迁怒打骂出气。 吕娴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看看面有菜色,路上走路佝偻的百姓,见到马车时,避让低头的样子,她的心情,就如同这汉朝的天一样灰蒙蒙的。 她是现代人,看到这样的境况,不能不难受。她喜欢高楼大厦,她喜欢人人平等,她喜欢智能手机电脑电视,虽也有贫富差异,但没有这里的这样划分分明的阶层差异。门阀与家奴,贱民与士族,巨大的鸿沟。 吕娴暗暗提醒自己,在这儿,千万别被权势迷住了本心,要始终记得自己来自哪里,身上是一个怎样的灵魂。不迷失,她便一直是自己,若是迷失,她无论在哪儿,都只有格格不入。要永远记得自己是谁,她是吕娴,是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吕娴。绝不是这里像所有被关在笼子里养的女人一样的吕娴。 别指望汉朝的路能有多好,哪怕是在城内。马车更没有防震,吕娴到陈府前的时候,已经特别心烦了。 车夫正准备请她下马车,暗暗的思忖着倒不好扶着,谁知她根本无须人扶,一跨下马,人就直接跳下来了。 早有人通报进去,陈宫急急出迎时,走到府前看到的便是这个形景,“……” 他略愣了一下,忙下阶抱拳道:“女公子光临舍下,主公没有一起来吗?!” “我自己要来的,与我父无干,公台,我们且进去说话!”吕娴笑着手一伸,做一个请的姿势。 “女公子请!”陈宫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领她进府,也顾不上于礼合不合了。 进府入厅,分宾主坐下,侍人奉上茶,陈宫心下狐疑,拱手道:“不知女公子有何赐教?还请示下。” “赐教不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公台。”吕娴眸光微厉,道:“以我父之名,可能招贤纳士,为一方豪强,乃至天下霸主?!” 陈宫万万没有料到她会抛出这么大一个炸弹出来,一时被震的心魂发麻,浑身一凛。 事实上他做好了被女公子找麻烦,质问为何要让她联姻远嫁的心理准备,但是万万料不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刚刚出于礼数,他并不敢直视女公子,可是这个问题,却不由的让他抬起了眼眸,郑重的看着吕娴。却只见她打扮出奇,无半分女娘的样子,一双眸精奇如虎,颇有吕布之风。 陈宫一时都被震住了,语塞道:“呃,这……” “这个问题,公台无法回答,身为臣下,不能论主之非。”吕娴见他一身名士风流,身有佩剑,端的是文武双全的谋臣。 陈宫道:“女公子若追问,宫也不敢不答。恕宫实话实说了。不能!” “哦?!”吕娴笑道:“愿赐教!” “招贤纳士?难,主公名声于外,实难命人归附。”陈宫道,“一方豪强,若主公自强谋立,尚可勉强。只是主公并不善于听人之言,又少断,所以……” 陈宫是实话实说,一面说一面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并无不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女子,竟有这等的素养,他少不得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一面又想着以往并不曾知养在深闺中的人,竟有这番的见识,不出闺阁而知天下事,果然人不可貌相,倘是有才志之人,倒可惜了是一个女子啊。 “以我父之威,可能被明主所容,不加害,重用之,不惧我父反噬其主?!”吕娴道。 陈宫心中一凛,精神像紧绷了的弦,差一点便能断了,思忖良久,审慎的摇了摇头,道:“名声于外,不忠者既为反骨,况又有虎威之赫赫,将军虽是天下第一猛将,谁人不惧,谁人不怕,怕成为丁原,怕成为董卓,将军实难以被人所容。” “原来公台也心知,我父,既无能成为一方豪强,并立天下群雄,也无法被明主所容,那我父的出路又在何方呢?!”吕娴道。 陈宫无言以对,已是出了冷汗。 “难道是且争一日是一日,直至被人诛杀,天下共笑之吗?!”吕娴笑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公台?!” 陈宫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的轻视之心,忙拱手道:“女公子请问,宫定无所不言。” “曹操可容公台乎!?”吕娴道。 陈宫大怒,道:“宫便是死,也誓不事曹贼!女公子这是何意?莫非以为宫有投降曹操之意,事主不忠,有二心乎?!” 吕娴见他怒了,竟还是很淡定,眸光微厉,似笑非笑道:“那么,能容得下公台的人,只有袁术了……” 陈宫的怒意如潮水般褪去,心中一惊。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脸色却慢慢的胀红了。 她看出来了。 这位女公子,好生厉害,大局大势,人之心术,微妙之间,明察不失毫厘。陈宫动了动唇,只好道:“女公子来意是怨宫说服主公让女公子与袁术之子结姻亲。” 此时陈宫已然明白,这位女公子知道自己有了二心,她的来意,不止是为了婚事,也不是为了质问于己。不然为何不带吕布来呢。 是为了什么。陈宫心里已有了肯定。 吕娴并不否认,放下茶杯,叹道:“我在闺中时,闻听天下英雄事,常喜常忧,喜我父乃是天下第一猛将,英勇无敌,却也常常忧心,忧心我父惊天之才,恐不能屈居人下,又不能被明主所容为能臣,忧他之才被明主所嫉,天妒英才。我父何以立足?!” 吕娴面色有点恍惚,陈宫也怔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她,心中竟是生出无限的豪情来。 他陈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忧心明主,忧心天下。 “我也心疼公台,不遇明主,识主不清,才不能尽其用,我也心疼高顺将军,一片忠心,我父不知,惊世之能,却被匹夫之将衬的黯淡无光,又不被公台所喜,将相不和……” 此时陈宫的脸已经是火辣辣的了。这话不是骂人,却比骂人还要打脸。 他羞的不行,竟是只能以袖遮面,惭愧欲死。 他陈宫的确有二心,有心结交袁术。 更是嫉才,不容高顺。 文人相轻,武将又何尝能不嫉才。 那点子心事,竟然在女公子面前,完全无所遁形,这简直是被扯下了遮羞布,羞的他欲一死子之! 吕娴看他如此羞臊,心下好笑,脸上却作出欲哭无泪之状,道:“如此下去,霸业何成?!早早束手就擒,或降曹操,或降袁术,早早赴死为好,可是以我父之能,便是降了,也只是身首分家的下场,如此英雄,不能容于天地之间,岂不悲乎!” 说罢竟是悲泣起来,只是她哭不出来,只能以袖遮面,假哭而已。 陈宫已是伏地而泣,羞惭欲死道:“女公子莫说了,宫无颜以对,唯一死赎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4章 我爹是吕布4 “主辱臣死!”陈宫泣道,“宫无面目再活了。” “公台快快请起!”吕娴忙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陈宫却是真的哭了,哽咽着,对着吕娴,一时哭的不能自已。 “……”古人可真能哭啊。 “女公子一言如当头棒喝,宫无地自容,恨不能投柱一死,”陈宫道:“宫无脸再见主公。” “公台,可否听我一言。”吕娴道。 此时陈宫已经心服,道:“女公子请尽言,宫尽听之!” “我常读诗书,齐桓公霸,管子功不可没,然,鲍子更是一等一的贤能,其容人之量,无人可比。我父虽有勇无谋,但真的没有容人之量吗?!他是寡断,且十分情绪化,常常抱怨,然而我父对公台,也算一片赤诚之心,他是蠢,可是,却一片真心,虽不敢比其为齐桓公,但真的是一无是处吗?!”吕娴叹了一口气。 “天下人惧我父之勇,却也轻视我父,公台也心知肚明,我父的缺点甚多,然而唯赤诚之心,天下无人可比!”吕娴道:“而公台,有管子之能,若也有鲍子之贤,包容我父,辅佐我父,包容他麾下之武将能臣贤士,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业,我父以有霸业,公台之才不至埋没,才可能尽其用。齐桓公有齐国,才成就管鲍之名,若无齐国,谁人知晓管鲍?!” 陈宫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有容乃大,海纳百川,”吕娴起身一拜,道:“还请放开心胸,多辅佐我父,包容我父,倘以后我父不重用,公台尽可弃之而去,我必不怨!” 陈宫又感动,又慌的忙去扶女公子,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忽视了吕娴是女子之身的事实,只是忙去扶起她,道:“女公子万不可如此,可折煞宫了。” 一面又掩泣哭道:“女公子待宫如此恩遇,宫敢不以死相报!” 说罢也是一拜。 “快快请起!”吕娴笑着扶起他,道:“如此甚好。以我之浅见,天下第一的猛将,已拥有天下第一的美人,天下第一的宝马,更当配天下第一的谋臣!” 陈宫一时又喜又惭道:“宫怎敢当天下第一的称号。可折煞了……” “公台一腔抱负与才能,若有天空海阔的胸襟,自是天下第一。公台可莫要谦虚才是。”吕娴笑道:“我父虽然愚钝,但若尽将之能,尽公台之才,他日便可坐阵城中,笑天下所谓英雄不过耳耳!” 陈宫大笑,道:“女公子当真豪迈,真像主公也!” “来,公台喝茶!”吕娴忙拉他重新入坐。 “宫也有一言想问女公子。”陈宫饮了一杯,笑道。 “但问无妨。”吕娴道。 “公台自视甚高,却与所有人一样,难以自视己短,敢问女公子,宫可有短处,宫知女公子志向高远,见识不凡,还请不吝赐教。”陈宫忙拱手道。 “公台既问,我便脸大说了,”吕娴笑道:“公台文武双全,当世之英才也,只是,眼光不够高远。” 陈宫一怔。 “公台别误会,我所说的眼光,是指心胸,不过此事也怨我父,我父驭下乱七八糟,底下人难免有争才嫉能,相互排挤之心,这风气,就是他先带得头,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吕娴道。 陈宫哭笑不得,哪有这样黑亲爹的。 “我所说之眼界,至少要有管鲍之眼界。”吕娴道,“我父无所施展,公台自也无所施展,所以志向这东西可伸可缩,志向也是可以蓄积的。我父无有据地,其志自然不敢比袁术有称帝之心,可若有一天我父有一方天地,而公台也能施展平生之才,志向自然也不是今日可比……” 陈宫若有所思,叹道:“当年管子恶名于外时,也不曾敢自诩可助明君以成功业。” 说到点子上了。 陈宫不是没有志向,只是吕布真的太不成事了。若不然,他未必没有这样的志向,只是压抑着才能一缩再缩,到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竟有了二心,有了退路。 其实吕布和陈宫一样,缺的都是这个东西。有了眼界的高远,便有了志豪之气,而眼下的所有,便都不值一提了。 “听女公子一番言语,心胸顿觉开阔。”陈宫笑道。 “与女公子倾畅所言,茅塞顿开,”陈宫道:“宫可否也问几个问题。” “公台请说。”吕娴道。 陈宫挺直了背,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敢问女公子之志!敢问当今天下谁为英雄!?” 吕娴一笑,正想先问他高见,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门外喧哗之声响起,那声音如同钟声一般响起来,那脚步声更是龙行虎步,二人皆知吕布来了。 “滚开!”吕布推开众人,怒道:“娴儿,娴儿……” 他面有怒色,手持画戟,一副怒发冲冠,担心的不得了的忧心之色。 吕娴顿时露出无奈神色来。 陈宫见她表情,竟不觉会心一笑。 两人忙起了身,吕娴忙迎出去阻拦吕布,吕布看到吕娴却先一步抢了过来,将吕娴护到怀里,这才大怒道:“陈宫,布自问待尔不薄,你为何还要为难我儿?!” “这……”陈宫语塞。本欲解释,却见吕布身后冒出吕娴的小脑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一时便先笑了。 “为何发笑?!”吕布脸黑了,道:“公台缘何还要笑我?!” “爹!”吕娴笑道:“爹这般冲进来,如此无礼,莫不是想要打杀了陈宫不成?!” 吕布怔了一下,道:“我是来寻我儿,我儿跑来这里做什么?!好让你娘担心。陈宫自赚你去袁术处,你还要来替父给他道歉不成?!” “爹多虑了,”吕娴笑道:“我已经骂过陈宫了,所以爹,你就别骂他了吧。他已经知错了,爹也消消气。” “是吗?!”吕布狐疑的扫了一眼陈宫,这才消了气,道:“这倒也罢,以后许我儿以婚姻之事,提也不许再提!” 陈宫忍俊不禁,笑道:“是。宫再不敢了。”他已心知吕娴怕有两副面孔。刚刚那副眼神和表情,他永不能忘。女公子其志非小。但却并不愿表现出来。 真是没想到,吕布竟能生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 吕布这才笑了,道:“如此,便先归家吧。你娘极为担心。这陈宫,下次再敢赚你去联姻,我定不饶他。你也莫要为父反倒替他道歉。” 父女二人往外走了。 陈宫追上去,道:“主公,女公子,何不在宫家中饮宴,宫命人备酒席。” 吕布道:“不了,吾妻十分担忧,叮嘱要早去早回,下次再喝。” 说罢扶着吕娴要上马车,吕娴却不依他,只是跑到赤兔面前,意欲摸它,赤兔却撂起了蹄子不让她摸。 吕布紧张道:“吾儿勿要惹它,它轻易不肯叫旁人摸的。” 吕娴便笑,道:“我是天下第一英雄之女,你这赤兔竟敢不叫我摸。” 吕布一怔,哈哈大笑,心花怒放。见爱女如此爱宝骑,立即将女儿亲手抱了上去,道:“吾儿坐好,为父亲自为你牵骑,赤兔不敢再撂你下来!” 陈宫闻此,竟也会心一笑,脸上的笑竟没有下去过。 直到吕娴走的远了,还回首冲着陈宫摆了摆手。 陈宫不知道怎么的,眼眶竟渐渐的润湿了。 直到人不见了,才回府。 陈宫夫人来叫人请他,他忙去了,陈宫夫人十分不安,道:“女公子为何而来?!可是为了联姻一事责怪于你?!疏不间亲,姻亲一事若是处不好,怕你会惹怒温侯,反惹不是。” “并非为此,你多虑了,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去了。”陈宫笑道。 陈宫夫人面色有难,道:“既不为此,这又是何故?!你且看,若不是怨你犯错,怎么会送你这些东西?以往哪一次温侯赏下,命人送来的不是金帛粮米?这次怎么能是糟与糠呢?!” 酒糟,米糠…… 陈宫一见,竟是哭了,一手执糟,一手执糠,道:“女公子海量,宫死不敢忘,敢不以死相报主公,誓不为人!今后若是敢再有二心,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宫妻道:“好好的赌咒做什么?!” “这是告诉我,主公不忘当日我扶持迎吕之事,也提醒我莫忘主公信任之情。”陈宫道:“惭愧呀,主公虽好骂人,但从不疑心于我,绝非那等心中藏奸,怀恨在心之人,这样的主公,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陈宫呀陈宫,你该死,该死呀!当初所看中的不正是主公这片心嘛,为何今日竟也嫌上这个了……”有缺点可以包容呀,只要不像曹贼,这样的小缺点真没啥。 咦唔唔,好不伤怀感动。 陈宫妻:…… 且说吕布兴高采烈的为女牵骑,招摇过市的,他牵着马也不歇着,倒骂了陈宫好几句,又劝女儿别担心,以后必不让他赚女儿再去联姻为质,又骂府上下人实在可恨,娇女出门竟也不跟着,又叮嘱她以后要出门,要派兵将护着才是。 这抱怨嘴碎的样子,令吕娴实在无奈。 真的没想到,她爹是这样唐僧的吕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5章 我爹是吕布5 虽说他是关心自己,她很感动,然而这背后骂人说人的事实在不好。多少事因此而生恨和嫌隙猜忌?! 幸好还是陈宫有些肚量,倘换了旁人,若是从旁人处听说主公抱怨自己,迟早要生二心。 所以说,陈宫有联结袁术之二心,实在情有可原。 问题还在于吕布身上。 若不是看他实不济事,以他之英勇无敌,陈宫又何须再有所谋?! 吕娴想一想陈宫,也特别无语。陈公台当初也够识主不清的,偏偏奉了吕布为主。 不过这也算是机缘吧。 就冲着这旧情,吕布也不能把陈宫给弄的心灰了。 看他还在前方抱怨,吕娴实在忍无可忍,笑道:“爹,这赤兔马好虽好,就是嘴太碎,让人心生不喜。” 那厢吕布出府,正好高顺入府议事,听闻主公去了陈宫处,怕二人主臣离心,便忙跟了过来,又听闻已接女公子往回来了,又忙赶了过来,还没请礼,没头没脑的便听到女公子这么一句,当下忍俊不禁,倒也好笑,又怕吕布生气,便忙先看吕布脸色。 谁料吕布这脑子,偏生听不懂,反而笑道:“我儿有所不知,这马儿啊,都嘴碎,马儿吃草的,日日嘴不停,自然嘴都碎。” “……”高顺,他忙请礼道:“见过主公,见过女公子。” “高将军!”吕娴抱拳笑道。 高顺讶异了一番,忙拱手还礼。 高顺牵着马匹跟着吕布身后一侧之地,并不越前,一起往回走。 如此忠心与规矩的人。吕娴暗暗打量了一番。心中满意。 吕布白门楼被杀之时,陈宫和高顺也一并被杀了。 其实陈宫这个人虽然也有点缺点,比如清高,少点眼界,但其才能并不亚于诸葛亮,高顺也是如此,不亚于张关二将。 高顺命不好,认了吕布为主,早早死了,才没有发挥余地,倘若吕布能成事立国,高顺在排行榜上,未必不能居前。 张关二将能名传于后世,一是因为吕布早死,二是因为刘备以成霸业,自带光芒。 所以吕布啊吕布,你可真不能败啊。 只是这老爹的脑子,真是令人忧心。 “爹,这赤兔马虽好,可惜嘴太碎,若是贪口,早晚要死在这张嘴上。”吕娴笑道。 高顺听了,看了一眼吕娴,见她似笑非笑,一脸无奈的样子,颇觉古怪。 这话听着不太对。 偏吕布就是听不出来,也不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因为爱女心切,没有多想,反而笑道:“这赤兔与旁的马不同,在战场上,行军途中十分忠心,断断不会因为想吃草,而停下来误主的。” “……”吕娴。 “……”高顺。 吕娴看着一脸木然的高顺,道:“高将军,我在闺中时,听闻将军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喜饮酒,不爱馈赠,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想来以将军之正气,所领之兵,定以一挡十,勇猛无敌,我心下暗暗仰望之,不知高将军可有空闲,若是不嫌我叨扰,我想去你军中瞻观一回。” 高顺心下诧异,却道:“末将所领军名为陷阵营,女公子若好奇,末将随时有空领命,只是不敢虚担女公子夸赞,若论勇者,谁能与主公匹敌!” 吕布听了面有得色,笑道:“我儿若想看军中热闹,明日为父升帐且带你过去看看。” 高顺低下头,想要劝一二,到底是将话又给咽了下去。 军中大事,岂可儿戏,带女儿家前去看热闹? 高顺虽没说出口,吕娴却能看出来他想说什么。 高顺这个人,忠直正气,这样的人,若是领导不对,便绝不会对他多亲近。他不算是个会钻营讨喜的性子。 所以虽布虽知其忠,却并不重用,只亲近魏续,疏远高顺。 因为他真的太直了,吕布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多喜欢高顺。 吕娴想到此处,都觉得吕布真的运气很好,能得了陈宫和高顺,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正气。陈宫就不用说了,厌曹操若斯,而高顺,更添一份忠勇,大将之才。 “爹帐中有什么可看的,若看也要看爹与高将军匹敌力战,谁能赢。”吕娴道。 吕布大笑,道:“高顺岂是为父对手?!” “父亲身为大将,若赢了高将军,也胜之不武,并不光彩,”吕娴笑道。 “这是何说?难道让为父故意让他不成?!”吕布瞪圆了眼睛道。 “女儿是说,身为主帅,不可轻易下场与自己人对敌,对敌虽赢,却失威,爹啊,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吕娴叹气。 吕布道:“这又是何道理?!” 高顺听着父女二人对话,默默无言。 到府上了,吕娴下了马便先进去了。 高顺随着吕布进府议事,道:“所买马匹至今未归,也不知有何意外,军中缺马缺粮,甚为苦恼。” “且派斥侯去看,”吕布道:“粮草之事,只问陈宫。” 高顺一肚子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只好道:“是。” 严氏只在后院抱怨呢,对貂婵道:“你若空闲,便去安慰一番娴儿,她怕是吓坏了,自回城后,举止实在不妥。” 貂婵暗笑,却劝慰道:“夫人勿忧,我观女公子,并非是那等闲女子,将军之女,岂会为这些事吓破了胆。这番举止,必然有因。” 昨日她本是去安慰吕娴的,但是一见吕娴便知道,她根本无须旁人安慰。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怨陈宫,只听那袁术许以好处,差点误陷我儿为质,”严氏说罢又担忧的往外看了一眼,见吕娴还不归来,又骂府上诸下人,不知约束女公子,只知一味讨好,若出了意外,叫将军打死等语。 诸下人虽害怕,倒也不怎么怕严氏,盖因她虽喜抱怨骂人,却真的不算苛刻下人。 “我儿命苦,”严氏又垂泪了,道:“好好的人儿,弄成了这般,偏又不能大骂陈宫,惹的她只能自己去质问他。委屈我儿了……” “……”貂婵真的觉得以吕娴那等的姿态,恐怕非为是为质问而去。 正哭着,吕娴已经回来了。 严氏抱住她又是大哭,“委屈我儿了,还要叫你自己去讨公道。那陈宫实在可恨,这般的算计我儿。” 吕娴头有点疼,看到貂婵眼睛一亮,貂婵朝她使了个眼色。吕娴便是一笑,便去哄严氏,道:“娘亲,我并非是去质问陈宫,母亲误会了。” “那去是为何?”严氏愣住。 “是去感谢他的,”吕娴笑道:“他虽然差点坑了我,不过,他一心为我爹,我当然得感谢他。娘亲啊,以后这话莫说了,不然令人寒心。” 严氏这才不说了,道:“以后少往外跑吧,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不像个样。” “这个我答应不了娘亲。”吕娴道。 “这又是为何?!”严氏道。 吕布进来了,听了这话,也站住了。 吕娴道:“知道女儿以前好哭,为何如今却是半分眼泪也没了吗?!” 严氏一听心如刀割,道:“昨日我儿自回来,性情便大变,这装扮也全然变了,仿若脱胎换骨,母亲本欲问你,却又怕触及伤心事,娴儿啊,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吕布上前道:“我儿万不可郁结于心,久不释怀。” “我的改变,是因为我悟了……”吕娴一本正经的道。 貂婵有点不好预感,莫名想笑,在后方使劲的朝她使眼色,想让她别瞎说吓人方好。 这作怪的性子,也不知像谁,估摸着是像将军,这促狭劲头…… 果然。应验了。 只听吕娴闷声道:“出城远嫁,在马车上,把我一生的眼泪都给流光了,女儿如今已经不会哭了……” 严氏大哭,吕布也面有心疼之色,急欲安慰她。吕娴却继续道:“昨儿父亲去接回我前,我突然悟了,我想着要不我出家算了……” “……”齐齐哽住。 这吕娴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后来一想,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要出家吃苦,还吃不饱。想我也是堂堂天下第一英雄之女……” “……” “思来想去,觉得这是谁的错呢,”吕娴一脸悲愤的道:“就是我爹拼不过袁术,若是我爹雄锯一方,我便是土公主,何惧区区袁术脸色,去联个劳什子的姻……” “……”吕布怔住了。 “就是我爹拼不过别人爹……”吕娴悲愤色道:“后来我又想通了,靠人不如靠己,我爹便是盖世英雄,做不了天下第一,也没有用。” 吕布也已悲愤欲绝,面有羞惭了。 “后来我又想,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吕娴道:“与其做公主,不如做主公!” “……” 吕娴看天道:“嗯,回来之前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娘,记得帮我多备点男式布料,我要做男装。” 说罢,竟然直接往后院去了。 严氏悲泣不止,貂婵心有震荡,若有所思,眼中带着光,看着吕娴。 吕布又悲又喜,道:“好好好,我儿好志向!想我吕布之女,岂会输与男子。女儿受屈,便是为父的耻辱,为父今后定然更奋进,护我儿女周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6章 我爹是吕布6 “将军!”严氏哭倒在他怀里。 吕布搂着她,眼睛也红红的,道:“是布无用,叫我儿受委屈了……” 貂婵的眼神一直放在早走掉的吕娴身上。这一刻,只觉吕娴身上有无限的光芒,比之吕布更加耀眼。 那是吕布所没有的志向的力量吸引。 吕布又悲又愤,回首正欲也与貂婵哭一番,哪里还有貂婵的身影,早追上吕娴去了。 “……”吕布。 “女公子……”貂婵眼中带着迷妹的眸光,追了上来,娇喘微微,脸色俏红,当世绝美之姿。吕娴一看,便觉赏心悦目。 两人倒像彼此的粉丝,看向彼此的眼神如此神似。对视一回倒相视一笑。 其实貂婵比吕娴大不了几岁,两人站在一处像姐妹。 “女公子心蓄大志,可惜不为男儿,倘为男儿,有将军之虎威,女公子自能成就霸业。”貂婵道。 “我所言,若是能激发出父亲几分的豪情壮志来,也不枉我费这许多的心思,受这些委屈。都说悲极而奋上,父亲若是能有雄心,我们二人以后也有好归宿。父亲若是没了,我们两个的处境……”不用说都能想象。 貂婵听了,也悲从中来,“日后我也会多多提醒将军,不敢稍忘今日之言。” 貂婵道:“夫人那里,以后我也会多多陪伴安抚,女公子有才志,更不该拘于后院,当奋进助将军以成霸业!” 她的眼中带着希冀的光,道:“女公子行事更比我方便,但请一展所学,不该局限自身,家中之事,我且为女公子应付。” 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吗?! 以貂婵的见识和周旋的本事,区区一个严氏,哄好她少哭不限制自己,完全不在话下。 以前的貂婵只是守着妾的本份,无意越矩。 只是如今不一样了。 她想要看到眼前这个人,这位女公子,能走多远。 “貂婵知我。”吕娴笑了,道:“我和父亲都不会让你失望。” 其实吕娴与陈宫说当下处境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想的很清楚。 眼下虽不妙,然而免于被杀只是第一步,偏守一隅,以求自保,绝不是吕布能活下去的方式。 他之才能,没有人不惧他,必定要先除他,才可安心图天下。 既绝不可能被人所容,就只能奋进向上,奋力搏击,以求能有一席之地了。 吕布这样的人,除了必须要去成就霸业,还能屈居人下吗?哪个敢容他,便是刘备以仁德著称,也要杀之而后快,以除后患无穷。 “貂婵,后院女子摒弃前隙,放下偏见,文臣武将也是一样,放下敌对,看的更高远些,上下一心,我父霸业可图。”吕娴道。 “是。”貂婵笑,“这天底下的道理是一样的。” 若有貂婵这等见识与心胸,那些文臣武将不相嫉,便能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团体,配合。太重要了。 陈宫与高顺一向不和,高顺不喜陈宫,陈宫更嫉高顺之才,又嫌他太愚钝忠诚,是个死脑筋。 所以两个大才在之前,甚至街上遇上面,也从不相互招呼厮见,在吕布面前更是面和心不和。 高顺从温侯府中出来,正郁闷的准备回营,却被陈宫的车马给拦住了。 高顺蹙眉,已然不悦,但他并不是强争的性子,向来不会让主公为难,便退开了一些,准备让他。 陈宫掀帘下了马车,对他一拜道:“高将军。” 高顺吃了一惊,见他对自己如此礼遇,心下虽狐疑,却忙下了马车,回拜道:“陈将军。” “高将军刚从主公府上来吗?!可曾见过女公子?!”陈宫笑问道。 高顺更不解,却回道:“正是,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了。” 陈宫笑言,“高将军可有空,去我府上一聚,宫有话要说。” 高顺道:“自然有空,请。” “请。”陈宫忙上了马车,见高顺上了马后却不肯居前,便笑道:“将军骑马,不如居前,我的车马在后既可。” 高顺见他所言并没有阴违,想了想便往前去了。 到了陈宫府上,坐定上茶。 陈宫却是行了个大拜之礼,高顺骇了一惊,忙去扶,又回礼道:“公台这是作甚?!” 陈宫道:“宫特向高将军请罪,宫前番嫉才,犯了小人之心,还请将军勿见怪。” 高顺忙道:“公台不可如此,顺也有失,多不敬公台之处,还请公台见谅!” 陈宫红了眼睛道:“枉陈宫自作聪明,若不是女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宫还自诩为第一聪明人,十分不能容人,如今深刻反省,特向将军请罪,望将军大人海量,不因私怨,而怨于宫,影响主公大事。” “公台言重了,些许小事,顺从不放在心上。”高顺道。 “将军忠勇,从不怨尤,宫更惭愧于心。”陈宫道。 两人说开了旧怨,倒是有点感慨。 一时又坐定了,陈宫道:“主公反悔婚事,袁术必抱恨于心,想击主公,又惧曹操去袭他,因此,很有可能会从我们内部击破。将军近日请务必多查看细作,军中若有人生了叛心,防不胜防,倘若有变,将军速速决断平叛!” 高顺一惊,浑身都坐直了,低声道:“公台确定?!” 陈宫苦笑道:“如今我也不瞒你,女公子婚姻之事上,我曾生过二心……” 高顺脸色一冷,拔刀出鞘,冷冷盯着他。 陈宫却半点不怒,只有愧色,道:“所以才一力促成婚事,以观后效,倘主公性格不成事,我便……哎,本以为事情机密,倒被女公子识破,点醒。如今,已羞煞我了,高将军若是要杀,宫自也不敢申辩,即刻就死!” “主公待你不薄!”高顺怒道,手按在刀鞘上。 陈宫更有惭色,道:“因此,也稍知袁术阵营中事,袁术欲除刘备与主公,必力图之。他帐下谋士极多,必会使计从我内部击破,还请将军多审察。” 高顺狐疑不定,也不知他这番自白,是否有诈,想诱杀自己。或是出于真情实意。 “高将军若不信宫,可立即杀之,宫毫无怨言。”陈宫闭上眼睛,高昂着头,一副引颈就戳的大义模样。 高顺将刀归鞘,道:“且免你一死,待我查明,倘若你敢虚言,我必杀之!” 说罢归座,道:“我自会严查帐下。” 二人共饮了一杯茶。 陈宫道:“多谢高将军。你我二人齐心,主公必定无忧。” “以后倘有事回禀主公时,主公不决,或是主公决断有误,高将军可去问女公子。”陈宫道。 “公台多次提起女公子,是何道理?!”高将军道:“女公子是后院女子,军务大事岂会懂?!” 陈宫捻须笑道:“高将军莫小看了女公子。女公子既已见过高将军,可曾与高将军说过什么?!” 高顺道:“是说过要去顺帐下看看军中之事。” “这就对了,女公子既亲自来见宫,想必明日或后日便要去瞧高将军了,高将军到时便知女公子高见,届时,宫自也抽空前去一观,正好还有几个问题要追问清楚。”陈宫道。 高顺更加不解。 陈宫哈哈笑道:“女公子很是欣赏高将军,言高将军最是清白正气,大将之才!” 高顺已经懵掉了。 他甚至有点皱眉,实在不知道这陈宫老是提及女公子到底是为什么。 饮完了茶,陈宫送他出府,高顺上了马,若有所思的回军营中去了。 陈宫回府中思索。眼下的局势,其实并不乐观。 军中有亲近袁术,有二心的人。而城中,还有陈珪父子亲近曹操。 内忧外患。 吕布虽据徐州,然也无有外援,除了小沛刘玄德。然而刘备此人,对吕布也不可能同心,他这样的人更蓄有大志,不可能收服,为主公所用。 之前陈宫一直觉得一定要除掉刘备,然而,主公若要成大事,便不能轻易再杀忠良了。 否则那名声便要更添一项难听的名声。 袁术那厮深不可信,至于曹操,陈宫更是知道,必有图徐州之心。曹操这厮胃口极大,若是能,他能吞了整个天下。也不怕噎死他。 如今袁术和曹操势大,不能正面相抗。 而江东已在建立基业,刘表,袁绍……等也自有一番基业,可徐州,还不安定啊…… 陈宫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找吕娴,再问问以后在大方向上发展的高见。 他心下有了些思索,然而,还未思虑周全,一时心乱如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与女公子言谈一番以后,心中竟渐渐的有了主心骨的依赖信任之心。 女公子高瞻远瞩,有海纳百川之量,若为男子,主公若立基业,何愁无人继承…… 陈宫一时辗转反侧。 然而大事,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 高顺处理了军务归家,其妻出来道:“女公子派人送来了礼单,俱都是金帛等物。” 高顺一怔,道:“是单单我有,还是别人也有。” “都有,张辽,魏续等人都有,”高顺妻道:“只是给了将军一封信,还未拆,将军且看看吧。” 这般才好,都有,便少了送礼不均,反惹其它将领不满不睦的事发生。这女公子行事,倒还过得去,并不蠢。为主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拉一人打压旁人,若处事不公,必生乱。有多少事就出在后院女子这等私心之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7章 我爹是吕布7 高顺应了,拆开看了。信上写道:闻将军不喜金帛财物,然娴聊表心意,只为将军家眷,上有高堂奉养,下有妻子儿女哺育,我父偶有疏失忽略之心,娴为其女,少不得要弥补上。 另又写上谢他多番维护主公之心。又言道,不知明日可方便她军中叨扰一二。 高顺看言辞恳切,心中有点感动,面上却不显,道:“为军将者,为遇明主,以金帛之物收拢,到底落于下乘。” 其妻道:“女公子也是一番心意,主公多有不周到之处,夫人又不管事,少不得要女公子为主公弥补上了,既是心意,怎么到将军嘴里,竟成了有目的一般。” 高顺自知失言,便不提了。 其妻见他不写回信,便道:“不回小帖吗?恐怕失礼。” “不好回,她要去军中,不合军规。”高顺道:“我且不回,看她可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厚着脸皮?! 其妻诧异的看着他,道:“将军今日是怎么了?怎么频频失言。” 高顺立即闭了嘴,今天的事真的太古怪了,先是陈宫,后是吕娴。弄的他现在不淡定了。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非爱财之人,扫了眼礼单便交给其妻了。 高顺这样的人,只要吃穿足够,他是不贪心的。他立于天地间,凭借着的是一身正气。这样的人,无怯无惧,心安理得。但就是这样性格的人,晚上也睡不着,一面想着陈宫莫非是使奸计诈他不成,想来他也不怕,一面又寻思女公子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像变了一个人…… 纵然他未回帖,吕娴也是不请自来,今日吕娴穿了一身黑青色的劲装,上身再套上一件短打,妥妥的少年郎。再加上肤白貌美,人又精神,身材欣长,立于马上,竟不辩雌雄。 高顺真的不太明白,男人与女人的界限是很分明的,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若有人说辩不出来,他定哧之以鼻,不知道是何人眼神不好使,瞎子不成? 然而眼前此人,眸中微有虎光,长身玉立,那自信而强大的气势,如同会发光。 她立于马上,坐姿标准,其它战将在她身边,竟然逊色三分。 不辩雌雄,高顺今天明白了,一个人的气质气势是能影响别人的观感的。 到底是主公之女啊。 昨天貂婵与侍女连夜赶工,怕她在外行走,穿的那粗改的男装,颜色古怪,实在不像样子,因此加急赶了一件出来,今天一穿上,果然精神的不得了。 吕布虽出身一般,然而他这样的相貌和才能,不可能娶一般相貌的女子,吕布这个人,最爱的便是宝马美人财名尊荣显名,严氏虽比不上貂婵美艳,但也十分姝丽。 吕娴完全的继承了她和吕布的优点,身材高大,欣长,比例很完美,大长腿,瓜子脸,一双眼睛看着人仿佛会说话。 此刻看到高顺前来,便笑道:“高将军,慕名来军中讨教,还望将军莫嫌我叨扰。” 高顺却正色还了礼,道:“军务重地,女公子若闲来无事往此处总跑,恐怕会坏了军规,令人心不服!” 其它诸将见他说话如此直,怕他得罪了吕娴,忙道:“高将军就是太直,女公子乃是将军之女,自与旁人不同,自然可以随时来得!” 其它人也纷纷解围。 高顺被挤到一边去了,但他还是尽责的道:“军有军规!” 吕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被吕布所喜了。这个人,就是太刚。 明知她这个二代在这儿,好话不知道说就算了,还要硬刚。 不过这个人,是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背叛的。刚直之人,有自己的行事底线,这样的人,宁叫他死,也休想叫他突破自己的标准和底线。他与陈宫一样,是对自己有要求的人。 吕娴也知道,想要让一个战将心服口服,是要拿出真本事来的,否则,休想得到他们的肯定。不管是高顺,还是这些嘴上顺着自己的战将,其实内心都是一样的。 号令军马,将帅兵马之人,内心自有一股傲慢。要他们心服,得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吕娴进了大帐,对高顺道:“高将军,我自知犯了军规,因此想问将军,军规之中可否规定,女子不得入军营?!” “这倒没有。”高顺道:“只是不相干的闲人,不能入内。” 诸将脸色一僵,咳了一声。 吕娴笑了,敢说主公的女儿为闲人,也是真的勇士,她笑道:“若是能将军马,就不算是闲了吧?!” “这是自然,”高顺想了想添了一句,道:“莫非女公子想从军不成?!” 诸将都诧异的看向吕娴,面面相觑。 “非也,我此来并非为从军,而是欲为将军,”吕娴道。 “这……”诸将脸色古怪,连讨好的脸色都变得扭曲了。 高顺想到昨日陈宫的言语,又见她十分自信的眼神,便直直的看着她。 “为将军者,依我拙见,一是如高将军一般,上马号令三军,于敌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二是为军者师,善于练兵,精于奇兵,我虽不才,论体力自不及将军之勇力,然,练兵之事上,我略有新法,不知将军可敢与我打个赌。”吕娴道。 高顺道:“女公子请说。” “我观陷陈营中精兵七百,可分与我一半兵士,给我一月时间,届时分成两队,一分高下,一月之后,以观后效,如何?!”吕娴道。 正说着,陈宫进来了,听见此话,便走到一边,看着二人。 此时诸将都惊呆的看着吕娴。 “将军可敢接?”吕娴激道。 高顺这个人却很理智,道:“女公子虽为主公之女,却从无接触过兵事,如今与末将一分高下,某恐胜之不武。” 吕娴笑道:“公台,进帐为何不语?!” 陈宫笑道:“我观女公子与将军赌约倒也有趣,因此倒看愣住了。” 他近前,听吕娴笑道:“公台可看好这赌约?!” “这……”陈宫笑道:“一赌约而已,无伤大雅,不若高将军看在主公面上,且接上一接。” “虽是赌约,却也要约法三章。”吕娴道:“一,不准让我,二,不准轻我,三,要有彩头。” “这……”陈宫道:“是不是太郑重了。” “既是军中之约,岂是儿戏,自要慎重,高将军可敢接?!”吕娴激道,“莫非高将军怕我想夺将军之兵?!吝惜兵士不敢战,又怕输了贤能之名吗?!” 若是旁人,只怕真的以为她是来胡闹的,或是来夺权的了。 然而高顺却真的是一个很正直的人,眉头半点不蹙,也不生气,道:“女公子既如此说,末将岂敢吝惜微末才名,末将愿领军令状,若输了,可献头颅与女公子当坐椅。” “将军轻我乎?!”吕娴笑道:“这般自信以为自己必不输?这可不成……” “况且将军到时输了,为一赌约,丢了性命,损失的却是我父,可惜没了一员大将。”吕娴笑道:“彩头要有,这样吧,听闻将军不喝酒,若是输了,饮一坛如何?!以后也不可拦我入军营!” 高顺只好道:“敢不从命!” “我也许个彩头,前番我父为我备嫁妆一百二十抬,皆是好物,倘我输了,便将此嫁妆以作陷陈营中军费如何?!”吕娴道。 众将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不可!”高顺与陈宫脸色微变道。 “怎么?军中莫非也有军规说不可收女子之嫁妆?!”吕娴笑道。 “这倒没有,只是女子嫁妆是何等的宝贵立身之物,怎么能轻易许以军营?!”陈宫道。 “公台这是以为我必输了?”吕娴哈哈笑道:“我不必输。不信一月后看。” 见诸将喧哗,吕娴笑道:“蒙托诸位尊从我父,我与我母才可在此安身立命,何惜一点子嫁妆财物不敢与军营?!诸位助我父成事,我才可在此安身立命。若无诸位,我吕娴早身首异处,天下之大,何处容身,人且不容,何况财物乎?!财者,人之附庸也!娴虽是女子,却并不吝惜!” 诸将心中大为震撼,折服道:“女公子高义!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高顺心中震撼,呆呆的看着吕娴。 陈宫心中也微激荡,欣赏的看着吕娴。 “若此,便立下赌约,诸位届时可看高将军一醉方休!”吕娴笑道。 诸将哈哈笑道:“女公子当真有主公之勇也!我等定一月后观。” 高顺面无表情,心中麻木不仁。 被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兵事兵法的女子给轻视了呢。一个月后,且叫她知晓,兵者,凶也!绝非儿戏! 便是高顺这样的人,也被激起了点好胜之心。 陈宫离去的时候是随着吕娴一起回的,笑道:“高将军如何?!” “冷静理智,大将之才!”吕娴笑道:“就是太冷静自持了。少了点热血与热情,和冲动。为将者,过于情绪化虽是大忌,但是高顺将军却是物极必反了,所以我才如此激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8章 我爹是吕布8 “激他雄心豪情!”吕娴笑道:“也叫他心服口服,以后不再对我进入军营不满。在军营里若没有几分本事,怎么能让他们听我之言,只凭着我爹的名字,他们服一时,不服一世。” 军营,是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陈宫笑道:“只是不知女公子可有妙法否?倘若不赢,这嫁妆可就……”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虽为女子,一言已出,绝无反悔!”吕娴道:“我父追我回城,我已矢志不嫁!此生只愿助我父成就霸业,还望公台以后多多指教了!” 陈宫震撼良久,见她立此誓言,已是豪情万分。 待反应过来后,竟是郑重一拜,哽咽道:“宫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主公,以助女公子!” 吕娴笑道:“那可也要悠着些才好。千万别到最后霸业未成身先死……” 陈宫一听,竟是笑了。 高顺木着脸送来了三百五十精兵,交付于她。 吕娴笑着抱拳道:“一月之后,且分个高下。我便先带兵马走了,另挑选练兵之处,不敢再叨扰军营。我吕娴发誓,倘若输了,我此生不入军营一步,在此之前,我也必不入军营一步,将军放心!” 高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 “女公子慢行一步,若有闲时,宫可否再与女公子详谈一二。”陈宫道:“宫上次的问题,还未得到回答。” “我且先去安顿兵马,宫若晚上有空,可饭毕再来寻我,我们捧烛而聊,我在府上恭候!”吕娴笑道:“正好我也有几件事要与公台商议。高将军若有空,也请来一叙!”说罢便是带着兵马,上了马,拱手走了。 “驾!”一轻骑离去。马术精湛堪绝。 “以往并不曾听闻女公子习过骑射,”陈宫喜道:“可见天与之才啊,毕竟是主公之女!” 且说张辽见军中到处是这赌约的传言,还以为是戏言混说,再找部下问了,才知是真。 他怕吕娴有什么闪失,倒最后折进去高顺,便忙去找高顺,劝说道:“高将军一向稳重,怎么能答应女公子这样的事呢?!倘若女公子有什么闪失,主公那个性子,必定不依不饶,到时,谁能劝得住主公?!” 高顺的性子着实是稳重,不慌不忙的性子。然而接连这些事,也叫他尝到了气闷的滋味。 他只觉得胸中闷闷的,特别无奈,道:“刚刚脑袋一热,再被一激,竟答应了,中了女公子的计。” 只是当时那个境况,不答应不行。 “糊涂!女公子到底是一后院女子,到时赢了,你胜之不武,天下人只会笑你与一女子计较,你输了,更是枉为男儿,还不如一死了之!”张辽气骂道:“我且问你,她是主公之女,你是赢是输?” 高顺道:“既已答应,便是公平较量,岂能故意认输?!” 张辽冷笑道:“到时赢了,你且看到时敢不敢要她的嫁妆,传出去多难听,主公更添一层怒,此事主公还不知晓,若是知晓,必然要找你算账,高顺啊高顺,以往瞧你稳重,没想到也有这等糊涂的时候,我且等着看你被主公切碎了喂赤兔吧!” 说罢掉头就走,又气着回首道:“此事你还不快去寻主公解说,让主公出面,把这事给了了……” “背后告状,背弃约定,非大丈夫所为!”高顺道:“况且主公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去说,他只会以为我不欲分兵,只想在军中专权。” 张辽气笑了,哼了一声,道:“该出头的时候你不出,不该出头的时候,竟应下了,行,辽届时便等着你的笑话了!” 张辽一甩帐,持着兵器走了。 高顺一想到此,又是一阵气闷。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呢。现在回过神来想一想,怎么都是后悔。但高顺虽后悔,以他的性子,却并不怨恨。 张辽出了帐还是怕出事,想去寻吕布说此事,又恐吕布的性子反而把事弄的更大,不可收场,想了想,便去寻陈宫,寻了几处才在衙门处寻到他。 “文远为何怒色冲冲而来?!”陈宫笑道。 张辽面有薄怒,却压低了声音,恐他人听见,道:“辽素知公台与高将军不睦,然,女公子之事,公台实不该挑拨,主公帐下大将本就不多,高将军是极得力的一个,主公十分倚靠,公台竟不能容他吗?!” 陈宫无奈摇头笑道:“文远误会了,此事,是女公子所为,非我所设之计。” “哦?从未听过女公子还有这等的本事,不是你诱她又是谁?!”张辽冷笑道。 若是以往的陈宫,听了这话少不得要与张辽生隙吵将起来,然而现在他却并不入心了,笑道:“文远挺关心高将军。” “同为主公帐下之人,还望公台手下留情。”张辽道:“若陷于私怨。” “文远比之宫还要深明大义,可见以往宫有多自傲了,”陈宫反省了反省自己,又笑道:“实不相瞒,此事,果真与宫无干,将军若不信,晚间我与高将军去访女公子,不若文远也一并前来,文远与高将军乃是主公的左膀右臂,女公子若见我们三人和睦,想来女公子定然高兴。” 张辽听了有点怪怪的,哽了一下,道:“深夜访女公子于内院后宅?!” 陈宫也知道他担心什么,只是笑而不语。 张辽脸色古怪,本欲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到底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是去主公府上,倒也无妨。 况且,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省得陈宫支使女公子坑高顺。 “也罢,便一同前去。”张辽道。在他心里,女公子的脑子,与吕布划等号。 陈宫只笑,张辽正欲离去,只见陈登进了衙门来。 三人厮见过,见陈登进去了,陈宫才低声道:“文远近几日当密切注意陈登的动向为好。便是他父陈珪向主公上荐,破了主公与袁术的结盟,坏姻亲事小,然,收拾残局很麻烦,主公追回女公子,袁术必然恼怒于主公,这对父子其心可诛,我忧他们有不轨之心。” 张辽一凛,也知事大,便应了。 陈宫知道,这个陈登是绝不能再让他接触兵事的了。 但他还不能确定这陈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陈宫当时促成姻亲之事,的确有投靠袁术,留个后路的意思,但也是为吕布争取个外援,而这陈登父子呢。所思所虑,却绝非那么简单。 “陈登向来心高气傲,陈家又是公族之后,若是陈登真有异心,主公危矣!”张辽道:“此事还须禀告主公,有个决断方好。” “不急,待晚间女公子自有计较。”陈宫道。 “你这……”张辽真是不知道陈宫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陈宫看着张辽特别无奈的走了,也是发笑,待到他见过女公子,便知主公有望了。天下人笑吕布者,皆是因为有勇无谋,轻吕布者,也是因为有勇无谋。如今,其女得力,徐州有望,可放眼天下了。 看陈宫坐回案上处理公务,陈登瞥了一眼,微微哼了一声。 这陈宫虽有才却无志。事那匹夫吕布,当早早图之。 且说吕布,向来喜好些宝马,金帛之物,每日里也不怎么打理军务与政务,平时无有战事之时,便在府中与貂婵喝酒作乐。 然而这几日吕布发现有点不对,以往貂婵对他十分热情,这两日竟是没空理会于他。 吕布有点不高兴,得了闲便来后院寻貂婵,问了侍女几遍,皆说未见着貂婵,一时心中便有些疑心。 见她不在屋内,进去看了看,见桌上有针黹之物,还有未完全成形的布料,心中便是咚的一跳,待上前拿起一瞧,竟是男子之衣,看窄小的身量,根本不可能是他穿得下的。 貂婵本是孤女,又无兄弟,哪里需要做什么男子之衣?!一时便疑心貂婵与人有私?! 是谁?!竟敢动他吕布的女人?! 吕布一时气的肝旺脸红,将衣物狠狠往地上一掷,喝问左右道:“貂婵呢?!” 左右吓的瑟瑟发抖,俱都道:“不知。” 吕布气的脸色发青,一时踢开众人抢出了院子,到处在园里寻找貂婵。 忽见园中有一瘦弱男子的背影,搂着貂婵又笑又闹,两人笑的前仰后合。 二人竟然在众目睽瞪之下,私毫不避讳! 吕布已气的发昏,画戟搁在前厅了,手边并无趁手的兵器,一时恼恨的大喝一声,“贱人!” 他这么一声虎吼,倒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两人回首一瞧,只见吕布胀着一张脸,瞪着虎眼恶狠狠的抢越过来,大怒道:“何人敢勾我爱妾?!吃我一拳,叫你即刻去死!” 貂婵吃了一惊,脸色已是变了,吕布向来力大无穷,这一拳下去,可不得把女公子给打死了,她吓的尖叫一声,待要说这是女公子,然吕布的手实在太快,已是抢了上来,将她往旁粗暴一推,拳头已是朝着吕娴去了。 “不可,那是……将军爱女……”貂婵跌的眼前发昏,然而话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09章 我爹是吕布9 此时的吕布如同被激怒而失智的猛虎,怒呲欲裂,拳头已是狠狠的朝着吕娴的脸砸过来了。 咚! 千钧一发之间,也不知吕娴如何出手的,用巧劲一挡,吕布拳头竟拐了个方向,砸到柱子上去了。 真不愧是猛虎,这一狠拳下死手下去,那柱子表面的漆竟裂了一片,里面木质表面已是裂开了。 吕布怒发冲冠,还欲再打,貂婵大叫道:“将军今日是要打死女公子吗?” 此时此刻,吕布哪里听得进去?! 什么狗屁女公子,便是金公子银公子,今日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吕布大喝一声,一面怒斥貂婵,“竟然还敢为小白脸说话!” 一面拳头又朝着吕娴砸了过来,吕娴脸也黑了,她虽军校毕业,也受过特殊训练,执行过特殊任务,武艺本事是有的,然而与吕布对招,以她的体力,真的很勉强,光挡而借力打力这一对手,她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和精神,身体太弱,又长期养在深宅之中,身体素质比之娇花一般,哪里又会是吕布的对手。 “爹!”吕娴见打不过只能躲,好在她比吕布可瘦小多了,一溜便走了,一面狼狈的躲,一面狼狈的喘。 吕布更是恼恨不堪,道:“你叫谁爹呢!?” 一面更是抢着来追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得,就别指望一个满脑子绿帽子,以及捉奸的男人能有什么理智。 吕娴气的骂道:“吕布匹夫!除了打杀,你那脑子就没别的了!” 吕布气炸了。 貂婵又急又气,指着吕布骂道:“吕布!枉你为英雄,竟连亲生女儿也认不出,说你是匹夫,你连匹夫也不如!” 吕布一听,已是恼的不成,转过身来要拎了拳打她,如风一般的过来,一拳砸了过来,却身中她身后的柱子上。 貂婵十分英勇,竟是眼都不眨,半点不惧,只瞪着眼睛,气的脸色俏粉的看着他。 吕布到底舍不得打她,只怒道:“貂婵为何负我?!” 貂婵气道:“将军且看看那到底是谁?!” 小白脸,还能有谁?! 此时的吕娴已经累的直喘了,很没形象的瘫在柱子上,警惕的看着吕布,道:“爹,你这是要打杀了你亲生的女儿啊,没想到我吕娴竟然要死在亲爹手上,多好冤呐!” 吕娴?! 吕布这时才稍理智回笼,待回首一看,不是吕娴却又是谁?! 一时僵住了,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忙过来扶吕娴,道:“我儿?!怎么会是我儿?!” 吕娴无语的看着他,猛虎之吕布,再被他追打下去,一拳可不得直接上天?! 这莽的劲头,吕娴真不知道该说他怎么办才好。 貂婵落下泪来,道:“将军是天下英雄,貂婵虽微贱出身,然心慕将军,心中只有将军一人,而将军却不信贱妾,不分青白皂白便要上来打人,枉贱妾一心以为将军是天下英雄,没想到竟是莽夫,貂婵还有何希望?!” 说罢,竟是甩了长袖,捧着心口与泪回去了。 “貂婵……”吕布一阵阵懊悔,欲追,却又担心吕娴被自己打坏了,一时之间竟是里外不是人了。 吕娴也是又气又怕,好险差点没被吕布打死。 怒极反笑,道:“爹真是好本事,在温侯府上,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来这里作乱?爹,我看你这脑子,是猪。” 吕布此时又悔又惭,被骂成猪,竟也不生气,只哄道:“可打坏了我儿?!我且去寻大夫来给你瞧瞧……” “我没事,你去看看貂婵吧,这样的美人,一腔真心与你,你竟不信她,都说英雄才配美人,我看爹顶多是个匹夫,哪里是什么英雄?!”吕娴道。 吕布耷拉下耳朵,羞惭欲死,被骂的竟一声不吭。 且说家里下人见温侯发怒,一个个吓的早成了没脚的蟹,乱滚乱爬到严氏屋内,直抖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打起来了了……” 严氏吃了一惊,道:“谁打起来了?!说清楚……” 下人们一向惧吕布,哪里又说的清楚,只含糊的道:“……将军去打貂婵和女公子了……” “啊?!”严氏吓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偏生也是个不怎么能震得住事的,着急忙慌的便要去劝去看,慌了没了个主意。 她身边的老仆婆道:“夫人,赶紧去请人来拦一拦将军才好,将军发怒要打杀人,夫人如何拦得住他?不若快去请诸位将军前来一劝方好,也可稍拦一拦。” 严氏慌的没了主意,忙道:“快,快去请……” 也不说请谁,下人们一向是没主张的,一时之间都往外跑了,也不知是逃命躲一躲,还是怎样。胡乱的请人,竟叫嚷的全城都知道。 人人皆知温侯府上在打架了,还有闲了没事的,到温侯府附近的巷子里看热闹,打听消息。 反正,等人都来府中围观的时候,吕娴才发现,很多的将领都来了,齐齐的挤到了院子里看着他们父女。 吕娴额上的青筋已是在跳了。 这个劝一句,“将军息怒,切莫打杀了爱妾与女公子啊……” 那个再来一句,“有什么事好好说……” 吕布只能讪笑,“误会误会……” 偏他是个不避嫌的,什么话都直说,“爱女扮成男装,布以为貂婵在私会小白脸,这才……” “……”吕娴若是刚刚只是有点怒的话,现在已经是忧了。他瞪着吕布,面有怒色,一副要打他的控制不住的表情。 那些将领偏生还来劝她,道:“将军一时失手,女公子莫与将军置气,可伤着了?!快寻大夫来瞧才好……” 严氏在一边悲泣,道:“便是娴儿一时犯了错,将军也不该打了娴儿,若是伤了哪儿,可怎么好?将军且寻谁去找亲生女儿?将军半生只得此一女,爱如珠宝,怎么如今倒为一贱妾打她了,将军舍得,妾身却不舍……” 一时下人们慌的请大夫的请大夫,到处乱跑,乱糟糟,乱成了菜市场一般。 这叫温侯府上?!吕娴嘴角抽了抽。若是以往有人这么告诉她,打死她都不信。 诸将也劝,纷纷劝解父女二人息怒。 吕布十分尴尬,辩解道:“并未伤着,我儿十分英勇,接了我一拳……” 众将虽吃惊,但也并不怎么信。 倒是张辽,高顺略显诧异,对视了一眼。 陈宫看这里热闹的不行,主公平日亲近的宠臣宠将都在,他挤也挤不上前,但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以往只余忧心,如今却露出此许笑意来。 吕娴朝他直直的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极苦的苦笑来。 一时闹轰轰的,又是叫大夫来瞧,又是劝解,闹的吕娴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众将都离去了,吕娴的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严氏还在哭,吕布便去哄她,一个劲的赔罪,严氏依旧不依不饶,又是怨吕布,又是骂貂婵。 吕布十分狼狈,好不容易将严氏给哄回去了,又去哄貂婵,谁知貂婵竟将他给赶了出来。 一只猛虎,倒成了大狼狗似的,到处被嫌弃了,又来见吕娴,吕娴心烦,也不肯见他,只叫他边呆着去。 吕布耷拉着耳朵回前院去了。 后院一般外男是不进来的,刚刚诸将既都来了,便也无所谓了。 其它将领都走了,张辽和高顺还在,陈宫也在。 吕娴抬首看天,陈宫看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破事,只好道:“女公子无事吧?!” “我温侯府上恐沦为徐州府笑谈了吧?!”吕娴实在高兴不起来了,一脸苦相,道:“然后与以往所有的事一样,成为逸事,传至九州,人人皆笑。” “只是家事,天下人未必会耻笑。”陈宫安慰道。 吕娴却很难受,道:“一家尚且不能治,何以扫天下?!” 张辽和高顺尽皆一震,吃惊的看着吕娴。 陈宫也直了背,道:“女公子莫非志在天下?!” 吕布真的能力太差了。他业务能力是过关,然而领导能力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她倒是想为公主,更近一步,然而爹不给力,只是妄想而已。 一时看了这些事,倒有些心灰。这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女公子万不可丧气,”陈宫道:“主公虽资质有限,然我等用心辅佐,未必不能成事。” “主公向来不愿听人所言,然而若是女公子劝解,主公必听,主公对女公子,是真心疼爱,未必不可图之啊。”陈宫道。 吕娴呼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道:“是不能灰心,否则便被群雄撕碎,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宫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她稍恢复了些精神,便道:“女公子且去休息吧,我与二位将军先回了,他日再谈也可。” “无妨,我虽对父不愉又失望,然而倒不至于灰心败兴,公台且与两位将军一并留下,我先命人备上茶水,三位稍坐一坐,我去洗漱一下,去去就来!”吕娴拱了拱手,先行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0章 我爹是吕布10 侍女们就在亭子里上了茶水,三人就坐了,张辽和高顺只是默然无语,只有陈宫施施然的坐下,竟倒了茶喝。 二人有一肚子话想说,然而看着陈宫一言不发,只十分悠然的样子,也是半晌无语。 话头太多,一时之间,竟无从谈起了。 吕娴郁闷的要命,回屋途中看到下人们乱七八糟的跑动,也没人出来管管,她的头就开始跳。 她忍着气,回了屋将狼狈的自己收拾了一下,又重新洗漱了,再换了一套劲装,这才收整了心情,不敢叫三人久等,忙又回了亭子。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了,侍人们忙掌上了灯火前来。 吕娴又叫她们去备宴席。 天气算好,早已开春,日渐转暖,晚上在亭子里并不算冷。 四人坐了,竟一时无话。 陈宫看吕娴只闷坐着抬首看天,便道:“女公子在看什么?!” “夜观天象。”吕娴道。 陈宫来了兴趣,道:“女公子竟对天象有钻研?” “非也,说夜观天象,只为自己脸上贴金,其实我是苦闷,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吕娴道:“公台,高将军,张将军,我是愁啊,我父这性子,你们跟他许久,想必也是知道的……” “我父身边多有贤能,他不光不能尽用之,反而会众叛亲离,”吕娴道:“今天的事三位也看到了,我若是他的将领,心里是瞧不上他的,表面会劝说这破事,然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嘲讽……” “月之光华,才令群星聚集,可他偏偏是太阳,不光照的旁人无光,而且还刺人眼睛,”吕娴道:“谁愿倾心归附于他,追随一时,能长久乎?” 张辽与高顺听了,也有点丧气,更显沉默与愁容。 “这家里也乱糟糟的,他一个家都治不好,城里呢,也全无规划,对手下将领,官员,风气更是乱七八糟,不识忠良,不知好歹,”吕娴起了身,道:“虽有虎猛,却无虎威,内不能治家,外不能御下,谁人肯服他?!他这样的人,迟早要众叛亲离,内外一起灭杀。” 说罢竟是哭了。 吕娴自穿来,还真没哭过,此时真的是被吕布给气哭了。 想她也算优秀的军旅之人了,竟被这吕布给气出好歹来。 一时心中悲凉至极。在现代好好的日子不过,穿来这儿受这担心和闲气。 她没有什么争雄天下的大志,只想来了便好好活下去,可她爹偏生是吕布。 吕布这样的人,若是不图进取,早晚得死,她身为其女,吕布一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哪怕只是个普通点的出身也是好的。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实在是叫人心灰。 吕布这性子,就犹如那扶不上墙的烂泥,难以成事。不能立威,虽猛,能御下吗?! 她难过了,吕娴却知道自己,是真的入戏了。她已经做不了局外人。 陈宫看她真伤心了,忙劝解道:“既知如此,女公子合当常规劝才是,主公便是听不进我等言语,女公子却是主公爱女,必定是听的。” “规劝有用?!”吕娴冷笑道:“对待猛虎,少不得要用鞭子先乱打一通再说!” 她举了杯,道:“以茶代酒,敬公台与两位将军,昔日真是难为你们了,事奉这样的主公,以后,我爹的事便是我的事,倘若他再如此混帐,不通事内,我少不得要说一声不孝。” 说罢豪放的一饮茶而尽。 三人也忙陪着喝了。 张辽一直静看她言谈举止,此时放下茶杯道:“主公虽勇猛,却一直被人所轻视,盖因如此,若是女公子有劝解之心,我等少不得以后要多多劳动女公子了。” 吕娴朝他拱了拱手,此时此刻,面对这些大将,她竟然觉得愧疚。谁叫她爹是吕布呢。 天意弄人,惆怅。 “上次深谈之后,宫自思良久主公的出路,观今天下群雄并起,不早图之,必被人所图,因此日夜忧心不已,因几次三番未能问清女公子之志,故不敢妄言!”陈宫道。 “公台请一舒高见!”吕娴道。 “敢问女公子所图是为群雄,还是为天下?”陈宫道:“若不问清,宫不敢舒己之见。” 吕娴这才笑了,道:“当今天下,谁不想为天下之主,乱世出枭雄,汉气数将尽,我父之才,若有大志,必可包寰宇内,囊括九州。” “既是如此,主公出路只剩下一条。”陈宫道。 “愿赐教!”吕娴道。 “奉汉为王,建立基业,徐徐图天下群雄。”陈宫眼睛亮着道:“汉气数虽将尽,然一日汉不亡,一日便要奉汉,绝不可称帝。” 吕娴终于露出了笑意来,喜道:“公台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不错,除非哪一日曹操取代汉天子自立为帝,否则,我父便一日不能称帝。” 陈宫也笑,道:“所以袁术此时有自立之心,是在寻死。” 枪打出头鸟啊。 汉天子虽已成了吉祥物,但明面上,人人都必须要尊奉之而不能出这个头。 “火候不至,谁敢有称帝之心?!”吕娴道:“便是曹操,至死也并不敢称帝。” 这个陈宫不知,然而吕娴知晓古今之事,却很笃定。 陈宫的眼神之中颇带了几分知己的心情,眼神亮着继续道:“主公虽有虎威,却无虎志,又恶名在外,天下名士难以低首归附,因而难以吸引贤士前来徐州,唯有另有他途……” “公台请慢!”吕娴此时心情已经大好,这个陈宫未免也太令她惊喜了。 果然,以前的他只是被压抑了大部分的才华,这才是他的实力,他的眼界。 陈宫一愣,只见吕娴已是起了身,欲令人取纸笔,又嫌太慢,便道:“两位将军且借佩刀一用!” 张辽和高顺早听的耳朵都竖着,此时一听,便忙各自献上佩刀。 吕娴拉了陈宫出席,笑道:“公台,你我且各写一行字,看看你我可曾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大喜,忙道:“敢不从女公子命!” 当下竟是各自转过身去,在地上用佩刀划了。 “好了……”吕娴笑道。 “宫亦好了……”陈宫道。 张辽和高顺忙去看,先看了陈宫的,先是愕然,又去看吕娴的,更是愕然,惊异的看着二人,道:“仁……”竟都是仁字。 陈宫与吕娴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一时竟想引为知己。 吕娴哈哈笑道:“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笑道:“论义,将军早已是无义之名,论忠,将军其才,无人可容,又反水几回,早已经无忠之名,所以只剩下一个仁字!仁者无敌!” 一时陈宫大喜过望,道:“女公子,昔管子名声极差,后齐桓公霸,他洗刷一切污名,他日主公若得民心,若有基业,霸业成功,何愁天下士人不附,百姓不归心?!” 吕娴已是大喜,道:“保民而王!可立万世之根基。” 说罢竟是对陈宫和张辽,以及高顺一拜,动情的道:“三位,我父勇直,虽无谋,但于这乱世,却也有一份爱民之心,一分太平之志。祈愿三位真心倾附,广施仁义,聚天下之德,全力辅佐我父成就霸业!我父虽无谋,但其直,其勇,其德却绰绰有余,日后还望三位多多帮助。” 张辽与高顺此时已然震荡,忙去扶女公子,又拜,感动道:“我二人虽是武夫。却也知仁义,女公子尚有此志,我等愿为主公效犬马,敢不负命!” 陈宫哈哈大笑,与吕娴一起喜极扶起二人,笑道:“主公身边有两位大将,如虎之翼。” 四人重新归座,此时已是颇为亲近了不少。更多的是知己之情。 张辽此时已经是叹服不已,道:“难为女公子不出闺阁而知天下事,而敢立此志,主公有此虎女,是主公之幸,也是我等之幸!” “文远谬赞。吕娴愧不敢当。”吕娴道:“若要文远与高将军心服,光会说,不会做,依旧不能令两位心服。我若要再踏入军营,少不得要令高将军心服才行了。” 高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没能说得出来。 张辽看他这笨拙样,说都不知道说,也是无奈,便笑道:“一月之后,自见分晓,只不知女公子在何处练兵?!” “秘密。”吕娴笑道:“定不作弊,不会叫我父帮我的。不然就胜之不武了。” 陈宫笑道:“宫倒期待一月之后分个高下。” 高顺苦了脸,心道莫非女公子真有什么练兵之法不成。 不可能。她又未接触过兵事,未免想的太容易。因此也不说话,连句好听的也不会说。 “女公子如此高才,高顺便是输与女公子,也是很平常之事。”张辽用手拉了一下高顺的衣袖,意让他为自己先找个台阶。若不然一个月后倒不好相让女公子的。 偏生高顺真的就是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装没看到。 张辽都无语了。 吕娴道:“立足徐州,广施仁德。只是小沛刘备,不知公台有何想法?!” “刘备其志非小,然却不能杀。”陈宫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1章 我爹是吕布11 “哦!?”吕娴笑了。果然,史上的陈宫因为吕布,压根就没想过什么天下不天下的。所以他才建议吕布,必杀刘备,否则必为其所害。 后来果然。曹操欲收服吕布之时,刘备怕曹操得一大将,让曹操杀了吕布。 刘备收服不了吕布,便绝不肯让曹操得此大将。刘备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吕娴认为,吕布骄矜,刘备早已对吕布存有杀心。 “愿闻其详。”吕娴笑着看着陈宫。陈宫看她这样的眼神,也知道怕是又想到一处去了。 陈宫便先笑了,道:“若主公只欲并立群雄,无图取天下之心,必杀刘备,不光要杀刘备,便是陈登,也须杀得。然而,主公若取天下,此人不光不能杀,更不能辱,还要以礼待之。” “不错,杀二人而更失天下之心,不值。我父名声已差,如若再因此二人而失心,更为天下所不容。”吕娴道:“我爹……” 又头痛起来。 “不说什么天下不天下,从明日起,我便要好好的管教我父才行。否则,我们便是打的城池再多,招的贤士越多,他也能失了城池与贤士,我父之能十分,破坏力却有二十分……”吕娴磨刀豁豁道:“待明日,看我怎么驭虎。” 张辽忍俊不禁的笑了,道:“主公也只肯听女公子的话了,有些话,末将等不敢说,不能说,主公更听不进去,更别说阻拦,便是拦都拦不住。” 吕娴道:“虎太吓人,难免要用仁义之名缚起来。这些日子,劳三位管管城中诸事,我要专心的练兵,与我父周旋一二。若有要事,我们再谈。” “也好。”陈宫放心了,只要定了基业之调,其它诸事,他们早能代劳。 “三位且安排俗事,后日若有空闲,且陪我去会会陈登。”吕娴笑道,“家中刚刚出了闲闻,恐怕陈元龙已在家中又笑我父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有收服之心?” “能不能收服,也要看他,并非看我,”吕娴道:“公台,对刘备,要有张有弛,要容他,但不能由他势大,切不可逼的他无处居身,我怕他会去投曹操,倘去了许都,定会与曹合力谋我父!” 陈宫一凛,道:“女公子放心。” “把他困在小沛,别逼他走,”吕娴道:“陈登也如是,张将军,高将军,从明日起,卸了陈登以及兄弟在军中的所有职务,切莫再由他触到军事,他有反心,久在军中,必然生乱。” 二人忙抱拳道:“是。” “对陈登要以礼相待,只说调动军中职务,他若要出使,也不能让他离开徐州,我要把他困住,待我后日且去会会他,再与他计较说法。”吕娴道。 三人应了,陈宫笑道:“看来女公子对陈登已有主张。” “公台后日且看我如何摆布他。”吕娴笑道,“且用饭。再行归家。” 三人忙抱拳,当下便用了饭,便出温侯府回家去了。然心中激荡。 陈宫对张辽笑道:“女公子可为当今豪杰否?!” 张辽默然,最后一笑,对高顺道:“女公子既有高才,高将军输于女公子,也并不难堪。” “不能吧……”高顺的语气迟疑了。 他现在,其实也不大确定。因为心中已经动摇了。总觉得这样的吕娴是陌生的,不知底细的,倘有真才实学,也未可知。 陈宫笑道:“若是真输了,高顺之名,怕是要被人笑了……” “……”高顺。 三人心中极为高兴,似乎因今晚谈话,而勾起了无数雄心壮志来,他们看着天上月,天上星。 吕布是月,而吕娴,当是月前最亮的那颗星。 而他们便是围绕在此身边的星星,以后这样的星星,一定会越来越多的,直至布满整个星空。 三人一走,吕娴捋顺了一下明日要做的事。齐家是第一步,只是这其中,还需要有些平衡,否则这家还是乱糟糟的。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吕布。 吕布这个样子,若为主公,谁人心服甘心前来徐州归附?! 虽是猛虎,少不得要给他套上些枷索。既不失其猛,而又不失其威,方才合格。她又头疼起来,这才是最大的事情。 陈珪父子晚间在书房,父子二人难免笑了笑今天温侯家的丑事,陈登道:“不提也罢,温侯之家,只有耻笑耳。” 今日丢脸丢到满徐州城都知道了。 父子二人便是一顿耻笑,十分看不上吕布。 陈登对陈珪道:“过几日父亲且去见一见吕布……”他的声音小了。 陈珪眸中微微露出些精光,频频颔首笑道:“此计甚好!” “此计若成,吕布不足为患!”陈登笑道:“有勇无谋之匹夫,何以坐阵徐州。” 陈珪笑道:“若除吕布,我父子可高枕无忧。” 第二日一早,吕娴就醒了,在院子里立了个桩子,打了一会儿拳。 她又叫了五十兵士,直接要过来做了自己的兵卫,却不叫他们带武器。 主要五十个人太过风头,若是还带武器上街,必然吓民。 吕家对她是有求必应的,况且近些日子吕娴实在是不好惹,下人们也不敢反驳。 她让十个兵士拿着大棒追打自己,兵士们一开始还不敢,吕娴立即设了彩头,这些兵士们为了彩头,倒生出无数勇气来,便在院子里追着她打。 大早上天未亮,便闹的阖府不宁。 严氏起来一瞧此情此景,便又哭了。 她深深的觉得吕娴怕是被刺激出毛病来了,一是为远嫁之事,竟有出家之念,二是被吕布一打,现在竟频频做出奇异之事。 严氏一时伤感的不行。 其实吕娴也是昨天差点没被吕布打死,这才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个女子,与这里的很多猛将比起来,真的力量悬殊,以后若是相遇为敌,未必能敌得过。 因此,她少不得要多练上一练。 打不过,她可以躲啊。 之所以让人合力攻击她,可以训练她的速度和反应能力。 比起这边的武将的刚猛和力大,她可以速度取胜,跑的快,便能活命。 总好过以后万一有失,拖累吕布。 练的久了,竟有了一种好似回到军校时熟悉的感觉,身体出了一身的汗,她一下子就神清气爽了。 当下让十人领了赏银,十人大喜,其它四十人眼巴巴的馋眼看着。 吕娴道:“以后每日一练,谁出力多,出手快,赏钱越多。现在,你们且随我去捉几个仆从。先押到柴房,一会儿我唤时,再捆进来。” 五十人此时早已欣喜这是个好差事,忙道:“是。” 吕娴将他们分成五小队,十人一组,轮流按班值守在侧,并且各组提了小组长。 以后她能进步,他们陪练自然也能进步,久之必为一队精兵。 这也是昨天的事给她提了个醒。 她不能太自负,这是三国,能人备出的时代,以后出门,若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无人可敌,迟早要吃亏,就如昨天,若是遇到要一拳打死自己的人,她迟早被砸死,还能指望生了杀心的人如吕布一样手下留情吗?! 自己有自保逃跑的速度和本事,也得有精兵护卫,以后能稍许安心。 她到底是吕布之女啊,以后吕布若是立足于群雄之间,未必不会有人图他的家室来要胁于他。 想着便是心中一凛,当下也顾不得洗漱,只一身汗,一身短打男子装扮,就来了吕布严氏主院屋中。 她必须得把这个家先治的如同铁桶一般,但是严氏,太宽慈,又拿不住事,指望她是不行的。 吕布就更不行了。 自己还有旁的事,在家事上实在是有心无力。 唯有貂婵。 她心中有了主意,准备对严氏晓以利害,走到门边,却听到里面严氏对吕布哭道:“我儿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自被将军抢回城中,便一身男子装扮,每日里不是在外不归家,便是与貂婵厮混一处,昨日更是闹了误会,差点闹出人命来,还叫人看了笑话,昨夜又与陈宫,张,高两位将军深谈至半夜,将军,这传出去,可不是我们娴儿疯魔了吗?!” “昨夜?什么时候的事情?!”吕布道:“我怎不知?!” “昨日将军只顾懊悔,哪里晓得此事,茶饭都是在亭子里摆上的,”严氏道:“今日天还未亮就要了许多军士过去,又是在院子里练拳,又是打闹的,都鸡飞狗跳了,妾身都不敢说她,恐她伤怀,又要闹着出家,万一她说什么悟出空来,到时又要上山修道,当如何是好?!她这是想出一出是一出了。” “竟有此事?!”吕布道。 “将军什么都不管,我们娴儿怕是疯魔了,一个破婚事把她逼至此,都怨陈宫,还有貂婵,天天与娴儿这样闹,像什么话,将军不知约束貂婵,不知劝解娴儿,家里都要乱起来了……”严氏哭的不已,“只说昨日万一把娴儿一拳打死了,将军又到哪儿要女儿去,可不就是貂婵闹的?!” 吕娴叹气,这个家里的问题也不少。严氏对貂婵已有芥蒂了,让貂婵出来理家,怕是要颇费些功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2章 我爹是吕布12 吕布很是惭愧,道:“昨日我并没有看清,差一点就……” 他自责极了,道:“都怪布无用。” 严氏待还要再说,吕娴便进去了,道:“父亲,母亲。” “娴儿……”严氏忙拉了她进来,道:“昨日才刚伤着,怎么今日又折腾起来?!” “我并无伤着,”吕娴道。 “我儿,昨日为父对不起你,”吕布面有惭色道:“差一点误伤我儿。” “父亲该去与貂婵好好解释一二,貂婵一心一意只在父亲身上,父亲却疑她与旁人有私,实在过份。”吕娴道。 吕布更是惭愧不已,忙道:“我且去看看她,与她道歉,她便是不肯原谅我,我便厚脸皮,好语相求当是……” 说罢摆脚就走。 “将军……”严氏噎了一下,看着吕娴,伤心至极,道:“连你也向着貂婵了,她莫不是什么精怪不成,勾的连我亲女也向着她了……”说罢又哭。 吕娴扶着她坐了下来,道:“母亲听我好语。” 严氏好哭,却是个没主张的人,与吕布性格相似。虽抱怨,却绝不是心狠之人。 吕娴虽不耐烦,但想一想,这些日子的变化,严氏心中也是惶恐的,她也没有好好的安慰过一回。如今,便只得耐下性子,好好的与她说一说家里的事了。 严氏道:“你有何话好说?!” 说天下大事,严氏是不懂的,吕娴只能从家事上说,道:“昨日之事本是家事,可是,我们温侯府却在整个徐州城闹的沸沸扬扬,名声实在难听,母亲可知?!” 严氏怔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吕娴。 “本是无事,也要被他们传出貂婵在家与人私通的话来,貂婵无不无辜家人皆知,累了她名声,女儿实在是祸害,本是玩闹,她因与女儿年纪相仿,我又无姐妹兄弟,便将她当成同辈之人相交了,结果闹成这样,人尽皆知了。可知外面人怎么传貂婵,传父亲,传我们家的不是?”吕娴道。 严氏根本没想过这一层,道:“是我叫人通知诸人的时候,定是泄了什么……” 又道:“娴儿绝不是祸害,别由他们瞎说。” 严氏十分忐忑,一想外面的言语中伤,又惶恐起来。 “外面人怎么耻笑父亲,笑我们家不说,只说此事,其实可以完全避免的。”吕娴道。 “是我昨日慌了神,这才,此事怨我……”严氏自责道。 “我不是责怪母亲的意思,”吕娴拉住她的手道:“只是母亲实在太过宽仁,治下太松懈,那些下人,嘴上没把门,行动无规矩,竟把家事传的人尽皆知,还添油加醋,让我温侯府沦为笑柄。母亲实在太良善了。对下人们下不了手来管。这才乱糟糟的……” “娴儿,你既有法,不若管管。”严氏道。 “其实貂婵可以,她在司徒府上长大,小小的温侯府,对她不在话下,只是怕母亲不肯放权,即使肯放,昨日又把她闹成这样,她心中羞恼,哪里肯出来管,她才貌是有的,手腕也是有的,叫她替母亲来管家事,母亲只管好她便成了,外面人,家里人也只叫母亲好,说她坏的,坏人由她做,最好不过。”吕娴看严氏没主张的样子,便知她心动了。 吕娴又道:“只是昨日,实在伤她心太过,我都过意不去,她怕是绝不肯管事的了。” “这,她若果真有此本事,我便去请她,好好与她说道又如何,母亲向她赔不是,”严氏道。 “若要管好此家,必定要治下极严,遇事要有主张,如此里外肃之一清,方可治如铁桶,家事不必外人所传所知,我府中才不会被人所笑。”吕娴道:“母亲太良善了,怕是做不到……” “这……”严氏犹豫不决。 “若是母亲低得下这个头,日后好好待貂婵,让她为母亲所用,她自能为母亲代劳。”吕娴道:“就怕母亲一则不放权,二则不信任不肯用,三则,对她有所防备,届时貂婵反而内外不是。” 严氏不吱声了。 “带进来!”吕娴叫了一声。 便有几个兵士押了七个仆从进来,都捆着塞住了嘴。 严氏吓了一大跳,道:“这,这是……”她身边的老仆婆脸色微微白了。 “说!”吕娴示意人将他们嘴上的破布给除了,他们既叫饶命。 “说,谁人所授意你们在此。”吕娴淡淡的道。 “陈,陈……府……” “哪个陈府?!” “陈登,陈元龙府上所授意。” “袁,袁术所授意……” 严氏脸色已是白了,手都在抖,这么多个人,来自别处的细作,她却半点不知。 这是多大的漏洞和窟隆。 吕娴挥了挥手,淡淡的道:“拖下去处理了吧。” “是!”士兵们干劲十足,将七人重新塞上嘴拖出去了。 处理?怎么处理?! 严氏与她身边的老仆婆,脸色也都白了。 “治家要严明,赏罚有度,而母亲却太良善,这样的事以后还多着,母亲能沾手这样的脏事吗?下得了这样的手吗?!”吕娴道:“后院起火,轻则泄密,重新家族夷灭,身死族亡!” 严氏喃喃道:“……我,我去请貂婵……” 吕娴见她吓到了,拉住她的手,笑道:“要请,也要缓缓再请,此时父亲在呢……” “对,对,对……”严氏又哭了,道:“我无用,连后院也管不住,差一点误了全家人的性命……” “有我和父亲呢,不会叫母亲难过的,”吕娴道:“母亲可是不喜我与貂婵多亲近?!” 严氏一怔,动了动唇,竟不知道怎么说。 “我无姐妹,后院只她一人可与顽闹,哎,母亲若不喜,以后我少近她便是。”吕娴道。 老仆婆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吕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恩威并施,以退为进……来达到她的目的。 这还是她所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公子吗?! 这等的手段,手腕,目的就是想让貂婵管家,然后还哄的严氏心里不会不舒服。 吕娴看了她一眼,老仆婆脸色白了,低下头去。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我无用,除了我儿,也没生下其它子女,若有,我儿也不会如此孤单了……”严氏道。 吕娴真是服了她。 标准的有问题在自己身上找的旧式女子典范。醉了。得,这是怨上自己没能生出儿子女儿了…… “以后你尽可与貂婵顽,母亲再不嫉妒了,”严氏道。 “还是母亲疼我。”吕娴笑道:“以后她若忙起来,怕也没空陪我玩。以后母亲空下来,倒也能常陪父亲说说话。母亲只须宽和待下,貂婵严以待下,一个黑红一个红脸,如此自会分明。” 严氏自应是。 “对了,母亲,我常要见陈宫等人,恐在后院十分不便,如此,我便在父亲书房旁辟出一屋来做来的书房兼待客书房了,可好?!”吕娴道。 此时严氏已心乱如麻,自然无所不应,道:“好,好,叫他们布置便是……” 吕娴笑道:“那我自行叫人去布置。就怕他们不惧母亲,反而胡乱布置的不合我心意,我自去就可,让老嬷母随我走一趟吧。” 老仆婆看了她一眼,垂手侍立在她身侧,十分恭顺。 “好。”严氏此时慌的不行,看她出去,又喃喃自语,“得让貂婵管事,得赔不是……得备礼郑重些方好……” 严氏此时已心乱如麻,哪还记得要叮嘱女儿少往外跑,少与男人厮混,少胡闹的事?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她是粗神经,本劝慰女儿的事,忘了,性情大变的事更是忘到九霄云外。 吕娴出了主院,脸色便淡下来了。 她停在廊下,看着老仆婆。 老仆婆腿一软,作势欲跪。 吕娴却扶住了她,道:“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自小便是嬷母看着长大的,论辈份,我合当该叫你一声嬷母才是。” “奴婢并不敢应,只是一介卑贱之奴。”老仆婆现在怕她的很。 “父亲二妻一妾,次妻曹氏早逝,如今只有母亲和貂婵,貂婵从父亲出京起就一直跟着了,一直以来也敬母亲,并不是生事之人。若她动了心思,母亲未必是她的对手。”吕娴道:“家中人口并不多,事却不少。身为母亲的老人,合当多规劝方好。切莫无事生事,不然坏了家慈在外的名声,也误了将军的名声,外人见只一妻一妾的温侯府上竟然如此御下不明,会如何作想?!” 老仆婆再受不住这压力了,一抬一压,非责却是大责,她泣道:“奴婢失职!” “快快请起!”吕娴扶了她起来,道:“母亲不易,以后当别让家事叫她烦心,让她多想些高兴的事才是,一家子,哪有无事挑事的?!嬷母想必也不想这样。如此母亲高兴,家里也有人管事,而将军也能一心于公务,不为家事烦忧。” “是,往后若遇事,奴婢定然不敢往外嚷着叫人了,也不敢再怨尤旁人,叫主母烦心。”老仆婆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3章 我爹是吕布13 吕娴这才笑了,道:“昨日嬷母也是关心我,这个我知道。以后好好的,待你老了,我温侯府上奉养你,你也是温侯府的功臣了,功不可没。还请以后更细心照顾我母,感激不尽!”说罢微微福礼。 “奴婢万不敢当!”老仆婆忙慌道,“往后当更仔细更尽心。” 吕娴这才去了前院,叫人收拾待客的书房。 老仆婆出了一身冷汗。 女公子好生厉害。如今只余服气的份,半点也不敢不满。这种量级的人,太可怕了。一举一笑之间,掌控全部节奏。并且半分不容人反驳。 以后少不得便是貂婵主家主事了。女公子叫她别在主母与妾之间挑事找事,无事生事。 这是想供起严氏来。不过严氏估摸着应该不可能察觉到哪里不对。 这种水平,竟然是温侯和严氏生出来的……这变化,巨大到惊人的地步。 见此威压,她可是一点子其它心思也没有了,也不敢有。 不过也幸于府上有望,虽是女公子,但是能立得起来,这府上里外,便有了希望。 吕娴吩咐了收拾书房的事,忙去洗漱了一下,匆匆上马又去城外练兵之处主持了。 赌约的事,她可不会输,自尽全力。 练兵之事上,她也是分组,弄彩头,鼓励人心等。 只是来回奔波,真的很累。比在现代劳碌一万倍,更是劳心劳神。 练兵倒不难,于她来说,三百五十兵,也不算多,若是太多,她一时倒练不出效果来。但三百五十人,以她在现代在军营呆过的经历来讲,很是简单。包管到时叫高顺心服口服。 一时到了中午,她也只是在临时的军营中吃了粗茶饭,又匆匆的往家赶,她得对吕布耳提面命。 这头猛虎,怎么样能有虎威,又能不让人害怕和轻视,她得下死力呢。 不过心下,却是已有了计较。 其实所有的事都不难,难的是改变一个人。 想要改变吕布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人的脑子,真的就是天生的。 但是,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以及言语等,是可以训练的。 吕布哪怕以后是装,也得装个样子出来。不然,她说什么霸业,都是个屁。 想一想,也是真心累。 若不是吕布,而是普通战将,她何必操这份心。有时候普通也不是坏事,可以持主而栖,也可以谋求大事,都可以好开始。然而搁到吕布身上,这两件都难,极难,可极难,也得做啊! 且说吕布去道歉,还是被貂婵给赶了出来,但他今天脸皮厚了,好一顿哄,终于进了屋。 貂婵很失望,很伤心,拿着衣物对着他,道:“将军何不瞧清楚,这身量到底是谁的衣服?!” 吕布道:“娴儿劳你做衣物了?!” 貂婵泣道:“人人皆说人中吕布,然将军内不能信任姬妾家人,外又不能信任身边谋臣,军务上又不能信重诸将领,亲佞将,却疏忠良,将军,究竟意欲何为?!人人都说将军是天下英雄,可却家不能齐,郡不能守,国不能立,又能有什么功业可言?!” “将军若此,必叫人离心,如何立足于天下,妾身好生失望!”貂婵道。 吕布急于解释道:“以布之勇,何不能立足于天下?!貂婵何忧?!” “若能立足,将军何以要女公子去与袁术之子联姻?!又何以惧曹操之势?!”貂婵怒道。 吕布惭怔立于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将军当年诛董卓,是何等的雄心壮志,何等的威风,天下人人皆称将军为英雄,而今呢,居于此一隅,却要看袁术和曹操脸色。还说什么以己之勇,可立足天下?将军果无志耳?!”貂婵道:“事到如今,也只是堪堪屈于徐州,当年更是被人赶杀出洛阳。诛杀董卓多大的功绩,若是将军济事,现如今又有曹操什么事?曹操的位置原是属于将军的……可是将军看看,你在徐州,还是抢来的……” 吕布已是呆了,脸色微微发白。 “恃己之勇,而轻天下,谬矣,大谬矣!”貂婵道:“你既如此英勇,为何人人都轻视于你?!为何到如今,还只是偏守徐州,处处看人脸色,将军就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吗?!还如此自得,自视己勇。天下英雄多如过江之卿,将军不思进取,却,却如此自视甚高,简直可笑,岂有此理!” 吕布胀红了脸,羞惭的欲钻到地洞里去。 “怪不得女公子性情大变,一心一意的不敢再指望将军,将军能令何人指望?!”貂婵泣道:“不用将军打杀,猜忌于我,我迟早为他人妾。与将军之情,早休早了!” 说罢伏案大哭。 吕布伸手欲安慰,却停在半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浑浑噩噩的,呆呆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当年诛杀董卓是如此大功,可是他却没能力坐稳京师,不然又有曹操什么事,如今他如丧家之犬,而曹操却…… 他还惧怕曹操势大。明明当初他有如此机遇。 如此大功,天下人却轻乎自己。 他轻狡反覆,唯利是视,不信于人,轻于人,不用人,猜忌于人……众人叛他而去。士人不附。 到最后被逼到要用唯一的女儿联姻的地步…… 那袁术又是什么东西,虽是公门之后,然而他身为嫡子,却被庶出袁绍夺了宗位,他却被赶出来,他的儿子又得有多无能,不过是无名之辈…… 想他堂堂温侯之女,竟然,竟然要与这样的人联姻。 怪不得娴儿变得不像娴儿了……貂婵也对他如此失望。 是他自己不争气,到如今这地步。 一反思,他竟对自己也十分失望。 明明他有如此英勇,也有过好机遇的。 恃才,恃傲,凌物,轻人……他简直一无是处。 吕布竟然会反思自己了。 貂婵这一棒打的太狠,吕布浑浑噩噩的回前院,只叫人寻酒来要喝。 他吕布是个蠢材,龟缩于此,惧曹操之势,惧那无能袁术之势。 堂堂英雄,却毫无胆色。简直是,简直是不该生于天地之间…… 吕娴回府的时候,便见到此情此景。 “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吗?!”吕娴将他手上酒瓶抢了下来,道:“要自怨自艾了吗?!” 吕布看清是她,竟是哭了起来,道:“我儿啊,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还真哭了。 “自怨自艾也该有个度,爹啊,你说你能不能别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便是我哭够了,也知自强。”吕娴道:“你能不能在恃己傲物与自怨自艾之间取一个合适的度呢……” “不偏不倚,不极端,刚刚好的度?!”吕娴与他商议道:“变得谦虚一点,但也自信一点。行不行?!” 她对他要求真的不高的。 吕布哭鼻子哭的很凶,道:“度?!” “对,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度,儒家谓之中庸,”吕娴道:“不叫人讨厌的那种程度,同时又让人不轻乎于你的程度。”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行,知道思考了就行,就怕他不动脑子。 吕娴就地而坐,靠在他身边,道:“爹知道反省自己了,这是一个进步,不错。但是也不要自我厌恶嘛,其实爹还是挺厉害的。” “这是当然,你爹我可是温侯。想当年……”戛然而止。貂婵的话突的又出现在他脑子里。 吕娴真的挺佩服吕布的,他能轻易的在极度自负与极度自卑之间,流淌切换自如。真是厉害。 陈珪陈登父子耍他如同三岁小孩。而他却半点识不破。也是让人挺无奈的事。 对他的智商,吕娴是真的不抱指望的。 唯一想改变的是他的姿态。 恃己之才勇,高高在上的鼻孔看人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 “娴儿,昨日你是怎么接住为父一拳的?”吕布道。 “我有急智,急勇。”吕娴笑道。 “我儿好生厉害,若是为父,怕是没你反应速度快。”吕布道,“假以时日,我儿定能赢我,我很自豪。” “我现在就能赢爹啊,因为你会让我嘛,故意输给我,”吕娴笑道:“昨日是特殊情况,若知是我,爹也下不去那手。” 吕布笑了,满眼皆是疼爱之色。 半生只此一女,却是虎虎相似于己,怎能不惊喜?女儿输的也不过是身量和力量比不上了。 “爹啊,”吕娴笑道:“我们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吕布道。 “先别问,总之你得先答应我,我申明在前,做不到便是小狗,到时候要围着整个校场学狗叫才行。”吕娴道。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学狗叫?!”吕布道。 “爹是不想答应了?”吕娴道:“爹要我去联姻,昨日还差点打死我……” 吕布立即道:“行。我答应你。” 吕娴大喜,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吕布轻笑,以为会是什么女儿家的小要求,因此也没在意,只笑道:“行,我签字便行,为父答应你的事,还能反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4章 我爹是吕布14 吕布大方签下名字,这才笑问道:“什么约定?!” “不平等条约一百条。”吕娴笑道:“要记住了,完不成,我会将这白纸黑字示众,想来父亲也丢不起那脸。” 吕布混不在意,道:“哪一百条?!” 吕娴轻轻笑了,道:“我想一条,便先实行一条,想不起来的,便先空着。” 以吕布这作妖的性子,几条哪里够。她还嫌一百条少了呢。 吕布轻诺,笑嘻嘻的道:“行,便是一千条,为父也答应我儿。” “爹最好别说大话,到时做不到,羞的可不是女儿。”吕娴笑道:“我便先说几条吧。父亲,这几日父亲可有什么感想?!” 吕布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地面,良久才道:“男子汉大丈夫,却受这等子的鸟气,实在憋屈。” “父亲这几日就没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吕娴的语气严肃了下来,将纸慢吞吞的叠好,放到袖中去,眼神寡淡的看着他。 吕布看着她的动作,还有看过来的眼神,连背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喃喃道:“我儿也与貂婵一样,怪我了?!” 爹是比较亲昵的称呼,称父亲是正式称呼,一般是为示尊敬,以及生疏。而吕布便是再蠢也知道此时的吕娴是冷漠而生硬的。 “父亲心中想到的只是我与貂婵怪父亲?!”吕娴长长一叹,道:“当世英杰,英雄气短,迟早短命,堂堂天下第一的男子,却不能立足于天地之间,岂不悲乎!” 吕布吃了一惊,道:“我儿为何咒我?!” 吕娴不理他,只是低声道:“可怜我母亲,迟早也要受屈,貂婵更是会落入他人之手,还有我,迟早也会受辱而死,与其如此,不如出家干净!” 说罢便红了眼圈。 吕布又慌又怒,道:“我儿这是何话?!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怎么不至于此?!”吕娴道:“父亲明明英勇无敌,当年诛杀董卓,却没本事留在京中,不正是英勇无谋?!此番在徐州,更是要看袁术脸色,堂堂英雄都看此人脸色,我与母亲,貂婵不过是后院女子,迟早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吕布心中悲愤,又羞惭起来。 吕娴知道他这样的人,若是与他好生相劝,他必听不进去。一个自负到从不会反省自己的人,遇到挫败,只会自怨自艾的人,能指望他听进去忠言?做梦还差不多。 “所以才说父亲英雄气短!”吕娴怒道:“父亲只有英雄之气,却无英雄之志!又有何用!” 吕布去拔剑,胀红着脸道:“大丈夫立世,让妻女如此受辱,不如一死!” “好!”吕娴拍手道:“父亲死则死矣!一了百了!省得作出女子之状来要死要活!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父亲之死,只是匹夫之死,无仅天人悲乎,还会拍手称庆!” 吕布见吕娴不光不拉自己,还怒目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又悲又恼又羞又怨,将剑一丢,道:“为父竟是活不得,死不得了。” 女儿还说他状若女子般要死要活。 吕娴都想翻个白眼给他,说真的,吕布这个人,说他会自杀,她死都不信。项羽这种暴脾气会羞愤自尽还差不多。 “项霸王乌江自尽,至少成立过一番功业,而父亲便是死了,谁会为父亲而悲,谁又为父亲而祭?!父亲便是死了,也只是匹夫之死,天下人,无人可惜!”吕娴道。 这一番重话,说的吕布脸色发白,恍恍惚惚,脸色忽青忽白,眼神忽喜忽忧,茫然不知所措。 “父亲之勇,不输项霸王,楚霸王可立大楚,父亲就未曾想过这志?!”吕娴道:“也是,父亲既然一手好牌,打到此种地步,无有志向也是难怪至于此地,从京被人赶出来,东奔西走,无处容身,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只居徐州,还是从刘备手中抢来的,哪里又比得上项霸王之志?!” “我……”吕布脸色青白交加,竟失语了。 “父亲啊父亲,你真的是个神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错至于此,不该反思己失己过吗?!”吕娴道。 “我儿……”吕布拉住她,一副惶恐状,道:“为父该如何做?!” “……”吕娴也真的是服了他,一遇到事,就没主张。 “男子立世,当迎难而上,而天生英雄,更该立英雄之志!”吕娴道:“父亲,就不想扎根徐州,立下万世基业?!” 吕布怔住了,道:“留,留下徐州……” “是的,留下徐州,”吕娴道:“我们要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扎根九丈于地下,无人可拔。父亲留京,轻于放弃,离京。以后这种心思,万万再要不得了。若是再难的困局,更难的围杀,这徐州不能让出去,父亲征战,更不可轻于自己的根系而不顾,轻易出走!” 吕布打仗真的有个毛病。很大的毛病。 他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从来就没有一个要有根据地的概念,总是一遇到难关,便先弃了好不容易立下的城池。 如此下去,哪里又有什么基业可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是飘着的。跟着他的人,也没有归属感,最后轻易的叛去。 吕布瞪大了眼睛,“死也不能弃徐州!” 吕娴点了点头,道:“女子尚要安身立命,跟随父亲的文臣武将,难道就不需要归属感吗?!难道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父亲在乱世奔走吗?!犬尚要有家,何况人乎?!若是父亲再轻易放弃城池,身边便是有再多的人才,也会弃父离去!” 吕布若有所思,低下头。 很好,懂得思考了。 志向,是可以蓄积的。吕布的脑子结构,那是上帝给的。 便是吕娴真是上帝也改变不了他的脑结构。一夕之间,想让这样的人变聪明,不可能的。 所以吕娴下功夫。一是要吕布立下志向。无人志而不立。而此志,是更高更高远的志向。有了志向,便有了信仰,一切行为,都有迹可遁,有法可遵!二是要改变吕布的行事方式和态度。后天的行为,是可以训练的。 吕娴不能急,她只能一步步的来,第一步,先立志向! “人这一生,如同浮云,而唯有大志,立下功名,才能赚取虚名于青史,不被世人所忘!”吕娴道:“父亲难道希望自己如同乱世之浮萍,天上之浮云,飘一飘就散了吗?!” “不愿,至死不愿!”吕布道:“我儿教我,该如何做!” 吕娴笑了,总算有进步了。至少,她已经在他的眸中看见了熊熊的光。 她拍手道:“抬进来!” 外面她的士兵抬了一架屏风类似的东西进来,吕布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已是瞪大了眼睛。 “天下十三州……”的地图。吕布喃喃。 吕娴对这地图其实还不是太满意。这几天她闲了时就画这个,对一些细节的分部记得不太清了,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吕娴到底是军校出身,对地图,尤其还是关于现代的地图,一清二楚,过目不忘。军校中人,若是没这点天生的本事,也出不了头。执行任务时,若不是把地图能记在脑子里,难道还要临时翻出来查看吗?!那可不行。 古今地势虽有区别,但大架构都是相差不大的。 这地图在吕娴看来,十分粗糙,甚至只是粗粗的一个轮廓,然而吕布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他整个人都震撼了。那眼神和表情,比当年看到貂婵与赤兔时更加的震撼,心神激荡到疯跳的地步。 那眼神叫狂热。他从来,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地图。也从来没有人叫他看过。 吕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眼神,便错不了了。 若立英雄志,便一定要有这等的心胸,可囊括天下。其眼光,一定要更高远,才能看反思自己的不足。 “父亲请看,徐州在这里……”吕娴指着地图上的一州道。 “徐州,这么小……”吕布道。小小一张纸,让他看的更分明,自己有多渺小。 枉他如此自大,如此知足。 他吕布心中空空,怪不得天下轻乎自己。 吕布整个人内心都是进行着剧烈的争斗的。 “天下十三州,这里是中原,曹操定下许都,那是中原腹地,可辐射整个天下,如同心脏,迟早要吃下所有人,而徐州自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吕娴道:“想当年,父亲在京中时,已名震天下。而那时曹操是什么,天下何人知晓?!” 吕布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如今曹操已立下基业,占据天时,而父亲呢,还要从他手里讨封赏吗,堂堂英雄,奈何要向昔日之无名辈讨食,简直是笑话。难怪天下人轻视父亲,父亲不光无志,还无骨气。”吕娴摇摇头叹道:“我父除了志向上不如曹操,论英勇无敌,曹操哪能匹敌!奈何他礼贤下士,身边能人辈出,实力早已经远远在父亲之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5章 我爹是吕布15 吕布一副要哭而羞又喃喃起来,道:“当年我之威名,当震九州,诛董卓,护天子,谁人不知我吕布……” 当然也知他是三姓家奴,有勇无谋。 “为何如今,我竟至此地步……”真哭起来了。 吕娴是真怕他从自信到自怨自如切换,便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占据徐州,未必不可图之天下!” 吕布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腕道:“还请我儿教我,为父虽愚钝,错失良机,然,也有雄心!怎么能让曹操比下去!” 吕娴好笑,道:“父亲之前还惧曹操之势,如今不怕了?!” 吕布一滞,被踩中痛脚,一时脸色僵硬。偏还嘴硬,道:“我又何惧他?!当年,他不过是藉藉无名小卒,给为父提鞋都不配……” “父亲又恃己而轻天下之人了。”吕娴笑道:“战略上要蔑视敌人,然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不可轻视曹操。曹操不是一般人,是乱世之枭雄,其实论起来他也不算是多显赫的世家之后,却到此地步,凭的是他自身高瞻远瞩的谋略,身边更是群贤聚集,自有他的厉害之处。” 吕布苦了脸,有点不太理解她的话,“何谓战略与战术……” “……”吕娴。 以吕布的脑容量,跟他说太多,只怕他消化不良。今天就到这里吧,只能慢慢来。 确立志向,是重中之重,这个立起来了,其它的事,只是小节了。 吕布其实还是有很大的资本的,但他自己不知道。一个从不会反思自己有多少好牌与烂牌的人,能指望他有多大的脑容量。 唉。 “不如父亲先行琢磨一二?”吕娴道:“今天不早了,我回屋休息了,等有空,我再与父亲说话。父亲不要过于自负,也不能过于爱怜自己,这两种都要不得,要中庸,平衡。”免得他志向未定,先钻了牛角尖。 此时的吕布既对她存有依赖折服之心,又十分疼爱自责,道:“对对对,我儿该去休息了,我慢慢想……” 吕娴笑着出去了,回首看他,还立于门前,一副跷首以盼的样子。看来真的把吕布给震住了。 这个傻大个的爹,真的挺可爱。单细胞生物,想的就是太简单。可是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比方说吧,他不会究根深底。女儿这么大,他都后知后觉的傻乎乎的也不追问,只怕也没多想。 这性格,往后若是率领文臣武将,也是巨大的优点。 虽不能明察秋毫,然而,却能宽仁以下。 这样的人虽粗,把握大方向便错不了。 吕娴倒升起无限的信心来,孺子虽不可教,但也并非朽木。只是以往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吕布听得进去。便是陈宫说话也不敢如她一样直。身为臣下,也很难做,有些难听话,出于惧怕,以及尊上,都说不出口。 可她就不一样了,她与吕布有血缘,便是骂了吕布,吕布再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吕布对家人也是如此,再生气,当时也没有打貂婵,盛怒之下,尚有底线。 若是曹操,就不好说了。她若是来的不巧,成了曹操的女儿,只怕会缩起一切智慧,哪里敢这样显摆?不然迟早要被曹操弄死。与杨修下场一个样。 曹操这人决断有力,便是对亲子亲女,若有不对,他是能下手的人。某种程度上,这样的领导其实挺多的,武则天也是这样的人。 吕布自有吕布的可爱。如他这样的领导虽不多,但史上大人物,也不是没有。 吕娴是有底气的,她精读史书,三国更是精通;她军校生毕业,军事一事上,难不倒她;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兵法,还是史实,以及从三国往下的几千年的史,这便是她的底气。 虽吃过的盐不多,但看过的盐多。见识大,遇到一些兵事,或谋事,她能联想到。 其实史书读多了,会有一种自信,觉得天下事就这么多,也没什么新鲜,左逃不过一些相像或类似的东西。 吕布很好。原先她初来时,只想着能不被杀,自保就行。然而,这是绝对行不通的。 吕布不能被人所容,还能自保什么。那就只有志取天下了。不争也得争,这就是吕布要走的路。 确定了方向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要吕布确立志向。 然后是战略方向,才到具体的战术细节实施…… 至于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成功。吕娴只能尽人事,看天命。 倘若吕布和她还是逃不过兵败被杀的下场,她也尽力了。并不怨天尤人。 吕娴回到屋里,人很累了,脑子却停不下来,想一想又笑了,道:“以老爹之材,任重而道远啊……” 今天她实在累的慌,粗粗洗漱就睡沉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起来练拳,速度等。在这乱世,她不敢稍怠。 等重新洗净收拾了,天已微明。而陈宫也早早到了,他身边自然是高顺和张辽,三人不好直接进后院,只是先去拜见吕布。 吕布一夜未睡,瞪着黑眼圈,枯坐在书房内,听见有人报来,只叫侍人唤人进来,他眼睛还盯在地图上呢。 陈宫三人等进来拜见,一见吕布如此,倒是愣了一下,待一看清他后方的屏画之时,尽皆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眸,“这是……” 吕布虚抬起食指,指着屏画道:“天下,这就是天下!” 陈宫与张辽高顺三人互视一眼,眼中皆有震惊,骇到张大了嘴巴。 “想我吕奉先,也算名震天下,然而,天下群雄之列,却并无我吕布一名,布万分惭愧,羞愤欲死!”吕布喃喃道:“我有公台为智囊,有高顺和张辽为左膀右臂,为何却不能位列于群雄?!还要东奔西走,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盖因吾无用,连志向都无,堂堂丈夫,真是愧于天地之间。” “主公!”三人皆跪坐下来,伏首道:“主公受辱,我等只死,还请主公振作,我等三人也万分羞愧。” “不怪你们,怪我。”吕布眼睛熬的通红,道:“若无志向,便是与我天之将才,我也无法摆布得开,委屈了你们,跟着我东奔西走,现下才有了这徐州一个容身之地,还是从刘备处夺来的……” 吕布喃喃着,像是受了大刺激。 三人心中震憾,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高顺道:“主公若能有此悟,当早立志向,早图天下!” 吕布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十三州的地图,拔都拔不下来。 三人见了十分欣慰。 深深的觉得,吕布其实也并不是个废物,只要他肯立志,只要他敢,他有大勇,他肯听进人的劝。想要图事,并不难。 陈宫正想说话,外面侍人进来道:“女公子来了!” 三人忙起了身,吕娴进来笑道:“不必行礼这么生分了。” 三人不肯,非要行礼。吕娴虽嫌古人多礼不甚耐烦,少不得也还了礼。 “爹,你悟的如何?!”吕娴笑道。 吕布道:“我儿……” “……”吕娴看他又哭了,一时也头痛起来。 “若不是我儿当头棒喝,我吕布还浑浑噩噩,安心偏于一隅,迟早被人所图!”吕布呜呜咽咽起来。 这古人爱哭的毛病,真的叫人受不住。 吕娴安慰道:“爹,你生熬了一夜,早点回屋歇着吧,倘心中有志,也不在于一时。志在心中,不在嘴上。” “我就睡在书房!”吕布道:“我要把这图,印在我的心中,我的灵魂里,时时不忘,便是死了也不忘。” “行吧。”吕娴哭笑不得,看着这样争气的吕布,心里也略有欣慰。 是个男人,看到这全幅辽阔的地图,便不能不生出心思来。 雄性的本能便是占有啊。就像他当年看到貂婵和赤兔时的贪心一样。 “我和公台,还有高将军,张将军出去一趟!”吕娴笑道:“爹,你且在家歇一歇,别把眼睛熬坏了,好好睡上一觉,要勤奋,也不能牺牲休息的时间。停一停,才能走得更远!” “知道了,我儿……”吕布道。 陈宫心中欣喜,一面随吕娴出门,一面笑道:“主公有此悟,是女公子的功劳。” “主公竟然这么听话。”张辽也笑道:“也只有女公子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了,若是我等,主公未必肯听。” 哪一次谏言,吕布听过?! 他这个人,就是头犟驴。 三人出了温侯府,都骑了马,一路往陈登府上去了。 “公台,”吕娴笑道:“以公台之见,若是我们四人合力并智,可否通达我父之智?” 陈宫一听便笑了,道:“女公子要听真话否?!” 吕娴也忍俊不禁,道:“当然是实话!” “那宫也说句真话,”陈宫笑道:“难如登天!” 张辽听笑了,高顺肃着一张脸,绷着脸皮,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这几天他是震惊的。他与女公子还有赌约呢,原本以为他是必赢的,可是,这一天天的……他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了。 “哈哈哈……”吕娴笑道:“公台这个实话叫我爹听见,只恐他要大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6章 我爹是吕布16 “女公子也知这是实话,宫便是叫主公打骂三百回合也不惧。”陈宫笑道。 吕娴笑道:“人之智,天与之!人力无法更改,所以,想要改变我父之智,是难如登天了。然而,纵是匹夫,也有志向。所以,我才从我父之志向着手。有勇,有志,一切皆有可为!” 陈宫此时心服不已,道:“还是女公子有办法!” “我所占利的是我是他之女。”吕娴笑道:“倘换了旁人来劝,依我父的性子,怕是以为旁人在笑他太蠢!” 陈宫忍俊不禁,道:“的确,若换我等,主公怕要恼羞成怒,不仅不听,还要打杀我等。” “我父之勇如虎,只可顺毛捋,若逆之,必讨不了好。”吕娴笑道:“不仅是个无脑的虎,而且还是个碎嘴虎,专好骂人!” 众人大笑。 陈宫笑道:“女公子之言,我等皆听懂了,往后主公若发怒,我等便是顺着哄着便是了。” “公台知我。”吕娴笑道。 遇上这样的领导,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不哄着,不听劝,办不成事啊。 对吕布这种人,就得采取迂回这种战术。尤其是他听不进去的事。 吕娴是他亲生女儿,倒是占了感情上的便利。可旁人,吕布未必肯听。 张辽此时也心服不已,道:“女公子去陈登府上?可是要邀请他为主公办事?!” “算也不算,文远且看我的,”看我如何摆布他。 陈宫看她促狭的表情,便猜到了一些。暗忖这女公子有勇有谋,有胆有色,然而终究年纪小,这促狭的性子倒也有趣。 他终究是年纪大了,对吕娴心服口服的同时,也难免多了些对小辈的疼爱。 张辽是多稳重的性格,听了这话,不免也笑了。 在城中,不好纵马,便只是让马匀速往前赶。 陈宫道:“陈家父子一向高傲,未必肯听女公子好言相劝!” “我知!”吕娴肃了脸色,低声道:“然而,若不能收服于他,我恐会有大祸患,如今我父之基业只在徐州,旁处无处可容,若是丢失徐州,如同大树失了根本,唯有死路一条,所以徐州不可失。陈姓父子,必定要拿下!” 张辽道:“若此,唯有杀之!” “万万不可!”陈宫道:“主公若图天下,陈姓父子万不可动,张将军不可冲动。陈姓父子,素有贤名于天下,若杀之,恐失之天下人心。” 吕娴点点头,道:“不错,天下英雄贤才不知凡几,若不能所用者,皆杀之,恐未杀尽,我父早已先被众叛所离,一无所成。陈登不可杀,徐州也不可失!” “看来女公子已有良计!”张辽笑道:“便有吩咐之处,辽听命是从!” 吕娴道:“多谢张将军!” 张辽也拱手还礼。 “高将军怎么不说话?!”吕娴看高顺一脸严肃跟在后头,不禁笑了,道:“莫非十分忧心赌约有失?!” 高顺一凛,道:“女公子素离军事,此话太过大言不惭!” “那就到期之后,自见分晓了,高将军也莫太过忧心,哈哈哈……”吕娴笑道。 高顺心里苦,他现在的确已有三分担忧了。 张辽忍俊不禁了,对陈宫笑道:“我也欲知女公子究竟有多少本事,届时就看高将军验个分明了,高将军可千万莫要懈怠啊,待从陈府回去之后,务必要好好练兵!切莫大意轻敌!” 陈宫也大笑起来。 高顺一张脸苦的跟什么似的。输,不能吧?! 吕布现在有几大难题。 如同创业初期,根基不稳,不仅未有方向,而且人人皆想跳槽,跳到更好更稳,更好服侍,更强势的公司去打工。 所以吕娴是真愁啊,自穿来,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内忧外患!扶持吕布,如同扶着烂泥上墙。不,比扶烂泥还要难。 陈宫对吕娴的思路已经很明了了,对她道:“当下局势,女公子难者有三,一难主公未定方向,未定其志,二难徐州人心不稳,未必真心认主公为主,三难袁术与曹操必往徐州图主公。三难者,皆为根基未稳。” 吕娴点点头,道:“所以一我要刺激我父立志,他的智力不行,只能从志向着手。二我要定下徐州之根基,定下叛心,稳定民心,慢慢在徐州牢牢的扎下根系,无人可拔,如此,才有基业可说。”若无根据地,如同飘着的浮萍,早晚被人所破。 “三,便是要破外敌了。”陈宫道,“陈登父子是重中之重。就怕他们有思曹归刘之心。”若是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只怕吕布连徐州也没了。若是没了徐州,天下可就再无容身之处了,这烂名声,谁肯容他?!必杀之而后快的。 二人对视一眼,已是定下了未来立足发展的策略。 至于真正远大的宏图,也得等定下根基,站稳脚跟以后才能慢慢图之的了。 现下,先想着怎么能保住徐州再说吧。 四骑四人,很快就到了陈登府上,侍人报进去的时候,陈登心中一惊,忙去见陈珪,急忙道:“父亲,陈宫与高顺张辽皆来了,只恐来意非小。” “我儿勿慌。”陈珪道:“且看看他们是何意再说。” 一面又吩咐去安排宴席。 陈登面有忧色,道:“这两日,温侯府上的事是街头巷的笑柄,父亲听说了吗?!” 陈珪点点头,道:“你是忧心同来的女公子?!” 陈登道:“正是!近几日,颇闻女公子之事,频繁见之陈宫,又出入军营,如今她一人可调动陈宫高顺张辽,若只凭吕布那厮的威名,恐怕三人也必不服。三人皆是潜龙入渊之人,岂会屈就自己跟着一个女子荒废事务?!” 陈珪心中也微微一突,道:“以往并不曾多听闻此女多少事,养在深闺,并不曾闻听。” “儿子忧心的也正是这个,”陈登道。 “你且去会会她,”陈珪道:“以吕布与严氏那样的头脑,若能生出英才伟略之人,才是荒天之大谬!” 陈登应了一声,便外去了。 “等等!”陈珪忙叫住他,陈登又跑了回来听。 “不可小视她,要以礼相待,看她可有话说!”陈珪道:“如今吕布主事徐州,我等皆不可面上轻视于他,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陈登肃然应了,心下明白,四人登门,必然是有大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陈登急急去了。 陈珪让侍人扶着起了身,道:“安排一下,我且去旁听!”他实在不放心。不放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公子。 侍人便忙去了。 陈登跑到门上,忙拜道:“登拜见女公子!” “元龙!”吕娴笑着回礼道:“不必多礼!” 陈登面上不显,心下却不屑之,就凭着一个后院女子,也配叫他的字?!便是吕布也不能如此小视他,陈登心下十分不愉,然而他很聪明的去看陈宫和张辽高顺的脸色,发现陈宫笑呵呵的,十分疼爱如同长者似的看着吕娴,而张辽高顺却一左一右护佑在侧,心下十分不解。 “公台若来,怎不提前叫人来通知一声,登也好好筹备一二,好招待难得光临舍下的女公子。”陈登道。 陈宫笑道:“元龙无须忐忑,女公子素来随性,无需如此客套。” 素来……随性?! 真能胡扯。陈登嘴角抽了抽。 以往吕娴只在后院,后院中的女子无声无息的,能有什么事迹被人所知?! 陈登又与张辽高顺厮见过,一面又忙请四人进屋坐,心下却是狐疑不已。 进去后,吕娴却大大方方的坐了首座。 陈登心下愕然,再看陈宫等人面色如常,一副十分自然不过的事情,他只得闷闷的坐了下来。 一面又十分轻视吕布。这个人,那些蠢事不说,现下更是连男女有别,雌雄之座有分的事也不顾了。无礼无法之人。 陈登心下轻视,面上却是半分不露,让人奉上了茶果之物,正是用饭之时,因此也奉上了酒水等物。 陈登心下狐疑,一时在观察四人的神色,四人当然也在观察着他。一时之间倒无人说话。 见吕娴一副男子打扮,行装举止皆如男子,一时心下更疑不定。 陈登笑道:“敢问公台,女公子可是有事而来?!” “素闻元龙有名士名声,因此我便让公台带我来拜见元龙,也一瞻名士的风采,今之一见,果然不凡。”吕娴笑道。 陈登心道,莫非是为了你父来收拢我的?!心中冷笑不屑至极。 “女公子,元龙素有扶世济民之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贤才!”陈宫笑道。 “登不敢比公台,”陈登道:“女公子谬赞了!” 吕娴笑道:“元龙的确不比公台。元龙性格高傲,十分傲慢,若与公台比,不知自谦虚,自视甚高这一点上,便输了。” 陈登脸色一僵,脸色已是冷淡了下来,冷笑道:“登自然是比不上陈宫。怎么敢比他对温侯的忠心?!” 这是嘲讽他识人不清,对一个三姓家奴忠心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7章 我爹是吕布17 若是以往,陈宫早怒了,可他现在心态极好,只笑不怒。 “我一失言胡语,公台未怒,元龙却怒了,可见心胸也是比不上的,元龙又输了。”吕娴笑道。 陈登心下已是大怒,手紧捏着酒杯,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气的直抖,有怒在心,只是不便发于嘴前。 “公台,瞧瞧元龙气的,是我失言,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元龙是个经不起玩笑的,行,我自罚一杯!向元龙陪罪!”吕娴喝了一杯酒。 陈宫笑道:“女公子还请慎言,万不可在元龙面前如在我等面前一样随意,元龙可是个正经人!” 玩笑?! 正经人?! 陈登已是气的变了脸色,看这主臣二人一唱一和,心下已是气的直抖,他知道这两个人在激自己,可是怒在胸中,难免有点忍不住,想要不吐不快! 壁后陈珪听了急的不得了,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一时忙让侍人过来附耳让他去传话。 侍人忙乱的过来斟酒,传话低声道:“忍!” 陈登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喝酒。 性格高傲之人,有些不满的脸色,有时候被激出来是真的藏不住。 吕娴见他还这么能忍,不禁笑道:“元龙骄矜自持,看来是真气着了,我自罚一杯,元龙依旧不解气啊。是我一时失言,竟气着元龙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宫接话笑道:“不若让张将军和高将军代女公子向元龙陪罪,多饮几杯?!” 张将军和高将军忙起了身,走到陈登面前笑道:“女公子一时顽心,还请元龙勿怪,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登见两人一左一右想要灌自己酒,不安好心的样子,陈登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升了上来,竟是怒火中烧,竟是气的砸了酒杯,怒斥道:“高将军与张将军也是当世之大才,为何却只忠心于三姓家奴!这番作态,意欲何为?” 陈珪腿一软,手都抖了起来。 来意不善,逼陈登说出这番话,是为了,是为了……杀他陈姓父子。 吕布知道了?! 只怕今日,他们陈家,是必死无疑了! 高顺与张辽一静,气氛也凝滞住了。 陈登火气上来,心知此言不妥,可他本已怒火中烧,不吐不快,既然骂了,便要骂个尽兴! “枉你们也是当世将才,为何如此迂腐,竟然对一个匹夫如此忠心,被如此小儿戏弄于掌心,你们简直可笑至极!”陈登胀红着脸,已存有死志,道:“还有你,陈宫!枉你也有经世伟略,为何扶持一个扶不起的烂泥?!你们三人,当真是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陈宫嘴角依旧含笑,并不恼。 说出真心话了就好。 他给高顺和张辽递了个眼色,二人万分平静的归座,与陈登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姓家奴?!”吕娴淡淡的道:“迂腐?!” 她放下酒杯,正色道:“比起元龙,他们的确迂腐,一心为我父谋划,而元龙呢!哼!” 陈登一副高义不惧死的神色,怒道:“我,如何?!” “我只问元龙,胸膛中这颗心是归曹还是归汉?!”吕娴起了身,将桌案一踢,哗啦啦……那桌案上的东西碎了一地! 气氛却随之一静。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怔怔的看着吕娴。 “若是能,我真想将元龙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归谁?!”吕娴步步逼视,直视着陈登的眼睛,道:”敢问元龙,你身为我父之臣,却慕刘备之才,而心中却存归附曹操之心,什么三姓家奴?!我父远不及元龙一心三用,居其无定!” 陈登脸上血色褪尽,像被人扒尽了皮的耻辱之感,他指着吕娴,道:“……你,你,你胡说……” 下意识的便要否认,并且往吕娴急趋两步。 高顺与张辽一左一右站到吕娴两侧,往陈登近一步,拔刀出鞘,怒视道:“陈登,你意欲何为?!” 陈珪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很是难看,紧张的看着张辽和高顺。他身后的人道:“主公,要不要派兵来护家主?!” 张珪摆手道:“我府兵哪及张辽高顺二人敌手?!不可……” “那如何是好?!”身后幕臣道:“恐今日难逃一死!” 陈珪眸灼灼的盯着吕娴,道:“未必,我赌她既撕破了我们脸皮,却未必存有杀心,且看她如何收场?!” 扒皮哪有那么好扒的?! 春秋战国有云,既存杀心,也不能将之形于脸上,叫臣下先下手为强。 这个吕娴,既然扒了他们陈家的皮,那么,她又如何收场呢?! 再委以重任?!她敢吗?!她不怕吗?! 这个女公子,虽有胆色,但却少谋略。人要脸,树要皮,扒了皮,再想要人的心,难上加难?! 吕娴却步步紧逼,对陈登道:“你们父子好谋算,存有三志,当我父为猴耍,戏我父如婴儿,阳奉阴违之徒,也配笑我父为三姓家奴?敢问陈元龙你有几姓?!” 陈登脸色急白,腿一软,跌坐在地,定定的看着吕娴,手抖着道:“……士,士可杀,不可辱,你,你们要杀便杀,休要辱我!” “人不自重,人必辱之,何来我们辱你之说?!这个名声,我可不敢当!”吕娴道,“三姓家奴尚无人可容,敢问元龙,三心之人,可有人能容!?” 陈登脸色已是极度难看,袖下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元龙贤名在外,便是曹操想杀,也必不能杀。此举却非爱才之心,而是怕杀一人,而远天下之心。”吕娴道:“可是以元龙之心,曹操敢重用尔乎?!未必吧?!”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无数,而元龙你能挤得进去吗?!担了这三心的虚名,便是谤言也会无数,谁能容你进入核心阵营?谁肯容你,若论才,曹营中有郭嘉,其才略,远在元龙之上,其忠心也远在元龙之上,其心胸,更甚,敢问元龙,操有顾忌,你终其一生,可能进入曹营核心阵营否?!我若是操,也必不敢用你,元龙啊元龙,你真是成也吕布,败也吕布了,真的助操破了我父,你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徐州地方官员,仅此而已,一身所学,一生之才,远无施展之处。” 陈宫见陈登面如土色,惊骇不已,一时好笑,忙扭过头去用袖遮了遮。 女公子这张嘴,可把陈登说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欲叛吕,非为得曹重用,”陈登狡辩,欲拉回颜面,道:“吕布无谋,人人得而叛之!天地所不容!” 吕娴笑了,道:“天地容不容的,也不是你陈元龙说了算,与其骂我父,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要杀便杀,奈何多言?!”陈登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曹操不杀你,我父怎么能杀你呢?!”吕娴道:“为你一人,担了害贤之名,我父这名更担不起,他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听了……” “那你待如何?!”陈登怒道。 吕娴笑着扶他起来,道:“咱们坐着谈谈心嘛。刚刚失仪了,元龙勿怪!” “休跟我来这一套!”陈登黑着脸道。 “元龙以为我是玩那梳拢人心那一套?”吕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这天下贤士,想我父者,如元龙的实在太多,我一个个的也辩不过来。只是,打的比方不对,怎么能让元龙与我父比缺点呢?!虽然三心与三姓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你休胡说!”陈登否认,被她强按着坐了下来,一时更是愤愤,这个女公子,力气怎的这么大?!果然那无脑的吕布生的女儿,都是个匹夫之勇。 看他黑着脸,就是不认,吕娴也不与他分辩。 见他虽惧怕,虽羞怒,然,却无恐惧之色,到底心中有点服气。 室内已是一片狼藉,然而也无侍人敢此时进来收拾。 陈宫找了个垫子给吕娴,吕娴跪坐了,陈宫便坐在吕娴身侧,好笑的看着陈登。 陈登此时哪有什么好脸色,对陈宫恨的咬牙。 张辽与高顺也不跪坐了,只是站在吕娴两侧护佑,对陈登虎视眈眈。 文臣武备,怕是还有话说。 只是扒下的脸皮,还能黏的回去不成?! 陈登的脸色很是难看。 “元龙曾公然说刘备,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吕娴道:“既如此心慕刘备,为何不在此时奔赴辅佐呢?!” 陈登面色一白,更难看了。 “无非是因为刘备虽有才德大略,却无势,元龙怕他最终……”吕娴觑着他的脸色,笑道:“看来元龙之才也虚有其名,心中无有为主谋大略之才,才这么没自信前去辅佐。” “我有才无才,与尔何干?!”陈登气闷着道。 “若给与元龙一郡,元龙之才可治,元龙,可为一方大臣,却无有丞相能谋天下之心,”吕娴道。 “女公子挺会小瞧人,”陈登冷笑道。 “无小瞧元龙才略之心,只是元龙这趋炎附势之志,我是挺小瞧的。”吕娴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8章 我爹是吕布18 “你!你!”陈登气的要炸,指着吕娴道:“你无知妇人,知什么才略?!” 吕娴见他拿自己是妇人说事,却也半点不怒,笑道:“原来元龙除了骂人是三姓家奴和无知妇人之外,竟也无甚新鲜辞语骂人了?!” 陈登气笑了,道:“吾是不及女公子,能屈能伸,骂了也脸皮不胀?!” 吕娴还是不生气,反笑道:“看来元龙是无从辩解,只能进行人身攻击了。” 陈宫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陈登羞愤欲死的表情,笑劝道:“女公子还是莫逼元龙了吧,不然羞死了一贤士,惹天下人笑!” 吕娴也笑道:“也是,说正事。” 陈登咬着后糟牙,怒视着陈宫。陈宫竟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像个老狐狸似的。 陈宫变了很多,仿若脱胎换骨一般。陈登实在不解,陈宫以往并不是这样的人。 “若元龙无趋炎附势之心,为何知刘玄德之大略,却小觑他之时势,不肯前去辅佐,是怕跟着他东奔西走,大事不成,反被这乱世所沉乎?!此不大谬?!”吕娴正了脸色,眸光闪闪道:“既心慕刘备,却不去归附,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是什么?!元龙可真是担了君子之名,又真做了小人,你还敢轻乎我父?!” 陈登见她时正经,时不正经,然字字戳中人心,让他辩无可辩,他真是气到发指。 “我父当年诛董卓,护天子,而元龙却只笑他是三姓家奴,却无视他之功业,无非是因为我父无志,无谋。”吕娴步步紧逼,道:“轻人之志,此亦不为趋炎附势者乎?!” “……”陈登张大嘴巴,看着吕娴,胸腔呼啦啦的像个风箱。 “曹操势大,上挟天子,下慑群臣各方英杰与诸侯,而你却有归附之心,此不亦为趋炎附势者乎!”吕娴道:“敢问元龙,有何笑我父者?!” 陈登脸色紫胀,都要哭了,道:“吕布匹夫!有何可忠,你如此批我,无非是为你父,女公子,登不妨告诉你,便是扒下我陈登的皮,我陈登也誓不事吕布匹夫!少在此危言吓我!” “哦……”吕娴又变了脸,笑了,一改严肃,道:“我知道了,元龙有两个凡是原则。凡是我父,都批判,凡是我父,都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嘛,我懂我懂,元龙啊,这可太轻率了点,我父是蠢材,但是元龙自恃己才,如此傲物,可不是贤士所为啊……” “……”陈登看着一会一变脸的这个女子,气的头脑发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他也是天之大才,早名声于外,然而今天,却觉十分词穷,词穷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噗……!”张辽哪怕是再稳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笑了,忙扭过头去,笑的一脸通红。 高顺也忍俊不禁的。 陈宫笑道:“张将军要笑便笑,大丈夫立世,要笑便大大方方的笑,莫不可学那女子形状,倒羞死人了……” 张辽哈哈大笑起来。女公子这两个凡是原则,形容的太精妙了。这陈登向来十分恃人,眼中不容于人,没想到今天也有吃憋的时候。 “……”骂谁是女子形状呢,这陈宫也是蔫坏的老狐狸。 “元龙,为反对而反对,可不是贤士所为啊,”吕娴笑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笑道:“这可违反了客观公正的原则,带有偏见,可是不对的。” “……”陈登气的不说话,他也说不出来,此时说什么都像狡辩,他是想骂吕布几句,然而被吕娴这么一戳破,他再一骂,就显得特别心虚了。 “虽然元龙有点趋炎附势,以一时论英雄,性子又高傲,得罪很多人,容易树敌。又恃才轻人,缺点蛮多。” “……” “不过元龙这样的人,不肯轻易折节改变自己,也是令人叹服的。然而,元龙何不抛下成见,放下偏见,客观公正的细思一番我父,真的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吗?!”吕娴的语气又正派了起来,向他一拜,道:“还请元龙细细思量一二,当今天下,我父难道真的无以立一足吗?!难道真的只能依附曹贼吗?!” 陈登被她的变脸给折腾的无话可说了,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半晌不语。 吕娴道:“我却再敢追问元龙,你心归曹,还是归汉!?” “自是归汉!我乃大汉臣子!”陈登怒道。 “好!”吕娴道:“元龙既知,还望元龙千万别忘了自己是汉朝臣子。我父亦如此。希望元龙永远不要忘了,我们尊的不是曹,而是大汉。” “既然都为汉臣,还望元龙保护一方百姓,存吕对曹。”吕娴道。 陈登一凛,此时此刻,他还哪能轻乎这个女公子吕娴。 端的好谋略。 陈珪也是一愣,傻眼了。这个吕娴,怕是知晓他们陈家有了异心,便端了一个高高的架子,将他们陈家父子都给奉上去了,打上香火供起来。让他们以后再不敢叛吕迎曹。 谁人不知汉天子已是吉祥物。可谁人敢说实话,说他们不奉天子,他们敢吗?! 今日这一番对话,倘若他们再敢存有归曹之心,怕是往后在天下人口中,连三姓家奴也不如。 陈登愣怔怔的看着吕娴,心中像是绷紧了一张弦,随时都能断了。 存吕敌曹。好谋略。这是釜底抽薪了。 陈登脸色都变了,只能讷讷道:“……同为汉臣,自然,自然……” 吕娴心下好笑,却正色道:“我父虽势微,然亦尽微末之力,他日定招集十八路诸侯,誓诛曹贼,不让天子受辱。曹贼挟天子如弄小儿,我父每每想起当今天子处境,夜不能寐!” “……”陈登。 吕娴假哭一番,又道:“元龙!” 她对着陈登又一拜,道:“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我父于心不忍,然公台时时不能离我父左右,实在分不脱身来管徐州民事,还望元龙能不辞谦,明日报备我父,元龙可任司农官,管治下徐州吏治,安民,生产,让百姓有所归附。如此,我父便是在外征战,也于心无忧矣!” “……”陈登僵住了。 言下之意,兵事一事上,他是不可能再沾手的了。 好,好,好得很!偏偏陈登虽怒,却是不能推脱。可是心下难免有气不能抒发,不是瞧不起司农官,但是被吕娴架到了那个位置上,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陈宫心下大笑,却正色道:“此等重任,也只有元龙可任了,元龙之才,虽然屈才,还请万勿推脱,虽是区区小官,然百姓之事,都是大事,还请元龙务必将百姓苦困时时放在心上,勉力安抚。” “元龙是天下贤士,想必定不会嫌官小位低。官虽小,责任却大。”吕娴道:“当今之才,也只元龙尽力为之,不推脱,时时将百姓放在心上,能为天子尽一份心力。” “……”陈登大怵。 吕娴之心术,太可怕了。 他面色变了又变,瞧见陈珪急急的对他递眼色,点点头,他便明白,这个官,他推不了。 他心中虽忿,却还是抱拳还礼道:“女公子言重了,同为汉臣,登敢不尽力为之,不负天子,不负温侯,不负百姓。” 吕娴笑着将他扶了起来,道:“久闻元龙是世之大贤,果然如此,若有元龙辅助,我父出征无忧!” 陈登皮笑肉不笑,道:“皆为汉臣,自为天子分忧!” “来,重整酒席,你我好好喝上一杯,我替我父,定要好好敬上元龙一杯,能不计前嫌,为我父尽力,”吕娴道。 陈登笑的很勉强。 这场酒席就在莫名其妙中浑浑噩噩中结束了。 陈登将这四人送走,陈珪身上的汗也干了。 陈珪见四个瘟神终于走了,抹了抹额上的汗,吓的不轻。 见陈登回转,他拉住陈登的手,道:“我们陈家也是望族,我陈珪并不惧死,然并不能担这种名声而死,元龙,女公子既是威胁,也是威慑,若是我等敢真图吕布,不能为她所容事小,恐我陈姓一族要背负叛汉之名而生啊?!虽可一死了之,然若背负耻名而死,天下人共笑之,共笑之!” 陈珪拉住他的手,道:“你我所图,立即停止,现在已不是时机了……” “是。”陈登道:“突然冒出一个吕娴,这女公子当真是好手腕!问的儿子竟哑口无言!辩无可辩,若是辩赢了,难免还惹天下人笑,恐天下人笑我陈登与一女子论长短。” “吕布所出此女,亦虎也!”陈珪道:“天要兴吕灭我陈,你万不可与天相逆!走,回后院说!” 说罢,急色匆匆的拉着陈登去了。 出了陈府,高顺与张辽此时也已心服,看向吕娴时的眼神也变得尊敬了不少。 张辽叹道:“主公有女公子,何愁大业不成?!” 吕娴笑道:“不过是嘴上功夫,真正的功夫,还得上了战场见真章呢?!” 此时高顺哪里还坐得住,忙与吕娴拜别,急匆匆的回军营去了。 张辽忍俊不禁,笑道:“高将军这是火烧屁股了,担心了,怕输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19章 我爹是吕布19 陈宫大笑,道:“难得见高将军如此焦急。” 张辽拱手道:“女公子,辽也需回军营了。” 吕娴笑道:“文远请便。我府上书房正在改建,若建成了,还要请文远一起来喝酒!” “恭敬不如从命!”张辽也是豪气之人,拱了拱手,笑着走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今日真是供得好菩萨。” “果然公台都看出来了,”吕娴笑道:“我这点小伎俩,逃不过公台的眼睛。” “怎么能是小伎俩呢,这是大谋大略。”陈宫道。 “谋家谋国谋天下皆易,唯人心最难谋,这陈登心不在我父这里,我只能这么做,他既瞧不上我父,我便架个更高的供台将他供奉上去,让他好好的背着汉臣的名声,他若叛我父,便是迎曹贼叛天子。”吕娴道:“此为小计,他若总不心服口服,也只能压一时,不能压一世。心不在我父,亦不能杀,他的名气太大了。” 吕娴愁道:“如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啊,内心傲慢,外表谦虚的又有多少?!瞧不上我父的能人贤士又有多少?!我总不能一一的辩过去,驳倒了他们,若是把精力花在这上头,我父也不能成事了,只是无人可用,依旧愁人。” “徐州若治,百姓归心,未必没有明识之士瞧上主公与女公子。”陈宫道:“此事急不得。” “是急不得。”吕娴笑了,道:“我且摆布他去种地,他不是以贤为傲嘛,我便叫他去好好爱民种地,他这样的人,必不会害民,久之,吏治与农事,必有成效。” 陈宫哈哈大笑,道:“不错。女公子此举甚高。” 那是自然,人人爱种田,名人贤士哪一个没有一个田园之心?! 这种田一事,可是当年毛伟人亲证过的,若是不附,便用劳动改造,我累的你,忙的你无心再管什么天下大事,叫你累的够够的先,省得吃饱了撑的要管什么天下英雄的闲事…… 吕娴有点想笑,道:“其实陈元龙是有才,但是他有致命的缺点。” “哦?便闻其详,”陈宫道。 “以眼下之势论英雄,”吕娴道:“以及恃才凌人。” 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趋炎附势。 “哈哈哈……”陈宫大笑,道:“以此小人,的确不配笑主公。” “他若还有迎曹之心,我父便是败了,他终其一生,也不能被曹所重用。”吕娴道:“他若改了他的志,也许尚可被我父重用。不过以他的性子,难!” “难就女公子不谋了吗?!”陈宫笑道。 “怎么可能?!”吕娴笑道:“待他累的慌了,我再谋他心一谋!叫他心服口服!我吕娴最好知难而上!” 其实还是吕布不给力,叫人小视,若不是吕布这厮不叫人看在眼里,她哪用得着这么劳心劳力?!摆布陈登也并不难了。 陈宫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才是吕家女儿的风范!” “公台,以后让陈登远离军事与城中守备。”吕娴道:“此事别叫我爹知道,我爹太直,若知陈有异心,必杀之,或大骂之。因陈登一人而失天下士人之心,不值!” 陈宫笑道:“女公子请放心!宫定不与主公言及此事。那陈登自然更不会主动提及此等丑事了。” 吕娴笑了,道:“待我书房落成,请公台前来为我题字。” 陈宫拱手道:“是。” 吕娴正打马欲回府,陈宫忙道:“前番几次欲问女公子,皆被打断,今日宫敢问女公子之志!” 吕娴笑着指天道:“天知道!” 陈宫大愕,随即大喜,感怀不已,道:“女公子之志,宫已知,定死而后已,尽宫之智扶持女公子!” 你知道什么呀!我之志,只是想活命而已,说出来你信吗?! 唉。 行吧,你脑补什么都行。 吕娴笑道:“公台想多了,其实我是说我想修仙,羽化升天而已。” 陈宫不信她的胡扯,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志向一言,唯知己可知,女公子放心,宫虽不才,不堪为女公子知己,但也知有志藏拙的道理,女公子之心,我必不与外人说。” 在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是绝对不能外露大志于人前的。 “……”吕娴无奈,心道你真的脑补过多了。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吕娴道:“希望我父多生几个弟弟妹妹,扩大家庭,吕姓家族并不显赫,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父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以后有他们帮我,我也能少份操心。” 陈宫笑道:“女公子无继承明公之志否?!” “其实,我想修仙。”吕娴笑道。 “……”陈宫哪信她信口胡说,相处了这么几回,她有时候挺无厘头的,他也习惯了。 “女公子之志,宫都懂,只是千万莫以己为女儿身,而轻视自己,”陈宫道:“若有图,也是不可限量的。” “……”吕娴。 “这几番与女公子相处,宫实心服之,”陈宫道:“明主有女公子辅之,定成大业。而宫与张将军,高将军,有女公子引导,也有了主心骨,心觉甚安……” “……” 陈宫你真的想多了。 陈宫看着她笑呵呵的,一直护送她回了温侯府,这才去理事了。 陈宫见到张辽道:“我已问女公子此生之志,女公子指天说,天与之天下!” 张辽浑身一震,道:“果有此志!” 陈宫笑道:“是。此是天意。上承天意,下护黎民!他日主公霸业若成,有人可继承,我等也能心安。” 张辽笑道:“是了,只是身为女子,终究是不能令人心服啊……” “文远迂腐!”陈宫笑道:“虎之威慑,以雌雄论乎?!” 张辽一怔,哈哈大笑,道:“是了,父女二人,皆为猛虎,主公可为爪牙,而女公子实为虎添智。” 二人哈哈大笑,眼眸亮亮的。 一时之间,竟燃起无数雄心。 以吕布之勇,以他们之武,以众智之才,只要他们的主公有那大志,他们比起那些所谓英杰,又输在何方?! 一时之间都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燃起雄雄的心。 “高将军现在愁了……”张辽忍笑道:“我得去帮帮他,届时公台也可与我同看到底女公子有无军事才能。” “好。”陈宫笑道:“文远可一定要尽力。” “这是自然。军事上,便是女公子,辽必也不相让!”张辽抱拳,处理了军务便急急的去高顺营中了。 吕娴进了府,便寻思着去哄吕布,昨日激他虽有成效,然而这种事,还得时时添火,因为吕布这个人,是真的很容易就退缩其志的人。 有志却不稳,容易更改其志,遇到事也不容易坚持。这是为将者的大忌。 吕娴是真的心好累,基本都没歇过。如今的徐州其实问题很大。 内部不稳,人心思变,若不收服人心,不用外人来打,吕布早晚要被人从内部击破。胜败是兵家常有之事,然而背叛也是常有之事。 偏偏她这个生父的性格,实在是很一言难尽……扶持吕布,无异于扶烂泥上墙。吕娴是真的片刻也不敢歇。 现在的徐州真的太脆弱了,无外援,无内部根基。如同放在地上的积木,轻轻一推就倒了。 偶尔会郁闷觉得,老天把她丢在这里,偏偏还是这个时间段,是老天要亡她。 可是牌再烂,也是打下去,也得破局啊! 幸好她心态好,否则她不是气死,不是累死,而是无语死了。幸亏书读的多,见识了上下五千年的奇葩,不然这心态都要炸了! 吕布这厮虽无脑,还真不算啥。虽然牌面烂了点,至少他不是那种会拖后腿的人。 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了。 况且看在他十分疼女儿的份上,她也心软,心疼吕布。 得,且进去哄哄这个老爹才是。 进了书房,吕布正睡的香呢。听到动静,立即就醒了,道:“娴儿?!” “爹,我刚刚和公台去见了陈登,如今军中虽需用人,然而城中也需要官员安抚百姓,处理农事,因此,我便请陈登先去管理农事了,”吕娴笑道。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便心知陈登是被发配了。然而吕布却是想不到这个关窍的,只道:“以陈元龙之才,处理农事,是绰绰有余。” “不错,以他的本事,城中定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吕娴笑道:“我告知父亲一声,可千万别把他调出来,不然农事与吏治可就无人管了。到时反而耽误了农时和百姓的生活。这为首一方,第一步,便是要文臣武将各司其职,莫不可轻易动位置。” 吕布点头,表示记住了,道:“吾儿放心,我定不会耽误了百姓生活。” “如此想,才可真正的纳下徐州,获得百姓拥护,”吕娴笑道:“父亲,我想把军旗改一改,添上一个汉字。父亲是汉臣,便是来了这徐州,也不能忘了自己是大汉天子的臣子,以此为誓,便是曹贼来了,也不惧他之势,天下谁人不知他曹操之野心,父亲身为汉臣,更该站出来,号令群雄,誓诛曹贼,共匡大汉,誓救天子于曹贼之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0章 我爹是吕布20 吕布吃了一惊,道:“改旗可以,然而,若此,定会惹怒曹贼,这……” “父亲怕了?!”吕娴似笑非笑的道。 吕布脸胀红了,道:“为父不惧。” “父亲无论做还是不做,曹操定不会放过徐州,他总要来,然而,父亲若是这么做,尚有大义为先,便是看在汉天子的份上,也未必没有赢的可能,”吕娴道:“其它诸侯,看到父亲的檄文,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个奉天子的样子,也许父亲尚有外援,若是不这么做,天下人共诛吕!谁能救!?”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况且英雄宁站着死,不跪着生,我父如此英勇,难道还能向曹贼称臣乎?!”吕娴道:“望父亲细细思量。” 吕布沉吟起来,道:“不错,我儿所说不错。若以汉天子之名,则可能有人来救,若无,怕是无人可救……天下人都不喜我吕布。” 你知道就好。 吕娴笑道:“父亲也不必太过担忧,昨日让父亲立志,而这走的第一步,便是奉天子尊汉室,而立足徐州!只要这步棋走过去了,父亲之威名,在天下,便可真正的赫赫了。” 吕布本是无谋之人,如此远略,他从来未想过,如今脑子里像是过了电似的,全都明了了,道:“有我儿在,为父不惧。既是如此,我便即刻让公台帮我起草檄文,奉天子,尊汉室,共诛曹贼!” 吕娴道:“如此便是真正的走出第一步了。还要发书与袁术,袁绍等各路诸侯……分解天下之势,以天子之名,让他们来救父亲。” 吕布都一一应诺。 吕娴见他急急的开始行动,便忙松了一口气,往后院来了。 貂婵正等着呢,前面的话,她也听见了,道:“此时与曹操为敌,只恐螳臂挡车!” “的确算是螳臂挡车,然不破不立,这是唯一的办法。”吕娴道:“无论父亲有没有外援,曹操都是要来的,这迟早要对上,既然如此,谁能当个大义,谁便有可能争取到援助。若不然等曹贼那边发了檄文诛吕,天下诸侯都惧曹操之势,又恶我父之无义,到时救无可救,图无可图,我父必败!” 貂婵道:“于军事上,国家大事上,妾身是不懂,然而若此,可有胜的把握?!” “可险胜,然亦可能会败!就看怎么操作了……”吕娴道:“以少胜多,虽难,然,并非无可能。” “一切皆看女公子的了,”貂婵道。 “都要大家齐心协力。”吕娴道:“我父的名声已经坏了,于战事上,只能先借势,借汉天子的势!” “此役虽难,然而只要打赢了,也可打响我父的名声,重新给他洗一洗白。”吕娴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不得已。只是我也怕输,若是输了,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立于世间,何惧一死,何惜一死?!”貂婵道:“生则立于天地之间,死则盛名于世,方不负一生!” “貂婵大义。”吕娴笑道。 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比如与袁术合力,然而,依靠别人,只怕并不是长久的路。而且袁术这个人反复无常,也眼皮子浅,到时候是助力还是麻烦,倒不好说呢,若是借了汉天子的名声,袁术不来也没什么,便是他若是敢突然倒戈于曹操,天下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他。 汉天子虽是吉祥物,但是于大势的名声上,却极为有用。 不是不能与各路诸侯玩合纵连横那一套,然而,却远非上策。 一则。合纵需要的时间太久,变数太多。 二则,吕布的名声太差太差了,若想一举洗刷清白,必须走险道,出奇制胜,成则温侯之名,之义,远在各路诸侯名声之上。 因为立足点高。 这个立足点,别人踏着难,然而吕布有诛董卓之功,只要走的稳了,不出大岔子,其实也并不难。 不就是一个三姓家奴的臭名声吗?! 没关系,只要他为主,而不是奴,什么家不家奴,不重要,只要占了大义,小节方面,有什么紧要?! 如同管子,霸齐国而洗小节之失,成千世美名。 所以这一步棋,至关重要!这是吕布必须要走,不破不立的路。与其说,拦着他路的人是曹操,还不如说,是那个烂名声。 他必须亲手打破他。方可真正的立于群雄,立足天下,扎根徐州。 貂婵谦虚一笑,道:“不及女公子大义。” “有貂婵常常规劝我父一二,于他也有好处,这几日的事,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你还一番苦心,骂了他一通,也能左左他的性子。”吕娴请她坐下,道。 “貂婵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貂婵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两人与其说是家人,姐妹,不知说是知己。 “夫人昨日来过,请我主持家务,”貂婵道。 “貂婵何不顺理受之?我知你不想越过母亲,然而,家事不可轻忽,更不可小视,母亲太慈,不成威,不成事。久之会出问题。”吕娴道。 “是女公子劝夫人,荐妾身的吧?!”貂婵笑道,“女公子都如此说,夫人又三请四请,貂婵岂敢托大,少不得要托大出来管一管了。” “如此便太好了,母亲虽懦弱,但也心慈良善,貂婵用一二分心哄一哄,并不算难,就当是哄领导好了,”吕娴笑道。 “何谓领导?!”貂婵笑道。 “如陈宫事我父,如张辽高顺事我父,”吕娴笑道:“父亲发怒的时候,他们只是给只耳朵,再顺毛捋一捋,不难!” 貂婵掩唇而笑,失落的心情,已是一扫而空,笑道:“女公子既有女子之细腻,也有男子之粗犷。” “貂婵是我知己。”吕娴笑道:“以后家事全看你的呢,别让外人笑话我温侯府乱糟糟的没个规矩。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貂婵正色道:“女公子放心,貂婵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连累你在我父那里受了委屈,我还得向你赔罪。”吕娴从袖中掏了一面镜子出来递与她,笑道:“好镜配美人!” 貂婵接了过来,骇了一惊,道:“这,这……世间竟有如此清晰的镜子,莫非是天与之物!?” 这个时代,用的多数是铜镜,这还是贵族用的,穷人家顶多用水照照也罢了。 所以这现代的很普通的淘宝风的极便宜的镜子,把貂婵给惊着了。 她看着这镜子,喜不自胜,道:“如此宝物,该献于夫人才是,貂婵怎么能要?!” 她坚持不肯要。 吕娴只好道:“我还有,另备一面再送与母亲便是,你只管收下。你若说配不上,天下还有何人配得上这样的镜子?!” 这样的镜子,她囤了好多呢,之前假期,她囤多了原本是想带到军中去分与队友的,哪知道,再没这个机会了。 貂婵感动的不得了,照着清晰的镜子,又感动又高兴,道:“多谢女公子!” 吕娴看着镜中貂婵的美貌,笑道:“如此绝色!父亲竟还舍得与她发怒,还望镜中的美人莫要与我父生气才是。他原是个粗人,不知怜香惜玉之人,且原谅他则个吧。” 貂婵又羞又好笑,道:“将军惹恼了我,怎么倒要女公子替他赔罪?都说父女连心,果然如此!” 吕娴也大笑,道:“有此美貎,若是我,我只怕也看不上旁人了,日日夜夜只会对镜怜惜,自怜自爱。爱不释手。” “……”貂婵笑的坐姿都乱了,嗔她一眼道:“胡说,哪有爱上镜子的人?!” “怎么没有?!这叫对镜自怜?!除了镜中人,世间万物再不能入眼。”吕娴笑道。 貂婵就是不信,道:“真有这等人,那人也不做了,事也不必管了,女公子莫拿我打趣玩笑,我不与你说了,我回去了!” 说罢将镜子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袖中,施施然的起身去了,一面还回首道:“莫忘了送一面与夫人。” “知道了。”吕娴笑的不行。 身为后院女子,不敢越矩,貂婵其实很知礼讲规矩。并不肯恃貌轻狂,步步不敢越过严氏去。便是收受了什么好东西,也绝不敢忘了严氏的。 古时女人,皆是如此。 其实把这后院当成职场,也是可以理解貂婵的小心翼翼的了。 严氏既肯屈就让她出来主持大事,貂婵便只能敬着严氏,绝对不敢得罪大领导的。 哪怕只是虚抬着,也不敢越前去的。 吕娴看她走了,便叫侍女送了一面成熟些的给严氏去了。 严氏喜不自胜,恨不得将镜子给供起来。 “天下间竟有此宝物?!”严氏小心的将此放到匣子里,道:“我儿何处得来的?!” “女公子心疼母亲,便有好的,也不敢忘了夫人。”嬷仆笑道。 哄的严氏心花怒放,有点对貂婵嫉才妒貌的心思此时也淡了,欣慰的道:“我儿自是好的,她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有什么好的,哪能不想着我?!有女如此,可比男儿……”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1章 我爹是吕布21 且说陈珪与陈登父子回到后院密室之中,难免还有些汗津津的。 “吕布之女好生厉害,”陈珪低声道:“本来,为父欲向吕布献策,投靠曹操,以吕布那个头脑,断然会答应,他本就不是多么能自立之人,想着的是依靠旁人,前有丁原,董卓,后有曹操,他势微,一定会答应,况且吕布恨袁术失信,袁术本来也容不下他,他在徐州十分势孤,一定会依为父之言,依靠曹操,为父是欲让你出使许都,向曹献计破吕,你我父子,便可安稳徐州,现在看来,是被这位女公子给识破了……” 胎死腹中。 陈珪想到此点便出了一身冷汗,道:“幸尔没有撞上去,还没来得及献策,否则,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父亲,此计是否是陈宫所识破?!”陈登道。 “陈宫?!”陈珪摇摇头,道:“他是有本事有学识,然,识人方面,他实在不怎么样,前有曹操,后有吕布,他认的两个明主,是明主吗?!他还想趁势依靠袁术,袁术那厮更不像明主……” 陈珪摇了摇头,又道:“绝不是陈宫,依为父之见,那女公子说话行事,并非是因为受人指点。那份胆识和咄咄逼人,便是陈宫也未必能做到。” “区区后院深闺一女子,怎么会……”陈登犹自愤愤,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语,依旧万分的不爽。 “吕布不简单呐,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以后这徐州的形势,不好说了,看她今天说的话,调动了你的官位,以后怕是再不许你出使,不会让你离开徐州,更不许你碰军务了。这是防着我们陈家父子了,”陈珪道:“倘我们再有异心,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登一凛,道:“一女子,会有如此魄力?便是吕布也未必会有。父亲,吕布知道今日之事吗?!” 陈珪道:“未必知道,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早已经打杀上门来了。” “是女公子自作主张?!”陈登道。 “我儿万不可因为她是女子便轻视于她,她一个女子,却支使得动陈宫和吕布麾下两员大将,只是凭着贵女的身份能办到吗?!”陈珪道:“陈宫是什么人?张辽和高顺又是什么人?若不令他们心服口服,他们如何能如此护主?!便是对吕布,他们也未必能如此?!” 陈登一凛,面色慢慢正了。 “对此女,我儿以后定要万分小心,万分忍让。”陈珪道:“她便要你去司农,你便好好做这个官,别叫她挑出错来,也不受她恩惠。” “是,父亲,儿子记住了。”陈登道:“儿子定不会再被她激怒。” “去打听打听女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陈珪道:“还有,那吕府的传言是怎么回事?说什么温侯差点打死了此女。” “父亲是叫我去打听吕布与女儿的关系好不好?!”陈登道。 “是,若是此女与吕布关系一般,便有可图。便是好,此女如此强梁,有夺权之心,这父女关系,便是突破口!”陈珪道。 陈登心中一喜,道:“是,吕布那厮无脑,并且恋权,他出身不高,好不容易得来今天的一切,倘若知道手底下的大将与谋臣有别心,他必不喜,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正是。”陈珪道:“莫慌,当下一定要稳住。一切尚有可图。曹操必然会来攻,迟早要图吕布,那时,我们有此突破口,破吕,是有时机的。所以现下形势比人强,我们父子且忍耐一二。” 陈登道:“儿子知道了,定好好做这个司农官。” 司农两个字,他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倒并不是瞧不起农官,只是被贬去做这个官,这内心的感受就无法言说了,总有些不满,不是滋味。 父子二人商议定了,也冷静了下来。 陈登虽傲气,但也能忍,从一时之短。第二天一早便上任做司农官去了,兢兢业业的,并不懈怠,或消极抵抗。 吕娴听说了此事,倒笑了,对陈宫道:“我就说,陈登这个人虽然傲慢,但并不是个因为私怨和不喜,而拿百姓开玩笑的人。既做了这个与民生有关的官,他便一定会好好做。士人最是爱惜羽毛和贤名。” 陈宫笑道:“只怕女公子得罪了他。” “无妨,我且去看看他,”吕娴道:“正好眼下也无事。” 陈宫无奈不已,道:“此时去,难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吕娴笑道:“算是吧,我正好也有两样东西要交给他,是正经去找他的。” 陈宫哭笑不得,道:“行,宫陪女公子且去看看。” 不然刚惹恼了陈登,再去,真的怕把人给逼急了。 “也好。”吕娴笑道:“公台这般不放心我?!” “怎么敢放心?”陈宫笑言道:“怕女公太放飞自我,误了大事。” 吕娴哭笑不得,道:“难不成还真怕我去种地不管事了?或是真去修仙?!” “偶见女公子所布之书房,有许多司农之书,”陈宫道:“女公子对农事也有涉猎?!” 吕娴听出来他语气中颇有试探之意,便笑道:“在闺中时无聊的紧,什么都看过,什么都听过。” 吕娴开始胡扯,道:“不过那时便是心有丘壑也不敢稍露分毫,因世人容不下女子那点雄心,所以十分怕这些流言匪语。” 陈宫看着她,一时竟也分辩不清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他觉得这女公子身上,有七分正气,却也有三分痞气,有时候流里流气起来,真的胡说八道,说的人一愣一愣的。 “后来出城远嫁的路上倒想通了许多,若不主动,便会被动被人所摆布,所以,我便打算忘记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吕娴笑嘻嘻的道:“现在看来,效果还行。” “是因为主公,女公子才决定出阁闺的吗!”陈宫道。 “我要不出山,怕我们父女死无葬身之地!”吕娴道:“毕竟我父,很是一言难尽……” 陈宫扭头笑,他身为臣子,不好论主之是非,便笑道:“若是如此,也是上天给的机遇了。” 吕娴不想再胡说八道的继续这个话题,便笑道:“我父寻过你了吧?!” “寻过了,让宫写一篇正义凛然的檄文,这一次主公决心很大啊,很难得了,这一切都是女公子之功。”陈宫笑道。 “公台就不怕我父会输,或是临阵生惧!”吕娴笑道:“曹操势大,我父虽有勇,但也惧曹操之势。有勇也无胆。” 吕娴常黑吕布,陈宫也早习惯了,所以只过耳不过心,当没听到,只笑道:“女公子尚且不惧,宫又有何惧?!” 吕娴哈哈笑了起来,出了城,便打马去寻陈登了。 陈登做司农官,还真的跑出城来察看地势,丈量土地了,很是敬业,远远的看到吕娴和陈宫骑马来了,心下已是一怵。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吕娴一下马便没好话,“元龙好生敬业,一上任便来视察土地了,果然是个贤才。” 陈登脸黑了,草草行了一礼,也不回答他。 “只是想来也怪可惜,想陈家也算世家公卿之族了,与那袁术家世也相当,然现下袁术为一方雄霸,元龙却躬耕于田地之间,这对比,哎,让人叹息,说来元龙何不去投袁术?!”吕娴笑道:“莫非是因为丢不下这个脸面?同为世族,投他手下,恐被他所笑?!哎,元龙就是心理负担太大,何必如此呢?!” 陈登差点被被她给气死,手上拿着刻笔,攥着紧紧的。 陈宫不忍看陈登如此形状,早扭过头去,默默的远离了一些,假装去看田间的庄稼了,实际上也竖着耳朵,听着陈登吃憋。 “难道不是?是我误会了,想来元龙心胸也没这么小,可是若非如此想,怎么会想尽一切办法瓦解我父与袁术的联姻同盟呢?!元龙也不容易,既瞧不上袁术,又瞧不上我父,单单拥戴刘备,偏生又不去投,却偏要委屈在这里种地,哎,委屈在我父手下,实在委屈你了。” 陈登心下已是大怒,他极力的忍耐着,依旧不发一言。 “元龙如此委屈,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吕娴笑嘻嘻的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安,元龙受此大辱,却还要屈在此处,是图什么呢?!” 陈登再无法忍耐了,冷笑道:“女公子莫非以为我有所图?!” 吕娴笑道:“都是陈姓人,虽不同宗,然,元龙以为自己与公台差在哪儿?!” 陈登冷瞪着陈宫,道:“他?!事匹夫为主之人,我与他有何差?!” “那也比你强,一心三用,”吕娴笑道:“心有刘备,事我父却轻之,实想依附曹操!” “女公子又是来辱我的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了!少将我与这陈宫相提并论!”陈登怒色上脸道。 “将你与公台相比,还委屈你了?在我看来,你远不及公台,”吕娴笑嘻嘻的道:“我来告诉你,你和他差在哪儿啊,若论诈术,公台不及你们父子,若论谋略,你们父子,远不及公台,可诈术,远非正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2章 我爹是吕布22 陈登一滞,僵立在那里。他竟被吕娴一个女子说成是那等小人了。 “若非我识破,你们父子便要耍弄我父了,诈术是能谋一时,却无法谋正途。”吕娴道:“这就是你与公台的差别。所以,千万别以为自己多委屈似的。元龙啊,一个人难以自视己短,你种地的同时,也要考虑考虑,多多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你们父女才有问题,都喜欢凌人驾物! 陈登瞪着她,道:“女公子特特跑来,便是想用陈宫来贬我一顿的?!那可真是良苦用心。” 听他讥讽之语,吕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非也,我是来视察田间工作的。” 你一介女子,懂什么农事田地?! 陈登心中轻哂,十分不服。 吕娴从马上取下两个袋子来,道:“这是红薯和玉米种子,耐旱,产量高,你找片山地,种下来取种,再扩大开吧。” 陈登见她一脸正色,不似玩笑了,便拧眉道:“这是何物?!能吃吗?!” 陈宫听见,也忙凑首过来瞧。 “能不能吃,你种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吕娴激他道:“神农氏尝百草,想我们的司农官,也不比神农氏差……” 陈登气的说不出话来,憋了憋,道:“那也要看到底是不是产量真的高。女公子不懂农事,届时推广开了,产量上不来,恐误民!” 吕娴道:“产量高不高的,得试,这就是司农官的工作了,好坏由你,元龙啊,你做官可不能由着个人情绪主宰发挥啊,到时候若是好东西也被你毁了,岂不害民?!” 陈登气闷已,脸色憋的胀红。 这是故意说他会因私怨而误农事,这个女公子,嘴可真毒,能把人气出好歹来。 “做官可一定要担起责任来,倘产量高,请元龙务必推广开来,这天下人多饿死,若是有此物,以后温饱是没问题的。”吕娴叹道:“生逢乱世,实不得已。你我皆是如此,百姓更是如此。元龙恶我父,恶我,都是私怨,然天下百姓何辜?还请元龙为他们尽己之力,娴定感怀于心!”说罢便是一拜。 这么一拜,倒把陈登拜成了个于天下不义之人,把他架在高台之上。倘推广好了,这功,是吕氏的,若没推广好,这过便成了陈登的。 陈登从第一次见到吕娴就觉得她贼。现在更贼了。 他甚至深深的觉得,吕娴是故意拿出这不知名的怪物前来陷害他的。想让他把此二物种糟了,担一个害民的名声。 此时此刻,陈登的脸色深为难看,应也不应,不应也不是,应了,便是成全了吕娴一片为民之忧,不应,便成自己的不义了。 竟是不上不下,如此的难。 陈登从未吃过如此的鳖,此时此刻,真是想捏死吕娴的心都有。也是奇了怪了,那吕布蠢材,竟生出如此的一个顽劣之女儿来。 陈登是对付得了陈宫,上下嘴皮一碰,能把陈宫给骂的哑口无言。 然而,对这个吕娴,又是激,又是讽,又是捧中带屎的话语中,他完完全全应付不了这等的痞气。 若是较真,倒又成了与女子为难的小人。 陈登忍了又忍,忍着气道:“那登试试吧。” “如此,便多亏元龙了,百姓之粮全在你手,”吕娴道。 “……”陈登无语。真是好大的一个坑。 陈宫此时其实也觉着,是吕娴想要坑陈登呢,便捻须笑而不语。 “元龙之才,之贤,之能,刘备常赞之,刘使君乃天下义士,一心为民。他看中的人,必定也是常怀百姓之人,”吕娴笑道:“公台啊,这一点,你可不及元龙啊。” 陈宫笑应道:“宫惭愧。元龙一心为民,宫远远不及。” 呵,看着这主臣二人一喝一和,一贬一捧,把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耍,陈登真是气都发不出来。 偏生也不能否认和发怒,只能闷声不语。 二人要走了,陈登送了送。 见二人上马回了,陈登才将种子一扔,气道:“竟被一女子戏耍至此,登以何面目存活于天地之间,苍天误我,徐州何以至那吕布之手?!” 又怨又愤…… 然,最终还是将两袋种子捡了起来,尽管憋闷欲死,却还不得不按她说的做。 她将刘备抬出来,又将天下之民抬出来,若不去做,便成了害民之人,这般的名声,他陈登担不起! 回城路上,陈宫笑的不能自已,道:“女公子如此激那元龙,也不怕他怀恨于心吗!?” “恨就恨吧,反正他本来就没安好心,想使诈术呢,”吕娴笑道:“且气气他,再让他忙起来,省得没事便想着怎么破我父。” “莫非女公子有用陈登之意?!”陈宫笑道。 “公台知我。”吕娴笑道:“我有此意,但也要看时势。便要用,也要他陈登肯服我父。便是久久不服,就只能等天下大势定了,才可用他了,只是无有投我父之心,却无法重用,他之才能,若不用,可惜了。” 陈宫深以为然,道:“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用。” “但凡有才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公台知是什么吗?!”吕娴笑道。 “但请赐教。”陈宫笑道。 “有才之人,若叫他心服,便一定要让他折服的才能,不然口服心不服,久之,必被其凌于上。”吕娴道:“但陈登这样的人,却更难办,不仅有才,还十分高傲,这傲气是生于骨中的,不易折节改变。” “此种人,唯有德者可让他服之,”陈宫笑道。 “然也要有势,无势,他也不依从,”不然早跟刘备跑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女公子比宫更会看人。” “这一点,是自然的,公台看上我父,也是让人跌足的,”吕娴笑道。 陈宫哈哈大笑,女公子可真是逮着机会就要黑黑吕布啊。 “所以对陈登,能用则用,不能用,也罢了。”陈宫道。 “不错,若人有十分,他之才能占五分,破坏力也占五分,用他还要防着他,未免失了用人不疑的主张。”吕娴道:“我父军中,有公台一人足已。” 陈宫心中感动,正想说话,那边厢已有斥侯飞马来报,道:“陈将军,温侯点了兵将前去小沛了,言是张飞扮成马贼劫掠了军中兵马,主公大怒,与魏将军,宋将军已急往小沛而去!” 陈宫脸色已是变了。 吕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她本欲阻拦此事发生,然而哪里料到会这么快?!而吕布这暴脾气,竟一时也不忍得,一闻听此事便急急的去了,她竟是拦无可拦。 “不好!”陈宫道:“倘主公与刘备斗,恐生隙,刘备更恨主公,届时,便成死敌。主公便是要回了马匹,却结了仇敌!” “我只怕刘备被我父逼走小沛,”吕娴握住马缰绳道。 “倘刘备出走小沛,如蛟龙脱离困井,凤凰生翅上天!”陈宫急道。 “公台且速去阻拦我父,”吕娴道:“倘若真的无法再控制局面,若留不了刘备,必杀之!公台可自作主张,我父那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陈宫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道:“还请女公子早做准备,倘走脱了刘备,只怕他必去投曹操,图主公!另,宫与诸将机要之时,怕说服不了主公,唯有女公子可以,还请女公子想尽办法,劝劝主公!” 吕娴应下。 陈宫便急急的与斥侯一并去了。 吕娴额上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 三国之中的事并没有具体的时日,她以为临到头便能阻拦,万料到会来的这样快。 一想到要替吕布擦屁股,真的好心累,以后这样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她得一一的跟在后头擦屁股! “吕布匹夫,果然无谋!”吕娴头痛不已,策马往回徐州去了。 他这个人做事只凭冲动,还不能忍一时之气。 他究竟知不知道有些怒也是不能发出来的,尤其是对着刘备这种人。 吕布发了怒,刘备是喜怒不形于色,然,早怀恨在心。 他收留了吕布,吕布却暗夺了徐州,刘备早已深恨吕布,如今又因马匹之事再生怨恨,刘备早存杀心。若是逼他出走,他不图吕布才怪。 吕娴头痛不已,这个匹夫吕布啊,真是傻的可以。他真的是半点都不懂城府这两个字怎么写。直直白白的,全无半分的谋略。 刘备这种人若不把他困在徐州,后患无穷啊,哪怕只是困于一时,也是好的,总好过他助曹操来破他。指望能困这种人一辈子,是绝无可能的。 她的这个傻父亲,傻吕布,他究竟知不知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代价?! 吕娴简直吐槽不能,然而却也不得不急急的思索着弥补之策。 让出徐州是不可能的。咽到肚子里的吐出来还给刘备,吕布不乐意,她也不愿意,这可是吕布的根基。 况且抢都抢了,再还回去,刘备也未必领情,未必会消除怨恨,祈求别人给与容身之地,也非大谋。 现下到底怎么办?!才能困住刘备的同时,也叫他不好图吕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3章 我爹是吕布23 若叫他放下怨恨,绝无可能。 吕娴心中大急,脑子中火花一现。 有了……能困住刘备的,只有仁义之名。这是他刘备的立身之本,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背弃仁义。 想要杀刘备,很难,他身边关张,素来有勇,只怕难以杀之。 吕娴心中稍定,有了决断,便立即回了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往军营去了。 那厢张辽和高顺早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她来,便道:“女公子,主公点了兵去小沛了,末将等怕主公与刘备起冲突,心中焦急万分!” 吕娴道:“高将军且守城,张将军且随我去走一趟。” “末将领命!”二人应了命,高顺守城,张辽当即上了马,火速出城,往小沛去了。 吕娴的马术还过得去,然而这汉朝的路哪及得上现代的马场,专门弄出来的草地平坦,她难免有点颠颇,尤其是出了城,那路,真的十分不平。她心中又慌乱如麻,一时竟十分失色。 张辽见她如此,便道:“女公子,若不然,且让辽前去劝主公。” “文远能劝得住我父吗?!”吕娴道。 张辽默然。 “张将军为何跟随我父?!”吕娴道。 “温侯为人坦率,然却过于鲁莽,辽有时进言,温侯亦不能听。”张辽道。 “公台愿随我父,也是看中我父之坦率,然而坦率毫无城府,文远与公台,恐被我父所误!”吕娴道:“你们如此待我父,我必叫我父不负你们。他之为人,文远是知道的,腹中空空,无智无脑,然对公台与文远,也算过得去,虽不纳诸人之言,对部下却十分真心,并无欺凌。这一点,文远心中也有数。” “何为战将?文能下马定乾坤,武能上马定天下,为将者,最看重的却不是得主之亲厚,而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战场上有自己的价值,能名垂于青史,我知我父常行蠢事,深恐辜负了诸位将军一生之志,常常忧虑万分。文远,”吕娴道:“我父虽蠢,然却看在他为人坦率之上,可否多包容于他,与我齐进,多多劝阻于他?!” 张辽心中微震,怔怔的看着吕娴,道:“女公子……” 竟如此知将之心。 “我父如虎,我便是那缚虎的绳,他便是横冲直撞,也务必将他拦回,给他收拾烂摊子!”吕娴道:“文远,难为你了,也拜托你了。” 张辽大震,抱拳道:“辽敢不从命,但听女公子吩咐!忠心为主公谋定一切。” “多谢文远。我父得你们,是天之大幸!”吕娴红了眼睛,道:“他虽是头不听话的虎,然,他日若在徐州定下基业,有猛虎在此坐阵,何人敢来犯我之疆界?!” 张辽深以为然,道:“辽定尽全力以助主公!” 当下拍马,一路急行,急速往小沛去了。 且不说二人赶路赶的急,只说陈宫拼了命的赶到时,吕布正与张飞打的正酣呢。 一面打还一面骂,吕布骂张飞抢马,犹如强盗之行,张飞则骂吕布夺了他哥哥的徐州,吕布又骂张飞是环眼贼,张飞便骂吕布是三姓家奴…… 打打骂骂,斗的难解难分。 陈宫急的不行,在马上急的大喊道:“主公且停,听宫一言!” 吕布听见,头也不回,道:“有事且等布打完再说,今日绝不饶过这环眼的贼!” “你才是贼,暗抢了徐州,才是偷城的贼!呸,不要脸的三姓家奴,还有脸来要马?!”张飞也不饶他。 陈宫急的要跳脚,那厢刘备已经领兵出城了,着急忙慌的道:“三弟,奉先,且停上一停,听备一言!” 哪里有人肯听他的?! 刘备大急,见吕布悍勇,恐张飞有失,便急急的命人鸣金收兵,一路护着张飞回城去了,紧闭城门! 吕布大怒,身着大红袍,立于马上,威风凛凛,指着方天画戟骂道:“打不过便躲的环眼贼,倒把我的马还来!” 那边刘备责骂张飞,道:“你何故夺他的马?惹他来急攻城?!这可如何是好?吕布必不善罢干休。” “怕他作甚!?他无理在先,先夺徐州,我夺他马又如何了?!”张飞道:“将他打跑便是。” “三弟呀三弟,他能不仁,我等却不能不义,”刘备道。 “哼,他无义,我也无义,他吕布本是无义之徒,难道哥哥还要以义待之?!”张飞瞪着眼睛道。 刘备心急如焚,见吕布攻城愈急,已生弃城走脱之心。窝在小沛,又看吕布眼色,实难成事。 “主公!”陈宫急急上前,拦住吕布道:“主公为何不问问宫,便来此攻城了?!” 吕布没好气道:“那张飞抢我的马匹,我岂能不怒,这等小事,何须问过公台,我自来抢回便是。没想到张飞这厮打不过便躲进城里去了。” “主公,不过是区区马匹,且让与刘玄德便是,何须树敌,惹人怨恨?!”陈宫跌足道。 吕布瞪圆了眼睛,道:“公台怕了刘玄德不成?!我好好买来的马匹,凭甚让与刘备?!以我之勇,便来十个张飞,我也敌得过!” 陈宫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若是以往,他早已经气死了。然而今日,少不得耐着性子哄着,劝着。 可吕布就是油盐不进,此时怒意上心头,哪里能听得进去劝?! 陈宫看着这个吕布,也是频频叹息。 当初,他看中的正是吕布这份直勇,可如今,被绊住脚的也是吕布这份直勇。这可真是成败由他了。 他少不得由着性子劝解道:“主公,女公子听闻主公来此,已急的不成,主公还要女公子担心吗?!” 吕布怒意稍解,道:“娴儿知道了?!” 陈宫颔首道:“女公子不放心,怕是会赶来,依宫之见,还是先速回徐州,安抚女公子要紧。那马匹,再行商议之事。” 吕布想了想,还是不肯,道:“既都来了,自要带着马匹回去,岂能怕了那张飞?!” 陈宫真是特别无语,听吕布道:“若有好马,我也与我儿一骑试试,我儿甚喜我胯下宝马,倘若有不逊之马,给与我儿,岂不为美?岂能便宜了那刘备?!我得带马回徐州,我儿急怒自散解。” “……”陈宫道:“主公。那刘备是何等人?若要除,便一举除之,可主公却已三番几次与他结怨,再这般下去,只恐逼走了他,他若去投曹操,哪能不图主公?!” 史上便是如此,因为抢马一事,吕布打跑了刘备。关键在于,此时的刘备虽居小沛,然因计得了韩暹,杨奉的两万多人兵马,自以为实力雄厚,可以去抢吕布了,却被高顺和张辽的千余人杀的大败,刘备就知道一定要搞死吕布,不然他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便去投曹操了,后面的事便是吕布兵败被围下邳身死。而眼下,最最紧要的便是要稳住这个人。而不是逼他去投曹操。 刘备此时还并不知道高顺和张辽的战斗力强悍到变态的程度的。 吕布一听,倒是冷静下来,道:“我当日辕门射戟为他解围,他不感我恩,反倒怨我,是何道理?!” “主公亦三番五次向刘备邀功,是让他感恩戴德吗,他这样的城府,岂能容主公?!”陈宫道:“主公不该几番的邀功,更得罪于刘玄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若如公台所说,最好是当哑巴,别说话了。”吕布气道:“那刘备有什么可说的,怕他作甚?!又无我之勇。” 陈宫无语极了,道:“刘备虽无主公之勇,然,远胜主公之谋。主公尚喜怒由性,他呢?!主公可曾看到过刘备发怒?!如此之人,城府多深,主公就没想过?!” “唔……”吕布不说话了。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这样的人,若杀,便一举杀之,若不能杀,在这之前,便不能得罪。”陈宫道。 “公台之言是说,既已结怨,不如杀之?!”吕布道:“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 “主公有把握吗?!”陈宫道:“若于战场之上杀刘备,倒也不被天下人怨恨,若是私杀之,杀一人,而失之天下人心,不划算。” “那到底杀不杀?!”吕布道:“区区一个张飞,布拿下他不在话下。” 陈宫摇头,叹气道:“主公无有把握,此计已不可行,况主公若要争取天下,便不能害刘玄德了,反倒要保存他。” 吕布烦躁,道:“到底是杀是存,你倒是说个分明?!” “……”陈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与猪脑子对话。 别人的主公,只简单一提,一句话或一个眼色,就能心意相通了,然而吕布却…… 他把嘴皮说破了,吕布也不知他的心。 陈宫还想再理说分明,那边张辽和吕娴已到了。城上刘备看见,道:“苦也!二弟不在城内,你我二人如何斗得过那吕布与张辽?!” 刘备话音还未落,只见张辽身后瘦瘦的小将突然一马当先向吕布冲过去了,大怒道:“吕奉先!你这蠢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4章 我爹是吕布24 吕布骇了一惊,回首一看,见是吕娴,忙怵道:“娴儿怎的来了?!” “来打醒你这莽夫!”吕娴拿了张辽的配刀,扛起来就往吕布砍来。 吕布吓了一跳,脸色一变,道:“吾儿且慢,好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小心伤了自己。” 赤兔已是狂躁,跳将起来便背着吕布躲刀。 吕布自不会对吕娴动刀,也只能躲,一时倒显得万分狼狈,城下军已是乱了,只见吕布在其中躲窜,后面一员小将在追,看的刘备目瞪口呆,指着吕娴道:“那小将是何人?!” 张飞兴灾乐祸的道:“没想到吕布也有今天!管他何人,能叫吕布狼狈至此,便是好人!” 刘备微蹙了眉,看着吕娴。 父女二人如此乱,张辽和陈宫却不乱,先整了兵待阵,一面目瞪口呆道:“女公子好生悍勇,不输主公。” 陈宫笑着松了一口气,道:“主公固执时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有女公子有办法了,便是英雄,也有其短,女公子便是主公的短处,无论如何,主公也不会伤着女公子的,就是说的话不敬了些……” 蠢材,莽夫也骂的出来。 不过吕布也不生气。 张辽也笑了,道:“若是你我二人相劝,怕也劝不住。” 有些话,只有女公子敢骂,敢说,敢拦。他们只能劝,效果不明显的。 说真话,有女公子在,他们的确松了很多口气。谁能拦得住莽夫一样的吕布?有些实话,作为臣下不能对吕布说,说了便是犯上,也因此便有了很多的束缚。 吕布如虎,他们便是苦言劝解,用处其实并不大。 兵士们眼睁睁看着,也都窃窃私语,一个个道:“……温侯之女好生悍勇,有温侯之风……” 吕娴真的险些没气死,一个没看住,便出来乱咬人,咬谁不好,偏偏咬刘备。 刘备这厮,得罪了他,可不是好事。蓄有英雄大志之人,岂能容得下吕布?!早晚必图之。 赤兔实在会躲,速度极快,反应也极快,便是吕娴想砍也砍不到,赤兔没怎么样,吕布也没怎么样,倒把扛着大刀的她和她的马给累的半死,她喘着气,却是连吕布的衣角也没砍到。 “吾儿为何如此生气?!”吕布哄道:“且把刀放下,别误伤了自己,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剑的?!” 吕娴冷笑道:“蠢材吕布,莽夫吕布!刘玄德乃世之大贤,而你不仅不能容,反为几匹马要来攻此城下,吕布,在你眼中,只余马匹乎?!我早先与你看的东西,你全忘了不曾?!” 吕布一凛,直直的坐于马上,动了动唇,十分心虚而又忐忑起来。 不敢忘,不能忘! “竖子无可教!蠢材!”吕娴骂完了,见吕布耷拉着脑袋不肯回嘴,觉得他也不是无药可救,至少他不会傻乎乎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他的心中不止有马匹,还有天下。 若真是当众说出来,吕娴才真的觉得这吕布大约是真的没救了。 要么等死,要么还是卸甲归田,早早归隐山林吧,也许还能保有一条命。 陈宫见吕布蔫头耷脑的并不废话了,暗暗解气,该! 他笑着上前道:“主公早早收兵吧。” 吕布闷闷应了一声,他到现在还蒙着呢,还没明白,为什么不能抢回马匹,还有什么刘备世之大贤,这是何道理,他不服。 吕娴见吕布呆头呆脑的,真是又无奈又心疼他,当下也无空理会他,便策马驱于城下,拱手道:“刘皇叔,我父冒犯刘皇叔了,娴在此替父赔罪,还请皇叔勿怪我父鲁莽!” 刘备心下狐疑,听她说是吕布之子,心下微凛,暗道,从不曾听闻吕布有子。 此子在场下,驱逐吕布如逐犬,如一小虎般悍勇,倘若真是如此,那吕布岂非是不可图了? 他便拱手道:“阁下言重了,敢问阁下是?!” 陈宫拱手道:“刘使君,此乃温侯膝下女公子吕娴,是我等小主公。” “什么?女的?!”张飞愕然失声。 刘备回首瞪了一眼张飞,道:“原来是女公子,今日实是误会,是我三弟鲁莽,实不怪温侯。所抢马匹,备立即命三弟送还!” 吕娴见刘备面色不改,便道:“当日我父夺了刘皇叔的徐州,娴甚是替父羞愧,今日别说翼德夺些马匹,便是再夺回徐州,娴也无话可说。这些马匹且当是娴替父赔罪,还请皇叔万万要收下。” 刘备岂会受吕布恩惠,这马抢的可以,但是吕布送的,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正欲拒绝,那吕娴却夺了话头道:“改日我再送些粮草前来与刘皇叔,小沛虽小,然,与徐州为犄角之势,可共抗袁术与曹操来攻,还请刘皇叔尽力,让袁氏与曹贼皆不敢来图。还望刘皇叔尽力。” 话说到这里,刘备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但他还是不想受吕布的恩惠,真受了,反倒为臣,受了义,他哪里肯?!正欲拒绝,张飞却嘴快,道:“受便受得,小女子,你且多送些粮草来,小沛正缺粮草呢……” 吕娴笑道:“是,这是定然。” 刘备怨张飞嘴快,瞪他一眼,张飞却道:“为何不要?!白来的,不要白不要。” 刘备心下已十分不愉,然事已至此,他竟无可奈何,拱手道:“那便多谢贤侄女了。” 吕娴拱手道:“娴虽素在深闺,然也早听闻刘皇叔之贤,素仰慕之,今日我父实为鲁莽,冒犯了刘皇叔,改日定备下酒席,还请皇叔定要前来赴宴,好叫我替父赔罪!” 刘备只能应下,道:“恭敬不如从命!” 吕娴掉转马,与陈宫到吕布身旁去了,准备回徐州。 张飞鼻子里哼道:“算那姓吕的识相!” 刘备无奈瞪他,然事已至此,只能认下,却十分忧心吕布之女,见人走了,忙寻了靡竺,孙乾前来商议,“二位可听闻过吕布之女吕娴?!” 二人对视一眼,道:“这……并不曾听闻,使君何以忧心吕布之女?既为女子,想来在深闺,并无人知。” “此女了得。刚在城上,备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刘备将话一一告知。 二人大骇,道:“吕布若果有此女,只怕他日渐势大。” “劳二位多多打听徐州之事,特别是吕娴,”刘备叹道:“倘若她贤,是天助吕布也!” “是。”二人应了,退下前道:“此女若有大才,若邀使君前去,只恐有诈!使君三思后行。” 刘备沉吟不语,良久道:“她既已邀备,备岂能不去?不去不义。非去不可。” 他也想去看看徐州现在的形势,以及吕布之女的深浅。探探吕布再说。 “若非去不可,使君还得带上关将军与张将军方好,倘有不好,也有计可施。”孙乾道:“还要在城外带上兵士接应方好。” 刘备心乱如麻,点首应下。 刘备有谋有胆色,他不惧去,只惧吕布有此女,是天要兴吕。 一介女子,便有大贤大才,也难以成势,可是她爹是吕布,这其中的份量,便是刘备心下也是大骇。 匹夫吕布是不足惧,可是若有贤才相佐,而这贤才,他又不得不听,甚至有点怕她,这…… 以往吕布有陈宫,然吕布并不肯听陈宫之言,多不采纳,也不足以成势。 可是这吕娴,已让刘备心中升起七分的警惕。当下急召关羽回小沛。 且说吕布此时脸皮紫胀,因为在军前被女儿追赶,十分狼狈丢脸,因此十分下不来台,便堵着气不说话。又心疼那些马匹,但又不好再说的,女儿既已许了送给刘备,他还能阻拦不成?便是再心疼,也不能再要回了,因此心中闷闷的。 更怕被女儿怨,说自己心中只有马匹,没有天下。 陈宫见吕布如此,便对张辽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延后不少,让这父女二人说话。 吕娴也生气呢,但她也知道,吕布这人,好脸面,刚刚在军前丢了一个大脸,现下正好没自在呢,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一副灰头土脸,蔫头耷脑的样子,吕娴看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爹,我的马骑不动了……”吕娴道。 吕布闷哼道:“叫人给你换一匹……” “爹,我也骑不动了……” “……” “爹,我要骑赤兔!”吕娴软乎乎的道。 吕布便是再怒,此时听着女儿放软了声线,心也软了,长臂一捞将她捞到自己马上,道:“随父一起骑便是!” 吕娴笑道:“爹刚刚可是生气了?!” 吕布僵着脸,哼了一声。 “刚刚丢了爹的脸,实在对不住啊……”吕娴道:“可是不这样,那刘备迟早要走,他走了可就麻烦了。他若去投曹操,爹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宁不结怨不树敌,人在江湖混,不能如此强梁,所以我才让爹丢个大脸,也好让刘备下了台阶,此事便僵不住了……” “是吗?!”吕布眼睛斜睨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爹真生气了?!”吕娴道:“我骑马来真的累死了,爹也不心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5章 我爹是吕布25 吕布心再次软了软,道:“下次吾儿别在阵前让爹丢脸,在三军面前,好生没脸没皮,以后为父怎么领军,无威无势的……” “好好好,我答应爹,但爹也要答应我,以后遇事或军情,不可鲁莽,至少也要问过公台或女儿再行动,好不好?!”吕娴道。 吕布不应。 “爹,等价交换啊,不然下次我还……”吕娴道。 “行吧。”吕布闷闷的道:“以后若有事,我与公台商议便是。” “那回去之后,让公台送些粮草与刘备。”吕娴道,“好叫他无话可说。” 吕布心疼马匹呢,道:“白得了我的马,已是便宜他了,竟还要给与粮草?!” “给了他粮草是要他安心守小沛,以为外援,爹心疼了?!”吕娴叹道:“我只恐父亲心中只有马匹与粮草,无有天下……” 又来了。 吕布理亏,只好道:“行吧,给就给。” 只是他还是心疼,道:“那些马匹,我本欲寻个好一点的马驹子与我儿的,如今倒好,竟全便宜了刘备那厮。” 吕娴有点感动,果然没替这便宜爹白操心。也不枉她连喘气的功夫也没了。 “谢谢爹。”吕娴笑着顺毛捋虎须。 吕布本就不是过心之人,因此心里别扭一去,也渐渐高兴起来。 两人笑笑闹闹的了,亲昵如初。 军中人瞧了,道:“温侯与女公子感情真好。女公子不愧是虎将之女啊,当真有胆有色。阵前不惧,便是温侯也惧之其猛。” 张辽听了便笑,对陈宫道:“也只有女公子敢捋胡须,还能这么快和好如初。” “毕竟是血脉相连,骨肉亲情,”陈宫见吕娴软硬兼施,吕布完全被拿下,不禁笑了,眼眸微亮,道:“文远,女公子欲邀刘备前来徐州赴宴,名为请罪,你可敢猜女公子真实意图?!” 张辽若有所思,道:“猜不出来。” 陈宫笑道:“怕是要缚蛟龙了。” 张辽道:“杀刘备吗?万万不可啊……” 陈宫笑道:“文远差矣,刘备这般的人,只可以仁义缚之,却绝不能刀剑杀之……” 张辽听了不得不服,道:“女公子深谋远虑,公台更是女公子之知己。辽叹服。” “宫比起女公子,差远了。女公子之眼界心胸,当世无有。”陈宫顿了顿,道:“若是男儿便好了,若是男儿,不必困于闺中,为主公谋划,主公未必只在这徐州,定远在这之上。” 张辽沉默,谁说不是呢。 “好在,现在也并不晚。”陈宫看了看天,道:“上天待我陈宫不薄,总算是盼到了……”他想看到的明主,以及他所期待的功业,以及盛世。以往,他只觉前途黯淡无光,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女公子竟是那唯一的一道光。 吕布这个爱财的毛病,吕娴也是不得不纠正了。她是一口气喘不匀,寻思着他不生气了,回去后少不得要进行思想教育。 吕布为何如此短视,其实还是要从他的出身说起,吕布出身并不高,他远远没有其它家世显赫的人的眼界和心胸,比如曹氏曹操,袁氏袁绍袁术等,他读的书也并不多,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恃己之勇,被人赏识,提拔…… 但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后,他还是底层那一套,他玩不转了。 在一定的阶层里面,背叛的代价很大,他却不知道,所以,他能为了一点眼前之利,就轻于背叛,弄的名声败裂,如丧家之犬。 总而言之,他真的很爱财。 倘若他有勇有才,能稍短一些,也稍微忠诚一些,被人封个侯,顶多弄个王,收收财,爱爱色,藏藏名马,也无不妥,他之志向,也只在于此。 所以,曹操一说要给他封赏,他就昏了头,喜形于色。傻乎乎的信了。 旁人惧他如狼,他却还以为能如忠犬一样获得封赏。 吕娴打算回了府后,再与他好好讲一讲这其中的事情。 忠,孝,礼,义,仁…… 让他能多读点书,哪怕装,也给装像了。 同时也跟他讲一讲财色宝物之利。 吕布格局虽有限,但吕娴不相信他真的蠢到那种地步,教都教不会的地步。 她少不得耐着性子来教一教了。 省得以后她与陈宫苦苦谋划,结果还是被他脑袋一热,又给毁了。 吕布就像一条爱好金子的龙,只希望多弄几座金山宝物,然而藏于一山一隅之中,守着金山过点美滋滋的小日子。然而,又哪有这样的好事。若不锐意进取,哪能藏得宝山。 吕娴是真累啊,片刻不得喘气。 回了城,陈宫去点粮草,准备去送到小沛。 吕娴跟吕布回了家。 到了书房,吕布一张脸已是挂了下来。 这挂相的本事,连刘备不形于色的万分之一的本事都无。 吕娴指着地图,道:“父亲心中有天下吗?!” “自然有,我儿为何不信为父?为父见此,已是幡然醒悟。”吕布道。 “那既如此,为何心疼马匹与粮草,如此挂怀于心,于脸面之上?”吕娴道。 吕布一滞,道:“城中粮草本已不多了……” 吕娴道:“我便是闺阁之中,也听闻过,君子不爱私财,欲成大事,更不能爱私财。” 不爱私财?!吕布若有所思,看着吕娴。 “今日心疼马匹,明日心疼粮草,都藏于己身,而父可令谁人为父谋取天下?父亲当赏私物与文臣武将,散尽家财,方可令文臣武将为父尽力,更该赏罚分明,封众文臣官位,武将官职,不吝惜官位。如此,财,人,物,并之天下,而天下却为父所有!”吕娴道。 吕布一凛,起了身,肃着脸,左右徘徊。 吕布爱好花俏,又贪财色,好美丽的器物。吕娴根本就不指望他玩刘备那一套,比如与士卒同衣同食,这一点想都不用想,吕布吃不了这个苦。 所以吕娴是提都不提这个去收取人心了。 “我儿说的对,”吕布道。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曹操封赏父亲不成,既要成伟业,该是父亲赏麾下诸将,而不是从曹操手中讨食,”吕娴道。 吕布真的很是震撼,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 其实吕布是笨,是直,但却不蠢。 只是以往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他。 “还有一条,不要过于情绪化,为大将者,喜怒于色,是大忌!”吕娴道:“爹答应过我的一百条,先记两条吧,不爱私财,不要过于情绪化!这两点,能做到的话,父亲就已经是人杰了。” 吕布拿纸在绢上写了下来,挂到了地图边上,道:“为父定时时谨记,并不敢忘我儿之忧心忡忡。” 吕娴松了一口气,能听得进去就好。 “爹,倘若以后生气时,心疼财物时,我且教你两个方法。”吕娴道。 吕布道:“我儿请说。” “爹,为色,财,物所迷时,当扭开眼睛,抬首看看天,看看这天有广阔。”吕娴道:“天之尽头,皆为父亲天下。想一想此,父亲还能爱私财乎?!父亲实在移不开眼睛,只问自己,究竟爱天下,还是爱私财。” 吕布肃然点头。 “想骂人的时候,先夸人,先抬人。”吕娴道:“欲自夸时,先自谦。” “比如父亲为刘备辕门射戟解斗,却时时挂在嘴上自夸,以为功,此举十分不妥,我若是刘备,定十分厌烦父亲。”吕娴道。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父亲答应我,既应了,若是做不到,可是要写检查的。切记切记。”吕娴道。 “检查?何谓检查?”吕布道。 “检讨己过之文章!”吕娴道。 一听是文章,吕布头已经大了,道:“我儿勿忧,为父定然谨记于心,必不敢忘!” 说罢取了一枝矢箭,当中折断道:“若是做不到,便如此箭!” 吕娴笑了,道:“父亲有此决心便好。” “对刘备,当施恩,他日他若害你,便是不义。且送他马匹粮草又何妨?!”吕娴道:“他日曹操若来,他若投了曹操,反倒害你,他便是不义,他刘备也就失了立身根本了。这叫缚龙之术!” 吕布频频点头,道:“为父受教了!今日,实是为父冲动了些。” 行吧,知道反省就好。 吕娴也是真累了,怕他再做糊涂事,又频频叮嘱了一通,说了其中的利害,又告诫他倘若再有事,一定要与陈宫或自己商议之后再决定,切不可冲动,吕布一一应了,吕娴才疲惫的往后院去歇息。 她人累瘫了,然而脑子却无法休息。 讲真,为吕布收拾烂摊子,真的累煞人也。 外有人谋吕,内又有隐患,民心不安,中又有吕布不顶用,她真是累到要爆炸。 自己不是在修仙,而是在修佛了。感觉真的有一天助了吕布成了霸业,她可以直接成佛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席上,不禁叹息,又无奈骂了几句解气,道:“蠢材,当世之蠢材!” 谁料外面那鹩哥听见,便应和起来,“蠢材!蠢材……” 吕娴笑了,也重复骂道:“蠢材,从未见过此等蠢材!” “蠢材蠢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6章 我爹是吕布26 “噗哧!”一声娇笑先至,只闻其声道:“女公子又在骂谁?!这鹩哥都要成精了,没先学会好好说话,竟先学会骂人了。” “貂婵?!”吕娴睁了睁眼看她,却没起身,她累极道:“你知我在骂谁,”说罢又笑了。 “仔细将军听见又生气,”貂婵过来给她揉太阳穴,道:“将军之事我已听说了,夫人担忧的不得了,高顺将军也来府上问过好几回,很是担心。听闻主公与女公子回来了,才放心回去了。” “母亲担心了?!”吕娴道。 “嗯,被我劝回去了,知道女公子回了,这才放心,先去寻将军了,”貂婵道:“辛苦女公子了。” “貂婵知我。”吕娴道:“我很累,偏生这脑子却歇不下来。唯恐我父又做蠢事,唉。” “今日之事,将军的确莽撞。”貂婵道。 “家中事务整合的如何?”吕娴道:“若有很麻烦处理的下人,你与我说。” “夫人心软,倒也有些阻力,不过夫人既想开了,倒也算申明大义。并不干涉过多。”貂婵道:“已经上了正轨,女公子无须担心,不出三日,家中定肃然一清,给女公子和将军一个清清爽爽的家。” “那就好。”吕娴笑言道:“家中的事要管,还有更多的事,还需交由貂婵。” “女公子只管吩咐便是,”貂婵肃色道。 “第一,以后家中若要备宴,你也要管,父亲要请哪些人,你要事无巨细的弄清楚,不可少了一人,都要安排周到,让管家不可轻忽了任何一人,”吕娴道:“第二,以后人情往来,父亲赏与文臣武将的礼单等,也都需交由你过目,不可吝惜。”吕娴道:“貂婵能办得到吗?!” 貂婵道:“办并不难,难的是将军要放权与妾身。” “父亲巴不得将这些事情交给你经手,”吕娴笑了起来,道:“免得那些财物过了他的眼,他竟先舍不得给出去了。” 说的貂婵竟也笑将起来,道:“将军岂是如此无出息之人?!便是喜爱,也是常常赏送金帛之物与诸将众臣的。” 吕娴也笑了,道:“便是舍得,也要向众人邀一回功,反倒惹人烦嫌。” 貂婵听了便笑,吕布这个人,的确特别喜欢邀功。 “要事无巨细,人员名单等,外面的事你也要打听,多问,要公正公平,不可让人心生不满,这需要七窍心思,才能真正办好,而且杂乱十分细致,以后貂婵便要多多费心了。”吕娴道:“后勤诸事,宴客诸事,全都是你的事。” 貂婵道:“将军与女公子信任妾身,妾身定竭尽全力!” 吕娴笑道:“以后得叫你大总管,后勤诸事一把抓了,内外诸琐碎之事,全拜托于你。你也要多培养些人手,帮你处理外务,以及内院诸事,上下递消息。” 貂婵应了,眼眸柔柔的看着她,道:“女公子竟信任我能将这许多事给办好。” 吕娴笑了笑,道:“就这,也是大材小用了。”以貂婵这样的能力,便是做国务院的总秘书,也是使得的。 “女公子的书房不出三日便能收整好了,日后若要待客,尽可用之!”貂婵笑道:“我自作主张布置了些画与屏风之物,也不知道女公子喜不喜欢。” “你看中的,必是好的。”吕娴闭着眼睛慢悠悠的道。 貂婵轻笑,见她昏昏欲睡了,便给她盖上薄被,道:“我给女公子抚琴助眠吧。” 吕娴轻轻嗯了一声,竟是半睡半醒了。 袅袅琴音响起,清脆悦耳,如同鸟鸣,山水之音。透着安闲悠悠。 严氏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副情景,她对老嬷仆道:“貂婵竟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会照顾她。” “貂婵与女公子年纪相仿,说得来。”老嬷仆道:“免得女公子深闺寂寞。” 严氏点点头道:“我儿最近累坏了,在家里还要练武,出了门还要处理这许多事,今日又去拦将军,她竟比我还要操劳,实属不易。原本,我见她变化极大,还不知为何,现在想来,怕是她已改志……”说罢叹了一口气。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将军若是出事,我们母女也无处容身,我儿经历过那等的心境,如今这般的强梁,我竟也能理解了。”严氏说罢眼眶已红了,道:“也好,外面有他们父女连心,她也能劝一劝将军行事周到,家里又有貂婵照顾她与将军,处理家务,我这,也能放些心,说来我竟是最无用的。” “夫人,”老嬷仆一惊,怕她生了自怨自艾之心,忙道:“何须说此话?!” “我只是难过罢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严氏道:“外面诸事不懂,内事又不明,女儿变化大了,我也不知她经历了何种心境,而将军的烦恼,我也无能为力,若是我也帮上些什么就好了。” 老嬷仆怕她胡思乱想,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引她宽慰而已。 吕娴熟睡了,睡得深了。 貂婵停了琴音,轻移莲步将她身上被角掖紧,瞥见严氏明明来了,却又回首往回走,便忙也跟了过去。 “夫人……”貂婵叫住她,忙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速起!”严氏不好在她面前哭的,只道:“家事你操劳,将军那头又需你,娴儿这边你又挂心,辛苦你了。” 貂婵假意不知她的落寞,只道:“正因如此,才更需夫人帮忙呢,妾身见女公子画了几幅草图,想来,定是要做些家具的,妾身照着样子,已叫木匠去赶工做了,只是上面还有垫子,妾身见识浅薄,竟是没见过,因此想问问夫人,可否劳夫人盯着人做上一做,也好叫女公子高兴高兴……” 严氏心中一喜,忙道:“是何物?叫我瞧瞧。” 貂婵将图样取出,笑道:“女公子言此物是沙发,她嫌这里的用具太硌人,因此便做一个软软的沙发,以后待客,坐卧皆便宜。” 严氏笑道:“这个我知,我召集女工巧手来做便是,还有这靠垫。” 貂婵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劳夫人了,不然貂婵也一头雾水,都说知女莫若母,夫人一见便知女公子所要是何物。” 严氏心中不快不愉早一扫而空,笑道:“你且再叫匠人多做一副,让将军书房中也添上一副,以后坐卧都方便。” “是。”貂婵笑应了。 严氏这才拿着图纸,喜滋滋往回去了。 老嬷仆回首看了一眼貂婵,这个貂婵人美心灵,这手腕可真是了得,人人的心思都顾及上了,竟没有让夫人有半分不快的机会。 她朝着貂婵行了个礼,退下了。 以后这府上,定是貂婵主事了。 这等的手段,若非有七窍之心,怎么能做得到。八面玲珑啊。以前,倒是没瞧出来貂婵有这份能力和本事。她可是趁着女公子的势,真正的借着风力直上青云,这才将真正的本事给稍露出来。 还好,貂婵是个极聪明的人,聪明人,才会善于藏拙。 也幸好女公子是夫人所生,如若不然,夫人迟早被貂婵给压的黯淡无有光芒。 老嬷仆心中也有数了。 便是要将严氏供起来,便供起来。往后严氏只负责散发佛系光芒就可以,只负责展现慈爱,佛性的光芒,她是一位慈爱的定位。既不劳心也不劳力,丈夫出色,女儿出息,以后有靠有希望,还能有什么可自寻烦恼的呢。 见严氏走了,貂婵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出来主事,也是怕严氏会不高兴的,因为想方设法的要顾忌着她的心情。 还好严氏并不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她只要稍用些心,便能让严氏有事可做,高高兴兴的了。 一个府上,事理分明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人一定要和睦,否则,必定是有阻力,很多精力便要浪费在无尽的人际关系处理之中,凭添更多的烦恼。 陈宫亲自去准备了粮草事宜,然后让张辽押送,自己持了帖子,去了小沛。 张辽道:“粮草本已不足,还要分与刘备,唉……” 看他忧心忡忡,十分无奈之色,陈宫道:“此粮草一是为赔罪,二也是让刘玄德受主公恩德。” 张辽道:“非我心疼区区粮草,只是怕便是再施恩德,也未必能留得住刘玄德。” “现下,他并无处容身,只能暂居小沛,”陈宫道:“他与主公的处境是相似的,天下群雄惧主公之勇,也惧刘玄德之贤,若两者合一呢?!” 张辽道:“将他绑在徐州?!”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路,对刘备也是如此。”陈宫道。 张辽若有所思,道:“送粮草,马匹,是主公义气,若刘备弃而叛之,便是刘备无义。” 陈宫笑着点点头,道:“刘备便是有飞龙上天之志,眼下也只能居在小沛,哪怕只是暂时栖身。而我等,却要想方设法将他留住。哪怕,也只是暂时。”蛟龙岂是池中物,早晚,都是要走脱的。但现下,必须想方设法的先稳住。 张辽恍然大悟,拱手道:“公台高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7章 我爹是吕布27 陈宫哈哈大笑,道:“走,宫亦迫不及待的想看女公子与刘备晤面了,一定是精彩至极。” 张辽也笑。 二人十分张扬的将粮草送至小沛,刘备真的大吃一惊,万没料到会来的这样快,而且还真的来了,少不得急急出来迎接。 陈宫十分客气,对着刘备再三而拜,又是道歉,又是说吕布鲁莽,冒犯了刘备。 刘备心下虽狐疑,也不得不以礼相待,只是陈宫要送粮草,他万不敢收,还一再称正准备将所抢马匹还与徐州…… 陈宫便是请了再请,拜了再拜,弄的刘备只能硬着头皮收了下来。再不收,仿佛不领吕布的情,不原谅吕布的莽了。 刘备便是不十分想要,亦只能收下。 见陈宫此次十分不同,心下更是狐疑不已。 陈宫给了帖子,约定了宴席之日,陈宫便与张辽要准备回去了。 刘备忙送到城下,道:“奉先之盛情,备实感怀,三日后,定如约而至。” 陈宫拱手道:“宫在徐州恭迎刘使君,三日后定好好让主公给刘使君斟酒道歉。主公莽勇,玄德公大义,还请莫要放在心上,若是玄德公也怪主公,这徐州,怕也早晚是曹操的囊中之物,还请玄德公广怀包容。” “不敢不敢,只是误会,备岂会放在心上,公台言重了。”刘备道。 一路送出城外,陈宫这才和张辽,带着兵士一路返还徐州去了。 刘备张望许久也不回城。 张飞道:“收他们些粮草待怎的?!吕布那厮本就抢了哥哥的徐州,一些破马破粮草,能抵消不成?!还不尽够呢?!” “三弟!”刘备道:“此言以后不可再说,那徐州牧本也是有德者居之!” 张飞不服,冷笑道:“三姓家奴也配是什么有德之人?!” 见刘备瞪自己,张飞便不敢再说了,只是去看粮草。 见张飞走了,孙乾上前道:“使君可是有疑虑?!” 刘备道:“先回城再说!” 二人回了城,入府坐定,刘备才道:“陈宫以往并不是多么心胸开阔之人,然此次观他言行,实在是与以往不同,语行之中,姿态极低,谨小慎微,备观陈宫并非是此类之人,此次也并无提及吕布女公子,只怕此次非陈宫之谋,而是女公子之计,吕布向来恃勇而立,此次却如此低下头来,实在古怪!” “陈公台此人的确并非能折腰之人,屈身下从,必有缘故。乾是怕吕布另有所图啊。”孙乾道:“此番也确实怪哉,向来陈宫之谋,吕布并不肯听,这一次,吕布却能低声下气,又是送马又是送粮草,如此诚恳,乾心中甚为不安,还是想劝主公莫去!” “既盛情受马匹粮草,又如此诚恳来请,岂能不去?!”刘备道:“备也想去看看吕布到底是何故如此?!所图又是什么?!” “使君可是十分在意那女公子?!”孙乾道。 刘备点点头。 孙乾道:“已派人去往徐州打听消息,还请使君稍安勿躁,且耐心等一日消息。” 刘备便是再急,也只能按捺下来。可是,吕布的变化,让他疑惑。 到了晚间,张飞便兴冲冲的进来了,笑道:“哥哥不是要打听那女公子的事吗?!我倒听说了一件事。” “哦?贤弟从何处听来的?!”刘备道。 “市井中都在传言呢,那吕布治家无方,他的家事,徐州无人不知,”张飞眉飞色舞,取笑道:“那女公子可是个纨绔,听闻自吕布将她追回之后,她性情大改,整日不是在外与男子厮混,便是在后院与吕布那小妾饮酒作乐,因她生的挺拔,扮上男装十分英俊,吕布以为是小妾与旁人有私,那一日吕布之女差点没险被吕布一拳打死,听说闹的文臣武将全去吕布府上劝了,不出片刻,徐州全知此等丑事……” 刘备面色一变,斥道:“三弟!市井之言,又岂能信,多是添油加醋之语,三弟何时学会这般学舌了?竟学会去琢磨旁人家的后院中事?三弟可还记得桃园结义时之志否?!为何偏要学那鹦鹉学舌之事,只听那后院之事?!” 张飞脸色一变,怒了,道:“因那一吕布女公子,哥哥奈何如此?!哥哥未免太高看于她,不过是一区区小女子,不多是些后院之事还能是什么事?!” 见张飞生气要往外走,刘备忙拦住他,红了眼眶,道:“三弟勿怒,我只恐我们兄弟三人志不存耳!吕布匹夫尚且能改其心,而三弟却……” 说罢就又哭了,道:“非高看于她,而是,此事透着古怪,我实不安!” 见刘备真心实意,张飞气也消了,反而安慰于他,道:“哥哥勿忧,届时我与二哥陪哥哥前去会会她便可。依我看,是哥哥太高看她了。吕布那厮,能出生多聪明的女儿来?!以前也从不曾听闻过她有何本事。” “但愿如此,倘如我所想,只恐天下又增一猛虎,偏这猛虎又改了心志,补了天智,倘是若此,你我兄弟之志,何时能立?!”刘备道。 张飞见他忧心忡忡,便道:“我且再去打听消息,哥哥且勿忧。” 刘备叮嘱道:“切不可鲁莽。那女公子,还不知是个什么路数,我恐三弟吃亏。” “无妨。”张飞道:“我岂会吃区区一个小女子的亏!” 说罢竟是形色匆匆的去了。 三日未至,刘备唯恐志不能伸展,因此十分惶恐,吕布对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此时的刘备对未来和前路也还是茫然的,并没有一个战略性的指引。刘备最惧怕的不是穷途末路,而是天下英雄豪杰之中,并无己之立足之地。 貂婵与管家准备着宴席事宜,只先将吕娴的书房给布置好了。 吕娴见布置妥当,便递了口信,且邀张辽,高顺,以及陈宫来看。 吕布自然也在家,看到新奇的书房布置,也觉颇为新鲜。 又不是乔迁之喜,只是布置了个书房,他竟然也能打扮的花枝招展,穿成花孔雀一般,那副模样,都恨不得尾巴扬起来。 每次吕娴看到他的打扮,衣着配色,都要念一声佛,暗暗无奈,心内直呼辣眼睛,后来习惯了,倒也觉得相宜。 吕布这个人,也就他配这衣服了,要他去穿那深沉的配色,他也衬不起来,只因他的脸太轻浮,所有喜怒皆喜形于色,穿太深沉的配色,他这张脸真的压不住。 但不得不说,长得帅的真的很没天理,这种基佬的配色,当今天下,也只一个吕能配得上了,压得住。 吕娴这么一寻思,倒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吕布欢喜的不得了,一张脸上全是兴奋,拉了陈宫的手,像个孩子似的炫耀一般的道:“公台快进来看,看我的书房布置的如何?!这叫沙发,是我儿所想,我妻与我爱妾共同布置出来的,你若喜欢,我便叫匠人也照着此,做一个送去……” 陈宫也笑,道:“主公好福气,尽享天伦。” 吕布哈哈大笑,对张辽和高顺道:“也给你们做个送去。” 二人忙也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主公!” 吕布道:“吾儿书房在吾隔壁,中间用了隔断,以后来往其中,不用从外绕,甚是便利。而且那边还有一个院子,你们且随我来看……” 三人忙笑着跟上。 吕布这个人性子其实是很跳脱的,欢喜的时候真的像个孩子,还不如吕娴稳重呢。 吕娴便是再不正经,再胡闹,其实是很稳重的。 “且看,如何?!”吕布笑道:“是吾爱妾所布置,既不显太女气,也不显太英气。” 陈宫笑道:“女公子书房布置十分不同,这些家具,倒是不曾见过……” 吕布书房只多了沙发,然而吕娴这里却是家具等一切都与这里的不同了。 高高的桌案,高高的椅子,沙发,软垫,靠枕。配色素淡,高雅,瓶中插了梅枝,另设有盆栽等物,还有博古架上,放置了多部竹简,笔等物…… 便是张辽和高顺见了,也是目不转睛。 堂上挂了一画山水画,初看不显眼,细看之下,竟暗藏玄机。 高顺道:“主公可看出此画是何物?!” 吕布还真未注意,高顺一说,他便忙去看,慢慢睁大了眼眸,道:“若浮眼去瞰,竟也是十三州之图。粗粗一看,却是一幅不显眼的山水之画。” “女公子书房这画甚好,与女公子性情十分贴切。寄情山水,心怀天下!”陈宫笑道。 张辽道:“这里还未题字呢。且看看女公子如何题字。” 吕娴哪里敢献丑,笑道:“专等着公台来题呢,我闺阁之手,字迹恐不能见人。一副女儿家家的字迹,不能出手。” “女公子实在太谦虚了,”陈宫坚持要请她题字。 吕娴无奈,只好笑道:“也行,我说,不若公台帮我写。” 陈宫道:“若论字,文远的字也不输宫,不若让文远来写。文远是武将,文字之中又带有一股豪气。” “文远万勿推辞。”吕娴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8章 我爹是吕布28 张辽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便道:“那某就献丑了。” 说罢便执了笔,站到了丝帛前。 东汉末年虽说纸已发明,但此时造纸的技术不高,造出的麻纸,使用价值并不高,所以用的多还是竹简及丝帛。 陈宫和高顺站立于张辽两侧,看他写字,吕布则笑吟吟的看着女儿,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写副对联,上联是:强,很强,非常强!”吕娴笑道:“下联是:蠢,很蠢,非常蠢!” 吕布脸僵了。 张辽光顾写字,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深意。倒是高顺和陈宫已经忍俊不禁的扭过头去笑了,又怕吕布气恼,便也不敢十分显目。 “横批:世之蠢材,徒之奈何!”吕娴说到此处也笑了。 恰庭院中那只鹩哥扑翅叫了起来,欢快的重复,“蠢材,蠢材!” “噗哧!”张辽也忍不住了,极没形象,东倒西歪。 三人极忍不住,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却又十分歉意的拱手对着吕布请罪。 吕布一张脸胀的通红,又幽怨又委屈,见那鸟又不断重复骂人,便怒道:“我要烧了这只秃噜嘴的鸟!” “爹是恼羞成怒了?!”吕娴笑道:“作为主公,不能有化解尴尬的本事,便一定要有容人骂己的胸怀。父亲可不能两样皆不占。” 吕布瞪着一双虎眼,既委屈又不甘心,道:“难道旁人骂我,我还要忍着不成!?” “自是要忍,旁人骂蠢材还是轻的,”吕娴笑道:“多少人骂父亲是无义匹夫,也没见父亲怎么样啊。” 吕布气恼,道:“若是我儿遇到有人骂自己,便有本事扭转乾坤不成?!” 陈宫笑言道:“主公勿恼,且看宫换一横批,便可解此尴尬,” 说罢与张辽要了笔,要重写横批。 吕娴也笑道:“骂我我忍并不难,不痛不痒的,我又不会少块肉,又有何难忍?!主将不可轻易动怒,逞一时之勇易,忍一时之气难。这个爹就不如我了,别说被人骂了,便是被人打了左脸,只要不是发作的时机,我把右脸伸过去叫他继续打,我还能笑!” 吕布简直毁三观,震惊的看着吕娴,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被重洗了灵魂似的。他就这般的无用。 反应了过来,似乎被吕娴和陈宫合伙狠狠嘲笑了,而他既不能忍一时之怒,又不能以急智化解尴尬找回场子。 吕布一时之间又羞又气,更恨自己无用至极,被人涮弄。 眼看吕布脸色变了又变,张辽和高顺真恐他发作,便也不敢笑了,去看陈宫重题横批。 “向天借势!”高顺笑道:“这横批题的好,妙极。” 张辽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主公且看这横批可好?!”陈宫笑道。 吕布脸色变换不定,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就是不说话。 “挂起来吧,”吕娴笑道:“我看就挺好的。” 张辽实在想笑,看着这对感人的父女情,真是莫名的喜感。 难得见吕布吃憋,偏又无法发作的样子,真是又好玩又好笑。 那天去寻刘备,吕布已做了深刻的反省,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嘲了。 吕布半晌哼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嘲笑于我?!” “对啊……”吕娴笑道:“其实我也很怕,所以要以此联常常自省。” “哦?!”陈宫道:“女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也有怕处?!” “当然怕,怕我爹犯蠢。我便有补天之能,也不能补他之智。”吕娴道。 “……”吕布。 “……”陈宫,高顺,张辽。 “所以要以此联自省,不敢稍怠分毫。”吕娴叹道:“爹,你脸这么黑,是忍不住要发火了吗?!” 吕布冷冷瞪着她,气鼓鼓的。 “公台,你看我赢了吧,我就说,我爹这个人,不犯点蠢,能忍得住气才怪!”吕娴笑道。 陈宫意会,叹道:“主公的确有时候控制不住怒火,怒气一攻心,便容易作出愚蠢的决定。” “与刘备打一架便算了,如今这日子,他也要生气,哎,”吕娴道,“看来是我要认输……” 吕布道:“你们还打了赌?!拿我打赌?!” “对啊,”吕娴笑道:“爹要我输吗?!” 吕布忍了忍,道:“我与我儿有什么可置气的。” 吕娴笑道:“今日忍得我气,怕明日还是要再生气,我还是要输,罢了,今日我且向公台先认输为好。” 陈宫心下暗笑。 吕布急道:“明日为何我又要生气?!” “父亲若不想让我输,明日见那刘备,无论那张飞如何骂你,你都不生气,才是真汉子,真英雄,真能赢呢,便是稍微变个脸色,我也是输,爹也便不成是真正的英雄。”吕娴道。 高顺和张辽忍着笑,原来女公子挖了个坑在此等着呢。 “那环眼贼骂我,我还不能生气,还嘴不成?!”吕布怒道:“连脸色也不能变,是何道理?!” “父亲可见刘备变过脸色?!”吕娴道:“依我看,父亲与刘备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 “笑话!织履贩夫之徒,我还不如他?!”吕布道。 “那父亲应还是不应?明日便是气一丁半点,也不叫真英雄,便是连刘备也不如……”吕娴激道。 吕布道:“明日为父且忍他一席又何妨?!” “那父亲可要做好觉悟,不然便是连刘备也不如了。”吕娴道:“那张飞要骂你,你便让他骂去,只留个耳朵给他便是,何必入心?!心中便有这些鸡零狗杂,又何以装得下天下?!”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也顾不上生气了,跑去外间自己书房坐到沙发上,道:“应便应,我吕布九尺男儿,岂会不如一个刘备?!” 陈宫悄悄笑道:“还是女公子拿主公有办法,若是我等,便是怎么劝,主公也听不进去。” “明日怕也要女公子坐阵,才能压得住场面。”张辽道。 高顺点首。 “对刘备,该得罪的早得罪了,只是大面上过得去便成。我对我父所训的只是想千锤百炼,以后他被我激的多了,便是旁人再气他,他也只觉寻常,只怕也不会太生气了。”吕娴笑道:“这叫耐受度训练。与疼痛是一个原理,疼的多了,再遇疼,反而不哭了。与刘备真骂起来也不会怎么样,刘备挺能忍的。局面不会失控。可是我父这样子,我十分担心他以后在战场上失控,局面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肃了脸,道:“理当如此。” “我爹以后能少犯点蠢,我也能少操点心!”吕娴无奈的道:“旁人有试错的机会,而我父,如今已经没有试错的机会了,若失徐州,他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接下来的一战,至关重要,是决定成败,以及鼎立徐州立足之战,一要洗刷以往污名,二要威震天下,扎根徐州,真正的在此成为一方豪杰。此战定了,才可再图其它,否则一切只是妄想。”吕娴肃色道:“还请三位勤练兵马,与曹操一决雌雄!” 三人拱手道:“我等尽以死追随主公!” “我父悔婚,袁术必怒。曹操定发书与他,不可助我父,所以曹操挥师而下,袁术必然只观望,”吕娴道:“以我父之勇,若能发挥到极致,便是曹操势大,也未必能敌。一切,皆有可为。” 陈宫道:“外援,恐只有刘备。” “不错。其它诸侯,我父便是发书,他们也未必肯来,至多观望,然,檄文却不可不发,我父与曹操之战,一定要占据大义,要将这场战争先定下性来。”吕娴道:“明日,务必稳住刘备。” “我等定对刘备以礼相待。”三人道,“只是主公,还请女公子设法约束了。” 吕娴道:“我父便是头虎,明日我也叫他成了没牙的虎。” 三人听的都笑了。陈宫道:“明日女公子可是欲逼宫刘备?!” 吕娴笑道:“公台知我,明***他盟誓。还请三位,务必助我成就此事!” 三人大喜道:“是。” “刚刚见公台题字时笔略一滞,莫非刚刚不是这四字?!”吕娴笑道。 “哈哈哈……”陈宫也笑道:“女公子也知宫,确实如此,只是写出来恐主公羞愤,这才换成了向天借势四个字,原本,是以天补智四字。” 张辽笑道:“公台学坏了……” 高顺也笑,若是女公子有此深谋远虑,也的确担得上一个天智之名。 其实女公子也怪不容易的,本是闺阁女子,却要出来给爹擦屁股。吕布身为主公,智商是真的不高。 只说刘备那事吧,若不是吕娴补丁打的快,只怕已不可收场了。 高顺眼中难免有了些疼爱之色。 吕娴见到他眸中似长辈之心,心中一暖,对着他一笑。 高顺咳了一声,一如以往的沉稳。 他很高兴,主公有此女,有勇有谋,胆色过人,天下,的确可一图之。 跟着吕布,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绝境,高顺内心是惶恐的,可是这一刻,心倏忽的定了下来,沉淀下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29章 我爹是吕布29 三姓家奴,无义匹夫……他更渴望能一战而洗刷吕布之污名,真正的以才震慑天下。 主公当得起天下英雄之称,主公如此悍勇,实不该到此境遇,不该被天下人耻笑群嘲他为三姓家奴。他之英勇,当世无敌,未遇大贤,这才一步步到此,高顺其实是痛心的。 可是如今,竟莫名的欣慰起来。 有女如此,主公大事可成。主公向来不怎么听得进旁人意见,但是女公子是他亲女,他听得进去,这是最大的优势,也是主公的软肋。 吕布很愁,愁的不行。 女儿对他诸多要求,嘲他,追打他,讽刺他。 而他身边很多人也都变了,陈宫也好,得力武将也好,全都围着女儿去转了,看他们相谈甚欢,吕布更郁闷。 最郁闷的是,便是常与自己饮酒的貂婵也忙起来了,便是不忙了,不是在哄严氏,便是在与女儿说话抚琴笑闹。 吕布心里闷闷的,想到自己被女儿用对联嘲,自己却无半丝能扭转局面的能力和手腕,一时之间竟疑心自己连女儿和貂婵的本事也不如…… 一时想想又气,想他九尺男儿,怎么能学一个女了八面玲珑呢?! 一时又恼,恼吕娴实在不够贴心,以前多乖巧啊,现在跟个会咬人疼的要命的小老虎一般,不出语倒好,一出语,必要黑他。 一时又恨自己无用,竟是郁郁寡欢。 一时又气道:“堂堂男子汉还能被女儿家比下去不成,忍一时又待如何?岂能让我儿总是笑我!” 陈宫看着吕布,是真的怕明日他不济事,会掉链子啊。 然而,此事也只有女公子能劝得住了。 吕娴送三人出府的时候,对陈宫道:“放心,明日,我爹便是个烂石头,我也定将他调教成会发光的金子,否则今晚他是休想再睡了。” 陈宫忍笑,道:“那便好,如此,我等便严阵以待刘备前来!” 吕娴看他们上马走了,这才转身入府。 张辽笑道:“女公子当真大气干云。” 高顺道:“明日依靠女公子可以控制得住局面吗?!” “真正能控制住局面的,只有主公,然,能控制住主公不发疯的也就只有女公子了……”陈宫笑言道。 张辽哈哈大笑。 陈宫见高顺苦着脸,笑道:“高将军且看明日主公如何为之,倘若明日一切顺利,只怕高将军该担心赌约会输了。” 说的张辽也笑将起来,“高将军从无败绩,若是败于女公子之手,只恐天下人会笑掉大牙!” 陈宫道:“只怕笑的不是高将军实力不济,而是笑高将军竟在主公手下也学会了曲阿奉承,为了讨好女公子,竟甘愿输于女子之手,一堕大丈夫威名!” 高顺被他们两个调侃,心中莫名的竟紧张起来,他哽了哽,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是不惧的,可是现下,他能不能赢,心里却没底了。 眼看女公子是个胸有成竹之人,倘若她心有丘壑,果真有练兵妙法,到时输了,他丢脸不要紧,而是怕天下人误以为自己让女公子,倒堕了吕布徐州治州的名声。 陈宫和张辽相视大笑,他们心中其实都知道,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听的,身边也没几个谋臣和得力的武将,多数受重用的,还是嘴甜会来事的,会奉承的。 倘若高顺真输了,他们觉得外面一定传的更加不好听。 三人笑着回府去了。 吕娴走到书房,见吕布苦闷着一张脸,看着十三州的地图发愣呢,便盘腿坐到了沙发上,靠在他身边,道:“爹,你知道为什么袁术,曹操皆欲图刘备,却不惧我父,是为何?!” 最近吕布真的反思了自己很多,当初在洛阳,多少的好机会,他全部把握不住,而苍惶来了这里,他更是不被人放在眼里。 “惧英雄之志为后患,无惧猛虎耳!”吕娴道:“猛虎虽猛,却无威,众智便可图之!” 吕布道:“吾儿,我真的一无是处吗?!” 吕娴道:“谁说的?我父,当世之英杰,若得众心,终不为人下!爹要明白,你自己是个多猛的人,除了你自己,没有明主能容得下你,你当自强,谋立方可!” “徐州户口百万,若给父亲时间,惜取民力,专注发展,壮大自身实力,天下可图。然,现下却没有多少时间,曹操,必不会容我父,得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谈其它啊……”吕娴道。 吕布对这个女儿生出无限依赖之心来,道:“吾儿教我!” 吕娴道:“尊汉室,奉天子。过难关,图发展。以待时势,再谋自立。在能立足天下之前,万不可稍露出半分的雄心壮志来!” 吕布听明白了,点头。 众人看不起吕布,这倒也是好事,所有人认为他是威胁,然而却不是大威胁,因为他虽猛,却无智,迟早可图。 吕布这个蠢脑瓜,倒是可以蒙骗众人一时。 毕竟客观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藏拙其志。是眼下吕布应该做的。 “众图刘备,我父当保刘备。”吕娴道。刘备算是一条后路吧,他日吕布若不可立,至少刘备,看在吕布无威之上,可以相容。虽然难容,至少,对刘备施以仁恩,刘备他日顾忌天下悠悠之口,也不会对吕布杀之,顶多借刀杀人。 这算是最后的绝路,不得不选的路了。 若是吕布可立,自然立,倘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至少还有一个生的机会。只是吕布这样的人,吕娴实在看不得他卑躬屈膝,被人主猜忌。 若不可立,他日连刘备都不相容,只还是一个死字。 刘备算是极爱惜羽毛和名声的人,这是他的立身图久之本。 若是吕布稍加恩德,以后吕布若真的走入绝境,刘备便是顾忌天下人的看法,也不至于在明面上对吕布如何。 这只是吕娴的一个妄想,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吕布究竟可不可扶。也许,终究只是她妄想。 既已决定要与曹操为敌,便要在刘备这里施以恩德。不管于公于私,都必须这么做。 只是,寄生之希望于旁人身上,终究是让吕娴心中戚戚然,无法明状的悲哀,这不符合她的存世法则,然而,在这个时代,在吕布的未来身上,她只有如此…… “我父与曹操要对立,做好准备了吗?!”吕娴道:“这是最难的一条路,然而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吕布正色道:“吾听吾儿的,自当长久发展。以谋出路。” “曹操势大,他日他定会图袁术,袁绍,直至有一日,他面南东向,横扫天下,他势若成,我父断无半分可图之力,曹操势要东向,而我父便势必要连结袁绍诸人,共抗曹操,只要如此,才能谋得发展的时机,争取到时间,壮大自身。”吕娴道。 “然而袁术袁绍等人,必不听我。”吕布道。 “没有真正得心的人,然而只要目的一样,便能听,他们不欲图曹操吗?!”吕娴笑道:“既与我父相同,又晓以利害,给出利益,自然可图。这局面只是暂时的,暂时的平衡,是发展徐州的最好时机。” “吾儿是说,拖延曹操图诸侯的时间?”吕布道:“可是,众诸侯势大,他怎可图之?!” “父亲忘了,曹操手上有天子,借天子之名,麾师号令天下诸侯,袁术袁绍再势大,一则不齐心,二则也不可忽略天子之诏。所以曹操控制住局面,只是迟早而已。” 吕布听明白,心中凛然,慌道:“若此,徒之奈何。” “曹操胁汉室,号令群雄,而群雄莫能挡,天下诸侯不齐心,只欲发展自身,袁术更是欲自立为帝,而此时我父应该站出来,奉天子名义,联结诸侯,共诛曹贼……”吕娴道。 “这,”吕布脸色微变,道:“若此公然,曹操必发兵至,以慑诸侯!” “难道不若此,曹操就不发兵图我父了吗?!”吕娴道:“他若要图袁术,必定要先除父亲,如此才可安心,不然腹背受敌。既怎么都是敌对,为何父亲不占握主动?!” 吕布心中略有点茫然,“主动?!” “难道只想被动挨打?”吕娴道:“若是如此,不如等死便好。无须再谋国谋天下了。” 吕布脸色变了又变。 吕娴看他如此,冷笑道:“难怪天下人轻视我父,我看父亲真如他们所想一样,胆色配不上英勇。堂堂大丈夫,为何心生怯意?一个曹操,就叫你吓成这样?” 吕娴指着天下十三州的地图,道:“想争天下,就凭你现在这个熊样,是妄想!” 吕布也被激怒,道:“谁说我吕布无胆色?!” “那便是不惧曹操之势了?!”吕娴道:“父亲最好做好主动谋求的觉悟,以为安居徐州,缩在窝里,天下是上天送到父亲手中吗?!别说什么天下不天下了,便是曹操,明年便容不下你!” “区区一个曹操,我吕布何惧他来攻?!”吕布怒道:“我儿休轻视于我!” 吕娴叹道:“那便好。父亲根基尚浅,名声又差。必须要尊敬贤良,方可得众人之心,争取时间,立足徐州,才能真正的图天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0章 我爹是吕布30 吕布道:“我儿若有计,为父愿请教。” 吕娴笑了,见他虎眸灼灼,似已立定决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便是图谋再多,若是吕布不认同,也是打了水漂。 “尊天子,奉汉室,是第一步,打出旗号,洗刷名声。第二步,连结诸侯,发出檄文,第三步,便是一场死战,曹操来攻,徐州若保,则父亲污名则去,并名震天下,便能真正的立足了,若是败,败死族灭!”吕娴道。 “而明日,需要父亲联结刘备,我需要父亲逼他歃血为盟,共图曹操,”吕娴道:“刘备重视盟誓,只要他发下盟誓,必可为父亲外援,他麾下有关张二将,有他们相助,何惧曹操。” 吕布道:“我听娴儿的。” 终于听进去了,这长线的发展。 如今的吕布名声烂到连立足都不能,第一步便是要洗白和立足啊。光这第一步就已经是难得不得了。 “只是关张二将,又有何勇?!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吕布得意的道。 “父亲又犯了轻人的毛病了?”吕娴正色道:“一个以己之勇轻于他人的人,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吗?!既他们二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他们都看不起你?!父亲就没想过自身的原因?!” 吕布怒,道:“那是他们气量狭小。” “我看他们气量倒挺大的,你夺了刘备的徐州,他们还能容得下你,便是气量很大了,若不是打不过你,早杀了你。”吕娴道。 吕布愤愤上脸,无言以对。 “父亲,谦虚,才能真正的服人之心,”吕娴道:“明日万不可如此。父亲还记得一百条吗?!” “记得,”吕布闷闷的道:“前两条我都一直背记于心呢。” “再加几条吧,”吕娴道:“一,不可自尊己功,而施恩邀功,辕门射戟之事,父亲万不可再提了。二,不可自夸自己,卑于人下,方可得人之心,不可恃己之勇再轻于人。三,明日不准发怒,倘张飞骂你,你只能笑,不能怒!” “前两条可以做到,然而第三条,凭什么?!张飞算甚人?我凭什么忍他?!” 吕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父亲的极限也止是如此了。也罢,父亲既不听,我也不操这个心,待曹操攻来,徐州或降或受死,也省得了些力气。” 见吕娴欲走,吕布忙拉住她,道:“娴儿,父亲听你便是。明日我必不怒!” 吕娴真的想叮嘱的事情太多了,一时竟多到说不完。而吕布这个脑力,怕是叮嘱再多,他不光悟不出来,而且还记不住。 为了应付明日的考试,她也必须要让他抱抱佛脚。不说成绩能进一大步,至少能把事情给办成了就行。 “张飞若要骂你,你便只当是我在骂你,若我骂父亲,父亲会杀我否?!”吕娴道。 吕布摇头,道:“但还是会生气。” 吕娴重新坐了下来,道:“我教父亲一个办法,倘若实在是生气,便看着脚尖数数,数到一百还不消火,便数到一千,转移一下注意力。” 吕布想了想,道:“我记住了。一定做到!”说罢怕吕娴不信,还竖着手指对天要作咒。 吕娴笑了笑道:“非我勉强父亲,只是父有大勇,却无忠,无人可容,必杀之除后患。父亲有大才,却又无大志,又怎么能霸守一方?!既不能屈居于人下,又无志于人上,天下虽大,无我父所立足尔!” 吕布心中惶惶,如醍醐灌顶,道:“我儿知我……” “父亲心中当有自强之心,万不可有图靠旁人之念,旁人皆不可信,不可靠,要靠便要靠自身。既已立下志向,为何连怒气也不能忍?!”吕娴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吾父无志,早晚被众人戏耍如婴儿,吾父莫非连匹夫也不如?!” 吕布羞惭不已,道:“为父惭愧!” 吕娴说这么多,倘若吕布还不悟,那吕布就真的没有扶持的必要了。 还好,激一激他,他倒还能听得进去。 又仗着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无可奈何,只能听,倒也有利。若是陈宫与他说这些,他哪耐烦听,早叫人叉出去了。 也幸亏她爹是吕布,若是曹操,她只怕根本不敢露出半分的才能,不然迟早与杨修一个下场。 也就只有吕布这个傻缺心眼的,才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身上有着最大的缺点,但其实也算大优点,只能听得进去,倒也可图。 吕娴松了一口气,笑着又激他道:“父亲看,可如刘备否?!” 吕布自犯了自大的毛病,道:“布岂不如他?!” “依女儿看,不如!”吕娴道。 吕布怒色上脸,道:“刘备心存大志,我父一不如,刘备不喜形于色,我父二不如,刘备为志向,不爱财色,可忍一时之怒,我父三不如。至于名声,我父更不如了……” 吕布呆滞,如同被人点醒。 “若论勇,当年项羽之勇,天下震惧,然而依旧失了天下,我父如项羽乎?!”吕娴道。 吕布呆呆的道:“难道为父不仅不如刘备,还不如项羽?!” “不如,父亲想太多了,项羽既有大志,论勇可又与刘邦二分天下,爹你也就……”吕娴道。 吕布整个心神都在动摇,怀疑自己了,道:“那,那为父……” 吕布从不反省自己,而被女儿点醒,他竟然有点惶惶然。 看他无辜,怀疑人生的眼神,吕娴道:“父亲以为自己可如曹操?!” 吕布不说话了,脸色苍白,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发愣。 “天下豪杰,都有志向,关键只在于,愿意为了志向,能做到哪种地步……”吕娴道:“刘备为了志向,不爱财色,可以忍怒,忍羞辱,他愿意为了志向,退却所有,以贤能存于世。曹操本是残忍之人,为了志向,却有宰相之容人雅量。他们不爱财乎,不爱色乎?!不爱香车宝马乎?!非也,他们只是更爱天下!为了天下,一切都要为此让路,而父亲,有这样的觉悟吗?!或者,愿意为了志向,能做到哪种地步?!” 吕布坚定的目光灼烈的看着十三州的地图。 “为了这……”吕娴笑指地图,道:“可忍一时之怒乎?!” “明日张飞便是骂我是女人,为父也绝不动怒。”吕布怕吕娴不相信,道:“我儿放心,为父以后绝不会再喜怒于色了。” “父亲能有此觉悟为好,不求一时能做到,但有这个素养和要求,会慢慢好起来的,”吕娴道。 吕布起了身,对着吕娴道:“我儿不出闺阁而知天下古今之事,父亲不如我儿,明日,还请我儿教我。” “可,只是父亲可愿听到哪种地步?!”吕娴道。 “全听,良言忠语为父都听,我知我儿必不害我!”吕布大彻大悟道:“我儿一言,良苦用心,我才知往日大错特错,才知自己原来一无是处,枉以往还总自大,不敬贤人……” 吕娴生怕他又陷入到自卑自怨自怜的情绪中去,便忙道:“吾父之勇,名震天下,天下谁人不惧?!只是若存志向,当护志向,若有觉悟,更应所有欲望和脾气都要为志向让路,如此,才能真有志成之日。” 吕布这个人,真的在自大与自卑之间切换自如。 这个调整到中庸,就能让她头疼。 她有点哭笑不得。 反省的太过了,也不好啊…… 她拉着老爹坐了下来,笑道:“明日父亲且如此这般……” …… 父女二人直夜谈到三更天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吕布带着吕娴亲自出城郭去接刘备。 刘备带着关张二人以及几十人马来时,看到吕布亲自来迎,吃了一惊,忙至前下马,道:“奉先怎么亲自来迎?!” 吕布也忙回礼,笑道:“盛邀玄德前来,岂能不迎接?!” “奉先太郑重了,备心下惶恐。”刘备忙礼遇道。 关羽尚有礼数,虽然不满,但也粗粗行了一礼,然而张飞却是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三弟!”刘备无奈道:“吾三弟性情如此,还请奉先莫要见怪!” “前番是我得罪了张将军,岂能怪张将军?”吕布道:“如此,我便先与张将军赔罪了,一会定要自罚几杯,以向张将军赔罪。”说罢竟然对着张飞行了一礼。 刘备更是狐疑吃惊。 张飞也满心狐疑,对吕布这厮向来不满,便粗粗的回了一礼。 张飞面有怒色,欲骂,但看刘备眼色,倒也没再说什么。 “奉先言重了。”刘备道:“这位是?!” 吕布笑道:“此是小女,名娴。” 张飞嘴快,也忍不太住,道:“原来这位就是女公子,倒是听闻过,差点没被温侯打死在家。” 刘备特别无奈,瞪了一眼张飞。 吕布却半分不怒,哈哈笑道:“我儿略勇武,竟能接得住布的拳头,有女如此,胜似男儿。” 刘备吃惊的看向吕娴。 吕娴拱手道:“刘皇叔。” “女公子莫多礼,”刘备忙道。 “带女出来见客,未免失礼。”张飞道:“多传言温侯府不是多规矩的人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1章 我爹是吕布31 吕娴笑道:“张将军也轻女子乎?!也关注后院之事否?!” 张飞臊红了脸,道:“哪是我想关注你家后院鸟事,实是你家传言满天飞了,也不嫌丢人的慌。” “如此一说,倒是我府上不治,非要误入张将军耳中了……”吕娴道:“若耳不入心,心不出口,少些无事生非,些许传言,倒也不成事。” 张飞更臊的慌,瞪着吕娴。见她笑眯眯的,便十分不喜。 刘备忙道:“女公子勿怪,吾三弟有口无心,还请女公子见谅!” 刘备是极维护张飞的,不然也不会总是带着他,他有口无心,刘备也不至于总为他遮揽了。 “张将军心直口快,娴并不放在心上,快请入城吧。”吕娴笑道。 “玄德,请!”吕布道。 刘备忙道:“奉先请!” 几人一行上了马,入城到了温侯府。 关羽心下有些不安,道:“兄长,恐有古怪。今日的吕布实不像平日的吕布。” 刘备沉吟道:“且见机行事,多生个心眼便是了。” 关羽只能点头,来都来了,只能入座就坐,且看看吕布搞什么名堂。 还有那女公子,带一女儿出来见客,从未有人如此。这吕布未免忒不讲究了些。 兄弟三人略有些忐忑,其实是怕吕布有所谋算,设下埋伏之类的,也因此进入温侯府后十分小心观察四周。 途经校场时,却见那旗帜,已然更换,吕字大旗已经不见了,更改成的却是大汉的旗。 那是龙旗的标识,然而,上面却大大的一个汉字,只在右下角,标注了一个小小的吕字,若不细看都瞧不出来。 刘备心下更是狐疑不定,刚入殿,那边厢陈宫和高顺,及张辽也忙忙的迎了上来,道:“刘使君!” 刘备忙还礼,道:“公台,温侯这般盛情,备实在不胜惶恐!” “使君是天下至杰,若不盛情招待,定然失礼,况此宴也是主公为向刘使君赔罪之宴。”陈宫道:“速请入坐!” 刘备一面说言重了,一面进殿,细察四周,倒是微微一凛。 只觉温侯府上肃然一清,十分的静。下人有礼,且有规矩,与往日所见,全然不同。 刘备扫了一眼吕娴,心道莫非此女治家有方?!她来了也好,也好探探此女的虚实,以及吕布的变化。 刘备见吕布并未上座,只坐在自己对面,便道:“莫非温侯还有旁客要宴请?!” 吕布道:“首座是留与陛下的……” 刘备怔了一下。 吕布红了眼眶,道:“不瞒使君,昨日,布梦见了陛下,所以才未睡好,面有倦色。” 陈宫和张辽,高顺也未料到吕布会这样说。 “在梦中,陛下质问于布,为何未能诛尽奸逆,以护汉室周全,布甚为羞愧,今日都不敢见刘使君,使君贵为汉室宗亲,而布往常并无尊敬之心,反处处为难轻恃,实在不安,今日之宴,是为向玄德赔罪。此座,布已不敢坐了,是留与陛下的。以后,布定谨记陛下之教悔,再不敢稍忘之了,以此提示自己,布虽远在徐州,然,心仍是汉心!” 陈宫听了十分满意,暗瞥了一眼吕娴,心道果然女公子调教,出手不凡啊。 张辽和高顺,但是讶然的都止不住脸上的惊愕。主公这变化未免太大了。这…… 刘备叹道:“备无能,但也从不敢稍忘陛下之危,却苦于十分无能,不能稍解陛下之难。” 刘备道:“不知奉先,在梦里,陛下可曾说了什么?!” “陛下骂布,为何偏于徐州,不图曹贼!以至忘忠,让陛下身陷曹操之手,弄为婴孩,假诏矫令,受尽屈辱!”吕布说着竟是哭了,红着眼道:“陛下一骂,布如梦中醒,之前浑浑噩噩,实在惭愧不已!” 说罢先自罚了一杯酒,继续道:“昔日十常侍弄权,黄巾起义,布随丁原入京,欲护天子,然,董卓进京,原以为是忠臣良将,布杀丁原失以小义,欲以结大义跟董卓,谁知董卓也是狼子之心,竟妄谋废立之事,暗存不臣之心,布深为恼怒,然也只能暗怀于心,不敢表露,以图以后……” 张飞大怒,冷笑道:“分明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功名,倒把三姓家奴洗成了结以小义,而图大义了?!你倒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陈宫心中微惊,生怕吕布发怒,忙去看吕布,谁知吕布却更惭愧了,道:“布羞愧欲死,翼德骂醒布也!布当日实是无能又无知,原以为董卓是尊奉天子之人,谁知他竟真的废了陛下,立了当今,布原曾想,只要是汉室中人,无论是谁,只要董卓可尊,皆可。只是哪里料到……是布无知,今日张飞骂布,布不敢还口!” 陈宫松了一口气,暗暗赞赏不已。虽然吕布这有点像是胡说八道,但这态度就很好。 张飞气的不行,道:“你这是黑白颠倒,当初董卓便是为了谋立废立之事这才欲结你杀丁原,贼子还想抵赖乎?!” “是布太蠢!当日太蠢!”吕布又红了眼眶,道:“布一片忠诚之心,却被董卓给利用了……” “你倒是会装无辜!认贼作父的三姓家奴!”张飞被他气笑了。 刘备忙止张飞,道:“奉先一片忠诚,实难可贵!” “可惜无能,董卓依旧专于朝政,欺于天子。”吕布喃喃道:“于是布与司徒王允共谋杀卓,天子亲自赐封布为温侯。可惜,布太无能,没能守住洛阳,竟又被卓将李傕,郭汜赶出洛阳,辜负了天子……” “如今一想到天子对布之嘱咐,布实愧于良心……”吕布红着眼睛道。 张飞气的想杀人,瞪着眼睛道:“你这厮,没一句实话,如此颠倒黑白,天下人尽信尔乎?!你欲诈谁?!” “非诈也!”吕布摇头道:“只是退来徐州之后,思及往日,便万分惭愧,布做过很多蠢事,包括抢了使君的徐州……” 刘备道:“徐州牧贤能居之,奉先大才也,备甘让徐州,怎么能说是抢?!” “玄备无须为布说话,布真的做过太多太多的蠢事,也难怪天下人耻笑,”吕布惶惶道:“布对不起玄德!” 说罢又自罚了一杯酒,刘备哪敢不陪酒,忙也喝了一杯。 张飞道:“既知是错,为何不还徐州?!” “翼德!”刘备道:“三弟且出去守着!” 张飞恼恨道:“行,我且出去守着,我还不耐烦看这厮装模作样呢!” 说罢竟真的出去了。 吕布喃喃道:“布欲还徐州,却恐无处立身,一时之间竟惶惶不可终日,若还徐州于玄德,玄德可相容否?!” 刘备道:“徐州自是奉先守之,备绝无抢回之意,当日,本也是陶大人让于备,备何德何能能据徐州,当日便寻思若待贤才,定然让之,如今奉先,便是大贤才。” “玄德如此夸布,布不敢当,”吕布道:“布本欲还徐州,却不敢还。曹操恨布,必图布,布若无徐州,又如何守?!玄德,布厚颜,还请先守徐州,待退了曹贼,定然归还徐州于玄德,还请玄德容些许时日,更助布共抗曹操!” 刘备忙道:“奉先言重了,曹贼若来,备自也当挡,与奉先共退之!” “小沛终非久居之城,玄德是汉室宗亲,更不可屈之,待日后,布自当还徐州。”吕布道。 刘备自然相拒。 吕布又归座,回忆道:“曹贼召群雄,杀董卓,击黄巾,收其精锐为青州兵,身上谋臣良将无数,更有许都,据有中原,更将天子挟为己物。其不过是欲借天子之名,行己之欲耳,在布看来,他便是第二个董卓。布当日能杀董卓,来日定也可杀曹操。” “奉先若有此心,备自当全力助之!”刘备举酒道。 吕布道:“昨日梦及天子,思及往日,多行多错,悔不当初,只怪当日布太蠢。自败来此,更是不思回报天子,每每忆及,更是痛悔难当。布如今大彻大悟,再也不敢违背当日之愿,当尊汉室,敬天子,誓杀曹贼!” 刘备心中微微一突,道:“备当日击败黄巾,多有立功,然权臣专朝,贵戚横恣,备虽有心,却一直苦于不能随护天子左右诛贼逆,今奉先既有此誓,备当助之!仅以此酒,谨表备意!备愿以奉先为先,备随其后,尊汉室,敬天子,诛曹操!” 吕布喜道:“好!” 他起了身,执住刘备的手道:“玄德果然高义,玄德素有贤名,又是汉室宗亲,若得玄德随之,定天下诸侯声援,曹贼可图。” 吕布放下酒,拿了一把匕首,眼疾手快的割了自己手上的血滴进了两杯酒中,又将刀递与了刘备,刘备便是怔了一怔,听吕布道:“布虽不才,然,今日却愿在此与刘皇叔盟誓,定诛曹贼,倘有违逆,天谴我死!” 关羽大急,怕刘备下不了台,忙道:“君子重诺,大哥既已应,便也无须再盟誓,吾兄,不是那等轻诺背弃之人!” 刘备也不欲盟誓,也道:“备既有诺,便绝不会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2章 我爹是吕布32 吕布红着眼道:“若刘皇叔都不许誓,天下何人又能从之?!布自知己蠢,天下人皆轻视布,自认无德,然一直以为刘玄德最为高义,原以为,在皇叔心中,布哪怕是蠢,也从不轻瞧,如今看来,皇叔与天下人看我吕布一样。都以为我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陈宫掩袖轻笑,对着张辽挤了挤眼睛。 张辽也轻笑,主公这是有大进步啊。 这话,不是逼宫是什么?! 这血都滴了,刘备这是不滴血,不盟誓也不行了。 高顺见那二人暗暗的挤眉弄眼的,特别无语。不过他也特别的欣慰。能将刘备绑在同一条船上,这是目前再好不过的局势。 若得助力,若有外援,便也能松上一口气。主公能屈能伸,比之以往,进步神速。 他下意识的去看吕娴,见她宠辱不惊,十分淡定的模样,心中更是欣慰。 今日是主公的主场,女公子如此安静,只让主公发挥,很好! 刘备急道:“奉先怎能如此说,备岂会小瞧温侯?!温侯弃小义,成大义,是天下英雄,奉先既愿誓,备也敢誓,定匡正汉室,誓诛曹操!” 说罢接过匕首,便割了血滴入两杯酒中。 关羽急道:“大哥!” “二弟不可多言!”刘备道:“备也不能弃小义而忘大义,今日这酒必喝,这誓必立!来,奉先,请!” “请!”吕布道。 二人一饮而尽。 关羽脸色很难看,又退回了原位。 “你我二人若合力同心,岂惧他曹操?!”吕布道:“那曹操不过是趁势而起,若论贤德,岂能比得上玄德!?” 刘备心中微惊,道:“曹操是天下英雄,备拍马不及,岂能比得上?!” “玄德不过是未遇风,无能化风,他日若有风,定在曹操之上。”吕布道:“他日玄德若成事,还望给布一席容身之地!” “奉先实在是高看备了。备还需说,奉先他日若诛曹操,侍奉天子,还望给备一席容身之地呢。”刘备道。 两人笑了,至于各自心中念头就不可知了。 刘备道:“奉先既已存此誓,想必已有图曹之策?!” 吕布道:“前番曹操令皇叔攻袁术,存的便是图我等三人之意,袁术短视,欲结我,而图玄德。然,若玄德败北,曹操必图我与袁术,前番,袁术本欲与我结为儿女亲家,布一时同意,后又懊悔,将女抢回,袁术定恼恨于心。” “然而,我们三人在此相争,却遂了曹操之心,”吕布道:“我悔婚,袁术必恼,然,曹操欲图我等,我等自当放下一切,先共抗曹操为是。若不然,曹操麾师东向,剑指天下,我等生死是小,若败,汉室何存?!天子何存!?他日又有何人可约束曹操,尊奉天子?!” 刘备道:“奉先所言甚是,自当如此!奉先号令,备当尊从随后。” “多谢玄德。”吕布道:“如此,布也能枕而无忧,若再梦见天子,也可稍有辩解一二,不然实无颜相对。” 一时话毕,又有侍人奉上茶。 刘备去小解,关羽跟了出来,急道:“这吕布其心不小,这是逼着兄长盟誓啊。他到底想做什么?!” 刘备沉吟道:“盟誓事小。然而,我在意的恰是吕布怎会有这变化?!” 便有盟誓,他日吕布实在不济,他违之,也有理由。或是吕布败死,人即不存,盟誓自也无甚紧要。 所以刘备更在意的恰恰是吕布因何而变。 倘若吕布有雄心壮志,再有贤才,以成事,他日…… “今日这吕布的确很会强辞夺理,并且,变化极大,虽颠倒黑白,然而,那姿态,十人谦恭,十分不像他素日所为。”关羽道:“难不成往日真的小看他了?!” 刘备摇首道:“二弟可见那吕娴一日隐而不语?却淡定若斯?!一介女子闻听天下事,不惊不怒不惧,并不变色,可稀奇否?!” 关羽一怔,道:“其女并非谋士,况陈宫也未发一言。” 吕布向来不怎么听陈宫的话。所以刘备摇摇头,对张飞道:“一会儿三弟可稍试一番女公子,只是要有个分寸,毕竟是女子。” 张飞道:“兄长放心,我定要叫她有话说。也好试试她的深浅。” 吕布是因她而顺势送了马匹,又送粮草,又备席相劝,刘备心中着实难安,心中所虑,便是吕布因何而轻财物。 若吕布也会韬光养晦,他日这天下可又多了一匹难以争的猛虎。 关羽道:“兄长忌惮吕布否?!” “吕布匹夫耳,然匹夫竟也有此言,”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又看出这么远的战略,刘备深以为恐,道:“他身后之人,便极为可怖。” “兄长疑心是吕娴?!”关羽道:“小小一女子,不能罢?!” 刘备不再多说了,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一展所向,也不知到猴年马月了。 张飞道:“兄长且安,待一会,我为兄长试试那女公子。” 三人商议定了,方才从茅侧中出来。 吕布笑着看向吕娴,吕娴看着他瞪圆的眼睛,笑道:“表现的不错,今日爹没有生气,很不赖。” “可打几分?!”吕布自豪的道。 虽拙劣,但至少是进步了,吕娴笑道:“七分。” “只有七分?”吕布道:“我已尽力了!” 吕娴笑道:“爹不要自满,后头还有好戏呢,倘一会急怒,便可数数。切不可动怒,昨日与你说的,一句也不可忘。” 吕布道:“我知道了。” “七分已经很不错了。”吕娴安慰道:“以前爹可曾有这种时候?!” 吕布想了想,摇了摇头,若有所悟,道:“以往他人行之,布只被耍的团团转。” 你知道就好。能悟出来,也是不容易啊。 看来吕布虽蠢,但也不是看不出机锋。 吕娴欣慰的笑道:“与号称仁义之人周旋,自也要以仁义还彼之身,方可不被人比下去。公台,你说是吗?!” 陈宫轻笑,道:“女公子当真是好一双毒辣眼眸。” “不及公台,早早看出刘备并非是真仁义之人。”吕娴笑道。 吕布看看陈宫,再看看吕娴,抓耳挠腮的。 陈宫看吕布急,便笑道:“依我观之,刘备实与曹操同一类耳!” 吕娴笑着竖了大拇指,为吕布解惑道:“曹操本是残忍之人,却压抑天性,用礼贤下士为皮而谋,而刘备,不喜怒于色之人并非不是真的不喜不怒,却压抑为之,是为何呢,爹就没想过?!无非是用仁义做羽毛,养己之名,以招天下贤士与人心,若论演功力,我爹不及他们,然,若论真心,曹操与刘备皆不及我父,喜是真喜,怒是真怒。”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张辽和高顺也笑了。 “难怪公台前番几次让我杀刘备。”吕布悟道。 陈宫点点头。 “只是为何不能再杀之?!”吕布道:“现在是多好的机会!” “不可!”陈宫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主公若要天下,便不能担一个残杀忠良的名声。” 吕布的名气想洗白已经极难了,还很强辞夺理,倘若再添一项,以后便是杀了刘备,还是被天下人所杀。 吕布道:“倘他如此,徒之奈何?!” “杀不得,留不得,这的确是最难办的地方。”陈宫笑道:“却也不能不容他,且将他绑上同一条船吧。” 陈宫笑道:“依我看,女公子必有良计!” 吕娴噗哧一笑,道:“公台明明也有,却又不说,只赚我说。” “宫说,主公不听,”陈宫笑道。 吕布看看二人,道:“吾儿,你倒是说啊……” “刚刚父亲表现的不是挺好嘛,”吕娴笑道:“我只一句话。” “走完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吕娴道。 陈宫捻须轻笑,看着吕娴。倘若没有吕娴,此定不成。然看今日主公所表现,其实,是大有可为的。主公旁人的话他听不进去,但对这唯一的爱女,是言听计从。况且女公子向来有法子治主公。古灵精怪的。 张辽噗哧一笑,哈哈笑了起来。便是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高顺也目瞪口呆了。 吕布听了却并不笑,若有所思。 “逼他盟誓,是因为刘备这个人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他日他若弃我父而去,可,然,若说在战场之上,叛我父,他不会!”吕娴笃定的道:“不过平日里,有张飞,他甚爱之,张飞此人,若有机会,也许会再来夺徐州,所有直率之人,其实,都是有意为之。” “张飞?”吕布道:“不过是一粗莽之人。” “非也,父亲看人不行啊,张飞这人,粗中有细。”吕娴道:“他正为丢了徐州暗自恼恨呢,深恨父亲,别说一个小小的盟誓,他绝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遵守。” 陈宫笑道:“女公子看人,实为精妙!” “既不遵,为何还要逼他盟誓?!”吕布道。 “父亲既打了汉旗,以后,他刘备便不敢在战场上叛父亲,有这个保障,就够了。”吕娴笑道:“在战场上他若助曹操,或袁术,便失了义名,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东西,他死也不会丢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3章 我爹是吕布33 “只要战场上不叛温侯,徐州,我与高将军能守之。必不失!”张辽道。 吕布道:“既已许诺要还徐州,以后若是不还,岂不是更失了人心?!” “到时自再有计较?!”吕娴道:“父亲迂腐,同为汉臣,难道只可刘备得徐州,父亲为温侯,便不可?!旁人觉得父亲不可,只是因为父亲不施仁义,不及刘备贤能,所以才说要走刘备的路嘛……” 吕布苦着脸道:“学他啊?!” 吕娴道:“迂腐迂腐!” 陈宫忍不住,噗哧一笑,道:“主公勿忧,只学精髓,不学皮毛!” 若要叫吕布学刘备礼贤下士,与士卒同衣同食这一套,估计不如杀了吕布来的快一点。吕布最好美人美食美衣,叫他学这一套,他做不到,况且,一脸轻浮相,真学刘备,也学个四不像。 因为吕布真的不喜欢吃苦,又爱花俏。 这一类人,叫他学这一套,他也学不来啊。真的勉强做,只会适得其反。 “父亲以后听人说话,更需多思多想,要多想一想,每个人说话都有他的目的,比如刘备,他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只要父亲打出扶汉的旗,他必不会在战场上叛,但他之心,却是不容父亲的,若有机会,必会借刀杀父亲。但是他在战场上不叛父亲,就足够了……”吕娴道:“又比如张飞,他说话的目的,父亲一会儿可细思一二……” “再比如公台,”吕娴一笑,指着公台道:“说话的人有目的,不说的人更需注意,最近父亲没发现公台不怎么上言与你了吗?!若不是对父亲失望,怎会如此?!” 吕布已经蒙了,什么说话不说话,目的不目的的,好乱。 “不说话的小孩更要注意啊……”吕娴笑道:“父亲,若公台叛你,你必死!” 吕布一惊,看着陈宫,道:“不能,公台跟我日久,旁人能叛我,他不会。” 陈宫有点感动,这个呆子,就是这点比别人强多了。他心下更是叹服,便笑了。 吕布后知后觉的笑道:“最近感觉公台笑容多了不少。” “这多亏了女公子,有女公子规劝主公,宫也能稍谏言,不会像以往一样因不敢说,主公也不听而闷闷不乐,因此常笑开怀!”陈宫道。 吕布讪讪的,道:“公台,往日是布太自负,倒是不听你言,如今细思来,倒愧悔。想你让我与袁术联姻,也是争取外援。” 吕布并未疑过自己,陈宫更是羞惭,红了眼眶,道:“主公若能听宫,宫敢不相报耳!” 主臣二人喝了一杯酒。 吕娴心中大悦,道:“父亲,现在知道,陈登父子与公台的不同了吧?!公台说话不怎么中听,可是陈登父子说的话就特别的顺耳?!” 吕布一怔,道:“我儿莫非以为陈登父子有所谋?!” 吕娴自然不会这样说,怕他真去杀人,便笑道:“有无所谋我并不知,只是他们若叛,我父死无葬身之地。身边之近臣,当要以公台,文远和高顺这样的为先。忠言逆耳啊。那些只会说好听话的,还是稍疏远之吧……” 吕布讪讪应了。 见他真的如此听女公子,陈宫心中老怀大慰。 总算是可以稍辅佐之了。 陈宫是看出来了,吕布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血缘至亲,骨肉儿女,二是因为吕娴真的太有手腕,叫吕布心服口服,三也是因为,吕布怕吕娴失望。现在的吕布是有点怕被吕娴瞧不起的。他怵吕娴。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 但不管是什么心理,能听得进去就好。 四人一阵笑闹,那边厢刘备已经带着关张二将进来入座了。 “玄德,请饮一杯!”吕布十分谦恭,举了酒杯道。 “请!”刘备也十分谦恭,忙也举了酒杯道。 二人饮上一杯,刘备道:“若要匡扶汉室,要图曹操,必要连络各路诸侯,这恐怕很难。” “的确难。”吕布道:“怪我威信不够,除了使君,只怕我便为首,也无人应。空有一腔报国之心,然而却……” 吕布红着眼道,“但不管如何,布尽力为之!” 刘备道:“不知公台有何高见?!曹操势大,若大举兵南下,恐不能敌!如今天下,汉室可有一救否?!” “汉室如水一瓢,不能尽灭天下之火。”陈宫道:“汉室有救无救,只看天下诸侯,如我主公者有几人,若人心众,汉室可救,怕只怕若私心各异,便难。” “公台所言在理。”刘备道:“袁术素有称帝之心,割据一方,不容备与奉先,而袁绍,北据冀州,更有私心,他们若不助,光凭我二人之力,何以诛曹操?!扶汉室?!” “使君恐力有不逮,”陈宫道:“若使君都灰心,就只能任由曹操势大了。可惜了,州无主,王命绝,曹操牧州以收天下,迟早尽在囊中。使君与吾主,迟早为其所图。” 吕布一听,顿时有些灰心丧气。 刘备见陈宫并不言语半分吕布的战略计划,只能作罢,只道:“既已盟誓,自当从命。只是备心中难安,一叹罢了,徒惹奉先伤心!” “当日公台叛曹迎吕,濮阳大火,也是慧眼识英,”刘备道:“何故如此丧气?!” “不瞒使君,宫也忧心,”陈宫道:“只因,主公与袁术断了联姻,只怕袁术恼恨,无有外援,前几日,已将韩胤送到许都去了,袁术自当更恨我等。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袁术也素有图使君之心,如今之计,也只能互为外援,退敌罢了。若袁术来攻使君,主公助使君,更兼有粮草相赠,必不叫小沛城破,若是曹操来攻主公,还请使君为外援!” “这是自然,唇亡齿寒,备自当尽力。”刘备道:“粮草之事,感激不尽!” “如此互为犄角,可存之。”陈宫道,“只要使君与主公不忘天子,迟早有诛曹操的一日。” 吕布道:“公台所言甚是,你我齐心,必能先保徐州。” 张飞见吕布惺惺作态,便道:“既是盟誓之大事,你却带着女儿在此观,依我看,却是视此为儿戏!” 吕布心中恼怒,然却压抑了下去,他寻思着,知道张飞怕是冲着女儿来的,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布盟誓皆为真心,岂会儿戏?!”吕布道:“翼德,莫非不容一女儿乎?!” “如此大事,却叫女子观瞻,”张飞冷笑道:“我看这盟誓作罢也好。” 吕娴心知这是想激她说话呢。这刘备,倒也有趣。 “张将军轻我乎?以我为一女子而轻我乎?!”吕娴笑着道:“耐何如此嫌我在此?” “如此大事,我大哥却与一个只图功名利禄的三姓家奴誓,又兼带女公子在侧,不是儿戏是什么?!”张飞道,“你小小女儿家,我不与你计较,你且不要插话!” 吕布心中已然勃怒,而张辽和高顺也面有薄怒。只有陈宫面色不变,还笑嘻嘻的。 只听吕娴道:“义有大义与小义之分,张将军三人桃园结义,为小义,而我父诛贼为大义。” 张飞冷笑道:“强辞夺理!” 刘备却想听她高论,忙看了一眼张飞,张飞便不语了。 “原女公子赐教!”刘备忙道:“三弟无礼,还请女公子勿怪。” “张将军要听,我便直言了,”吕娴道:“若有冒犯,还请使君勿怪才是。” 刘备惶然道:“请女公子直言。” “天下众人皆说我父是三姓家奴,可董卓残暴,除却我父尽己之勇图之,天下何人又真的尽了力?那时候,张将军又在何方呢?!” 张飞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 吕娴也妙,就是不说你刘备又在何方。 “做了实事的倒被只会耍嘴皮子的嫌不忠不义,荒天之大谬!”吕娴笑道:“忠也有大忠小忠,诛国贼,污自身者为大忠,有口无心者,为小忠!” 刘备心中一惊,背上微出冷汗。 “若连此也分不清,又论什么志向英杰?!”吕娴道。 “你父不过是禄禄之辈,你少凭巧舌为这吕布脸上贴金。”张飞道。 “我父的确是禄禄之辈,一生所求,不过是为良臣,尽辅佐之力。而天下所谓豪杰,却所求者为名,利禄之辈尚不放在眼中,我父贪财,然天下何人又不贪,他们更贪,贪的是名。” 刘备已是心中骇然了,怎么感觉处处在说自己?! “贪也有小贪大贪,”吕娴笑道:“我父贪爱财色宝马利禄,与那些贪国之诸侯相比,的确可笑至极!笑为志小耳!” “那些尊奉之主,却爱贤,爱才,爱国之贪,贪天下尔,此,何其贪也,此为大贪,此,更为国贼!”吕娴笑道:“如曹贼之辈者尔!此等贼不除,国家何以太平?!汉室何以兴旺,天子何时以宁?!” 难得见刘备肃了脸。 吕娴便笑了,道:“与曹贼比,我父是可笑,小巫见大巫。世人看我父是蠢,可是我却觉得他蠢的可爱,总比那些忠里藏奸,居心叵测之辈强上许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4章 我爹是吕布34 “女公子好口齿!”张飞道:“如此汲汲利禄之人,竟被女公子说成了那一等一的贤良之人。” “我父贤不贤良,后人自有评说,只是问张将军,所贪者,又是什么呢?!不如我父,难道如曹操?!”吕娴道:“或是贪图小义,忘却大义?!” 陈宫已经想笑了,张辽见刘备肃了脸色,不禁也想笑,不过他很会忍。高顺更是不多话之人,只是暗暗的观察着刘备的脸色。 刘备不愧是刘备,纵是肃了脸色,也没有露出半分不对来。 吕布却自豪起来,他第一回觉得,自己原来贪图享受,原来是大义大忠小贪啊…… 张飞还欲说话骂人,刘备却道:“女公子所言极是!我等兄弟三人定不以小义而忘却大义。” 再说下去,十个张飞也不是这个口齿伶俐,意有所指的吕娴的对手。 张飞犹自愤愤,怒视着吕娴道:“口齿强辩之辈尔!” 吕娴笑道:“素闻张将军忠勇,今日看这嘴皮儿骂人却厉害,就不知武艺如何了?!” 张辽笑道:“这等的嘴上功夫,若是骂阵于前,倒能气死敌人!” 张飞胀红了脸,怒道:“武艺如何?!且将你那贼父出来一试便知?!” 刘备见事态失控,完全朝着吕娴的方向去了,一时情急道:“三弟,不可!” 张飞此时怒气上头,哪里听得进去,道:“叫你父出阵,我们好好比试,也好叫你知道,什么大忠大义,不过是一匹夫。” 见吕布沉了脸欲起身,张辽笑道:“战张将军,何须主公出马,辽愿一战,不以生死戏,只分个高下为主公与使君助兴尔!” “何须你?!”张飞冷笑道:“匹夫吕布,不敢出战吗?!” 吕布心中大怒,欲使人拿戟来,却听吕娴笑道:“何须我父出马?!张将军既轻我?!不如且试试我这一女子的武艺,何如?!” 吕布脸色微变,张辽高顺脸色尽皆一变。 陈宫也止道:“不可,女公子!” 张飞也怔住了,道:“你?就凭你?!我不与女子动手……” “就凭我,”吕娴见吕布与陈宫等人担心,摆了摆手,笑道:“翼德不敢?!” “怎么打?!”张飞冷声道:“打赢了,恐飞为天下耻笑,打输了,天下人共笑我!” 怎么都是被人笑。 刘备忙劝解道:“与女公子对战,恐胜之不武,更为天下笑,奉先,还请劝一劝女公子否!翼德勇直,一时激怒起来,恐伤了女公子!” “娴儿……”吕布担心的道:“莫若此!” “父亲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吕娴早想挫挫张飞的锐气了,三姓家奴就是他先起叫的,渐渐传开,越叫越难听。 时不时的黑吕布,也是烦不胜烦。 “翼德是惧了吧?!”吕娴激他道:“恐败于女儿家之手,半生英名毁于一旦。” 张飞道:“与你打,我吃亏,若赢了,你又有话说,赢了一女子,也不甚光彩,这买卖不划算。” 谁说张飞只是粗人的,这算盘,倒精细。 吕娴笑了,道:“若敢应战,我若赢了,将军且叫我一声姑姑。” 张飞大怒,冷笑道:“我且战你一战,看你输了,又有何话可说。” “三弟!”关羽急阻止道:“三弟莫要冲动,若伤了女公子,恐伤和气!” 张飞此时哪里听得进去,热血上头,虎眼瞪着吕娴道:“我若赢了,你叫我一声爹!” 吕布怒视张飞,持戟欲护女。 吕娴却笑道:“行。” “也对,你爹善于认贼作父,你若叫我一声爹,好歹认了个好爹!我且替你父好好教训你这个女儿罢!”张飞下殿到了院子里。 “三弟!” “娴儿!” “女公子!” 如今这发展方向出乎了两方的意料,两方皆有变色。 “此须角斗小事,倒用不着武器,恐见血倒不吉。”吕娴道:“张将军可要尽力搏之,倘若输了,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张飞冷笑道:“区区女儿,何敢大言不惭?!” 他摆出一个阵势来。 一个肌肉虬结扎实有力,一个瘦弱如丁笋,这实在是一眼就能见到的结果,便是陈宫也变了脸色,吕布更是急的冷汗直冒。 张辽与高顺更是时时准备,万一有变,好下场救女公子。 吕娴却笑,若论勇力,她的确不及张飞,然搏斗之力,她从未输过。当年在特种训练之中,便是男子,也全是她的手下败将。 若非如此,她也进不了那种队伍去执行特殊任务。那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兵。 来了这世,虽然这副身体不及前世的,然而她刻苦,从未懈怠,若非有十全把握,她也不敢自大。 今日却好叫张飞知道,以后当慎言。输给了一个女子,羞也能羞死他。以后叫他再敢正义凛然的骂什么三姓家奴! 吕娴摆出阵势来,吕娴动了。 吕布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刘备则是骇然微微变色。 只因吕娴的速度太快了,几乎看不出她的拳与力,机巧之下,划过张飞的背,轻轻一转,绕到背后,张飞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被吕娴捞住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张辽,陈宫,高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中都带上了惊喜。 出手如电,其速如风,何其速也! 吕布也惊愕莫名,指着吕娴,半晌说不出话来,表情似喜似忧。 关羽也愣住了。 “将门虎女……”刘备喃喃。 张飞显然也未曾料到吕娴这么快,跌到地上的时候,表情难以置信,他看着吕娴安闲的表情,怔住了。 “这叫四两拨千斤,翼德,你轻敌了!”吕娴笑道:“再来!刚刚张将军不备轻敌,如今,可尽力之,好叫张将军输的心服口服,不然又要叫说我使刁钻之计了……” 张飞臊的脸通红,一时恼怒不休,道:“你使的是什么诡诈之力!” 吕娴笑,见他一脸防备,便道:“战场上论输赢,可防诈术尔?!况我亦非诈术!” 张飞一时脸上挂不住,道:“本事虽不小,却为女儿家!” 吕娴噗哧一笑,道:“输就认输,别以男女有别说事!” 陈宫松了口气,却是笑了。 张飞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大怒道:“刚刚是飞不备,你且小心,看我如何将你搏倒!” 他再不敢大意轻敌,冷着汗朝着吕娴去了。 张飞虽猛,然而吕娴步法惊奇,极善于以巧化力,以力打力,张飞却完全占不着上锋。 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对人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太清楚了。 张飞便是再猛,也完全拿不住吕娴,一时之间竟疲于应付,冷汗淋淋。 吕娴却并不见疲惫之色,反而笑意盎然,道:“可认输否?!” 张飞羞愤欲死,见占不到上锋,纠缠下去再无意义,然却不肯轻易认输,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吕布大笑三声,笑道:“翼德无容人之量啊,一女且不容,何容一军将士?!” 吕布真是好不得意,指着吕娴,对刘备道:“此,吾女,有女若此,羞死男儿!” 张辽笑道:“恭喜主公,有此虎女,要男何用?!” 吕布喜不自胜。 张辽笑道:“高将军若与女公子战,可有把握赢否?!” 高顺一直盯着吕娴呢,闻言半晌方道:“不能!” 张辽哈哈大笑道:“待日至,诸军可围观高将军饮酒尔!” 高顺不光脸苦了,心也苦了。 陈宫颔首而笑,捻须面有喜色。 刘备道:“三弟,勿再丢人现眼!速速上来认输!” 张飞羞恼上来,拔了剑便要寻死,被关羽拦住,道:“三弟,输于温侯之女,不丢人!” 张飞悲泣道:“大哥,我无用!” 刘备心中也仓惶,道:“速速起来,下次不可再逞勇力轻人!” 吕娴上来解围道:“我只是一己之勇,若上战场是比不上张将军的。” 刘备哪里信她,只觉她深不可测,恭手道:“将军之女,真也盖世,备替三弟认输!” 吕娴哪里真能逼张飞叫她姑姑,只笑道:“方前之言只是戏言,张将军算我前辈,我叫一声叔父也使得,岂能让张将军叫我姑姑?!使君不必放在心上!” 张飞更惭,丢人丢的拳头紧握,脸色胀红。 见吕布大笑,吕娴瞪了他一眼,吕布这才渐渐的收了脸色,道:“使君快坐,继续宴席!” 然,关刘张三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宴席的心思,早已心中戚戚不已。 耐着性子等宴席结束了,吕布将三人送将出来,这才结束了这等内心的酷刑。 刘备难免心灰,道:“吕布有此虎女,此处,只怕无我等施展之处。” “大哥莫要丧气,如今不过是蛟龙入渊,他日定能寻到一展才能之处的。”关羽劝道。 张飞也难受,三人不禁在路上痛哭流涕,只觉今日实在辱及,更恨吕布了。 正准备回小沛,见一人前来,三人忙慌下马,原是来递口信的陈府中人。 “不知元龙遣你来有何要事?!”刘备道。 那传信人道:“家主让刘使君多防备那温侯府女公子,此女嘴毒,心狡,万务防备之,不可轻视,若轻之,必要吃她的亏!” 已经吃她的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5章 我爹是吕布35 刘备叹了一声,道:“替我多谢元龙,元龙近日可好?!” 那人道:“不好,家主被那女公子遣去种地了,日日在田间劳作,不敢懈怠,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恢复军中官职呢。” “……”刘备道:“那女公子何以如此待贤士?!传出去,于吕布有何好处?!” 这个传信人就不知了。 传信人一走,刘备道:“这女公子定有谋算和深意。对备尚如此客套,她却如此对待元龙,实在古怪。” 且说刘备一走,吕布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道:“我儿,我儿当真勇也,怪不得当日能接住为父一拳!哈哈哈,有女若此,父可高枕无忧。” 陈宫也高兴的不成,道:“女公子当真文武双全!恭喜主公了。” 张辽暗对高顺调侃道:“他日高将军若输了,也不难看,总有张飞在前,高将军也不算是第一人,不丢人。要丢人也是丢在张飞后头。” 高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喜似忧。 好生郁闷。输的人是张飞,他固然高兴,可若是自己输了,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愁。 “张飞此人面粗心细,今日也是不得不为之,”吕娴道:“父亲若胜他,别人只会以为父亲以勇武凌人,而我却不同。性质不一样。” “今日之事,张飞不服,若不挫他锐气,恐他出去传的更为难听,”吕娴道:“这样粗人说的难听话,很多人都会当真的,都会相信他所言,我父是无义之人。”所以必须掐断这苗头,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无话可说,羞于提及。 “宫未料到女公子有此之勇。”陈宫笑道:“只是下回不可再冒险。今日刘备,必防备女公子若斯。” 吕娴笑应了。 “那张飞向来以心直口快著称,我今日是故意叫他知道,我这女汉子,能打赢他那真汉子。叫他羞惭!”吕娴道:“他惭愧于心,必不会再好意思在外说我父之短了。没脸说。” 众人说了。 若是输了还要笑,难免有争辩之嫌。所以张飞定没脸再说。 “今日之事当多多宣扬,”吕布喜色道:“我儿如此英勇,也好叫天下人皆知我吕布之女勇悍胜张飞。” 陈宫笑道:“不止此事要张扬,更应将大义小义,大忠小忠,大贪小贪之事多多宣扬。好叫天下人知道,我主公,是个真正的良臣!” “对对对,该当如此!”吕布哈哈大笑,快活极了。 洗白吕布不易啊。 “爹,你可不能自满,更要争气啊,”吕娴道:“要更踏实,好好的扎实自己,要爱民如子。如此百姓才能拥护你,爱戴你。你才能在此扎下根。我父不比刘备差,我相信我父可以做的更好。” 吕布道:“娴儿放心,娴儿如此出色,尚有进取之心,为父自然不敢不进,免得将来败于娴儿之手,比那张飞还要丢人。” 说的众人皆笑了。 张辽和高顺回军营中去了。 吕娴对陈宫道:“檄文与宣传之事,交由公台了,公台的文采,在我之上。” “女公子何必谦虚,如女公子所说,宫只有小才,无有女公子之大才。”陈宫道。 “公台也是活学活用啊,”吕娴哭笑不得,道:“洗刷我爹之名,难的很,宣扬出去,只怕信者少。” “无妨,我多多写信与旧友,一传十,总有信的。”陈宫笑道:“十人中若有一人来,便也不亏。” 吕娴笑着认同,又道:“刘备今日必怀恨在心。” “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十分可怕。”陈宫道:“女公子是怎么看出刘备之用心的?!” “昔日卢植为刘备师,卢植被冤押入京时,他却弃而不救,无非是不想搅入是非之中,被朝廷冤为反贼罢了,因此退避三舍。如此之人,有小义,失大义,说的难听点,假仁假义。”吕娴道:“他的确是个大才,然而我却不喜欢他。” “公台也看出来了,对不对?几次三番劝我父杀他。”吕娴道。 陈宫道:“他与曹操是一样的人。”是个有野心的人,不能单纯的说他是坏人或好人,所有政治家都是复杂的人。 吕娴笑道:“我父成就霸业是难,然,只要霸业成,我父会比他做的更好。” “若无女公子,宫不敢信这话,有女公子,宫深信之!”陈宫道。 正说着,外面小吏进来拜道:“女公子,高将军让小的来报,陈府上有一人去见刘玄德了。” 吕娴笑了,道:“这陈登还是不安份啊,我且去看看他地种的如何?看他这样子,还是不够累!” 她起了身,道:“公台可去?!” “女公子又要去气他?!”陈宫哭笑不得,见她有此顽心,却不会误大事,便道:“宫就不便去了,若见多了,恐他日他羞惭欲死,倘日后同朝为官,倒不好相处。女公子且自便,宫且去军中写檄文,处置军务。” “也好。”吕娴笑着上了马,便到田间去寻陈登了。 “元龙!”吕娴飞马而驰来。 陈登从田陇间一抬眼看到是她,头皮便是一阵发麻。 粗粗一礼行过,也不说话,更不理会于她。 “城中诸事瞒不过元龙的眼睛啊,”吕娴见他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自顾自说,道:“我父宴请了刘备,元龙看来是知道了。” “元龙,你说我父可称英雄否?”吕娴笑道:“能容刘备,天下又有何不能容?!” 陈登哂笑一声,更不答她。 吕布宴刘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她此来,也是如此。 果然,想要暗地里做点事,也瞒不过她了。她突然来了,想说的其实是这个,可她就是不说,东拉西扯的,此女心术可见一般。 “刘玄德可谓英雄,身边关张二将更有大勇,可惜张飞惜败于我手,甚为可惜!”吕娴道。 陈登吃了一惊,不欲相信,手却顿了一下。 “我料你也不信,我能赢张飞,在元龙心里,大概是与吕布能有智力,同等的难,对吧?!”吕娴笑道:“我知道你挺瞧不上我爹和我的。” 你知道就好。 “刘备有什么好?假仁假义的,”吕娴笑嘻嘻的道:“不过你挺配他,一个假仁假义,一个恃才傲物,善使诈术,都挺会哄我爹。嘻嘻……” 陈登心中大怒,脸色已是气的胀红了,呼吸也急促了,脸色耷拉了下来。 “刘备还提起了你呢,说你多好多好,他既如此觉得你好,为啥不来求你跟他去呢?!”吕娴没个正形,笑嘻嘻的道:“偏还要在我父面前提起你,这不是上眼药吗?!我爹如今想用你,也不敢用你了……” 陈登再也忍不住,道:“你少挑拨!” “元龙误解我心了,”吕娴笑道:“若是元龙真去投了刘备,我也必想尽法子杀之而后快。若有其才不为我所用,我必不能留。是吧?!我想,刘备也是与我的心理一样的,都是想要用元龙的嘛……”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虽知是她之计,她故意这么说的,然而,心里还是扎下了一根钉子。 吕娴瞧他脸色难看,倒也好笑,不戳破他,只笑道:“最近地种的咋样?!” 陈登不理她了。 “算了,下次我再来看……”吕娴又上了马,笑嘻嘻的道:“我真想不明白,曹贼名声也差,曹贼挟天子占据天时,所以势大,你有投效之心,也可以理解。不过我父,也是有心图之的嘛。元龙近日可看到城中已然换了汉旗了?!” 陈登停住了手。 “我父心中有汉室,”吕娴道:“正欲联结诸侯,共抗曹操,刚刚与刘备歃血立了盟誓。” 陈登脸色微变,惊愕的抬眼看她。 “元龙是不是想说,以我父之名声,无人会应?!”吕娴笑道:“虽无人应,却也得做。如今天下,除了我父,还有谁这么傻?!” 吕娴上了马,笑道:“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种地的成效。” 陈登欲言又止,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如此大事,元龙不参与,真是可惜啊……”吕娴笑道:“徐州将危耳,檄文一出,曹操必发兵击我父,元龙且看我与公台如何破局。可惜元龙无法参与了,真是憾事……” “你们,是自取灭亡!”陈登咬牙道。这女公子最善胡搅蛮缠,还想说什么?没完没了吗?! “那就拭目以待了……”吕娴笑道:“元龙知道谋臣为何只能做谋臣吗?!如元龙,如天下谋臣一样,文武双全,能谋取天下,人心,可却偏偏无法为人主吗?!” “因为看到权谋的人,很难看到天下苍生!”吕娴道:“人主能看到,如刘备,曹操,所以他们聚了人心,将来也会添我父一人……” “谋臣善于机变,却不懂什么叫时势人心。”吕娴笑了笑道:“只擅于机巧,无法看到大局大势,我父所谋,就是大局大势,可逆风翻盘的大局大势。元龙啊,你与我父还真像,我父恃勇轻天下,你恃才轻我父,我父已变了,而你呢?!” 吕娴笑眯眯的恶心他一顿,打马准备走了,也不管陈登脸色如天边的暮蔼沉沉,风雨欲来,咬牙切齿。 偏叫他种地也种不安稳。有本事再与刘备勾勾搭搭。种地还不老实,想要安悠见南山,想得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6章 我爹是吕布36 “陈元龙,你记住了,你现在所种的红薯和玉米,就是天下苍生!”吕娴远远的吼来一句,道:“给我种好了,若有半分闪失,定不饶你!” 疯子! 狗屁! 陈登根本没见过红薯与玉米,只觉得是被吕娴给涮了,过几个月种不出东西来,她好有正当理由杀了自己。 陈登气炸。忍怒对家仆道:“去探城中今日发生了何事……” 家仆匆匆应着去了。 说什么大义大局大势,都是狗屁。那吕布能成个狗屁的大事…… 抗击曹操?!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可是他明明知道,但是微妙的却觉得……为什么吕娴如此自信! 他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高顺在军中练兵呢,三百五十兵被他变着法儿的练操的筋疲力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心里慌慌的。 张辽如同看好戏一般的来看他,笑嘻嘻的看着他苦大仇深的练兵。 张辽笑道:“女公子将那一半兵马也不知道藏到何处去练兵了,我等竟也不知动静,心中着实有些不安。若是输了,这可真是要闹笑话了。” 高顺面无表情,木然的看着张辽,一双眼眸黑洞洞的,看的张辽心里发怵。 你又怎知我的焦躁?! “女公子能胜张飞,出乎我的意料,”张辽道:“细思一回,若非是虎父无犬女,我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想了,女公子在闺中良久,学得文武艺,竟无人知。若非显露,我等定也不知,还会小视于她。” 高顺道:“若女公子赢,她会成为一军之将,也算好事吧。” 张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沉甸甸的重重的稳了下来。 往常常有同乡总问他,为何非事奉这样的一个主上,常有人追问时,他张辽脸上也甚无光。 可是,如今这局面便不同了,如今,若再有人追问起来,他可以很肯定很确定很自豪的告诉对方,他再也不会心虚,或脸上无光了。心从未像现在这般的稳过。 城中。 出大事了。 不得了了,吕布生了个女公子,十分强悍,刚刚击败了张飞。 温侯府上女公子当真了不得,不仅与爹打架,而且连温侯也不是她的对手,是当世不出的女将,不仅击败了张飞,连吕布也是手下败将…… 市井传言自然就是越传越离谱,而女公子的威名,也在坊间开始无数奇怪的传了开来。传闻此女不禁男生女相,而且十分好女,不爱男子,在后院整日调戏貂婵,甚至立志不嫁人,要将嫁妆给军营去,还与高将军打了大赌。 估计是天上星宿,误投了女胎之类等等。徐州可是真热闹了。 这可是一件大稀罕事,少不得越传越离谱。 …… 陈宫正在处理公务呢,那边厢,许汜与王楷却携手一并来了。 陈宫忙起了身,笑迎道:“两位怎么得闲来此?!” “公台,你可不厚道啊,”许汜笑着拱手道:“我等若不请自来,温侯府上出了这等的大事,只怕我等一概不知了……” 陈宫大笑,道:“原来两位也知道了?!快快请入坐。” 王楷笑道:“市井之中传言极广,不知温侯府上女公子击败张飞,是真是假?!” “特来求证。”许汜笑言道:“市井之言,未必可信,但无穴不来风,我等听到传闻,便忙忙的来了,想来公台定能证实的。” “确有此事。”陈宫笑着将那一日女公子与张飞一战之言说了,又笑道:“若徒手搏击,女公子占上锋,若是上战马执兵器,女公子却未必是对手,力量悬殊。” “哦?!”许汜与王楷惊讶的对视一眼,道:“那张飞并无相让?!” 陈宫笑道:“张飞看不上主公,两位并不知吗?!” 许汜和王楷皆也是吕布帐下的谋臣,只是这二人,计少,且并不怎么亲近吕布,不及陈宫忧心多。也因此,对温侯府上诸事并不多了解。 “公台所言甚是,女公子便是女子,以张飞的性格,未必肯相让。”许汜笑道:“看来是真的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主公有此虎女,三生有幸!” “近日公台笑口常开,”王楷道:“近些时日总听闻公台与女公子常常言谈来往,原我等二人还不信,如今一瞧,竟是真的了,之前倒不曾料想有这一遭。女公子击败张飞之事,若传出徐州,其它人等未必肯信。” 陈宫笑道:“世人多轻女子,如天下英才多不喜主公。然,便有十个有一个肯信,也未必没有贤人来徐州投主公。两位皆是主公帐下能臣,以后还请多为主公助力啊,切不可吝惜智谋。” 两人觉得陈宫现在说话,当真是有水平多了,两人笑了笑,却也没有应。 “听闻主公与刘使君立了盟誓,誓诛曹贼?”许汜道:“近日城上换了旗帜,我等也看到了,此是真否?!” 陈宫笑道:“是真,奉汉室,敬天子,誓诛曹贼。” “这……”王楷不忍道:“如此,恕我直言,此是以卵击石。” 陈宫笑道:“如女公子与张飞对敌,宫也曾以为是以卵击石。以女公子那个身量,只是张飞的下瓜小菜,可是结果,谁料到了呢?!” “扬己之长,避己之短,未必不能取胜。”陈宫笑道:“此是万里求一之险计。” 许汜却忍不住道:“恕我之言,为何非要兵行险道?!若说主公找死,便是汜不敬之言,然,何必非要走这一招?!” 没有必要啊。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吕布大可以慢慢发展。 “主公的名声,两位也都知道,天下贤士有几人来奔?!除了我等,没有多余可用的人,”陈宫叹道:“而曹操身边多少贤能士人与大将?甚至袁绍,袁术身边更是如此,曹姓,袁姓,皆是大姓,而吕布何许人也!不过是庶黎出身,无势无威无名。” 两人默然以对。 “主公起点太低了,又无贤能之名,在乱世之中,起点低,起步晚,根基浅,名声还差,慢慢图之,真的能立足吗?!”陈宫道:“未必!” “曹操,袁术等人何人不图主公?慢慢发展,要么被人给耗死,如同温水煮青蛙,只是死的慢一些罢了。”陈宫道。 “可行此险道,同样是万丈悬崖走峭壁,一不小心,死无葬身之地!”王楷道。 “的确。”陈宫的眼眸却极亮,道:“可倘若赢了呢。” 两人慢慢瞪大眼眸。 如果赢了,吕布便能洗白上岸了。并且名震天下。且争取了大把时间,以图发展。 只要洗的白了,天下贤人能来归附,徐州未必不可图。 “主公手上牌少,所以,另辟蹊径。”陈宫道:“而尊汉室,敬天子,誓诛曹贼,便是宫与女公子为主公立的大旗,坚定要走的路。虽是峭壁,却极可图。至于败,也已做好觉悟了。两位不觉得,若是死于这般的战争之场,不亦快乎?!总好过日后被曹贼诛灭,不仅无名,还被天下笑!” “不曾想公台竟有此觉悟。”许汜道:“然,曹操来攻,势必逼迫袁术束手,或,亦来围攻,公台可有良策?!” “袁术?!”陈宫笑道:“此人何其短视?为一玉玺而纵孙策,纵虎归江东去了。此人,与主公,有甚区别?!” “……”所以你是在黑袁术还是在黑吕布?! 两人半晌无语,是啊,袁术的心胸眼界,还是稍差一点,比起曹操,的确差的远了,不过也比吕布稍好点吧。 但这样的人,其实也是够短视的,极图眼下之利。以他这前怕虎,后怕狼的性子,十有七成,是会观望,既不援助两方,也不会参战。 “看来公台与主公,皆已心意坚定!”许汜心中震动,道:“此路难走,实力悬殊,还需慎重。” 陈宫笑道:“也许天下人定会笑吕布此举是以卵击石吧。然,若是胜了呢!” 是啊,若是胜了,击退曹操,吕布便能一洗先前之名,便可立足徐州,扯上护汉室的大旗,甚至还能再联络各方诸侯,届时天下的局势……就被吕布盘活了,全部重新洗牌。 两人不免也有些意动,心中砰砰的跳。 许汜笑道:“此计立意高远,然也与虎夺食无异。” 王楷也道:“曹操必怒,定要诛杀主公,若发兵至,何以敌?!” 陈宫只笑不语。 两人见他不答,便笑问道:“莫非女公子另有奇计?!不知女公子何许人也!” “女公子近日不得闲,因与高将军有赌约将至,因而只专注于练兵,若得了闲,必会与两位相见,届时,两位一见便知。”陈宫笑道:“女公子,奇异之人。若让宫评价,宫亦不知何以说。” “哦?!”许汜笑道:“人之性情,或贞,或忠,或勇,或直……怎么公台无以评说呢?!” “若非要说,应该说,七公正气,三分痞气吧。”陈宫笑道。 这是什么评价?! “非寻常人,不走寻常路。”陈宫笑言道:“不过人品是没问题的。绝非小女子之辈。” 要这样说,岂不就是没个正形之人?! 两人皱眉,面面相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7章 我爹是吕布37 “其英武在主公之下,然,胆色却更胜主公一筹!”陈宫笑道。 二人皆笑,道:“我等不信。” 陈宫哈哈大笑,道:“莫说我吹嘘,眼见为实!” “此战,是定生死之战,”陈宫眼眸灼亮,道:“主公也已立志,当上奉天子,下安黎庶,誓杀曹贼,与曹操誓不两立!” “而我等谋臣虽区区之躯,便是身死族灭,也宁死不降曹!”陈宫道:“两位若愿助主公,主公如虎添翼,若不愿助,主公必也不怨!” 两人对视一眼,道:“主公果真已立下志向?!” 他们皆知吕布是无志无计之人。 “若无此志,何以宴请刘使君,与刘使君共盟誓诛曹?!”陈宫道。 “若主公当真不怯,我等二人又何怯之有?!”两人抱拳道:“只敢尽力为之!” 陈宫哈哈大笑,扶起二人道:“若此,主公无忧!” 这边相谈甚好,温侯府上却没那么欢快了。 严氏听闻女儿大战张飞,胜了张飞,差一点晕过去,与貂婵狂喜完全不同,严氏表现的如丧考妣一般。 严氏自知与吕娴是讲不出个道理来的。因此,一听闻吕布回来便来找他哭了。 “女儿家如此,实在不像个样,这般的名声于外,可怎么嫁得出去?!现在外面都在传她是夜叉了,将军啊,你且约束约束娴儿吧,再这般下去,世人皆要笑娴儿是个不男不女之人,嘤嘤嘤……”严氏哭诉道。 吕布忙道:“女儿出息,有父之勇,是喜事,吾妻怎一味的哭?!谁敢说吾女是个夜叉,布定不饶他!” 貂婵听了尴尬,忙道:“女公子另有他志,非我等后院女子可知,夫人,且随女公子之意吧。” 虽说现在貂婵将温侯府上下管理的如铁桶一般了。 然而,只有一个严氏,是需要哄着的。 她又不是那等十分开明之人,因此,貂婵哄她,与她说那些大志向,其实也怪累的。 果然,严氏却不识好意,骂道:“你只一味讨好她,是害了她。貂婵,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娴儿的吗?!那日因你,父女二人差点打起来,外头人都说娴儿不男不女,是个好女子的阴阳人,此事,你敢说不是因你而起?!” 貂婵呆滞,无语至极。 “外人所说,夫人怎的尽信?!”吕布哄道。 “怎么不尽信?!”严氏红了眼眶,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宠着她,依着她,不知约束她,将军是,貂婵也是,还有高顺也是。” 吕布听的头皮发麻,道:“高顺又怎么了?!” “将军是个睁眼瞎了,这么大的事,还没人告知于将军吗?!上下人皆知了,只瞒着将军……”严氏痛哭道:“那高顺不知怎么?意欲赚了娴儿的嫁妆去,他意欲何为?!他本就有妻,年纪又与娴儿相差极大,将军且说,这到底是……且管一管貂婵,高顺,还有娴儿吧,叫她少胡闹,尽被人看了笑话!呜呜呜……” 吕布不听则已,一听大怒,火起道:“竟有此事!我且去问高顺,敢赚吾女!” “将军!”貂婵大急,她又插不上话,一时忙拉住吕布道:“将军听的没头没尾的,此事必有原故。将军何不先问问女公子,或是叫高顺进府再问,这般火气冲冲的去了军营,倒乱了人心,又叫人笑话!” 吕布火气上头,哪能想到这么多?!一把拂开貂婵道:“你且别管,我且去问问高顺,到底是想怎么样?!” 貂婵还欲再拦,严氏骂道:“你还护着她,误了娴儿,也有你之失!” 貂婵急的跺脚,见吕布大踏步火气冲冲的走了,拦也拦不住,忙道:“快,去寻女公子,言说此事!” 那边厢有吕娴的侍卫应了,忙忙的去寻人。 “夫人!”貂婵道:“夫人才是误女公子!” 严氏惊愕的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夫人不仅误女公子,还误了将军!”貂婵一脸严肃道:“贱妾区区之名,外人议及,贱妾不伤分毫,也并不在意,可是这般的挑拨主公与高将军,夫人是想要主公与高将军生隙,众叛亲离吗?!军中诸将如何想,旁人如何看待主公?!家事闹的丑天下知!夫人才是真的因小失大!!” 严氏脸色一白,跌坐在地。 “女公子之志,夫人就从未想过吗?!”貂婵痛心的道:“都说知女莫若母,可是夫人就没想过,或问过女公子真正的志向吗?!女公子有惊天之才,罕世之武艺,而夫人却以寻常女子要之,岂不谬乎?!将军正是用人之际,女公子奇谋奇才,是何等的助力,而夫人却……” “自来女子是被关在后院长成,可是总有些例外,天生之才便是例外,她若是能自己扎下根,何须攀附旁人而活?嫁了人,关在后院,蝇营狗苟,委委屈屈的过一辈子?!如夫人,如我一般,这样活下去?!”貂婵已是极怒了。 严氏摇摇欲坠,脸色发白,惊愕的看着貂婵,唇颤着,却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将军性急,若是连高顺也得罪了,焉知高将军不会与将军离心?!”貂婵喃喃道:“倘是如此,女公子便是嫁了天人,也不能得以保全整个温侯府上下。” 她原以为只要哄好严氏就好了,不妨碍吕娴就成。现在才知,大错特错。 严氏不理解,一言便可激怒将军。 后患无穷。还不如就这般打醒她。哪怕来的痛悔些,也好过自以为是的好。 说罢竟也顾不上严氏了,急急的继续去寻人找吕娴去阻止吕布。 吕娴此时在城外坡上练兵呢。 她的侍卫寻来急报的时候,吕娴一听就气炸了。 匹夫吕布!明明教过他,动怒之时务必要查明再动,他却忘的一干二净了。 明明教过他数数的,他也忘的一干二净了。 如猪脑,蠢笨如猪! 她上了马,急速飞奔去了高顺陷阵营。 吕布骑了赤兔,执了方天画戟,如同杀神一般的冲进了陷阵营,二话不说对着高顺便刺砍。 高顺不敢稍怠,也在练兵,全身披挂呢,见吕布二话不说就来杀自己,忙用兵器去拦。 军中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都慌乱的看着。 “高顺,你竟然敢赚我女,骗我女儿嫁妆?!”吕布猛如虎,怒如狂龙,席卷着朝着高顺披头盖脸的刺杀过来,高顺只堪堪抵挡,竟连喘息之隙也不能,连解释都无从解释。 “主公,这从何说起?!”高顺哪里招架得住,再加上是吕布极猛,又是主公,他也不太敢回手,只能堪堪应付! “主公,此是误会!”高顺急欲解释道。 “少给辩解,且看我今日不打杀你……”吕布瞪圆了目光道。 两人在军营中缠斗起来,引的军中兵士都出来观看,便有些副将等人也都出来看。 吕娴急速来的时候,校场上正围的水泄不通呢。远远一看,不正是吕布追着高顺在打?! 吕娴大怒,拍马道:“都让开!” 兵士们回首看是她,忙让出一条道来。 吕娴到了兵架之上,挑了一根长矛,道:“借此兵器一用!” 守兵架的兵士喃喃道:“请,请便!” 然而吕娴早已经飞马直冲着两人去了。长矛一刺,直指画戟,方天画戟便是一歪,直插入地。 吕布虎口发麻,一见是吕娴前来,心中先是一虚,再是一怒,道:“我儿竟还来护他?!” “吕布匹夫!”吕娴怒骂道:“你还不快下马来!” 吕布又气又委屈,道:“今日不打杀了高顺,如何解气?!” “行,你且打杀了高将军去!”吕娴气极反笑道:“高将军死了,我也出家去,爹也早早的向曹操献上美人与宝马,也许能换取一条命,苟延残喘!” “我儿为何如此说?!”吕布一滞,不得已只好停下了马。 “曹操还未杀来,自己倒先杀起得力部下来了,我看你不败,天都不容!”吕娴怒骂道:“我早早出家,也许能图个清静好命!总好过扶持你这无用的匹夫,一无所谋!” 吕布瞪视着高顺。 高顺低首不语,竟然无从解释,只是长长的,闷闷的叹了一口气。 吕布有点委屈的道:“女儿啊,莫非看上了高顺?!不然嫁妆一事,为何又与他?!他是怎么骗你的?!不是爹生气,而是高顺,能做你父亲了,爹真不能答应……” 高顺诧异的看了一眼吕布,心中更闷了。 比起被误会,吕布这个蠢脑子,更让高顺胸闷。 遇事不明察,只凭冲动,这算什么?! 吕娴想要吐血,道:“真是猪脑子!” 眼见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吕娴冷脸道:“别在此丢人现眼了,还不随我速回府去?!” 吕布欲言又止,见看的人越发的多,大喝一声道:“看什么看?!散!” 众兵士如鸟兽散去。 吕娴下了马,对着高顺一拜,道:“高将军,我父冒犯了,还请随我回府去,让我父给高将军赔罪道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8章 我爹是吕布38 高顺心中一暖,道:“主公本是冲动之性情,顺并不怪主公,女公子言重了,还请速速请起。” 这样的人,跟着吕布,真的很委屈。吕娴都替他委屈。 “军中人心必不稳,顺且留下安抚军心,又加之练兵越急,便不过府去了,嫁妆一事,还请女公子替顺向主公解释。区区小事,顺并不挂在心上。”高顺道:“一月将至,顺心中不安紧张,恐落于下乘,因此,不敢稍懈怠半分,不离军营。请女公子见谅!” “也好。”吕娴道:“改日,我再独请高将军说话。爹,你且来,向高将军赔个罪!” 高顺忙道:“主公误会,才至于此,万万不可,顺不敢受!” “高将军不敢受,可我父莽直,却不能不赔罪。”吕娴道:“本来就是他没脑子,做错了……” “……”高顺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吕布还不乐意呢,见吕娴真个的生气了,只好草草拜了一回,道:“抱歉了!” 十分敷衍了事的行为! 吕娴额上青筋又要跳了,见吕布已是上了马,她无奈的道:“高将军,难为你了!” 高顺心中一暖,道:“女公子言重了。” “改日我定替我父亲自向高将军赔罪!”吕娴抱拳道。 高顺忙抱拳,躬了一礼。 吕娴上马,苦笑道:“本说赌约不至,我便不入军营一步,不曾料到,今日驱猛虎至此,倒毁了誓言。” 她瞪着吕布,一路回城去了。 高顺送出军门,后面诸将皆跑来了,道:“主公这是何意?!” 高顺却还替吕布遮掩,道:“因嫁妆一事,误会而已。主公爱女如命,如此误解,也情有可原!” 诸将这才笑了,道:“亏主公如何想来,女公子与高将军,又怎么可能?!” 笑一笑,便也散了。 吕布耷拉着脑袋,听着吕娴将赌约一事给说了。吕布讪讪的,道:“是我冲动了。原来是这样,只是此事,怎么无人告知与我?!” “众人皆惧怕你,没人告知你,不是很正常吗?!”吕娴冷笑道:“父亲就没反省过自身,有很大问题,不敢让人亲近你?!” 吕布更讪笑起来,一时低了头,半晌又道:“只是嫁妆一事,我儿处理的不好,若是输了,岂不是没了安身立命的嫁妆,这是你母亲与我,共同为你置办的东西呀!”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义士忧国而忘家,而爹你却只惦记结婚生子,嫁妆这点子小事,真是没出息!”吕娴道:“女儿尚且不放在心上,而父亲却喋喋不休,难以相忘嫁妆之事,不过是些须钱财,用于军费,才是用在刀刃之上,而父亲吝惜财物至此,你何以成事?!” 吕布低了头,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爹叫我十分失望。”吕娴道:“这是第二回了,愤怒不顾脑子细思。爹打算还来第三回吗?!看到爹如此,我便十分灰心,觉得时日无多,你我父女,迟早被戮身死,还谈什么嫁人不嫁人?!” “我儿为何如此说?为父虽,虽……但也有争雄之心,已深刻反省过了。”吕布喃喃道:“今日,的确是我冲动了……” “在回城之前,女儿已矢志终生不嫁,只志在天下,助父图霸业,这并非说笑。”吕娴面无表情道:“可是每每见父如此,女儿却觉万分的灰心。父亲,对高顺不敬,做错了事,草草了事,不愧悔,不道歉。理所当然……看到你这样,还能有什么前程?!” 吕布动了动唇,竟是失语。他莫名的对吕娴有点发怵,尤其是她不动怒,反而是这副面无表情,如此无感情的机器说话的样子,叫人害怕。 “妻妾对你失望,女儿对你失望,臣下对你失望,迟是背弃你而远离,而父亲,却半点反省都没有。真叫人寒心……”吕娴道:“世人皆说我父是当世之英雄,可奈何天下人轻之。父亲没想过为何?!有勇无谋,如同雪花,一落地便化了,空有一时之美,却无法积累,便是无用!看看父亲,小小一计,小小一怒,便化了原形,当真丑也!你,吕布,匹夫,迟早是枯骨一副!” “看看你那相貌堂堂,腹中却空空,上一次误解貂婵,这一次误解高顺,却又如此的心安理得,父亲打算还要再这样几回?!”吕娴冷冷的道:“你,虽骁勇,然无谋,多猜忌,不能制御其党,但信其将。妻妆不信你,女儿不信你,战将不信你,所以你虽多有战,却也多败!” “我还是趁早想想后路,免得身死可惜!”吕娴拍马往前去了,道:“竖子不足为谋!扶持于你,如扶烂泥,叫我吕娴好生心累。不如早早大家散伙拉倒。免得看你心烦。朽木不雕!无用匹夫!虽勇无威,断无用处!” 说罢竟是也不顾他,径自去了。 吕布心下又是愧悔,又是难受,又是慌乱,欲拍马追,又没脸,不追,又怕她有闪失,因此一时之间惶惶然…… 难道他吕布真的迟早被人疏远离心吗?! 吕布木木的立于马上,如呆子一般。 赤兔马见他不发指令,便带他回了温侯府。 貂婵急急的出来,见吕布呆了一般,道:“女公子呢?!将军可伤了高顺将军!?将军太鲁莽了……” 连貂婵也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 吕布突的红了眼眶,对貂婵道:“当日我误解了你,貂婵,布对不住你!” 貂婵怔住了,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却暖道:“贱妾从未怨过将军,只是将军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了,贱妾等虽不怨将军,是因知将军为人,然外人不知者,多轻将军。” 吕布红了眼睛,道:“娴儿生气了,如今跑了。” “跑了?!”貂婵一慌,对侍卫道:“速去通知一声陈将军。” 侍卫忙去了。 貂婵扶了吕布进府,吕布便有些闷闷不乐,枯坐到书房去了。 陈宫本就听人说吕布与高顺打起来了,正欲急往军营中去看,又见温侯府上侍卫来报,便又忙去寻吕娴。 侍卫本就是吕娴的侍卫,自是知道吕娴所练兵之处的,便忙带他去了。 城外,高坡。 吕娴正坐在坡边看云呢。 陈宫爬上去的时候,看她如此悠闲,便道:“女公子果真有驾鹤而去之心?不顾主公了吗?!” 吕娴叹了一口气,道:“我父的事你又听说了?!” “是,”陈宫见她如此闲适,便也坐了下来,道:“女公子愁甚?愁又传的人尽皆知?!” “都说事不过三,我爹,他行事太过,太鲁莽了。有时候,难免丧气灰心。”吕娴道。 “女公子不是灰心丧气,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陈宫道。 “我终于能理解公台,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般的心境,还能没崩溃,这心态着实比我好。”吕娴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现在不能回府,一回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他。世人又笑我不敬不孝了。” 陈宫便笑,道:“其实女公子可以考虑嫁人,嫁个好人,以助主公的。” “不嫁人只不嫁人一项罪名,若嫁了人,便有了无数宗罪,宁肯被人笑为不男不女,也不愿被人捆绑束缚,关于后院之中一生。”吕娴道:“区区我父母给的压力,我尚能应对。无妨!” 她知道代价,被人说三道四,难免,被吕布和严氏所不理解,也难免。 她早做好了准备。 “女公子通透!”陈宫秒懂,笑道:“女公子果有青云之志!既有青云之志,何不自立?” “公台啊公台……”吕娴噗哧乐了,道:“你可真是,挑拨我对我父有二心啊……” 陈宫笑言道:“女公子与女太子也只是一字之差。” 吕娴哭笑不得。 陈宫道:“女公子若不入心,只当宫在说玩笑。” “我虽不惧流言匪语,然对我父,却是真心辅佐,”吕娴笑道:“公台可真会玩笑,抑或试探于人?!” 陈宫只笑,意味不明。 “此处,便是女公子练兵之处?!”陈宫站起来往坡下看,见架设了许多奇怪的木桩子之类的东西,心下便有些好奇。 “如今女公子与高将军的赌约,全城早都传开,全徐州上下都在等着女公子与高将军的胜负了。”陈宫笑道:“以此观,倒也可期!” 吕娴笑道:“此处可是机密之地,在赌约未尽之前,我可不会与公台尽言,免得公台与高将军通气,倒引的我输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那宫便等一分胜负之后再向女公子请教!” 两人约定着笑了。 陈宫见她并没有怨憎,倒放了心,便先回城去了,刚入城,便有温侯府吕布的亲信来道:“主公请陈将军去府上一叙,有事说呢!” 陈宫一怔,便先往温侯府去了,刚下马,却遇见了高顺将军。 高顺将军也是一头雾水。陈宫明白了,道:“如此,主公觉悟,倒也不算负女公子之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39章 我爹是吕布39 高顺心下狐疑,只能与陈宫一并进去了。 却见厅上摆了酒水,吕布正在酙酒,一见二人齐来,吕布向二人纳头便是一拜,道:“今日,布要向两位道歉!” 陈宫见吕布有此觉悟,心下已悦。高顺却是慌了神,忙道:“主公何须如此?!” 吕布递上一杯酒给高顺,道:“今日是布鲁莽,当着众面,让高将军难堪下不来台,是布之失,布郑重与高将军道歉,还望将军海涵!” 高顺心中大暖,感动不已,那一点不快难受也早消失无踪,红了眼眶道:“区区小事,能得主公如此,顺幸甚!顺区区之将,能得将军青眼纳之,不甚荣幸,以后主公定当冷静处事,顺便知足,定以骨相报主公!” 说罢便是饮尽了酒。 吕布大喜,也一饮而尽,道:“还望高将军尽释前嫌,莫怨布无能无脑!” “并不怨主公!”高顺喜道。 吕布大喜,郑重的对着高顺一拜,道:“往后,尽托之与高将军!” 高顺忙也还拜。君臣二人前嫌尽去,那点子不快,已如烟散。 陈宫颔首笑道:“若论如何缚虎?!当如女公子。往日我等怎么上言,主公皆不听,如今女公子一怒,主公竟悟己失,宫且不如女公子啊……” 吕布忙也酙了一杯与陈宫。 陈宫略讶然,道:“宫亦有?!” 吕布道:“往日布愚钝,公台之言,从不肯尽听,布今日反思己过,深为懊悔惭愧。” “还请公台勿要怪布,以后公台之言,布定会细思之,审察之,绝不会再如以往混帐全数不听!”吕布道:“叫公台在我帐下受委屈了……” 陈宫眼睛一胀,心中既发酸又欣慰。天可怜见,竟等来今日。 他喜道:“主公往后若能听进去宫言,天下大事,何不可图?!” 他豪迈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丈夫处世,岂会怨憎以往,以后宫定尽己之才,辅佐主公成事。” 吕布也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道:“吾得公台,高顺,是天兴我!” 三人相视大笑,一时之间推杯换盏,前嫌尽去。此时此刻,只觉更为亲密。 宴席方久才散。吕布亲自送出来,见二人上马走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此,娴儿便不会太生气了吧?! 严氏派人出来问他,天已黑尽,吕娴回来了没,吕布怕她担忧,只说已回了。 然而吕布却站在门上等,心里跟火烧似的,既忐忑,又不安,又担心。 貂婵出来道:“女公子必是气极,才不肯回来的,为了眼不见为净!” 吕布万分心虚,道:“是布无用,叫我儿失望了。” 他真是好不过三日,吕娴便是累死,也来不及给他收拾烂摊子。 “将军且进去等吧,”貂婵看他这样,倒不忍再说他,只道:“女公子若回,再知会将军,将军在此久候,更引旁人围观!” 吕布沉吟了一下,道:“也好。”说罢便进去了。 貂婵等了好一会,吕娴才牵着马回来,“女公子!” 吕娴看她如此,便道:“父亲呢?” “在反省呢,今日向贱妾赔了罪,也宴请了陈将军和高将军,都赔了罪。”貂婵道。 吕娴哼了一声,心中气消了一些。又见貂婵穿的单薄,便道:“你也不必为他解围,自己倒累得慌。” 貂婵轻笑,道:“妾身不累。” “心累。”吕娴无奈的道:“惹出多少桩事来,倒叫我们二人心如此的累。辛苦你了,这家里内外的事,全你一把抓,还要哄人,捧人,更要收拾烂摊子。” 貂婵心中微暖,道:“些许家事,倒也不累,只恐女公子心灰。不管如何,父女没有隔夜仇,还请女公子大量,且原谅将军吧,若是父女不和,这家里上下,才要鸡飞狗跳!” 吕娴噗哧一笑,见她良苦用心,便笑道:“我是何人,怎么会与这等莽夫计较,气一时便罢了。且叫他一人先反省去,我先去见见母亲,与她谈谈。” 貂婵跟上来,道:“今日,妾身与夫人说了重话,女公子切勿再激夫人了。” “我知分寸,貂婵且回去休息吧。”吕娴道。 貂婵见她果然不怒了,这才放了心,自回后院去了。 “母亲!”吕娴进了屋,见严氏正在垂泪,便道:“今日母亲听风是雨,倒惹出这许多事来,母亲莫非也如父亲一般在反省?!” 严氏痛哭出声,道:“外人那般说你,难道母亲便不能伤心了?!你如今,越发的疯野,听听外面说的是何话,你都知道吗!?” “我知道啊。”吕娴道:“且不说这个,只说今日,母亲明知父亲是个莽夫,却偏要与他说,他二话不说,去寻高顺打了一架,若是高顺心生怨憎,叛了父亲,我吕家一家皆死,母亲便趁愿了!?” 严氏听的头发晕,心中一突,更悲泣道:“我儿是在怪我?!” 吕娴道:“明知父亲是那样的人,母亲更该当考虑周全才是,不然惹出多少是非来。现下又闹的满城风雨了。父亲与手下大将失和,于母亲又有什么好处,不隐瞒便罢了,反倒挑拨。便是心中存疑,也该先问我才是,或是问貂婵。” 严氏沉默,也有些懊悔,良久道:“我知你如今翅膀硬了,你父也约束不住你。” 吕娴见她有悔意,便也不多说,只继续道:“不瞒母亲,娴儿早无嫁人之志。还望母亲明鉴。” 严氏大急,道:“为何?嫁人生子,是女子之本份?!” “本份?谁规定的本份?!”吕娴坐了下来笑道。 严氏失语。 “自从回城,娴儿便明白了一个天理,丈夫有,不如自己有。今日又明白了一个道理,爹有,也不如自己有,我父若成,我便尽力辅佐之,若不成,娴便取而代之,他日挣个女侯,立于天地之间!岂不比嫁什么人,生什么子关于后院一生一世快哉?!”吕娴道。 严氏惊诧不已的看着她,万料不到她会说出如此违逆之语。 “别说违逆父亲了,便是有朝一日,自己争取为太子,也比嫁人强!”吕娴道:“此是娴真心,还望母亲明察!” 今天的吕娴,便是生生的断了严氏的念头。以后再不会提什么嫁人的话。以断后患。她真的没有耐心再哄了。 她得叫严氏明白这个道理。她吕娴,对嫁人没什么心思。 “你,你妄蓄大志,你……你是女子呀……”严氏道。 “是女子又何?妄蓄大志又如何?!”吕娴道:“左不过是死,不如轰轰烈烈的建立一番功业再死。女子之死,何人名垂青史?我吕娴便愿做这第一人。匹夫之死,又有何人记得?我父吕布难道也要做个死后无人记起的匹夫吗?!何人规定,人应该怎么活?!” 严氏口干舌躁,惊愕的看着她,连哭也忘了。 对她来说,此言此语,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人生不过百年,娴儿不想辜负自己。”吕娴道:“父亲莽撞,以后母亲切不可激他。不然是要出事的。父亲如此,我实在不放心,只能想尽办法帮他。” 她怕严氏因为太惊骇,太伤心,便缓和了语气,握紧了她因震惊而冰凉的手,道:“母亲不亦如此吗?他日若有些功业,我再考虑婚事不迟。” 严氏红着眼眶,抽泣了一声,回握住了她的手。 吕娴松了一口气。 “那袁术欲与父亲联姻,只是因为父亲还有些地盘,若是这一切都失去,婚姻不保,性命也不能全,袁术如此,其它人固更如此。”吕娴道:“唯有父亲自己的基业,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母亲一定要明白。” “娴儿如今思虑长远,母亲不及了……”严氏道:“只是不可存大逆不道之心,什么太子,什么取父代之,切不可再说了。” 吕娴笑道:“是,今日也是被父亲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的。我父,其实还行吧,尚可佐之。” 严氏松了一口气,道:“我儿既有此志,母亲也不拦你。只是往后行事,还是多需注意人言可畏,积毁销骨啊。我儿……” 吕娴自然都应了。 “还有与张飞打斗之事,何等的凶险,以后不可再这般了,另与高顺将军的赌约,更不该……”严氏殷殷叮嘱,道:“我儿若有闪失,母亲当如何是好?!” “是,我都记住了。”吕娴自都应了,又安慰她。 “往后母亲也需多规劝父亲,切不可轻易动怒。”吕娴道:“猛虎易怒,迟早深陷陷阱而丧命。” 严氏一听,心中突突的跳,道:“母亲记下了。” “母亲好好歇着吧,我去看看父亲,”吕娴道。 严氏送她出门,看她行路如风一般,往日作风半丝不见,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高兴将军有女相助,愁也更愁。 严氏正欲休息,貂婵来了,一来便向她赔罪。 严氏将她扶起,道:“你的用心,我都明白,并不怪你,反倒还要感激你,你懂娴儿,将她照顾的很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0章 我爹是吕布40 “这都是贱妾应尽之本份。”貂婵道。 “以后,你我合心齐力,好好掌家,让他们父女无后顾之忧。貂婵更当竭力。”严氏道。 貂婵见她果然不怒了,这才笑道:“是,谨遵夫人命。” 今日之事,貂婵处理的确妥当。 貂婵见严氏受了惊,少不得安慰几句,这才回去了。 严氏躺下来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悲如此英儿,却为女儿身,又愁女儿有志,恐不能伸展,喜则父女齐心,定然有望,又怨自己无用,不能做女儿的依靠,让女儿性情大改,变得如此强梁,以后婚姻一事,恐是难了。 世人谁会欣赏这样的女子,如同小虎,皆惧之。 女儿如男人一样活着……真的好吗?!若是投胎之时,本就是个男儿,严氏就不必如此之愁了。 吕娴性情大变,以往多好哭的一个人,如今不仅眼泪哭干了,半分没有,而且还说话行事带着锋锐之刺,雷厉风行。果敢有加。 严氏欲哭无泪,不禁也问自己,哭有用吗?!除了给吕布与吕娴增添负担以后,还能何?! 严氏以往从不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所有女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她也一样…… 可是如今,她难得反省自身。是不是太死板,太拘着娴儿了。 是啊,古往今来,一直如此,便是对的吗?!又是谁规定的呢?! 吕娴走到书房,吕布见她回转,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天已黑尽,我儿以后莫要在外逗留,以免父母挂怀担心。” 吕娴不理会他,去了自己书房坐了。 吕布见她不理,也是讪讪的,心虚道:“今日为父是莽撞了些,然,我已向貂婵,陈宫,和高顺将军道歉赔过罪了。我儿,还生气吗?!” 吕娴听他这样说,态度也算好,便心情好了些,翻了些纸出来,又找了一个圆子笔给他,淡淡的道:“前三条,默写一千遍。另,再写个一千字的深刻检查!” 吕布呛住了,道:“一,一千遍,一,一千字?!” “怎么?光道歉就算了?若不深刻检讨自己,下次还会再犯,只有痛了,下次怕了,便不会再犯了,如此才算真正的深刻反省!”吕娴道:“轻飘飘的上嘴皮碰下嘴皮,这事就算了?!可没那么容易。写吧。写完了,你我父女再说话。写不完,以后,我也不想在你身上费劲了。” 吕布见无转寰,只能耷拉着脑袋跪坐下来,执了笔。见女儿是铁了心的要惩罚自己,心下有点惶惶然,喃喃道:“为父执戟尚可,然执笔却……” “嗯,执戟自是利索些。不若去啊……”吕娴头都不回的道。 吕布一滞,见她是真的铁了心,毫不动容,只能认命。 然而这笔却太小了,他执起来太难,道:“这是何笔?怎么如此难以执写?!唉,这个纸,是纸吗?!怎么这么白净,好生奇怪?!用来写字是不是太浪费了……?” “……”吕娴已是无语了。 她见吕布是以执毛笔的姿势写字,便抢了过来,道:“看好了,是这样抓写。” 她自己写了小篆,道:“这样写的……” “原是这样用,”吕布点头,道:“我儿就是聪慧。这笔也好,又细又轻爽。写出来也不占地,一张纸便可写许多,省纸了。不知这笔是如何制出来的……” 吕娴见她喋喋不休,便道:“不写完,就别吃饭……” 吕布这才失了语,不吱声了,老老实实的开始歪歪扭扭的写字。 毛笔,他下笔是真的很稳,但这种细笔,他是初用,实在难,再加上这笔极细,极小,他执起来颇为费力。 因此,适应起来倒也艰难,不过写上几十遍后,已写顺了手,倒写的像模像样了。 吕娴见吕布态度良好,心中气已全消了。 吕布能做到这种程度,就说明他真的是反省自身了。 也幸亏自己是他女儿,若是旁人,怕也不肯听,不肯反省。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吕娴也反省也一下自己,也许她对吕布太严苛了。 对这个父亲,慢慢来吧。只要能变好,只要能够改变,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他肯听,并且有反省之意,一切便都是值得努力的。 以他这样的资质,能有这样的进步,便不错了。 “爹,事不过三啊……”吕娴道:“这一次,我且罚你写检查,若再有下次,我要动戒尺打手心了,不仅打手心,还会将那一百条公之于众。叫天下人都知道你吕布誓而不行。” 吕布一抖,苦着脸道:“真打啊?!以下犯上,是不孝!” 吕娴冷笑一声,道:“你且看我敢不敢?!” 这一次不把你写的手疼,写怕了,下一次还会再如此。 下一次再发怒前,若是想起今天这写的字,便会下意识的先怵一怵,形成条件反射,也好多动动脑子。 吕布不敢吱声了,继续写。 手写是极累的,吕布写的手酸,但也不敢停。 夜已深了,吕娴叫侍人奉了些瓜果进来,吕娴剥了几个核桃,道:“爹,多吃核桃,补补脑子,以形补形,下回遇事,也能多动动脑子。免得它只是个装饰品。” “……”吕布。 一千遍,字虽不多,然,加起来的字数也有六七千字了,再加上一千字的检查,可谓是用尽了脑汁,才算写完。 写的吕布是头晕目眩,不能看字,更不能写字,一提写字便要吐。 那三条,几乎是刻在脑子里,再忘不了了。 天已微明,吕布倒在地上,喃喃道:“……写字可真累啊。” 吕娴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道:“知道就好。再有下次,写万言。” 吕布一抖,道:“为父觉得,手还是用来握戟比较好,我又不是书生,以后还是别写字了吧……” 吕娴冷酷无情的摇了摇头。 吕布一脸无奈,垂头丧气的,道:“是我之失,倒累我儿陪我跪坐一夜。你且回屋歇着去吧。” “我还得去练兵。”吕娴道:“不然一月后输了,前面吃的苦都白吃了,而我要在军中行的计也做不成了。” 吕布听她这样说,便喜道:“我儿能赢?!” 吕娴似笑非笑,道:“若无必赢的决心和觉悟,也不敢夸下海口。如今高顺将军日日在军营中,胜心也是极强烈的,我更不能懈怠。” “赌约只剩不到半月,我儿果真有把握?!”吕布道。 “七成吧,”吕娴道:“说十成,也不敢这样厚颜。七成把握是有的。” “若我儿果胜,为父与有荣焉,待较量之时,为父定叫全军前去观瞻,也叫我儿一抖威风。”吕布喜道:“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吕布之女,是何等的英才。” 见他一脸炫耀之色,吕娴也特别无奈,不过也正合她意,便笑道:“也好,若能收服军心,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 这徐州需要加固的地方还很多呢。 吕布不会管理,给他一个大摊子,他玩不转。 所以部下排挤猜忌倾压,管理混乱,军中更是如此。便是有张辽和高顺,也因为能尽己之才大刀阔斧,所以,更显混乱。 温侯府上是如此,城中文臣之治更是如此。 不善管理,不会用人,不能尽人之才。 吕娴光想到这一点就头痛,真是一天都歇不得。 然而,她也必须要发挥她的长处,再加上古人超前的智慧,在大战之前,将众人之心,往一处使,如此,才可稳如泰山,将徐州上下治如铁桶。 任重而道远啊。 她看了看吕布,若是这傻爹能少气点自己,也许她还能有闲一刻的时候。 吕布见她要走,便道:“我儿尚且如此用功尽力,为父更当努力练兵,操练兵马。” “……”吕娴。 “我与我儿一并出门。”吕布道。 吕娴失笑,这爹,能少引军中之乱,也许还能叫人少费点心。 吕娴出城去了。 吕布也难得升帐议事,他不耐烦细听什么粮草马匹之类的细节,草草听完了,便上马要与众将力敌。 张辽听一个部下悄悄的道:“今日将军眼睛通红,执戟之手也在微抖,不知何故……” 张辽一听,忙去找温侯亲兵问。 亲兵道:“昨日温侯一夜未眠,一直在书房被罚写字,一直写到天明才歇。” 张辽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道:“既如此,为何不在府上歇着?今日这么兴奋?!” “女公子也未眠,一直盯着温侯,一早却出去了,温侯便也出来了……”亲兵道。 张辽失笑不已,道:“都是好胜心强的啊。” 虽娴便是那头鲶鱼,把整个徐州这个池子都搅的风云变色了。 难得见吕布奋进,又不丧气的时候,倒也有趣。 不止是吕布好胜心强啊,随着日期更近,高顺心中莫名的紧张。 最近各军中到处都在议论他与女公子赌约之事,让他莫名的紧张起来。 人人都能调侃他两句,叫他千万莫输,还有叫他输了也不丢人的,还有张飞在前呢。 就连整个徐州城里的百姓,也是跃跃欲试,讨论的纷纷,都在说着女公子之勇的武力值与高顺相比,究竟谁高谁下。 全城瞩目,是高顺没有料到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1章 我爹是吕布41 高顺的心越来越苦,脸越来越绷,面无表情。 此事不光军中将士关注,百姓也关注,便是刘备和陈登,也早早的盯紧了这件事。 更别说张飞了。 许汜和王楷一见此盛景,便笑道:“难得一见徐州城风云涌动。” “毕竟是女英雄,更比之男豪杰受瞩目。”王楷笑道:“便是楷也十分跃跃欲试,想见见这位女公子,以及胜负高下。” 许汜笑道:“且去寻公台,明日且叫他带我二人去军营一观。” 两人相约便去寻陈宫了。 而整个徐州城中,一个话本子悄然火爆,听者无数,其名为《诛董卓》,写的正是以吕布为主角的英雄事迹…… 此本子,一般贤士不信,然而百姓却深信不疑,推崇备至!不得不说吕娴写的话本子实在太好了,起承转合,只是短短的几篇故事,围绕的正是以计杀董卓的洗白故事。 百姓们听入了迷,一时迷倒吕布,更深信其为当世之豪杰,羡为英雄。此传为美谈,争取了无数百姓的好感。话本子迅速的传开,故事脍炙人口,其中国家大义大忠大勇的歌讼,更是朗朗上口。 吕娴太知道宣传的重要性了,这是争取民心的最快的方式。现代有新闻媒体,而这里有话本子。 只要故事够爆,加上国家大义,英雄美人,忧国忧民的要素,在这乱世之中,很能得到认同。没有门槛的话本子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宣传方式。 而效果是极为惊人的,短短三天时间,无数百姓为董卓的残暴而愤怒,司徒王允的大义而感动,也为吕布陷入小义与大忠之间的纠结而纠心,更为吕布下定决心要诛董卓的行动而拍掌称快,更为吕布因为不敌董卓之将,而被驱逐出洛阳而叹息…… 故事隐去了貂婵。吕娴刻意为之,是为了保护貂婵不受非议。 只是将王允,董卓,吕布刻画的唯吵唯肖…… 有百姓落泪道:“倘若温侯当日能护天子,当今洛阳,又何须有曹操?!” 此言既出,引无数人认同。纷纷惋惜不已,又怜惜吕布忠勇直爽不被人所喜,更被世人误解成为三姓家奴被人骂,又因喜好财物,却不大贪,而被人所不喜,无数百姓皆怜惜之…… 吕娴很会写人设,把吕布的忠勇直,全拿出来写了,甚至不掩饰他的缺点,然而他的缺点也因为优点,而变成了玉壁上的小辉,并不掩其光华万丈…… 故事是吕娴说的,却是陈宫润色的,陈宫更是在其中写上了大义小义,大忠小忠,大贪小贪之议,引起无数百姓争议,并且连一向轻视吕布的士人,也会去细听…… 虽觉得这目的太明显,然而,这争议本身就能令人深思其意。因而,竟是无数人都知道了…… 话本子的穿透力,远比檄文更讨喜。个人英雄主义本身,就更加的能深入人心。 吕娴所做的,就是要把吕布塑造成当世百姓心中的豪杰和英雄。 陈宫早先便已经确定了真正要讨好的是谁,也因为,他润色了这个话本子,效果是极为显著的。 仁者无敌。 百姓之心,是要极力去争取的。 确定了目标,陈宫觉得,至于那些士人信不信,都不重要了。 许汜进来,笑道:“公台不坦诚!” 陈宫笑道:“此又是何言?!” 王楷道:“整个徐州城因一话本而沸腾,主公之名,一时无俩,女公子之勇更为人津津乐道。” 虎父,虎女。本身就已经够吸人睛目的了。 “这位女公子,当真有翻江倒海之能啊……”许汜上次听陈宫所说,还有些迟疑,万没有想到,这陈宫与女公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折腾出这许多的事情来。 陈宫哈哈大笑,道:“早先便说要洗刷污名了。宫本欲写赋,然女公子却点醒了宫,说,百本辩解赋也不及一话本,宫原本不信,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女公子当真高见。主公本就不入人眼,便是万字赋言,也入不得那些高才之眼,还不如不费这等力气。如今这效果,倒也出乎宫之预料。” 许汜指着他笑的说不出话来,“公台相貌堂堂,腹中黑黑。” 王楷也笑,“这是蓄势而点燃民意,看来主公铁了心要图曹操了。” “非也,非为图,而为自保。”陈宫笑道。 “早不图,晚也图之,”王楷道:“有甚区别?!” “此话本在军中也传的甚开,”许汜笑道:“便是连张辽,高顺之名也榜上有名。如今军中在议主公,与张辽和高顺之英勇排名榜,也是公台促成的吧……” 洗脑是必要的,兵士们的热血也是需要点燃的。 “公台可真是不诚实,这是激军中兵士之争心啊,”王楷道:“更意在指那曹操亦是董卓之流。” “宫可无此意,那话本之中可无一字提及此。”陈宫否认道。 “无一字提,却亦字字如是。”许汜道:“油滑。还对我等二人不诚实。” 陈宫哈哈大笑,笑而不语。 “许都那班子人,若知此,必恼恨不已。”王楷笑道:“主公成了小贪而不大贪,弃小义成全大义,弃小忠成全大忠之人,而他们却成了为求名而不择手段的人,岂能甘休?!” “公台是在惹火,徐州此话本火,是想引曹操重兵屠城乎?!”许汜道。 王楷也道:“以此激怒曹操,曹操必屠徐州全城,以泄其愤。公台何忍拖百姓下水?!” “原来两位也知曹操天性残忍,当年宫也知如此,才弃之而去,”陈宫道:“既已知此,何故而要讨好于他,在他手下苟延残喘吗?!袁绍尚耻之于曹操班下,而两位却只将徐州城的安危,寄托于曹操能善待百姓之上吗?!徐州若失,依旧会被屠城,不管有无此话本。况,徐州自有主公保。” 许汜叹息道:“实是曹操势大,非我惧也,天下何人不惧之?!” “以此情境,若发檄文,恐天下笑,一区区英雄,不足以守徐州……”王楷道。 陈宫便不多言了。此时曹势大,吕布势危,他们心有迟疑,再正常不过,没有信心也是正常的。 两人也知道陈宫早已坚定如铁心,便也不再多言。 “听闻元龙任了司农官,”王楷道:“怪道近日不见元龙。” “女公子另有要务叮嘱元龙去做,也因此元龙日日只守在田间,十分尽责。”陈宫笑道:“宫也未曾料想,元龙竟如此能屈能伸。原以为他定会笑农事,以他之才轻用之,还恐他不悦。” 许汜向来与陈登有隙,听了耻笑道:“表面若此,内心又不知如何。也许只是表象罢了。汜倒听闻他与小沛联络甚是紧密。” 这许汜想探自己。陈宫自是心知,只笑道:“刘使君是天下英雄,元龙心慕之也未有不可。元龙若有辅佐之心,尽可去之,女公子定不拦,宫也不会拦。” 许汜道:“陈登向来心向气傲,去了小沛还要屈于靡竺等人之下,武更是屈于关张二将之下,他岂会如此?!况且,刘使君未曾有势,陈登自是更不会去。他向来惜名,心慕刘使君,正是应了那等爱名之人……” 王楷不参与许汜的言论,只是笑道:“那贪名一说,倒骂尽了天下贤士,公台竟也不怕贤人不来?!” “怕甚?激他们一激,且激他们来瞧徐州吕布之勇……”陈宫笑道。 只怕并非是为来瞧吕布,而是来辩陈宫不要脸的。或是看吕布败,丢丑。 那话本子激他们可以,若叫他们信服,他们不会。还会鄙视陈宫,行此小人行径,与那妇人无异,尽用之坊间市井之计。 “明日便是女公子与高顺将军的赌约之期了……”王楷道:“真令人期待啊,明日我等二人便也去军营中叨扰了……” 许汜也颔首笑了。 陈宫道:“两位不来,宫也是要去请的,明日且一并前去围观。” 全城轰动,军中更是议论纷纷,军士脸上多有好奇,还有热血,以及期待。 一早,无数人都涌入到军营中去了。大小将领等人,无有不来者。 吕布和吕娴也到了,诸将忙道:“参见温侯,女公子!” “诸位速速请起!”吕布脸上大喜,道:“多谢诸位赏面来看吾女与高将军之争。” 陈宫笑道:“今日女公子和高顺将军才是主角,不若先请观之,再谈其它!” “对对对,此时并非是叙言之时。”吕布笑道:“布不能喧宾压主,分不清主次。高将军。” “末将在。”高顺出列。 “准备妥当了吗?!”吕布笑问道。 “已妥!”高顺示意旗兵招旗,那三百五十兵威风凛凛的过来了。 “吕娴!”吕布喝道:“准备妥当了吗?!” “已妥!”吕娴笑了,从袖中掏了一个东西出来,也不知是何物,竟吹出古怪的尖锐的声音来,只见那三百五十人,身着奇装异服,从军营外跑来了。 众将吃了一惊,忙转首去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2章 我爹是吕布42 那一列方阵好不威风。齐步走,每一脚印,每一个踢踏之声都是齐整的。他们脸色肃然,二者两距像是尺子量过,而且,一列列看过去,竟然连跨步都是一样。 那声音踢踏着,没有一个不在调上,闻之令人心惊而变色。如同地震崩于前的震撼。 诸将傻了眼,呆呆的看着齐来之兵,便是连吕布也失言许久。高顺更是木着一张脸,心里突的一声。 陈宫笑而不语,许汜和王楷心有震荡,看着又看了看女公子。 “好生威风的军士。”曹豹笑道。 吕娴对这个曹豹很是客气,笑道:“外祖可不要看表面,或许只是中看不中用。” 曹豹怔了一下,心中一暖,见女公子待她如此客气,心中十分欣喜。 他的女儿嫁了吕布为次妻,只是命不好,早死。女死,其实除了吕布稍敬他以外,他是对这门亲不抱妄想了,但没曾想得志的女公子,竟还能亲热的叫一声外祖。 曹豹这心里便是又酸又喜,道:“定然是中看又中用的,更当如女公子一般出人意料。” “那便借外祖之吉言了,”吕娴笑道:“高将军,今日之较量,并非如战场之厮杀,分个高下既可,不可要人命,因而我备了些不伤人的武器,不知高将军可愿否?!” 高顺道:“自当如此,女公子设想周全。” 那边厢已有人抬着箱子上来了,一一打开。 “那都是无刃长矛,上面矛并非为刀,而是木棍,木棍上涂颜料,并不伤人,也能让双方放开手脚,一方为蓝颜料,一方为红颜料,两军对战之时,倘颜料点及要害,即刻便退出。”吕娴道:“结束之时,以身上颜料少者为胜,何如?!” “妙极!”高顺拱手道:“从女公子计!” “因高将军之兵并不熟悉此战之法,也因此,定三局,两胜。”吕娴笑道:“战场之上,无非攻城略地,以及防守。一局为战场正面厮杀,一局攻守之势,攻与守,我与高将军抽签而定,最后一局,在城外坡上定输赢。因为此处有地利,也因此,我们燃三柱香。三柱香内,若两队都未回,便皆败。香燃之时,两队齐进,谁先至高坡,谁先占据地利,都由他们自己,谁又能在那打败对方,并在三柱香内回转,便是赢,至于去途与回途中,埋伏或厮杀等,自由发挥,如何?!” 众人大惊,已然明白这吕娴是极熟悉兵法之人了。 众人自然无有不从,都略有些担心的看着高顺。 “女公子此计极好,顺无疑议!”高顺道。 吕布拍手道:“此法甚好,甚是公平,比相互厮打,学那匹夫之战好。” 陈宫笑道:“此法虽好,却需公正之裁断!” “我推张辽将军随之,不参战,不指点,只能裁断,若有中要害还战者,可罚下场。”吕娴笑道:“张将军,为公平,可不许轻我为女子而放水!” 众人都听笑了。 张辽笑起抱拳道:“辽定公平,不敢放水!” 吕娴起了身,笑着高声道:“此战,非一匹夫之勇可胜,而是团体作战,当要团结,顾全大局,高坡之上,有一面旗,谁能三柱香内击败对方,哪怕只有一人回,都是赢!这是顾全大局之战,以旗为胜!切记!一局过后换衣重来。我备了很多衣物。” 两边都喝然道:“是!” 只是吕娴一边的军士齐高声喝,无一杂音,而高顺那边却稀落,虽高声,却并不齐,高顺心里已然焦虑起来了。以往并不觉不妥,只是如今这一对比,难免被比的十分惨烈。 陈宫起了身,笑道:“击鼓,列阵,第一局起!” 吕娴和高顺皆下了场。 一边是看旗,一边是听哨声,然而却是哨声更快,不过哨声一起,已是列于校场一边。 诸将急切的跑的更近了观看,一时挤的骂娘。 许汜和王楷也不淡定了,抛开名士的风范,把陈宫往边上一挤,抢前看去了。 “……”陈宫。 曹豹,魏续,宋宪等诸将全涌到了前头,一个个脑袋张的跟长颈的鹅一般,一面还叫身边其它的将领道:“别挤,别挤,莫吵嚷……” 吕娴与高顺各自站在校场台上,笑道:“鼓声齐起,便正面厮杀!” 鼓声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擂了起来,擂的如同人的心跳一般,咚咚咚! “杀!” “冲啊!” 他们各自拿着涂了颜料的长棒开始拼杀起来,一时之间,颜料齐染,当真震憾。 张辽骑着马,挥着鞭子,不断的在其中道:“那个,退出,你身上都全是颜料了……快退出……” 他做裁判竟然也出了一身的汗。 高顺脸色肃然,不知为何,额上却出了细密的汗,听见吕娴道:“正面迎敌厮杀,是大战场面,这一点,我未必能赢高将军!” 高顺却嘴唇紧抿,不谦虚,也不抬吕娴,他是真的想赢的。 可是,他却知道赢极为艰难。战场上的一切,令他焦心牵挂,一心在里面,只因吕娴训练出来的兵配合的太好了,短短一月时间,她是怎么做到将这散漫的兵士练出如此的整齐划一,并且,配合密切的?! 古代军队虽重军纪,然而列阵,布队方面,其实远远不及现代军队。 看阅兵式时,对比一下现代军队,与一些小国的军队就知道了,那强烈的对比差异,让观众与高顺的震惊很大,当然,高顺是更加紧张的,因为他是当事人…… 古代军队,军纪严明,若误时或误事,必杀之悬示军中,而震慑三军,军纪虽严,然而,却远不及吕娴短短一月训练而出的成效惊人。 高顺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明白到底有哪里不同。为什么区别如此之大?! 这怎么做到的?!高顺嘴里含有一丝苦涩。 便是张辽与在观的诸将也心中惊愕莫名。 吕布更是连连叫好。 陈宫垫着脚才能看到,心中却明白,吕娴在细节方面,做的是无比的极致。 两方厮杀已然分明,吕娴之军攻守之势配合无间,五人一阵,相互交与后背,配合对敌,有人冲散之时,哪怕丢了武器,也会上手上脚,仿佛不惧死一般的强烈的赢的信念。 鸣金收兵,结束! 各自归阵,他们身上都染上了颜料,然而一方仿佛滚成了彩泥泥人,而另一方,身上只是薄薄的,或是点点的,远不及对方整大片的全是。 张辽道:“此局,女公子胜!” 吕娴笑道:“高将军之兵并不熟练此作战方式,是我取巧而赢了,因为我教过他们如何避免被染上颜料而不败。” 高顺木着脸道:“败便是败,顺心服!” 吕娴道:“高将军陷阵营之勇,可见一斑!虽败犹荣。” 吕布在席上大声叫好,欢喜的跳着脚像孙猴子似的,十分不耐而外张,“此,吾儿,高顺,你服不服?!” 高顺滞了一口气,胀红了脸。 陈宫笑劝道:“主公,还有两局,等全部结束再说吧。” “哈哈哈,吾儿必胜。”吕布大笑起来道。 “女公子!”诸将也大叫。 “……”高顺看着己方动摇的军心,忙去安抚喝骂。 “且先去换衣服!”吕娴道。 当下兵士们又换了干净衣物,武器也重新上了颜料。 “我准备了第二局是攻守之势。”吕娴笑道:“且去搭建起来!” 哨声一起,那三百五十兵,又抬了木箱子过来,在那场上,便开始敲打组装,极为熟练的搭建了一个木质的仿城墙,并在地面划上虚线,诸将好奇的跑去看。 吕娴道:“以此城墙为城池,而作战不可转于后方,正面攻城,须在虚线以内,无论攻守,定下胜败。而武器,攻方,我准备了绳索,无矢之箭等物,守方,我准备了涂了颜料的仿石块的破布团和无矢之箭。依旧以张将军为裁判!” 张辽应了。 “高将军,且来抓阄!”吕娴笑道:“公台,且写上两张竹签来。” 陈宫笑应了,当下便去写了放进竹筒。 “高将军请先!”吕娴笑道。 高顺心中紧张的不得了,自然顾不上再相让,忙去抽了一签。 “攻。”高顺道。 吕娴抽了另一根,笑道:“这自然是守了。” “攻守已定!”陈宫道:“请两位速备战吧!” 高顺怕军心不固,忙去安抚,密计一番。 而吕娴走向己军,笑道:“有信心吗?!” “有!”呼喝之声齐如雷般。 “守住它!”吕娴对着城一指,道:“如同守着我们的徐州城,这就是咱们的徐州城!” “是!”众兵士无须分说,从两侧楼梯爬了一百余人上去,余下诸人,皆站立于楼梯两侧,递送箭矢等人,配合严密。 高顺那边兵士也已准备妥当,当下火速的架着梯子,及绳索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守住徐州军!”城上诸兵士高声吼道:“守住我们的家!” 在场诸人震撼不已。 当下箭矢齐飞,颜料到处滴落,梯子一搭,许多人齐挤着往上爬,更有绳索扔上来要攀城的,城上一队三人,一人扔石,一人射箭,一人抓着砍刀砍绳索,竟是各司其职,有倒下退下的,便立即有后备补上其位置,而其它人全都为后备,以及递送物资之人,竟是战而不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3章 我爹是吕布43 城下倒下的越来越多,大块的颜料随着石块砸下来,许多高顺这边的兵士都退场了。 绳索更是如此,一断,便拿城墙束手无策。 渐渐的攻守之势已然分明了。 不是多么有战略的战争,更多的只是枯燥的不断的重复的动作,以及鼓舞不懈的军心。 城下诸兵士已然逞颓势,越知战胜无望,便越是消极。 而城上却时不时的喊着口号,哪怕累极,也没有一个人懈怠。 高顺的脸越绷越紧,其实细细观察,能看出许多的细节处来,比如,吕娴这边有专门大嗓门的人在士气低迷之时,站起来鼓动人心,士气便半点不衰…… 人在累的时候,下意识是不想回应的,然而无论他们多累,在喊动的时候,声音永远是不低,不大的。 高声能鼓动人心,让人变得振奋,而己方,虽有鼓声,却…… 吕娴之军配合完善到一个系统的地步。并且如果一方溃败,有敌军爬上城去,却不至于全盘皆败,因为其它人会一涌而上。 三人小队,就像一个个独立运营的团体,然而,他们配合完密,又仿佛是血肉相连的一个整体,便是失了几个,却如绳索不断一般,不断的被后备修复。 如此,竟是无法攻城。 “好!”吕布喜的脸色精彩不绝,道:“不愧是我吕布之女,哈哈哈,我儿吕娴,果然不输于我,哈哈哈哈……” 整个军营紧张之中都能听到吕布夸张的笑声。 “我败了。”高顺道。 “高将军为攻势,我为守势,借着城墙,我还是占有优势的,攻城最难,高将军虽败,却也不败!”吕娴道。 真的不用这么为我说话!高顺道:“败便是败,顺心服!” 陈宫笑道:“三局已两胜,第三局还需战吗?!” “自是要战!”高顺道:“赌约要有始有终!” 诸将也急切的道:“自然当战,一定要战!” “既如此,便叫军士们去换衣裳,”吕娴笑道,“高将军,还须振奋军心呐……” 高顺看着已经摔落的军心,长长的,闷闷的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硬着头皮,前去安抚人心了。 他以喝骂为主,军士们虽挫败,却也没人敢抬头顶撞,一个个的都低了头。 效果极为不明显。 当下又换了衣服,备了相同的战马,武器等。 吕娴这边早已经军心大振,哪里还需要再去鼓动人心。 吕娴只笑着叮嘱了两句,道:“要团体配合,每一场战役,都要牢记目标是什么。” “是!”军士们眼眸亮着,高声道:“夺旗!” “对,此场战役的目标是夺旗!”吕娴道:“去吧!” 兵士们已经列好了队,开始等燃香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竟也不叮嘱些战略吗?!宫以为,女公子定会布好战略为要。” “行军之中千变万化,若前布战略,过于死板,要他们自己去安排,他们会相互配合的。”吕娴笑道:“只要完成了目标,要赏赏众,自然不会有人拖后腿!” 陈宫笑道:“不错,赏众与拔尖,皆是要点。” 果然,她的兵士们几个头目已经开始商议对策了。 “燃香!”陈宫号令笑道。 张辽已经上了战马,准备去观战了。此战倒无须裁判。 其它将领也都来了兴致,都去观战。就连吕布都跃跃欲试,他被陈宫拦住了,道:“此地还需主公坐阵。” 吕布悻悻然的坐了下来,十分无奈的表情。 两方兵士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高顺之军簇拥着行马之人往前冲。 而吕娴之军中却无人骑马,反而只叫人牵了马跑。 吕娴之军搭上箭往对方马腿上射,那马吃痛,竟是在人群中乱冲起来。 见他们乱了,这边分出一半多人,一骨脑的冲上去将他们给冲散了,然后围了起来,或拉或拖,只是限制对方的活动,而另一半人护着马匹,拼命的往前冲,直至将对方的人给拦的差不多了,才有几个人一并上了马匹,拼命的往前冲去,一时之间,喧喧闹闹的,扭打,喝骂之声不绝。 依旧有无数英勇之人冲出重冲,朝着那几匹马冲奔而去,意欲阻止。 “把他们拖下马,抢了他们的马,速速!” 这边见劣势极为明显,有些军士已是大急了,急欲吩咐,然而,吕娴之军虽乱却有序,配合的亲密无间。 可高顺之军却已是军心大摇,便是定了正确的战略,配合的人少,而且不听者多,一时之间像没了头的苍蝇,只各顾各的突破重围,往城外高坡跑去…… 校场之中,吕布坐不大住,坐立难安,最后又喜又忧又急的干脆站了起来,来看着燃香还有几寸。 “最后一支了吧?!”吕布轻声问陈宫,一副生怕将香吹的更快了的形景。 陈宫忍俊不禁,笑道:“是。” 吕布来回徘徊,出奇的安静,动作幅度也很小,仿佛动作大了,便能将香吹熄了。 高顺面无表情,看着燃香,表面镇定,然而心里却是焦急的,他站着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吕娴倒是悠闲,半点不见急切。 其它诸人更是昂着头张望着军营外,又竖着耳朵听脚步声或马蹄声。 “最后半支了吧?!”吕布呼了一口浊气,莫名的紧张焦虑起来。 吕娴看他如此,倒笑了,道:“父亲这般急躁作甚,领军作战,若是坐不住,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担忧焦虑,便是再急,也是不能表现出分毫的。” “主将者急,从者皆无主张,定然无所适从。”陈宫笑道:“主公还是稍安勿躁吧。” 吕布便是再急,听二人所言,少不得耐着性子多等一回了。 “我儿为何不急?!”吕布道:“可是因为三局两胜已定?!” 吕娴只是笑而不语。 陈宫看着吕娴,捻须笑而不语。 “你们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吕布无奈不已,再着急,也只能静静的等。然后看着这香渐渐的快燃尽了…… 就在众人以为必是两败的时候,突听的马蹄之声传来。 唰!众人都站的直了,便是连陈宫也微急道:“速速看来者是何人?!” 斥候应了,忙去军营前去查看。 轰轰轰……不止是一匹马来了,还有他们身后无数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踏踏踢踢的到了,于乱之中,竟还能在回来时保持这样的阵势,一听就知道是谁之军马了…… “哈哈哈……”吕布大喜,不用看,只用听就知道是谁了,道:“定是我儿军队!” 身后许汜和王楷也都紧张起来,如绷紧了的弦道:“可是女公子的军队?!” “正是女公子之军!”斥侯报道。 众人大喜,只见一骑上兵士扛着旗已飞马入了军营,飞身下马,跪于地上献旗道:“不负女公子之望!” 吕布先抢了下阶,将他扶起来,道:“好,好,好!” 瞧那香正好燃尽了。 吕布喜色于脸,道:“赏,皆重赏之,哈哈哈……” 身后的兵士们也都进了军营来了,一听这话,皆面有喜色。 吕娴笑道:“要赏,便全都要赏,高顺将军之军,已然不逊色,只是遇到善会投机取巧的我,自然落在下风。” 吕布听了笑道:“对,全都要赏,赏!” 高顺脸上微变,道:“主公,末将受赏有愧!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拱手道:“女公子,今日之较量,顺心服口服。顺愿赌服输!” “将军之军本自强兵,兼我之练兵之法,更强一层,若执武器对敌,我之军未必是将军对手,其勇可嘉。”吕娴道。 “女公子如此说,顺,更惭愧不如!”高顺低首道。 “高将军可服?往后可不许再拦我进军营了……”吕娴笑道。 “顺服,女公子之才可为大将。”高顺道。 吕布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我儿便是来军中,定也是一员所向披靡的猛将!” 众人皆笑附合。 “高顺自愿罚酒一坛!”高顺道。 “高将军仗义,”吕娴笑道:“娴自也不能小器,虽赢,然当日许诺之嫁妆,也须拿出来,用作军费。” 吕布与陈宫吃了一惊,看着吕娴。 “女公子!”高顺惊道:“不可!是顺输了,怎么能让女公子拿出安身立命之物?!” “这嫁妆,我当日所许诺本也是无论输赢,尽皆充作军费之用。平日娴最佩服的,便是诸位将领,也愿以区区之躯,以献末技之法,以后还望诸将多多包容,多多指点于我,家财本是外物,而诸将士们更应得此,以安身立命,这是娴之心意,还望诸位千万莫要推却!” 高顺红了眼眶,道:“如此,顺都无地自容了。” 诸将也都心服。 吕娴笑道:“今日之高下,只是戏耳,若以生死之厮杀,娴此等练兵之法未必如高顺将军之悍勇。今日,高顺将军让了我几分,我感怀于心!” 见她如此说,高顺更是感怀不已。 令人输不难,令人心服,却难。 “高将军酒要喝,然,并非罚酒,而是敬酒。娴当敬高将军几杯,以敬高将军英勇。”吕娴道:“今日之战,若以诸将之勇,与我之拙计结合为一,何恐军不强矣!以后还望高将军与诸位与我父,与娴,上下一心,守城破敌,成就万世威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4章 我爹是吕布44 众人大服,皆拱手道:“末将等从命,誓死追随主公!” 吕布哈哈大笑,道:“今日大喜,设宴军中,布要与诸位一醉方休!” 哈哈哈! 一时之间,都欢呼起来。 “女公子何人?!”陈宫对许汜笑问道。 许汜颔首道:“有才有德,虽胜,却不压人,只以德服人。此女,有周公之范,威服军中与百姓,定让徐州心服大安。” 陈宫终于笑了,道:“难得见许先生如此夸人,还是一介女子……” “公台可莫要奚落汜,汜今日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了……”许汜笑道。 王楷道:“女公子,真神人也!其威而不重,有胆识有谋略,人在军中不怯,而于诸将之中,竟能隐隐列于首,被诸将推崇心服,楷今日也叹服了。英雄分雌雄啊,往日竟是自堵于见识了。” 陈宫大笑,心悦不已。 这是最乱的时代,也是英雄辈出的年代,远不及后世对于女子的倾压与鄙视,以及厌恶和约束。 这里,是三国。是流氓可以做皇帝,歌女可以封皇后的时代。 是有本事,有胆识……就可以叱诧风云的时代。 一百二十台嫁妆,吕娴早就准备好了,一一抬上来打开的时候,众人瞪圆了眼眸,听着吕娴道:“诸位今日辛苦,但有所值,娴聊表心意,以此作心意,不仅将嫁妆献于军中,我人,也愿与诸将士同战!往后,希冀一心!” 军士们大为感动,将领们也都拱手,灼热着眸道:“定然一心,不负女公子之托!” “上酒!”吕娴哈哈大笑,道:“我父所言不错,今日,我要与诸位都喝上一杯!” 当下抬了酒坛上来,分酒与将士们,吕娴高举起酒杯,道:“第一杯,敬在座所有诸位!我父治下,文臣尽其才,武能尽其勇,谋士尽其智,何愁徐州不守?!饮尽!请!” “敬女公子!”高高朗声起,众军士们尽皆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曹豹笑道:“女公子爽快人也!” 吕娴再倒了一杯,道:“第二杯,敬我父,愿我父明察严明,恪守主公之份,重用贤能,赏罚分明!” 吕布道:“也敬我儿,喜得诸将认可,从军为将!来,喝!”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第三杯,敬高顺将军!”吕娴笑道:“足饮一坛,为戏言耳,岂能让高将军喝罚酒?!今日只是助诸位之兴,并非为罚而设宴!在座诸位能见高顺将军饮一回酒,已是大为感慨了!” 诸将皆笑了起来,道:“是,高将军虽输了,可输于女公子也服气,今日真是难得一见高将军饮酒,当如一快事哉!” 高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举杯感怀,道:“女公子,请!” “请!” 两人一饮而尽。 杯盏还未放下,高顺却已经跪了下来,做出一个臣服的末将之仪,抱拳道:“女公子之智,顺心服。顺愿拜女公子为师,但请赐教练兵之法,以后女公子吩咐,定万死不辞,女公子若在军中为将,末将无不从女公子!” 吕娴吃了一惊,忙要扶他起来。 高顺却不肯,说她若不答应,便长跪不起。 陈宫与诸将皆笑道:“今日高将军输的冤枉,若不知道究竟输在何处,只怕晚上是睡不着的了……” 说罢,诸将却都笑了起来。 吕娴也笑了,却也跪了下来,拱手道:“赐教不敢,为师更不敢。娴只是微末之技,末等之流计,岂敢让高将军拜为师者?!” 高顺急道:“女公子!” 他还欲再言,却被吕娴打断,道:“以高将军之年,与我父齐,而娴早慕高将军之才勇,娴愿拜高将军为叔父,以后相互讨教军中诸事!” 高顺吃了一惊,眼眶已是红了,道:“女公子万万不可,顺何德何能?!” “高将军若不答应,娴亦不能起!”吕娴道。 高顺一时被难住了。 陈宫哈哈笑道:“古有将相和,今日,有如此之义,主公,依宫看,不若叫高将军应了罢,以高将军之忠勇,担当得起女公子一声叔父之称!” 吕布虽有犹豫,但见吕娴乐意,便笑道:“高顺,且应了罢!” 诸将也笑劝。 张辽笑道:“所谓好事成双,末将斗胆恳请主公拜女公子为小将军,以后可佐代主公慑军务大事!” 诸将竟都起身拜道:“末将等都同愿拜女公子为小将军!” 吕布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好,今日便让我儿吕娴为小将军,此女若我,古语有云,子,身之二也。她便如父之附,以后诸公诸将待她,必要如待我一般!万不可慢待!” “遵命!”诸将笑应了。 陈宫,许汜等人也都起身道:“臣等从之!” “高顺,且应下吧,”吕布笑道:“以后做了我儿叔父,便是我吕布之兄弟,你为长辈,定要待她如我待我女,护她如我护我女!” 高顺鼻子一酸,道:“是!” 吕娴忙扶了他起身,让他入座,撂起短打一跪,道:“叔父在上!请受吕娴一拜!” 高顺忙扶了她起身,红着眼道:“女公子拜顺为叔父,顺自受之,然,此为义。却不可逆忠心。” 说罢,将吕娴扶至主位之上,撂战袍一拜,道:“高顺谨拜小将军,往后定讨教练兵之法门。威肃我军,镇守徐州城!” 诸将都起了身,也都甘愿下拜,道:“谨拜小将军,往后也多讨教练兵之法,请小将军不吝赐教!!” 吕娴忙道:“得诸位将军如此看重,以后定不负诸位信任,必尽娴之能,诸位请尽勇,我军不愁不强!” 众将皆大喜。 “快都请起!”吕娴举杯,笑道:“以后还望诸位将军多多照看于我,娴若有不能之处,还请赐教指正。敬诸位!” 诸将皆饮尽,大笑道:“恭喜主公有此虎女!” 吕布哈哈大笑,道:“以后有我父女同心,有我女助之,定横扫曹军!” 一时推杯换盏不停。 吕娴亲自举了一杯酒去敬曹豹,笑道:“外祖虽不是至亲血脉,然曹二娘亦是我次母,我敬曹公如敬亲外祖一般,往后,还请多多包容赐教于娴了。但有不便之处,都来与娴说,若有娴有不足,外祖切不可疏于娴而不言!” 曹豹又喜又红了眼眶,道:“小将军,以后豹定会……” “外祖不必多言,一切皆在心中。”吕娴笑道:“来,敬外祖。” 曹豹大喜,一饮而尽,一时心中畅快的不得了。 “外祖以后无事时可来府上闲坐,切不可与我父生疏了才是。”吕娴笑道:“若是府上敢慢怠外祖,看我怎么削他。” 曹豹哈哈大笑,自是应了,一时喜道:“温侯有女公子,胜似男子!” 便是男子,也无这份无形中建立起来的威望。 曹豹喜不自胜,连酒都觉得甜了不少。 吕娴又去敬其它诸将,敬到侯成,宋宪,魏续三人身前时,笑道:“以后三位还需更当尽力,娴都靠三位了!” 三人忙喜道:“小将军言重了。敬小将军。” “敬三位!”吕娴喝了酒,笑道:“三位看我父之军营中,贤才辈出,可输曹操?!” 三人可是在绝境时叛了吕布的。 然而,这样的人虽善钻营,圆滑了些,但也是善战之将,只是考虑的多了些,哪怕有些世故功名,可是不到绝境,未必会叛。 而她来了徐州城,这徐州城早晚里外一肃,完全不同。那时,三人可还会再降吗?!未必…… 当他们在这里有生机,甚至有更好的前程,没有人想不开,非想着去叛敌。 侯成笑道:“小将军一人可抵曹营百余谋臣,羞煞他们了,我徐州城岂不如曹营?!” 果然会说话。嘴多甜!? 吕娴笑道:“我自如此,三位更当尽其勇,以求勇名盖过曹营,羞煞他们的百余战将,届时我等皆名震天下,岂不快哉?!” 三人一震,大喜道:“是,恭从女公子命!不敢负女公子之托!” 吕娴大笑,朗声道:“诸位!以我之浅见,不若在军中立个英雄榜,都说对敌才有战,才能找出破绽,战将亦是,将兵亦如此,我父营中勇将如云,而天下不知,只知吕布。然而,虎威之下,虎将却更是无穷无尽也,何不立下英雄榜百名排行?!军中无事之时,可分高下,而定排名?!一则,激励诸将士气,以进入英雄榜为荣,未进者可自努力奋进,进入者,则为更高者进,为首者,则为保名位而更奋进,如此,军中士气高昂,士气凛凛!” “英雄榜?!”吕布来了兴致,瞪大着虎眼,喃喃道。 诸将也都若有所思,眼眸清亮。 “二则,这排名可扬名立世,为世人称赞,世人不光知我父吕布之威名,更知英雄榜上名将,威慑诸侯……”吕娴笑道:“三则,我军中可立英雄榜,天下也可立英雄榜排名,他日我徐州英雄榜定可剑指天下英雄榜,更以奋进,激励将气!” 诸将喜着窃窃私语起来,皆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张辽笑道:“主公,此计甚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5章 我爹是吕布45 诸将也都跃跃欲试起来。 “另,今日我与高将军对敌之法,也可从之!当立三军,上中下军,不分高下,只是每半月一演习,将兵之将帅,也都可列英雄榜上参考因素,如此,将者可敌天下之将,而兵者却胜天下之雄兵,如此,岂不更好耳!”吕娴笑道:“娴之浅见,不知诸位可愿否?!” 陈宫未言,许汜已抚掌大笑,道:“女公子果然妙策!将可胜敌,然,所领之兵不能胜敌,犹败!兵可壮,然将不敌,也败!若如女公子言,此练兵之演习,及英雄榜可大大的激励士气!” 陈宫听了也笑,道:“主公,此计甚好。还是要商议出个章程细则出来。” 吕布大喜道:“我儿之谋果然甚妙!我看,可行!” 诸将喜道:“若论勇者,榜首当是主公!” 吕布喜不自胜,搓着手高兴的不得了,却也默认,并不假意谦让。 张辽笑道:“第二当是小将军!” 吕娴笑道:“难道我父女竟霸了榜首和榜二不成?!我父为榜首既可,我,若要上榜,得要公平参战!” 高顺笑道:“便不能居二,也在天下榜张飞之上……” 众人噗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英雄榜可立,然,不可伤了和气,不可为高下而生怨恨,不可不择手段,不可伤人杀人,点到即可。否则除名!”吕娴道:“此为要言,望诸位谨记!” “某等从之!”诸将皆心服道。 “立英雄榜者,意在提升自己实力,扬名立万于世。高者不可傲,低者不可丧,未进者尚可努力。诸位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自大轻敌!”吕娴笑道:“甚可以此为名,招天下贤士英雄皆来挑。” 众人早已心中大服之,笑道:“唯小将军是听!” 一时间更是欣喜饮酒不自胜。军营之中皆兴之莫名,蠢蠢欲动,说的兴起之时,几位将领恨不得拉着彼此就去校场分个高下排名…… 王楷对陈宫竖了竖大拇指,“招贤令,才是女公子的目的。” “此是抛砖引玉,一箭数雕之策谋。汜也叹服。”许汜捻须笑道:“谈笑之间,定三军,酒盏之下,定策谋。这位女公子,太出乎意料了。” 陈宫只笑,其实他之前在二人面前吹嘘的不得了。然而他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 从未有人见识过吕娴的军事才能。他也没有。 他自然没底,他虽有信心,然而却依旧怕吕娴是逞强。 如今不光松了一口气,还叹服,甚至为之自豪万丈,如同这在府的所有将领一样,唯叹服而已! 军营之中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若没有真本事,想在军中立足,是做梦。而吕娴所为,不光有真本事,更有囊括万物的胸襟和气度,才能如此在这么多的战将之中游刃有余,仿佛鱼儿只惬意的在水中游一般轻松。 他看着吕娴,一身劲装,黑色,绣了金边,脸虽稚嫩却显沉稳,虽看似轻浮,却重也似泰山,令人不敢忽视。 她就是唯一的主角之人,便是吕布,也没这等的游刃有余。 谦卑下人,胜而不骄人。 这样的人,不光有才,还有德。 以才伏诸将,却不压一筹,反自卑下,以谦为尊,更获人敬重。 陈宫似乎有所悟,当初女公子对他所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是什么意思了。 他微微一笑,这一刻,豁然开朗,仿佛自己的心突然通了一窍,可与宇宙接壤…… 这一晚,许多战将皆喝的东倒西歪,然,张辽和高顺却一直很清醒。 他们知道,小将军还有更多更多未尽之语。 吕布早喝的睡过去了,躺在首座上打呼,呼声如雷。 陈宫,许汜,高顺,张辽,却自动的随着吕娴坐到了大帐里边的小几边上,也不嫌冷,围着火盆坐着。 白天是不冷的,只是倒春寒的晚上却是真的冷极了。 张辽道:“以后军中有女公子,军中诸事可议!” 吕娴却笑,道:“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在军中久了,我会露馅的。” 陈宫笑道:“何馅?!” “无知的馅!”吕娴笑道。 众人皆笑,不信。 “骗你们作甚?!”吕娴道:“我能胜,只是一时之巧,然,军中能人无数,我还不够看。” “女公子谦虚,”许汜笑道。 陈宫道:“依宫瞧,怕是女公子是懒!” “公台知我!”吕娴笑道:“说露馅,是真的怕。几位有所不知,我有长处,但也有短处,以我之长,补军中之短,我军会强,然,事事以我为主,必也败!” “愿闻其详!”高顺认真的道。 “兵法变化无穷,若集权于一人独断,恐失灵活。”吕娴道:“应该发挥各军的主观能动性才是真正的妙法,有了主动,有了章程,一切皆按其法,军法自立,军队自强。” “一人之智终究有限,不敌众。”吕娴道:“如同人的脑子,有时候摆不动手脚,或有延迟,或误大事。一人智,胜当然该喜,若败,便是全盘皆输!” “叔父!”吕娴拉住他的手,笑道:“练兵之法我略写了几个要点在此,你且回去一看,再与张将军商议,捡可行者行之!” 她从袖中抽了一大沓与他。 高顺当下便就近灯火看了起来,引的张辽也频频伸首。 “三军者,上军由我父领军,我佐之,中军由张将军领军,下军有高叔父领军。半月演习一次。演习之法在此,”吕娴递了一沓纸与张辽道。 张辽看的心潮澎湃,他本是外放的性格,竟拍腿连连叫好。 高顺却显得镇定的多,然而心中的惊愕不比张辽少。 “捡优者可用之,结二位将军之智勇,一月之后,全军上下,定全然不同。”吕娴笑道。 张辽回过神道:“女公子不自将一军吗?!” 吕娴笑着摇摇头,道:“我与公台与几位先生,会全慑三军,但细节方面,我们并不插手。一切细节实施全看两位将军了。到时上中下军,谁能居上,便得的赏多。” “如此,不出一月,自有成效!”张辽喜道,“我与高顺定会努力练兵。” 高顺也应声。 “叔父我还另有事嘱托,等叔父醒了酒,我再与叔父细谈。”吕娴笑道。 高顺自是欣然领命。 陈宫笑道:“女公子跟着主公方好。旁人都劝不住他。只有女公子,治虎轻而易举。” 众人都笑了。 吕娴笑道:“若要战时,公台自跟着张将军,我跟我爹,你可制不住这头爆虎常失智的主公。” 陈宫哈哈大笑。 吕娴笑道:“许先生可是襄阳人士?!” “正是,”许汜笑道。 “襄阳多名士,是卧虎藏龙之地啊。”吕娴笑道。 “莫非女公子也知卧龙凤雏之名?!”许汜笑言道。 吕娴轻笑,道:“日后还有事要劳许先生。” “定当遵从。”许汜已是明了是何意了。 “王先生,”吕娴道:“日后袁术营中出使,及城中杂务,还要劳你多加费心。” “是。”王楷笑应了,道:“莫非女公子有计赚那袁术?!” 吕娴只是笑而不答。 王楷与许汜皆笑。 陈宫笑道:“可要向天下同发招贤令?!” 吕娴摇了摇头,笑道:“去求,谁肯来?!公台啊,得要他们自己来,激他们来,哪怕是为挫败你我而来,哪怕是为击败英雄榜上战将而来,以我父之名,求来的,只怕无人爱来……” 求来的爱,爱真的不来。 “况求人,索然无味。”吕娴笑道:“若有争议,或有轻视,倒会主动来了。” “若是此,倒也热闹,只是若来辩,城中可无人辩得过天才之贤才?!他们定会为驳倒女公子而来。”陈宫道。 “事实胜于雄辩!”吕娴道:“况若论大谋,公台一人足已!” 陈宫一怔,道:“宫岂敢当?!” “辩是非曲直黑白,终是小道,真正的大道,是仁。”吕娴道:“仁能容人,仁能活天下万民。” 陈宫眼中微红,拱手道:“女公子谬赞。” 许汜和王楷皆颔首。 “若女公子心慕卧龙凤雏,”陈宫笑道:“可派人去请,他们便来任何一人,宫愿以身让之!” 吕娴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二人心高气傲,只怕轻乎我父,有计谋反而不佐,恐误大事。况且以他们二人的性子,我父岂肯听之?!也就只有公台能容忍我父了。” “不知女公子对此二人有何打算?”许汜笑道:“莫非要杀之?!” “我知他们必不肯来,但也要去求,姿态要摆足。”吕娴道:“不仅如此,还要将他们扬名于世。受我父恩惠赞誉。” 三人皆瞪大眼睛瞧她,都吃了一惊。 “此是捧杀之计?!”许汜道。 “是,他们有汉心,却不信我父有汉心。必不投我父。可这二人有大才,倘以后刘备收用之,必为大患,”吕娴道:“如此盛名,倒叫刘备不敢用他们二人。” “好计!”王楷叫妙,拍手笑道:“便是用了,也不会尽信之,尽信之,也不会让他们破主公。便是来破主公,他们受了恩惠,哪怕顾及天下人的看法,也会事留一线!女公子当真七窍之心也,此计太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6章 我爹是吕布46 吕娴笑道:“防患于未然。刘备此人,我心甚是担忧。” “小沛虽可暂留他,然,若无出头之日,他依旧走。”陈宫道,“他虽与主公有盟誓之约,不大可能去投曹操了,但是旁处也不无可能……” “想一想刘备,再想一想我父,竟觉得如今的刘备也算好运,虽无出头,但也无风可摧,而我父,马上要被风吹于林,大军来剿了。”吕娴道:“我竟心甚羡之。” 三人听了都笑将起来。 许汜笑道:“若女公子现行此计,汜可往。” “待破曹之后,再计不迟!”吕娴笑道:“若现在宣扬的人尽知,叫曹操捡了便宜,我等皆要悔死!” 许汜忍俊不禁,又道:“女公子竟不惧曹操大军前来?!” “任他来多少人马,我都不惧,有信心破曹……”吕娴笑了。 这是三国,以少胜多之战,不知凡己。 “若要胜,外要联络十八路诸侯,内要鼓舞士气。”陈宫道。 “还要再加一条,此条当应在高叔父身上。”吕娴笑道。 高顺自知己重任,回首对吕娴点了点头。 他其实有点明白吕娴要他做什么了。 陈宫,许汜,王楷自然也能猜得到。 无非是攻守之势,攻则有吕布,张辽,而守,除了高顺,无人矣。吕娴拜他为叔父,便是真的极为信重于他了。 “女公子便不惧各方诸侯不助主公,倒助曹操吗?!”许汜笑道。 吕娴道:“联络他们,并非为要他们相助。以许先生高见,以为他们可会助曹操?!” 许汜沉吟一会,道:“多观望者!” 吕娴笑了,道:“不错,既如此,自可图胜!” 说罢却不肯再说了。 许汜再三者问,问不出来,一时倒有点急。可又不好再追问的。 天渐渐明了,诸将都睡了。 便是张辽也有点瞌睡,回自己大帐中去了。 陈宫许汜王楷等人也都散了。唯高顺眼眸清亮,一直看着吕娴。 得,看来今晚不说个明白,高顺是睡不着了。 今天的事,对高顺来说,是艰难的一天,他不弄明白,他是睡不着的。瞧这双眼睛精神又明了的样子。 “叔父……”吕娴笑道:“我知叔父之才谋不输公台,之勇略不输张辽,之细心如发,更是不输女子,而其仁心,更胜于人。” 高顺不饮酒,吕娴现在明白,他不是不喜喝酒,也不是不能喝,而为了尽责治军,所以保持清醒。 史上记他郝萌叛变之时,是高顺平叛的,他斩下郝萌的头颅,让曹性去请功。 这样的人,不是把功劳让给曹性,而是为了不让吕布波及更多的人。也是为了护曹性。为了吕布不再失去更多的人。 这样的人,不争功,爱惜底下之将,如何不仁?!所以守城之事不交给他交给谁,这大后方除了他,没有人可重任。 “所以治内大事,除了叔父,可人更能担任。”吕娴郑重的低声凑近他道:“外要御敌,内要治乱。叔父平日练兵,当要有一只眼睛注视着军中,城内,整个除州城!” 高顺一凛,郑重的紧抿着嘴唇看着她。 “我父之基业,就在这里,就是徐州,若徐州失,我父谈何基业可存,曹操必灭我父如灭杀犬豕,”吕娴道:“若不失徐州,哪怕我父与张辽输十次八次,只要徐州在,便能东山再起,然而若失徐州,天下断无再有容身之处。此处极为紧要,大话将要放出去了,檄文也要发了,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高顺当然明白,但是听的却很认真,并不打断她。 吕娴道:“此战,叔父以为是为何战?!” “保卫之战!击退曹操既可。”高顺道:“曹若知檄文,必发重兵至,甚至亲至!” “不错。”吕娴道:“徐州,吾父之腹背,今娴将腹背皆托于叔父,请叔父务必保全,坚守不出,若有人叫战,只守不战,若我父败走,也不可出城救。全力只保徐州城!” “若失,我等皆败,必死!”吕娴道:“娴思来想去,唯有叔父一人可忍一时之急,一时之气,请务必只保全,而不战!” 高顺一拜道:“顺定从之!” “叔父……”吕娴扶起他,道:“守好大后方,治如铁桶,便是前方败了,我父与张辽中军躲来徐州城,也有机会再起势。为将者,不看一时之胜败。当计长远,这大后方,全交给叔父任之了。既便出现最糟的情况,也不能出战,便是我父被擒,尚有我在,徐州不被破,曹操必不会杀我父。我被擒,尚有我父在,我也必有再回徐州之时。不管任何状况,不可战!倘我与我父皆被擒,徐州上下全交由叔父之手,静待我与我父归来。旁人,我皆不信,只信叔父!” 高顺已是心中大震,立誓道:“若顺叛主公与女公子,不得好死!” 吕娴道:“生死存亡之际将至,我也会嘱咐貂婵,守好家中,注意城中文臣异向。家,城,军,文臣,武将,叔父与貂婵皆要注意,行大事者,不避男女之嫌。况叔父品行若此,更当以大事为重!” “是。”高顺哽咽着应了。 “我父悔袁术婚,袁术必怒,而图城中,更有刘备在小沛虎视眈眈,他们二人,必要从内部突破徐州,”吕娴道:“而徐州势力错综复杂,我父,却也不能令人心服,以至于现在后患无穷。而这一切,全都担到叔父身上。现在要战,便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不是清理内部之最佳时机,一切都要赢了这战以后才能行动,此时,我更腾不出手来整理,况我父要争霸业,也不宜大杀特杀……” “叔父要守城,当要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以稳为重!”吕娴道:“此重任,不仅无出城大战之功,若有失,反而有过,叔父可怨我!?” 高顺道:“大丈夫岂为功过而毁忠义?!顺战与守,皆为主公,并无怨。” “好!”吕娴道:“徐州在叔父手中,我与我父可安心。” 攻有陈宫,守有高顺。 定会保住徐州城。 “叔父要多很多的眼睛,紧盯着异动者,若有变,即刻诛之。当经非常之时,当以非常之法!”吕娴道。 高顺道:“是,顺定不负女公子所托!主公待顺为腹心,顺定以忠诚相报。敢不死耳!” 高顺心里真的很感动。吕布是猛莽之人,并不知心。 可是这女公子,却知他,信他。 知心难求,知己难求。吕娴知他之心忠勇,知他之心一心为主。 这一刻,仿佛所有,所有……全部都加倍的回报了他。上天厚待他高顺。 以往他对吕布虽从无怨憎,却也是有些惆怅的,怅惘吕布不听己,视又短。 可是,多好啊,主公之女,不止有勇,更有谋,更知人。 吕娴此刻也是真心的,为这一个最为傻乎乎的只为着吕布的高顺。 “叔父,我不瞒你,汉祚终矣,”吕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与我父,想取而代之。然可信者,唯叔父一人,便是公台也退射一步之地。” “顺何德何能?!”高顺喃喃道。 “我父无有兄弟,叔父便是我父之兄弟手足,我视叔父从未当成是臣子,”吕娴道:“我父骄纵跋扈,以往,叔父却总是包容于他。以后我事叔父必也如己父。我父霸业不成便罢,霸业若成,叔父当为第一军政要臣,第一异姓王。对娴来说,叔父是腹心,如这徐州城一样,不可失。他日我父成就基业,会有很多很多的城池,也会有很多的能臣武将,可是只有一个叔父,也只有一个今天的徐州城,我父虽会忘,然娴,永不会忘!若娴背弃今日之言,来世定投胎为猪狗……” “女公子!”高顺急道:“切不可如此说,顺何德何能啊……” 说罢竟是落下泪来,哽咽起来。 “我父虽不才,然娴对叔父,不亚于刘备对关张二位兄弟。”吕娴道:“虽名份不同,情义相似。叔父。多谢你,以前包容他,以后更爱惜他。” 高顺喃喃痛哭出来。 这一刻,竟是喜极而泣了,看着吕娴的眸中多了丝慈爱,还有信赖和依重。 他本就不是多善言辞之人,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叔父不多说,我都知。”吕娴笑道:“今日对叔父之言,字字真心。对旁人倒有几分哄抬之意,毕竟说些甜言蜜语不要钱,又不讨人嫌,还能讨好。可对叔父,若有半字虚言,娴……” “我信女公子,女公子万不可再立誓言了。”高顺道:“天有耳……” “我倒希望天有耳,若有耳,便能听见我之企盼了,”吕娴笑道,“叔父说自己何德何能。然我却不禁庆幸我父有叔父。敢问苍天我父何德何能,拥有叔父佐之。既有叔父,怎敢辜负?!” 高顺道:“女公子有大才,他日霸业定可成就!” “嗯。”吕娴笑道:“不敢不尽力尔。谁叫我爹是不争气的吕布呢。” 说的高顺都笑了,她语气中多有无奈,嫌弃,可高顺却听出她的真心爱护,仰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7章 我爹是吕布47 “若天有知,我企盼他多爱护我父,莫叫他败。”吕娴道。 “此亦顺所愿!”高顺道:“温侯之勇,不敢用尽,唯恐天亦妒之!” 既叫她来,便不能叫吕布死。 吕娴笑道:“若上苍给我父一条生路,娴定会敦促他爱民如子,不负苍生!” 高顺与她相视一笑,眼眸之中再无冰冷,也没那么淡定了,有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吕娴出了帐,将睡成死猪一样的亲爹吕布与高顺合力驮上了马,这才与高顺道别,带着亲爹回府了。 吕布在马上呼声如雷。 吕娴哭笑不得的道:“爹啊,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你可千万别是扶不起的阿斗。不不不,说你是阿斗还高估你了,阿斗顶多是扶不起,你呢,破坏力是本事的max乘以二。” 一路牵着赤兔,带他回府去了。赤兔走的很稳当,驮着吕布的时候,它是很甘心的,就是不大瞧得上吕娴,一副不耐她牵自己的模样。 吕娴道:“你也是,等我空出手来,迟早要驯服你这头野马。” “哧!”赤兔打了个响鼻,斜了她一眼。 吕娴哭笑不得。好在她虽喜欢赤兔,便也不至于非要抢过来。 这样的宝马,一骑难求。 吕娴虽心慕之,然而因为身量小,在马上战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因而普通马匹,足够应用了。 第二天军营之中就喧腾很是热闹。 早早的将士们一醒,便要在校场上相互缠斗,意欲分个高下,定个排名。 榜首勿庸置疑,自是吕布,这是无人质疑的,只是第二三名,是张辽还是高顺,却是争议不休。 许多将士非要张辽和高顺来争个高下,正在起哄着。 张辽来寻高顺,却发现他正在处理军务,看着细则,便笑道:“外面的轰闹声,你没听见?!真无心与我分个高下!?” 高顺道:“榜二自是张将军。” 张辽无语了,道:“你让我,我还能真的敢以第二自居不成?!” 高顺正想说话,突的听见外面喧闹起来。 张辽面色也是一凛,忙出了帐,道:“怎么回事?!” “禀将军,有人闯入军营意欲挑战英雄榜!”兵士道。 “这么快?!”张辽忙让人拿兵器,上前看着马上人道:“来者何人?!” “臧霸!”来人不正是臧霸是谁?! 张辽一凛,细细一观,见他立于马上,威风凛凛,竟丝毫不亚于自己,只身一人,却浑身上下充满了匹敌四方而不惧的气势,相貌更是堂堂,一双怒目虎虎生威。张辽心中哪敢轻视,只道:“原是宣高?不知来意为何?!” “来挑英雄榜!”臧霸往英雄榜上首位一指,道:“来挑匹夫吕布!” 军中大哗,嘲笑道:“就凭你这匹夫,也想挑我们主公?!” “就是吕布!”臧霸半丝不惧,冷笑道:“吕布何人,竟敢恃己之勇力,而轻视天下英雄?莫以为天下无敌他之人乎?!吕布匹夫小卒,竟敢如此妄自尊大,我臧霸今日便是要打掉他的大牙,竟如此不惭!我来羞死于他!” 张辽先是怒,然后却是笑了。 是了,此英雄榜不正是女公子设此以饵乎?! 钓来英雄豪杰。 人来者,能不能留得住,也得看本事。 况且,此人,须得留住,为主公所用。女公子此时正愁无人可用呢。 高顺站在后方,盯着臧霸,上下一扫,心下也暗自欣喜不已。 之前吕布就与臧霸交过手,此人不肯屈居人下,吕布竟也拿他没有办法,论勇武,他可能不及吕布,然,若论战争,眼前此人,怕是大将之才。 高顺与张辽互视一眼,相互点了点首。 他们其实心中都清楚,吕布这个人,勇则勇矣,然只善于野战,对于攻守之战,他心中全无丘壑与主张,更别提什么深谋远略了。 所以,吕布若为主,必要用人。哪怕是为了女公子的谋策能够成功,也得留住此人。 徐州缺人啊,缺的不得了…… 高顺叫来亲兵密语一番,亲兵便忙去通知温侯府上女公子了。高顺叫他通知的是女公子,而非是吕布。 若真叫了吕布来,以其勇,是可稍胜之,然,却无法收服此人。 张辽笑道:“主公并不在军营之中,主公虽为榜首,然并非是何人都可与之挑,若想战主公,还须先胜过辽!” 臧霸瞪目道:“你?!” “正是,英雄请上擂台!”张辽笑道:“来者皆是英雄,既是来挑英雄榜,便需要从下自而上。来人,击鼓!” 顿时鼓声如雷点一般。 臧霸跳下马,其速,真是好一个劲将,很快便跃上了擂台。 臧霸看英雄榜上只有吕布一人,便道:“何故只有一人?!” “昨日刚定下榜,然,还未分出高下,”张辽笑道:“静待英雄来挑。” 臧霸道:“尔,位列于几?!” “二或三……”张辽道:“只因与高将军还未定下胜负排名,因而未曾再排。” “既是如此,今日霸便先打败于你,再挑吕布!”臧霸喝道。 张辽大笑,道:“英雄好志气。然,若要战榜,还需看此须知。不得伤人,不得杀人,点到即止。兵器不可有刃!” 臧霸不悦,道:“这是何故,惧死乎?!” “大丈夫为英雄,当死于战场,若是以区区高下而羞死,岂不谬乎,辜负于人,也辜负于后进。败一时不羞人,然为败而死,才羞于天地之间!”张辽激道:“辽以为,真正英雄,是输得起之人!” “好!”底下众将呼喝起来,道:“张将军所言甚是,臧霸小子,能让张将军陪耳一战,已是高看于你了,且看张将军将你败下阵来!你再说大话不迟!” 臧霸见底下人怒骂自己,竟也不怒,反而听了张辽的话若有所思,道:“好,便依你!” 张辽道:“若宣高胜过于辽,便以榜二送之,辽也会禀告主公与尔战,若不能,宣高便只能以后再挑辽,直至胜方止!” 臧霸道:“都依你!” “换兵器来,击鼓!”张辽笑道:“还请宣高挑一兵器来,皆无刃。” 臧霸思忖了一回,寻思着无刃之刀,倒是不好施展,既是决高下,便用重兵,便道:“铁锤!” 高顺轻轻弯了嘴角,眼眸之中略有些欣赏。 这臧宣高,倒是精明。 张辽仿佛不懂似的,笑道:“取锤来。先下此擂台者,输!” 臧霸取了铁锤,一眼不眨的朝着张辽砸了过来,其劲并不亚于虎,道:“且叫你知,霸必要挫挫吕布匹夫的锐气,竟如此大言不惭而轻天下豪杰。” 张辽大笑避让而以大刀挡之,道:“想搓主公之锐,须过辽这一关!” “好!”底下战将一时兴奋的热血上头,拍着手,昂着脑袋看着,时不时的拍手助兴,或是骂上几句,到最后也都服这臧霸之勇力了…… 只因,他与张辽竟是不分高下,战有三十回合,都未败落下擂台来。 一时便有上进之心,皆有惜英雄之志。 但凡为将者,何人不想建功立业,名传后世?!身上哪个没有热血?! 一时之间,这军营仿佛沸腾了一般,把昨夜喝的酒都给沸腾的挥发了…… 且说吕娴一大早便去寻许汜了,许汜见吕娴亲自来府上见自己,吃了一惊,忙迎出来,道:“女公子怎么竟亲迎汜府上,汜不胜惶恐。” 吕娴笑道:“惶恐什么?!” 许汜愣了一下,竟是哈哈大笑,道:“请入府就坐。女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吕娴道:“在吃早饭?我出来的急,也没吃呢,同吃啊,再来一副碗筷。” “这,粗茶淡饭,怎好招待女公子?!”许汜道。 “无妨。我真没许先生想的那般娇贵,脍不厌细,食不厌精。那都是士大夫的毛病,”吕娴道:“也就只有陈登那厮才这么穷讲究了……” 许汜大笑,他与陈登有隙,一听人同不喜陈登,他就高兴,“既是如此,便恕汜慢待了,忙让妻与仆从送来碗筷。” 许府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一时其妻与众仆从都略有点惶惑。 吕娴却自在,端了碗,自盛了豆粥吃将起来,十分豁达而随性的样子,一面吃一面还笑,道:“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今日许先生可不许笑我粗俗。” “若女公子都粗俗,天下何人不粗俗?!”许汜笑道:“女公子来意,不知是?!” “先生猜一猜啊……”吕娴笑着道。 许汜捻须道:“既不为现下便去请贤,便是为陈登了。大战之前,女公子最怕内务有乱,祸起萧墙。” “先生也知我。”吕娴笑道。 “我知女公子主动提起陈登,是为此故。”许汜笑道。 吕娴道:“思来想去,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陈登虽被我打发去种地了,然,陈家还有无数知交好友,在徐州扎根颇深,积年日久,又有陈珪之谋,这对父子极善言辞,倘在我父与曹大战之时,他说服刘备,或是袁术,或是其余诸势力,来图我父等任何一种情况,我父都危矣。我实无法安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8章 我爹是吕布48 许汜颔首,道:“不错。陈登父子有不轨之心日久,他们陈家素高傲,又是公族之后,岂会瞧得上主公的出身和谋策,背有反骨,实在不奇怪。” “况又极为能言善辩,之前便成了主公的近臣,连陈宫都得靠后,如今诈术被识破,退射一地,可依他们父子本性,未必肯罢休。”许汜道:“陈元龙岂会安于躬耕?必以为女公子辱之,心中更添一层暴怒与不服,此,是内祸。然,又杀之不能。所以女公子才想到了汜。” “先生,我父与曹操战,本处劣势,如同天平,想以巧谋平衡与之,本就极难,若陈登父子在城中生乱,更添一层乱,倘他们又设巧计,或令刘备叛我父,或令袁术图我父,更是急甚!” “我只求战之时,城中不能乱。我已命叔父接掌城中军政大事,许先生可愿助之?!牢盯陈家父子?!”女公子道,“尽己之力,务必稳住一时。待退去曹操,祸可皆免,我父才是真正能起步之时。此危矣之时,托与先生以重任,娴还请先生以力当之!” 许汜正色郑重拱手而拜道:“汜从女公子,遵女公子计,定盯牢陈登父子,以安城内!” 吕娴一拜,道:“尽托于许先生了。” 许汜被她扶起,顿时感动莫名。 “另,我知先生有大才,然我父止有徐州一郡,还请汜不吝才力,通达于政务,以安后方。”吕娴道:“我父尚不能攻城略地,以图更广袤之城郡尽许先生之才,娴甚愧之,还请先生勿嫌徐州城小,一力肩挑重任!” “女公子此言,汜甚为惶恐,”许汜感动莫名,道:“女公子既信汜,汜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说罢竟哭了。 “……”吕娴。 古代贤士是真的爱哭,而且爱被人抬,还不是那种虚伪的抬,他们还不乐意,高傲的抬,更不乐意,须得承认他们的才能,虚心请之,他们才会真正的归心。 如若不然,便是许以高位,他们这些人,便能弃官和高位而去。 骨中有气,宁死,宁无官,也绝不失士贤之节气。是宁折不弯的那种人。 吕娴是真的佩服他们的才能,除了爱哭这一点。 吕娴要佐吕布,可没打算像诸葛亮一样,事无巨细的全部一把抓在手里,她得累死。 她只需要安定好后方,用好人,人尽才力,而她只须要看住猛虎她爹,基本上就好了。 只要肃清军营,官中习气,然后积聚人心,劲往一处使,不内耗,基本上,她只需要调整一下方向就行了。 她敢用人,能用人,并且更知何人更忠吕布,更善用人。 “先生。”吕娴笑道:“其实我倒希望先生能为我父之师,然,我父此人如牛一样犟,先生教他,他也听不进去,对先生来说,教此烂泥,朽木一样的学生,也是难为。只是,我会想,若是我父能习得先生之才,便是一天进步一点点也是好的。只是,怕是不能了,娴虽不才,少不得看在我父听我之份上,亲为亲之。” 许汜听了一怔。 却见吕娴拿了一个木匣上来,双手奉上,道:“先生,徐州城,在尔之手。必与高叔父,严守此城!” 许汜道:“这,这是?!” 他接过打开一瞧,竟是徐州太守印,慌的一拜,道:“这,这如何使得?!这本是主公之官印,如何能与汜,汜万不敢受,况主公之上还有公台,便论一切,更应公台受之!” “公台需要随军,”吕娴扶起他道:“先生还请受之,我父虽前为徐州太守,然,我父若退曹操,以后还有许许多多个徐州城,此时何惜一区区太守印?!” 许汜竟是号哭起来,哽咽道:“主公与女公子竟如此倚重与汜,这,这……” “陈元龙向来轻慢先生,无非是因为先生出身低微,如同轻于我父,然,先生之才,何逊于他?!”吕娴道:“若得重职,何会逊色于他?我便是要天下人知道,英雄不论出身,如我父,贤才更不拘乡野,如先生……” 许汜一震,竟是一拜,道:“女公子知汜!” 连他许汜都得重用,若天下人知之,必有往来徐州者。 “汜只恐徐州世族不遵从者!”许汜道,“汜以德屈之,然,若终不肯下,当何如?!” “自有高叔父在。”吕娴道:“若有三番五次不服反者,可杀之。” 许汜知道分寸了,道:“是,汜必保全徐州城,否则立死!” “以汜之才,何须死,便是真保不住,也是命。”吕娴道:“万不可以一死了之。便是真失了城,只要还有你们在,我父,迟早可再图,可你们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许汜哭的眼睛都肿了。 吕娴将太守印交到他手上,将他手拢住,道:“盒中尚有些娴之治城吏治之浅见,还望先生一观,倘有用者,可采纳之,若不可用者,可弃之,一应权变只在先生!” 许汜点首,手微抖却稳稳的握住了,万不敢失手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太守权变有谋略,而高叔父稳重如泰山,一文一武在此,我父可高枕无忧出征。”吕娴笑道。 许汜只能拜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感动欲死报之。 “我得走了。”吕娴将早饭吃尽,道:“还得去找王先生议事。” “汜送女公子!”许汜忙道。 “不必,先生上任之前,且去瞧瞧陈元龙吧,替我问问他地种的如何了,叫他每五日写上一篇心得上来,以此让他便是种地也不能忘了所学之文采……”吕娴道:“先生留步,我且走了!” 说罢竟是风风火火的走了。许汜都没能赶得上。 许汜呆怔半晌,竟是哈哈大笑。 女公子这是叫他去扬眉吐气,且去气气陈登。一时竟是通体舒泰…… 许汜向来不喜陈登,此时自是巴不得去气陈登,吕娴一走,竟是顾不上高兴,兴冲冲的便去城外了。 陈登看到他笑眯眯的,意气风发的来了,顿时脸一黑,也不理会他。 许汜笑道:“昨日军中之事,不知元龙可曾听闻?!” “登在田陇之间,如何知军营中事?!”陈登冷笑道。 “唉,”许汜道:“汜有一叹,叹汜今知城中事,而元龙不知。昔日,元龙独上高床坐卧,汜为座下客,而今,却……”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直视着他。 “而今,汜为一城太守,而元龙却为田陇舍士,实在是叹惋不已……”许汜扼腕道,“以元龙之高才,远在汜之上,然,何必有求问田间之志?!” 陈登一滞,差点没被气死,被他这样奚落,岂能不气,冷笑道:“尔笑登乎?城中无人耶,竟以尔为一城太守,吕布用尔,城必失,哼。” 吕布这厮竟舍得将自己的官位让出来,难不成,志在天下?! 陈登心中已是千念百转,然而却是十分瞧不上许汜这等小人得志的模样。 许汜轻笑道:“女公子如此信汜,汜自必不失城。只是,既拜了官位,以后少不得要来多视察田野,多看元龙了,也好与元龙高谈论阔,一谈天下英杰……” 陈登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视察?! 不过是盯着他罢了。 这吕娴竟用许汜如此藐视于他,陈登真的差点没了修养。尤其许汜一副士大夫的模样,而陈登却如田间陇舍之农夫的情状,实在叫人难堪。 “女公子叮嘱元龙,农事事大,务必莫要耽误了农事,每五日便要写篇心得,以免在田间日久,忘却文士之才学……切记切记。”许汜道。 陈登木着脸,看着许汜离去,一时望天而叹,愤道:“吾为司农官,汝为太守令,呵,昔日求田问舍之人却被大用,而登本是高士,却弃于田间,真是莫大讽刺……” 吕娴这是想告诉他,他有异志,便就是不用。 是激他,气他,也是叫他驯服于吕布之意。 可是陈登就是生气,愤怒。 许汜就是许汜,岂如他一般宁于田间躬耕,也不过匹夫吕布之谋?! 昨日的事,陈登都已听说了。 这一位女公子可真是手腕极大,竟将手伸至军营中去了。 城中也传的她风风火火的,满是推崇。 陈登看着他,他好像渐渐失却淡定。甚至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更多的服坐于过去的自己的执念,而轻视吕布,或是为反对而反对,为反感而反感。 他失去了平常心,更易怒。 这原本并不是陈元龙该有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失控了,渐渐的,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一直涌去,如他心里的狂流,刚刚许汜来讽笑自己,他竟然不能保持淡定…… 不该如此,不能如此。 陈登坐到田梗上,君子不因荣辱而惊怒悲喜,可是,一遇到吕娴的事,他就频频的生气。 究竟是为什么,吕娴却能句句戳到他最不愿意被人承认的地方?! 或许自己真如这女子所说,只是为反对而反对?! 不,她一介女子,能懂什么?! “给父亲传话……”陈元龙对身边的仆人密语了一番,仆人颔首,依言而去。 乱世之中,人如苍狗,大丈夫,当有始有终,不可轻易变节。是陈登一生所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49章 我爹是吕布49 吕娴出了许府后,又去寻了王楷和曹豹,将城中吏治等诸事,一律交由二人,细细不表。 只说亲兵来温侯府遍寻吕娴不得,又不敢直接说与温侯,便急急的先去寻了陈宫禀告。 陈宫听闻大喜,道:“速去温侯府上候着,女公子若知是臧霸来了,必定会挽留之。且去候女公子,若回,务必请去军营。” 亲兵应了,忙自去。 陈宫便急急的骑马去军中。 便是这亲兵着急忙慌的赶到温侯府上,恰巧错过,门人道:“女公子刚进书房,与温侯一处说话呢。” 亲兵一时倒不敢直接报进去,便道:“若女公子单独出来,我再报。” 门人应了。 亲兵只能按捺住再等。其实他也怕啊,万一温侯听见,跑去军营,与臧霸大战,就算赢,也失威名。 女公子赢了知道谦虚,不以其胜压人,可是温侯就…… 到时候虽赢,却失心,与张将军的图谋倒相违了。不仅不能收人心,反而会结仇。 赢人易,赢人心难。想要叫人心服口服,也得女公子出马才成了。 吕娴进了书房,吕布头还晕着呢,眯着眼睛,躺在席子上睡大觉,也不嫌冷。 “爹!”吕娴道:“爹老矣!” 吕布瞪大了眸,立即就坐起了身,道:“我女何出此言?!” “青天白日的睡觉,不是朽木便是老,”吕娴笑道。 吕布一噎,咳了一声,道:“只是稍眯一会,因昨日高兴,多饮了几杯,便有点头疼。” 吕娴也不拆穿他,只笑道:“爹可是觉得闲的无聊?!” 吕布咳了一声,不应。 “我刚从许汜府上来,将爹太守印与他了。”吕娴风清云淡的道。 吕布大怒,道:“我儿何故给出我之印?!” 吕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爹何惜区区一太守印?!莫非此生守着这印,守着这徐州过一辈子了?!现在交与以后交也无不同,反正以后这印早晚要被曹操收回……” “我……”吕布竟是被噎的答不上来,心中疼的不得了。 “爹就是不舍放权。”吕娴看着他肉疼不已的表情,笑道:“父亲该有的印在袁术那里呢,太守印,父亲竟也如此不舍,没出息。” 吕布瞪大了眼睛,道:“玺印?!” “袁术不如孙策,而爹连袁术也不如,”吕娴道:“袁术尚不惜什么太守印,只顾要玺印,求之若渴。而父却顾惜一区区太守之印,所以说父不如袁术之望,袁术尚有雄心,我父何故不如?!” 吕布被她说的讪讪的。 “袁术却又不如孙策,孙策连玺印也不顾惜,此人早晚必成江东霸业……”吕娴道:“连孙策都能成就基业,我父却只能图一印乎?!有印无权,印不过是区区一块石头,有权无印,只有一丁点小缺憾而已,有权添印,才是锦上之花……” 吕布听的若有所思。 “汉失印,与汉失天下,哪个更严重?!”吕娴笑道:“父得印,与父得天下,哪个更重要?!” “要权倾天下,无印……亦无妨!”吕布道。 吕娴故意夸大了说,不然以吕布这个眼皮子浅的,也许一心疼,明天偷偷的去找许汜把印要回来,就无语了。 不过吕布还是一副很心疼的样子。 “吾父若是能看到印,财,色,物以外的更高的东西,才比得上曹操。”吕娴道:“曹操不爱财,色,印乎?!却善用此,而引贤人至,非所不爱,爱旁的更深而已。” 吕布道:“我儿之用心,为父明白了……” 吕娴看他这么乖,松了一口气,给他揉着太阳穴,吕布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笑道:“我儿真是孝顺。” “爹,我与你说说城中安排呗。”吕娴道。 “你说,为父听着……”吕布笑道。 “昨日我认高顺为叔父,并将徐州城守之重事交托于他,父亲可知为何?!”吕娴道:“叔父此人如何?!” “他跟我极久,是个极难得的忠厚之人。上阵战可为前锋,守可为后盾,左膀右臂,大将之才!”吕布倒是很客观,道:“只是性子太闷。” 所以吕布这种人,很难与他亲近。但却无法否认高顺的忠厚与才能。 “给重兵与叔父,让他防守徐州,父亲可放心?!”吕娴道。 “他是极难得的可信重之人,”吕布顿了一下,道:“以往,布的确不善用之,一细想,倒有些愧悔。高顺,是与万兵可倚重,与无兵不怨恨的极重要之人,所以昨日我儿拜他为叔父,我并无意见。” “父亲倒难得识人。”吕娴笑道:“所谓腹心便是此谓了吧。因父亲信,我也信之,这才将徐州交到他手上,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叛父亲。有他守着父亲的大后方,我父才可与张辽各掌一军,放心出征。” 吕布点头,对此安排并无异议。 “父亲与我掌一军,张辽与陈宫掌一军,并与小沛刘备,形成三角之势,互为犄角,抗衡曹操,三角之势,十分稳固,又极利机变。”吕娴道:“而城中,叔父为主将守城,并主政务,并可给与州牧之职。许汜为太守,辅佐叔父,我又命王楷与曹豹掌吏治,如此,城中安定。而掌生杀大权的只能是叔父。” 吕布更无异议了,道:“顺有仁爱,有权变,不会扩大事态,有乱,也可平定,的确非他莫属,我儿比我知人。” “父亲也不赖。不怪我自作主张。”吕娴笑着道:“更是心胸宽广,不惜区区一太守印信。” 吕布被她夸的哈哈大笑,被这么一劝,仿佛一印,是根本不须去在乎的了。 吕娴笑道:“父亲还须更努力,以后陈宫为相,父为……” 她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属下得力,有才,进升官职,父亲又有何妒?!他们能授重任官职,是父亲领导有方,也是属于父亲的功勋,是不是?!” 吕布明白了,女儿这是担心自己妒于部下之人被重用呢。 他以往的性子肯定会,只是如今,眼界开阔了许多,心胸也宽阔许多,倒也不在意了。 “我儿说的对,无须与他们比,更不应妒。”吕布道。 “那父亲可妒娴之才?!”吕娴道。 “我儿是我亲生,岂会妒?我儿有才,父高兴,况出于我,我自更荣耀。”吕布道:“可是有外人说了什么?!” “并无。只是想知道爹的心胸有多大,看父如此疼爱于我,我很高兴。”吕娴道:“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父亲爱百姓如同爱娴一般,这徐州城的心归父亲,那时,父亲才算真的稳固如泰山一般……” 吕布吃了一惊,肃了脸,若有所思,“爱民……如子?!” “是,爱民如子!”吕娴笑道,“爱民如爱我,徐州可治,天下可治,仁者无敌啊,爹。” “那,那……”吕布起了身,坐不住了,道:“那布当何为?!布实在苦无对策,如何去爱?!” “我已思忖好了,”吕娴笑道:“父亲不妨先脱离军营一段时间,去做点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吕布愕然,道:“为父除了会打仗,别的并不会。” “可父亲若要掌天下之权,也须得会,”吕娴道:“久在军营,能长见识,却同样也能困住人的眼界,会让人觉得只要强兵就可以征服天下,可是很多的事并不是强兵就能争到的,项羽何其强也,然,却是汉高祖得之天下,凭的就是一个仁字。” 吕布顿了顿,道:“不会是叫为父去读书吧?这个还是算了吧……” 看他一脸痛苦,吕娴噗哧一笑,道:“我知道父亲绝对读不进去,若有了逆反之心,反为不美,也失了本意,所以,不是读书,而是教于寓乐之实践。” 吕布更是一头雾水,道:“何意?!我儿怎么说的,为父一点也听不明白。” 有人悟性高,看书,识时事,便能知晓天下之事,所以诸葛亮不出茅庐而知天下。 也有人如吕布不善总结与思考,有一技之长,善于征战,却无谋于用兵,便钻了死巷子,目光越发的短浅,让他读书是不成的了…… 所以,吕娴想了个好法子,不若让他先离开军营一段时日,让他去看看天下万民的生活,真正的生活。有才能的人都有一个通病,眼界从不会往下看。而吕布若想成霸,就必须要往下看。趁现在,就好好看看吧,看到了,体会到了,他才会领悟到他想要的是什么,想要成为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上人,甚或是帝王。 “父亲,我们和母亲去郊外草庐住上一段时日吧,可好?!”吕娴道。 “啊?!”吕布道:“可是军中……” “军中事有张辽和高叔父,还有公台,父亲莫非以为离了自己不成?!”吕娴道:“以往父亲闲时也只是在府上喝酒,诸事无父也成啊……” 放权啊。 “文臣武将自有运转系统,只要运作好了,无有大战之事,无须父亲亲历亲为。而父亲现下却有更重要的事做,”吕娴笑道。 去种地吧,改造改造身上的臭毛病……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曹操一来,迟早怯战出大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0章 我爹是吕布50 看看百姓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子,才能去换位思考,才会真正的去爱民,实施仁义,而不是假惺惺的只喊口号。 吕娴也更想让所有人改变一下对吕布的看法…… 吕布一脸纠结,道:“可是英雄榜……” “难道父亲霸了第一还不成,非要霸百榜?!给他们一点空间和时间自行去排榜便是,以后若真有人挑父亲,再说不迟。”吕娴笑道:“莫非父亲恋权,怕军中人叛父不成?!” “那不能够!”吕布这点自信是有的,只是他真的很纠结,这叫恋权。可是,须得从此格局之中跳脱出来,才能看到真正的天下,苍生。 不然他永远只是个有勇无谋,不知换位思考,不善用兵谋,只善于野战的匹夫吕布。 “母亲最近因我之事郁郁,也好去散散心。”吕娴道:“且叫她也松快几天吧。” “貂婵呢?!”吕布道。 “貂婵得管家呢,去不成,总得有人留守温侯府,若有人寻,也有人应对招待。”吕娴道:“况且貂婵忙着呢,我还交了她另一件要事。” 吕布默然良久,喃喃道:“……如今连貂婵也比我忙了。” “……”吕娴。 也不问问交给貂婵的是什么事。醉了,这个爹,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大,该关心的事绝不问,其它该放权的却恋恋不舍。 “行,去吧。”吕布道:“听我儿的。任我女摆布,谁叫我女是小将军呢。” 说罢竟是大笑。 吕娴也笑了,希望以后他少犯发昏的毛病,其实还是孺子可教的。 吕布倒也是真能想得开,一听她这样安排,便忙命侍人安排出行的行李之物了。 吕娴出了书房,那亲兵便急急的迎过来拜见了,道了来意。 “臧霸?!”吕娴一听大喜,急切的想立即去军营,又止了止步,思忖了一下,轻笑起来,道:“是了,此人现下来,目的不纯啊,倒不好现在就去见的,钓着方好。” 她打定了主意,便笑道:“去回复张将军和陈将军,只说父亲与我要出门一趟,不便相见。改日再亲自与臧将军相见一饮,叫公台转知于他,这徐州城,他可来去自如!” 亲兵应了,怕军中等的急,便忙忙的去了。 陈宫急急的到达军营的时候,臧霸和张辽还在台上打呢,然谁也占不了上锋,一直在缠斗不休,谁也不肯让谁。 底下兵士们围了一个大圈子,纷纷喝彩拍手,大声叫好。 众将见陈宫到了,忙道:“已经斗了几百回合了,还未分个高下呢,今日可缠斗到什么时候去?!” 陈宫听了,便忙上前拱手道:“臧将军远道独行而来,既未能分个高下,不若先下台来入帐一坐,歇息一会,再战不迟。” 其它将领也道:“是啊,臧霸,你一直霸占着这台子,我等怎么上去一战?!” 臧霸听了,看了一下陈宫,便弃了铁锤,跳下台来,朝着陈宫拱了拱手,道:“你就是陈公宫?!” 陈宫笑道:“正是在下,宣高也知宫?!” “久仰了,”臧霸道。 “且请入帐!”陈宫笑道,后面张辽也弃了兵器跟了过来,高顺也都跟上,四人入了帐坐下,臧霸也不客气,饮了兵士递上来的酒水,道:“张将军好武艺!” 张辽笑道:“宣高也名不虚传!” “哈哈哈,今日也是英雄惜英雄,实在过瘾。”陈宫笑道。 臧霸此时也不提吕布了,只是低着头开始吃东西,一点不见外的样子,打了一场,他是真饿了。 陈宫看着他如此粗放豪迈,一时倒弄不太清,他的来意。 张辽和高顺心里也有些纳闷,两人对视一眼。又去看陈宫,见陈宫也不说,他们便没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亲兵回来了,附耳对陈宫道:“女公子和主公要出门一趟,来不了了,说是叫臧霸以后在徐州城可来去自如!” 陈宫一听,也是微微一怔,笑言道:“女公子传了话,叫宣高以后可在徐州城来去自如,这话宫便带到了,以后宣高出入,诸将皆不可阻拦。” 臧霸微顿了一下,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吃自己的,待吃饱了,才起了身,道:“我得回了,待改日有空,再来与张将军讨教!” 张辽哭笑不得,道:“辽求之不得!” 臧霸上了马,抱了拳就飞马出了军营,飞一般的骑走了。 陈宫看的有点眼馋,道:“此人武艺竟与文远不相上下,倘若也为主公左膀右臂,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张辽道:“此人桀骜不驯,怕是难以归顺。之前主公便战过他,也不能胜之一二,虽最终结了盟,然,他是个自由的性子,怕是难以屈居人下。想要拿下他,并不是一件易事。” 高顺道:“今天他来意为何?!” 三人面面相觑,陈宫道:“此事有戏!我且去会会女公子,问问她是何想头,今日怎么不来一叙。” “也好。”张辽道:“他若再来,不拦着他便是。” 陈宫心下十分狐疑,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忙忙的去了温侯府上。 他得问问,为何女公子如此淡定,尤其臧霸真的是一个特别强悍的将才。而且,他是第一个来挑英雄榜的人,也是来徐州的第一人。 臧霸也很反常,竟然只身一人来了徐州城。处处都不对劲。 陈宫心中虽有了猜测,然而,他得找到女公子确切的问问,才敢肯定。 在他心里,也是将女公子当成是主心骨一样可依赖,可信重的。 陈宫虽有智,然而,有些智迟。就是明明有些事,其实有猜测,也想到了,却因为思虑不定,反而可能会错过最佳良机。 陈宫一走,张辽也是累的慌,苦笑道:“好一个臧宣高,真是当世奇才,与他一战,吃力的很。” 高顺道:“再接再励,切莫叫他越过你去,不然他定要挑主公,主公下场,输则威信尽失,而赢,又不光彩。只要上场,终究不妥。” 张辽应了,苦笑道:“这宣高不会每天都来吧?!我岂不是要被他累死?!你且等等,不若这第二你来坐,我们换着人与他一战,可否?!” 高顺当没听到,径自去练兵了。 张辽叹道:“木头人一样的,哎,苦也,这小子应该不至于每天都来吧。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被他给拆了。” 吕娴进了后院,貂婵正在制衣,见她来了,便笑道:“且看看这个款式如何?!短打,劲装,非宽袖,而是极窄的袖,加了收边,裤脚也是如此,十分方便行动。” 吕娴看着,知道:“的确不错。有一件事要劳你组织。” 貂婵道:“女公子只吩咐便是。” “我欲寻个空院子,让你寻些女工,专门做些战袍,军衣。”吕娴道:“虽说以往这些都有商人来制,负责采买便是,但是,此物紧要,倘若我们自己做,虽麻烦了些,却能多组织人手,一来能把控质量,二来也能解决徐州城内许多妇人的就业问题,她们多一份收入,便对温侯府多一份认可。她们的父母家人,亲族,若有在军中从军的,也都有了一份对徐州城的归属感。” 貂婵听了若有所思,道:“若要自己做,也还是要与各路商人采买各样物什,价格未必会低。” “不能因为价高,便不做。”吕娴道:“有些事情捏到自己手里,才能心安。这徐州城的势力错综复杂,真心归顺我父的,没多少人,若不发动些军民同心的事做一做,想要扎下根业,何其难也!” 貂婵道:“女公子勿忧!此事,便由我来做便是。” 吕娴道:“辛苦你了,你身边也多培养一些个得力的女使方好,管理班子要早点组建起来,你也好能省点心力。只是一开始,怕是要你亲历亲为,待上了正轨,便好了。” 貂婵笑道:“万事开头难,这我省得,我会做好的。” “能者多劳。”吕娴道:“待我爹在此扎稳了根系,我们二人才能真正的喘上一口气。” 貂婵也深以为然。 “我与爹娘且出门几天,家里的事,还要劳你看顾。”吕娴道:“也叫娘出去散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省得在家里呆的眼界都窄了,便只顾盯着家里的一点事,给你找麻烦。” 貂婵听了噗哧一笑,道:“女公子可是又想折腾将军了?!” “貂婵知我!”吕娴哈哈笑道:“我哄着他去种田几日,且叫他吃点苦头。” 貂婵听的忍俊不禁,嗔道:“促狭。” 吕娴与她笑了一通,叮嘱了两句,又叫她身边人多照顾着她,这才去了严氏屋里。 严氏一听要与将军一起出门,还不带貂婵,喜不自胜的,道:“快,快,快点收拾好了,收拾利落了……” “母亲可要想好了,出门去可不是享福的,”吕娴笑道:“到时候我与父亲便是打起来,母亲也不能管。” 严氏喜的不成,自然满口答应,道:“不管,不管,都不管。我只听将军和我儿的。” “母亲可要说到做到,”吕娴笑道:“旁的别收拾了,就去城外住几天,带上几件衣物便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1章 我爹是吕布51 看严氏恨不得连茶具都带上一套,特别无语。不耐烦看她翻箱倒柜的收拾,干脆出来候着了。 好不容易等收拾好了,这才叫侍人们抬着箱子上了马车,扶着严氏上了车坐了。父女二人正准备出发,陈宫就匆匆到了。 “闻主公与女公子要出行,不知去往何处?!倘若有个事,也好叫人去寻!”陈宫拱手道。 “就去城外草庐住上几天,”吕布笑着拉他道:“公台你也来,去看看我儿到底安排了什么名堂。” 陈宫因要问臧霸的事,便也笑应了,道:“也好,那宫便一并叨扰去了!” 一行人出发,骑着马便出城去了。 陈宫见吕布兴致很高,便也顺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什么今天英雄榜主公是榜首,是天下第一啊,主公勇武有力,可笑天下英雄啊,不然就是军营中有张辽和高顺看着,定然无忧啊之类的。 这彩虹屁真香。 吕娴听的忍俊不禁,吕布果然大悦,一被捧就有点飘飘然,却不知道吕娴挖了坑要坑他呢。 吕娴也不戳破这二人说话,吕布也丧了好些天了,出来听听吹捧,放放风,倒也好。 城外鸟声清脆,青烟袅袅,那空气,神清气爽。 这徐州城,算是一个太平和安稳的地方了。 农户家中升起炊烟的时候,他们途径过,有小孩子远远的躲在村舍后面看着。 田舍,老牛,青草,远处有点雾气的灵气的山脉,山脉上的云。这番盛景,也只有这个时代才有。 当然,路也很让人醉,颠到晕。 马车终于在一个草庐前停下了,吕布下了马,率先进去看了看,皱眉道:“略简陋了些,我儿,晚上,我们住这儿?!” “爹不喜欢?!”吕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有父独馨,既是父亲住在这里,这里便蓬荜有光,怎么能说是简陋呢?!” 吕布果然大喜,颔首道:“不错,不错,倒是布孤陋寡闻了。” “这徐州城虽小,但也因为有父亲在此,迟早一日,能待来飞龙上天的一日。现下,既非时势,便蜇伏静心,以待来日方好,爹是潜龙,便安心先在此渊吧。倒是委屈了我父英雄了。”吕娴哄道。 吕布果然听的喜不自胜,连连道:“不错,不错……我儿挑的好地方,夫人且也来瞧瞧此处若何?!” 严氏下了马车,便忙带着侍人一并进去清扫了,见丈夫与女儿都不嫌此简陋,便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和嫌弃。 陈宫笑道:“女公子诗文倒也不差。” “非我所作,是刘禹锡的诗文,我可不敢抢霸了去,公台切莫外传,我不要此虚名,毕竟是偷来的。”吕娴道。 陈宫道:“不知刘禹锡是何人?!倘若是他所作,寻来徐州城便好,何故又不肯外传呢?” 吕娴笑道:“他要是在此世就好了。” 陈宫略微惊愕的看着她,眸中转流不定,猜疑不已。 “公台盯着我瞧,莫非以为我不是吕娴不成?!”吕娴道。 陈宫动了动舌,竟是说不出话来。 “不若叫我爹娘来仔细瞧瞧我。”吕娴笑道:“如此公台才可安心。” 陈宫道:“不敢,宫并无冒犯之意。” “我知。”吕娴道:“公台也请安心,我对我父,如公台对我父真意。” 陈宫心中跳的厉害,却是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古人对鬼神是存着莫大的敬畏之心的。 纵是陈宫,亦不敢揪着这个问题去想。 那边吕布已经出来了,道:“为父看到那边晒谷场上都打满了桩子,我儿可是要来此处让父奋进习武?!” 吕娴笑道:“非也。我父随我来。把这个换上。” 吕布脸僵住了,道:“麻,麻衣?!” 此时还没有棉制品的,棉花一直到明朝才传入,然而,其实在两汉时期是有棉花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只是将它当成是观察之花种植,各贵族之家私相传送,并不普及。 吕娴打算等击退曹操以后,再安排人寻来种子种上。 此时贵族自然有裘衣,丝衣,然而布衣百姓所穿的,无非是丝麻所做的衣服,以及葛衣等,十分粗陋。 御寒做所的被子里面的絮也是一种草,十分不保暖。 便是如此,多数人家,有些连充足的布衣也不够穿。 而贵族更是对羔羊皮,以及动物皮大衣等十分推崇而追求。可见其稀少和名贵程度。 说句不恰当的比喻,一般从中层爬上去的人,自以为追求这些好衣好食好物为目标也是正常的。 所以吕布,面对这类好物,他能动心。 因为真的太稀缺了。特资匮乏的年代,幼时又从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何敢不动心?!更何况它们更是一种像征,一种拥有权柄的象征。 所以吕布这个人,最大的毛病,与那些外族或强盗一样,轻土地而重财物。 打一枪换一地这种,然而要成就大业,轻于土地怎么能成?! 这个毛病,吕娴一定要纠正过来,并且告诉他,宁失寸衣,不能失寸土。 看吕布脸色,吕娴便知他是嫌这不好,便道:“返璞归真。父亲莫非是看不上这类衣服?!便是这种衣服,也有很多百姓穿不上的。” 吕布讪讪的,怕被女儿轻瞧了去,便道:“谁嫌弃它了,我换便是。” 吕布真个的去换上出来了,却是满身的不自在,道:“又刺痒又疼,不好穿。” 吕娴也去给换上了,却没要求严氏也换,严氏只在草庐里看着,眼神疑惑。 “走吧。”吕娴道。 吕布道:“去哪儿?!” “种地,”吕娴道。 吕布几乎要跳脚,道:“种地?!我儿不是带为父来此练武的吗?!” 吕娴道:“是要练武,不过是要早间练的,此时正是耕地的时间呢。来吧。是男人就别废话。公台,你且去草庐里稍坐。” 陈宫看吕娴如此折腾吕布,便笑道:“无妨,宫自无事,不若也换了衣来帮帮主公。” 吕布心里舒服了一些,不甘不愿的走到了田间,却不愿意下地。 “来,犁地。”吕娴道。 “不是有牛吗?!”吕布道。 “百姓人家也不是家家有牛,有牛的人家,算大户了,都是人拉犁的。”吕娴道:“爹不拉,难道要我拉?!” 吕布黑着脸,不甘不愿的背了犁开始犁地,心下却暗暗愤愤,难免抱怨道:“好好的来犁什么地?!” 吕娴不理会他的抱怨,只让他拉地。 陈宫刚下田呢,他其实也没经验,东倒西歪着走着。在军中,战乱之中,能行走自如的人,此时也是一头莫可奈何。 他正准备去拉帮吕布,谁知吕布就发起火来,将犁一丢,道:“男子汉大丈夫,何不去骑马射箭,而在此种地?!我不种了,我要回城!”说罢便要上田梗。 吕娴的脸色已是冷了下来,一鞭子狠狠的往他抽去,吕布忙慌去躲,勃怒道:“吕娴,你敢对我不敬不孝,竟然敢鞭我?!” “我便要鞭你,鞭你蠢!”吕娴道:“蠢不如牛!牛尚知耕地,你呢?!” “你还真把你爹当牛使唤了?!”吕布道:“我吕布是纵横战场的大将,岂能,岂能专于眼下之土地?!” “你是牛,牛大发了,”吕娴冷冷道:“纵横四海,却只有徐州。善于征战,却连臧霸的城池也攻不下来,哼。眼下还轻于眼前之地,吕布,说你蠢是抬举你!” 吕布大怒,要过来抢她的鞭子。 陈宫见父女要打起来,忙道:“主公息怒!让宫来拉犁便是,千万莫要父女失和,叫臣等不安呐……” 吕布哪里理他,抢了吕娴的鞭子,便拉,却没能拉得动。 “你还要打我不成?!”吕娴道:“你是做大事的,你厉害,你厉害到连土地也无寸土,你厉害到攻城都做不到,你还心长在天上,真是厉害,说你是龙,还是抬举你,我看你就是条虫。” “你!”吕布勃然大怒,道:“吕娴,你别以为你可以骑到为父的头上作威作福!” 吕布开始犯浑了。 “说你飘着的,还是轻的,你是文不成,武不就,凭着武力,可曾夺得寸土之地而守吗?!这徐州是你的吗?!”吕娴冷笑道:“我且问你文的,有穷后羿,此谓何义?!” “什么后羿不后羿,我不知道。”吕布道。 “不知道还有理了,行,鞭子给你,要打要杀,随你的便!”吕娴将鞭子一放,道:“你是做大事的,不甘于种地,行,你上天去吧。我不拦你。就怕你没个翅膀,托着屁股也上不了天!” “你,你,你!”吕布气的挥起鞭子没头没脑的便要打。 陈宫吓了一大跳,忙去拦,道:“主公使不得呀,女公子也是一片引导之心,若主公恼了,岂不是让女公子伤心?女公子为主公用子多少心,主公不知吗?!” 严氏也出来了,急的哭道:“将军,娴儿口无遮拦,你且饶她一回罢。打她,将军忍心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2章 我爹是吕布52 “女儿家皮薄,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严氏在田梗上都要跪下了。 吕布心中恼恨,瞪着虎眼,恨不得吃了吕娴的表情。然而一片爱子之心,狠狠放下鞭子,吕娴却不放过他,道:“我皮薄也比不上他皮薄,文武不济,还嫌种地,一说还恼了,哪有他皮嫩,母亲莫为我求情,他要打就打,打杀了才好呢,打杀了大家早散伙,徐州城还守个屁,等曹操来了,献上去便是,爹届时也可学几声狗叫,说不得曹操还能赏他个大都督做做……” 吕布升起的火气又起来了,作势抢先几步要与她呛声,心中既羞又恼,又觉得丢面子,里子都臊红了,见陈宫拦自己,又不能真的拿吕娴如何,到底是丢下了鞭子,干脆一屁股往田间一坐,恨声呛道:“我是没用,连女儿也管不住,难怪你轻视我,行,不就是种地吗,我拉便是,我看你有什么理由再折腾我。你这小儿,想出一出是一出,不折腾你爹便没个完,我就知道你拉我出城,没安好心!” 说罢又怒又羞又委屈的真个的背个犁开始拉了。 严氏被侍人给劝回草庐去了。 陈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吕娴这是想操练吕布呢,便道:“女公子良苦用心,主公可万万不要误会啊,后羿有穷,是女公子若心劝诣主公,主公却不知,岂不是影响父女情份,也辜负了女公子一番良苦用心啊。” 吕布拉着犁,停了下来,道:“这是何出处?” “夏朝衰落之时,后羿从鉏地迁到了穷石,利用夏朝的民众取代了夏朝的政权。他却倚仗自己擅长射箭,不致力于安抚民众,却只沉溺于打猎,丢弃了四位贤臣,只亲近寒浞,寒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猎之事……后来,后羿被杀了。”陈宫道。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女公子良苦用心,是劝主公切莫以武妄自尊大,而是要亲近土地和贤臣,不要沉迷于自己的勇武,而忘了更重要的事情,百姓安,则主公安啊。”陈宫道。 “原来我儿是这个意思,”吕布有点讪讪的,道:“我儿也学坏了,有话不直接说,说什么典故,为父又听不懂。” “听不懂还不学,听不懂更不听,听不懂还不问,”吕娴道:“爹可真出息。” “我儿有事以后直说,可好?!”吕布道,“别总是这样说话带刺,非要吵个不停。” “若不吵打一顿,爹怎么记得住,爹也得是能正常听人话的人才行。”吕娴道。 吕布讪讪的不说了,道:“我安心在此犁地便是,再不提回去的事了。” 陈宫松了一口气。 “公台,且帮我翻地。”吕布道:“我儿且上去休息吧。这粗活我做。” 吕娴也不与他客气,径自上田梗了。 严氏急过来拉她,道:“你激怒你爹做什么?他若动了手,吃亏的是你。况且,真打起来,有多少人说你不孝,是非也就跟着来了。” “我爹就不是个能好好说话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记得住。”吕娴道:“刚下地,就又犯浑了,这牛脾气,我若不强横些,能压得住他?!只怕又回城了,事情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是,也没必要来此种地啊,”严氏道。 “娘,种地不是目的,让他知道脚下土地得来的艰难,才是目的。”吕娴道,“娘只去休息,去村子里走动一二也好,田间的事有我呢,放心吧。” 严氏才不放心呢,叮嘱道:“别又吵起来,打起来,叫人听见看见倒闹笑话。” “知道了,放心吧。”吕娴笑道。 严氏便回草庐坐了。叫侍人搬了板凳出来给她坐。 吕娴跷着腿,喝着茶,笑着看吕布老实了不少,也不枉她费这么多的心思。 “公台且上来喝杯茶吧。”吕娴道:“本是我爹的劳作,倒累了你。” 陈宫笑着应了,上了来,看着吕布老老实实的一个人犁着地呢,道:“累宫倒无妨,只是不得不服,女公子治人有一招。主公还是肯服女公子啊。若依他以往的脾气,只怕早回城不干了。” 吕娴笑道:“看到此景,公台疑惑可解否?!” 陈宫笑道:“刚刚女公子提到有穷后羿,宫自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吕娴笑道:“公台其实早就想到了。何苦还要特特来问我。我看公台也是被我父给传染上了笨的毛病。” 陈宫笑着,竟也不生气,道:“若不问清楚,心下不安耳!” “春秋左传,襄公四年,”吕娴道:“戎狄观望于晋,魏降道出其真意:我德则睦,否,则携贰。” “如今臧霸也是携此意而来。”吕娴笑道:“所以我才没去,不仅不去,我爹也不能去。不仅不去,还得要吊着他,如同钓鱼,幸而有一个英雄榜叫他放不下,必不能释怀,他必还会再常来。此人,不急于纳下。况且此人,想要纳为麾下,难。” 陈宫道:“主公若与之战,则失威,不与之战,则显怯。他若常来,怕有不妥。” “我料他能耐定与张将军和高叔父不相上下,赢他容易,然而叫他心服却极难。”吕娴道:“所以,赢了他,却失了他的心,不划算。” “攻伐为下,攻心为上。”陈宫笑道:“看来女公子心中已有妙计了……” “还真没有,”吕娴笑道:“且先钓着便是,既来观望,便不会轻易交托于一方,他这种人,是不会投于曹操的,至少暂时不会,他是极会看势的。” “以他之心性,若能雄锯一方,何必屈居人下?”陈宫道:“此人颇为侠气,必不是在意功名之人,他在乎的是实权。” “是啊,与我父是相反的人,公台,你说臧霸这样的人,会看得上我父吗?!”吕娴道:“会服他吗?!” 陈宫摇摇头,“他是为女公子而来,为徐州城的变而来。” “既来观望,存有此心,便急不得了,”吕娴笑道:“此种人,唯德且服,然,若无实力,也难以降服他真心服。” 臧霸更像个熊孩子,而且还是天才那种,又识趣知实务,而且,一旦威望其重的人,无有威信,他是不会真正的心服口服的。 最重要的是,他并非是禄禄之辈,更不在乎什么尊荣显名。 三国里的臧霸通透到一种恐怖的地步,有一双知世事的眼睛。 吕布无法让他折服,他也只是与吕布结了盟,并不是从属于吕布,后助吕布打曹操,但布败,曹操到处寻到他,他顺势降了曹操,然这一生,他为曹操出力甚少,也并不是真正的心服。 这个人,立于雄与杰之间,说是一方豪雄,他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与群雄去争,自知争不过,说是杰,他这一生,也未寻到真正的令他心服的明主。 他看出刘备的不仁,更知曹操绝非仁主。 果然,曹操防他,让他打这打那,意图削弱他的兵力,然而臧霸很聪明,实在躲不过了,才会去打,十分会看势。 而且,他是三国中唯一一个有善终的战将,有善始易,有善忠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智慧,绝非是面上表露出来的那样浑。 以曹操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臧霸又怎么会真的心服? 他自知曹操不是明主,只是迫于时势,不得不降而已。 若不然,他雄锯江左一方,自占山为王,更为自在。 现在的他更能如此,完全可以不鸟吕布或曹操,但他一见徐州有变,只身一人来,已说明了一切。 他是那么的看不上吕布,可吕布与曹操对战的时候,他还是助了吕布,虽未尽全力,可他也知时势。 时移事易,便改了行事行风,此种品格,实在难能可贵。 “主公若得此虎将,此人又尽全力,徐州自能可保,有何难哉,”陈宫感慨道:“只是,听女公子一说,宫竟觉无望。” 两人同时看向哼哧哼哧一个人背着犁犁地的吕布。同时叹了一口气。 “若叫我父胜他,却又不能叫他心折,也无法收服为己所用的,这样的人,只能特殊对待,无法让他认主的。”吕娴道:“其实公台觉不觉得他和我父一样,算半野路子出身。” “他则更比我父识时务,自知天下豪强并起,明明有一争的本事,却并不强出头,他出身低微,便没了什么谋天下,建功立业的心思,识己,极清醒的一个人。”吕娴道,“他又怕不能保全,所以十分会审时度势。怕他又不能抗曹,所以来观望,最近咱们风头太盛了。他只想震守一方。要他们出力难,得他认可更难。如此同盟,最好稳定,不可定他排名,要得罪他的。宁愿不要他助,也不能他助曹。很多的事,把握还在于咱们自己手上,多求于人,终是下策。须知靠人人跑。靠不住的。” “好,那便不定他排名。”陈宫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3章 我爹是吕布53 “天下英雄有三类,一类不可屈居人下者,如曹操,孙权,刘备,这样的人,若要他效忠,他们必噬主,二类,便是择主而栖,三类便是臧霸这类,兼居二者,既不想屈居人下,又不想择主而栖,然时势变了,他们既可屈居人下,也可择主而栖。这样的人,最为变。” 吕娴笑道:“我父要争天下,有些人要杀,有些人要他忠诚效主,而臧霸这样的人,既不可拉拢,也不可杀,又得不到他真心服从,难呢。但是,不能因为他是异类,就杀尽了,对不对?!争霸,并非与全天下为敌!” “女公子通透。”陈宫道:“宫倒不曾见过这样的人,刚刚军营中一见,臧霸此人,的确不俗。” “女公子所言,宫明白了,伯夷,叔齐尚不食周粟。”陈宫道:“臧霸便是不肯从于主公,也要容忍,如同忍着天下万民。” 吕娴道:“是啊,天下人有千千万,不能不服就得杀,那岂不成了暴君。求同存异吧。” 以吕布这个脑子,想要得到臧霸,比得到陈登还要难。 “所以女公子才叫他来去自如,却不防他,或是收服拉拢他。”吕娴道:“这样的人,通透的不得了,我去了,施以仁义,他就信了?!” 吕娴笑道:“先钓着吧,钓得上来更好,钓不上来,就淡定。” 陈宫哈哈大笑,道:“不错。” 既是如此,他便心中有数了。对这个臧霸,太讨好不行,也不能得罪怠慢,悠着点对他,反而自在。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他上不上钩,在于臧霸自己了。 陈宫问清楚了,便禀告了吕布,换了衣裳,径自回城了。 吕布看了有点嫉妒,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公台比我自在。” 吕娴看了看他,让他上来喝水,道:“犁了这么久的地,爹可有什么感触?!” “累,渴,难受,疼。”吕布抱怨道:“肩都红了,便是天天练戟,也不曾如此苦,汉如雨下。” 就这些?! 吕娴嘴角抽了抽,听吕布又道:“我知我儿是想告诉我,农人种地辛苦,要我忆苦思甜,对吗?!” 吕娴叹了一口气,要靠他自己悟,哪怕他犁一万亩地,累死自己也是悟不出来的了。 吕娴少不得耐下性子,道:“父亲看看那田间的土,土构成了地,而地是国的根本。若无土,何有家国?!父亲就没有感悟吗?!” 吕布一愕,怔怔的看着那土地。 “父亲以往征战四方,从不曾看重土地,觉得这无足轻重,对不对?!在朝中时,不知社稷是何物,来了地方,不知土地又是何物,所以,眼里看到的只有财物,一时得失,和名利,却不知争天下要争的是土地。人可杀,土不可失。有此狠心,才能成就霸业。”吕娴道。 “寸土不让?!”吕布喃喃道,“我儿所说的是这个……” “而民依附土而生存生活,而所谓社稷所指的就是这两个东西,爹竟然不知道真正的根本吗?!”吕娴道:“土地,百姓。就是社稷。有五谷依附土地才能生长,而百姓食五谷才能活下去,而为王者,便是要土地和人口。”吕娴道:“我如此说,父亲还不明白吗?!” 吕布沉默半晌,道:“刚刚我儿提及后羿,便是提醒我……” 吕娴点头,道:“后羿强悍,拥有国家,却自恃箭术,整日游猎,不知安抚百姓,又不任用贤能,最后身死族灭,功业被夺的下场。身有之尚能失之,更何况父亲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呢?!” 吕布若有所思。 “父亲总说自己勇武有力,然而,这份勇武可为父亲带来了什么,土地,人口,不可失去的社稷家国?!”吕娴道:“只有些财宝,对吗?!” “若论勇武,天下英雄豪杰,不知凡几,父亲虽是最出色的这个,然而也是可以被替代的,众人围攻,必也是败死。若论练兵之事,自也有高顺,张辽等,父亲放不下城中事,然而,父亲不去捣乱,军中反而还练的好点,父亲依旧也是可能被取代的。”吕娴道:“那父亲究竟有没有不能被取代,不能被夺走的东西呢?!” 就他那点野路子,真去了军营练兵,还不如高顺随便练练呢。再怎么练,也远不如陷阵营呢。这陷阵营区区再添个千人,便能干死刘备草草收集的两万人马,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斗能力。 况且吕布善于野战,正规的攻城防守,他真的不算擅长,正打起来的时候,又迟无决断,懦弱的很。 吕布苦思冥想,欲言又止,竟想不出一个不能被夺走的东西,一时之间急的满头大汗。 勇力,是可以夺走的,他死了就没了。 美人,宝马,也是可以被夺走的。军队,也是可以的……武将文臣,也是可以被杀,或是叛他的…… 吕布这下是真的急了,一时又悔又责,道:“我儿一语惊醒梦中人,还请吾儿教我,刚刚为父是太心急了些,竟不听你之言语,以至于发怒,是为父的不对。” “答案不就在脚下吗?!”吕娴道。 吕布瞪大眼睛,喃喃道:“寸土不让?!” 吕娴点点头,道:“曹操拥有天子,父亲拿什么与他比?论武,他手下战将如云,论文,他帐下谋士如雨,论天时,他有天子,更有群臣百姓,郡县无数……而父亲,又有什么?!无论比什么,父亲都落于下风,而父亲却要与曹操争为王,何为王?!王者之路何走?!究竟以什么定成败?!武力,能起决定作用吗?!如果能,为何项霸王败,而汉王立?!父亲,就没想过?!” “我儿教我的……”吕布喃喃道:“是王者之路!” 王者之路! “保民而王!先保一方水土。保民而可为王。”吕娴看着眼前的田地,道:“寸土不失,爱民如子,此之谓王者之心,王者之心,便是仁心。父亲,可胜曹操者,唯有仁心而已,曹操但凡攻占,必要屠城以慑他人,而父亲,真的就做不到吗?!只是不愿意罢了,不忍心罢了,我不求父亲真正的爱民如子,但至少有这份不忍之心,将这份不忍之心用到百姓身上去,就已经是王者,胜于曹操了。父亲征战四方,顶多抢掠些百姓,何曾屠过城?!此所谓爱人之心已立……” 吕布恍然大悟,他怔怔的看着地下的土地,蹲了下来,捧起一把土,道:“要爱它,不轻它。” 吕娴点首。 “我儿带我出来,便是要让我明白这个……”吕布喃喃道。 吕娴嗯了一声,道:“论其它一切,我父的确不如曹操,可这不忍之心,便胜过曹操万倍了。所以以小博大,不若试试若何?!” 运作的好了,缺点也是能变成优点的。 这不忍之心,在大谋略面前,算是缺点,它同时代表着寡断,优柔之类的无能。 吕布的缺点也的确多如繁星,世人也多看到他身上的缺点。 可是,人也好,性格也好,事也好,都有两面性。 这吕布的心性,未必不能锻造出王者之心来。 的确,他很多方面都比不上曹操,所以吕娴这才另辟奚径。 “父亲,若要扎根徐州,任武力,可恃一时,不可恃一世,可若民心归你,这里便是谁也夺不走之地!”吕娴道。 吕布的眸炯炯有神起来,看着吕娴道:“谁也夺不走?!” “对,谁也夺不走!”吕娴道:“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吕布沉吟了下来,刚刚还浮躁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扎实了下来,也不抱怨了,沉默了不少,开始默默的去干活。 严氏叫侍人煮了豆饭来吃,吕布上来了,也没嫌此饭食硌牙,更不嫌粗陋了。 吕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成效了。 她这爹虽犟,好歹也不是个死脑子,能听得进去就可以了。 其它的,一步步的来。 严氏见吕布父女都不嫌弃这饭食粗陋,更不敢多说了,只是耐着性子吃了一小碗便吃不下去了,豆饭味道真的很难吃,卡嗓子。 “很多百姓连这也吃不上呢,”吕娴道:“爹可千万别嫌此饭难吃,若是军中军士,多数也只是吃这个。” 吕布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不耐。 严氏心道何必来此吃这个苦。可是这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且不说吕娴稳住了吕布,在此安心种地劳作。只说臧霸回到开阳,孙观,尹礼等人都松了一口气,道:“宣高终于回来了。此去可妥?吕布那厮可有难为之举?” “不曾难为。”臧霸道:“吾叫尔等不必忧心,只是去徐州看一看,挑一挑英雄榜,又有何忧,倘若是诈,吾也回不来。” “竟不是诈,这实在古怪,观此举,并非是吕布所为,吕布那猪脑,岂能有此容人之雅量和魄力?”孙观道。 “并不曾见到吕布和其女公子,因此,徐州有何玄机,竟也瞧不出来。”臧霸道:“只是女公子传话与陈宫,说我可在徐州来去自如。”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4章 我爹是吕布54 三人一怔,面面相觑,道:“此谓何意?!” 臧霸心中也百抓挠心一般呢,他既去了,或是出来战,或是把他赶出来,或是羞愤怒骂一番,但就是不曾料想到会是这句话。 吴敦道:“依我看,只怕此女公子,心有丘壑。” 这话正说到臧霸心里去了,他也是如此想的。 “一介女子,何必如此重视?”孙观道:“太高看那女子了吧。” 臧霸道:“以往吕布行事全无章法,可是这一次不同。而且与我之言,十分古怪。” 臧霸道:“像是知我心一般。” 他深深的觉得,竟被一种看透的感觉,下意识的回首瞧了一回看不见的徐州城,道:“既叫我来去自如,我明日且再去寻张辽一战。” 说罢便回开阳城里去了。 尹礼追道:“宣高与张辽一战可曾赢?!” “不曾。”臧霸道:“最古怪的是,打了平手,对方军营中也无人倨傲。” 以往那吕布恨不得抖起来的风格,完完全全的像消失了一般。 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盛气凌人,更没有恼羞成怒。有的只有寻常,仿佛那句女公子的话,可来去自如。仿佛进出徐州府,只是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 这本身就极为不寻常。 “宣高还是别再去了吧,万一吕布使诈,扣住了你,可如何是好?!”尹礼道。 臧霸道:“如若果然如此,尔等皆发兵往徐州便是。不过徐州现下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不想再结怨了。” “那也不能赌啊,不若明日我陪你去。”孙观道。 臧霸道:“你们若去了,开阳何人防守?!吕布若来,无有主将,怎么抵挡?!” “那……”尹礼对吴敦道:“你倒是劝两句啊。” 吴敦笑道:“依我拙见,宣高多去徐州看看也好,看看那位女公子,究竟还能再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正说着,刚回府,侍人便来了,道:“刘使君派人送了粮马和礼来。” 四人心中吃惊,臧霸下了马,道:“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受使君好意?小沛兵马多,粮草本就不丰,霸如何敢受?!” 那使者笑道:“徐州吕奉先,意欲诛曹,如今我等皆是大水之下的累卵,刘使君虽说粮草不丰,然,也不忍心见宣高难为,因此便颇分了一些与之,还望宣高莫要嫌少。” “既如此,便生受了。”臧霸道。 那使者躬了躬身,也未久留,放下东西便走了。 臧霸心中已是有了计较,与其它三人进了府,入了书房,才听孙观道:“倒叫他来好心。我看是不安好心。” 臧霸不语。 “为什么要收他的啊?!”尹礼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吴敦道:“拒绝不了,便只能生受了。” “都没安好心。”尹礼道:“吕布那厮是,刘备那厮亦是,都想叫我们为他卖命。没门。听说张飞还败给了女公子,他也好意思来送礼,这礼还是吕布送与他的呢,转手便借花献佛,倒叫咱们领他们的情,刘备这厮可不是好人。” “此话出了这门不要乱说。”臧霸始终平淡,道:“天下谁人不知刘使君仁义,既是仁义之名,我们不可阻之。” “知道了。”尹礼还是心里不舒服,道:“不好安心,以为我们是吕布那厮不成,收点好处就能收买?!” 吴敦道:“刘备早先暗中便投了曹操,吕布既要诛曹,刘备只怕不好违逆,我看他此举,怕是想暗结宣高,想对吕布背后做什么了……” “太小瞧了我们。”尹礼道:“我们也不会凭他刘备摆布。” 臧霸一直在走神,吴敦让孙观和尹礼去处理事务了,自己却坐了下来,笑道:“徐州城莫非把宣高的魂留在那了,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臧霸回过神,笑了笑,竟也不多言,只道:“张辽的确名不虚传!” “依我瞧,怕不是因为张辽武艺超人,而是因为那女公子吧?!”吴敦笑道:“未见着面,便这等的遗憾?!既为女儿身,何不求来为妻室,只要你肯低个头,吕布定肯。宣高虽不比袁术之子有家世累积,然而,如今也是江左一霸,吕布若得你,极喜,而宣高,便是向丈人低个头又有何妨……唉哟!” 话还未说完呢,就被白着眼的臧霸给打出来了。 吴敦笑道:“虽是戏言,却亦是真心话,如若吕布可成事,此举甚好。” “休要胡言!”臧霸道:“休要败坏女儿家的名声。” “她还能有什么名声?!”吴敦笑道:“外面都在传她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呢,能将张飞吃个大亏的人,也许长的也五大三粗,宣高还瞧不上呢……” “越说越离谱,敢出去胡说,定不饶你。”臧霸骂道。 吴敦窃笑离去。 且说使者回了小沛,回了刘备,刘备问他,“臧霸可有表示?!” “并无。”使者道。 刘备叹了一口气,道:“若叫英雄屈身,何其难也。” 使者退下去了,刘备便心知臧霸已不可图为己用。 此人敬己仁义之名,倒也不惧他如吕布一样谋自己,所以刘备虽叹息,倒也并不曾放在心上。 只是,为着吕娴,他已经愁了几日了。 “来信了……”有兵士来道。 刘备大喜,忙接过来瞧,靡竺也忙过来看。 “吕娴已涉军中权柄,日久,将臣归心于吕娴,吕布何人?!必猜忌,父女二人,两虎相斗必相不容,定有所伤。待时机成熟,可缓图之。”刘备读道。 “元龙是看出这父女二人的嫌隙了?!”刘备道。 “怕是此女强梁,吕布又从不是个心胸大的,便是亲父女,日后也必因权柄在谁之手而生隙,使君莫急,当缓缓可图,要待时机啊。”靡竺道。 “便是备急,也只能等,然而心中实在惶恐,吕布已是猛虎,如今又添一幼虎,而且还有智谋,备实恐他们父女合心合力,妄图大事。而备,连小沛也居不得。”刘备道:“前番逼备盟誓,又击败三弟,此女,真是不可小觑啊,若不早图之,定为大患。” “稍安勿躁。”靡竺道:“元龙既都来了信,想必他们父女之间,定然会有嫌隙,不愁日后没有机会。” 刘备按捺下急躁,将信给烧了。 刘备前脚收了信,后脚许汜就已将消息透给了吕娴。 吕娴将信递与陈宫,笑道:“元龙可真是按捺不住啊。” 陈宫笑道:“虽然生气,然,元龙所指,的确一针见血。此亦是宫所虑。” 看过几回吕娴与吕布吵架,从一开始的好言,到后来的几乎要打起来,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倘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倘真有这么一天,公台,你与高叔父要担当起来。”吕娴道:“别让城中和军中乱了套。至于我与我父的关系,打破了脑袋,也是能和好的。我爹这个人虽然脾气暴,但不是那等发过怒后还怀恨在心的人。也许有一天,我的威望,的确能威胁到他,让他不舒服吧。但,所有人不都有这么一天吗?!早晚而已,早晚都要面临。” 陈宫叹了一声,不再多言了,只道:“元龙如何处置?!” “不处置。”吕娴道:“陈登像鹰,对他如同熬鹰。” 陈宫听了一怔,道:“熬鹰,若熬的不好,两败俱伤。” “可除了熬,还能怎么样呢?既不可杀,便只能生生的忍着。所盼的无非是有朝一日,他能改变对我父的看法罢了。”吕娴苦笑着道。 两人站在田陇之间,远远的看到陈登带着司农部的吏往这边走来了,远远的朝着吕布行礼,看他如此恭敬,倒有点讽刺。 “不图他驯服效忠,却图他之本事,能看护百姓,为民出力。”吕娴道:“鹰搏击长空,不仅能捉兔,更能巡视主之领地。” 陈宫看着陈登对吕布有礼有加,有点看不过,道:“那女公子可要小心没把鹰熬出头,倒被鹰啄了眼。” 吕娴轻笑起来,陈宫这话可刻薄,不过听的人爽快。陈登这厮肯定还要与刘备图谋更多。 吕娴笑道:“许汜比之陈登,终究是少了些才略。” 这话,陈宫是认同的。 “不过许汜管一城,其才是绰绰有余的,”吕娴笑道:“给与厚禄高官和敬重,其心必忠,所以才拜了为徐州太守。” “许汜且可用,况天下其余人乎。”陈宫笑道:“女公子所做的表率,宫明白。只是陈登虽有高瞻远瞩之谋略,惜不为主公所用,徒之奈何?!” 是啊,徒之奈何。 正说着,陈登已经到前面了,道:“主公怎么来此犁地?此等小事,自有农人去做。何劳主公亲自动手?!” “我儿带我来反思,让我爱脚下土地,爱农事,爱百姓。”吕布笑道:“布竟觉受益匪浅。我儿实在用心。” 陈登笑着向吕娴行了个礼。 吕娴笑道:“头顶上天,脚下这土,是最平常不过,却也是最珍贵,最最不可多得的珍宝。我带我父来,想要我父明白的便是这个。” 陈登面色不变,心下却是愕然一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5章 我爹是吕布55 “以往布不明男儿何以要建功立业,如今却明白了,所谓封土建国的真理。他日若奉得天子,封我一方之土,我也可传家百世,光祖耀宗了。对了,元龙怎么调离了官职?!来为农事官了?!” 吕娴笑道:“此事忘了与父亲说呢,布置了农时课题,劳元龙来此亲自盯着方好。元龙之才,只有亲自盯着,才放心啊……” “对对对,”吕布道:“农事是国本之大事,的确是重中之重,也就只有元龙懂了。像公台就不懂这个。” 陈宫只笑,陈登脸都有点裂,差点绷不住。 偏吕布还感慨道:“元龙尚且知农事,躬身忘家,我吕布又何故不能?!” 吕布叹息一番,道:“你们且说话,我且去寻几个老农问问水利,还有亩地产出……” 吕布说风就是火的,便真去了。 “元龙坐,我给我父布置了作业,一些亩产的算法,还有感想之类的文章,”吕娴笑道:“他若完不成,可就回不了城了,虽说农事有专人司职,然,若是主君不能做到事事有数,又怎么能明察秋毫?!元龙,你说是吧?!” “女公子果真用心,”陈登虽然十分不高兴,然他内心其实是振动的。 从未有人这么操作过。 “君子远疱厨,避田耕,恐丧志耳!”陈登道。 “嗯,像曹操,元龙这样的君子是该远离,可我父并非君子啊,何必用君子的操德去要求他?!太难为我父了。”吕娴笑道。 陈宫忍不住,用袖遮面笑了笑。 “公台何故发笑?!”陈登气道:“笑登如今为农事官尔?!” 陈宫知道他满腔邪火,无处可发,又不好对吕娴发的,只好像自己骂呢,好引自己回骂,他也不与他生气,回礼笑道:“元龙误会了,宫发笑是因为女公子说话行事不拘一格,与君子所为大有径庭。实非笑元龙,元龙万勿误解。” “我亦不是君子,是女子嘛。”吕娴笑道:“元龙可千万别与女子计较,若与我计较,天下人说元龙心胸不如小女子,若是太计较,还可能又被别人说忌才。算来算去都是元龙吃亏,所以元龙千万莫因此等小事生气才是。” “天下人若说登心胸量小,倒也无妨,只是忌才这一项,登可不服。”陈登道:“女公子有何才?!” “才自然不可比之元龙。”吕娴笑道:“正如我父之才,比之曹操,是泥云之别。对我父,我是不抱指望,他能越过曹操。” “所以,除了战时,少让他犯浑,被人糊弄,就算不错了。我父错在总是犯错,可若是不犯错呢,未必比不上曹操。”吕娴笑道:“以后就多种地分分神,能驯驯野性,而且更知民生之艰,仁心自也能蓄之。一举两得。” 陈登道:“女公子所图不小。” 吕娴只当听不懂,道:“公宫,何谓仁心,可有见解?!” “依宫之见,仁心也谓不忍之心。比曹操之残忍,略输一筹就够了。比曹孟德之才,是比不上了,不若反其道而行。”陈宫笑道。 “公知知我。”吕娴笑道:“就比这个,看看是他能赢天下人心,还是我父更胜一筹。” “元龙,你可愿看看天下贤才,与万民之心,两者谁重?!”吕娴笑道。 陈登皮笑肉不笑的道:“有趣!”大言不惭。 “莫非女公子以为尔父可比汉高祖?!”陈登冷淡的道。 “比他比得过,刘邦不惜其父,项羽倒生不忍之心。而难时,要丢下汉惠帝与鲁元公主。这样的人……”吕娴笑了笑,道:“元龙想必定然是想知道我父与刘邦,究竟谁更有爱女子之心,是吗?!” 陈登瞳孔微缩,隐在袖下的手攥紧。 她知道了。这个女公子知道了,怎么就知道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意有所指,意欲敲打自己。 陈登怵她的很,额上已是冒了此微的汗。 陈宫装没听懂,实则是支着耳朵细听着,眼睛却是瞧着吕布正在与几个农人说话呢。 几个农人一开始知这是吕布,还很惶恐,但吕布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说不在意,声音又大,又粗俗,这些农人渐渐的觉得亲切,倒也不怕了,与他细说亩产,害虫等之类的事情。吕布听的很认真。 风声掠过,显得这里有点气氛紧绷了。 “开个玩笑。”吕娴笑道:“我父自是比不上高祖皇帝的,就算成不了汉高祖的功业,然而,若比慈父之心,娴是自信的。” 陈登心中哂笑,却不以为然,却不吱声了。怕说多错多。 “不信的话,再看便是。”吕娴笑道:“我爹这个人啊,若是我与他打上一架,他也不会怀恨在心的。可是曹操就不一定了。元龙,你说呢?!一旦臣下有叛心,曹操不会给第二次机会。我父对我,很有耐心的。” 吕娴对他也很有耐心的。 这话,陈登听懂了。他心中愤怒交加,觉得吕娴是闲了无事,拿自己消遣,心中满是不屑一顾。 陈登一甩袖,带着农事小吏们自去了。 陈宫道:“女公子一番心意,怕是又付诸东流水。” 陈宫摇摇头。 “一个人,心中只有一味的反逆之心时,他自是听不进去的。”吕娴道:“只望他有朝一日反省之时,能想起来今日所言,我之所容。” “女公子才是最为博大胸怀之人。”陈宫道。 “只希望别太自信被鹰啄了眼就好笑了。”吕娴与陈宫笑道。 两人戴着草帽坐到了田梗的凳子上,喝了点粗茶水。 “徐州这个小小的地方,势力却错缩复杂。”吕娴道:“然而眼下也只能兼容并蓄,不可强征。” “主公兵力不足,”陈宫道:“眼下退曹操才是正理,檄文一发,他必发兵来。” “小沛有刘备,又有袁术的势力,他们手上的兵马和地盘都不算小。袁术是有地盘,而刘备却素有贤名和威望。”陈宫道:“又有臧霸,半兵半匪的,这又是个刺儿头,一时半刻的也收服不了。占着泰山郡一带,名震江左,泰山一霸啊。” “他可真是土霸王。”吕娴失笑道,“泰山郡属兖州地界了,而他所据琅琊,却是属徐州的。的确算是一患。不过这个人也不必太过担心,不把他逼急了,他不会主动找事,尤其是曹操来的时候,他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会背后偷袭我父。我父与他共同要防的都是曹操,这一点,这臧霸是心知肚明的。” “是,此处是主公的,他便自由的很,若归了曹操,他便不自由了。”陈宫笑道:“这一点他很清醒。” “但是征伐一事,还是不能太指望他。”吕娴道:“待退了曹操。再一一图之。必先图袁术。” “若图袁术,那刘备只怕要与袁术合谋图主公。”陈宫道:“他极恐主公势力坐大。” 吕娴笑了起来,道:“小小的徐州,公台你算算有多少个烫手山芋?!不好扎根呐。我父毕竟不是徐州本地人。根基不在此处。” 陈宫笑道:“不知山芋为何物?!” “元龙种的那一物,就叫山芋,待种出来了,我烤熟一个给你吃,”吕娴笑道。 陈宫道:“那宫求之不得!” 除了这些势力,还有萧建的野兵,当然这个不在话下。另还有陶谦留下的丹杨兵。陈珪陈登等世家大族的势力,错综复杂,欲在此扎根。虽难,然,却可力图之。 只是想到臧霸,吕娴还是心里馋的慌。 这样的当世大将,偏偏是个泼懒的。 之前他赶走吕布琅琊相萧建,自己占了莒城,吕布伐之不克,只得让人出使,却也只是建立了同盟关系。 他是一个江湖中有点侠气的人,爱自由,偏也知自己家世不显赫,强为之豪杰,也难以成事,便十分会观望事态时势之变。比之张辽,多一丝奸猾,比之吕布,又多一份忠肝义胆,比之高顺,又多一丝的自省折向…… 这个人,可望不可求。只能顺其自然了。 且说臧霸今天又来寻张辽斗了半天,又在帐中呼噜噜的吃了酒肉,便一抹嘴的又骑马出去了。 张辽十分哭笑不得,道:“竟是真来去自如了,还真天天来了,跟点卯一般。” 高顺道:“女公子之意,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也对,你是他叔父嘛?!”张辽道:“哎,可怜我还要天天应付这小霸王,高将军比我清闲多了,我多累。” “我累心。”高顺道。 张辽略吃了一惊,以往高顺从不会开玩笑的,没想到现在这榆木脑袋,竟然也慢慢开窍了。 “真是难得你会回应啊,铁树开花啊。”张辽笑道:“看来近日你心情颇不错。” 高顺略勾了勾嘴角,道:“既不累,便帮我去点兵练阵。” “……”张辽十分无奈。 臧霸以往斗完吃完也就回开阳了,然而今日却见城中十分喧哗,便拉了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檄文,传天下之檄文已发!”那人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6章 我爹是吕布56 臧霸心中一凛,下了马叫人看好,自己则往前挤到巷子头,去看檄文正文。 此时这街头巷尾的人山人海的,喧哗纷纷。 有一人正在昂首高声念那檄文。 “……昔董卓入京胁帝,被吾诛之,今又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麾定许都以东扫天下,虽为汉臣,实存有王莽篡汉之心……前有豺,后有狼,天子危矣,汉室倾矣,天下危矣……今布虽不才,然愿召群雄,愿诸侯附声,有志之士附合,一诛董卓,再诛曹贼,以安天子,以定社稷天下百姓……” 一时大哗,城中哗然纷纷。 周围太喧闹了。徐州吕布是疯了吗?!就凭着这么点兵力,何德何能,敢以何位召集群雄?! 天下群雄谁肯响应?! 吕布到底是想干什么。 原来先前那话本《诛董卓》的目的在此,是为这檄文造势?! 臧霸有些恼,此时曹势大,躲都来不及,竟然还要引曹操来。 曹操若见此檄文,必怒发兵至。 “温侯何在?!”臧霸问人道:“听闻并不在府上?!” “确实不在府上,此时正与女公子在城外草庐躬耕田陇呢……” 臧霸当下推开人群,上了马便往田间去寻吕布。 “今及天子,布便心甚怜之,食不安寝,夜不能宿,刘皇叔备亦然,布已与备立下盟誓,誓诛曹贼,迎立天子,扶危汉室,望天下切之念之响应之……”关羽每念一句,脸就黑上一分。 “吾将合诸侯,必诛曹贼,迎天子还都洛阳……” 张飞已是大怒,道:“他是什么东西?能代表诸侯盟誓合兵,召集群雄?!谁会将他之檄文放在眼中,若响应,岂不令其它人等笑掉大牙?!各路诸侯并非是死绝了……哥哥,这种檄文,不必理会他。且看可有人搭理他发疯。” 刘备却黯然不语。他这是被吕布绑在一条船上了,这是架在鼎上烤啊。 关羽道:“三弟,关键在于,檄文里将兄长也绑在徐州吕布一条船上了,若是弃之不义啊,兄长必是要抗曹操的,否则便是不义……” “小人,无耻,小人!”张飞气的拿着矛便要去战吕布。 “站住!你且连吕娴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吕布?!”刘备道:“三弟若是去打闹,岂不让天下人让备不守信?!” 张飞一滞,丢了矛,气的坐了下来,咬着牙,恶狠狠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道:“那小女子,心眼子比谁都多,连哥哥也算计进去了。” “此船如今是不上也得上了……”刘备无奈的道。心里觉得窝囊的很,本来他已经暗投了曹操。如今却是被逼的不得不表态了…… 天下人都看着呢。 吕布可以被天下人笑,可刘备却万万不能失信于前的。 “真是好一个好公子!她才是女中豪杰英雄耳,一计连一计。令人惧之。”刘备道:“苦我身边并无一个深谋远略之人筹算,不然何惧一区区小女子之谋。” 关羽道:“哥哥,我且去徐州探探虚实!” 刘备道:“也好,二弟稳重,切不可与吕布起冲突。” “是,我只在城中看看徐州人的反应既可!”关羽道:“去去便回!” 张飞拎起矛道:“我也去!” “三弟,”刘备哪里放心他此时去,忙拉住他。张飞道:“哥哥放心,我与二哥必定小心,不生事端!” 刘备道:“前番因马之事,已然生隙怨,此时檄文已召告天下,倘再起隙端,恐有大变!切可不如此啊,三弟,如今吕布已将我等绑在徐州,檄文已召告天下,若是我们再与吕布起冲突,为他所不容,届时离开小沛,天下又何人能容,曹操必大怒于我等,况且,违背盟誓,不义!我们三人是万万不可担一个无义的名声的。” 本以义起事,倘背义,背弃盟誓,这个代价,是刘备付不起的,因为这是他立身的资本。 现在刘备才深深知道吕娴这个谋略的厉害之处。 张飞一凛,本也是聪慧之人,道:“哥哥放心,我一定与二哥慎重。” 关羽亦道:“我会看好三弟,不叫他胡来!” 刘备虽不放心,但也想知道徐州的虚实,便放二人去了。 送他们出城外,孙乾在刘备身后叹道:“吕布好毒的策略!” “此,必是那女公子之计。此女,若不图之,吕布如虎插上两翼……”刘备想一想现在自己的处境,竟生出一番冷汗来。 “这是把曹操往死里得罪了,曹操若见此檄文,必大怒,亲发重兵至。曹操一直想图袁术与袁绍,必有大战,在此之前,必图吕布,以除背后之患,苦矣……”刘备道:“备这是被吕布给拖累于此了……” “使君。”孙乾道:“先安稳于此,待曹操来到,若有隙,可图两支。” 刘备一怔,道:“莫非先生有妙计?!” 孙乾道:“前番曹操本就有让袁术,使君与吕布三人相争之意,如今檄文已发,许都新定,而吕布偏偏此时去捋这胡须,曹操会有何反应?!” 刘备若有所思,道:“火上浇油。曹必灭吕。而吕布失信于袁术,袁术本恼,曹操必也发使安抚住袁术,定要灭吕布还。既是如此,便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孙乾点点头,道:“使君,吕布此计,依我看来,实在愚蠢。吕布式微,而曹势大,吕布以何图曹?!他这是在寻死啊。天下人只怕都这般以为……” “非也……”刘备道:“吕布实力雄厚,若无女公子,他这个人只怕也是往死路上走,但有了女公子,这个局面倒不好说了。若无一战之力,那女公子也不是找死之人。” “使君竟如此高看女公子?!”孙乾不以为然,笑道:“此檄文一出,使君且看天下笑吕布耳。” 然而刘备是何等人,他的看法又岂能与寻常人相同。 他沉吟不语,心中砰砰的跳着,愁眉苦脸。 孙乾并不知道他心里对吕娴忌惮的不行,只道:“若曹来,吕胜,使君则依附吕图曹,若吕败,使君则依附曹图吕,曹操必也知使君为吕布裹挟,必要使君暗助之共灭吕的。曹操刚定都,正是需要稳定人心之时,以及需此战一定雄威声势,而吕布发此檄文,与曹誓不两立,此乃死战,已是死局。两方谁若得使君相助,都可能逆转局势,曹必安抚使君,吕也必然如此。一切皆有可为,使君大可不必忧虑!” 孙乾笑道:“若此,使君也未必全然处于被动。我料曹操只怕信必先来。曹不能输,若输,袁绍必袭许都。纵他势大也不会轻敌自大,必暗结使君。” 若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若是以往,刘备必也不至于此,可是多了一个变数的吕娴。若是能这么顺利,都奇了怪了。 他看不明白吕娴,完全弄不懂她是什么路数。说实话,刘备心里反而没有底。 刘备道:“可暗暗继续打听女公子的事,无论后院或前面的事迹,无论大小细节末微。” 孙乾讶然,却只好应道:“是。只是使君耐何如此重视这女公子?!” 刘备道:“天下人皆以为此死战,此死局,毫无悬念,然,她是唯一的变数!” 孙乾道:“使君如此重视,想必当日此女公子让使君大为意外,他日若得见,乾必要细观之!” “此女,亦猛虎也!”刘备叮嘱道:“不可轻忽!” 孙乾道:“乾这便去再细细打听。” 刘备见他走了,在庭中徘徊两圈,依旧无法舒怀。 曹,吕二人,挤的他刘备毫无施展之力,天意如此,他只得缩着也罢,又叹身边无有一个有大谋略之人,此徬徨之时,竟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定心的人,刘备心里是慌着的。 眼睁睁的看着曹操胁天子定下许都,眼看着袁绍集结河北,如今再眼看着吕布渐成虎势……看天下英雄皆有用武之地,而刘备,却依旧龟缩于此,不能伸展。心中竟是又叹又哀。 刘备算是能沉得住气的人,有此举动,全然是因为吕娴对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与臧霸想象的压力不同,此时的吕布和吕娴悠闲着呢。臧霸到的时候,看到的是父女情深深的在推着一个古怪的石磨,还笑语燕燕,十分轻松的场景。 臧霸心下古怪至极,他一路驰奔而来,心都砰砰跳的厉害,见那檄文,心中难免心驰震荡。 而这父女却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 这若不是绝大的自负,便是自大的寻死。 他下了马,一时之间倒笑了,竟不知到底是前进一步,还是后退回去。 不过臧霸此人向来不会因眼前之事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他从不附于表面,便目光灼灼的盯着父女二人,慢吞吞的走过来了。 “爹尝尝可咸了?!”吕娴笑道。 吕布果然用手捻了些尝了尝,“呸”了一声,吐了出来,苦着脸道:“好咸。” “咸了吗?!”吕娴也尝了尝,苦了脸道:“真的咸了。又失败了。是不是不需要加盐啊?!” 吕布见她丧气,便道:“要不等会再试试。”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7章 我爹是吕布57 “行吧。”吕娴叹气,从理论到实践做出来果然不容易,她都与吕布做了五回了,还没有成功。 臧霸离他们五十步远,站定了,看着这父女二人,吕布竟身着麻布衣裳,裤腿卷到了小腿以上,手上的衣袖也挽到了手臂以上,身上还有些许泥点子,与他以往花孔雀似的外表全然不符。 “……”这还是吕布吗?!臧霸深深的觉得,眼前的一切,可能是他看虚了。 “宣高!”吕布眼利,看到他在不远处站着,竟是喜色不已,上前笑道:“你怎的来了?!” 臧霸实在说不出口来挑英雄榜的话,况且眼下这样子,吕布未着战袍,他也说不出要单挑他的话,只好道:“来寻温侯。” 吕布一副亲昵,自来熟的样子,上前就拉了他过来瞧,道:“宣高来看,我与我儿正在做豆腐,不过还未做出来,等改日做好了,再请你过来一尝……” “……”臧霸面无表情,对他这副样子,实在无言至极。只因他与吕布真的不熟,之前虽打过仗,还结了盟,但是,真的没熟到这种地步啊。他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吕布了,便只好观察着吕布,其实暗暗的却也在观察着吕娴,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吕娴见他一副有话想问,却打死不问的样子,便也装不知道。 且看他忍着不问檄文之事到什么时候。 大战在即,怎么在此行此农夫之事。这不光是臧霸的疑问,更是所有徐州人的疑问。 所有人都以为吕布在找死。 吕娴暗下好笑,知道臧霸在暗暗观察自己,她也只是笑而不语,绝不打破这沉默。 臧霸心中更是迷惑了。这些时日他日日来挑营中榜单,每日都要与张辽大战一场,吕布吕娴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半点疑问也没有。 眼下这事,实在透着古怪。可他偏偏就是不问。 吕布这个人吧,是真的幼稚,而且十分自来熟,也就是粗神经的一个人,有些前隙旧怨,他忘了时,是真的能忘了,此时竟是拉着臧霸亲热的要他尝一尝豆腐,而且还是失败了的豆腐…… 臧霸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便是他再沉稳的性子,此时脸色也有点裂了。 陈登来时,见到的全是此景,一见臧霸,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他不好试探来意或点破什么,只道:“主公,此是何物?!” “豆腐,”吕布笑道:“元龙也来尝尝!” 陈登拗不过,一言难尽的尝了味道,苦着脸道:“如此粗物,怎劳主公亲自动手?!主公本是精贵之人,在此务农已有许久,如今更是顽物丧志,做起这农夫之事来了,因那檄文,城中已经乱了,天下众州只怕更是乱,而主公,却只顾在此做此物否?!” 吕布一噎,道:“虽是粗物,然而,我儿说,此是利国利民之物,怎么能说是粗物呢?!” 陈登一副失望的表情。这表情可真是显眼至极。一副为吕布忧心忡忡到不得了的精彩表情。 吕娴一看就知道这陈登又来下眼药了,偏偏选在臧霸在的时候。这不是落井下石还能是什么,吕娴便笑道:“元龙,此言差矣。我父本就不是精贵之人,倘若也如元龙般出身高贵,也许倒不必如此,只是元龙尚且以务农事,我父,怎么能不以此为本。况且,没有主公的命,先得了主公的病,可病的不轻啊,元龙不知,我这是治我父的病,治心病,免得他妄自尊大,哪一日因根基浅薄,死在战场之上,元龙便要笑了……” 这话噎人,陈登胀红了脸,一时间嘴巴便被塞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吕娴对臧霸这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她安着什么心,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欲擒故纵呢。 呵,陈登心中冷笑,这臧霸是何许人也,岂会服于吕布?!未免想的太多了。 只是,臧霸突然而至,还寻到了田陇之间,陈登难免心中便突突的跳。古怪,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吕布是听不出这话的机锋的,只听出揶揄之意,笑道:“对对对,我儿说是治病,便是治病。” 臧霸瞧了一眼吕娴,依旧不吱声。 吕娴瞧他这性子,便猜出八九不离十了。 陈登见此,心中更是咯噔的乱跳。 倘大战之即,吕布有臧霸全力相助……岂不是云蒸龙变。吕布何德何能,竟能让臧霸服他?! 荒谬,陈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荒谬了。 臧霸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其实料到,这吕娴是故意的,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至于目的……当然是他。 然,他却更好奇,并不肯走。 陈登多机变之时,这一瞧,便瞧出很多端倪来,见这二人眉目多有接触,心下已是不忿,难免便升了几分怼她之心,本就如灰的心迹竟如火一般的燃烧了起来,道:“登只是担心主公务农事久,不备军事,顽心日重,倘曹操大军前来,主公何以抵挡?!此时发檄文,实在不妥!” “哦?!”吕娴知道这陈登坏心的很,恨不得把臧霸从吕布身边给撕开呢,便笑道:“那何时妥当?!” “此时徐州根基浅薄,粮草不继,军备废驰,何以与曹操对敌,此时发檄文,天下人皆以为是以卵击石。”陈登道。 “嗯,不错。”吕娴笑道:“天下人定是如此想的,不奇怪。” 陈登道:“女公子何以还笑耳?!此时不备军事,何时备战?!曹操来时,举手投降吗?!耐何还要在田陇之间浪费时日?以登看来,女公子这是误国误民误主公之谋?!” 吕布看看陈登,再看看吕娴,一时苦着脸,也无所适从的纠结样子。 臧霸一双虎目牢牢的盯着吕娴,似乎在等她说出什么来。 陈登此话就是想让吕娴和吕布难堪,打退臧霸来观的心思。吕娴对此一清二楚。 所以她也不辩,只笑反问道:“元龙可知我父之名,知我父致命的缺点?!” 陈登一愣,道:“天下谁人不知?!” 吕布的表情变得古怪极了,嘴角抽了抽。 行,你要戏精,我陪你戏精。吕娴看着陈登,咧开一个笑容,道:“是啊,天下谁人不知?!而元龙更是知晓,明明知道我父缺乏对逆境的勇气,极易丧气,颓废,而元龙偏要提曹操势大,是想吓唬我父不战而退?!不过若论吓唬,元龙尚不及我,说曹操势大,还不如说说曹操的凶恶……” 臧霸一言不发,只是当布景板似的一直站立一侧。 “凶恶!?”吕布讶异道。 “曹操恨陶谦,天下人是知道的,元龙也是知道的,那可知他若来,必屠城!”吕娴笑着看着陈登,一副看透他的表情。 陈登心中一跳,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了。俨然之前也未曾想到这个,这是何意,是说他万一助曹,便是助纣为虐吗,是说,万一屠城,他也有一份大过。 吕布果然脸色大骇,吓了一跳,道:“屠,屠城?!” 臧霸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不济事的吕布。这样的人,真的能退曹?! 吕娴笑道:“曹操与陶谦的事,天下人尽皆知,他若来,一恨陶谦,二恨我父,怎么能不屠城?!” 吕布腿有点软,他虽然也善战,然而顶多让手下兵将抢掠些财物,大规模的战役,屠城这种,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面如土色,果然骇怕了。 陈登见他如此,也是一阵默默无言。 “元龙,这才叫吓我父呢,”吕娴笑道:“你那点吓人的伎俩,真的吓不到他……” 陈登嘴角抽了抽,看吕布这样,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人做主公,臧霸若是服气这样的人,他把脑袋摘下来给吕娴当凳子。反正他虽被噎了,目的达到了就成。 吕布道:“我儿,曹操真的会屠城?!” “大兵压境,又有深仇大恨,怎么能不屠城泄愤?我父要正视曹操,他是强敌中的强敌,战略,战术都是一等一的,既有国力做后盾,又有能臣将相做辅助,更有雄才大略做支撑。其实我父也不必担心,吓着怕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吕娴笑道:“这叫挫折教育……” “……”吕布&陈登&臧霸。 光吓人不行,你倒是说说怎么退曹啊?! 陈登道:“女公子既知,想必是有退曹之策了?!” “没有啊,有我也不告诉你。”吕娴笑嘻嘻的道。 陈登:“……”呵。 吕布抓紧吕娴的手道:“我儿必有良策退曹,对吗?!要不为父还是回军中去吧,在此也只是白白瞎耽误功夫,不如早早回军中思忖怎么退敌良策为上……” 吕娴看吕布是真的急了,笑道:“我父和元龙皆不可操之过急,眼下能顾好眼前这片土地就已是要务了,所谓功业,便是不让寸土开始。而农事更不是小事,皆是依赖土地而成,不可好高骛远,眼前的路还未走平稳,就非要议什么国家大略去嘛,再说了,眼前寸土,便是天下之土的缩影,不可小视,元龙啊,尤其是你,不可小视这农事啊,农安,则民心安……” “……”陈登脸色真是纷呈。我信了你的邪。胡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8章 我爹是吕布58 臧霸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个不可查的笑意来。吕娴这是在耍陈元龙吗? 说了半天,依旧只是插科打诨,不说重点,还损了陈登一通,臧霸若是看不出这女公子防着陈登,就真的是白混了这许多年。 “女公子真是怎么说都有理。依登看,想必是心中无有谋略,千万莫误了徐州之民才是。”陈登冷冷的道。 “元龙不误农事,我父必也不误徐州,”吕娴笑着刚道。 陈登险些没气出好歹来,竟想甩袖离去,想一想,看了一下臧霸,忍住了。 他觉得臧霸也怪,竟然还不走,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闷葫芦似的,不问,也不说。 这臧霸是个土霸王,先前陶谦与刘备都向他示好过,他虽都有礼,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热情与好奇。 这番主动,便透着古怪。 不能吧,不可能,他不可能瞧得上吕布这个匹夫之谋的。 吕布道:“娴儿,那曹贼若大军前来,真的会屠城?!” “嗯。”吕娴笑道:“那檄文便是在曹操头上动土,他焉能不怒?!爹也不必担心,虽是死局,纵然死战,然,亦是我父震于九州之机遇。曹操不能败,而我父更不能败,既是如此,便是大战不可避免,我父怕输吗?!” 吕布道:“为父只是怕,万一输了……”身死城亡啊。 “那就不要输,莫非被曹操吓到了不成?!”吕娴笑道:“我父可真不能如此不济事。” 吕布心中突突跳,一面觉得吕娴说的对,一面又忐忑不安,心魂不定的。 看来屠城一事,是真的把吕布给吓到了。面无人色似的,去推磨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吕布这个人,是真的不堪大任。就是心中扛不住大事儿,这样的胆色,不吓一吓,弄点耐受力,以后也别指望他能在曹操大军之前,有信心。 主帅心一乱,这军心还能有个什么指望?! 所以吕布现在这吓的脸色青白的样子,她是半点不同情。 这还算是轻的呢,以后与曹操战,没点恐怖的心理预防,是不济事的。 吕布根本没有想过曹操的大谋略,他也想象不出来,若不叫他正视曹操,他还只以为这场战事只是小打小闹。 战术虽要备,战略也势在必行。然而主帅的信念支撑和一切,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吕布关键时刻掉链子,真到了战场之上吓的尿了,那就好笑了。 吕娴必须要让吕布正视曹操,正视曹操的大才,以及狠辣,一个谋大事者,一个谋国者的凶狠。 否则,他还要一日惧怕,或是,逃避,或是,从未看清过敌人的真面目,他就永远也赢不了这场大战。 怕是对的,怕才是真的想象到了。 唯有怕,才会生出无数的勇气来迎敌。 吕娴就是要让吕布怕。怕到极致,怕到了无路可退,生出的勇者之花。 吕布是有巨大潜力的,只是他有时候,是真的胆色过人,然而一遇挫败,立即便到恐惧怯怕的地步,从骄傲自满,能迅速的掉落到自我怀疑,自怨自艾之中去。 这在战场之上是大忌讳。 以往的吕布在于人下,重大决定不需他做,他只听命,尚且还能没事喝闷酒自艾自叹一番,如今他主事徐州,这个毛病,是真的不能再惯着了。 而吓唬他,锤炼他的耐受力,却是重中之重。 吕布被吓的没了胆色,却见吕娴也不以为然,臧霸倒有些不解了。 吕布如此,是以何勇气发檄文要对曹操,敢情他对曹操并没有一个真正清醒的认知,此事,怕是在这个女公子身上。 见臧霸灼灼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吕娴心中满是激动,偏偏还要做出淡定的样子。 吕布此时若得臧霸,哪怕不是得到,而能得到响应,并且援助,吕布也能添一大助力。 只须他全力以赴,何惧曹操来攻?! 臧霸是不可能尽全力的,若说三国中的人,最懒的人是谁,便是这臧霸。 这个家伙既冷眼又清醒,他跟谁都不尽己所力,跟谁都保留着自己的心眼,人称懒泼将军。与徐庶徐元直的外国忠臣一称并列,堪为曹操阵营中的两朵奇葩。便是曹操也拿他们没办法。 徐庶不尽一智,而臧霸则是能不尽力便不尽力,曹操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徐庶被逼到曹营以后,便以懒智著称于世。只肯拿俸禄,不想干实事。 非不能也,实为不愿也。 而臧霸却是另一种奇葩,不像徐庶一样心中有刘备,而是,他的心中只有义,从不认主。便是依附了曹操,也是能不尽忠便不尽忠的。 这个人活的清醒,又精明。想要这样的人依附吕布,他的心气不可能。想要他尽力帮着吕布,也绝无可能。 他这个人,其实是有些藐视所谓功业的,甚至有点不屑一顾,所以,他分明有张辽之大才,却从不肯像张辽一样,南征北战,闻名于世。 他甚至对所谓的功业,哧之以鼻。在他心里,吕娴其实知道,他表面恭敬,心中实为不羁,他看不上曹操和刘备,至于吕布这蠢货,更不可能看得上眼了…… 而这样傲气的人,却突然来了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所有人,这怎能不让吕娴激动。 她不求臧霸能甘于臣服吕布,至少能帮上一帮,挡一挡曹操,关键时刻,能稍微给曹操点麻烦,就算是大幸了。 吕布显然是心事重重,不堪重受的样子,心不在焉的推着磨,也不理人了。 他一向如此,陈登也不以为意,今天他也是坚持,臧霸不走之前,他是不会走的。 吕娴知道他心意,自也不好赶他的。 见臧霸要回了,吕娴叫住他,笑道:“宣高!” 来了!陈登一凛,目光如炬的看着吕娴,倒要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想要寻求臧霸的认同,何其难也,便是刘备也难以做到,人家都不怎么鸟刘备的示好呢。 臧霸略微讶异了一番,回首拱手道:“女公子!” “宣高日日去军中与文远相斗一场,我与我父其实都是知道的,宣高之英勇不在文远之下。”吕娴道:“我知宣高之志不在我父,我与我父并不强求。我父虽然愚钝,然并非是不能容人之人。并非是不能容天下义士,宣高肯来,娴很高兴,也替父亲高兴。昔日伯夷,叔齐尚不食周粟,我父也没有囊括所有人之心,他这个人也做不到,宣高有宣高之志,我父有我父之志,求同存异罢了,可好?!” 求同存异?! 臧霸略微讶异一番,吕布也回过神来,应和道:“对,对。” 吕娴笑道:“宣高心思澄澈,犹如明镜,有些事也无须娴说及大义天下。” 臧霸是何等的精明人,除了这份智慧,更多一分痞气,一分义气,一分侠者的不羁。 “我常读游侠之逸事,然,此类人,犹不及宣高。”吕娴道:“古有荆轲刺秦王,可论侠者之气,荆轲也许至一生都在等一个通透的心意相通的知己,然,燕太子丹绝非与他心意相通之人,他死时,也是寂寞的。荆轲犹不及宣高知进退,他只知进,犹不知退,不及宣高了然于心……” 陈登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娴。 臧霸也是略微一怔,透过空气,目光相触,竟有一种心思动荡的感觉。 “荆轲之小义,失之大义,依旧还是小义罢了。宣高并不追求于此。”吕娴道。 对,臧霸的确为了大义与小义之争而来。 他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吕娴。 “女公子笑荆轲乎?”陈登冷笑一声,道:“荆轲若是小义,何为大义?!” “从前有一位金庸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吕娴道:“我常思,这才是真正的大义吧,宣高也许此生都未必能等到这样与己心意相通的人,然而,不妨碍宣高成为这样的人。在我眼中,宣高就是这样的人。” 臧霸心神一震,目光如浮波一样漾开,透出坚定,掠过浮华,有了一些真诚的眸光,朝着吕娴看过来。 她懂他。 知己一样的眼神。是透过时光的掠影,心与心的交流与融合。 这种感觉,微妙到在舌尖荡漾,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畅快,直抒胸臆的爽快。 吕布听了也若有所思。 陈登更是讶然不已,吃惊的看着吕娴,再去看臧霸这样真诚的眼神。他心中一跳,已知事不好了。 臧霸脸上浮上笑意,拱手道:“敢问女公子,不知这位金前辈,何许人也,所在何方,霸心甚向往之,愿不远万里拜见,一谈而快。” “金先生是一代宗师,若有心意,便是隔着时空,则也可见,何必执着于不能面谈?!”吕娴笑道:“如同荆轲早不在人世,然,亦不妨碍我们,后世人去懂他。懂他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破了嘴皮也不懂。” 臧霸眼中藏了许多笑意,道:“女公子高见,倒是霸执迷不悟了。”说罢竟真不问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59章 我爹是吕布59 陈登看二人如同知己一般相互看待的眼神,心中便突突的跳,道:“金庸何人?!从未听闻过。” 吕娴少不得要怼他,道:“总不似元龙一般是俗人,以功业论英雄。” 陈登未恼,臧霸竟哈哈笑了,笑意之中颇为畅意,倒露出三分的真性情来,这可真是极难得的了。 陈登心里的石头一点点的往下坠。这个吕娴,当真是个……她竟靠着嘴皮子把臧霸给收拢了,怎么可能呢,怎么能这样呢?! 臧霸笑着看了一眼陈登,不露声色,对吕布道:“奉先,天色已晚,今日我先回了,明日再来……” 吕布道:“亦好。听宣高与我儿论何为侠者,颇觉畅快,明日无事,定要来。” 臧霸眼含笑意,道:“是,恭敬不如从命,女公子,霸告辞了。” 说罢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吕娴,深深的。这才纵马离去,其身形,竟透着鱼跃龙海之风。 陈登脸色真的很难看。 吕布专心去推磨了,似乎与这屡次做失败了的豆腐耗上了。 “女公子好心计。”陈登道,“竟连臧霸也被你给忽悠了。” “所以才说元龙是俗人啊,这天下的英雄又何止一种人?”吕娴道:“臧霸这样的人,不是刘备使点小恩小惠就能收拢的。他这样的人何其桀骜?心思澄明又远在元龙之上,刘备便是使十万分力,也搞不定他。” “你这是投机取巧,女公子可真是巧舌如簧,”陈登道。 吕娴也不生气,笑道:“元龙要气便气,我不与你计较,元龙是势利俗人嘛,不懂宣高,也难怪。” 陈登七窍生烟,怒瞪着吕娴。只觉得她这嘴皮子,真的能把人抬至九天之上,也能把他贬至九地之下。 他知道自己缠辩不过她,可还是好生气,越想越气,就越想与她辩一辩荆轲,还有刘备。 她一口一个势利,一口一个俗人,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不懂大义,他实在气的要爆炸。 吕娴看他险些没七窍生烟,心下暗笑,也不理他,去与吕布一并推磨了。她心中也有点窃喜。 哪怕臧霸怜惜一分知己之心,以后能稍助一把吕布,曹操便也讨不了便宜。 至于陈登,且熬着吧。这只鹰现在嘴尖爪利的很呢。 便是将他驳倒了,眼下也没任何意义,他不服吕布就是不服,看不上便是真的看不上。 这陈登又何等的桀骜不驯,想要把他给熬出来,路是真的还长着。 只是陈登是越气越钻牛角尖,吕娴便是将他贬到泥里,他也不服,竟顾不上恨,只有一腔浓浓的反抗之心,这也好,省得把陈登给气死。 便是凭着这股反抗不服之心,这陈登也气不死。 如此,她倒放了心。 且说,张飞与关羽进了徐州城,看了檄文,张飞要发作大骂,被关羽按住了,道:“三弟,切不可生事叫哥哥为难。” 张飞忍着气,道:“吕布这厮,可真是自大!我真想与他大战三百回合,好叫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一城之力抵挡曹操,他怎么不上天呢?他还不如被我杀了干净。现下倒连累哥哥难为!” 张飞气的脸皮紫胀,破口大骂。好歹被关羽劝住了。 二人见城中议论纷纷,百姓多有恐惧之色,民心不稳,便心中有数了。 “惧极必生叛,恐极必有人生二心,”关羽道:“吕布若要赢此战,何其难也!” 百姓难安,士人不附,军心不稳……如此的徐州,想抗曹操,是笑话吗?! “不自量力。愚蠢匹夫!”张飞冷笑道。 二人又在城中转了转,又听了听全面唱衰的议论,也未去军中查看,便匆匆的回小沛去了。 关羽道:“此举,吕布太草率了,徐州必败无疑!无人看好,必也人心不齐!” 张飞一副要回转找回场子似的蠢蠢欲动。关羽一下子就瞧出他的意思了,道:“三弟,输于一女子之手,竟让三弟如此放不下吗?!” “哪个汉子能放得下这等的羞辱?!”张飞脸黑道:“每每忆起,恨不得自尽了之!” 见张飞咬着牙,关羽都不忍心再说他当日的鲁莽吃亏,当日,那吕娴本就是有备而战,张飞又轻敌,她又是个有些手段的,焉能不败。 关羽只好安抚道:“此时只怕吕布父女应对不暇呢,三弟无须再多生事端。静待其变便是。” 张飞见关羽盯的紧,只好闷闷应了,又闷怒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且等着吕布父女败于曹操之手吧,迟早把徐州抢回来!”说罢咬牙切齿。 这边人一来,早就有人报与陈宫了,陈宫也知他们离开徐州自回了,倒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此时刘备不来打探消息,倒奇怪了。 不过这张飞就这么无息无声的来了又走了,倒也能忍得住。 忆起当日,难免便又是会心一笑。 张飞吃了亏以后,只怕刘备比之以往更慎重了许多。明探暗探,以后必不会少。 张辽进来笑道:“听闻关张二将来了?!” “嗯,来了又走了。”陈宫笑道,“想来此时城中议论纷纷,他们来探消息的。” “城中人心乱了,民心虽不稳,然军心却士气高昂。”张辽道:“这也出乎辽的意料了,檄文刚发的时候,辽深惧军心大乱。如此倒是安心了不少。” 与城中的民心生惧不同,军心是前所未有的稳固。 张辽很高兴。 陈宫笑道:“城中人心乱了,定有浮心之人,便有隙,大战前夕,便能抓出不少了。” “我们这些人中,唯有公台最懂女公子。”张辽笑道:“女公子一举一动,公台都知她深意。” 城中人心乱了,陈宫还能看到两面,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天下本就没有什么好事坏事,不过事有两面罢了。 乐观看之,处理之,其实,倒不至于难办了。 陈宫心境真的开阔了很多,以往庸人自扰的心境也都淡了去,不复存在了。 “依我看,此时女公子与主公突然居于城外种田,定也有深意。”张辽道。 “此谓锻心之术。”陈宫笑道。 张辽道:“愿赐教,何谓锻心之术?!” 陈宫笑道:“锻主帅之心术。但凡大战,倘主帅迟疑,忧郁,惧怕,甚或必败。而此时主公不在军中,文远看,可是好事?!” 张辽闷笑,想到吕布以往那样子,便笑道:“确是好事,省得主公长吁短叹的倒影响了军心。” 陈宫哈哈大笑,道:“此者一意。而此时女公子想要锤炼的便是主公的主帅之胆气。主公不缺勇武,大战开即之前,最缺的,反而是胆气。” 说来吕布这个人也奇怪的很。 胆明英勇无人能敌。但他这个人败不起,一旦遇挫,马上就会生怯心,怯起战来。 在主战场上,主将有此心,这可真是要了命了,这可是会全军覆灭的。 张辽叹服,道:“还是公台知女公子。” “三者,便是城中异心了,主公非徐州之人,主公不在城中,人心思乱之时,必有妖孽生,高顺将军自可一一趁机拔除,在曹操来之前。”陈宫笑道。 张辽笑道:“原来如此。” 他笑道:“主公真是,有最英雄的勇,却有一颗最脆弱的心。” 谁说不是呢。 陈宫笑道:“所以才说,女公子非常人也,她懂主公。主将的胆色与志气和决心是何等的重要之事。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军中,城中,女公子尽皆交托你我之手。但凡为人下者,所虑所谋,不都是为了主公吗?!少不得你我与高顺将军多用点心,使点力气了……” 张辽笑道:“这是自然。” 檄文已发,自是要全力以赴。 成则王霸于徐州,雄锯一方,于天下群雄之中,争得一席之地。败,也不负这一场酣畅淋漓的筹谋。况且他信不会输。 他总觉得女公子在田间,只怕是在草庐之中筹谋着大事,有些本事还未拿出来呢。 不过,他们先练兵,并做充足准备便是了,粮草,战甲,兵器……一系列的事,多着呢。 军心是不用担心的,只是民心嘛,且叫它发酵。 况且这个事,不是叫百姓别怕,他们就不怕曹操的。 购粮草,马匹,备下药材等一系列的琐事。还有军中的士气和战斗力要顾及,说实话,他们便是要常去与吕娴闲磕牙,现下也只能抽时间了。 有些话,心照不宣。 张辽与陈宫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在想什么,两人相视一笑,陈宫道:“晚间我自去城外一趟便是,若是女公子有计谋,到了时机,必会明说!” 张辽深以为然。 天下皆轻吕布发檄文此举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思量。然而张辽和陈宫从不这样以为。 这是源于他们对自己的自信。 陈宫,何许人也,张辽又是何许人也?!只要吕布济事,未必不能胜。世人只看到势大势小,却不知曹操也有劣势,长途跋涉而来,必不能久战。 况且,吕布除了地盘小一点,兵少一点,脑子蠢一点……他所下的战将,哪一个可被小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0章 我爹是吕布60 以往只是因为吕布光芒太盛,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能力。被吕布的光芒遮了罢了。再加上吕布脑子不行,不能将所有战将的能力发挥至最大,以至于常常败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张辽,高顺,陈宫……都不必说吕布了,哪一个不可以执一军,主战一方?! 吕布的牌面真的差吗?!未必。 不过,成败,也得要到战场之上,见分晓了。 不得不说,吕布只要活着,便是刘备也只能避其锋芒,张辽,高顺等人更是只能不被人所知了。谁让吕布这个人,太耀眼了呢。 所以天下谁人不厌烦吕布,尤其是刘备。他越来越感觉到,要争天下,吕布必除! 所以,哪怕小沛中人,天下中人,以及身边人多轻乎于吕布,刘备却也如芒在背,晚上竟然怎么也睡不着。 哪怕张飞和关羽说徐州城心乱着呢,刘备却也无法安然。 刘备夜间睡不着,到外面来看月之皎洁。 “兄长。”关羽披衣跟了出来,道:“兄长何故如此忧心?!” 刘备道:“二弟,若你与张辽敌,可有赢的把握否?!” 关羽默然。 “若与高顺敌,可能赢之七分?!”刘备道。 关羽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只有三分把握,高顺陷阵营虽只七百兵,然,当真是勇猛无敌,所向披靡,而我所将之兵,还未来得及操练至此无敌的地步。羽惭愧!” 刘备叹息道:“不怪二弟。吕布下面本是悍将,以往他毫无章法,虽猛,我倒也不惧,可是如今,凭空添出一吕娴,此女,我看不透她,深为忧虑。” 关羽道:“先前晤面之时,羽也看不透她。闺阁女子,怕是毫无章法。” “看她所为,哪是毫无章法?!”刘备道:“只怕徐州,要腾空而起了,若是退了曹操,名势大震,天下添如此猛虎,我恐再无我们兄弟三人立足之地!” “兄长!”关羽心神微震,道:“兄长若忧,羽便再往徐州探一探便是。” “那臧霸,我几次三番示好,他只有恭敬,未有其它表示,然,近几日,他每日必去徐州城,”刘备脸色不太好,道:“只怕一切,已超出我之预料,三弟只说徐州不足为据,只怕,此乱,必不是真乱,不过是吕娴刻意不顾城中人心这乱,所布出来的障眼法罢了……” 这话若叫吕娴听见,只怕要出冷汗。 刘备真不愧是刘备。 刘备便是一般人,他最终也难以成大业了。 只是哪怕刘备是那么沉得住气的人,如今也是有点慌乱。 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关羽听出来了,微拧了长眉,道:“兄长勿忧!我明日再去徐州一探,若遇臧霸,可一试他有何心。” “也好,你比三弟稳重,二弟,去了徐州,务必小心,若是那女公子激你,也切不可上当。”刘备道。 关羽自是应了。 且说晚间吕布听着吕娴似是闲聊一般说了一些以往屠城的事迹,一时间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些恶事,简直耸人听闻,便是吕布有此胆色,也是骇的不轻。 吕布虽在战场杀人,但并不好杀人,他有一颗柔肠。便是在家中和军中,常打骂人,也杀人,但从不虐杀。 而吕娴所言之事,真的把吕布给吓到了。 吕娴看吕布如此,既心疼又难受。吕布总得知道,他所肩的重任。 那是徐州城的所有人命的担当。他必得担住这重任。 她更难受吕布有一颗仁慈之心。尽管在这乱世之中,此心可能会拖后腿,可她还是欣慰不已。 如曹操一般的英雄豪杰,太多了。 有这样的一个吕布,真的相对来说,可爱太多了。 吕布是有底线的人。纵然他有无数的缺点,却也只是小过失罢了。他终究与那些所谓豪杰,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叫吕布一样去屠城,他是办不到的。 要他成为像曹操一样的人主,他也是做不到的。他根本不是那块料。 可是,吕布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好人主吗?!未必。 至少吕娴觉得,只要吕布肯奋进,是可以的。 所以吕娴真的要锤炼一下吕布的心脏,要让他知道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他正视这个人。 惧怕之下,然后超越。并生出无尽的胆色来。 吕布必须正视他将大战的敌人是何等样人。是个真正的枭雄。 千万别生出半分的侥幸之心来。她太知道吕布一旦挫败,一定会存有侥幸之心了。 “爹,徐州这里,曹操想要,他是绝不可能坐视有人将这里坐稳的。这是最根本的矛盾。这是僵死之局,与其干耗,让他渔翁得利,不如破此死局,不破不立。只有退了曹操,父亲才有余力来收拾徐州周边的局势,这场大战,天下人看来是愚蠢之行,然而父亲一定要明白,这是不得不为的破局之行。不然,光让曹操之计在刘备,父亲和袁术之间,就能耗尽父亲的心力了,一旦到这三个圈子里中去,曹操那时再来,父亲还能拿什么破局,不如趁此,不破不立!” 吕娴看着吕布双眼呆滞的样子,道:“爹一定要明白,不要对曹操抱有希望,他是什么人,是能屠城的人,这样的敌人,父亲以为他能容你吗?!不要认输,不要怕败。不要祈求旁人相容于世间。他能容士人,却绝不会容有英雄之志气和胆色的父亲。父亲更不能怕,怕了便会败。败了,这徐州城,必定全死!你知道屠城的惨烈吗?!史上不胜枚举,我刚刚说的只是一小面,那绝对是地狱一般的过程,是所有人绝不想经历的,父亲,你要徐州城的百姓经历这些吗?!这些百姓何辜?曹操恨这里,可是他们又有何相干,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父亲。指望着父亲立着像个英雄一样挡在他们身前,保护着他们,退了曹操,若是父亲惧了,怕了,败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父亲,莫怕才是。知道敌人的可怕,才能有更多无尽的勇气和胆色来,站起来,保护你身后的这座城,不能退,退则一人身死事小,一城全屠事大……”吕娴道:“父亲,那里,总有一日是你的子民,他们将臣服于你,认你为主,献上他们的忠心,将他们看成如娴儿一样的人,是需要你去保护的人……你不负他们,他们必将不负你。父亲,这就是我所说的保民而王!” “只要父亲赢了此战,这一方之地,这一方之心,就是你的了,他们会真正的认可你,包容你,爱戴你……那时,你才能真正的坐稳徐州城!”吕娴低声柔柔的道。 “保民……而王!”吕布双眼直直的,舌头也木木的。 “重视你的敌人,不要抱有侥幸,父亲若是惧了退了,这徐州必死无一犬马,况且檄文如此激怒了曹操。”吕娴道。 史上吕布没有此檄文与后来之事,曹操尚且屠了徐州城。更何况是现下这局面了。 这是一场真天的死战,她必须要让吕布认识到其中的残酷与惨烈,以及面对曹操大怒之下,势如猛虎的大战。 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死战。 吕布必须得知道曹操是个什么级别的对手,正视它。 吕娴在逼他。把他往悬崖下推。 于心境上,这攻心之战,又何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唯一把他逼入死地,他才能生出无限勇气,并从悬崖下爬上来。届时才可真正的改变命运轨迹,否则一切都是妄谈,什么也没改变。 “父亲,我,母亲,貂婵,陈宫,高叔父,文远……想一想他们,还有这身后的城,户口百万,皆托于父亲之手。”吕娴低声柔柔的道:“父亲若是怕了,我们还能有何指望呢,父亲。” 吕布呆呆的看着她,脸色青青白白的。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吕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场攻心之战,需要时间。吕娴也知道,急不来的。 吕布是有潜力的,他真正的胆气与勇气,从未真正的开发出来过。 吕娴必须要将它逼出来。只有这份孤勇之气出来了,他的父亲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战将帅。成为一个真正的主帅。 此战,他也可一战封神。 吕布啊吕布,本是战神之名,奈何惧怕,让心境配不上那份天赋之勇武呢?! 这对吕布来说,并不好受。 这是真正的虐心之行。 在城外种地,这场修行才刚刚开始呢。 陈宫来时,见吕布瘦了,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悄问吕娴道:“主公这是?!” “吃不好睡不好,又吓到了,才至于此。”吕娴便将此事说了。 陈宫默然,随即又为欣慰,喃喃道:“主公若得之天下,必为仁主。” 谁说不是呢。但也要能得天下再说啊。 “熬陈登是熬鹰,”陈宫笑叹道:“而主公这,可是煎心啊。宫便知道,女公子带主公出来城外,真正的意图藏在此呢。这才是女公子的本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1章 我爹是吕布61 吕娴笑道:“总得要叫我父亲配得公台之谋,还有叔父和文远的悍勇才可。” 陈宫欣慰不已。练兵可行,然而,陈宫明白,吕布这煎心之行,才是重中之重。 主帅对于军心的重要性,根本不必言及。 若叫吕布现在这副样子在军中,反倒影响军心不稳。 他总算明白女公子的深意了。 况且还叫吕布吃一番天下农民的苦,他日若居于人上,必怜惜下民,便能少些妄行。 这何止是锻造主帅之心啊,这锻造的是王者之心。 “很多事在于为,光有志向,怎么尽够?!”吕娴笑道:“若不能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这场大战,我父赢不了。” 陈宫深以为然,远远的见着有农户前来寻吕布了,略微吃惊,道:“这……” “我知道士人讲究礼不下庶民,谈笑间无白丁,然而,我知公台必知我深意。”吕娴笑道:“以往的吕布可曾如此?!” “主公从不如此……”陈宫吃惊道。 吕布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竟与农户来往密切,不以为耻,反倒笃笃请教种地之法。 “只有接触,才能产生共情!”吕娴道。 “何谓共情?!”陈宫道。 “慈悲。”吕娴道。 陈宫愕然,随即心中涌上股豪情来。所谓慈悲,不正是仁心吗?! 是啊,唯有真正接触了,才能有直观的感受。 对吕布这种人来说,你要他去读书感受这种仁心,他能睡着。 这实践教育,才是真正的打开吕布的方式。 以后吕布若治天下,必然知民生之苦,便会恤下,因为他真的经历过。 此时陈宫已然心服口服了,笑道:“主公有女公子,又有何忧?!” 吕布什么都好。就是玩政治的能力为零。 但凡有一些政治的素养,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境地。只是这种能力,天与之的。有些是书读出来的。然而,吕布既无先天的素养,又无后天的培养,政治能力真的差劲的不行。 然而,若说吕布的牌面不好。吕娴可是不认同的。 这两人在棚子里说话,事实上吕布心中忐忑的不行,心境如在地狱一般,千锤百炼似的。 他与农户们说着话,仿佛想象到有一日他输了,这些人,无数的人……会如吕娴所说,变成一具具尸体,而且还是被虐杀的…… 吕布的汗便从背后滑下来了。 吕布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连陈宫来了,都没想起来与他打声招呼。 他坐在田梗之间,看着在田间忙碌的百姓,他们只如蝼蚁,又何辜?! 吕娴真的太狠了,将他丢来这里,叫他直面残酷。此时的吕布三观都是被震碎的。 他参战过的战役,无数。然,从未真正的屠过城,也没有面对过被屠过的城…… 可是,吕娴每一个字的描述,都把吕布的眼前辅开一个巨大的地狱般的场景。 他真的能是曹操的对手吗?! 这样的一个魔王级别的人物? 吕布此时是茫然而混乱的…… 吕娴与陈宫说了臧霸的事,陈宫讶异不已,喜极而压低了声线道:“莫非臧霸真有附主公之心?!” 吕娴道:“他这种人,叫他臣服,难!” “不难,他以往是瞧不上主公,然,他看到主公这仁心,这直爽,再看到女公子之谋,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陈宫喜不自胜,道:“果然,还是要女公子出马,自有不同景象。” 吕娴道:“我劝公台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心中有侠气的人,本性都是自由的,不愿受束缚。而世俗士人所追求的名声,功业,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放在眼中。他们会怎么选,我也不知。” “便是没有希望,大战来临,他能稍微助点力,于徐州城来说也是好的。”陈宫还是很高兴,道:“尽一分力,与尽九分力,总归不同。” 这倒也是。 臧霸这个人最是不羁爱自由,若叫他尽力,便是用马鞭驱打,也难。总得叫他心甘情愿,他才会真心的帮。 “如果臧霸这个人真如女公子所说,的确是不好收服了,”陈宫道:“侠气之人,功名,利禄,皆视为粪土。不好对付。不过也难怪刘备收服不了他。” “他这样的人,哪里瞧得上刘备?”吕娴笑道:“他是看破不说破。都说刘备是贤人,我看他的贤,还不如我爹呢。” 陈宫也看不惯刘备,不屑道:“他哪里比得上主公。” 便是吕布再差劲,此时在陈宫心里,也不是狗屎了,而是香饽饽。都是被美化了的,过了滤镜的,吕娴听了倒笑了。 “臧霸这个人,有一点,倒是与我父是一样的。”吕娴指了指吕布。 陈宫看着,也笑了,“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未必。” 吕布这个人吧,缺点真的很多,但是优点也多。他不接受时,是真的眼睛长在眼顶上,特别叫人讨厌,可叫他一旦接受了,他心里是没有门第概念的,便是与农夫为友,他也怡然自得,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不像那些士人的毛病,什么礼不下庶人啊,谈笑间与农夫为耻。 这样的吕布,对那些人来说是缺点,但是,对臧霸来说,也许,他会觉得是优点。 毕竟,臧霸真的不是寻常的战将。那些世俗的标准在他眼里,也是好笑的。 他聪明在于,他心中不屑一顾的东西,在面上,却遵奉为义。 他终其一生,也未有真正的遇到明主。寂寞的很。 便是后来降了曹操,也从未真正的从心底里认同过曹操。 吕娴真的觉得臧霸真的特别有意思,眼底便带了笑意。 陈宫笑道:“女公子眼中真有垂涎欲滴之色。” “这么明显吗?!”吕娴笑道:“如此名将,岂能不眼馋?!只是不可强求,也没办法。”谁叫寻常的办法不能用呢。若不然,她哪怕舔着脸也为吕布去求这个人归附了。 “难怪昨日陈登奚落的看不惯我。”吕娴道:“想是碍了他的眼了……” 若臧霸真的服了吕布,只怕陈登要骂天道瞎了眼了。 陈宫哈哈大笑起来。 陈登是私心重,并不是看不出吕布其实也是有本事和优点的,也未必不能看出刘备之雄心。而臧霸却是心如明镜,只是嘴上不说。 陈宫越想越是高兴,叹道:“如此战将,当真可遇不可求。” 若是寻常法子有用,他陈宫也早去见臧霸了。拖也要拖来。 “文远问女公子可已经有退曹之策略。”陈宫笑道。 “光靠一颗仁心不够,还得有能力在战场上占据不败之地。”吕娴笑道:“我心中已有了,只是还未画完,待过上三日,公台与文远,还有叔父再来,我们一并探讨不足。” 陈宫大喜,道:“是,宫也写下了一些策略,想必文远与高将军皆有策略。” “积我们四人之智,足以弥补我父之愚蠢了。”吕娴笑道。 陈宫正想说话,有兵将飞马来报,道:“臧霸又来了,此刻正在军中单挑张将军呢,此番他带了好几个人一并来的。” 陈宫喜道:“又来了?!” 吕娴道:“公台且自去吧。我这,就等着他来。” “女公子这是姜太公钓鱼,”陈宫道:“这主动之事便由宫去,以免被他的人说我们军中失了礼数。”说罢竟是喜色匆匆的与吕布告辞,上了马,匆匆的去了。 吕娴见陈登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却不近前的样子,便笑道:“元龙,何故做那女儿态,学那细作行径?!有话前来说便是!” 陈登气的一拂袖,掉头黑脸走了。 严氏听见,小声劝道:“我儿何故对陈登不敬,他是徐州世族,当恭敬些才是,不然世人皆要道你们父女不敬贤良了。” 吕娴道:“是,娘,我只是与元龙开玩笑呢。” 见她顽心重。严氏也不好再说的,道:“想来陈登也必不与你一个女儿家计较。” 不计较才怪。陈登恨不得驳倒自己呢。 吕娴只是笑。 严氏又道:“将军怎么忧心忡忡的?叫我好生担心。” “这叫忧国忧民之心。母亲勿忧。若无千锤百炼,怎么成就真正的雄者之心?!”吕娴笑道:“他得看看这是他的土地,他的子民,将这些都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片刻不忘,时时不忘肩上的重任,便能改一改那些矫情之行了,这是修行。” 严氏听的似懂非懂的,只能点头,也不多问了。 吕布忙啊,不光忙,心也累。 不过如此,倒没空去想那些春花秋月,悲夏伤冬的心思了。 吕布焦头烂额呢,试了七八次了,豆腐还是点不出来。 “做个豆腐也这么难……”吕布对着石磨叹气。他很想放弃。 可是,想了想,又再试试,有些不懂的,也开始想起来去问问农夫的想法和意见了。 吕娴会心一笑。这可是一个进步啊。 没有放弃,还知道问人了。 吕布只是想起来这几日吃的豆饭,实在难以下咽,吕娴告诉他,百姓能吃得上这个,还算是能温饱的。很多都吃不上呢。 嫌口味不好,真的太矫情了,说的吕布不好意思的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2章 我爹是吕布62 后来吕娴一说做豆腐之法,吕布马上要试,说能改一改口味,以后让百姓尝一尝豆子别的吃法也是好的。 吕娴真的觉得,吕布这个人吧,虽然心很小,但并不是吝啬,他真的知道推己及人。 这几天,这豆腐失败多次,倒是一次次的试下来了。 说吕布非可教之材,吕娴可不信。 其实吕布也很聪明的,还知道举一反三。现在还知道推导与反推导了。 以往的他,真的眼界太小太窄,又贪于享受,不思长远,一点点的走向灭亡。 然而,在听了吕娴说过的话,他知道了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喝花酒,醉生梦死,过了今日不思明日的话,他也就不算是个人了。 事实上,吕布不仅吃不香,睡不好,更是连睡都睡不着了。 以往他不是没想过曹操是什么样的敌人,他只是一直逃避,如今,他却不敢逃避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真的做梦了,天苍苍,地茫茫,一条天梯通往天界,他哼哼哧哧的往上爬,这个时候,他忘了周身的一切,他只是迫切的看着通往天道的路。 然而,当他兴冲冲的爬到半空的时候,一道无形的东西拦住了他往上爬的梯子。 他拼命的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然而,无论他怎么拍打,怎么也拍不碎。 明明无形无状无色无味,可他就是再也不能再往上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的上头,一条恶龙出现了,吕布骇了一跳,只见那条恶龙狠狠的张了口往他身边冲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吕布也越来越惧,那条恶龙突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它的脸突的变成了曹操的脸…… 吕布腿一软,狠狠的从半空跌落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落成泥。 啪叽……死的好难看! “啊!”吕布浑身冷汗,骇的惊叫一声醒了。 严氏也吓了一大跳,忙忙的起了身道:“将军做噩梦了吗?!” 吕布吓的躲了一下,待看清是严氏,清醒了过来,才捂着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却是口干舌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将军一直心神不宁,可是有心事?!”严氏道:“若是有,便与娴儿商议一二吧,她总能为将军分忧。” “对,对,娴儿……”吕布掀了被下了榻,道:“你先睡,我去寻娴儿……” 说罢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把对面的草屋的门拍的啪啪响,透着毫无章法的慌张。 吕娴被吵醒,披衣下榻,开了门,见吕布一脸慌张,惊愕的道:“我做梦了,娴儿,我,我梦到了曹操!” “……”梦到曹操是什么骚操作?! 吕娴哭笑不得,估摸着说了很多曹操的屠城之事,把他吓到了。 其实吕布真的挺幼稚的,有时候真的跟个孩子似的。反反复复的,也没个有迹可寻的章法。他遵循着自己的本性而活,或是谁说的话对他有利,他就听谁的。这种孩子似的章法,在大人的世界里根本玩不转。 所以,他总是被人轻视,嘲笑。 其实,怕一个强敌,是人之常情,吕布也是人,吕娴深深的觉得吕布还挺可爱的。 古人是很迷信梦境的,吕布不光被吓到了,而且还觉得这个梦很不祥,像是预示着什么。 “娴儿,我要寻人来解梦,这个梦,如此不祥,怕是预示着大战之不祥!”吕布心里很慌,脸色很苍白,抓着吕娴的手,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 便是吕娴平时再严,此时也耐心安抚住,将他拉进屋里,点燃了油灯。 吕布两只手一直按在小案上,青筋都出来了,满眼的迷茫和恐惧。 现在的他的确是被恐惧和害怕支撑住了。 “父亲,这个梦,我就可以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吕娴道。 吕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道:“那,那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父亲梦中,不是被恶龙曹操杀死,而是被一道屏障硬生生的拦住了上升的路,父亲就没想过这屏障是什么?!”吕娴道。 吕布愣住了,似乎也忘了怕,呆呆的看着吕娴。 “而恶龙还未与父亲交手,父亲未战已先怯,愣是怕的掉了下来,再无转寰之余地。”吕娴小声道:“曹操这叫未战而屈人之兵,所谓王者霸气,就是这一种。想来许都的底气是很强大的。父亲先往上爬了,只是,却被恶龙给吓了摔回了原形。偏偏,连原形也粉身碎骨了……” 吕布脸色由白慢慢的变得胀红了。 他,的确是被吓的不轻。 还未大战,却已是吓的不轻了。吕布很是羞赧。 吕娴觉得这样才好,吕布迟早要面对他内心里最脆弱的一部分。一个战将,强到吕布这样,却有一颗脆弱的内心,是死路。 他的强将心脏真的配不上他的能力和勇武有力。 吕布不好意思说话了,似乎也觉得自己十分不济事,又羞又恼,低着头不吱声了。 “那道无形的屏障叫惧怕,是父亲的心魔,除了父亲自己亲手打破它,没有人可以帮父亲做得到,”吕娴道:“恶龙虽恶,可父亲就没有勇气去屠龙吗?!” 吕布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粉碎的勇气,一丁一点的慢慢的再次聚集,无形的,一点一滴的慢慢的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图形,虽还不稳固,但是他已经慢慢的悟出了一些什么。虽然还是有点动摇。 吕布其实真的有一颗脆弱的心,时不时的动摇一下信念,若是在战场之上,这种缺点真的很要命。 就是俗话说的意志不坚。 吕娴十分温柔,她觉得现在的吕布是需要呵护的。虽然她爹吧,真的很需要棍棒教育,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呵护着,哄着的。 “爹,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吕娴道。 吕布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亲生的女儿。 “从前,有一个西方的大陆,那里恶龙一族,常常为祸人间界,人类很渺小,而龙,却会飞,强大,能吃人,人类深受其苦,却无可奈何,就这样人类与龙族一并存活了下来,恶龙越来越凶,渐渐不满足于只吃人了,于是它们开始以摔打人类,看着他们狼狈死去,享受虐杀的快乐……”吕娴的声音悠长,在静静的夜里,仿佛将吕布拉进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人类瘦小,孱弱,无能,可是他们有智慧,集以众智,拼以勇武,渐渐的产生了屠龙士一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 “他们集结勇武,拼着智慧,杀了很多的龙。”吕娴道。 “后来呢?!”吕布听的入了迷,紧张起来。 “恶龙觉得人类很难缠,也深知再这样下去,不是人族灭,便是龙族亡,因为它们也想了一个办法……”吕娴道:“它们开始腐化屠龙士内部,人类爱色,它们给与美貌女子,人类爱财,它们将收藏的宝山赏与,人类爱权势,它们让他们去统治人类,帮着它们打压人类……” 吕布气愤的捶桌道:“怎么能这样?!” “于是越来越多的屠龙士变成了恶龙,他们虽是人族,却比恶龙更恶,他们成了君主,大臣,将军,战将,统治着人类,人类比以前过的更惨了,不光被龙族欺,还要为这些统治者交税,交人……”吕娴的语气一直很淡定。 可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吕布急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吕娴笑道:“史上帝王有贤君,也有恶龙,只是女儿想问父亲,到底是要成为孤勇前行的屠龙士,还是也变成一条恶龙……” “成为屠龙士,可能没有助手,只凭一份孤勇,甚至还不会成功,很孤独。他的面前是很多条恶龙,都是他的对手……”吕娴道:“可是成为恶龙就不一样了,他可能会享受财物宝珠,美人宝马,成为首席大臣,或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至于底下那些他曾经的人类过着什么日子,又有什么紧要呢?!是不是父亲?!”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吕布喃喃,知道吕娴说这个故事的本意了。他吕布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人,希冀着得到曹操的赏识,有降曹之心吗?! 可是,听吕娴这样简单的说了一个故事,把真相扒开,竟是如此的难堪。 吕布深深的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那么的,那么的胆怯和愚蠢…… “父亲勇武,每一个屠龙勇士可能都变成了恶龙,可是父亲若成为恶龙,谁又能容得下你呢?!恶龙惧你叛变,中间的不人不龙的人更是嫉你之才,而人类更深恨于你。便是父亲想成为恶龙,也极难。”吕娴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还望父亲思量!” 吕布呆滞的看着吕娴。 要不要冲破那道屏障,打破恐惧,成为一个孤勇的屠龙士,关键在于他自己的决心。 一个天生将才的人,如此胆怯,迟疑,迷茫和疑惑,也是没谁了。 但是吕娴觉得吕布并非不可教的。 眼看着吕布呆滞着回不了魂,陷入思索和迷茫之中,她便不多说了,且叫他慢慢消化去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3章 我爹是吕布63 事实上,吕布所要受的教育还多着呢。 做一个要教父亲怎么做王的人,吕娴也是真的很累啊。 可是,吕布但凡有一点点的进步,她都是高兴的。其实内心里也知道,吕布这样的资质,能稍微进点步,也是奇迹。 如同一个学渣,突然进步到中游,老师必定比起学霸更加关注,成就感也不一样的。 吕娴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一步步的要见证着吕布成长的。 养孩子,成就,成长,倒不稀奇。 但是,能将吕布这猪脑教育成正常的人脑,就真的稀罕了。吕娴心里觉得这种感觉竟然不赖。 吕布的缺点真的挺多的。本事多,想的也多,不该想的全想着了,就容易生出退意和胆怯来。 不过胆色也不全算是天生的。 他若有志向,有决心,胆色也是可以千锤百炼的嘛。 吕布三观都碎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呆滞的回自个儿屋里去了。 吕娴吹熄了灯,关上门睡大觉。 然而吕布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早起来,这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人也迷迷瞪瞪的,但并不妨碍他一早起来就去围着木桩子练了会儿武,就是人沉默了一些,行为倒是如常。 中午的时候,严氏还很担心吕布,因为吕布酒也不爱喝了。 吕布一端起酒,就突的想起来,这些酒,财物,都是恶龙腐化屠龙士的东西,就食之无味了。 这可真是稀奇的不得了。 吕娴也看见了他的变化,心中暗笑,这洗脑还算成功。 也不枉她陪在这田间,天天给吕布洗洗脑子了。 他这脑子是要经常多洗洗,若不然,就容易闲的没事干,或是想得太多,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将军,为何一直闷闷不乐?!”严氏担心的不得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吕布安慰道。 严氏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越发心疼吕布了。 “父亲明白为何我要带父亲来田间了吗?!”吕娴笑道:“看看这城外的天,在城里呆久了,视野变得狭隘,人也变得骄奢,而在城外,天空海阔,人脱离那些享受之物,才能回归事情的本源,思考更多的人生,并直面自己的缺陷。” 吕布刚来时是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勉强忍耐下来的,可他现在却是真的心安着呆下来了,道:“娴儿良苦用心,为父都明白。这里挺好,为父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他抬首看着天,道:“为父只觉以往心中一阵空茫,对未来一片混沌,这些日子,竟是清晰了许多。以往那些日子,却是真的白活了。好在现在为时未晚。” 吕娴看他这样,是真的放了心。吕布的心是稳了。 学会思考和反思了,不错。 且说关羽进了徐州城,悄无声息的挤入了人群,跑到一旁书肆中去了,说是书肆,其实不像后来朝代那样有屋有瓦,有规整放书的书架。 反而只是盖的一个个草棚,挂了席子,很是简陋,草棚底下是些简单的桌椅板凳,里面也有粗陋的茶水,并非贵地,然而却是人山人海。 这年头书帛珍贵,自也不可能摆放在外头,而竹简之物,买的人自也少,多少世家都有自家的家族书藉传承的,无需在外买。 然而,既便如此,外面书肆的书也是极为珍贵的,都是放在里间小屋。 便是这般的一个简陋的不行的书肆,里面也是坐满了人,站稳了人,人挤人的,无处下脚,只因里面有说书先生在说书,说的正是诛董卓。 这个年代,平民认字的极少,但并不妨碍他们知礼和门阀的阶层不可跨越,虽买书的不可能,但,听书的是真的极多。 这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娱乐。 说书先生那一张巧舌,当真是好生厉害,说的荡气回肠,爽点满满,满嘴皆是英雄气概。 “……话说,董卓一入京,可谓是人号鬼哭,兵士带甲入城,见人就砍,见鬼就杀,便是鸡犬也不留,抢掠,奸掳,无所不为,民怨沸腾,视律法于无物……” “更是将满朝文武玩弄于手掌之间,温侯与司徒王允心中甚为愤怒,然,董卓手掌雄兵,天子又在其手中,二人少不得一时按捺下来,忍一时之气,以待时机……” …… 书肆茶馆之中,听书的可谓是听的惊心动魄,魂牵梦萦一般入了迷。 关羽却是嘴角抽了抽,脸都黑了。他真的觉得,这是吕布的伎俩,洗白自己的伎俩。明明当时的吕布只是为了争权夺利,哪有什么为民怨愤之心?! 他待要发作,却知这是徐州,少不得忍住了。 他往周围一看,见周围的百姓似乎都信了,一时气闷不已。 他甩开草帘子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啪!”里面一声惊堂木响起,很是惊骇,只听说书人道:“……若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个时代,只有民歌,歌谣,民间还没有这种说书的形式,一时把听书人的胃口吊的满满的,纷纷抱怨道:“……又卖关子了,今天就不能多说两节?!” 说书人陪着笑,道:“明日再来听,明日来,多买几碗茶喝……” 听书人哭笑不得,道:“行,就知道赚润嗓钱……” 说书人卷了东西往后屋去了。然而听书人却没散,纷纷道:“这董卓当真残暴不仁,难怪温侯如此恨他,当年京中的百姓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怜啊……” “倒是咱们徐州,安稳些,陶州牧在时,体恤我等,刘使君在时,也十分仁德,如今温侯主事,倒也体恤良多,温侯真的很厉害……” …… “……”关羽心中已然有点不妙了,见徐州人真的被这种东西洗脑了,他的心里只有愤怒。 “说起来,温侯真的没有这样杀过人,进了城中,也从来没有像董卓这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董卓是真的残暴,听说书人说他死的时候,京中百姓拍手称庆,在他腹中点烛燃脂……” “又吊胃口了,这个说书的……” 关羽心中气闷。这个高明啊,没有明夸吕布一句,然而,却处处说的都是吕布的优点。 用了一个垫底的董卓,反衬着吕布的大仁大义。 用了一个诛董卓的功劳,把吕布衬成了英雄。 那三姓家奴,能是什么英雄?! 关羽在城中到处走了走,发现有不少这样的书肆,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了。 忽闻前面有敲锣打鼓之戏台,他忙急趋上前,挤入人群之中,看着台上开嗓喝了。 又是诛董卓。 这个吕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想到了这种法子来洗脑,振奋人心。 明明昨日来,还因为檄文而恐惧的百姓无比的多,然而今日不知怎的,说的人越来越少了。 难道都被吕布的英勇无敌洗脑了吗?! 台上扮演董卓的人大腹便便,眼如铜铃,瞪人之时,犹如豺狼一般,指着台上扮演九尺男儿的吕布,喝道:“……我儿为何叛我?!” 正演到惊心动魄之处。 只听吕布执戟,对着董卓道:“布屈身下从,侍贼作父,为的便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的更是为天下,为天子诛董贼!董贼,且看死!” 底下的百姓看的目不转睛,心都提了起来,为这紧张的气氛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关羽嘴角一抽,真杀人的时候还这么废话,不是傻缺是什么?!可见这就是吕布所做的一场戏,洗白用的。 关羽心中更气闷了。眼见周围百姓挤挤攘攘的,伸长了脖子拼命往前看,恨不得把眼睛瞪到台上去的样子,他愤愤的出了人群。 牵着马,好不容易走到府衙前了。却看到那里更是有很多的士人壮士在。 关羽心中好笑,难道府衙也在宣扬这种东西?天下的壮士英雄豪杰,还有士人谁会信?!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去听。 只听府衙前台阶上站着了一个人,不是许汜又是谁?! “尔等可还记得初平四年曹贼东征陶州牧时屠彭城,傅阳,取虑,瞧陵……等事乎?!”许汜一脸痛心疾首道:“曹贼深恨徐州,与陶州牧更是有杀父之仇。虽曹父之死,实不是陶州牧有心之失,然,曹操并不管这些,他一旦发兵前来,岂能放过我等?!除了拼死抗挡,还有何路可走?!若尔等还盼着曹贼大发仁心,能饶过徐州父老,还不若趁早离去徐州避祸,也不枉他日曹操破城后,屠人无数,血如水般流过河水,入于东海……” “……”关羽无话可说了,显然没料到,这也是洗脑。 洗脑着他们别痴心妄想以为曹操能放过这里,逼着余下的人,不舍徐州的人,能万众一心,共抗曹操。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当真是……每个毛孔都在渗透了。 许汜这话一出,底下诸人顿时便想起来了,一时之间脸色微白,议论纷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于曹操来说,他本就不可能放过这里,如今檄文一出,曹操必深恨,来之必鸡犬不留!”许汜朗声道:“温侯有令,倘若惧曹操者,不敢战者,现下便可离去徐州,城中兵马必定不拦,还会护送城中诸人与家眷离去,还望诸位思量,早做决断,曹操兵强马壮,一见檄文,必速发兵来,当早去早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4章 我爹是吕布64 底下有人白着脸道:“我等家业皆在于此,岂能擅离?!若不离去,何能守?!既已知不可抵挡,为何还要发檄文,激怒曹操?!” 许汜道:“尔若寄希望于曹操怜惜我等性命,倒不如支持温侯退曹操,曹操何人?枭雄也,既是枭雄,何以存乎百姓,存乎仇者?!寄希望于他,当不如早早离开徐州,尚可有一条生路。而我等却希望在座父老,士人,壮士,若对温侯有信心,有钱财者,支持兵事,有才者,助我府衙,有勇武者之壮士去投军报效,不为温侯,而为此城百姓耳!以汜看来,此,方为正道!” “温侯能退曹贼乎?!”底下有人喊道。 许汜道:“壮士问的好!君不闻温侯诛董卓乎?!试问董卓可谓豺狼否?既能诛卓,何不能退曹?!” “然,温侯退守此一隅,曹兵势大,如何能退?外无有援,若被围,必败!我等岂不是坐等祸从天上来?!” 许汜道:“温侯已与刘使君结下盟誓,以为外援,必能抗曹!” 关羽心中咯噔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底下诸人果然议论纷纷,打退堂鼓者有之,欲离徐州者更多。 而有些却不舍家业,被迫在此守者也有之。只有一小搓人,对温侯有些信心。 只是吕布这些年太狼狈,一路被人从京中赶到了徐州,这样的人,对他有信心的,实在太少了…… “若寄希望于温侯退曹,依我瞧,倒不如放弃这样的侥幸,天下谁人不知温侯有勇无谋?而曹营帐下能臣将相无数,何以抵挡?!”底下有一士人道。 许汜也并未辩解,只道:“温侯也知各位父老对他无有信心,因为叮嘱汜,务必要告于诸位,若有现下离徐州避祸者,皆不会拦,并且还会派兵护送,他日退曹以后,尔等也可回来,家业分毫不损。徐州城,去留随意,只看众位之志!” 随意去留?家业不损?!军中莫非不贪民财?! 一时之间,议论声更大了。 许汜道:“若有留下者,温侯也许诺,必与尔等,此城共生死,一不弃城,绝不让曹操屠杀百姓,二誓死不降!温侯有言,不负百姓父老乡亲,温侯虽不是徐州人,然为将者,为一方将,便为一乡主,绝不辜负城中父老,绝不轻易弃城。护万民,护天子,是温侯不移坚贞的志向。若弃城,怎么对得起在许都的天子?!” “可温侯一直以来,也一直轻于弃城,无执守一方,从京中一直被赶杀至此,我等,实虚心不敢深信!”有父老族耆道。 “温侯愿与徐州人立下泣血誓书,父老不叛温侯,温侯至死不负徐州乡老!”许汜道。 底下人开始声音更大的说话了,彼此交头接耳。 许汜亲安排小吏开始组织,道:“若要走的,在此登记一下,有多少家当需要的车马等也要说一声,也好军中统一安排护送!此去,温侯真心祝愿诸位平安,他日退曹后,诸位也能平安回来,相互祝福,不负生死一场!” 关羽看着人群中吵嚷的人群。 吕布这是在收买人心。叫人去留随意,不设条件,便是让人心服心安。 而愿盟誓血书,便是征服人心的第一步。 大战前夕,若是与徐州人生死与共,并且,绑在一起,真的退了曹以后,这徐州人就再也不会念及陶谦的好,以及刘备的好了,而是只会认吕布。 到了那时,整个徐州,才真正的姓吕。 此谓攻心之战,真是步步为营,步步算计。简直把人心算到了极妙之处了…… 府衙前对义士壮士与士人乡老施以恩义仁德,而在讲书人和戏台上却宣扬着吕布的英勇。 关羽的心一阵阵的沉了下去。 看许汜如此自信,想必吕布必已有退曹之策,竟然说的如此笃定。 关羽此时也真的开始替刘备忧心了,他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刘备的不安和忧心忡忡。 此生死大战,是退曹立威之战,是洗白征人心之战……倘若退曹,吕布收获的又何止是徐州区区一城?! 当名震天下,震慑诸侯,并立诸侯之间,令人闻之变色,当征服天下人心,并……洗白获得诸多的士人真心的维护。 所以吕布不会让自己输。这是他重启争霸征途的战事。 曹操是一个靶子,他吕布需要这个靶子,重新以英雄的形象站到天下人的面前。 所以,尽管全天下人都在说徐州鸡蛋碰石头,尽管全天下诸侯都可能笑吕布在痴人说梦,蚍蜉撼大树,吕布都不能退。 檄文一出,其势已成。攻守之势已显。无路可退! 而刘备却是被迫绑上这场宣誓的。 关羽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形势,现下唯一疑惑的只是,吕布何德何能,以为自己必能退曹操?! 若不能退守,身死城破事小,死后之名,犹为天下人笑,岂不可悲?! 如果不是吕布有此自信,那么,便是吕布那位让哥哥如此忌惮的女公子的谋略了?! 关羽正寻思着是先回小沛,还是再探一探徐州城中人心所向时,却见有几匹马迎面走来,打眼一瞧,不是臧霸还是谁?! 关羽忙退出人群,上前道:“马上可是宣高?!” 臧霸与诸人都停了马,细细一瞧,不是关羽还能是谁?! 臧霸便下了马拱手道:“原来是云长,云长怎的在此?可是也来挑英雄榜的?!” 关羽道:“来看檄文,宣高可是为挑英雄榜而来?!” “正是,英雄榜刚出时,倒无有人来,自昨日檄文发布,今日军中多了许多义士,诸多壮士前去从军,想来天下无名英雄尚多,若能参此重战,成则也可名震天下了,因而今日很是热闹,这才耽误这诸多功夫……”臧霸笑道:“不知云长现下何处去?!” “准备回小沛,”关羽笑道:“宣高此何去?回吗?!” “我正打算带着几个兄弟去见一见温侯。”臧霸笑道:“前些日子,多谢使君送来的粮草,霸感激不尽!” “不值什么,宣高不必放在心上。”关羽道。 “值此大战前夕,这些粮草可帮了大忙,霸都记在心上了,如此,温侯,使君,我们三方合力角逐,曹操便是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臧霸笑道,“而云长也终能有长名天下的机会!” 关羽脸上一僵,万没料到臧霸竟会这样说。 这是何意?莫非以为刘备送粮草是为了吕布能破曹吗?! 一时之间关羽竟不知道臧霸是在装傻,还是真心的这样认为。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妙。 若是装傻,便无视了兄长的示好,若是真心,吕布便真得了臧霸的助力。 关羽心不住的往下沉。 臧霸是何等通透之人,岂能猜不出他心中所料。 关羽轻笑了一声,道:“既宣高去见温侯,羽也去拜见一回亦好。” 臧霸笑道:“那便并行,请!” “宣高请!”关羽笑着,与臧霸一并上了马,道:“所谓义士,今生所求,不过是知己兄弟,宣高如今既已有此等交心的兄弟,何不求得名扬天下?岂可安居于琅琊?!” 臧霸身后孙观等人互视一眼,只装听不懂。 臧霸笑了笑,道:“不及云长走时运,遇上明主,刘使君待云长与翼德,与其说是主臣,不如说是兄弟,这等的义气,也令宣高羡慕,这等机遇,可遇不可求啊。” 关羽道:“若宣高不嫌弃,羽与兄长也视宣高如手足,我等若得宣高这般的大材,共同图谋大事,岂不快哉?如此方不负来人世走一遭。” 臧霸笑道:“我与这些兄弟都自由惯了,不堪束缚,也无长志,只愿在琅琊自由自在些,多谢云长与刘使君美意。” 关羽笑道:“也罢,人各有志。如此,便不可强求了。” 他今天说的话直白了些,也急切了些,然而虽冒失了试探了些,但心却一直在往下沉。 他觉得臧霸总是来徐州,又偏要去见吕布,很不对劲。 嘴上说着爱自由,然,以臧霸之才,怎么可能不爱建功立业。 他在等什么?! 臧霸这个人与关羽,或其它战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与正统战将相比,他更不羁和自由,天性散漫。 然而,若论战役,他的才能不输任何人。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真正交心的主公或兄弟。 然而他的志向,并非只是为建功立业,他这个人太散漫,一向视此为粪土,所谓功业,不过是百年后的一捧黄土,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恰是在征途过程中的快意与交心。他与关羽等人格格不入,甚至于他来说,他与这个世道更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服从刘备,他与赵云有着本质的区别,赵云若是龙马之才,那他臧霸便是野马不驯之野。 臧霸是看透了刘备的,也不过是以仁义表皮的功名利禄之辈而已,对于曹操,他更是明白,原本也是瞧不上吕布的,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世道,多了一个吕娴。如一只误入战场的蝶,搅的徐州变了天色,终有一日,天下也会卷起一场风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5章 我爹是吕布65 臧霸自问看得透这所有人的肚皮内的心,然,却看不透这位女公子…… 臧霸笑道:“霸与张辽将军连战几日,却半分便宜也讨不得,张辽将军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张辽若此,想来温侯更善战!” 关羽听了,拧了下眉头,道:“想张辽将军也是世出难得的英雄,却屈于吕布之下,甚为可惜。吕布此人,虽勇,却无谋……” 关羽摇首,继续道:“更是光芒太盛,将手下诸将遮的半分无光,世人只知吕布,何人知张辽?!张将军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屈身下从,还不如另择明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 臧霸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想赚自己的意见罢了,便也笑道:“霸观文远非有不甘之心,想来,定也是折服于温侯,甘心下从服之的。” 关羽蹙了眉,道:“张文远眼神不太好。主将之人,如人之首,首若失,四肢何用?!迟早要败。” “哦?云长以为,徐州必败?!”臧霸道。 “檄文一出,天下侧目,”关羽道:“吕布实非能抗曹操之人。” 为了慎重,他还是补了一句,道:“至少现在,羽还未看出来。” 臧霸不置可否,笑着道:“檄文一事,确实天下侧目。”可不就把他给赚的来了一趟又一趟? 他原本也是与关羽一样的看法的,可是昨日听了吕娴所言,倒是生出无限的好奇之心。 他想知道,吕布到底凭恃的是什么底气。 别看关羽贬低吕布,其实,他来了徐州,目的是什么,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而已。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刘备而已。 且说今日貂婵给吕布送来了很多华服,她太了解吕布了,怕他在城外呆久了要毛躁易怒,加上吃不了苦,所以不光送来了美食,还送了美衣,都是他以往的风格。 然而今日的吕布,却是正在深刻的重整三观之时,见这些衣服,便叹气道:“我不穿,穿了这些,会变成恶龙……” ???貂婵一脸懵逼,看着严氏,严氏也摸不着头脑呢,道:“可能是将军这几日见到民生之苦,于心不忍吧。这些且放着吧。将军日后去军中,少不得要备着的。” “也好。”貂婵应了。 问严氏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貂婵向严氏请了安,便到了吕娴这,与她说了些做衣被的作坊的事,又笑道:“近些日子女公子又怎么摧残将军了?!怎么感觉将军性情改了不少?!” “摧残?!”吕娴哭笑不得,道:“貂婵说的我像是辣手催花的混帐。” 吕布爱美,的确如花。貂婵竟被逗笑了,见她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反倒是放了心。看来是没出大问题。若不然女公子也不至于如此轻松。 “没什么大事,我爹不过是受了点小刺激而已,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放心吧,我会慢慢来的,不会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住。消化不良。”吕娴笑了。 貂婵放了心,又道:“自檄文发后,城中很多非议,但许太守说,一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都在女公子预料之内,并没有脱离把握,他叫我传信让女公子放心。还说,近几日,来城中打探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张飞和关羽,臧霸等人。另还有些袁术的人等各方势力。” “看来许汜做这个太守很合适。”吕娴笑道。 “宣传也很卖力呢。”貂婵笑道。 “宣传这件事,一定要进入基层,我爹这种名声臭大街的人,要想在士人中洗白白很难的,但是进入基层就不一样了,会有意外的大收获哦……”吕娴笑道:“这正是所谓东边无雨西边雨,总有一枝花儿迎面开。” 貂婵笑的开怀,道:“其实妾身也没料到,将军能争取到父老的好感。若是徐州上下同心协力抗曹,何愁曹操不退?!” 貂婵以为,吕娴真的很会攻心。 退曹是其一,攻徐州人心才是她的本意。她实在太善于捆绑了。 她要万众一心,她更要与吕布捆绑在一处共患难过的万众一心。 她更要在此为跳板,有更高格局和辅张的谋略的更广阔的攻心之图纸。 退曹只是过程,从来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旁人都以为檄文退曹,是吕布所谋的目的,一大步。然而,她的眼界早已经透过这件大战以后的整个大格局。 行一步,图的却是百步,千步。其手腕之高超,眼界之高远,便是陈宫,也不能及。 貂婵看着她很是濡沫,还有钦佩。 世人瞧不起父老的能力,可当这些,都凝聚成一股绳,总有一日,会爆发出更大的力量。这就是民心所向。 而现在,吕布需要积聚这些,不负这些信任,并且建立威望,直到有一天,这些,才是真正的成王资本。 战场上的胜固然重要,然而想要坐稳江山,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胜利。 貂婵看到了她身上更多的可能,也看到了吕布更多的潜能。 吕娴看着外面的吕布,对貂婵道:“天下百姓所求的其实不多,苍生所求不过是靠天吃饭,可是偏偏人纷争不断,叫他们安心的种田生活也极难,人所生,所求者,不过由己,随心所欲,然,有才志者,尚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他们了。不图我父为他们做什么,他们从不奢望人上之人能够怜惜他们,唯一求的只是一份安稳,一份安心。我父,若能结束战争,便是最大的慈悲了……” 结束战争?! 貂婵心中微震,她看向外面的草舍,是啊,上位者何曾为他们做过什么?! 百姓们也从来不敢奢望过,他们唯一所求,只是天下太平。 所谓慈悲,原来是这个! 吕布做不了佛祖,更无有多少慈下之心,然,若能结束战争,稍免些税役,天下人自个儿就能将自个儿的日子过好,何须上位者去抚助些什么?! 安居乐业本身,在这乱世,又何其难也! “历来乱世征战,若能结束战乱,保得几百年太平,便已经是大恩赐!”貂婵感慨的道,“所以虽不如仙人慈悲,然其功,也不亚于神与仙者。” 吕娴笑道:“貂婵可更要为此尽一份力。” 貂婵便知她是话里有话,便道:“女公子但有吩咐,妾身断无二话!” “这片土地上,势力纷杂,间者不知几何,而我父手下间者实在太少了。”吕娴道:“我想要貂婵与高叔父一并培训些间者,以佐我父之用。” 貂婵略吃了一惊,道:“女公子,军中有斥侯,非我不愿,实不能也。” 吕娴笑道:“军中是有间者,然,间者一系何其庞大,小到军中斥侯,兵卒,中到使者,美人,上至达官贵卿,天下名士,侠者都可为间。军中间者有时候是不够用的。我所想要的,是间者遍布天下群雄,为徐州传递各方消息,而现在的人手远远不够。貂婵不拘何人,或是仆奴,或是哑聋,或是乞丐,只要可用,都可以用,他日到了各方,入了各府中为仆,刺探消息。” 貂婵听的心砰砰直跳,道:“我,我行吗?!” 吕娴笑道:“若论用间,貂婵何须自谦,貂婵实为间者祖师也!” 貂婵听了噗哧一笑,嗔了她一眼。 是啊,当年计杀董卓,貂婵之功,不亚于吕布,所用计谋,技巧,时机,心态……又何在吕布之下?!只不过一个是见血的刀,一个是无形的刃。 她若为间者师,什么间者培养不出来。 “我要的不是大谋大略大间者,而是润物细无声的细枝末节,就像拼图,零零碎碎,总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地图出来。”吕娴笑道:“功业一事,仅凭几人,何以知晓?!与其信功业是英雄创造,我更信更多无名英雄的力量。貂婵,你可愿做这无名英雄中的一人?!所立功业,便是终生终世,也不可为世表,你可甘愿!?” 貂婵正身肃色道:“妾身愿肝脑涂地,绝不负女公子所托!” 吕娴笑道:“一切尚拜托貂婵选人了,一切皆要机密行事。高叔父心思更为缜密,你们二人配合,定无间。他日这些间者如网一般撒出去,定能织一张天罗地网!” 貂婵笑道:“是。” 她看吕娴的眼神更亲密了。 女公子从不小看自己一介女子之身,便是吕布,也看不到她美貌之外的品质,可是女公子都看到了,而且还发掘了。 “只是要辛苦貂婵。身兼多重任。”吕娴笑道。 “只是苦身,哪及女公子劳心?”貂婵笑道:“城中还有人笑女公子与将军在此躲懒,这种懒,如此累心,哪里懒了?!” 吕娴听了笑,道:“若是真能躲一躲,便能清闲,懒惰下来,我倒是愿意躲这一回懒。” 貂婵略有些心疼她,道:“女公子未免太过累心,也悠着些吧,一切事都急不来。” 吕娴确实累,别看她整天笑嘻嘻的,人也不去军中,只守在这,其实脑子真是片刻都没歇下来过。 她笑道:“我们齐心协力能把外面这头大蠢驴给训出来,以后能不拖后腿,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貂婵听的噗哧一笑,道:“仔细将军听见又要暴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6章 我爹是吕布66 吕娴笑道:“檄文发出,天下人共笑吕布,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且叫他们先乐上一乐,再跌破他们的眼!” 左不过是笑一介蠢夫吕布,竟然想与曹操为敌。不过笑的越欢,以后才越有趣。 貂婵感慨的道:“古今脂粉多少,与男子周旋不难,难的是与他们称兄道弟,得他们敬重。脂粉虽多,然,做到女公子这般的,却绝无仅有,便是貂婵也脱离不了一个以色成事的名声,古今脂粉虽多,但论英雄者为女公子一人尔!” 吕娴听了一怔,见她说的真情实意,道:“怎么敢担虚名?我与貂婵比起来,尚且不如。所能为者,不过是凭着我爹罢了,在我看来,不过是拼个爹的好处。” 貂婵听了好笑,正想说话,外面从者兵士隔着帘子道:“女公子,臧霸与关羽众人远远的出城过来了。” 貂婵便道:“那妾身先回城了。间者一事,貂婵会与高顺将军商议,机密行事。” “一切劳你与高叔父配合。”吕娴道。 貂婵起了身,又道:“近日城中来往多起子人,想来袁术派来刺探消息与军情者甚众,妾身怕他们其中混有刺客,倘知女公子与将军住在城外,万一……” “无妨!”吕娴道:“不是我自负,只要不是被围,我父之赫赫威威,谁能困得住?!区区几个间者,不在话下,况且陈宫多有派兵士把守,碍不着的。” 貂婵还是不大放心,道:“倘若有异,可燃烟火,城中也好来接应,女公子与将军和夫人是万万不容有失的。檄文一事出,只恐有人会兵出险招。况且,张飞尚且会扮演山匪抢将军的马匹,刘备被逼急了,焉能不再想夺回徐州?!女公子切不可大意。” 吕娴心中一暖,看着她担忧的小脸,笑道:“放心吧。我父再不济事,勇武之力是有的,不是他自负,也不是我自傲,若是连我父连这个都没了,这徐州的确如天下人所笑,守不住,抗不过曹军。” 貂婵见她心中有数,便知她别有打算,怕是想要钓鱼,钓外面的臧霸,以及一些魑魅魍魉。 “看来女公子是知晓臧霸是为女公子而来。”貂婵不禁失笑,道:“听闻臧霸在军营之中与张辽将军斗的酣,骂的畅快,来了这儿的那一日,却未发几语。今日竟还与关羽一并来了,倒也是罕事。” “这个臧霸,很有意思。”吕娴笑的意味深长道。 貂婵知道此人勇不在张辽之下,只怕其慧,更不在诸将之下,看他行事作风,倒是见人说话的,并不莽撞。 “张飞尚面粗心细,臧霸更远胜张飞。”吕娴道。 貂婵看她一副眼巴巴的馋的紧的样子,便笑道:“若将军再添一虎将,更为美。” “只看天意,不可强求。”吕娴送她出来。 貂婵去与严氏告辞,见吕布又在推磨了,便忙也去告辞,又听他默默叨咕着在数数,便笑道:“将军何故数数?!” “磨性子。”吕布道:“你且回吧。我磨的不是豆腐,是性子呢。” 貂婵便知道又是吕娴折腾吕布的促狭劲了,便是一笑。把吕布看直了眼。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吕布在此呆了好些时日,穿的是粗衣,吃的是豆饭,粗陋不堪。再加上入眼的都是农夫,乍一见貂婵,便忆起当日之好来。 便有些不舍貂婵回城。 看二人默默传情,吕娴见了好笑,道:“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且忍耐忍耐,再磨磨性子如何?!” 貂婵听了胀了脸,忙上了马车,道:“我且速回了。改日来看将军与夫人。” “貂婵快回吧,”吕娴笑道:“省得我爹眼眶子掉出来,魂儿都丢了。” 不光吕娴笑了,连严氏也在屋内笑了。 貂婵嗔了一眼吕娴,忙让马车离开了草棚。 吕布眼巴巴的看着马车离去,吕娴心中好笑的不行,进了屋对严氏道:“中午煮些肉吃,省得外面那头馋坏了。” 严氏瞪她,道:“说什么浑话?!还敢打趣你爹了。” “行行行,我不说。”吕娴笑道:“不过我这是为爹与母亲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嘛,若是母亲能再有孕,家中,也是有一桩好事儿。” 严氏红了脸,瞪着她道:“你也不怕你爹恨你,貂婵怨你。万没有这般拆散痴情怨侣的。” “母亲竟不吃醋?”吕娴笑道,“要不我再把貂婵叫回来?!” 严氏见女儿打趣自己,已是薄红了面,道:“你这孩子!” 吕娴见她脸皮薄,完全不如自己这个跟闺蜜开车腔开习惯了的,便笑道:“我这也是为父亲着想。之所以将他拖出来,真的是为了磨磨我父的耐性。在家里,他只会自怨自艾闷头喝酒,若不然就自矜自傲,心生狂妄,行事作风奢靡,不思进取,或是摇摆不定。如此关键之时,人人都需振奋,若见他这般的不济事,底下人更是无所适从,岂不乱了人心?!所以,我父不在城中,是真的好事,待他定了心,再回军中安抚人心,更事半功倍。” 严氏听这些也不大懂的,闻言便只是点首,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看着吕布日日不是练武,就是下田,要不然就数数磨磨,做这些粗活,实在心疼,只是这话吧,被吕娴堵着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道:“……也不知这豆腐何时才能做出来,日日吃些豆糊糊,实在可怜。” “所以才让母亲中午煮肉嘛,省得爹馋的慌……”吕娴笑道。 严氏听的又恼又羞,见她说话现在处处机锋,字字话里带话,一语几关,便恼的不行,抓起手上针线便往她身上丢去,道:“你这破孩子!” 吕娴一躲,一溜烟的带上门出去了。 老嬷仆一笑,道:“女公子尚还是孩子心性呢。” 严氏胀红一张脸,呸道:“在男人堆里混久了,浑话连篇,竟连爹娘都打趣起来了!不像话!” 老嬷仆忍俊不禁,笑道:“只恐女公子投生时,生错了性别。” 说到这,也正是严氏愁的事。她愁吕娴这样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吕娴站到田陇之上,见几人骑着马悠悠的往这边过来,远远的瞧着,不是臧霸与关羽又是谁?! 她可真是又不得闲了。都是有备而来。 当初逼刘备盟誓,其实只是场面上的事,刘备一有机遇,一定不会遵守这盟誓,当然,吕布也不打算遵守,所以只有歃血,并无盟书。为的都是心照不宣的后路。 吕娴是打算将刘备虚供着,可没真打算一直供着。 至于徐州,嘴上说还,到底还不还,何时还,不好说嘴,从嘴到行动,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其实政治也只是套路,这套路,都是刘备与吕布心照不宣的事。 然而,关羽又来……想来刘备此时的心情怕是火烧灼心一般,不能平静半刻了。 一想到此,吕娴便不厚道的笑。那刘备也有坐立不安的时候,倒也好笑。 吕娴对吕布道:“爹,瞧,财神爷来了……” 吕布一脸懵逼,道:“什么财神爷?!” “关二爷,很招财的,多拜拜,有利于得财。”吕娴笑道。 ???吕布更听不懂了,他起身一看,可不正是臧霸和关羽吗?!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吕布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机锋,自然不可能想太多,甚至还丢下磨,亲自去迎了。 吕布政治能力和素养确实是差。 不过吕娴倒也不会丢失信心,政治能力差点,也没关系啊,以后多读点书,知道套路就行。 吕娴笑着也跟去迎了。 严氏见有客来,忙亲自准备茶水之物招待。 且说袁术离徐州甚近,檄文一发,此事便火速的先报到袁术帐下去了。 旁的远处诸侯尚还未得信,然,既便如此,也将袁术给惊着了。 他火速的召集帐下谋士来议,一时之间,袁术军中竟是乱糟糟的,众人心也砰砰直跳。 “吕布疯了。这个无谋匹夫,发此檄文何意?!以卵击石乎?!”袁术坐不住,脸色不太好看,他万料不到,没等到吕布送女前来,连使者来道歉也未曾等到,等到的却是这个惊天的消息。 当下,不光众谋臣来了,连战将们听闻了消息也都来了。 见袁术面有怒色,诸将却笑道:“主公何忧?!这吕布实是狂傲不知天高地厚,他发此檄文,正好激怒曹操,曹操本欲图布,见此文,岂能不来,既来,必灭吕布。末将等还要恭喜主公呢,不费吹灰之力,能灭吕。” “是啊,是好事啊,”诸将见袁术忧心忡忡,不解的道:“既是好事,主公何故忧色重重?!” 袁术心中不定,他能坐镇淮南,若说他没点子身为群雄的直觉,他是做不到这一步的。当然政治觉悟和能力是比不上曹操的。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袁术沉吟不语,首席谋臣杨弘道:“主公可是忧心吕布有所依恃,才行此以卵击石之举?!” 吕布若没底气,以他的胆色,他敢发这样的檄文?! 曹操本欲图吕,如今吕布此檄文,本就是火上浇油。吕布不怕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7章 我爹是吕布67 这话却是触中了袁术心事,袁术颔首,道:“吕布无信失义,术深恨吕布背弃婚盟,本欲发兵击之,然,一担心曹操,曹本就有欲令我与吕布,及刘备相斗之意,更视此地几为他囊中之物,若发兵,倒便宜了曹操,趁了他的意。二是吕布竟与刘备有了盟誓,让术忧心他们二人只恐图我,三是此檄文,尔等细看,左一句忧心天子,右一句当日之功绩,表着自己对汉室的忠心,更是将军旗都改成了汉室,如此昭昭,我若击吕布,便几有叛逆不臣之心,此时此刻,术虽深恨吕布,却不能发兵,只恐吕布倒打一耙,说术助曹操,欲行不轨,为反臣,那术岂不是成了天下诸侯共同可击的耙子?!” 诸将一听,背上也出了汗,听袁术这么一说,这吕布此举的确甚是高明。袁术虽有称帝之心,然而对成为天下人的靶子,他真的没这种兴趣冒这种头。他就算要称帝,没有人出头共诏诸侯,倒也罢了。但是若是有人起头,在打曹操之前,以他先为靶子练练手,岂不是讨来的祸患?况且袁术与吕布地盘太近了。而其它诸侯未必没有分一些地盘,把水搅混的心思去助吕布。 “此乃一箭几雕之计,只不知此计出自何人之手,倘若是陈宫,便是真心的想陷诸侯于不义,只怕不光主公恨吕布,其它诸人都恨吕布,他这一檄文,是掐蛇之七寸之本意。”杨弘道:“叫我等不敢轻妄动!” 纪灵道:“杨大人是说,吕布此檄文,并非是为了召集群雄?!而是,叫我等无法助曹,观战之意?!他小小的一个徐州,凭着吕布一人,何以抵抗曹操的大军?!” 这正是袁术心里千转百回,不得思解的一个大问题。 此檄文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以吕布这个名声,檄文的事,也只是明面上的号召,召诸侯共击曹操,哪个肯听吕布的?! 真听了这个三姓家奴的,才是笑话。只怕吕布也知道没人肯听他的。所以这个目的便不是檄文字面上的意思。 这檄文真正的目的,是叫他们别轻举妄动,否则就是反臣。 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而有些书信,或是檄文,都有表面功夫和背后的意思两种。 诸将一想透,汗浸了背,道:“如此一想,竟真的是深意幽远。计甚为高!” 杨弘道:“只恐有高士为吕布献了此等大计,恐非为陈宫所为。陈宫之计,吕布向来不听,况且,陈宫断不至于有此谋略。主公!” 杨弘正色道:“此计,非为一小计,而是大谋大略啊。诸公请听弘言,曹操虽坐镇许都,然,以矫天子诏,几番引主公与吕布相攻,再加上刘备,此地界虽小,然曹操实存令三人共吞灭之心,此地一直无法安定,实力也一直相互消耗,此消彼长,反助曹操实力增长。而此檄文一出,吕布架住了刘备,还与他盟了誓,又掐住了主公的七寸,实是破了三败之局,一剑直指曹操。” 诸将听的郑重了脸色,脸上再无轻视吕布之心,听着杨弘继续道:“如此高招,实则将吕布从三人中脱离出来,生生拔高到与曹操齐并的对路上,遥遥压下刘备与主公,而直接与曹操对敌!” 袁术心中大怒,杨弘的确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吕布是真的生生的将他压下了一个头。 再加上前事,袁术的反应真的很不好,脸色很差。 前仇旧恨,更恨吕布了。然而,偏偏就是真的不能发兵。 袁胤道:“侄儿认为,此倒也不全算是坏事。就让吕布与曹操对敌,叔父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袁术脸色稍霁,却依旧沉吟不语。 “主公所虑,是惧吕布到底依恃着什么,才如此狂悖,敢出头冒犯曹操?!”张勋道:“此檄文,天下议论纷纷,何人不皆笑吕布以卵击石,主公所虑是吕布到底凭着什么自信必赢。” “此是死局,真是奇哉怪哉。”杨弘道:“吕布改了旗,发了号,冒了头,所为便是与曹操立下你死我活的死局,实在古怪。以吕布之谋,断不至如此偏激。徐州恐有我等所不知之事。” 有人忧虑,也有人轻哂笑吕布,又劝袁术怕是多虑了。 袁术见底下议论纷纷,也没有急着发表意见,道:“近日徐州可有变?或是吕布身边添了新的谋臣?!” 众人皆面面相觑,纷纷道:“并无听闻。” 袁术叹了一口气,道:“去探!事无巨细。哪怕探听不到,也必要听吕布到底有何变化。” 众臣诸将都应了。又纷纷劝了几句,这才都一一的散了。 袁术没有心情,回了后院喝闷酒。 此时的袁术早已谮号,事实上,他早已经算是反臣。但是主动反,和被人架到火上担个反臣的名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袁术现在恨不得宰了吕布的心思都有。 “主公,杨长史来了。”仆从来报。 袁术忙叫杨弘进来。 杨弘道:“主公可是恨陈登父子坏了主公大事?!” 袁术虽有娶吕布女为儿妇,联结吕布,共抗曹操结盟之心,但也有以此女为质,要胁吕布之意,因此,此事坏在了陈登父子手上,他怎么能不恨。 然而,吕布未遣使解释倒罢了,竟还将韩胤押解到许都去了。袁术本来就想打吕布的,哪知道,还未等他发兵,就出了这等的事,一下子又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袁术少不得气短胸闷,又想骂吕布蠢夫不足为谋,又想骂吕布非要找死,还敢裹挟他。想来思去的,竟是连连冷笑三声,竟不知道该气该怒,还是该笑了。 “若是婚盟事成,主公为主,而吕布倒为主公所摆布,以此便可击刘备,抗曹操,可如今,却是吕布反客为主了。”杨弘知道袁术恼的正是这个呢。 袁术道:“长史以为,曹操发兵至,此战,吕布可能赢?” 杨弘道:“战场所恃者,奇谋奇兵。敢发此檄文,必有豪勇之人,为天下至杰,既是如此,怕是有大才出世。” 袁术听的心中大沉,不得不慎重了好些。因为这个檄文的确超出他的认知了。一直以来的吕布也不过是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不足为惧,袁术虽也多次吃过他的亏,但真的不怎么怕他。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个檄文,是战略性的思维和格局,说句不中听的,与他谮号称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袁术真的不得不郑重以对,整个人都处于激凌而戒备的状态。 “而况吕布悍勇,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杨弘道:“倘若勇有大才相佐,便是为吕布凭添一双翅膀。” 这个威胁太大了。 袁术与徐州真的离的太近了,多有摩擦,他太知道吕布的悍勇。 倘若这份悍勇无敌了。他直接受到威胁的,便是他袁术。而不是曹操。 但凡地盘扩张,都是一点点蚕食的。便是吕布能把许都打下来,依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保存长久,并且治安。 所以袁术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了。 吕布,袁术,刘备,便是摆脱了曹操的控制,三人之中必也要你死我活的。 假如吕布真的能退了曹操,届时,其威望,远在袁术之上,而到时候的局势…… 袁术一想到此,哪里还能坐得住。 脸色难免落了下来,他根本就坐不住,即便是派了人多往徐州去探,可他还是心中难安。 “主公,徐州不可不图啊。”杨弘道:“如今吕布以天子名,号召天下诸侯共击曹操,便是占据了一个大义的优势。倘若他真的退了曹操,其威无人可挡,届时,便是主公也难以与其分庭抗礼。弘恳请主公暗助曹操,必要灭吕。” 袁术道:“檄文在前,助曹便是大不义。术难担此名。况且,助了曹操灭了吕,曹操必要图我。此战,哪能这么简单?!” “如此,便真的是天要兴吕了,倘若吕布侥幸真赢了曹操,只恐他渐势大,届时淮南也无主公立足之地。非袁必吕啊,主公!”杨弘道。只有你死我活。 袁术沉吟道:“且看看其它诸侯有何反应再说!”他真的迟疑不能决断。 只是其它诸侯尚远,怕是消息传过去,尚需时日。 “这个吕布,当真了不得,短短时日,竟然出了这等的谋略。倘若他真的赢了,”袁术心一滞,竟无法想象。一时之间,在吕与曹之间摇摆不定,又恐担了虚名,不敢轻易押注。 杨弘正想再说,有兵士来报,道:“徐州书信来!” 袁术腾的立了起来,接了过来,立即打开瞧了,拧着眉叹了一声,递给杨弘,杨弘双手接过,细细看过,一时也无语。 发书前来,恳切请求袁术助吕灭曹,其字间,冠冕堂皇,占据大忠大义,更附有檄文一书,却对不送女儿前来只字不提,并写什么,大义当前,小节可免,公义在先,私怨在后,还请袁术以公义当先,广阔胸襟的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8章 我爹是吕布68 若是以往杨弘必要嘲笑吕布了,然而今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道:“只怕这样的书信发的不止与主公一人。袁绍,刘表,孙策等人,必定也有收到。也不知有几人哧笑吕布不自量力了。” 明面上哧笑,暗地里定会细查徐州究竟。当然,只怕没有一个人发兵,只会观战。 而吕布呢,檄文,书信都只是表面功夫。 他是要自己实力退曹,然后立足于诸侯。只要大战赢了,必能凭着檄文,立着高高的一个威望。 袁术又将书信看了一遍,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道:“长史可愿亲自去徐州一趟,观望一二!” 杨弘道:“主公吩咐,但有不应!只是以何名前去?!” 袁术沉吟道:“此时去责让吕布背盟婚约,已是不妥。不若备些薄礼与粮草,只说送与吕布,助他灭曹。长史此去,必定要探清徐州虚实。我要知道,徐州吕布到底凭借着什么。还有刘备,向来不省事,此番也被吕布裹挟,必有缘故,一并探清!” 杨弘道:“是。主公勿忧,弘这便去出发,万不会有误,主公且在寿春等消息。” 袁术见杨弘匆匆领命去了,枯坐一回,又恨吕布失信义,又恨孙策逼人太甚,借他兵起事,又来索要玺,想想身边,竟都是反覆之人,一时大恨,又不安。 眼睁睁看着孙策在江东起来了,此为前番郁闷,现下眼睁睁又看着吕布便是被雷劈了似的也有起势之意,一时之间,竟有些惶然。身边群狼环伺,又有曹操虎视眈眈。袁术实不能安枕无忧。 杨弘并不敢耽搁,匆匆收拾好粮草薄礼等,匆匆的往徐州去了。 且说吕布父女迎了臧霸和关羽等人进了草庐,严氏亲奉了茶水上来。 几人坐定,孙观,尹礼,吴敦笑着拱手道:“见过温侯,见过女公子,久仰大名!” 吕布笑道:“我儿不出闺阁,尔等竟也知吾女之名?!” 吴敦笑道:“女公子之名,震于徐州城,但凡来者,谁人不知?!他日定也名震天下,无人不晓。” 这彩虹屁拍的吕布是神清气爽,一副有女如此,与有荣焉的表情,哈哈笑道:“不及宣高,小小年纪,便已名震江左,名满琅琊,吾女,到底差了一筹!” 吕娴赞赏般的看了一眼吕布。 你来我往的彩虹屁,不错嘛。吕布果然可教。你抬我,我便捧你,这是最基本的道德修养。 吴敦也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吕布,以往这吕布,可只会轻人,从不抬人,这倒奇了。 关羽听的也是嘴角微抽,一时竟无话。 他也颇觉臧霸脑子有问题,带着心腹兄弟前来,无人震守开阳,就不怕吕布这厮脑子有包,前去袭开阳之后,夺了他的老巢吗?! 关羽便细瞧了臧霸好几眼,心下暗暗狐疑,见臧霸一直不开口,他也并没有轻易开口。 “温侯自谦了。”臧霸笑道。 吴敦轻轻瞥了一眼臧霸,眼含笑意。昨日回后,宣高便魂不守舍,他们便以为宣高心中是有什么想法呢,只是看到女公子如此英气,却依旧遮不住的漂亮的脸,心中便有了几分揶揄之心,但也不敢乱开口,以免惹怒吕布,或是惹恼臧霸。 他们倒不觉着一介女子,能有什么谋略的。 话说吕娴的相貌是真的没得说了,少了这个时代的扭捏,更添一份英气。不输她英雄之女的名声。 臧霸一直看着吕娴,吕娴其实也眼馋臧霸,却就是矜持不说,她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只要臧霸还会来,一直来徐州,就说明,昨日她的话,是直入他的心了。 看来,还是有戏。 今日,且拿下他。哪怕不愿屈于吕布之下,但至少,退曹一事上,他尽一分力,变成尽十分力,那结果,自然更为不同。 吕布哪里瞧得出这等的机锋,只哈哈笑道:“布有此女,此生足矣。我儿,实在贴心。文能文,武能武。” “女公子的确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才。”臧霸道:“昨日听闻女公子言及荆轲之时,多有惋惜,今霸愿请女公子赐教。” 吕娴看着他,道:“若宣高不嫌我啰嗦,我愿与宣高一论荆轲刺秦王之拙见。” 吴敦等人没料到话题到此,便怔了一怔,看向臧霸,发现他正了身子,脸上变得严肃,拱手道:“女公子但说无妨,霸愿赐教。” “众所周知,荆轲刺秦王,一直以来便以英雄事传著于世,更有史家为他著书立传,美名于世,然,我以为,荆轲,终生也未能得到明主,他的心中何等的寂寞?!”吕娴道。 关羽拧眉道:“燕太子丹不为明主乎?!” “以义结之,何以明主?!”吕娴不赞同的道,“被施小恩小惠而困于信义,不得不为,此为义乎?!云长,若刘皇叔让云长前去刺曹操,皇叔可舍为之?!” 关羽一怔,道:“若能,羽便去得!” “便是云长有孤死不回之心,刘皇叔又岂能舍得?!”吕娴道:“在我看来,燕太子丹于之荆轲,非君非友,不论为忠,也不可为义。如此模棱两可,此事怎可成?!刘皇叔与云长以义结交,生死同命,若云长死于曹操之手,皇叔必穷兵而报仇,而荆轲与燕太子丹,终究有着本质的区别。” 关羽听了,半晌默然不语。他虽知吕娴说这话是为了臧霸而故意说的,可是却没办法反驳。 “荆轲至死,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忠不及,义不存,所以才说他无敌寂寞。”吕娴道:“都说士为知己者死,然,燕太子何以为荆轲知己?!” “人一无以依存忠义之名,便会目的不明确,目的不确,便心生寒水之心,佐以心间,难免会剑术不精,失败是必然的。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这话关羽不赞同,因此拧着眉。 而臧霸道:“荆轲可称义士否?!” “自是高义之士,我惜他之才,惜他一腔热血之情。”吕娴道:“义之首者,当择明主兄弟,如云长,与刘皇叔心心相印,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如此,方为不负义名。” “女公子以为侠义之士,以择友择主为先?!”臧霸道。 吕娴笑道:“若识人不清,难免落得寂寞荆轲的下场,若此,便是名扬后世,又有何用?!终究负了生时的自己。” 这话,旁人听不进去。可是臧霸是何等人,他就是吃这一套。 他向来视一切如粪土,唯所愿者,不过是求得一知己之主,若不遇,宁愿藏才与内,一生不求显名于外。 臧霸叹道:“人生在世,名利都是虚的,不负此心,方为义之先者。” 这话关羽却极不赞同,他道:“燕太子丹甚贤,待荆轲甚厚,怎么能说是负心负义,何来利用之说?!女公子未免太极端了。” 吕娴知道关羽听了这话不舒服,必疑心自己在笑刘备与他们三结义是假惺惺呢,也无心与他辩驳,她的目的是臧霸。关羽这个人,心是朝着刘备的,再使力也没用的。便笑道:“贤与不贤,能够假装,燕太子丹是不是真贤,已是史事,不可知了……” 关羽俨然正色,一副要与她一辩的样子。 吕娴却举了茶杯,笑道:“云长勿怪,此是小女子一家之言,十分浅知拙见,叫云长见笑了,若有说错之处,还请见谅。” 关羽满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闷闷喝了茶。她这话都说了,难不成,还能与她一个小女子闺阁之语计较?! 吴敦等人却是讶异不已,吕娴这是将关羽的话给堵死了。 看来,她这话,就只是说与臧霸听的。 吕布也略觉诧异,因为吕娴向来嘴上不饶人,说话必定要把人驳倒的,比如对自己。可是这一回,她却适可而止。 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吕布想起来这个话,心中寻思,莫非娴儿这话不是说给关羽听的,那么就是说给臧霸听的了…… 吕布真的进步很大,席上诸人在,他学会了听话听音,竟会思索此中机锋之妙了,虽不能全然领会,但会思考了,也不动声色,只是暗暗领悟,可谓是进步神速。 臧霸便笑,道:“不错,贤与不贤,不可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不过若贤能装一辈子,也变成真贤了。” 他竟与吕娴相视一笑,说的可不正是刘备。 这话暗射刘备不贤或假贤吗?! 关羽也并不蠢,一听就听出不对来,终是忍不住,沉吟道:“不管真贤假贤,只要贤能,总能成事。燕太子丹未必没有振兴燕国之心。燕国之败,是秦之横暴之故。只可惜燕太子丹,那时已有心无力。一腔雄志,却偏偏无有施展。” 也许吧。 吕娴一笑,却未再答言。若是装贤能,难免违心。违心久了,别人吃透了这些,下有对策,会姑息养奸的。 而这些,吕娴却是不想再与关羽讨论了。 她少不得应和,笑道:“云长所言甚是,燕太子丹若有贤人辅佐,未必不能有另一番前景。不过今日提及,只作讨论,不辩高下。云长喝茶!” 关羽气闷,竟是被她逼着连饮了好几杯。话头是继续不下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69章 我爹是吕布69 吴敦,孙观等三人,已是心下暗笑。这女公子,想说的不说,糊弄着关羽呢。 看来,这吕娴,当真是有趣至极。 吕娴也叹气啊,生在此世,没张巧嘴,还真说不过这些人。无奈。 然而天下辩谋之人,何其多也,想要说服别人,太难了。 她之所求,不过是求同存异罢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和立场。驳倒别人也许可以凭机变,然而,若能说服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事。 吕娴也不打算将精力放在辩驳这一件事上耗费所有精力。 所以,对待刘备阵营中的人,她是真的不想费那个力了。因为既驳倒了,人家也不鸟你,看不上你。何必呢?! 还不如省点口水。况且,她可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在别人面前贬低刘备,或是评价刘备。 便是能将刘备贬的一无是处,野心勃勃。此举,也落于下乘了。 有些话,说给有心人听,想听的人听就够了。 当然,今日不是陈登,倘若是陈登在,吕娴这嘴也是绝不饶他的。非要把他驳倒了不可,哪怕他不服,也得驳的他里外不存。 因为陈登,她就是想怼,为怼而怼,也不惜口水。 关羽确实气闷,暗忖果然是能令兄长吃了闷亏的人,这个女公子,确实不得了。 孙观等人也打量着她。 吕娴笑道:“贤与不贤,尚且不论,然,愚蠢刚直却是藏不住的。如我父。”说罢竟先笑了。 吕布正琢磨着话里的机锋和意味呢,一听吕娴点名自己,一细听,脸已先黑了,道:“吾儿,为何总是黑我?!” 臧霸也忍不住笑,只好低头饮茶。 吕娴笑道:“天下何人不知我父之愚?!不听劝谏,不辩忠奸,狂妄自大,好大喜功,更喜于邀功……” 吕娴每笑说一句,吕布的脸便黑一分,却发作不得,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的被吕娴治的没脾气了,隐隐的都有点怕这个女儿,他对吕娴的情感是复杂的。既疼爱,又怕。有时候,是真的怕她这张损人不利己的嘴皮子太厉害。 所以可以眼见的看到吕布的脸皮一抽一抽的,面无表情,麻木不仁。 反抗,呵,是不存在的。反正他是说不过吕娴的。 吕娴觉得,虽然不能讨论刘备贤与不贤,但是可以黑一黑她爹嘛,反正黑一黑他,也不损失什么。 “寡谋轻信,目光短浅……”吕娴笑道:“幼稚,小家子气,嫉才妒能,不容贤能……唉,先前好险没把陈宫给气死,更险些将我推入火坑,这都是天下人皆知的缺陷。” 吴敦,孙观,尹礼险些没笑抽过去,皆用袖遮面,肩膀一耸一耸的,他们真的觉得这位女公子,真的有趣极了,真是黑起人来不要命。 都说人之孝者,要遮丑,这一位倒好,把吕布的缺点恨不得抖落的天下人皆知。 臧霸也忍俊不禁,笑道:“温侯其实也有很多优点的。” 吕娴笑道:“有缺点没什么,人无完人,我父这许多缺点,也是挺好的,至少叫人不对他抱有太高的期望,反而他做一点点的好,便觉得他好。反而完美的人,若是有一点点的黑点,难免被人构陷。我爹这叫虱子多不痒……” 吕布嘴角抽了抽,不吱声,闷气。 “如同那白帛,染上一点黑,人家都要非议,我父却是那黑帛,稍微行点好事,便为天下人所颂扬,这天下的至理,也是有趣,物极必反。”吕娴笑道。 关羽总有疑心她是意有所指,因此不光没笑,反而面色凝重。 他低声道:“女公子,人之孝亲,不可揭亲之短方好。不然难免让世人对女公子多有非议。” 吕娴见关羽总刺自己,也有点忍不得,却是笑道:“人之孝者何?!” “如宣高,一等一的孝子,父遇难,拼命抒救。”关羽道:“此方为孝理。” 吕娴点首,笑道:“宣高之孝,令人景仰,然娴认为,孝顺是一种,云长却不知另一种。” 关羽微讶,道:“愿请女公子赐教!” “孝而不顺,更是一种。上亲若善,孝顺自是好的,然,如我父者,上而不善,明知其失,而不揭出来,娴以为,此,为愚孝!”吕娴道:“孔夫子言及之处,小女子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和方向。孝顺也好,孝而不顺也好,都可以分类而择之,若论入死理中去就不可以了。若我明知我父之失,却不揭其短,令父改过,岂不与郑庄公纵共叔段,这便是愚亲了,此虽可成全孝顺之名,却是害了上亲,亦不免为人子之失……” 吕布原本是极生气的,听吕娴这么一说,道:“原是如此,我儿有心了,为父虽不才,然,若是能被娴儿敦促进步,布深为感怀。” 关羽听了不语,良久道:“难免不敬。” “云长以为世间万物之规律,可有永恒不变之事情?!”吕娴道。 关羽想了想,道:“至亲伦理。” “娴却以为天下无物不变,包括至亲伦理,永恒之物,唯有变本身,至死不变。”吕娴笑道:“不合于时,乃为之变!我父如此,万物皆如此,而我对我父之孝,也可变。” 关羽默然良久。 “说的好!”吕布抚掌笑道:“不错,我儿说出了世间真理。这也是为父想说的,哈哈哈……” “……”这一位也是真心大,被女儿黑了,还这么高兴。臧霸难免心中也有点好笑。 “爹,喝茶。”吕娴笑道:“我不指望我父变成月亮,可积聚满天星光,但至少能从夏天的骄阳,变成冬天的暖阳,照于大地,不那么刺眼,不招天下人烦,我便心满意足了。”能不被人讨厌,躲避,就算不错了。哪怕不能召集天下所有贤士,但凡有人跟附,大事可图。 吕布很高兴,接过茶,果然饮了。刚刚那份被黑的气闷也全烟消云散。 “……”关羽也是无语,深觉吕布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可不就被吕娴给摆布的团团转,说啥他都觉得好。 臧霸也看出吕布变化很大,以前的多骄矜?如今,却无半分自夸之语。这等的进步,惊人的很。而且还能吃得了苦,竟然真的在此种田好些日子,也没抱怨。 关羽不说话了,他自知说不过吕娴,也不讨没趣,他在等着臧霸说,可偏偏臧霸怎么也不开口问主题。 臧霸才不上当呢,自然更不可能问吕布父女可有退曹之策。 他也在等着关羽受不住问。 最后还是吴敦笑问道:“檄文已出,大敌当前,不知女公子可有退敌良策?!” “两军相对,勇者胜,勇一字耳。”吕布道。 谁人不知道吕布勇,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可见温侯已胸有成竹,内心笃定。”吴敦笑道:“不知女公子可有良策?!” 吕娴笑道:“我父有刘皇叔为盟,互为犄角,皇叔手下有关张二将,皆勇猛不可敌,又有何愁?!” 得,这父女,可真是油盐不进,光会说官话套话了。 这话吴敦才不信,不过嘴上还是笑道:“看来女公子可坐稳钓鱼台,只安闲在此种田耳。” “吴将军不知种田的快乐。可定心静气,修身养性。”吕娴笑道。我爱种田,种田使我快乐。此间之乐,岂是常人能知?!说出来他们也不信,吕娴干脆都不说。 余生之志,是事成之后,做个不操心的地主婆,就算是此生无撼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呢。 她带来的空间里还有很多的种子之类的东西,还没有余力发挥作用呢。 待她空出手来,定要大展鸿图一番。吕娴脸上迷之微笑。 吴敦听的好笑,只好应和。 关羽实在坐不下去了,知道今天也不可能听到什么战术之事,便起了身告辞。 吕布父女亲自送他。关羽无奈,虽气闷,却是客气的先离去了。 而臧霸却不走,仿佛真的对种地产生了兴趣似的。赶都赶不走。 “宣高,”吴敦窃笑道:“看来宣高有意黏在此处了,莫非也要与温侯学种地不成?!” 这话揶揄。反常的是臧霸竟不生气,只笑而不语。 孙观低声试探笑道:“吾恐宣高是为女公子而来,若不然,只叫人向温侯提亲,做了温侯的女婿,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莫胡说!”臧霸难得的正了脸色,道:“以后此事不可再提。女公子岂是寻常女子,她早先便已提出无嫁人之志,你们何故拿她名节打趣?!” 三人一听也有点讪讪的,便道:“不说便是。只是宣高是真的古怪。莫非真有投效吕布之心,咱们在琅琊好好的,无人管束,不用看人脸色,岂不自在,何必投入吕布麾下?!” “吕布若败,我等何存?!”臧霸道。 三人沉默了。 吕布看关羽上马走了,对吕娴道:“吾儿可知他是为何而来?!” “爹看出来了?!”吕娴笑道:“只怕袁术的人也快来了。父亲发此檄文,刘备与袁术岂能安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0章 我爹是吕布70 吕布恍然大悟,看身后草庐坐着的四人,道:“他们也是?!” “父亲若败,琅琊亦不保,自也不能安心。”吕娴道:“臧霸非常人,非忠义之名可缚之。父亲待之以礼便可,其它随缘。他这种人,不会轻于归附与背叛。因他不在乎名利。”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颔首应了。 “今日父亲很好。”吕娴笑道:“说话行事看人性格,句句皆有深意,而性格不同的人,同样一句话出口,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吕布琢磨着。 吕娴道:“送礼也当如此。衣食送人,有人感动,也有人怨憎,有些人矜傲不已,便是施与好处,他也只会骂父亲,竟把不要的与他。陈登便是,看不上父亲,自然也不屑于父亲的讨好。” 吕布听了大怒,道:“陈登?!” “父亲,”吕娴道。 吕布收了收,将怒色压下去,道:“怪道最近陈登说话行事都不对劲。” “父亲不可轻于喜怒。”吕娴笑道:“陈登来,我怼回去便是。为主将帅者,怒,是大忌。” 她示意草庐中人,笑道:“他们又是另一种自由的性格,你便是把宝物送他,人家也未必会动心,所以,人的性格真的千奇百怪。” 吕布最近是真的悟了很多,看出很多人的不同。深以为然。 “得罪人更是如此了,你得罪貂婵,陈宫,他们都不怪你。可是你若是对刘备等人说话不过脑,他们会不怀恨于心?!当日父亲要打死我与貂婵,虽鲁莽,可是事后,后果也并不大,然而,对天下长志英雄,万不可轻于喜怒。此是大忌。”吕娴道:“刚刚我说父亲之短,实则是想掩饰,因不便于说刘备之长短。人可自黑,却不要贬人。贬人者也自贬。难免有长舌妇人之嫌。” 吕布应了,顿了顿,道:“这臧霸莫非有荆轲之志?!” 吕娴笑道:“他可比荆轲还要有才德。他的武艺,与张辽不相上下。带兵征战,连父亲也讨不到他的便宜。这样的人,荆轲未必如之!” 吕布被说的讪讪的,想起当日带兵攻臧霸,没讨着好的过去,难免心塞。 “不过父亲放心,此人可不吃刘备那一套。”吕娴笑道:“我父虽骄奢,然却未必不能让臧霸心折。” 所以这世间的事,真的就是好坏参半的。 便是如吕布这种差名声,也未必不能入人的眼。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看着臧霸在吃茶,倒也生了几分心思,只是一时不好拉拢人的,想一想,此事倒也无须刻意。 能入了他的眼前来,便是好事了。 “关羽想问退曹之策,我今日所答可好?!”吕布笑道,“他的目的便是此。” “答的极好,”吕娴笑道:“最高战术,自然只有心腹阵营,核心机要人才能商议,岂可轻于示人?!待过几日,我与父亲回军中与公台,叔父和张将军密议一二。届时父亲便知,所以父亲无需忧虑。” 吕布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呢,事实上,他的心里其实是虚着的,一听吕娴这么说,心便放了一半回肚子里去了。 吕布去招待臧霸,眼下这村头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最后竟是招待到了桩子上,过起招来。 臧霸一行四人,竟也如走亲访友一般随意,并未刺探什么,随意的不得了。实在反常至极。 陈登远远的瞧见,心下更是咯噔直跳。 他直视着吕娴,自从这个女公子出了闺阁,竟然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吕娴见陈登打量自己,若有所思,便笑道:“元龙何不来饮一杯茶,解解渴?!” 陈登一滞,忙近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虽然看到吕娴便生气,想起些前怨旧恨的,然而,一触到她的眼神,他心里就是一怵,甚至他有点不想面对的,心里的怯意。 然而这股莫名其妙,下意识形成的怯意,他是死都不愿意承认的,所以来时,便是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似的表情,愤然而瞪视。 吕娴笑眯眯的,知道他暗搓搓的,一直在盯着这边的动静呢,便笑道:“刚刚元龙怎不来辩?也好见一见云长,云长可也是豪杰也。” 陈登不语,知道她是暗讽自己想要打探些什么呢。 他现在对吕娴的对策之一,便是能不多啰嗦就不啰嗦,只因吕娴这个人太会强辞夺理了,真把她辩过了,旁人又说他与一介女子计较,还说他心胸不够开阔,被一个女子激成了这般疯魔的样子。 所以陈登就是不说话,且忍她。 吕娴笑道:“元龙啊,看看这一陇陇的麦田,元龙可觉心胸开阔舒广些?!心里有事,千万别强撑着,当一舒胸怀才是。” 陈登默然无语。 吕娴有心想要逗逗他,便笑道:“刚刚与云长提及荆轲,难免便提到燕太子丹贤与不贤,云长说燕太子丹对荆轲也算情深义重,我却说燕太子丹不及刘皇叔待云长之情重。云长这个人啊,得了刘皇叔这样的兄长,便以为所有人都与刘皇叔一样,刘皇叔有德,然,燕太子丹,我却不以为然,他的贤能,却是伪装,可惜云长便是看不破,还与我辩了一辩。” 陈登嘴角一抽,心里忍不太住,道:“女公子是何意?难怪云长心里不舒服,便是我,心里也不舒服。” 吕娴笑道:“元龙对刘皇叔,也算情深义重,推崇备至了。” 陈登一噎,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忆起她骂自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时的郁闷,道:“如此说来,便是刘皇叔,女公子也是瞧不上的了?!” 吕娴可没这么说过,她只是笑,道:“刘皇叔贤与不贤,元龙何故问我?不若问问公台啊。” 吕娴看陈登脸色紧绷,笑道:“说来也怪,公台弃曹操而去,却也瞧不上刘皇叔,却单单瞧上我父。哎,可能公台这个人眼神是真的不行……” “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莫非公台是个瞎子?”吕娴叹道:“公台这个人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似愚的很,不及元龙智诈多呢。” 陈登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暗说刘备不贤,而他陈登眼睛是瞎的吗?! 或者是讽他识人不清,或是明明识人极清,却故意看不透人,而假装仁义,披着皮不成?! 他看着吕娴笑眯眯的脸,心里就极为不舒服,待忍不住要好好辩上一辩,那边厢吕布看到陈登,心中便不舒服,忽的瞧见他,心下忍耐不住,呼喝一声道:“陈登!” 陈登心中一凛,忙拱手道:“主公!” 两人遥遥相对,然而陈登依旧看到吕布眯着虎眼,忖视着他的神情,透着微微的不妙。 明明这眼神不对劲,上上下下的将陈登打量了几回,却忍着不肯发怒。 陈登心砰砰的跳,隐隐的觉得很不对劲,因为吕布的改变真的太大了。 他绝不是能忍得住气的人,可是现在的吕布,这样不怒不威,心中有气,却不发一言的冷冷的看着人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被一头猛虎如此注视,焉能不惧?! 哪怕这头猛虎如今只着粗衣,然而这破草庐也丝毫遮不住他浑身上下的威势。 陈登喉中口干舌燥,他知道肯定是吕娴对吕布说了什么,若不然,吕布的反应绝不会如此。 吕布一向是听他的。 他稍微一糊弄,吕布就什么都信了,可偏偏…… 吕娴笑道:“父亲,且继续切蹉吧,我与元龙在草庐中坐一会,元龙日日在田间辛劳,也算是为父亲尽力呢。” 吕布颔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去与臧霸说话了。 陈登略微松了一口气。 “元龙进来坐。”吕娴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外面吕布与臧霸相谈甚欢的样子,给迟疑着进来的陈登倒了一杯茶,道:“现在看一看我父,还如当初一样好糊弄吗?!” 陈登一愕,手微微怔了一下。 是啊,最近的吕布,变化太大。 而陈登也觉得自从与吕娴会面以后,口舌仿佛也迟钝了很多,以前的他,极善攻心,极为巧辩的,可是,多次吃吕娴的亏后,现在的他,都有点糊涂了。 “想来元龙若生在战国,凭这一张巧舌,也不输张仪,能轻易瓦解苏秦的六国合纵之盟。”吕娴道:“偶尔我会想以元龙之才,之辩,之思,若生在春秋鼎盛之时,定能为一出色卿大夫,出使列国,名现经传,为人所称讼。” 陈登不语,想听她到底想说什么。她似乎在感慨,可他就是知道,她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可惜,元龙善诈术,偏偏是战国思维,若生在春秋时期,想来也一无用处,这样的人,在那时,想必也是小人了,不容于世……”吕娴道。 陈登默然无语。 吕娴道:“元龙知道,我与我父亲说过什么吗?!我告诉他,有一种人,无论是身边人,或是谋士,当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开始蛊惑你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小心……” 为你好…… 陈登的心脏微微抽了一下。他就知道这个女公子说话,从来不客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1章 我爹是吕布71 “我告诉他,所谓谗言,都是十分好听,十分顺耳的,顺耳到仿佛处处为你好,为你着想,一副为主公忧虑至死不悔的态度,”吕娴笑道:“对这类人,务必要警惕,因为,所谓的为你好,可能是要你的命。” 陈登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假装听不懂。 以前他能得吕布信任,的确是凭着一张巧舌,一副忠心模样,以及能言善辩。 可是,被吕娴这样说破,怎么听到耳中就这么的难听呢?!仿佛他就是个小人,虚伪的人一样。这与指着他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陈登心里不舒服。 “父亲最近学会了很多思考,观其行,听其言,也不会再如以往那样,单单只从别人的语言之中去提取信息,他会揣摩别人说话的意图,进步神速呢。”吕娴笑道:“或为求官,或为升职,或为加薪,或为得到提拔与赏识,都不难辩,唯有一副忠心为他的模样,他特别的警惕。” “元龙啊,幸尔最近只是在田间老实的做着本份之务,若不然,现下你去我父面前,哪怕说的再好听,再为他着想,他也会防着你……”吕娴道:“大战在即,我父虽兵少,然勇武有加,从外破,是一时破不了的。所以,我绝不会容许内部有任何隙略,让人有可趁之机!” 陈登看着她,一副笑着说出来的话语之中,却字字如刀,警示着他。 她本可以冷眼旁观,等他犯错而杀之后快。可为什么,偏偏非要把这些说与自己听?! 警告?! 陈登心中气闷不已,近些日子,因为心太乱,不光口舌不太利嗦了,连思考有时候都会卡顿。现在的他,甚至有些迷惑。而他因为有偏见,根本理智不了的去看待事情的本身。 所谓当局者迷,正是如此。 陈登此时所想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对父女如此相得益彰,倘若不拆解之,只怕已不可图了。 而他现在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义愤居多,还是执念居多。他是看不上吕布,而眼下,他甚至已分不清是因为看不上,而导致的激愤多,还是偏执多了。 必须拆解了这对父女,若此父女一心。只怕…… 吕娴看他这个忍着的样子,便知道,他其实心里还在忍耐着,筹谋着。 这个人啊,是真的钻牛角尖。吕娴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当初逼他太狠,以至于他钻到这个牛角尖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只是当初若不当头棒喝,他又怎么可能会息了诈吕布之心?! 这只鹰,怕是还有的熬。 外面春风吹起,地里的秧苗很挺拔,而陈登侍弄着这些,管着田间诸事,也很疲惫,一副虽尽己之责,却心犹不在焉的感觉。 “春天来了,渴盼风调雨顺,徐州百姓能有个好收成。”吕娴道。 秋里一旦割了麦子,怕是曹操便要率大军来了。 半年多的时间,双方都足够时间去整肃军马了。 陈登听了冷笑一声,那一声轻哼,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蔑。 吕娴听了也不生气,只是莫名的就是想堵堵他的心,而能堵陈登的心的办法,只有想办法夸吕布了,便笑道:“从春秋战国,谋士辈出,能人出彩的时候,一直到秦一统天下,然而却二世而亡。秦的统一,却成全了汉。” “元龙,你知道,在这段时间内,我最钦佩之人,是谁吗?!” 陈登看着她,道:“始皇帝?!” 吕娴摇了摇头,只对着他笑。 “高祖皇帝?!”陈登道。 吕娴就是想噎他呢,便道:“刘帮何人也,其出身低微,却以仁义待之天下,其实,与我父也是有差不多之处的。” 陈登果然噎住了,再忍不住,冷冷笑道:“竟有脸皮与高祖皇帝相比?!尔父何德何能?!” 吕娴笑道:“都脸皮厚啊。” 陈登气的不成,道:“女公子休胡言乱语,戏弄于人!这话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我没说错啊,”吕娴笑道:“刘邦,吕雉,皆有喜怒形于色的外向性格,与我父不是挺像的嘛?!” 陈登果然大怒,道:“吕布,与高祖皇帝,怎能类比?!” 吕娴看他气怒交加,却气定神闲,笑道:“论心狠手辣,我父的确不如高祖与吕后,他们两个都是老谋深算,擅长权术之人,我父单蠢不已,的确不如!” “你!”陈登气炸了,她竟连高祖也能评头论足,如此大不敬! “元龙所轻者,不正是此吗?!轻吕布匹夫如此无谋。”吕娴淡淡的道:“曹操也有此性格,也怪道元龙如此欣赏他,意欲投效了。” 她这是在骂谁,骂他不赞纯粹之声,反倒赞赏跟随于心狠手辣之人,一段话就将所有人都贬低了一通,陈登冷笑道:“吕布,能成高祖皇帝之基业?!女公子未免太可笑了……” 吕娴不答,只是笑。 陈登见她反倒不说话了,一时更气,道:“匹夫安敢轻高祖?!简直是,简直是……无耻厚颜!” 吕娴见他气的胀红了脸,道:“我说话你说我狡辩,我不说了,你又跳脚。唉,元龙啊,你个人的修养要多修上一修!” “吕娴!”陈登压低了声音,却咬牙切齿的道:“别以为吕布改了汉旗,发了檄文,我便信你无有取代大汉之心,你多番轻我,无非是因我不从吕布。然则,你们父女之心,其实昭昭,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耳!” 说罢犹不解气,胀红了面,冷冷笑道:“虚诈小人,才是你们父女!你们连曹操之能没有,却有他们之志,哼,不过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竟也敢轻笑于我!我且等着看你们以卵击石,一败涂地!届时我定抚掌庆祝老天开眼!” 说罢腾的站了起来,倒带翻了茶水,茶渍流淌了一地,陈登脸色难看至极的要出草庐。 吕娴倒是淡淡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看穿了什么,或是比以前更轻视了什么。 她只是道:“汉室倾危,天下诸侯之心昭昭,如同周王室最终被秦取代,有心人,便不会戳破此。有时候,披了的大旗,不过都是彼此自欺欺人,欺骗于天下的虚词而已罢了,我父自也是如此。” 陈登不想再听她说废话,只觉满腔愤怒。她也好意思说,他们父女又与曹操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秦终汉立,我最倾服的人不是始皇帝,也非汉高祖,而是陈胜。”吕娴淡淡的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何等的震耳欲聋,震撼人心,振聋发聩,从古至今,可有一人,有陈胜之勇,敢说出此等惊天之语?!” 陈登停下了脚步。 “他说的是真心话。除了他,没有人再敢。他甚至于开了一个先河。秦终汉立,高祖皇帝不过是微末出身,却能代秦而立汉,其间,可有陈胜之功?!”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陈胜,”吕娴笑了笑,道:“我父不如他,世间之人,皆不如他。只是他尚且要自立为王,而我父,又岂会不贪图功业?!” “大丈夫立世,当如陈胜之勇敢,更当如高祖皇帝之手段与仁义。自能再次开一番惊天伟业。”吕娴道。她根本就不想与陈登说那些官话套话,冠冕堂皇的话。 只是对旁人不能直接说罢了。 谁没有代立之心,谁还真心的将汉室放在心里?! 这都是不能说的共识罢了。 “我父从前不敢有此志。但他有陈胜之勇直,如今,若是渐趋于高祖皇帝之仁德,”吕娴未竟之意,陈登听懂了。 “高祖皇帝也并非完人,却能开立功业,我父又有何不可呢?!”吕娴道:“便是功败垂成,也不负此生,而成则立万世之业,岂不快哉?!” 心照不宣的事,吕娴是真心的要与他说个分明。 可是陈登却黑着脸,冷冷哼了一声,道:“无德无能无才匹夫,不足与争天下群雄!” 说罢便要走。 吕娴道:“元龙果真半分也瞧不上我父?!” “登不屑事之!”陈登扭头出去了。 吕娴叹了一口气,得,陈登是真的生出逆反之心了。 悠着吧。道阻且长。有的耗呢。 陈登这样的人,以仁德收拢之也难,刘备有仁德,他也不去追随啊。以才梳拢之,吕布这个资质,人家不肯入心呢,欣赏不了吕布这样的。就是不屑加轻视,吕娴又能怎么着,还能强按着人家为吕布尽力尽心不成?! 有些话挑明了,暗示了……好像效果也不大。 吕娴开始头疼了,这头鹰,可真是个刺儿头。 也不知道吕布到底是有多入不得人家的眼。人家怎么都不愿意,低不下这个头。事此主公,丢了他的人不成?! 唉…… 陈登走远了。 吕娴看着外面的吕布,其实她刚来时,也是嫌弃吕布无脑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吕布真的很可爱,身上有很多很多可贵的地方。甚至于天真的,幼稚的,与争霸不合时宜的性情。她都觉得这真心,恰是最为可贵之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2章 我爹是吕布72 他当然有许多的弱点,数不尽的缺点。 可就冲着他身上无与伦比的可贵,她也得护着,哪怕他依旧可能在争霸之中,只是一团烂泥。 败不过身死。犹不负此生。 现在的吕娴是真心的将这个傻缺父亲当父亲了,为那一分不合时宜的可贵的天真,也值得。世人轻之如敝履的,她却视为珍宝。 吕布,很好,因为他真的有一颗能共情的仁者之心。尽管于这乱世争雄中,可能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甚至有时候因为心软而拖后腿…… 陈登一回去便速写信与刘备。 吕布父女,有争天下,取代汉室之心,当速谋之,否则假以时日,必为天下大患。 刘备看了信,肃了脸色,坐立难安。 关羽说了在草庐中的事,继续道:“这女公子当真了得,在草庐悠闲而坐并不惊慌,似乎对曹发兵成竹在胸。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令人摸不透,看不准。兄长,只恐此女有妙计破曹军。” “吕布呢?!”刘备道:“也成竹在胸?!” 关羽颔首,道:“看不出有惊慌之色。” 刘备沉吟,道:“我欲行离间之计,然,陈登被那女公子防的滴水不漏,一时竟不能成计。徒之奈何!再这般下去,只恐吕布势越大。天下英雄,无一人可与我共谋吕布。” 曹操在关中,对刘备尚没有直接的威胁。可是吕布不一样,他的地盘在此,与他有直接的地利冲突,而且可恨的很,抢过徐州。 刘备对吕布是真的压力很大,再这般下去,刘备在此地,哪还有容身之处?! 关羽道:“吕布屡与袁术有隙,如今徐州变化如此之大,天下震动,袁术必刺探者多。” 刘备一向喜借人之刀来行此事,自然不可能亲自行计。他本欲用陈登,然,陈登被防的如今也只是窝在田间,不得伸展。 如今,也只能用袁术了。 只是袁术这个人吧,反反复复的,刘备是真的,有时候不咋指望他。袁术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袁术这个人,要成事,须得图谋。 “我与袁术亦颇有积怨。”刘备沉吟道:“前番更是多次交战。只恐发书与他,倒惹恼怒。此事,还得有个契机方好,贸然发书,只恐有意外!” 刘备是不愿意背负那种背负盟约之行的人,所以,他断然不会将这样的事诉诸于纸上,他日引人攻讦自己背信弃义,因此,他虽愁苦于此,然,却也苦于无有机会,只能眼见的看着徐州渐渐势大,一步步的朝着他绝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而去。 刘备愁苦万分,便是再忌吕布势大,也绝不愿意牺牲背义之名来谋算吕布的,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落人口实。 正说着,已有斥侯进来报,道:“主公,袁术帐下长史杨弘得了檄文与书信,备了粮草与礼一路往徐州而来,不知意图为何!” 刘备闻之一愕,随之大喜,道:“二弟,契机来了!” 关羽秒懂,一时也喜,道:“恐是檄文一事极为蹊跷,袁术不放心,亲派了杨弘来探,想来檄文一事让袁术极为惊愕,若非如此,出使之人,何必是首席大臣?!” 刘备道:“先前便闻袁术已在厉兵秣马,我原以为,他定要图吕布,没想到,兵未先来,使者先至。” 想必是檄文一事,完完全全的打乱了袁术原本的计划。 “原来檄文一事,连袁术也深觉有异。此人向来居高自傲,如今却也慎重起来。”关羽拧眉道:“吕布此人,竟令人惧甚若此!” 温侯吕布之名,天下何人不惧,虽也轻他无谋无智,若只论勇力,谁人不怕?!便是一向轻人的袁术,也不得不慎重以待。 刘备思忖一番,道:“且备礼,我亲去徐州,探一探杨弘。” 关羽应了,只是道:“袁术帐下一向奢靡,我等兄弟三人一向仗义疏财,若无重宝,只恐杨弘未必能看得上。” “无妨。”刘备道:“前番我本已与袁术交战多次,怨已结下,然,战场是战场,使臣是使臣,一礼一兵,便是无有备礼前去谦让一二,杨弘也不能对我如何,如今小沛势弱,何苦弯不下身。” 关羽叹道:“只是苦了兄长,身为汉室宗亲,却一直……”说着,便心疼刘备,也说不下去了。 刘备岂不知关羽之心意,他不怕苦,不怕累,只恐没有机会。而吕布,必要除之,否则,怕是永无他刘备出头之日。 这一头虎,对整个天下的威慑,都是巨大的。 关羽和张飞心里其实是苦闷的,刘备何其仁也,然而,却一直没有等到机会,趁势而起。一直周转于各处,被人压制,无法伸展。而那些人,又是什么东西?! 便是连张飞,也对着天怒吼一声,天道不公!苍天无眼! 刘备暗暗叮嘱张飞莫要冲动,兄弟三人便暗暗的备了薄礼,一路也往徐州去了。 杨弘要来,徐州岂能不知,陈宫与高顺早已得了斥侯消息,一面准备招待,一面商议道:“只恐为责主公而来。” 若是以往的陈宫,心中暗有投顺袁术之意,然而现在,却是不可能的了,但并不妨碍他能与杨弘虚于委蛇。况且,如今的吕娴,是万万不得再嫁出去的了。 高顺道:“先前袁术处多有动兵,顺料他必要伐我徐州,如今却先遣使而来,必是为探徐州虚实,只是女公子,万不可能让杨弘见到方好。” 当初吕布收了袁术的聘礼了,又反了悔,从礼数上来说,吕布其实是失了礼的,并且吕娴算已是袁术的儿媳了。 古礼若此,便是乱世,此世,吕布也是失了信义礼在先的。 所以高顺与陈宫如临大敌。两人对视一眼,决意不能叫杨弘见到吕娴。 陈宫道:“此事,要知会主公方好,杨弘备礼前来,必要招待。只是接应一事,宫与高将军亲迎便可。” 高顺颔首,郑重应了。 两人心中肃然,都有严阵以待之心。 因为吕布收了聘礼宝物,却又反悔不送吕娴前去,还送了韩胤前去许都,此事本身就是吕布无礼在先的。这个杨弘,的确要小心应对方好。 陈宫不太放心,道:“高将军且整兵,只恐有变,宫且去见一见女公子,心中方才踏实!” 高顺道:“也好。” 两人都有以吕娴为主心骨之意,自然议定。 当下高顺整兵,陈宫便忙骑马去了田野之间,却见吕布好不自在,正牵着赤兔从山间下来,一时见到开阔的田地,心一点点的踏实下来。 “主公。”陈宫道。 “公台有要事前来?”吕布见他面色不定,道。 “袁术遣使前来,恐是责让主公不送女之恨。”陈宫道。 吕布一听便悻悻的,道:“捆了杀了,或是再送往许都便是,何须来问?!” “此时何必再与袁术积怨?”陈宫道:“况且杨弘带了粮草十万斛前来,更有重宝,只怕……” 吕布一听有粮草重宝,先是一喜,后又一凛,道:“我先背婚约在前,袁术何必又送礼来?!” 他放开赤兔,原地徘徊两圈,不安的道:“莫非是再为求娶我儿前来?!” 陈宫见他现下竟然会思忖了,心中一时快慰不已。到底经过女公子的千锤百炼,是不同了,这样的吕布,比之前,真的进步神速。以往的吕布,若知袁术送礼来,必喜不自胜,其它的怕是也想不到。如今,他虽也喜有礼物,然而随即想到的便是无功不受禄,人与礼前来,必有重图。 陈宫欣慰点首,道:“一是责让主公悔婚背盟,二亦恐是再求娶女公子,三,定是为檄文一事而来,刺探虚实。袁术此人狂悖骄奢,早自视自己为天子,有取代汉之心,主公先前背婚,他焉能不恨?!以他的性子,必要发兵前来攻主公才对,可现下,却遣了杨弘前来,还备了礼,事出反常即为妖!” 吕布一凛,喜色已是荡然无存。 如今的他,也是有脑子的,道:“与曹操大战之前,不宜再与袁术开战,自当全力备战曹兵方好,不可再与袁术损耗实力。我不指望袁术助我灭曹,然,若能相安无事,最好不过。可若是想求娶我女,万万不能的!” 陈宫更欣慰,吕布知道轻重,真是太好了。这个成长速度,不枉女公子日夜盯着他锤炼了,“不错。不光若此,只怕女公子也不能叫杨弘看见,至少暂时不能,以免多生事端!” 吕布来回徘徊,道:“那杨弘前来,布且安抚好他,招待好他?!要不要亲去迎接?!” 陈宫笑道:“但凡外交,君对君,诸侯对诸侯,首席对首席谋臣。袁术自视甚高,以为天之子,而主公去亲迎他的大将,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与杨弘同等的位置?!无须主公去亲迎,宫与文远前去迎他回徐州招待便是。他若要求见主公,主公再行招待不迟!” 吕布反应过来,“对对对,吕布岂能低袁术那厮一等?” 他现在也清醒的意识到,以往的袁术是将他当成臣子对待的。而他自己也是这般以为的,如今,他既有争天下之心,大家又都为汉臣,自然,他也得好好的摆正自己的位置与心态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3章 我爹是吕布73 “此事要以礼相待。”吕布叮嘱道。 “是。”陈宫是真的老怀大慰了。 主臣二人忙一同携手往草庐来,相言甚欢,回见吕娴,便将此事告知。 吕娴道:“父亲勿忧,袁术离死不远了。” 吕布却依旧担忧,道:“袁家势力何其根深蒂固,若败,怕也无法除根。” “根系都烂了,袁术只要一死,淮南必如一盘散沙。”吕娴道。 陈宫笑道:“女公子何故议定袁术必死?!” “不知抚惜百姓,无有民心,骄奢抢掠,还敢妄谮天子之号?无德无能,此种人,不会长久,不是败于曹操之手,便是死于我父之手。”吕娴道:“又多与诸侯积怨望,便是身死,也无人救,他这个人,更不能为诸侯所容,比我父更甚。” 吕布一听又黑自己,嘴角不禁抽了抽。不过他如今也能慢慢开始平视自己,观察别人,再反思自己了,所以虽然郁闷,倒也没有狂怒。 这对陈宫来说,自是觉得好笑,只是不能笑吕布的,只能忍笑,道:“不错,宫也深以为然,这袁公路,也是个奇人,到处树敌,谮号是一,他又与孙策多有积怨,多次伐征刘备,与主公亦不睦,又深恨刘表……” 说来袁术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可能是出身太高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积累威望,不仅到处树敌,还败了根基。袁绍不借粮与他,他恨袁绍,孙策不肯借兵与他,他又恨孙策,与刘表借粮借不到,又要讨伐刘表…… 按照原本的路,袁术是败死于曹操之手的,只是现下,吕布发了檄文,天下势已改,而袁术也改了原本欲对吕布用兵的谋略,遣了使前来修好。很多的事已经脱离原先的轨迹了。 陈宫笑道:“我看女公子已视袁术为主公的囊中之物。” 吕娴就知道陈宫是知己,笑着对吕布道:“只看我父敢不敢取了。” 吕布一怔,喃喃道:“淮南吗?!” 原先,他是不会想这么远的,然而,现在他回忆起十三州的图纸之时,心中已然火热。哪一个热血的战将,能对地形图不狂热的?! 那十三州的地图,他日思夜对,早已烂熟于心。他虽身在草庐,可也旦夕不敢忘那十三州的地图。 这是每一个英雄的本能,驱使着他下意识的便垂涎起淮南一带来。 寿春很好,此地水草丰美,无论是牧马,或是种稻麦都是好地。 陈宫一见吕布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贪了。 现在陈宫是真的明白为何吕娴要带吕布出城来住了。没有哪一个诸侯不贪的,只是有些人贪财贪色贪享受。而吕娴想要教给吕布的,是要他贪于土地。 例来封土建国,若无土地,一切皆是妄想。陈宫对吕娴心服口服的不得了。 谋臣谋事,然而吕娴谋心。她引导着吕布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要对土地有贪婪,吕布便是再蠢笨,也足以成事。 更欣慰的是,哪怕吕布再贪,眼神也说明了一切,但是嘴上却没说话。很是稳得住了。尽管现在的他,还不知掩形色不外露,但至少,这嘴巴,是能管得住一些。这等的进步,是陈宫以前做梦也不敢妄想的。 吕布紧抿着嘴唇,眼神狂热,看向吕娴。 吕娴笑道:“想要是正常的,只是可不是眼下,眼下父亲当怀柔诸侯,先退曹要紧。退了曹,咱们父女与公台合谋,将淮南先括于囊中,如何?!” 吕布拳紧握,绷直了身体,眼神热烈的看着吕娴,道:“我儿竟已有策了?!” 吕娴笑道:“嘘!不可说。” 吕布大喜,郑重的点着虎脑袋,道:“我知,我省得。” 陈宫掩嘴而笑,吕娴笑对吕布道:“功业有文治武功,武功于父亲来说,并不难,只要父亲进取,有公台相助,开疆扩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治理,眼下袁术将淮南一带折腾的怨望颇深,积累无数怨恨,淮南急于求治,袁术迟早离死不远了。可是父亲现下却不是攻袁术的良机。便是出了大力气,打下了淮南,也无时间可守住,只怕有人来攻城,又得失去,土地若得,却不可治,便不成功业。父亲一定要记住,土地守得住,才叫功业,若守不住,不如不要急于扩张。” 陈宫见吕娴一逮着机会不忘教育吕布,便笑道:“女公子所言甚是,淮南民心思明主,退曹之后,只要拿下淮南,略施于仁义,淮南立可定,主公万不可急于一时。” 吕布懂了,道:“时也势也,君子顺势而为。” “袁术败势已显,”陈宫点首,道:“届时主公可乘风而起,一举扎根淮南一带。” 拿下了淮南,吕布到时候的势力,才真正的不容小觑,足有问鼎天下的实力了。 吕布若有所思,低首思忖,道:“所以眼下,当要安抚住杨弘,稳住袁术。” 陈宫笑道:“不错,便是主公一时示弱也无妨。” 吕布明悟,低头思忖。 “以袁术的本性,现在我爹要撞曹操,他乐的看我爹找死,只会观望,借曹之手,灭我父,他再来分地盘,”吕娴道:“以袁术的本性,他必隔岸观火。” “然他身边谋臣如云,”四世三公的威名不是虚的,真正依附效忠于他的良臣极多,陈宫道:“只恐袁术听进去了意见,与曹夹攻主公,况,刘备此人,若是暗中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吕娴道:“这也是我所虑者,所以文则武备,武则文备。” 陈宫道:“莫非女公子要遣使出使江东?” “孙策早已暗中投靠曹操,既便不是真心归附,也不愿与曹为敌,但他收了檄文,定然也只会隔岸观火,以他现在的能力,过江攻我父,必不可能。他便是要图我父,也不是现在,况且孙策眼下也焦头烂额呢,”吕娴道,“但是孙策恨袁术。” 陈宫喜,道:“不知女公子以为遣何人出使为好!” 吕娴道:“我父帐下可用之人,极少,而极擅言之人更少,算来算去,只有一个陈登。” 陈宫沉默了,是啊,陈登这厮出使,只会坏事,他的心根本不在这儿,万一他策动了孙策本来隔岸观火的心,反而去助了曹操,便是真的毁了。 “宫自去一趟,又有何妨?!”陈宫道:“宫自去游说孙策。” 吕娴摇首,道:“不可,公台是徐州大将,是我父腹心,若有失,不堪设想。” 陈宫心一暖,道:“孙策还能杀了宫不成?!” “杀是不能,若是扣住了公台,可就陷于被动了。”吕娴道。 陈宫只能冷静下来,心下也俨然焦虑,最怕出现此种状况,要说孙策对付袁术,让袁术分心,不会被帐下之人说动助曹灭吕,竟找不出可以出使的人,一时心中也是暗急。 徐州的可用之人真的太少了。 陈宫大急之时,却突听吕布虎声雄音,沉浑道:“兵来将挡,区区一个袁术,他若敢来,我必击之!以我勇力,何惧袁术草头兵?!” 陈宫一惊,侧首一看,却见吕布眸中迸发出的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沉浑眼色,陈宫心中巨震,这颜色,是何等的自信,以及雄心霸气?! 以往的吕布何曾有过如此的时刻,他不是轻纵骄人,便是轻蔑于人。 然现下,他之面色,却是知怯,知敌,知势之后的大勇。 这是大将者之勇力。 陈宫最近都差点忘了吕布是何等的变态了。他的勇力,无人可敌啊。 陈宫鼻子一酸,因为太感慨欣慰,竟有点想哭。有一种从阴暗重见天日的老天开眼之感。 陈宫道:“为保守之策,主公与徐州皆不可有闪失。” 吕娴看向吕布,笑道:“公台不必忧虑,便是无人出使江东,孙策与袁术也是死敌,只需用玺一事,作个文章,便能令袁术自顾不暇了。” 陈宫抚掌道:“宫怎么竟忘了这个事。” “公台所虑者,是怕袁术夹击我父,我却料他必然不会,然,自也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可是,徐州有我父吕布啊,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唯死战而已!”吕娴道:“天下之策,绝无万全。便是真的出现了围局,死战尔!” 天下的确无有万全之策。 陈宫只是想更保险一些。这是谋臣的本份。 吕娴却对吕布有信心,笑道:“父亲可惧袁术与曹操共同来攻?!” 吕布沉声道:“为父何惧之有?!吾女尚且不惧,为父,便是死,也不骇。” “好!”不枉她这些日子的教导与引导了。吕布现在却是真的稳下来了。 她要的便是这个心态! 陈宫心中微震,定定的看着吕布。他,其实上天开的最大的外挂啊。只是以往吕布这个人吧,陈宫现在真的不敢将所有希望寄于他身了。所以,便要求万全。 毕竟,与曹操对敌,就已经是以卵击石。 可吕布,俨然已将淮南视为心中的地盘了。这个心态,这个气势,竟然慑人到令人想要跪伏仰望。 陈宫突然明白过来,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认识到吕布的恐怖,他若心志坚定,就是以往的吕布MAX乘以十或百……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4章 我爹是吕布74 陈宫讷讷不能言,恍恍惚惚的一直看着吕布,不再多言。直到吕布出去了,陈宫才缓缓的回过神来,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吕娴,发现吕娴对着自己笑。 他拱手伏仰道:“女公子,当真为天下第一人也!” 他终于明白吕娴为什么要带吕布来城外了。原来绝非是为了吃苦,种什么地。为的是锤炼吕布真正的潜能与心态。 吕娴笑着将他扶起来,拉着他指了指天空的云,道:“古往今来,公台知道,所有的终极领导有什么共同点吗?!” “无不都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陈宫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艰苦卓绝的意志。为表率者,当为越王勾践!” “人若无志而争霸,何以长久?!”吕娴道:“我父若是心性不艰,到了与曹对敌之时,于战场之上,主帅迟疑怯战,败是小,身死是大,身尚不能存,还谈什么功业可言?!” 陈宫郑重的看着她的侧脸。 “每一个成事的英雄与王者,他们可能各有优缺点,然而这一样,是无比核心的东西,而我父之前没有,现下却必须要有,此谓王者之魂,有此魂,有天赋之勇,便是不能尽得天下之才,何惧曹操之有?!”吕娴道:“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万全之策,如我父所言,唯死战而已!” 陈宫大震,心服不已,“战略重要,战术重要,谋臣将士都重要,可是主要领导如人之首级,首级若不坚定,便不能真正的驱使得动四肢百骸,以及忠臣良将!更不能服众,激人之勇。女公子所指,宫已明白。” 若无此,便是吕布得了诸葛,得了郭嘉,心志不坚,便会迟疑无断,得了天纵之才也未必能成大事。 曹操,孙策,孙权,刘备,当世英雄,哪一个缺了极为坚定的意志?! 想要与他们争土建国,最重要的核心之意志,便绝不能缺失! 陈宫此时才真正的悟了。 群龙无首,尾大不掉,吕布若是没有最为重要的意志,他日便是将下忠臣良将再多,土地再多,也是守不住,也必会再失去的。 “争于天下,再贪于土地,也不能急啊,争来守得住的,才是自己的,”吕娴道:“他日淮南袁术,必败死我父之手,而我父如今,已然配得上诸侯之称了。那时再有土地,自是多多益善!” 陈宫眼中露出眼热,看着外面的吕布,只觉他的背影,竟然让他从一分崇敬,生出七分的崇拜来。 这样的素质,才堪为主公。 陈宫此时的心才真正的落实到了肚子里。 陈宫看了吕布良久,回过神才发现吕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一怔,道:“一时看主公失了神,女公子面前失仪了。” “公台何故智迟?”吕娴道。 陈宫怔怔的,恍惚了一下。 吕娴道:“如今我父心志已定,而公台可还有迟疑之心吗?!若无,往后若遇事,自断皆可。” 陈宫真的觉得吕娴看透了所有人,她看出自己的迟疑,看出他总来问她的无断。 陈宫心中唯有叹服,对她拱手服帖不已。 女公子信人知人,知放权,如此信重于他,他焉能不报啊?! 吕娴有智,却不独霸己智以逞能及私欲。这样的人做为他的后盾,他陈宫在军中做决断,还有何惧之有?! 陈宫这个时候,也是带着坚定的意志和心态的。 如今,主帅心性已然坚定,剩下的准备诸事,便都是臣子良将所为的细枝末节了。 群龙已有首,何惧天下诸侯?! 陈宫回到军营,与张辽高顺道:“高将军守城,并肃兵备战,宫与文远且带人亲去迎杨弘进城!” 张辽应了,自去点五百兵。 高顺道:“袁术莫非要先礼后兵?” “文则武备,以备不时之患,袁术此人虽无断,然,他手下有诸多谋士,只恐他听了进去谏言,图谋主公。”陈宫道。 高顺道:“看来杨弘此来不善。” 陈宫颔首,两人对视一眼,皆已知必要严阵以待了。 陈宫出了帐,便与张辽带五百兵士出城去迎接杨弘。 且说吕布在田梗间徘徊良久,吕娴出了草庐,到了他身边。此时星光满布,月华皎洁,春日的寒到人身上,依旧如刀割肉一般的疼,然而吕布仿佛无所知觉似的,就连吕娴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他忽的蹲下来,大掌从田间捧起了一手土,怔然良久。 “纣王败逝,周王室建,封功臣诸侯与疆土,这便是封土建国的来历,经历春秋五霸,到战国秦一统天下,再到陈胜起义,汉王沛公立汉室江山,已然千年矣……”吕娴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如风。 吕布听着,并没有回头,手却不禁握土更紧了紧。 他是雄性,还是有大才的雄性,又怎么能没有贪土建国之心?!这几乎是一个诸侯的本能。 以前他没敢想,可是眼下已经看到了,想到了,心态拔高了,就再也不能止息了,哪怕他终将面对的是恶龙一般的曹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区一农夫,尚知此天道至理,我父更是大才,志何必短于陈胜?!”吕娴道:“若要天下,必要心志坚定,此为首要!” 吕布心一颤,语气略显迟疑,道:“我,做得到吗?!” “能的!”吕娴握住他的手,捧着他手上的土,道:“还有我帮父亲呢,父亲还有陈宫,高叔父,张辽,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父亲只要爱土地,爱百姓,重用贤能,自然能的!若为战,父在前,他们便是坚实的后盾,你庇护他们,他们也庇护你,他们也是父亲最锋利的前锋。” 吕布心中的迟疑缓缓的消释了,他的女儿,是他的倚靠,小小的女儿家,瘦瘦小小的,不知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能量,仿佛像个太阳,暖暖的供着火热的内核,让他得到力量。 他之女尚如此坚定,他又有何惧?! “不错,布幸甚,生得我儿,”吕布迟疑尽去,眸中带着无尽的光芒,抬眼看星光之天,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终有一日,天之尽头,皆为我吕家之土!” 吕布的大才,史上没有一个英雄走过的路,可作他的参考,只因现在的他,已经足够耀眼,除了逆流而上,劈棘斩荆,便是陈胜走过的路,也不足以作为他的参考。 吕布的路,得要靠他自己走,而他之勇,必为先锋! 勇有意志加持,在战场之上,吕布的勇才是真正的被开发出来,可劈山可斩水,万夫莫挡。 吕娴其实知道吕布挺不自信的,因为他的才能,在他以前的胡乱用之下,并未真正的带给他巨大的自信和利益。 可是,当这一切迟疑如眼前迷雾散去,从今以后的吕布到了战场之上,他就是最耀眼的太阳,群星皆莫能与之争。 而剩下的,自有她与陈宫,诸将为他谋断前路。 “娴儿,”吕布信重吕娴,对这个女儿是真正的心服口服的,尽管偶尔闹脾气,会打起来,吵起来,但终究是服她的,道:“在此一地与农夫打交道,为父才知,原来平民百姓之家,一亩地也养活不了一个人,亩产太低了,而又连年征战,征兵,赋税极重,百姓之家,早已经枯竭,十室九空,有些人,宁死也不愿意再生孩子了,只因养不活……” 吕娴静静的听着。很多事,直接面对了,才会有直观而冲击的感受。 “这些日子我总嫌豆饭难吃,可我去了农家,才发现他们连这个也吃不上的,只有照出人脸的豆饭汤,那些孩子,瘦如饥骨,而老人,早已经死了……”吕布的声音有点闷闷的,道:“等不到天年,就饿死,或是自行投缳死了……我一直在想,这是天灾之故,还是人之祸患。” 顿了良久,吕娴才道:“父亲若有朝一日做了帝王,会如何?!” 吕布道:“我想过,可是,苦于无能无策,竟,束手无策。茫茫夜空之下,与天之浩渺相比,我太渺小了,我并没有自信能做好……” “父亲可知,大道为何?”吕娴道:“为万物生。” 吕娴指着前面一树上蛹,道:“蝼蚁尚且偷生,大道为生,人君当顺势而为,尽人事,听天命。顺天应人,天命所归!” 吕布恍然大悟,看着天之尽头,永夜与大地交融,仿佛连为一体。 天道茫茫,人如蝼蚁,若无天灾人祸,蝼蚁也好,人也罢,又何需要人君去做什么?! 吕布明白了。 吕娴知道吕布心中最可贵之处是慈悲,而这,恰恰是他不同于其它人的地方。 “光洒大地是慈悲,春去冬来,润泽万物是慈悲,然而以杀止杀也是慈悲,以战止战,更是大慈悲!”吕娴道:“父亲,你能做到的!” 吕布眼中迷茫已如雾散去,对她缓缓露出一个笑意来,道:“为父,绝不会让我儿失望!” 严氏隔着草窗看出去,见将军挺拔如松,而女儿娇小若树苗一般,堪堪只到吕布胸前一样高,父女二人,皆立如苍松,月光洒下,映在他们身上,泛起微微的光芒。他们身后承载着徐州城。更是她,以及所有的他,她……的依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5章 我爹是吕布75 第二日一早,吕布便带着严氏先回城去了,上马车前,吕布道:“我儿,赤兔留与你,你既不回城,若有失,立骑赤兔回城!” 吕娴见他忧心,笑道:“无妨,袁术便来,也不可能来这么快,陷阵营不是吃素的。父亲且骑赤兔回城吧。” 赤兔本就不服吕娴,它只忠于吕布,对吕娴一向都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只因吕娴一见到它,便要撩拨它一通,赤兔一向不耐烦她的很。 吕布见她这么说,只好道:“那为父做完了事,便来草庐接你回家。” 吕布上了马,一步三回头,不太放心的回去了。 严氏在马车上掀帘,道:“将军,不派军士护着娴儿吗?她一个人居于城外,妾身恐有闪失。” “娴儿有主见,身边已有护卫之军士,人太多,怕太显眼。”吕布道:“况且袁术遣使来,必要再提亲事,娴儿现在不回府方好!” 严氏心中咯噔一声,道:“袁术还不死心?!” 吕布点首,严氏道:“那,那就让娴儿躲上一躲,不回城也好。” 吕布道:“吾妻放心,布绝不再让娴儿远嫁。” 严氏心里砰砰直跳,自吕布夺回了女儿,她哪里还肯再将吕娴送去淮南,因而心神不定的跟着吕布先回了城。 吕布见严氏心忧,便道:“待接见了杨弘后,我再去草庐陪娴儿,且安心,此是徐州,断然不会有事。” 严氏只能按捺下紧张心绪,回了温侯府。 貂婵早已经在候着了,马车一停,她便带着仆从来扶严氏下马车,严氏脸色不太好,扶住貂婵如扶住了依靠一般,道:“袁术又遣术送礼来,你可知?!” “高将军已通知过,贱妾已知,”貂婵道:“夫人且安,徐州有良将,袁术来使,当以礼相待,若发兵,兵来将挡,何惧袁术?有将军在,万万再不至于送女再前去的道理。” 严氏听她此番一说,到底心定了定,终于放下七八分心来,扶着貂婵一并进了府。 吕布送了严氏回府,自己连马都没下,便纵马回军营去了。 “将军,将军来了!”诸兵将看到是吕布,都热烈不已,围将上来,道:“拜见将军。” 吕布倒是为这军中的气氛一怔,见士气如此炙热,心下也十分高兴,道:“近日本将不在,尔等可已定下排名?!” 诸将笑道:“已经定下,只是前二三尚未有定论,那臧霸日日来挑,然,终不能胜张辽将军,故而二未曾定下,且高将军素来军务繁忙,一向没空来战定输赢,故而二三皆空。” “四名为谁?!”吕布来了兴致,大踏步到了战将榜上看道。 “四为曹性,五为魏续,目前侯成与宋宪尚未分输赢,因而还未定下排名!”一将军笑道:“至于吾等,且还靠后,不敢向前沾光,还需努力加封!” 曹性道:“性险胜诸将,第四堪堪于列,只恐明日便不保,更何况温侯女公子不输温侯风采,小将军之名才当以第四,吾等自得靠后……” 吕布听了微喜,笑道:“莫要谦虚!战将榜虽是排名,然,诸将切不可因先后排名而失和气,务要相互协助,他日立得军功,诸位皆可名列簪缨,名扬后世,封妻荫子。” 诸将心中震动,拱手道:“是!” 吕布进了帐,诸将皆跟了进来,见吕布龙形虎步,心中更喜,笑问道:“小将军缘何未至?!” “袁术遣使至,本将恐他依旧未失联姻之心,故而暂且将我儿留在城外避避,”吕布道。 诸将听闻大惊,皆手按兵刃,冷眉道:“区区袁术之使,亦再敢来求娶女公子,待他来,必杀之后快,温侯何须让女公子暂避?!” “已敌对曹操,此时不宜再与袁术对战,待退了曹操,再与袁术计较不迟,避避风头又何妨?!”吕布道:“忍一时之气,又有何惧?!” “温侯何人,何惧袁术?!”魏续道。 吕布却没了以往的躁意,道:“当年韩信为何忍受胯下之辱?诸位可知?!” 诸将没曾料到吕布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惊讶不已,倾敬道:“自是为了长久的志向与功业。” 众人反应过来,沉默了一回,拱手道:“倒是末将等躁了,且忍袁术之使一时又有何妨?!将军忍得,吾等自也忍得!” 曹性稳重些,道:“只是女公子安全?!若是袁术有意,将女公子劫掠而去,只恐有失!” 高顺进来拜道:“顺已命了兵士暗中保护,诸位且安心!” 诸将这才笑了,道:“有小将军叔父暗中护佑,想来小将军定无恙!” 诸人这才放了心。 他们已经隐有共识,绝计不能失去吕娴的。军中所有人都是承认了吕娴为主的。 这样的大才,怎么可能被人求娶而去? 他们甚至有了默契,掩藏住吕娴要紧。 高顺道:“公台与文远已出城三十里等候迎接长史杨弘,想必今日能到。” “且备下酒水宴席,候人来。”吕布道。 诸将道:“是。” 吕布一回,诸将心中皆定了下来,当下领了命,便一一出去布置。 “坐。”吕布对高顺道:“我几番未回军营,幸而有你打理军务,以往布骄纵,也幸有你在,布近日反省自身,才知以前荒唐。” 高顺看吕布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飘着的心沉沉的稳住了,他心中也是感怀,道:“末将所为,皆是本份。” 吕布也未与他多说,高顺随他多年,有些话,都不必在言中了,他眸中微有锐光,道:“且看那杨弘来,有何话说!” 高顺默默的候着,吕布守时,他是门神,吕布攻时,他为左膀右臂,吕布不在时,他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陈宫还未回呢,已有斥侯来报,“将军,刘使君已从小沛来。” 吕布一听就笑了,道:“果不出我儿所料,袁术遣使来,那大耳贼哪里忍得住……” 幸尔帐中无有他人,若不然听见吕布这样形容刘备,只怕…… 高顺也是默然无语,果然人的本性很难移的,再沉稳,在信重的人面前,吕布还是吕布,口无遮拦的很。这才多久,本性露出来了! 且说杨弘带了五百兵士,带了礼与十万斛粮草前来徐州,眼见陈宫与张辽来接还挺高兴,然而当他并没有看到吕布的时候,心下咯噔一声,已然巨大不悦。 纵然杨弘面上不显,陈宫岂能料不到他心中不快?!只因袁术当初与吕布议亲,也并未真正的将吕布当成是可以与之并列的群雄,不过是利用一二,先图刘备罢了。袁术有谮号之心,自然视己为君,视吕布为臣,而如今首席谋臣出使,吕布并未亲迎,只陈宫与张辽来迎,岂不是将他与陈宫放在同等位置之上,那吕布岂不是与袁术相同地位?! 杨弘心下恼怒不堪,然而,再不快,也并未表现出分毫来。 “长史一路辛劳,温侯在军中已久候,还请随宫回徐州暂下安置,主公早已备下酒席,只等杨长史来了。”陈宫笑道。 杨弘扫了一下陈宫,发现他笑眯眯的,竟看不出真实意图来,便也拱了拱手道:“温侯书信与檄文,明公已收到,温侯既有敌曹之心,何故不与明公联盟?又何故悔婚背盟,叫明公好生恼恨,更生生损了韩胤?!若结姻亲之美,袁吕同盟,曹军便来,何惧之?当共同退敌才是,敢问公台,温侯何故反悔?!” 陈宫叹道:“长史莫气恼,只因温侯无所出,只得此一女,钟爱不已,乍然远嫁,岂能舍得?况且,夫人更思女病甚,若唯一爱女不在膝下侍疾,病岂能好?!无奈之下此举,还请长史莫怪,务必要禀明袁将军,言及主公之苦,温侯可怜,妻妾甚少,又无所出,实在不舍。” 说罢竟红了眼眶,一副无奈模样。 杨弘哪里肯信,但也不好追问,只道:“若要孝亲也情有可原,可也不该将韩胤押送许都,温侯既已投曹操,何故又要发檄文抗曹?前后如此颠倒,令人不解。” 陈宫道:“此亦无奈之举,温侯原无处容身,早已熄灭志向,然梦及陛下处境,便是逆势而行,也不得不为,这才发此檄文,以示决心!” 哄谁呢?! 杨弘心下冷笑,一面在马上与陈宫,张辽二人往回走,一面叹道:“便是如此,也该问过明公才是,若同盟,曹操也吃不消袁吕合力之击。幸尔明公恐有内情,遣弘前来一探,否则温侯此举,明公早发兵至。” 陈宫感慨道:“袁将军宽仁,宫替主公不胜感激!” 张辽一直候在陈宫身侧,看着并无异常,实则蓄势待发。 杨弘看此大将,紧抿着嘴唇,手握缰绳,带着长长的粮草队伍,一路往徐州城去了。 徐州城,对杨弘来说,又何尝不视为袁公路囊中之土,因而,现下给些许粮草与财宝之礼,只是饵而已。 只是,他看着陈宫,隐隐的觉得此人实里有虚,虚里有实,真真假假,竟无法分辩他之真心或假意。 还未进城,恰巧碰到了正欲进城的刘备三人,一时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6章 我爹是吕布76 陈宫眸中有些许的意味深长,便是张辽也有点兴味,二人皆拱手,道:“刘使君?!好巧啊……” 刘备带着关张二将拍马上前慌拱手道:“公台,杨长史!” 袁术刚与刘备停战呢,说实话,袁术阵营中的人,没一个人瞧得上刘备,便是杨弘知道刘备此人心怀天下,到底也没掩饰得住那等子的轻蔑,因而只是敷衍的抬了抬手,并未说话。虽未表现的太明显,也足以让人感受到轻视了。 张飞已是大怒,瞪着圆目在身后凶狠的瞪着陈宫和杨弘,一副吃人的相貌。 哪怕敌视对手,也不会让人如此败兴,然而,如此倨傲和轻慢,也着实让关羽和张飞心中大为不快,甚至是恨意与恼怒。 都说吕布这个人轻骄于人,其实袁术更好不到哪里去,他帐下的人,难免也有点……陈宫竟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当然他是无法笑杨弘的,因为以往吕布那个德性更讨人厌,而陈宫本人常与高顺不和,未免与自视甚高,自艾其才不与无关。说的难听点,他陈宫以前也不比杨弘好到哪儿去,一向也是看不上刘备的。 如今跳脱出来一看这姿态,仿佛看到了当初无比令人讨厌的自己,陈宫都有点嫌弃以前的自己了,不忍直视。这般姿态,实在令人不快。 然刘备何人?从不喜怒于色,便是未曾得到礼遇,他也只是让关羽与张飞稍安勿躁,上前道:“备前来会见温侯,不巧竟遇见长史。” 张辽心中跟明镜似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关羽。至于张飞那厮,他都懒得鸟他。 “是很巧,”陈宫笑道:“既巧遇到,不若使君与宫一并进城见温侯如何?!今日若是三方合解,先弃前嫌,一并合力抗曹,那徐州城可安,曹兵自是可退!” 杨弘一听,已然不愉。 张飞哧笑一声,道:“吕布何人?!不过是无谋匹夫,发檄文已惹天下人笑,他何德何能,敢居诸侯之首,召集天下诸侯听从?!不自量力。” 都说张飞面粗,其实粗里有细,听这话说的好生恼怒,其实哪一句不是扎在杨弘心上。 杨弘多通透的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刘备与张飞。他是替主公不快,恨吕布是个草包,竟也敢起草檄文,隐隐出头于众诸侯之间,更代表天下诸侯,越过了袁术去。然而刘备帐下张飞说这样的话,杨弘并不傻,哪里听不出来?! 杨弘并未说什么,只是始终淡淡的。 袁术看不上刘备出身低微,什么汉室宗亲,不过是为自己脸上贴金。杨弘自也是如此。如此见刘备看似君子,却行小人行径,哪里看得上他见缝插针之行?! 杨弘再不快,也不可能在张飞面前表现出来。 张飞见杨弘没有反应,冷笑一声道:“天下诸侯竟不如一区区勇夫吗!?袁公路四世三公,雄锯淮南,如今,竟被一勇夫后来者居上,脸上有光乎?!” 杨弘听的心中大怒,哧笑一声道:“刘使君既自视为汉室宗亲,都出不了头,更何况明公乎?!吕奉先是天下英雄至杰,何故轻视短人,尤其还在公台面前,刘使君如此纵下,呵,旁人听闻,必也不敢投效刘使君,天下才人何其多也,若去了刘备帐下,倒要受一区区卖嘴的武夫之气,岂不惹天下人笑,所笑者,刘使君不能驭下耳!” 刘备慌了,忙斥道:“三弟不得无礼!” 张飞气的胀红了脸,手按在刀刃上,对着杨弘怒目而视,杨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备,听着他小心的道:“长史不知,翼德嘴快,然,他非我下臣,而是备之义弟,义弟嘴快失礼,请长史海涵!” 杨弘冷笑一声,若无刘备纵他,他区区一个武夫,敢这样说话?!轮得到他说话吗?!谋臣对话时,武夫要退射一地,只为武备,没看到张辽一直不说话,只暗暗警备吗?!这张飞算个什么?!战将,唯有在战场之上,才是放射光芒之时。嘴比礼仪还快,才是真正的悖德。 杨弘十分看不上刘备,也懒得理会他。他管刘备当张飞是部下还是兄弟?!反正挺瞧不上眼的。什么嘴快,杨弘根本不信。更多的时候,他只信套路。只是这刘备,呵…… 看杨弘此种轻蔑脸色,张飞哪里能忍耐得住,拔出刃三分,怒道:“你一区区袁术家奴,如今竟向一个三姓家奴卖好……” “三弟!”刘备已是变色呵斥,关羽出手按住了他的手将刀回鞘。 张飞哪里受得住此等轻慢,怒道:“哥哥且去受那吕布脸色,我可不耐,我回小沛了!”说罢竟是纵马跑了。关羽欲去追,恐他不是回小沛,而是去找吕娴生事端,又怕刘备在这里有闪失,一时之间,都恨不得一劈人为二。 刘备也是郁闷不已。 张辽脸色微冷,稍退后一步,慢慢的扫了一眼关羽,道:“往常都说刘使君最是知礼仪之人,然而,如此驭下,实在不堪!贵三弟他日,不是死在战场,只恐死在嘴上。”急于上眼药,也不是这么个上法吧?! 关羽听了也是面色胀红,一时无法辩解,又失礼在前,只能闷闷的回到刘备身侧去了。 刘备心中微急,道:“翼德若是没回小沛,反而去寻女公子的麻烦,如何是好?!” 张辽听了心中冷笑。陈宫自然也不高兴,心道,既担心他寻麻烦,你倒是去追张飞啊。偏又不走。 杨弘侧目,刘备忙道:“长史有所不知,吾三弟翼德与温侯府女公子不睦,颇有前隙,只恐生事,备实在担忧。” 杨弘果然听了进去,虽知刘备说话定有目的,然而却还是疑惑的道:“温侯府女公子?!” 张辽和陈宫已是心下大怒,恨不得打死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刘备。 “正是前番与袁公路之子定下姻亲的女公子吕娴。”刘备道。 杨弘讶然,看着刘备,听他继续道:“女公子当真不愧为温侯之虎女也,当日竟让吾三弟惜败于她手,虎父无犬女,此番长史前来,若是能再结姻亲之好,两厢联手,对敌曹操,曹操必败!” 陈宫心中已是大怒。这刘备当真是能让人恨的咬牙。倘若吕娴只是个普通女子,刘备断然不会说这种话,巴不得联姻不成,他怕两边联了手,先图的不是曹操,而先是他刘备了。 然而眼下,明知徐州断然不可能再舍弃女公子,刘备再说这个话的目的,分明是想要让袁术与吕布翻脸了。 这个刘备的用心当真是险恶,别说杨弘看不上了,便是陈宫,一向也知他这个人,披着个仁义的皮子,说的话,都是针与刺,处处挑拨,刺的杨弘心中生疑。 张辽也忍着气,扫了刘备一眼。徐州都要把吕娴掩藏起来,可这刘备此来,竟然想要把吕娴拖下水。明知道因为联姻一事,吕布与袁术已是生了积怨。 陈宫哪里能让刘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事,便笑道:“长史有所不知,温侯莽勇,而府上女公子自小也是骄纵长大,更是横行无比,便是徐州城百姓也惧她如虎,听闻袁公路府上小公子却温文尔雅,若是能相配婚姻,自是极好。只是,女公子从小都被宠坏了,万一以后不成偶,倒成怨侣,如何是好?!届时反而因儿女之事败了袁吕同盟,反为不美。” 张辽也笑,道:“连张飞都不是女公子敌手,更况乎袁小公子?!便是辽,也只能堪堪应对!” 杨弘心中咯噔一声,听刘备和陈宫的话不对,只怕其中必有极大隐情,当下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暗暗思忖着待进了徐州城,再细细详查一番为妙。 刘备笑道:“此话也正在理,虎父无犬女,上阵父女兵,待曹兵来,奉先执守一军,女公子执一军,若再得公路相望,备与臧霸为两翼,曹操必败!” 杨弘不听则已,一听心中已是猜忌不已。不知不觉,吕布竟然已经势大至此了吗?! 陈宫见刘备说话处处机锋,心中十足的不愉,更觉刘备这个人,必得除之!一路人心各异的往徐州城去。而草庐之中,却依旧闲适平和。吕娴在正堂眯眼枯坐,忽闻一阵马蹄声来,有人下了马,脚步放轻了进来,她睁开眼,却见臧霸逆着光站在门下静静的观察着自己呢,眼神磊落,倒也大方,不见小人暗搓搓的眼神。便笑道:“今日宣高怎么不去军中挑战?!” 臧霸栓住马,平静的道:“张辽不在军中。” 原来是知道今日袁术帐下来使者了。 “速进来坐!”吕娴笑道:“今日我非温侯之女,而宣高也不为琅琊一霸,只当你我,皆是江湖豪客,无需虚礼方好。” 臧霸当真是豪迈一笑,践脚上草****方方的掀袍便坐了下来。 他们彼此都看出来对方都是那等子不耐烦礼数的人。竟是相对一笑,引为知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7章 我爹是吕布77 臧霸这个人,其实看他是最为规矩,知忠义的,然而,他的内心未必如此,他心中通透,更有侠义,轻视利禄功名。而他自第一次看到吕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的内心,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来自知己般的吸引,让他频频来徐州,说是挑英雄榜,其实,真算不上是。 直到两人独坐相对之时,臧霸才知道,只需一眼,有些话,根本无需说透。 而吕娴自然也不会将时间用到招揽上去,只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十分狂洒不羁,道:“宣高拥有一颗通透的心。” 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今日袁术使者至,他便不去凑热闹。不像刘备。 臧霸笑着饮了茶,在她身边,不知为何,颇觉自在,他也知她,其实最不耐的也是礼数,看似遵礼,然而,反而也拥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听闻刘使君去了徐州,”臧霸道:“只恐女公子的亲事又要旧事重提了。” “宣高担心了?”吕娴笑道:“亲事前已积怨,此番不可能再成,刘使君欲使我父与袁术再生隙。不过,公台不是吃素的。交给他吧。他不会让我与我父吃亏。那刘备,在公台眼中不过与透明人一般。”岂会没有法子对付他?! 只不过刘备这个人想要对付,真刀真箭的真对付不了。这个人最喜欢下软刀子。 臧霸看出来了,她只当刘备与袁术使者为小插曲,根本不放在心上呢,便道:“看来是霸担心多余了。” “与其忧心袁术,倒不如思忖如何退曹。”吕娴道:“我父败,曹操来,只恐宣高不得不俯首称臣了。曹操虽一时能容你,可惜你若不卖力尽忠,他岂能安心?!若我父退曹去,宣高依旧颇得自在,还是琅琊一霸。想我父,也不可能得到宣高的俯就之心。” 臧霸听了想笑,一时竟哭笑不得,便道:“只恐霸虽有此心,然吕布并无退曹之策?!” “焉知没有?”吕娴笑道:“只是宣高若想知,得用真心来换。为我父尽三分力的心,若变为十分尽力,退曹之策,我自尽可告之!” 臧霸不语。心中却觉颇有趣。 “宣高之能,刘备眼馋,我吕姓父女自也眼馋,然,引宣高为知己,犹不能得宣高之真心,更何况是功名利禄相诱了,若是旁人,以名利诱之,以功业催之,必也有纳为麾下的希望,然而我知宣高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与你说这些什么王侯将相,什么仁德忠义,”吕娴道:“所谓侠士,无不有高飞自由不羁的心,可是宣高其实更明白,生而为人,总有约束与捆绑,宣高可思之,愿意以多少的束缚换来多少的自由遨游。” 臧霸赞刘备忠义,然而,他归附刘备了吗?!他怕曹操,他根本不愿意掺合进去。 史上,他只是跟着吕布,最终才不得已,吕布败了,归降了曹操。 可是,若让他选择,他还是选择吕布的,不是吕布有什么值得让他不得不选的理由,而是,他根本就知道所谓这些明主,其实都不是善人。而吕布相对来说,却真实的多了。虽然他脑子那般的不好。 吕娴说到这里便不说了,只是吹着春天进来的风,道:“春暖花开了,真好啊,春耕播下,秋来,便能收获果实。若是没有战乱,这天下的百姓,自能自给自足,倒是这些所谓英雄与功业,十分多余……” 这话说到了臧霸心里,当年他落草为寇,都是为官匪所逼。 虽不得已而为之,然他何不渴望,天下和平如平常。 臧霸看着吕娴,发现她似有一个极为不羁而可周转的灵魂,不同于这个时代所有的侠者与名士。 两人正在草庐正堂对坐,十分闲适,忽闻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来。 臧霸一凛,下意识的去拿兵器,在徐州城外,便是斥侯来报事,也绝无可能如此纵马狂奔。 吕娴笑道:“怕是张飞来了!” 臧霸拿了兵器探出头来一看,不是张飞纵马奔来又是何人?! 他低声道:“女公子竟料到是他?!” “袁术使者至,我父背弃婚盟反悔,已与袁术结下怨恨未解,刘备又焉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不逼我出?!”吕娴道:“今日娴实难以出手,宣高可愿替我一战?!” “有何不可!”臧霸哼笑一声道:“区区燕人张飞莽夫,霸尚不惧!”说罢竟纵身一跳下了草席,竟不等张飞至,跃上马,执了兵器去迎战张飞! 张飞这个人特别有意思,有时候看似有口无心,实则粗莽的言行之下,都有深意,只不过粗犷的面貌实在让人容易忽略他极细的心思。 他突的来战,一则是为败于吕娴之手不能释怀,二也是逼她回城。刘备实在是想搅乱这里一池水。他根本不想让吕布出头,壮大实力。 吕娴岂能让他如愿?!她不紧不慢的探出头来一看,只见臧霸已如雷电一般纵马迎战上去,那大刀狠狠的对着张飞的丈八蛇矛一击,只听破空发出尖锐的锵的一声,听的人心中巨震。 两人皆是当世悍将,退开三丈远后,当下都颇有些手发麻,皆正色以对,十分慎重。 “尔是何人?!”张飞咬牙立于马上,用矛指着臧霸道:“吾来寻吕布之女,无名小子且让开!” 臧霸却淡淡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让! 张飞大怒,道:“拦我去路者死,你且报上名来!” “臧霸!”臧霸横着大刀道。 “原来是你!”张飞恼道:“我哥哥待你极礼遇,又是送粮草马匹,又心慕你之大才,偏你眼瘸,不投奔我哥哥也罢,倒与这不男不女的女公子胡搅个不清!也好,今日我便替我哥哥好好教训你一通,你这个不识贤人的睁眼瞎!” 说罢拍马便要来打臧霸,臧霸岂会惧他?横刀相对,冷眉横眼,对张飞指骂,根本不放在心上。 然而吕娴岂会叫张飞这样骂自己?!便笑着高声道:“手下败将且停手!骂我不男不女,我可不服!你既败我之手,还骂人作甚,若叫天下人知,还以为燕人张飞输不起!” 张飞不听则已,一听已是恼恨不堪,勒停马道:“上次是我大意,我与不与臧霸打,吕娴,你下来,我与你打!恐怕非我输不起,而是你吕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战将之勇,上次不过是侥幸罢了!” “咦?!”吕娴听了好笑,朗声道:“你既输了,还笑我侥幸?!也甚是奇怪,我倒恐你回小沛后日夜不能安睡,不能安枕,人人皆知张飞输于我手,张飞怎能安寝?!难免要找回场子,只是,怕天下众人又笑你一回……” 那边厢许多农夫听到这边动静,已是聚集过来,想要看热闹,但也不敢太近,只远远的听着看着。 陈登拨开众人,见二人对骂,而臧霸立在那里,不声不响的,俨然如门神一样,护着吕娴的姿态很是明显,心中便是一突,便忙急趋而来,意欲阻止。 “笑我者何?!”张飞不满的道:“我此来自是我的主意,与我哥哥无干,难道天下人还能笑刘皇叔不成?!” 吕娴哪会公开的说刘皇叔不仁义?!只笑道:“刘使君自是天下义士,无人敢笑,只笑使君不能驭下,更笑张飞输不起?!张飞,我且问你,你上次输了,我没要彩头,你若再战,难道我还不要彩头!?我徐州城,难道你张飞说来就来打,说走就走不认帐?!” 张飞心下已是暗恨,心知有坑,也顾不得,道:“彩头?!你要何彩头?!” 吕娴有心戏他一回,笑道:“你已输过一回,我旁的不要,你若再要我下场一战,你若再输了,娴备下女装以待翼德一试!天下人也笑翼德不如女子!” 张飞一听,气的要杀人,大骂道:“好一个不男不女的混帐,你,你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我!?” 这厮破嘴,给人起外号倒是勤快,什么三姓家奴,不男不女的妖怪啊…… 吕娴虽是爱他之才,然也恨他这张破嘴。 经他这么向外一传,她的名声也会很快败坏。因此,见他一来,有心就是想耍弄他一回,也叫他知道嘴上的便宜讨不得。 周围农夫近日也与这草庐近便了不少,因此一听这话,首先已是大笑了起来。听在张飞耳中更显刺耳。 便是臧霸,也是微微勾了嘴角,虽未回首,也能猜到吕娴一脸戏谑,耍弄张飞的表情。 臧霸真的被萌到了,不过他向来也是披了面具的,并不喜怒于色,只依旧竖立在马上动也未动,只微勾的嘴角,昭示了他内心的愉悦。 陈登听到嘴角便是抽了抽,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只听吕娴笑着激道:“燕人张翼德,你输得起吗?!我一介女子输了,天下人不笑我,然翼德若输,一世英雄之名,全毁于一旦,翼德死且无紧,只恐刘使君脸上无光,被尔连累殆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8章 我爹是吕布78 “哈哈哈……”农夫们听了嘻嘻哈哈的,他们饱受风霜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们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机要与无形之刃的,只是觉得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比作女子实在好笑。 而这世俗之笑,足以让张飞羞愤欲死的了。 他大怒,紫胀了脸皮,道:“吕娴,你休辱我!你怯战便怯战,何故如此辱我,我便是死,也不应你!今日且看我不打杀你这不男不女的吕姓家奴!”说罢大喝一声,持着丈八蛇矛,脚狠狠夹着马腹,意欲绕过臧霸直取吕娴! 然臧霸岂会让他得逞,当下大刀一横,极力迎战上去,两人在田梗间不分胜负! 而周围农人却一径拍手叫好,仿佛只是看一场大戏,却完全不懂这其中的杀机与机锋。 而陈登已是急的大汗淋漓,伸着脑袋看着,难免失了些平和。以往的士人风流,全然不见了一般。 “臧霸让开!”张飞骂道:“吕娴,你欺我辱我,今日我必要取你首级,一解我恨!” “怪哉!翼德这嘴皮子太会颠倒黑白,众人都有眼睛瞅见到的,是翼德欺我,何来我欺你之说?!我一区区小女子,怎么敢欺天下英雄?!”吕娴笑道:“明眼人都看着呢?!是也不是!” 臧霸听的好笑,见张飞越来越怒,越发失态,都有些忍俊不禁。 “翼德休语,岂不闻有胆色者,不露于外,还是把力气用在对敌之上吧,”吕娴笑道:“臧霸英雄,实在看不惯翼德欺负于一小女子,这才出手相助。这便是人杰风范,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下不公,义士揭竿而起……” 农人看的听的如痴如醉,笑声爽朗。 可张飞险此被气死,偏偏臧霸武力值实在过人,他就是被他缠斗的过不去拍死这吕娴,好叫她闭嘴! 吕娴见张飞吃憋,只喘着气,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堪堪应付臧霸,便笑道:“麦黍珍贵,花花草草的虽遭人践踏,然也是农人付出汗水所种值,倘若踏坏了,翼德一定记得叫刘使君多赔些来方好!” “……”张飞憋的胀红了脸,一双大眼睛瞪的如铜铃,恨不得吃了吕娴。 陈登大急,道:“农人种植不易,两位英雄何必在此缠斗,不若寻一开阔之处再战方好!莫要踏坏了麦苗。” 吕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登,发现他汗水淋淋,急的不成的模样,笑了几声。 陈登实在看不过眼,对吕娴道:“女公子何故不阻止,还径自对登笑?!倘与刘使君失和,又与温侯有何好处?!” 吕娴低声道:“只是想起一个笑话耳,元龙要听么?!” 陈登就知道她嘴里定没好话。 吕娴眼含笑意,只是那眼眸里却带了点讽刺,道:“一猴与人戏,众猴看戏,另一猴却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陈登一僵,怒视吕娴,胸腔愤愤不平。吕娴可不管他高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便继续笑道:“可见这两猴隔海相望,十分恩爱。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干脆缔结姻好,也好过这样牛郎织女一般隔着天河。既心慕之,何故又不奔?!我竟也不知到底是恩爱,还是不恩爱了……” 陈登心中大怒,见她如此讥讽自己,气的瞪直了眼睛,心中呼哧呼哧的。 吕娴冷冷看着他,张飞与臧霸对战,你陈登急成这样算什么?!以前有机会投奔,你不去奔,现在在吕布手下呢,这么向着刘备,算什么?!身在吕营心在汉?!呵…… 陈登见她眼神极冷,心中便是一凛,当下转偏了头,竟无法直视她。 他开始反省自身,他频频失态,又何尝不缺了名士风度?! 的确,现在的他有点出格了。 他微微咬了一下舌,只拧着眉,不多说了。 吕娴也懒得鸟他,只对张飞道:“也罢,踏坏了麦苗,到底辜负了农人的汗水。不若都且停手如何?!” 张飞战臧霸本就讨不到便宜,只是勉强打个平手罢了,再加上张飞此时心态不好,很容易出事,因而他也生了停手的心思。 臧霸当下大刀一横,刀风将张飞逼退,马往后嘶鸣,刚立住,臧霸只是大刀微横,冷冷的盯着张飞,道:“刘使君以仁义著称于世,还望你莫要堕了使君的名声。如今合力退曹是众望所归之大事,你可莫要毁了这才好!” 张飞一凛,瞪着臧霸,在气势上哪里肯输于他?! “无名小卒,也敢评议我哥哥,”张飞冷笑道:“想你武艺超群,也是天下英雄,为何偏要跟在一女子身后为马前卒?!无志匹夫,那吕布,有何义可称?!你如此识人不清,早晚败死!” 臧霸立于马上不语,他本就不是多善言辞之人,言多必失,他没必要与张飞过嘴瘾,只是只是听他说,过了一耳,从另一耳出。 张飞见他无动于衷,如瘟神一般立着,当真不好突破,心中又气又恼。转首便瞪着吕娴,哪怕再气恨,也是无可奈何,又不甘心走,还想再骂两句,便知这吕娴一向牙尖嘴利,他讨不到便宜,便恨声道:“上次大意竟输于你之手,下一次若有机会在战场上相见,飞定斩你这吕姓家奴于马下!” 俨然还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 吕娴哭笑不得,见张飞拍马气恼欲走,便笑道:“我等着,翼德可千万莫再输于我手,不然他日世人见了翼德穿女装,天下人共笑!” 张飞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好险些没被气个半死! 他脸色胀红,奔出好远才停了下来,将矛往地下狠狠一掼,大怒道:“竟三番两次被一个小女子戏耍!飞不若一死了之!” 可偏又不甘心赴死。然而偏偏实在讨不了便宜,解不了恨。一时竟无可奈何。 想起上次的事,加上这一次的事,张飞光想起来,就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当下也不想进什么劳什子的徐州城去见吕布了,拍马便先回了小沛。 他回首瞅着徐州城。总有一日,他手上失去的城池,得夺回来,那时且看吕布父女败势而走,方才解恨! 当下即回小沛点兵去了。战场之上,总有见真章的日子。但眼下,总得出口气! 陈登见张飞走了,略松了一口气,隐隐的感受到吕娴的低气压,微微一凛,也没有再与吕娴辩驳,只是急趋向司农小吏,匆匆的去田间了。 臧霸见吕娴一直盯着陈登看,很是严肃,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也很了然。 远远的陈登还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 隔着长远的空气,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眉目,然,依旧不妨碍他们对彼此的打量。 陈登看着臧霸如同守护神一般,甘心立于吕娴身侧后一位,隐隐有臣服之态,心下已是如火灼一般。 臧霸虽与吕布合解,也有共识共同抗曹,然而,同盟合作关系,哪及同心协力呢?! 看臧霸怕是有九分真心归附于吕家父女了,陈登心竟不住的往下沉。这臧霸不守在开阳,竟日日都来徐州,多么反常?若非已生归附之心,怎会如此?! 良久后,臧霸听见吕娴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是默默无言。 不归心者,徒之奈何,唯余一声长叹而已。 重新坐下,吕娴递了一杯茶与臧霸,笑道:“多谢解围!” 臧霸接过饮尽了。很多事,吕娴无须说,他也是有觉悟的。陈登心欲叛吕,与刘备勾勾搭搭,已是昭然若揭了。而张飞的态度便是刘备的态度,他虽英雄,到底心归刘备。所以吕娴才不对他客气,若是旁的英雄义士,吕娴不可能有以女子装来羞辱的话放出来。不过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同心,甚至早有旧怨,不抱希望罢了。 这张飞当真暴躁,一言不和就开打,当真猛将一名。 “人心各异,各自同盟不齐,可诛曹操乎?!”吕娴轻哂一笑,道:“能退去曹兵,已是大功。诛曹操,现下是想都不敢想!” 臧霸默然以对。城里的杨弘更是如此呢。徐州一向势力错综复杂,各方势力角逐,能合力退曹,都是奢望。 其实大多数的希望还是在吕布身上的。 徐州自古便是风水宝地,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商贾云集中心。 徐州甚至可以说是帝王之乡,九朝帝王徐州藉,此地,刘邦故里,项羽故都。当年,彭城一战,楚军依靠项羽坚毅果敢的指挥,在半天之内,以三万精锐之师击溃汉军整整五十六万之众,歼灭刘邦主力,几乎让刘邦陷于绝境。 “彭城,曹操必要之。”臧霸终于发表了看法,他是真心认同了吕娴,才会开金口,“昔年高祖皇帝兵二十倍与楚霸王,然,依旧惨败于绝境,今曹操势大,然,温侯未必不可胜之。温侯之勇不输楚霸王,只是恐他坚毅果敢不及人主!” 吕娴觉得与臧霸挺有默契,想到的都是一个地方去了,退曹之战,就在彭城了。 “若温侯之志不怯,未必不能赢。”臧霸抿唇道:“勇者,一力当先。历来诸侯争霸,从来联盟不济事。此战,依旧应在温侯身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79章 我爹是吕布79 吕娴笑了,“宣高高论,知我者也!娴也以为如此!大战之要,当为主帅!” “从战国合纵抗秦失败,再到袁绍曹操集结十八路诸侯诛董卓,皆败。何也?!”臧霸道:“盖因人心不齐,内外交困也。所以此战,外援虽可解一时之围,然主战要胜,依旧只在主将身上!” 吕娴点头,深以为然,道:“宣高也懂我父!” 其实吕布的能力值,包括勇力值严重的被低估了。其实就是脑子和战略拖了他的后腿。 便是连陈宫也对吕布未有十分的信心,担心的很。 真正的吕布,须得在此战场上发挥他真正的才能,将他的勇武开发到极致。 战将懂战将,臧霸懂吕布。 吕娴竟然有些感慨。 臧霸怪不得能看透刘备,他的眼界,格局,其实与刘备比,不差什么。所以臧霸懂吕布,而刘备忌惮吕布若死。吕布不死,刘备知道他在这一地,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不惜现下不顾黑脸,去与杨弘接触。目的是什么?! 与袁术结交?!刘备其实知道袁术离败死不远,他这么做,为的是图吕布。 刘备这样的人,哪怕一时低于人下,哪里甘心归附袁术?! 刘备这个人,虽有图吕布之心,但他绝不会牺牲自己的仁义之名动手,只会搅混水,借刀行计。 以后的徐州,倒也有意思了。 且说杨弘进了城,安置下来,却并未等到吕布迎接自己,杨弘心下已然勃怒,却生生忍着,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温侯备战军务极忙。” 陈宫道:“温侯背了婚约,心下惭愧,待备好酒席,定郑重见长史,以向袁公路致以深深歉意。” 杨弘宽袖一甩,脸色不愉。便是修养再好,此时神色也十分难看。 刘备有些心神不宁,担忧张飞去见了吕娴,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徒惹人不快,倘若有失,他又担心的不得了。 又见陈宫防自己防的紧,心知今日若要与杨弘深谈,十分难了,便拱手道:“待长史见过温侯以后,备再设席请长史一叙,还望长史不吝备低微官职赴席。” 杨弘见他说话有深意,便也还了礼。 刘备看了一眼陈宫,道:“温侯既忙,但备下次再见。” 陈宫道:“亦好,怠慢使君了,下回若先来拜贴,也好叫温侯早早备席见使君。”省得不请自来。 刘备与关羽不再多叙,匆匆的走了。 陈宫这才微松了一口气,对杨弘道:“不瞒长史,当日温侯背盟追回女公子,实则是因刘使君与陈珪父子之谋。长史想必亦知,温侯向来无断,又从不听宫之言,而陈珪父子巧言令色,说动了温侯,温侯这才反悔,若不然,袁吕早已成就姻亲之好。” 杨弘若有所思。 “后温侯反应过来,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这才识破陈登之策,将之发往司农种地去了,然而,背约实为惭愧,又多番梦见皇帝陛下艰难处境,更是……”陈宫叹道:“这才下定了决心,要灭曹存汉。温侯发书与袁公路,是实希望袁公路摒弃前嫌,鼎力相助。不提及前番之事,实在是我主羞愧,无敢多谋。幸则袁公路并不放在心上,还遣长史来此修好,实是我主之幸!” 杨弘道:“明公自知徐州若此,必有缘故,也是惧其中有甚内情,误会了温侯真意。原来却是陈珪父子之故。他们皆是徐州旧人,若是暗投了曹操,想必徐州形势不济,温侯日子并不好过。” 陈宫道:“正是如此,只是苦于无有实证,不好对陈登若何,加之陈姓为旧族,若杀之恐伤乡老之心,这才忍着。想那陈珪陈登父子与袁公路也算是旧戚,万万不曾料到,他们竟如此毒计,破了这联盟,只怕他们是想要曹灭我主与袁公路,如此,我主与袁公路更当合兵,抗击曹兵才是。还望长史向袁公路禀明内情,此事,实是陈家父子之谋,并非温侯真心。” “好一个陈姓父子!”杨弘道:“陈姓与袁姓,本都是公族之后,陈姓父子不思助袁,反倒助曹,实在可恨!” 杨弘道:“然则虽已断盟,明公依旧不计前嫌,而温侯也有悔意,不若我们二人各禀明,再续姻亲之好!” 陈宫心中咯噔一声,叹息道:“不瞒长史,女公子的品行与怪诞,实一言难尽!宫实不能多说女公子的不好之处,只是看长史向城中人打听一二便知有多荒唐,温侯止此一女,实不舍打杀伤之,又无旁女可嫁袁公路之贵子,此女若嫁,只怕成全的并非是亲盟,而是怨恨……” 说罢痛心的摇了摇头。 杨弘以为他是推脱之辞,便有些不悦,冷笑道:“若要同盟抗曹,何惜一女?!竟如此不舍推脱,莫非是看不上袁公路之势吗?!袁家四世三公,吕姓只区区小姓,并不算辱没了吕布之女!” 陈宫小心翼翼的道:“长史休怒!千万莫恼!此事,宫实不便言。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实在是……” 杨弘见吕布如此之难,哪里高兴?!又见陈宫几番推脱,已是恼恨不堪,一甩袖进去了,陈宫碰了一鼻子灰。 他出来后,张辽低声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万一真的怒了,回去劝袁术发兵至,岂不是……” 陈宫笑道:“主公悔约在前,袁术定恨,可一看檄文,立即要他带礼与粮前来,若得不到真实的情报,他哪会轻易回去?先吊着,他眼下是不会走的。我若告诉他女公子多么不好,他必不信。且让他自行去打听。文远,你且让兵士们去散播些不入流的流言,且叫他打听了,也真真假假分不清……” 张辽颔首,道:“只是女公子如此自污,辽颇不忍!” “文远观女公子,是在乎那种虚名之人吗?!”陈宫道。 张辽想了想,摇了摇头。 “既如此,宫这才下此决断。”陈宫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女公子为平常女子,名节名声自比命还要重要。然,女公子早已弃绝此,虚名,有何要紧?!若立万世之基,一切虚名都无用。命都不存,光自洁名声,又有何用?!若女公子在,天命在吕,天命加身,女公子之微末名节,已无关紧要,他日女公子继承主公之事,天下何人还会纠结于此小节?” 张辽咬了咬牙,点首应了。想一想吕娴的性格,只怕她压根不在乎。以吕布父女的名声,根本走不了刘备以仁义好名声存世的路线。 虱子多了不痒。名声差就差吧。 张辽附耳过来,陈宫一一低低叮嘱了。 张辽领命立即去了。 陈宫这才匆匆的回了军营回禀吕布,见吕布并未饮酒,而是站在地图上盯紧了淮南一带的城池细看,心中微震,道:“主公,杨弘已下驿馆宿歇。他为刺探而来。心中再多怨愤,一时也会忍耐下来,必不会轻易走脱。眼下,怎么打消他们的联姻之念,保全女公子为重中之重。” 若是知道吕娴有那样的大本事,袁术求娶不至,必然忌惮不已,说不定弄巧成拙,先发兵至了。 这是陈宫极力要避免的。 说姻亲是不可能了,就怕袁术以此为出兵借口,到时候若僵持不下,曹操又来,徐州恐有闪失。 吕布颔首,道:“娴儿自在郊外,若不出头,外面真真假假的说辞,杨弘岂能听从?!袁术一向自负,古来也一向轻于女子,杨弘不会相信我儿有那本事。” 陈宫道:“只恐刘备不死心。” 吕布一提起刘备,心中就不高兴,偏偏他向来有仁义之名,真是滑不溜手的不好杀,便咬牙道:“这厮,迟早要收拾他。” 想了想,便道:“明日我且会会这杨弘。” 陈宫道:“主公准备好了?!” “娴儿叮嘱于我过了,布以前素来骄纵,世人皆知,只需以往情状,杨弘必然放心。”吕布道:“袁术自然也就不会发兵了,他只会观望,待我与曹大战之战,他才会趁火打劫。袁术这个人,不是向来如此吗?!” 陈宫笑道:“主公明悟。” 袁术可能出身太高了,一向自视甚高。过高的眼界,其实也局限了他往下看的洞察之心。 吕布以往没什么格局,老印象在心,想要对他改观,便是吕布真的改了,他会信?! 只怕刘备说破了嘴,袁术也不会信。 陈宫倒有点心疼刘备,刘备便是知道吕布的大危胁,忌惮的不得了,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直接于正面战场上灭掉吕布。说来也怪可怜。若不是没有实力,又岂会这么着急的想要借袁术之势行灭吕之计?! “不过主公当要防备刘备,此人心有壮志,便是一时与主公结盟,有了机会也必噬主公。”陈宫道。 吕布点首道:“这我明白。” 以往,他对土地颇无知觉,然而经吕娴一点拨,有些东西才在心里豁然开朗了。刘备苦于无土,才被困。倘他日得势,只怕以他的志向,是吕布的大敌。吕布又焉能不知?! 吕布拉了陈宫近前,指着寿春道:“此地可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0章 我爹是吕布80 陈宫笑道:“自是好地,若无此地滋养,袁术哪能兵强马壮,骄奢淫逸?!” 吕布眼眸灼热,道:“退曹之后,必灭袁术,夺得淮南!大丈夫若有壮志,何患无土?!公台拥有奇谋,何患他日无有可用之地?!” 陈宫一怔,看着这般的吕布,突的心中一热,眼中却是一酸,竟呜咽一声,红了眼眶,心中震动不已。当初,当初,若是吕布若此,他陈宫又何苦有二志?! 这是他做梦都想要辅佐的明主,做梦都想要吕布开窍的缘故。 原以为此生无望,原以为若要吕布明了,除天老天给他的脑子劈一道惊雷。 万万没有想到,人至中年,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天降一个吕娴,突兀的把吕布这个石脑袋给劈的清晰了。吕娴凭着是主公骨肉,敢下猛药啊,便是打这猛虎一顿,这猛虎再生气也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碰吕娴一根头发。 吕布见陈宫若此,一时心中也有些感慨,道:“忆及往日,布实在不堪辅佐,辜负了公台许久,更是不知公台一番苦心诣意,一一思及,难免懊悔。公台,往日幸你不弃,布才不致大败,尚有挽回,回击之时。” 陈宫动了动唇,道:“往日宫亦曾有过二心……” 吕布一怔,却无怒,道:“这是该当的,当日布那样的无用,早晚众叛亲离,并不奇怪。” 陈宫一听,见他竟这样说,一时竟然大哭,对着吕布纳头便拜,道:“主公,宫羞惭欲死!” “都是过去的事了,布当日不济事公台不弃,而公台便是曾有二心,也有理据,布并不怪,只悔当日从不肯细听公台之谋思,是布之失!”吕布道:“你我君臣二人,以后齐心同德,还望公台不弃我,信我,智能尽言,尽谋。” “主公有此觉悟,宫自亦必死以报主公。”陈宫泣着哽咽道。 吕布将他扶了起来。 第一回,感受到同心同德的滋味。吕布感觉挺微妙的。可见以往的他有多自负,不会共情了。这种时候,他听闻了陈宫曾有二心,竟然会可怜心疼陈宫。那种情况之下,还不曾弃他而去,可见他心里有多失望和难受过了。 虽说是吕营第一谋臣的称号,可是往日的吕布又听了他几回的计策呢,哪一回不是陈宫劝了又劝,他才十之听一,而且还延误时机,到最后一败无成。 吕布竟觉无比的惭愧,又道:“杨弘不能久留,久留若知娴儿之能,必然要求娶我女,要求娶我女是假意,真心怕是会以此为借口,攻我徐州。” “此亦宫之所虑,”陈宫道:“若知女公子有大智谋,袁术必惧。袁术本已惧主公之勇,如今若知主公添一智勇之女,只怕会即刻倒戈曹操!所以,当下愁的是怎么能让他刺探后安心离去。” 陈宫道:“宫以为,若不能续姻亲之好,当要以财物等利以诱之。” 陈宫说完便暗暗观察吕布脸色,却见吕布并无心疼神色,暗暗兴奋。现在的吕布,果然已经对财色不怎么贪婪了。大约是因为心中有了更大的谋求,听到要给出财宝,竟也没有什么动容之色。 吕布思忖半晌,道:“金玉宝珠,袁术岂会放在心上,他虽贪,但也不缺,有则多多益善,然而,袁术所贪者,其实是土地。” 陈宫心中大喜,吕布果然已有大进步了,陈宫喜色道:“主公莫非有什么巧计?!” “昔日张仪许以楚国六里之土,故以六百里诈之。”吕布道:“只是,不知那杨弘可信。” 陈宫细思起来,道:“此计难行。其一,城池国土难得,若贸然许之与袁术,杨弘只恐其中有诈,其二,若行此许,缺一能言善辩之谋士。张仪何其能言善辩也。此计,非陈珪父子不可行。然他们父子二人……” 吕布也知道陈珪与陈登心不在自己身上呢,叹道:“他们曾破我与袁术婚盟,便是许以土地,杨弘又岂能信之?!而若要许汜或王楷去,他们二人却不足以取信于杨弘,盖因他们并非我首下第一谋臣。” 陈宫道:“宫可试之。只是,却不能让杨弘知晓是主公许以此利,而要他们以为,是宫有叛主公之心,杨弘必信!” 吕布一怔,道:“公台?!你可不能……” 陈宫心中感动,笑道:“主公勿忧,宫便是能弃主公,亦不能弃女公子而去啊……” “……”吕布一时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陈宫见他呆呆的,便笑道:“明日,主公何不与宫再演一场戏?!” 吕布颔首,道:“不错,娴儿也说,要恢复往日情状方好。” “明日宴客,必要杨弘知晓,主公与臣不和。”陈宫道:“如此,此计可成!” 吕布点头,却执住陈宫的手,道:“往日若公台弃我叛我,我吕布死矣,何能存以面目到今日。公台,布信你,必不叛布,你可千万不要再生有二心。那袁术能给的,我吕布也能的。” 陈宫听的哭笑不得,又好笑又心酸。 吕布想是怕他不放心,又道:“待退曹以后,待拿下淮南,布定拜公台为相。计计听从,绝无二话!” 陈宫好笑心酸之后,却只余感动。 原以为冷却寒掉的心,再也不会恢复热情,然而陈宫如今竟也是知道的,原来自己,虽年纪一把,却依旧拥有热血,虽然灰心丧气过,却依旧带有幻想。 “主公!”陈宫道:“当年宫自跟从主公,从无有害主公之心,往日二心不提,从今往后,宫若敢背主,死无葬身之地!” 主臣二人,一时冰释前嫌,心中更贴近一层。 两人再次跪坐下来,陈宫道:“当年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破六国合纵,一成霸业,实为震撼,他日若陈登肯为主公所用,他之才能,足以匹敌张仪!” 吕布深以为然,细细听之。 陈宫见他听得进去,道:“若要行张仪故计,只恐细节方面,还要依宫来。宫自认无有三寸不烂之舌,因而此计,只能以我君臣不和成计,若主公贸然许诺以后分地,杨弘岂能不疑之!?此人虽倨傲,然而若论智,并不在宫之下。” 吕布明白了,道:“此事,布并不能出面!” “正是,”陈宫道:“当日主公与刘备盟誓,可有盟书?并无,白纸黑字,尚可以背弃,更何况无有盟书?!只是,若是主公许以土地,此诺出自主公之口,他日却不遵之,恐天下人依旧以为主公是无信之人。刘备以忠义著称于世,可以轻易背盟,然主公却不能,盖恩主公已经名声很差,若再轻诺不行,只恐再不能取信于天下人。因而,此计若要成,只能让宫暗中成之,只要主公信我!” 吕布道:“公台为布所虑,布皆知,布若不信公台,还能信何人?!” 陈宫心中一软,道:“所以,此事主公只作不知,他日事发,一概可推于宫身上,想天下人也必想不到主公亦知此事的。待取了淮南地界,宫便是以诈术名传于世,也并无悔。” 吕布动了动唇,虎目之中略有动容。他太知士人的毛病了,比他还要严重,爱惜羽毛比他爱惜才勇还要更甚。 可是陈宫却不惜以此为诈吗?!名声啊…… “主公勿虑,为了大业,别说宫的名声,便是女公子,也不惜自污,一生所求,不过是为了主公他日能成霸业,霸业若成,便是污名,也能成佳话逸事,而霸业不成,一切虚名,皆无有意义。还望主公明察决断!”陈宫道。 吕布沉吟道:“公台与吾女如此为布,布都知。布定不忘今日壮志,若负了公台,布愿一死!” “主公何故此言?!”陈宫知他真心,忙道:“主公在,徐州城才是吾等家国,还望主公他日土地扩疆,始终不忘家国天下之志!” 吕布道:“布绝不敢忘!” 陈宫道:“如此,宫便一死,也无憾,而况区区之名乎!” 吕布点了点首,听他细细说了明日之宴事,无有巨细,皆听从。 陈宫道:“主公虽然名声狼藉于外,却再也不可牺牲己之名声。当年,商鞅变法,第一步是何?!” 吕布了然,道:“先取信于人!” “是,取信于人。”陈宫道:“若无信,民不从,法不成!而今主公也是如此,既已有污名,以后行事更当小心谨慎,只因若无信义,无人可信,无人来奔,无人可用,便是扩有疆土,无人可治,又有何用?!” 吕布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洗白很重要,很重要。这是陈宫和吕娴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退曹之战,的确赢了可一战成名。 可是然后呢?! 若要一统天下,无有信义,便是当年楚汉二分天下,项羽强势若斯,依旧可失之疆土。 陈宫走一步,看百步,而眼界也早超脱于此之外!看到千步万步了。 吕布动了动唇,微红了眼眶,道:“只是,苦了我儿与公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1章 我爹是吕布81 “所谓谋臣,便是如此,虚虚实实,这是谋臣之命。”陈宫道:“只是宫有一言,他日,若有人敢在主公面前议及女公子威慑于主公,还请主公怜惜女公子今日之损失名声,女公子比宫更不惜损名,更爱戴主公!” 吕布道:“公台何出此言!娴儿乃是吾女,布自怜惜之!绝不肯负。若负之,人性都失,还谈什么功业家国!”这是吕布不同于人之处,到底还算是个人的。不是那种为了功业,连骨肉都可以失去,连底线都不要的。不是那等嘴上仁义道德,其实一趋利,马上转首就抛掉所有人的人。 “宫愿主公绝不可忘此言,宫宁主公负我,也不绝愿主公负女公子!女公子可怜,以后名声既已污,也无有可能再有出嫁之出路,唯有主公功业可立耳,倘主公不容,女公子……”陈宫叹道。 吕布道:“娴儿我女,绝不会负!功业若成,自以基业,让之可托身安命!至于姻缘,有何担忧,若有家国,自有光明好缘份,吾女看上谁,我自为她抢来为婿。” “……”一说就容易歪掉话头。陈宫本郑重说之,此时却有些哭笑不得。见吕布真心,便放了些心,笑道:“宫如此叮嘱,不过是因为主公父女强悍,他日外敌不可从外破之时,便会寻主公父女之隙。还请主公放在心上。” 吕布应了。 陈宫是真怕了这吕布哪天再一犯毛病,万一中了旁人的挑拨,真的忌惮起吕娴来,到时候可就要出大事了。毕竟,随着势越大时,吕娴的威望只会与日俱增,而吕布本性难移,他这倔脾气,哪天脑子一根筋不对,就真的要出事,所以现下,还是先求个心安要紧,打个预防针。 “主公以后定要改邪归正,以后再不可失去信义。”陈宫道:“而诈人之术,宫可替主公行之,主公却是连碰也不能碰。人之安身之本,切勿再触礁了,否则再无人可救。战虽要紧,然,若要长远,必要信义为依托,人无信而不立啊。以往的行径,万万不可再复萌故态。” 吕布惭愧道:“我知。” 自痛改前非,发出檄文以后,吕布已经明白了做人主的关键。再加之吕娴耳提面命,吕布哪里敢忘,再犯故态?! 如今他只痛恨以前的自己生生的作践了名声,才至如今如此的艰难,重整名声,竟比重整旗鼓与兵马更难。 洗白啊,永世不敢忘之! 陈宫这才放了些心。他太知道,一战而威天下,主帅的重要性了,如人之首级,倘若头脑昏昏,兼之毫无底线,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信重?! 便是威慑天下,也无人来奔。那是陈宫绝不愿意看到的。 有志,更要有信。 陈宫见吕布脚步沉稳,比之以往步伐,更多了一些稳重,没了以往的轻浮与步履匆忙。人之言行如人之心性,这说明吕布心中已有计较。 吕布还是贪婪的,以前的吕布贪于财货美人宝马,如今的吕布却贪的是土地国家。 吕布的本性未变,而奇的恰恰是女公子因势利导。人之本性很难改变,而这引导,恰恰才是真正开发吕布的方式。 眼下对吕娴早已心服口服,这样的吕娴,指引的何止是吕布本人的方向,更有他们的方向。陈宫曾经的迷茫,也早已一扫而空,仿佛格局已经在眼前渐渐清晰。 主将若明察洞人,何战不胜?!何计不成?! 杨弘一在驿馆宿下,他也没有闲着,即刻派人去与刺探之人接触,心腹回禀的时候告诉他,整个温侯府已治如铁桶,曾经的刺奸都已经被处理了,竟一个也不剩,而温侯府上的情报,竟然一点也得不到了。 杨弘郁闷之中,却有得到军营中的情报,不管若何,军营偌大,吕布是不可能把所有的钉子全部拔清的,更何况现在的吕布,也无有空闲去拔军中的钉子,而且还不是拔的时机,动了军心,反倒得不偿失,因而,杨弘得到的情报并不少…… 关于吕娴练兵的,也有关于英雄榜上事的,更有徐州城内军人与百姓的心的,甚至还有檄文一事,关于徐州富户,及一些世家的反应等,几乎事无巨细,概而统之。 因为短时间内的事太多,情报真假难辩,杨弘观之,竟然无法相信。只因徐州的变化未免太大了些。 杨弘轻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驿馆内喂马的小官吏叽叽歪歪,而无人注意此间,才对身后矮小小吏道:“这些情报皆可靠?!” 小吏低语道:“所有事,俱集中在温侯抢回其女以后所发生,的确匪夷所思,真假,却非小子所知!” 杨弘疑惑的道:“一区区女儿,以往并不曾听闻有何强处,缘何近日却尘嚣其上,连刘备也意有所指?莫非是他想要诈我?!” 小吏见他迟疑,也不敢说全是真事,连他在徐州日久,也拿不定主意肯定的说这是真事,但也不能说都是假事。但他并不能人云亦云。 “市井传言未必可信,不出闺阁之女子,如何能击败张飞?!”杨弘哧笑一声道:“荒唐!想是那张飞不能与一女子计较,故败,与吕布面皮罢了!” 小吏道:“军中微乱,吾等皆未被可察,可见治军并未出色,而城中,自檄文出,逃离徐州城者无数,看好者与看败者,对半分,吵吵嚷嚷……” “不过近日琅琊臧霸常来,只是日日虽与张辽一战,但后便即刻去寻郊外草庐女公子……”小吏喃喃,听的杨弘更是云里雾里,一时之间更吃不准这有几分可信。 他只细细都听了,事无巨细的全入了心。小吏走后,杨弘寻思着明日且看看吕布情状,便可定下一二分真假。 刘备不安好心,虽然表现的直白,急切而难看了些,但他,的确古怪。 而小吏所与之情报,更为古怪,让他分不清真假。 然,杨弘此来徐州之目的,无非是想看看吕布到底依恃着什么,才敢搅弄风云,敢发檄文,公然敢对曹操。 虽初来之,但杨弘基本可以确定,徐州虽然近日发生的事太多,然而根本上,还是以前的样子。 也怪不得杨弘不能洞察,而是吕布以往的德性,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他便是想要改观,也改不过来。 杨弘走出驿馆,带着侍从出来,直接到了街上。 徐州城闹轰轰的,一走入巷子中,便听到许多士子在骂战,几乎辩的红赤白脸,要打起来。说到激动时刻,恨不得要上去撕了对方的脸皮。 杨弘听了两句,便因为此不雅而拧了眉头。 而百姓更是乱七八糟的,街市集之中,无有几个摊贩,徐州城中很多人已经拖家带口的要离开徐州城了。 杨弘细听,街上到处都在说着吕布必败,而曹操凶残,更兼之原已深恨陶谦,恨不能屠彭城,此番来,必然连徐州也不保,定要烧为焦土…… 多是如此,原来连徐州乡老也不看好吕布。 街上乱成这样,然而却并无巡街兵士维持秩序,远远的看到城门大开,有些富户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竟公然的从城门处走了…… 杨弘见此情景,只觉匪夷所思,拉住一行人,道:“不知徐州此番情况,已有多久了?!” 那行人是个落魄士人,道:“已有七八日了……” “无人阻拦劫掠?!”杨弘道。 “并无,军中忙乱治军,一时顾不上,只是派了一些甲士护送,近日百姓可来去自如,并无阻拦,便是有开阳兵马此时打进城中,也无有人拦顾的,近日听闻臧霸来去自如了,便是有些江湖人士亦是如此,”士子摇摇头,道:“吾已准备离开徐州了……” 杨弘道:“那军心如何?!乱成这样,太守呢?不管吗?!” “许太守不管,只要不杀人便不管,至于军心,”士子道:“多番有江湖义士混入其中,早无军纪可言……”说罢拱拱手,匆匆的走了。 杨弘心下正怪异,便信步走到了府衙前,却见有乡老送来诸多粮粟,以及财物,言是以充军用,一时也弄不清是百姓自发,还是府衙威逼,但人人脸上皆有忧色。 市集铁匠辅子却火热,打兵器者无数。 更兼之茶肆更是火热。 市井小儿口中却是令人啼笑皆非,十分哧笑的诗句,“温侯之女,凶如夜叉,脚踢张飞,拳镇徐州,三五大汉,并非敌手,问她何人,皆言是地狱恶人之首……” “……”杨弘听的心中微惊,更为狐疑不已。 走过一段,又且听到几个地痞在调笑说唱,“生在福窝是吕娴,左拥臧霸右张飞,不男不女戏貂婵,羡煞我等云游人,投错女胎甚可惜,何必不喜男来只喜女……” 杨弘听的心惊不已,手心竟是微微出了汗。 他加紧脚步,挑了路人打听温侯之女。 杨弘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前段时间关于温侯府上因貂婵之事,父女差点打死对方经过市井的渲染,早已经深入人心,到处传谈,因而路人们说的眉飞色舞,直把吕娴形容成一个比张飞还要五大三粗的夜叉,加之许多荒唐事,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直把杨弘说的惊骇失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2章 我爹是吕布82 自古以来男女有别,若为男子,这点事根本算不上事,说起来还会说是英雄本色或风流逸事,不是坏事,反而还能增添一些迷人值。然而这事放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这问题的性质就大了。 杨弘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愤怒和羞辱。 这样的一个女子,吕布竟然敢配给与明公之子!那股子绿意,便是他为袁术的谋臣,也是气的手直抖。世家之子,娶妻娶贤,可以容忍吕布之女丑,但绝不能是这个名声……丑还好,相敬如宾,另有美妾。可是这种绿色,谁能忍?! 接着便是庆幸,幸尔这婚已悔,否则……沦为笑柄的,岂不就是袁公路?! 因为这个问题太令人震惊,以至于杨弘竟忽视了混与其中的关于吕娴英勇的话,下意识的根深蒂固的世俗偏见而忽略过去了。 他一身冷汗的回到驿站,立即又派出身边人接着到处去打听吕娴的事迹。 待天色黑尽,众人都已回来了,一一向杨弘禀明。 “那女公子名声实在难听,徐州城早已人尽皆知,偏只有陈宫和吕布掩饰,差一点让小公子上了这吕布的当,若娶了这样的女子回去,引天下人笑!”一刺奸低声道:“先前,便已在府中喝酒戏吕布爱妾,更因此,与吕布大打出手,若非诸将阻拦,只怕她已……不过小人以为,吕布十分偏爱此女,如若不然,不会纵容至此,更可怕的是,军中都依她为小将军……” 杨弘脸色黑的难看,“天天在军中与男人厮混?!” “不错。”刺奸小心的继续道:“此女颇有吕布之风,军中都肯服她,她之能力也的确十分过人,只是怕是有些荤素不忌的特殊癖好!” 杨弘胸腔起伏,气的大骂,“简直闻所未闻!” 男女不忌,此等行径,简直是,简直是…… 身为士人,面对这种事,他也是骂不出市井中难听的话的,只能脸色难看,胸膛起伏不定,觉得袁术受了羞辱而已。 刺奸见他紧抿嘴唇,道:“此事还请长史务必回禀主公,切莫再提姻亲之事。此女名声,实为不堪!若配为小公子为妻,只怕沦为笑柄!” “这是自然!”杨弘冷笑道:“难怪陈宫支支吾吾,不肯说个分明。”原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多方一刺听,竟然真的如此。 杨弘只觉替袁术愤怒,半晌都恢复不了平静的脸色,只因此事太羞辱了,咬牙怒道,“吕家门风,可见一斑!便是勾栏荡妇,也不会如此不要脸!他日定助主公踏平此地,方解此恨!” 刺奸见他如此,便道:“听闻此女颇有军事才能!” “若退曹操,仅凭一女之智?!”杨弘讽刺的道。 愤怒是会让人失去客观理智的,杨弘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高顺走进张辽帐中,当下魏续,宋宪,成廉等人都在,高顺肃着一张脸,道:“严阵以待吗?!” 张辽道:“女公子输就输在身为女子之身上了……” 高顺听了,脸遮在阴影之中,道:“不要以雄雌论英雄,只要我等敬女公子,何拘男女之别!” “只是落到世人眼中的名声,太吃亏!”张辽沉声道:“他日若得淮南,我定讨回这一局!” “事办成了吗?!”高顺道。 “成了,只又怕袁术听之反怒,反倒怨来攻杀!”张辽道。 宋宪听了怒道:“何惧他之有!倘事急而反,末将等必先击袁术!” 魏续,成廉等人也道:“不错,惧他袁术作甚!我等徐州还怕他?!” “莫误大事,既已有牺牲,不要再多生事端,”高顺道,“明日还需多多掩饰一二。” 众将虽然不甘心,替吕娴难受,却都知郑重,一一应了。 饵都出了,难道还能不达成目的吗?!名声都污了,难道要功亏一篑吗?!若是如此,此番所为,到底是白作了。 一切所为不过是迷惑袁术,让他以为吕布还是原先的吕布,不来攻杀,只观战,也更让他不再提及姻亲之好,保住吕娴,不再多生事端。 此事如若操作不好,只恐袁术以吕布毁姻亲之约而来攻,实则是为了先消耗吕布的实力,而曹操又来攻杀,到时候刘备再在内部挑杀,而徐州内局又不稳,内外交困,无有外援,届时十分麻烦。 因此军中不得不慎重以待,多将努力。 以往的吕布是真的漂着的,可是吕娴稳了他们的心,如今的军营之中的诸将之心都沉沉的稳了下来。他们对吕布的脑力不抱希望,因而一旦认可了吕娴,便已有十分的信重和维护,还有依赖。那股依赖,是下对上的依赖,是战将对明主的依赖,是身对首脑的依赖…… 纵然如今的军营中刺奸也有许多,然而,诸将的心,却是稳稳的,从未有过这样稳重下来的时刻,与以往心境全然不同。 以往,不提也罢。 那吕布自己都浑浑噩噩,不知路在何方,他这么一摇晃,底下人哪一个不迷茫,生有二心?!一时又被他的才能迷惑住,想以他吕布之勇,何愁无有功业,然而…… 因此,吕娴近日虽不来军营,然她在军中的威望,很深。在诸将眼中,吕娴的存在,甚至是超越了性别因素,模糊了雌雄的存在。因为他们说起玩笑时,从不避讳提起女公子。言及而忘男女有别。 况且以吕娴治军之才,只短短一段时日,整个军营的士气都为之一新。战斗力也明显的提升,这样的手段,他们真的是心服口服。 帐外有兵士进来,郊外的事瞒不过高顺,高顺如今内乱治安,许汜为辅,内有治吏官曹豹,王楷等人,而貂婵治温侯内宅,高顺主领大事,几乎是张飞一去挑衅,就已报到他耳边来了。 高顺不听则已,一听也是紧紧的抿起了嘴唇,拳头深握。 少见有高顺如此愤恨的时候,诸将便道:“高将军,出了何事?!” “张飞那厮,又是寻女公子事了!”高顺道。他很少用厮,这样的话来形容旁人,他是极为稳重克制之人,此时竟也愤怒外显,可见他已是怒极! “什么?!”诸将大怒,腾的都站了起来,狂骂道:“环眼贼子!看我等去阻拦于他,将他斩于马下!趁我等不在,竟自去寻仇。如此输不起,还打什么仗!” “且慢!”高顺道。 诸将虽停了脚步,却依旧恼恨不堪,回首看着高顺。 “臧霸犹在,已是打退张飞,张飞如今已是回去了!”高顺道。 “岂能轻易饶他?!”诸将咬牙道,“他竟小看我徐州无人!” 高顺将事一一说了,他的语气平静至极,然而诸将先是恼,再是惊愕,然后皆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几乎要笑翻了大帐! “……”高顺特别无奈加无语。 “该!可恨没能看到张飞真穿上女装!若不然,羞也要羞死他!”诸将笑的肚子疼。 高顺头疼,道:“且去城上加强防备!女公子言及张飞二番受辱,以他的性子,必然要生事端,兼之早已经暗恨我等夺了徐州在前,如今只怕事在后面。正值袁术有使在此,恐有闪失!务必要保城。以防他偷袭城池生了乱子!” 诸将笑的脸色胀红,笑道:“是,末将等领命!只恐他来若是无功又去,便是三番受辱,那张飞不死,何人死之!哈哈哈……” 高顺听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怒张飞好,还是同情他好了。他现在深深的觉得,张飞真的完全不是女公子的对手,也许有一天不是死在战马上,而是死在吕娴的唾沫下。 诸将又笑又气,一时之间军营之中竟是哈哈哈狂笑声阵天。 高顺道:“得叫人去护佑女公子周全!” 曹性等人皆请缨道:“末将等皆去便是!那张飞若果真脸色难看打来了,末将等也必叫他三番受辱而去!” 宋宪,魏续等人也笑道:“且将末将等皆去吧。” 高顺道:“不可,还要招待使者,你们都不在,成何体统!” 诸将近日与高顺亲近了许多,便缠他道:“末将等先去看护一二,倘今晚那张飞不来,明日便回,来得及!” 高顺拗不过他们,只好道:“只是莫要嚷叫扰民!” 众将大喜,道:“是!” 说罢,竟是兴冲冲的像一阵风卷过狂龙一般席卷而去,牵了马便飞奔出军营往郊外去了。 张辽进来笑道:“这些野马,如今被纵的越发的野了!” 其实最近军营中的气氛极好,热烈,士气高昂,战意甚浓。 但为将者,要守军纪,然而若无大战及要事,便是稍微活泼一些,也是无恙的。若有大战,必要听令,否则立斩。为将者,最知分寸。 自有了吕娴的练兵之法后,兵列诸将皆稍微多了很多的灵活性,一集齐,分秒必至列队而战,然而一散,就真的跟野马一样,到处冲撞。 高顺也不约束,其实他现在明白,有些事情有好有坏,只要不误军事,其它的,随他们去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3章 我爹是吕布83 高顺便将张飞的事告知了。张辽的脸色有点肃然,道:“我料他必不会再去寻女公子,反倒要领兵前来徐州,当多防范才是!”张辽知张飞这个人最不会无的放矢,去寻吕娴的麻烦,就不止是为了寻吕娴的麻烦…… 高顺也深以为然,道:“虽是如此,依旧不放心,也甚惧张飞狗急跳墙,万一晚上去围杀女公子,大事不妙!” 张辽道:“张飞再勇,有曹性等诸将在,便是张飞领兵去,也未必占得了上锋。” 高顺点头。 “这刘备不死心呐,”张辽笑了笑道:“你有所不知,今日一迎回杨弘,便碰到刘关张三人了,你说巧不巧?!” 高顺也特别无语,他一向话少,便默然。 “刘备心下已是有些急了,我看他说的话,行的事,甚为防备主公与女公子,以往不曾防备至此,而今,竟比对袁术还要防范主公,所由者何,约已看出主公之大谋略!”张辽道:“张飞必还会再来!此人看似面粗,却心细如发,但为将者,都为主公所虑,有些时候,所谓莽行,却怕是经过深思熟虑!” 高顺起了身道:“明日你且与诸将陪主公会杨弘,我去点兵守城。” 张辽道:“我去告知公台,明日,可是公台的战场,有好戏看了!” 高顺匆匆的去点兵了。 张飞是一莽夫,可是,真的莽吗?!未必!便是受了辱,有了借口来攻城,所来者也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攻心,攻杨弘的心!坏吕布的事,趁刘备的心才是关键。 张辽轻哂一笑,便去寻陈宫不提。 且说张飞愤怒不已,一径回了小沛,也不多言,一回去便饮酒,又羞又愤又自觉受辱,竟是抱着酒瓮大声哭骂! 刘备和关羽实不放心他,回城后看到他这番,也是颇为无奈,关羽上前拉住张飞的胳膊道:“三弟何故如此?!白日饮酒,叫人笑话!刚刚三弟,实在叫大哥好生为难,竟差点误了大哥大事!” 张飞脸色一黑,将酒瓮一砸,大怒道:“什么大事?!那陈宫防我等三人如防贼一般,便是刚刚我不言语,那陈宫与张辽便能让我们三人接近杨弘那厮了吗?!” “三弟!”关羽脸色也黑了。 刘备叹气。 张飞酒气熏天的道:“我哥哥是天下至杰,然而备薄礼前去,不受礼遇也罢了,竟还被防备如此!岂有此理!那吕布,我岂能忍他?!我说错了吗?!他夺了徐州的帐未清算,他还敢自以居诸侯之首,天下人共笑之!哥哥莫愁,既要破袁吕同盟,易如反掌!且看我的!” 刘备吃了一惊,道:“三弟意欲何为!” 张飞拱手,推开关羽冲了出去,见张飞已是上马飞奔走了,关羽追之不及,一时之间也是郁闷交加,问了张飞身边兵士道:“张将军出了何事?!” 那兵士刚被张飞闷头没脸的鞭打了一顿,一时骇然,脸色青白交加,一一的说了。 关羽和刘备一听,也是面色难看。 关羽少不得让底下人安抚住这些兵士一通,众兵士早被吓破了胆,见有安抚和补偿,倒也相安无事的退出去了。 刘备抬首看天,道:“难怪三弟郁闷若斯!便是备,也觉受辱!” 前番败了一次是大意,这一次,却又是自取其辱,被吕娴戏之以女子之装而待之。刘备脸色羞愤,看天道:“老天老天,何故叫备受此屈辱!若此,备之志,何时能伸!” 刘备失态了。他这个人一向能忍,而且将志向藏在心里,从不肯轻易示之于人。 然而,接连受挫,刘备是真的丧气。 “兄长何故长叹?”关羽怕他气闷出病来,道:“前番陈登已破吕袁联姻,今次,自也能如此。那袁术若知吕娴之才能,必忌吕布若斯。” 刘备道:“一愁说不动杨弘,二愁便是说动了杨弘,杨弘说服袁术,袁术肯信?!那人空有一个好出身,偏偏见识实在短于人。三便是备要寻个与杨弘细谈的机会也没有,那杨弘眼光长在头顶上,前更有旧怨,又看不上备,我便去见,见不着,去请,也请不来。备之势,谁肯轻折于身而与我恳谈?!” 关羽道:“若此,难道袁吕便能联盟吗?!不可能的。袁术与吕布可都不是那等子能以大事为重的人。” 若真是联了盟,第一个倒霉的不是曹操,而是他刘备。 刘备道:“我料他们联盟的可能性不大,只恐吕布渐势大,而袁术意识不到,早晚,吕布将袁术与我共吞之!” 若以前刘备说这话,关羽不信。 然而想到吕娴,再兼之他去了徐州几趟,皆探听不得半点可靠的军情,关羽一时沉默了。 “更何况臧霸已经摆明了态度,三弟去寻她隙,臧霸挡于身前,已显臣服之态,心服只是早晚之事,一介小女子,能有让英雄轻折的本事,这样的人,凭着的不是无上的智谋和胸怀,又能是什么?!”刘备忧心道。这才是刘备真正的大患,真正恐惧的东西,他不知道吕娴的底细。根本不知道她肚子里还藏了什么东西。 关羽益发默然,臧霸此人,之前刘备示了多少好,给了些东西,东西虽不贵重,然,礼数周全,可他半点无有表示,反倒现在,仿佛被徐州黏住了似的,眼下更是有臣服之态,也难怪刘备焦虑。 “那吕娴治军的确很有一套!”关羽道:“羽探过口风,此女该说的大话说的坠地,可该说的策谋与军情,却是半分不漏。是个有嘴上功夫,心中也有大谋略的人。徐州之机要军情,只怕她绝不会示之于我等!” 刘备与袁术所想要探的,也正是徐州的军情。 就是因为什么也探不到,刘备也急的要命。 越是探不到底,便心里发虚,焦虑的晚上睡不着。 而吕娴呢,一个字不漏就算了,反倒在草庐里消磨时光,若不是胸有成竹还能是什么呢?! 这个吕娴太能沉得住气了。 檄文已发,而曹军来,顶多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而她并不急着调兵遣将,任用将才,反而只在草庐里发傻。这样的人,若不是胸有大略,她能这么的气定神闲,囊括天下,评点史上诸英雄豪杰?! 她不急吗?! 刘备如今是真的恨不得将吕娴视之为第一心腹大患了。 刘备心中发虚,一时又叫了诸谋臣前来议及怎么请杨弘说事,只恐请不到,只能派人去游说了。 根本无暇顾及自身未受礼遇之计较,刘备越发的愁身边无有一个真正的拥有大谋大略的谋臣。 如若有,必有对付吕娴之计,何苦于至此。 而靡家兄弟等人,虽有外交之策,内治之能,然,终少了些大谋大略。 如若再有一个公台,刘备何愁于到此。那陈宫事吕布,终究还是委屈了,若是在他手下,必重用之。 空有志向,空有武勇关张二将,却未有一个真正的指引,以至于到现在还在摸着石头过河,茫茫不知前路,心中惶然,骇惧,不足以与人道! 所以刘备才会对天而叹,既生英雄之志,何苦无能得以惊世之才辅佐。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得了谋臣良将,胁了天子占据许都以麾天下。眼睁睁的看着孙策继承孙坚之志,已然在江东起飞,壮大实力只是早晚之事。 又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有了吕娴,他自身就已有恐怖到变态的实力,而陈宫,高顺,张辽等……虽还未有扩大地盘,然而若是退曹一战成功,只怕…… 而他刘备呢,还在与袁术等人周旋,至今还被袁术看不起呢。 袁氏兄弟虽势大,出身极好,然而短视,又无心胸,刘备虽惧他们一时势大,然也知不可持久。所以虽愤他们轻于自身,然而也终究无法入心太久。 刘备现在很想将吕布击败!他要在此成势,吕布必要败死,否则…… 张飞回到军中,当下即点兵千人,执锐器,披战甲,备战马,准备一早便去徐州城! 便是一时夺不回徐州城,他也忍不下这口气。哪怕出不了气,然而,也必要坏一坏徐州的事。 呵,他必要逼的吕娴在于人前,叫杨弘知道吕布如今有了此女为依仗,志在天下,威慑袁术。总好过袁术以为吕布虽猛,却依旧还是那个无谋吕布…… 张飞却不知,吕布已不是那个吕布了,但袁术却依旧还是那个袁术。 当下,便搬了酒来,以壮众人之胆! 虽是愤恨羞恼之行,然未必其中就无谋! 且说杨弘气的一晚未睡,思来想去,但是此女再如何出色,也绝对不能娶回去! 娶妻如此,天下人笑! 袁氏一门是何等人家,能看得上吕布之女就已经是抬举吕布了,如今吕布又无门楣相配,根基浅薄,又无女子之才德为附庸锦上添花。杨弘已是打定主意不重提姻亲之事。 然而,心中依旧咽不下气,替袁术愤怒和委屈,还有一种被耍了的羞愤! 主辱臣死! 杨弘辗转反侧,打定主意虽不提姻亲之事,然而却不能叫吕布得势猖狂,必得压他一头! 第二日一早,陈宫便亲自来迎杨弘了,道:“长史,怠慢了,主公已亲备了酒席,还请长史速速入席!” 倒是像被接见一般的架势。 杨弘心中深恨吕布无信无义在前,如今竟又将自身摆到与袁术齐平的架势上,已然愤怒不堪!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4章 我爹是吕布84 他扫了一眼陈宫,先往前去了,竟也顾不上礼数客气。 反倒是陈宫面无异色,被碰了一鼻子灰,竟也不恼,反而礼数周到,忙趋身近前,仿佛没看到杨弘的脸色似的,笑道:“长史速请上马!” 做谋臣的人,若是只有脾气,可不成,还得要厚脸皮! 杨弘道:“此去军中?还是去温侯府上赴宴?!” 陈宫仿佛没看到他的冷脸似的,笑道:“去温侯府上,军中混乱,恐怠慢长史,失了袁吕两营的和气!” 杨弘冷冷的道:“带路!” 郊外,曹性等诸将守了一晚,却未见张飞至,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赶回城,却见臧霸又来了,大清早的,天还未全亮呢。 双方一遇上,一时有点讶然,随即宋宪哈哈大笑道:“宣高,昨日你很不赖!听闻把那张飞给斗的臊走了……” “……”臧霸。 魏续也笑道:“哈哈哈,那张飞羞恼之下,只恐连兵器也握的没准头了,焉能是宣高对手?!宣高啊……”说罢竟自来熟的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笑道:“你很好,很好,昨日多谢你维护女公子!” 众人大笑。 臧霸额上的青筋直跳,忍了忍,好歹没砍断他的手,只是侧了些身,将他的手给甩下去了。 魏续也不恼,他多来军营,现在也知道他的性子了,最是个不会多言多语的人,他便笑道:“待张飞再来,且看我等击退他,叫他敢趁我等不在,竟来难为女公子!” 宋宪大笑,道:“若再如此,那张飞得羞死!” “羞死无妨,只恐着了女装才是真个的四不像……”成廉也笑了道。 “啊?哪四不像?!”宋宪笑问道。 “不像男来不如女,不像战将也不像人……” “哈哈哈……” 臧霸听的嘴角抽搐,想了想没有反驳,只嫌他们咶噪。 吕娴出草庐了,众将却是瞬间一肃,齐齐立定拜道:“女公子,吾等要回城了。还请女公子小心,若有变故,即刻回城方好!” “无妨,有宣高在此,我定无事,你们不必担忧。”吕娴笑道:“只是回城若张飞果真去了,你们下场要战,切不可轻敌,张飞悍将,宣高尚不能赢,你们定要小心,切不可有闪失!” 诸将心中一暖,曹性道:“宣高可与张辽将军匹敌,吾等断不至于在战马上轻视他,女公子放心,我等定不会有失!” “失则不祥,赢方可,”宋宪一向油滑,会来事的多,属于心思灵巧多思之人,道:“那张飞虽悍勇,然我等却不要脸皮,在战场之上,齐上阵围攻,我等几人,不会输!” “……”臧霸掩了掩嘴角,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无语。 成廉笑道:“宋宪所言极是!在战阵之上,赢为首,至于脸皮,厚些倒也无妨!对张飞那环眼贼,倒也不必与他讲什么一对一的战术。” 吕娴笑道:“不错。你们且速回吧。我要你们切不可有一人闪失。现下曹兵未至,若我父先行折将,十分不祥。你们定要记下,不可鲁莽!” 诸将拱手道:“是。女公子且等消息!” 说罢皆牵了马先行离去了,上了马,很快消失在田梗上。 众人竟对张飞要来之事,十分不迟疑,仿佛吕娴所料断的事,一定会发生。 这样的信重。 “脸皮都不要了,想来必也能赢,若围攻还不能赢,既失脸面,又失心,又十分不祥。”臧霸道:“女公子就笃定他们必不会折于张飞矛下?!” 吕娴叫他进草庐入席跪坐,笑道:“一,我料张飞不会下死手,他没那么蠢笨,非正式之战,只会给下马威,却不会下杀手。二,经过一段时日的较量,他们也有长进,他们若与大悍将比,也许不能单打独斗,占不了优势,然,我与高叔父言及过,暗暗练及团战,兵也是,将,自然也是,想来也初见成效!趁此,倒也有个对敌的方式。” 臧霸深深的看着她,丝毫不避讳眼神。他觉得吕娴真的很有智慧。 他常去吕营,吕营中战将与兵士其实士气不低,而且战意高昂,好战之心极重。这是军气的一种渲染,从未有过的引导。 她给了练兵练阵练将之法与高顺,又设立了战将英雄榜,为的便是激这份士气与好战之心,然而同时又让他们多多迎战,也好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有团体合作。 “女公子是将张飞当成是磨刀石了?!”臧霸微微勾起嘴角,道:“一磨诸将,二磨吕奉先之心,三磨军心,一箭三雕,不,何止是三雕啊,磨的还有袁营……” 吕娴只笑不语。 臧霸花了很久才琢磨透一些东西,却依旧只确信自己看到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她的心中藏着宇宙万物,包容于内。 “女公子何以料到张飞必要到徐州寻隙生事?!”臧霸道。 “众所周知,张飞是莽人!这种性格是破局之人,投之于干柴堆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吕娴笑道:“张飞似莽非莽。刘备意欲破吕袁再结好,张飞焉能不知?!他此时闹事,一来激怒我父,杨弘见之他不成事,也许会另有所图,二来,一旦我父下城应战,先前与刘备把手盟誓之事,便作罢了,而本就脆弱的吕刘联盟,瞬间瓦解,说不定闹大,还能给了刘备立即投曹的借口,三来……” 吕娴并未言尽,只是却微微一笑。 臧霸道:“既知如此,女公子为何不急?!” 倘若张飞成功了,岂不是坏了事?! 原来昨日张飞一时激愤前来,她就已经料到了。 见吕娴不答,臧霸不甘心的道:“若刘备真的投了曹操,徐州危在旦夕。” 吕娴笑道:“若能借他一用,磨炼我父之心性,何惜一刘备联盟!” 臧霸浑身一震,竟然不自觉的肃正了身体,惊愕而浑身热血的看着她,目光渐渐浓烈而灼烈,亮的惊人。 “不然宣高以为我辅佐我父,该如何?!像个对孩子一样的哄着他,扶着他?!”吕娴笑道:“我可没那耐心,我会累。对我父我没有这等的心思,对城中军情,府衙之事,我也没有这等的心思,事无巨细的把在手内。” “宣高以为,一个人能制胜诸侯,最重要的是要凭借着什么?!”吕娴道:“倘若我父心志不坚,我便是神仙,也扶不上吕布上墙的,然而,我父心坚,能忍,动心韧性,我只需稍指引一下方向,一切才有可为!或是宣高以为,我父根本没有争霸的能力。” 臧霸想了想,显然内心是默认这样的,良久道:“果然,女公子心胸开阔,如此信重吕奉先!” “杨弘的宴席试探,周旋,而张飞的挑衅与陷阱,得要让我父去尝一尝人心险恶,去寻思这其中的套路,以后他就慢慢的懂了,我若时时提点,他怎么会有长进?!宣高,人的耳朵对旁人说的话,可能很快就忘,然而吃过的亏,就会深刻的多!吃了亏,再想起说过的话,他就记得住了!便是幼儿,放他去飞,吃了亏,才能成长,你说可是这个道理?!”吕娴笑道。 “女公子就不怕温侯将事搞砸了?!”臧霸道。 “搞砸了,我自会收拾残局,一个袁术,一个刘备,我尚不惧。最坏不过至此。”吕娴道:“趁战前,还能历练,得让我父知道人心与时局的不同,应对的不同。” “我不能怕我父败,输,就事无巨细的全看着他,盯着他,”吕娴道。 臧霸道:“看来女公子自信自己能同时胜刘备,袁术,更不惧曹操来攻?!” “唯一死耳,何惧之有?!”吕娴目光灼灼,道:“宣高以为,若要争霸,制胜于诸侯,凭借的难道只是战无不胜?!” “难道不是吗?!”臧霸沉声道,“女公子太自信了!” “我不是自信。”吕娴道:“我只是不惧一死!” 臧霸沉着眼看着她。 “若论勇力与胜局,我父从来没怎么败过,顶多无功而返。所以我父若要争最后之胜,凭借的不是每战必胜。”吕娴道:“而是,输得起!” 输得起?!臧霸瞪大了眼睛。 “天下人皆知温侯吕布是输不起之人,太有才,太有勇力,自负,狂妄,从不知败的结局残酷,”吕娴道:“一旦输了,必要自怨自艾,这样的毛病,是致命的!而宣高不知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之心性,千锤百炼,而胜我父万倍,这样的人,其势已成,而有双翅上天为飞龙,而我父便是团结了袁术,与刘备,便是真的一心,能保赢否?!能全然胜否?!输得起吗?!宣高不知曹操最善疑兵?!他若与我父对敌,只需一计,都无须连环计,只要攻了我父的心防,我父立即能全线溃败!而我父之心性,一旦输不起,马上就会被擒,战场之上,决断有多重要,时机有多重要,心态有多重要,一败,若能立即收拾心态,收拾兵马,破局逆转,又是何等重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5章 我爹是吕布85 “没有人能真正的保证每战必胜!”吕娴道:“我父亦是。我现在要教他的,便是忍耐之心性。他必须在与曹操决战之前,具备一个身为主帅最重要的品质!” 臧霸听的心中狂跳,手心发热,只觉热血一汨汨的涌了上来,道:“女公子以为,袁术与刘备皆不足惧?!而曹操才是大敌?!” “若与曹操胶着,其势其险,若被他寻到一隙,他能立即扭转时机,他有谋略,谋臣与良将无数,只需一个契机,立即就让我父于战场之上全线溃败。”吕娴道:“宣高不知道曹操的份量。这种份量,不是袁术与刘备能比的。袁术缺的与我父缺的东西一样,袁术缺谋略,而我父,既缺谋略又缺袁术之势。袁术尚不能保,必身死于诸侯之战中,而况我父,我又焉能将他护在手中,他并非稚儿。他得认识到敌人的强悍。而刘备,缺的是一双翅膀,尚未飞天,眼下并不足惧。” 臧霸听出她颇有几分论当今天下英雄之意,便道:“那袁绍呢?!” “袁绍?!”吕娴笑了笑,道:“其势虽大,大过曹操,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势力与实力,以及低估了汉室的重要性。明明有接天子的机会,却生生的放弃了。” “那女公子呢?!”臧霸道。 吕娴听出他的机锋了,笑道:“我与我父,有我无我父,事必败,有我父无我,事亦败。缺一不可,我与我父齐心,这天下,尚有一争之力!” “何必非要撬动曹操?!”臧霸道:“天下英雄,唯有曹操能入女公子眼乎?!” 吕娴笑道:“我的意图,并非曹操,而是天子!” “代替曹操?!”臧霸皱眉道。 “不,以此为名,是一道杠杆,能撬起整个中原的局势,”吕娴道:“只需退曹一战成名,我父之威,可立足天下问鼎中原,退则守一方,进则布控全局!” 臧霸胸腔之中竟然流动汨汨的热意来,道:“……原来如此!” “若有此志,宣高还觉得我应该护着我父,不让他吃点亏,输得起,立得定吗?!”吕娴道:“他从不是蹒跚学步的稚子,他的确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比起来差得远了,然而我父的实力也被严重低估了,宣高以为,他还输不起吗?!” “所以退曹之敌,才是女公子最最在意的,所立之策谋,是输得起之战略!”臧霸道。 “宣高亦知我,知军事,一个战略的至高之处,是一处溃败,不至于引起全线的溃败,是重中之重了。曹操何等人也,若被他寻到隙处,他能立定可扭转所有战局,对付他,需用十分心力,一败,不可全败。是重中之重。”吕娴笑嘻嘻的看着道:“宣高可想知道所有的,我的布局?!” 臧霸梗住了,看她这样引自己,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 然而,要他付出真心对吕布,臧霸冷了脸,不动声色,一声不吭了。 吕娴笑,知道他心动了。她却适可而止。 没关系,既舍不得饵,迟早会上钩的。 “他日宣高制控一方战线,若赢,天下人知,此是真正之义!”吕娴笑道。 臧霸好奇的要死,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制定了什么样的全局策略与战术。然而,他只能生生的忍着。 “看女公子如此悠闲,竟全然不急,也不调兵遣将,”臧霸生硬的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急什么?!”吕娴淡定的笑道,“再者说,陈宫心中还有迟疑,他怕我父不济事,已不敢全心依赖,此次,总得让他恢复七分的信心方好,还有战将,练兵,军备等,若不磨合好,到了战场上,再好的战略又有何用?!他们配合十分,我便是三分的谋略,也有意想不到的战果,我便是有奇谋,他们却不配合,相互扯后腿,发挥不了谋略之效果,又有何用?!” “所以,就将他们伙在军营中练上一练?!”臧霸道。 吕娴笑着将一把炒豆子放到茶杯里,道:“嗯,就如这豆子,一开始碰撞,可能会混乱,但是久了,各通心意,对彼此也有了了解和信任。那时再放出去,你猜会如何?!” “女公子也不怕起反效果,万一相互嫉贤妒能……”吕营中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才需要引导啊,战将榜便是,堂堂正正的争,凭着本事争,能力争上游,引人心服的上来,既能出头,又能得之下的战将钦敬,不好吗?!”吕娴道。 臧霸无言以对,看着她拿着杯子玩炒豆子,一时讷讷不能言,她以为是炒菜吗?!也不怕火候不对炒糊了…… “公台如今啊,才恢复到三成的信心,他的能力是不用说的,还得努力恢复到七分,能有对敌曹操谋士团的一战之力。”吕娴笑道:“他对我父太失望,对我却太依赖,一切策略还太早着呢,不着急调兵遣将……” 臧霸明白了。 她立足环宇,视野不仅在中原九州以上,连对人也是如此,像是局外人一般,不仅心有策谋能制敌,还能把握时机,历练人心。 仿佛中原九州,诸侯天下,史上豪杰,谋臣战将……都只是她杯子里的豆子。 臧霸看着笃定的她,一时闷的厉害。且看她会不会料事情发展如神。 就怕那吕奉先忘了她说过的话,一戟将张飞给杀了,到时候必然混乱,什么对曹联盟,什么退曹之战,全玩完…… 不对!臧霸警惕的看着她。心中狐疑不定,莫非,她心中另还有一盘棋不成?! 倘若这种事发生了,会如何?!吕布一怒之下杀了张飞,刘关二人必与之混战,最大的可能是吕布夺回小沛,然后呢,然后呢……先图袁术?! 怎么可能?!不,应该还有,莫非是嫁祸,杀使臣,让张飞背锅?!到底是什么呢?! 臧霸一向通透,他观察着吕娴的神色,发现她轻松的很,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轻松。一个人说的话是机锋,未出口说出来的,更是一种大机锋。相比于她所说的一,只怕她未说出口的九千九万九亿才是重点。 她,下了几盘棋?! 他不信她这么笃定,只是自恃吕布之勇,吕布之脑顶用?! 她定还有旁策,与预备。 徐州城内多少刺奸,而她却只清理了温侯府上的,城中与军中却未动。看这一带,他臧霸一个,刘备一个,袁术一个……她也未动。不是她不动,而是时机未到。 牵一发动全身。她定然明白,而她究竟是…… 臧霸想着想着,汗已先下来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臧霸恍然惊觉,自己早已经入了瓮了。 万一真混乱,他是逃不脱的。 被算计入局了。而且还是阳谋。 臧霸现在有点无奈昨日挡不过义勇之气,竟与张飞打了一架,这分明是已经站立了沟的一边,虽然他早已有心,然而现在惊觉,竟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女公子的心术,是何等的恐怖。她到底想做什么?! 借着张飞,若张飞真的败了,与琅琊一并吞了袁术吗?! 呵,也不怕撑死了吕布。 可是,臧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就是打消不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她杯子里的豆子,皆是她掌中之物,如同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她真的算到这种程度,岂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不管臧霸怎么想,反正宴席开始了。 吕布亲自出府将杨弘迎进了府,陈宫,张辽,以及从郊外回来的诸将作陪。 分宾主坐定,吕布坐在首席上。这原本也没什么错,然而,杨弘心里就是不舒服,说话便是带刺,道:“袁公路一片真心与温侯结盟,以与姻亲之好,为何温侯如此反复,反而夺回其女,又押送韩胤入许都?!本已有聘礼在前,盟约在后,而温侯却如此背盟,如此行径,天下何人能服?便是发了此等檄文,又有何人能信?!” 吕布讷讷,不能答。面有赧色。 杨弘是太生气了,因为昨晚一夜未曾好睡,脑子里全是这个女公子的事,原本没有责让的言语,如今也是借与此事而出了口,虽违了初衷,却并不悔,尤其是看到吕布这副神色,他料到吕布这个人,成不了事。 杨弘倨傲,连连冷笑,“温侯何故不能言?!” “布惭愧,才不能对。”吕布道:“不瞒长史,其实事发以后,布才觉懊悔,可是悔之晚矣,如今韩胤已被枭首,而吾女也亦归徐州,才知中了陈登父子的策谋,如今,若再提姻亲之事,布也没这个脸了……” 杨弘心中咯噔一声,生怕他再提姻亲之事,拉袁术上贼船抗曹的道理,便道:“也罢!不提也罢!只是袁公路促使我来,三番几次叮嘱,切莫责让温侯让温侯难堪,然而,弘难免有几分不忿,这才责问温侯,倒叫温侯难为了,姻亲既已断,再没有续之理。破境毕竟不能重圆!” 吕布忙点首道:“正是,正是,吾女不愿远嫁,吾妻又病了,更不舍远嫁,因而才出此下策,如此不继续正好,正好……” 于此事上善辩,反而更增怨隙。 此时退一步,显出心虚和懦弱无能,才是目的。此谓以退为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6章 我爹是吕布86 “……”杨弘见他诺诺理亏的样子,松了口气,道:“既然温侯也有此意,不如正式转聘为礼,姻亲之事,就此作罢,只当没有发生过,何如?!” 吕布求之不得,忙拱手道:“袁公路大义,怜惜我妻女不舍之情,实在令布感激不尽,他日若见公路,必定重谢。韩胤之事,是布理亏,他日与曹操对敌,定讨回来。必不叫袁公路脸上难堪!” 杨弘心中冷笑,却也着实是松了口气。这姻亲断了,当没这回事才好,若不然,此时联姻,被吕布拉上贼船,可就违了袁术的意图了。 陈宫巴不得一声,当下既送上聘礼书,两方亲手撕毁,便当没了这回事,一时之间,两方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陈宫与吕布对视一眼,陈宫便笑道:“多谢袁公路盛情,还送了粮草与礼前来,倒叫主公受之有愧,只是眼下,正是缺粮草马匹之时,便先受之了。待以后退了曹操,再重谢公路。” 大言不惭!竟然敢说这种大话,退曹?! “温侯既已发檄文,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袁公路与温侯共在此地,倘不能相互支应,便是让曹操趁了愿,此也是袁公路让弘送此来结交的深意。”杨弘道。 吕布叹道:“袁公路当真胸怀宽广也,布前番失信,公路竟然不恨,更是遣使备礼前来,晓以大义。布真是又惭愧又钦佩,布实不如公路多也!” “温侯何必谦虚!”杨弘道:“温侯英勇,自可匹敌曹操。这自不必言,只是弘却不知温侯怎么会突然立下此等之愿?!” 吕布道:“长史有所不知,布自诛了董卓,被凉州兵赶出洛阳以后,日夜浑噩,忆及天子如今处境,更为难受。一时激愤,便发了檄文!那曹操何人,当日不过是一无名之辈,却胁持天子,把握大权,而布所封所有皆是天子所与,却不能护佑天子左右,反倒要听曹操号令,看他脸色,布岂能从?!布定要击退曹操,他日迎立天子,方解怨恨!” 一时激愤?! 杨弘不信,他细细看了看吕布的脸色,却与往常并无异,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又去看陈宫,却见陈宫老神神在在的坐着,一言不发,颇觉古怪。 他便又去看诸将的脸色,发现诸将虽然人坐在这里,心思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十分无神的样子。 杨弘也是奇了怪了,吕营之中谋臣与战将都心不在焉,竟然还敢发檄文,凭借着什么勇气?! 可杨弘也并不是轻意就妄下决断的人,当下还是有些狐疑,道:“温侯有此志,是天子之幸,是汉室之幸。袁公路虽不能助之,然,也有心与些粮草,以襄助温侯成就大事。” 吕布果然大喜,道:“袁公路果然心胸极宽,不与布计较前番之事,布已甚感激他,公路却还要支应粮草,布若有公路援助些粮草马匹,定能退曹。” 他又笑着举起杯来,道:“多谢长史前来,更谢袁公路美意,他日若接得天子。我自与天子去洛阳,届时此地,依旧还是袁公路所辖,这里倒也自在,袁公路若要称帝,与天子也两相碍不着。” 这是什么浑话?! 吕布哈哈笑道:“届时灭了曹操,布助天子回洛阳,而公路自在淮南称霸为帝,两相碍不着,今日公路之美意,布定然记着,以后两不妨碍,共赏天下,多好?!哈哈哈……” 笑的跟个制杖一样。 杨弘有些看不上眼,却去看陈宫的脸色,发现他嘴角微勾,略微讽刺。主臣二人之间也没有那种和谐的气氛。杨弘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笑道:“没想到温侯有此壮志,若得成,他日为洛阳左右手,令人称羡!”洛阳早被烧为焦土,回个屁的洛阳! 吕布狂笑不已,十分轻狂神色。一时之间,又是歌舞,又是劝酒,竟是不说正事,只顾饮酒作乐。 杨弘见席上热闹,便暗暗的盯着陈宫的举动。 半晌,陈宫脸色晦暗的离了席。杨弘借故要出恭,跟了出来。 跟出来避开人,见陈宫在一假山之后对树轻叹呢,便道:“公台何故叹气?温侯有此之志,不正是公台所求?!” 陈宫脸色一黑,扭头欲走,道:“长史何故嘲我?!我为温侯谋,尔为袁术谋,既各为其主,何必说这话?!” 杨弘见他还要嘴硬,便笑道:“当日公台既有连结袁公路之心,而今难道就没了吗?!若是公台愿奔赴淮南,明公定在淮南翘首以盼!” 陈宫不言语。 杨弘见他神色,道:“当日公台为何要成就袁吕姻亲之好?!莫非真没有投效袁公路之意?!公台便是极力否认,弘也不信!” 陈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杨弘见他就是不说吕布不好,便心知他对吕布还有依恋,道:“奈何今日却不再主动提及连续姻亲之事了?!反倒主动撕毁了聘书?!” 陈宫不说吕布之女不好,反倒喃喃道:“既是自取灭亡,何必又拖上袁公路一行撞上死路?!” 说罢竟是自嘲一笑! 杨弘心中一动,道:“莫非温侯果真是一时激愤,才发了檄文?!” 陈宫黑着脸,丧气的不语。 杨弘道:“温侯真的疯了吗?!公台缘何不拦?!” “宫便是想拦,也得拦得住,”陈宫有点难过,道:“如今眼见温侯自寻死路,奈何却一无策谋!” “既是如此!为何不弃之而去?!”杨弘道。 陈宫不动,一副优柔的表情。 杨弘道:“弘写书与主公,主公定然欣悦而盼,与其将吕布与曹操寻死,何不如公台出面,将徐州献之袁公路,定然被重用,以公台之谋智,何惧不能用?!” 陈宫脸色一黑,甩袖便走,冷笑道:“我与你没甚话说!你竟想赚钱捅了温侯一刀,去投袁术吗?!你将我陈宫当成是什么样的小人?!哼,多说无益。” 杨弘忙拉住他,道:“温侯寻死,奈何公台还要以义相报?!公台之谋,在吕营不能用,为何不肯弃暗投明?!莫非眷恋那点子知遇之恩乎?!” 陈宫冷笑不已,道:“你少离间我与温侯!” 杨弘见他脸色冷冷,便道:“想当年温侯杀丁原投董卓,杀董卓又弃天子,这样的人,公台莫非下不了手?!” 陈宫大怒,道:“杨弘!你再不安好心,仔细回不去寿春!温侯便是再有无义之名,宫也不能如此对他!温侯可以无义,然宫不能无义。更担不起这背主之声名,你休害我!走开,有话自去席上说,休在此说!” 杨弘哪肯让他走,见有隙,还能忍得住才怪,便道:“也罢!草莽之寇才有投名状。以公台之才,去了袁营,必有用,也不必非要背主才投奔。公台既不舍背弃吕布而去,何不如弃了徐州也罢了,何苦在此自寻烦恼?!袁公路也并非要公台杀了吕布,献了徐州才纳公台于麾下。袁公路求贤若渴,若得公台,定欣喜不已,托之以重任。” 陈宫果然不走了,却也不吭气儿了。 “公台,”杨弘少不得一通劝说。 陈宫却面有不忍,道:“……你让我想一想。” “公台可千万要好好想一想,温侯与曹操相对有什么?!”杨弘道:“必败而死!” 陈宫果然颇为动容,哀恸道:“当日,是温侯一力用宫,宫便心知温侯必败,可也无法弃之而去,实在不忍!” 陈宫看着杨弘道:“吾知此大战,袁公路必不会相助温侯,不求助温侯,但求莫要助曹操。若是,杨长史能说动袁公路多多支应一二,宫他日定多助袁公路退曹,争于土地,皆献于袁公路。” 说罢,喃喃道:“温侯虽不听宫言,然而,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侯寻死,哪怕陪着败死,也不会于此绝境弃之而去。” 杨弘一时轻吕布之无脑,又叹陈宫之迂忠,又惜他之才,便劝道:“公台对温侯,真是无话可说。”好的无话可说。而计不能听从,更是无话可从。 陈宫道:“宫知要说动袁公路,口唇必无用处,所以宫愿意许以土地之利。敢问长史,若是曹操杀了温侯,徐州可能落得袁公路之手?!” 杨弘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宫。 “袁公路若倾心一助温侯,只要温侯能保一性命,宫愿意献徐州城与袁公路,以献诚意,所换者,不过是保温侯一脉,以求有一席立足之地罢了……”陈宫道。 杨弘动了动唇,心动的竟说不出话来,心砰砰直跳。 陈宫心下暗想,女公子所言不错,这世间的利,唯有土地无往不利! 杨弘心中剧烈挣扎着,权衡着利弊,一时之间怔怔然的看着陈宫。 陈宫道:“曹兵来,温侯若败死,徐州只会被曹操纳入麾下,然而,若袁公路在绝境之中襄助一二,只要退了曹兵,哪怕到时两败俱伤亦好过败死,宫只要全了主臣之义,不负温侯知遇之恩,便能去了。当年,弃曹时,也未曾伤曹半分,如今弃吕,也要保全温侯的性命,方不负主臣一场,若不然,宫这一生,便违背了一生的信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7章 我爹是吕布87 杨弘心动的几乎要狂跳起来,徐州城,是徐州城啊…… 多番求之不得,如今却,却……这难道是多亏了温侯出昏招吗?! 别说袁术听到会心动,便是杨弘听到也是心动的要死了,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拼命的辩别着陈宫可有诈。 陈宫难受不已,眼中发红,道:“让宫杀吕布而去投袁术,死也不能。弃如此发昏的吕布而去,宫也不能,吕布虽无谋,然真心实意,宫念及旧情,无法弃之,实为不忍。然,以徐州实力,恐难以抵挡曹兵前来……宫近日,真是夜不能宿下……” “如今,连姻亲也不能保,唯一所求者,只是保得吕布一条命,他日若袁公路能给与一位与温侯栖身,宫愿献徐州城与袁公路,吕布虽无谋,然勇无敌,还望袁公路能用之,纳入麾下,有一立足地,宫便无所求了……”陈宫道。 吕布?!呵,若真是这种情况,必杀之。 只是,陈宫不能不要,徐州不能不要! 杨弘道:“公台所言是真?!” 陈宫闭眼叹气,眼神灰暗,道:“真心实意,何故多问?!只是劝杨长史,倘若袁公路到时趁火打劫,宫便尽己所有智,也不会让袁公路讨到便宜。公路若不能容吕布,便是不能容宫,徐州城,宫便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交于!” 杨弘倒有点佩服他的义气了,道:“公台言重了,公台真心,弘岂会多想?!” 他正欲多说几句,以暖陈宫的心,再试探一二。却只听外面喧闹起来,有兵士进来报道:“张飞带兵杀到城南门,叫嚷要主公和女公子出去迎战!” 杨弘略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这又是哪一出,去看陈宫,却见陈宫头疼的喃喃道:“……又来了!” “又来是何意?!”杨弘道。 陈宫烦不胜烦,道:“女公子与张飞有隙,这张飞早不来晚不来,所图者,不过是为了徐州和使者罢了。” 杨弘自都听在心中,却道:“既来滋事要战,何不前去一观!” 陈宫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他一并往宴席上回走。 杨弘细细观他,发现他人品过硬,从不言及女公子不好之事,更不提及吕布之无脑。这个人,虽然对吕布不满,却从不在外人面前说他坏话,可见,他对吕布是真的忠心。人品更见一斑。 而这样的人,会诈自己吗?! 谋臣之意,不好说。 杨弘虽心动,却理智,不能现下就下判断,打算看看这形势再说。若是演的戏诈他,必然也会有诸多破绽。 还未回到宴上,却听到吕布怒极大骂的声音道:“这环眼的贼子!竟又来叫战,我吕布岂惧他不成?!”说罢便命人要戟,要去战那张飞。 陈宫面色一变,忙进去拉住吕布道:“主公不可!若是张飞有闪失,主公前番与刘备之盟便全毁了,还怎么抗曹操?失去刘备助力是小,万一他去投曹来谋我,主公必失!万不可去!” 吕布将他挥开,怒道:“什么破盟,我吕布稀罕他个屁,前番他夺我马匹,我听了公台的,未曾与他一番见识,如今,他已经叫骂到城上了,我还不战,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吕布就没有这样窝囊的时候!” 陈宫大急,还欲再拦。 杨弘都看在眼里,心道如此匹夫之勇,真是不忍直视。 “主公!”陈宫道:“万万不可啊!” “就不能听公台的,当缩头乌龟不成?!”吕布冷笑一声道:“前番你要我杀刘备,如今又叫我忍那环眼贼?!是何道理?!公台,你之智谋,也是反反复复。”说罢竟不听往外就走。 陈宫急的脸色胀红,怒极追道:“此一时彼一时,主公不可与张飞战!激怒刘备有何用?!” 吕布竟不肯听他的,只招呼诸将一起去南城门。 诸将也不理会陈宫,只笑嘻嘻的毫无军纪道:“那张飞本就是女公子的手下败将,何必劳主公去战他?!且看末将等人出城门与他一战,取来他的首级给主公下酒……哈哈哈!” 说罢,竟呼啸一并去了。 将使者忘在后面。 杨弘见了,竟是哭笑不得,见陈宫叫马急追,便也叫人牵来马,匆匆的跟上了。 那吕布早已经没了影,两人堪堪追到城墙边,下了马上了城墙,却只见张飞正在破口大骂,他持着矛,立于马上,身后有千余人! “匹夫吕布!诈夺我徐州!且将我哥哥的徐州还回来!”张飞怒喝道:“说什么与我哥哥盟誓退曹后再还?!呵,你这无认匹夫说的话,何人能信?!” 杨弘刚上城墙,没头没尾的便是听到这么一句,入了心。 小小一个徐州城,曹操想要,刘备要抢,而主公必然也是恨不得早早纳入麾下的。 差点忘了,这徐州是吕布从刘备手上夺去的,那刘备岂能甘心!? 杨弘微眯了眯眼睛,趁此机会,倒不如破了吕刘联盟,也省得往后这刘备坏了主公的大事! 说罢便从上往城下看,细细观忖。 吕布不听则已,一听便要持戟既刻点兵下城一战张飞,当下一面要点兵,一面怒喝道:“环眼的贼!你休跑,待我点兵下去一战,叫你嘴不肯饶人!” 一面又不解气的道:“我便是夺了徐州,刘备尚没有指责,你是何人!?敢到我城下来破口大骂!岂有此理!今日我且替刘使君教训教训你这只有嘴上功夫,没有真本事的匹夫!” 说罢便立即要点了兵将下城! 陈宫苦劝不住,急的脸色都胀红了,急切的道:“将军息怒?!切莫与此莽夫计较方好!” 吕布哪肯听他的,冷笑道:“都骂到城下来了,难不成我吕布还忍他不成?!哼,若天下英雄知道,少不得都以为我吕布怕了这匹夫!你听听他骂的,左一个无义匹夫,右一个三姓家奴,我吕布还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檄文已发,如今曹操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因此人与刘备失盟,以后谁助主公退曹?!”陈宫急的要跳脚道。 吕布哈哈大笑,道:“袁公路有使在此,怎么无人相助于布?!” 杨弘看吕布如此无脑,心中越发好笑,道:“正是如此,温侯若有袁公路相助,哪里用得上那刘备?!此贼在此城下破口大骂,若且忍他,以后谁人都能来城下叫骂,人人都能欺到头上来,温侯颜面何存?!既已在城下叫骂,何故还要忍他?!” 陈宫面有愠色,怒极骂道:“杨弘,你休激怒温侯!火上浇油,是何意?!” 杨弘倒怕坏了事,便住了口,只道:“此贼在城下,吾也是替温侯难堪受此之辱,一时没掩住口,倒是失仪了!”说罢便退守一旁,看着陈宫急赤白脸的劝阻温侯,却是怎么也劝不住。那头猛虎,如此莽直,这陈宫也是累极了。 想到,竟是有些不屑和轻蔑。这样的吕布,呵呵…… 吕布气的要即刻下城,幸得诸将拦住,与陈宫合力将他给拖了回来。 杨弘看到张辽在侧,动也不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免惊讶,他看了看吕布,再看看张辽,莫非张辽与吕布离了心?! 他微勾嘴角,觉得眼前此景,越发的有趣了。 历来战将,也是有气节的,只恐张辽如今未必看得上吕布这番作态了。 “吕布!你下来!无义无礼之徒,是怕了吗?!下来一战!”张飞怒骂,其声如雷吼一般,道:“三姓家奴,惧天下众口,不敢战乎!下来!” 吕布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原先是装的,可是听张飞一直在骂,便是装的,此时也已积蓄了九分的大怒了。原本,他就不是一个能忍得住,又得沉得住气的人。 隐隐的手上的青筋直突,握戟的手握的极紧,脸色奇黑,死死的盯着城下的张飞,已有巨大的杀意。 高顺最是知吕布,上前伸手握住了吕布握戟的手腕,略微用了些力,见吕布看过来,高顺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很明显,杀张飞解气事小,然而,破吕袁联盟事大。所谓联盟,根本意不在共抗曹,而是不能给刘备以先义,以名,以及投曹的借口。况且还有袁营使臣在此…… 吕布最近长进了不少,纵然他心下怒不堪,却也知今日之局,是所有人合力所谋,他不能因为要解气而破坏了所有,坏了大事! 他死死的盯着张飞,心中却是默默的开始数着数。 一开始听着张飞怒骂,是真的忍不住要杀之后快,然后当他数到一百,重头再数的时候,张飞的骂声竟在心中渐渐远去了。 他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跳脱出了眼下,隔着空气看着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吗?! 尽管今天有三分怒是装出来的,可是此情此景又是何等的相似。 看着声嘶力竭,拼命阻拦的陈宫,看着默守一旁,有点难堪的张辽,一副有此主公有辱的样子,还有高顺,默守在侧,想要拦阻他的担忧。何其相似…… 他,吕布,以前的确是不可事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8章 我爹是吕布88 吕布莫名开始反省。这是一种从里到外,上了一种心境的感觉。 奇妙的要命! 如娴儿所说,怒,的确是大忌讳!但为将者,若只顾一时之怒,战将与谋臣离心。 不顾大局,拖累众人,身死是事,害人事大啊。 大丈夫当有大担当,他不该毁了众人的心血,况且他身后还肩挑着整个徐州城。他不能顾前不顾后。 吕布竟在此有了心境的顿悟和微妙提升。 他还是想杀张飞,这厮破嘴,实在可恨!然而,却不能这样杀之。以后战场上,有的是机会。 人这一生,有爱有憎,有偏爱有偏见,然,最难的始终都是认清自己,直面自己的缺陷更难。 当吕布真正的悟到这种心境,以一种局外的角度去自省自身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曹豹,王楷,还有府衙诸人皆上了城墙来了,观看张飞骂城。 而许汜也因为听到张飞来攻南门更是一惊,忙忙的也上了城墙。 此事若处置不好,马上就会有一场爆乱大战。甚至能与刘备撕破脸皮,甚或之与小沛攻伐,然后所有的布局全毁于一旦! 许汜一想到陈登那厮,只恐听到此事不知道有多兴灾乐祸,忙抹了把汗凑到吕布身前去,又见吕布握着戟在忍着怒火,道:“主公!忍一时之辱,舒一时之恶气,只看自己选,主公!忍一时之辱,韩信成就万世美名,而舒一时恶气,而成就江湖之义,这只是匹夫之勇啊,主公,还望明鉴!且忍他一时又有何妨?!” 那边王楷也道:“朝信胯下尚可受辱,主公之勇,何输韩信?!不如放开肚量,且忍他一时又有何妨?!” 吕布回过神来,冷冷瞪着他们二人,道:“你们说的好听!你们士人倒从不忍耐,还如此相轻,倒叫我来忍!” 许汜与王楷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忍直视。 底下张飞看到曹豹,大怒道:“曹豹你下来一战!当日鞭你一顿,你便与吕布合谋夺了我哥哥的徐州,今日我且鞭你一死!以解当日之恨!” 曹豹本就有点怕张飞,如今他这一叫,脸色都骇白了,便只站着不动,佯做镇定。 “偌大一个徐州,无人敢战吗?!”张飞呵呵冷笑,道:“怪道只叫一个女公子战飞,原来这徐州城的男儿都不顶用,你们若是不敢战,且叫吕娴下来,今日飞定不饶她!” 城上诸人脸色都不太好,成廉等人都已是大怒,见吕布耐不住,道:“这厮太嚣张,主公且不必亲自下去,杀鸡焉用牛刀,大材何需用到此等人身上?!且叫我等去与他迎战便好!” 陈宫也道:“不错,主公若战张飞,倒叫世人笑温侯吕布大材小用。” 吕布沉吟一声,道:“也好,叫他们下去一战。别丢我的脸!” 成廉等诸将应了,道:“是,主公且可在城上一观!” 说罢便火急的点齐了兵马开了南城门下去了。 张飞一见诸将都下来了,一时冷笑道:“吕布,你不敢下来,却只叫这些无名之辈前来应付我?!高顺呢,张辽呢?!下来一战!” 高顺沉着眼眸,冷冷的盯着张飞,却稳重如山,只守在吕布身侧。 而张辽却扭开了头。 杨弘对这些都看在眼里。 张飞大笑道:“张文远,想你亦是不输飞之悍将,却屈就于这吕姓匹夫之下?!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也不为天下人笑!” 张辽低下了头,面有羞赧,不能答,讪讪良久! 杨弘嘴角微勾出一抹笑意来,以吕布这等的心术,只恐底下战将都不服。 以张辽的胆色与本事,若无仁义施之,他岂能附心?如今,他已以事吕布为耻,他日若得徐州,这张辽必定能收之麾下。 想罢便又眼馋的看向高顺,发觉他却候在吕布身侧,忠心耿耿的模样。 这个人,却真对吕布忠心。可惜了,以后杀之,甚为可惜大才。 成廉,魏续,宋宪三人摆开阵势,将张飞围在中间。 “徐州无人敢战乎?!吕布怯战,吕娴不敢战,哈,只用尔等无名之辈与飞战!可笑至极,且看飞几个回合,取你们首级当下酒菜!”张飞拍马举矛便来刺。 三人合力摆开阵势,举着兵刃,齐力去架张飞的矛,不愧是张飞,二人合力,才堪堪将他的矛给架退,张飞力勇,震的三人虎口发麻。 当下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魏续与成廉防守张飞,而宋宪则寻隙破他下盘,意欲寻隙去刺他马或下盘,但他并未妄动,一面寻着时机,一面乱他的心,冷笑道:“吾等是无名小卒不错,然你张飞也不过是个匹夫罢了!我等主公与女公子是何人?!岂会与你对战?!我等三人战你,倒算看得起你了!” 宋宪的声音很小,不足以让城上的人听到,然而他却得意的刺激张飞道:“手下败将,早败于女公子手之人,也敢叫嚣让女公子战你?哼,你有何脸面?!拼着你脸大吗?!我看你就是个脸皮厚的,非得穿上女装让天下人笑,你才能闭上你的臭嘴!” 张飞大怒,挑退魏续与成廉,举矛转马便来刺宋宪,宋宪便躲他,后魏续与成廉忙拍马急追,一时三人缠斗不休,绕在一起,如同乱麻。 曹性怕三人有失,急到高顺身侧来,道:“高将军!” 未尽之意,高顺岂能不知?! 今日,张飞不能死,而底下三员将领也不能死。否则,这个局的牌就完了。以往所作功力,全毁于一旦。 张飞死了,吕刘完蛋,还要打一仗,刘备必反咬吕布。 若是三人有失,吕布颜面尽失,大战未至,而先损兵折将,不祥之兆! 所以此战,要控制在一个局面以内! 高顺颔首,道:“去取我的弓来!” 曹性忙亲自去了,取了弓箭递到高顺手上,高顺拉满弓,搭上箭,直指着城下,以备不测! 高顺极度专注,头也不回的道:“主公,区区张飞,三人勉力可为战,纵有失,亦有顺为远应,必不有失!何劳主公亲自下场?主公且看着便是!必败走张飞,叫他颜面尽失!” 吕布听了,点了点头。 曹性心下颇有些紧张,就怕有什么意外,他故作轻松的道:“若事事劳主公,要末将等作甚!冲锋陷阵等事,交由末将等便可,这张飞,也不过如此,无须主公亲自下场!” 吕布听了,也是自负一笑,道:“说的也是!布何惧他?不过是气他胡乱说嘴罢了!若有朝一日能将他斩于马下,定要割了这厮的嘴巴,叫他下辈子当个哑巴,省得再如此咶噪。这个环眼的贼子,瞧他瞪起人来,招子比铜铃还大!哼。” 曹豹见底下三人战住了张飞,略松了一口气,凑近上前来道:“主公,徐州一事,张飞恨豹,还劳主公以后护佑一二。徐州若到他手中,这厮必杀吾。” “放心,有布在,丈人不必骇怕!”吕布道:“迟早一天,我为丈人报仇。” 曹豹笑了笑,心下已然有了依靠。 他轻轻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杨弘,不语。 曹豹并不傻,见到此景,也能猜出个什么来。 袁术在,偏张飞带兵来攻。 所有的巧合,有些根本就不算巧合。 这张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张飞此时已然赫然大怒,见宋宪一提女装之事,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便缠着宋宪不放,矛矛都要往宋宪心窝里刺。 宋宪倏然一惊,原以为必败伤于张飞,成廉却与他配合无间,拿大刀横横一削。 铿的一声,张飞马微退二步。 宋宪见此机遇难得,拿着股剑狠狠的往张飞下盘刺去,“长舌匹夫!且受我一死!” 张飞急躲不得,只用矛堪堪的的躲了一回,然而顾此失彼,顾了上盘,下盘险些被宋宪给刺到,然而还是挂了彩,见了血,更兼之马腹被扎到,一时发起狂来,倒不受他控制,张飞一惊之下,忙勒住马缰,狼狈不已的才堪堪稳住了马,然而马受了惊,却还是带着他回到了自己阵营之中,张飞跳将下来,将它狠狠按住,后面副将忙将自己的马再与了张飞…… 他只恐张飞有失,刘使君必怒,一时急道:“张将军,不若先退,他们人多势众,恐不能敌!” 张飞哪里肯,骑上了马也不理会,径自又去寻宋宪了,只死死缠着他,“三人击我,呵,即便胜之也不武!无名小卒,歪缠偷袭算什么本事?!” 宋宪冷笑,道:“君忘之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乎?!也好意思说我们三人!哼,只准你们三兄弟战我主公,却不准我等无名三人战你张飞,用女公子的话说,你这个人,就是双标,你哥哥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我们主公做什么都是错的不成?!” 宋宪一面抵挡,一面大骂张飞,冷声道:“那刘备不过是个只会哭的匹夫,假仁假义,你倒将他捧手里,你捧便捧,何苦踩我等主公?!张飞,你也是个混帐!赢不了女公子,倒来骂城,呵,狗杀才,且看我等怎么败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89章 我爹是吕布89 看宋宪一副不耻的脸色,再加上他轻蔑十足的表情,张飞大怒,俨然一副要刺死他才肯干休的架势。 宋宪忍不住低声骂,然而,他体力不支,如今被张飞死咬不放,哪里还能耐得住,喘气如牛,曝汗如雨,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张飞的战斗力的确是极强。 宋宪一个不留神,险些被他刺中护身镜,以他兵器的重量,完全能刺穿护心镜将他刺穿。他看着张飞眼中的狠劲,心下却是不愤冷笑,明明是女公子手下败将,明明三英战吕布也未曾赢,如今倒双标起来,只准他骂吕布,不准别人骂刘备,真是可笑至极。 张飞显然是被激怒了,一副不搞死宋宪不罢休的架势,他真怒要杀人的时候,凶煞如血眼,眼眶几欲裂,咬着牙,却一言不发,只拼命的要刺穿宋宪。 三个人终究还不是张飞的对手,张飞动真怒,来真格的时候,三个人明显吃力了,虽然配合无间,然而力有不逮,体力与力气与张飞终究不是一个等级的,一时之间手发麻,竟然力气和速度根不上脑子了。 人的力气一旦迟钝,纵然脑子反应过来,速度也会放缓,这在说时迟那时快的战场之上是致命的。 “无名小卒,看死!”张飞大喝一声,往宋宪的脖颈之上狠狠的刺去。 宋宪出了一头的汗,此时已无法言语了,舌头都钝了,只觉血液汨汨的在血管里窜动,那是一种临死之前的恐惧,还有清晰的仿佛慢动作的事情,那种感觉,仿佛在离世之前的觉悟一般,此时他连用兵器抵挡也有些无力。 魏续与成廉为之大惊,阻挡不及,脸色也微微白了。 身而为将,死是宿命,然而,若是死在此处,身死是小,毁去所有谋算事大,所有的一切人的努力,全白费,这让他们惊惧骇怕! 而城墙上曹性也已是瞪大了眼眸,急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城墙上,此时欲下马去援,已是来不及! 便是连吕布也心知,倘若有失,他与刘备必要翻脸。攻临城下,受死大辱,便是再有谋略,亦不能忍。 眼看所有筹算,既将有变,忽听一声破空之声,噌的一声,缓解了城上城下人的焦虑。 锵! 正着张飞持矛的手臂侧位撞击到矛上,发生尖锐的铁器碰撞的声音,此时仿佛放缓,十分尖锐悦耳,然而传到宋宪耳中却觉颇为感怀,险些一命呜呼,他立即退开,将马退离张飞三丈远,心犹惊魂未定! 张飞力气很大,便是一箭而来,也一力阻之,虽虎口发麻,手微抖,却也没有被射下兵器。 “张飞!欺我徐州无人乎!?”高顺眼神冷冷,又搭起一箭,怒道:“一箭为警告,你若再敢在城下放肆!吾定二箭取尔性命,再夺小沛,你死事小,只恐刘使君与关将军伤心,若鸡蛋碰石头,他们二人未必能讨得了好!我徐州城,有吾与主公合力死战刘使君与关将军若何?!还请恢复些理智,莫要再死缠,否则双方都后果承受不起!” 张飞本是大恨,一听此言,汗已然滑下额头,思及来意,陡然忆起他并非是为杀人将事情弄糟而来,都怪这个宋宪非要激怒他,自寻死路,差点将事情迫到无可挽回之余地中去! 然他犹自嘴硬,道:“高顺,你休以为我小沛非你敌手!” 高顺冷静至极,却道出客观事实,道:“你与刘使君,关将军义结桃园,你若死在此处,不必我徐州发兵击小沛,他们二人也必会领兵来围徐州,吾与主公只需守株待兔便能结果了他们二人,你若死,便是结下死仇,你以为,我徐州会放过刘使君与关将军生机,以成后患?!” 张飞一听已是骇然,心中惊疑不定! “你无礼背盟在前,我徐州攻杀刘使君与关将军在后,便是天下人亦不敢说主公有失义之处,而张将军只恃自己之气恼,而毁刘使君之雄心宏图,此可谓义乎?!”高顺冷冷道。 张飞哑声不能言,静立当场,竟一言不能发。是啊,自己若死在此处,便是结了死仇,大哥与二哥来攻,吕布与高顺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会留后患成死仇。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等着他犯错一般! 汗,沿着额上一径而下。他甚至觉得,这是吕娴的诡计。 别说张飞了,便是杨弘此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刘备死,小沛归结徐州,吕布还壮大了实力,怎么也不吃亏…… 杨弘忌惮的看了一眼高顺。此人于此之中还能冷静分析出局势之优劣。却能忍着一时之气,而顾及盟约。哪怕眼前有利,他也愿意不惜被张飞欺到城下,也要顾及大事,这样的人在吕布身侧,难怪吕布一直不败。 这个高顺,好生了得! 气氛僵持住了,城下十分凝滞,张飞似有不甘,不说话,也不退兵。 显然是咽不下那口气。 陈宫立了旗,宋宪,成廉与魏续三人死死的盯了一眼张飞,咬着牙深恨不已,却还是道:“走,先回城!” 以后还有再讨教的机会! 实力不济,以后还要加紧多备实力。 这张飞,他们记住了。 城门大开,三人带着兵马火速的进了南城门! 城门却未再阖上,似乎在等着张飞到底是进是退。 然而此时的张飞看着那城门,仿佛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可吞噬一切的虎口。 张飞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更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后果的人。 他虽恨吕布恨的不得了,然而,却也知道时机不对,便一定要承担不能承受的后果。 哪怕城门开着,他也不能真的不顾一切冲进去。 哪怕徐州城像个诱饵,他是如此强烈的希望能将徐州再夺回来。他也不能将刘备陷于险境。 张飞恨恨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吕布,今日之事,便是他退了兵,恐也无法善了,怨恨已更积深,他日此地,袁术,刘备,吕布,只能活一个。 张飞没有进城门,只是也不甘心撤退,盯着城上不甘心的道:“吕娴呢?!叫他出来一战!” 他不理会高顺,却死缠吕娴。他没忘了来的初衷,咬牙道:“上次输于她之手,是我大意,而今,且叫她出来一战,我必不会再输!” 高顺微沉了眼,这张飞,非咬着吕娴不放,就是为了让袁术重视吕娴。呵,岂能如他的意?! 而吕布不听则已,一听已是狂怒,忽而长臂一捞将弓箭从高顺手上抢掠而来,搭上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城下射去,道:“匹夫!还敢一战再战!你且休走,待我披挂下城与你一战!今日叫你变成死人,看你还敢与我女纠缠!就是你这匹夫,毁了我儿的名声!” “徐州府何人不知温侯府女公子是个夜叉,有个屁名声!”张飞早有防备,躲过箭去。然吕布臂力过人,那箭蹭的擦过张飞的手,划出一道血痕,直入地三尺,只留尾羽在外。 张飞手微吃痛,微出汗,他虽知道吕布未下死手,然而他躲也不及,险些真被吕布将持矛之手射个对穿。 吕布作势要下城,一副吃人的面相。 高顺见他这下是真的动了怒,唯恐再叫他忍下去,吕布反会更怒,吕布能忍到现在,估计已经到极限了,便忙道:“将军,顺且去寻人唤刘备来领张飞回去,将军何必与此莽人计较!便是有怒,也该朝着刘备发才是!张飞莽行,主公何不质问刘备,叫刘备吃了亏,弯了腰,岂不比打杀张飞一通更痛快?!” 吕布一听,还真的停住了脚,道:“说的也是,打骂张飞一通,我不解气!然,若是叫刘备吃亏,十倍于打张飞出气!且速去寻刘备来领这环眼的坏贼回去!” 杨弘虽也不欲张飞真的给了由头让吕布师出有名去攻小沛,然而看高顺三言两言竟真劝住了吕布,便疑惑的问陈宫道:“温侯不听尔言,奈何听高将军?!” 陈宫无奈不已,面色落寞而无奈,道:“高将军,是女公子叔父。自与宫不同。” 杨弘愕然,道:“任人唯亲?!吕布如此偏爱其女,又是非不分,不知忠奸,不听公台之言,公台还能忠乎?!” 陈宫紧抿嘴唇,十分复杂的表情,却一言不发。 杨弘此时已然信了三分,见张辽也是一副靠边站的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看着吕布的背影,忽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听高顺的话,然而,吕布依旧还是那个吕布,并没什么长进。 杨弘心中不以为然,然而此时却对温侯女公子上了些心。 这出于直觉,更出于理智的分析。自来徐州,到处都是吕娴的事,是是非非,杨弘若不弄个究竟,他也不放心! 吕布与高顺刚立定,只见城下有两骑前来,刘备满头是汗,急的要命,以为张飞真的要与吕布大战,恐坏大事,忙急吼吼的道:“温侯手下留人!” “……”吕布听的嘴角一抽,叫他手下留人,弄的好像张飞马上就死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张飞真的半死不残了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0章 我爹是吕布90 吕布以前是悟不出话里的机锋的,然而现在他却摸索出一点味道来,刘备这样喊,仿佛他吕布理亏一般,难道不是张飞先来挑事的吗?!这是想要他吃闷亏还要背锅?! 吕布真是又气又笑又无语,冷冷的盯着城下的刘备,恨不得一把将他捏过来捞住,然后团一团,拧成毛巾状,再狠狠摔打一顿!估计还不能解气! 做也是他,说也是他!哭还是他,委屈也是他! 他娘的! 吕布真能气成河豚样。 所以哪怕刘备越来越近了,吕布眼神冷漠,下巴高昂,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如果刚刚还有三分佯装的话,现下这个表情,却有九分是真情实意。 刘备看不上他吕布,他吕奉先还瞧不上这大耳贼呢?! 陈宫一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好歹忍了忍,低下了头,这表情落在杨弘眼里,就觉得陈宫对吕布是失望到极端的,才至于此等表情。 这误会大了! 然陈宫却乐见其成! 刘备与关羽好歹赶上了,见到张飞,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汗,竟然又哭道:“三弟,你来此行鲁莽之事,若有失,叫我与云长如何是好?!届时我三人有一失,怎能苟活?!” 张飞一时惭愧,也自知理亏,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吭声了,看刘备哭了,也有点难受,替刘备委屈,想他兄长是汉室宗亲,却委屈蜇伏于小沛,实在可怜。一时又是惭愧,又是自责自己丢了徐州,羞愤欲死的表情,也红了眼眶。 不过刘备这话,落在城上诸将耳中就不那么好听了。这话什么意思?只要张飞死在这了,他们便要踏平徐州?!这样隐形的威胁,便是诸将也难以平息心中之怒! 然而诸将心中再不愤,嘴角再撇,也挡不住城下三人抱头痛哭的兄弟情。 那个样子,真是叫人看不上,辣眼睛! 宋宪很直白,直接翻了个白眼。 待他们哭够了,刘备才带着关羽进了徐州城,却叫张飞带着千余兵马直接回去了。 这分明就表示,张飞有错,然而刘备担,却不叫张飞来低头认错了。 吕布心思通达许多,悟了这一层,心中也是冷笑不已。 吕布向来就是一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的,如今更是直白的很,见刘备慌忙下马便来拜了认错,先声制人道:“想来张飞也甚是有福,能认如此异姓兄长,有了闪失,也有兄长担,可惜布无福,倒没有这样的兄弟来替我担责!” 刘备听了如梗在喉,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半咽了回去,却少不得低首道:“奉先息怒!三弟莽直,还望看在盟誓之份上,不与他一般计较!便是奉先心中有怒,备愿担着,当日桃园三结义时,拜了天地为异姓兄弟,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吾三弟闯下大祸,备不敢请奉先轻饶,然,备愿一力担之!还请奉先饶过我三弟!” 吕布转着眸,冷冷的看着刘备,面无表情。心中冷冷一笑,与这大耳贼谈什么把酒言欢,勿念旧怨,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虚伪的大耳贼。倒会担个高高的架子,将吕布给架上去,饶也不甘,不饶又落了无有胸襟的匹夫之名。 吕布心中真是有一团火气,一时之间,竟是皮笑肉不笑,道:“张飞前番抢马,我饶他一回,不计较,之前与我女敌手,我又没要他低头,如今更是兵临城下了,难道刘使君还要我饶他一回不成?!便是布再有担当,也没有这般的时候!受这窝囊气!” 刘备与关羽是真的拼死拼活的赶来的,就怕张飞坏了事,将事情做绝了,无有转寰,如今,虽然转寰了,然而听吕布这样说,刘备便是头皮发麻,吕布势大,他除了低首,又能如何?! 刘备叹道:“是吾三弟失礼在前,还请奉先责罚,只是要打杀,冲着备来吧……” 你是汉室宗亲,谁敢打你?!吕布心中冷冷一笑,却见关羽忍无可忍,怒目而视,道:“温侯此言差矣,我三弟失礼,然女公子不亦失礼乎?!若非三弟被女公子戏弄,吾三弟也不至忍无可忍,来此挑衅!” 吕布心中大怒,冷笑道:“难道张飞趁吾不在草庐去寻我女报仇,亦为礼乎?!他待如何?!想袭杀我女不成?!他被戏弄,也是活该!那张飞面虽粗莽,心细如针,竟与一女儿计较,是他自己有问题,倒怨我女?!关云长!你休替他讲话!” 关羽本就红面,此时更怒,待要争辩,却被刘备按住,道:“二弟不可再无礼,原三弟就已失礼,二弟再不可如此了……” 关羽忍了下来,然后死死盯着吕布,接连冷笑三声。 刘备道:“此,的确是吾三弟有错,并非三弟心胸小,而是女公子本事,三弟上次输于她手,一直耿耿于怀,那日实在气不过,这才去寻女公子再一战高下,他绝无偷袭之心,还请奉先明了!” 陈宫见刘备又往吕娴身上扯,心中戒备更深,忙上前道:“主公!想必只是一时误会,不如各退一方,以大事为重,切莫因一时意气之争,而伤了和气,破了盟誓方好。都是为汉室出力之人,何须如此失和?!主公不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日后待有机会,叫张飞与主公喝一碗解怨酒,张飞赔罪,主公亦不追究,如何?!” 吕布不吱声。 杨弘见气氛僵滞,忙上前打圆场笑道:“一时误会,不若便罢了,奉先与弘一个薄面,既是刘使君已替三弟赔了罪,不若就此作罢了,可好?!” 吕布看见他,才反应过来似的,道:“为那莽夫,倒误了我招待使者,怠慢至此!” 慌的刘备忙道:“备必与杨长史致歉!” 杨弘巴不得一声想探探刘备的口实,问问吕娴的说法,便笑道:“既来,也是缘份,使君不若与我一同回宴上,待时,叫刘使君与温侯饮上一杯,赔罪如何?!大敌当前,千万莫伤和气才好,都是英雄,不若一笑泯恩仇。何必盯着一点私人小怨不放呢……” 吕布盯了一眼杨弘,这个人,有点意思。说这话,如吕娴所说,有点所谓的道德绑架的意思。不要求别人大度,只要求别人大度,达成他的目的。 他不是也看不上刘备的吗?!此时为了试探一点什么,倒是来做和事佬了。 吕布不奈烦看他们,脾气上来,也是遮掩不住的,只是冷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往回了。也不说行,或不行。 杨弘恐刘备下不来台,忙拉住他笑道:“奉先就是这脾气,使君还请多多致歉方好,你那三弟,毕竟先惹出来的事……” 刘备自然不可能露出不满神色,反而惭愧的道:“吾三弟的确是吾教导无方,待回去,备定斥责罚他。今日差点酿成大错,还怠慢了长史,备心中甚惶恐……” 杨弘此时半点轻蔑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与刘备十分亲热的感觉。 宋宪等几人实在懒得看刘备和杨弘这表情,便退后了几步停了下来。 “我去寻女公子了,那张飞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去寻麻烦,”宋宪道:“不耐烦看这刘备作戏。” “我等亦去,同去便是。”成廉道。 魏续,曹性也跟上。 张辽看了看前方,笑道:“你们武艺不精,以后更需努力,以后于战场上对敌,只恐折在那张飞手上,以后他自当更尽十分力。切勿侥幸。” 三人郑重点首。今天的张飞半真半假的,只怕才尽了七分力罢了。 想着便越发的佩服吕娴,她小小身躯,却击败张飞,可见真的继承了温侯的实力。 张辽还得回去继续呢,便追上刘备等人,看前面各异的表情,倒觉今日也颇为有趣。 吕布进步很大啊,今天哪怕怒了七分,也生生的忍住了。 很棒! 杨弘密视的看了几眼,发现高顺伴在吕布身侧,身形不离,陈宫身为第一谋臣,却退离三射之地,早听闻陈宫与高顺不和,想来只怕现如今更不和,张辽更有趣,闷不吭声的,也不上前,竟然走的比刘备还身后的身后…… 这徐州,当真是有意思。 刘备道:“奉先,三弟对女公子多有不敬,不若请女公子来,备当面向女公子赔罪!” 张辽心中一哂,翻了个白眼。 刘备这话却中杨弘下怀,笑道:“既有误会,趁今日宴解开方好!” 吕布一肚子气愤,一听这两个不怀好意,道:“吾女并非那等没有肚量之人,一人做事一人担,张飞犯的错,以后自有张飞去结果,大男人的宴席,让吾女来作甚?!” 他眼睛吊在上面,一脸高昂,十分欠揍的表情,倒与他的性格印了个十成十的相似。 陈宫深深的觉得,此时的吕布怕是本性毕露,根本已无需再佯装了,他压住笑,道:“宴上多为男子,女公子来甚为不便。张飞之事,且再另寻时机解决便是,只是口舌之争,想也不必提起放在心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1章 我爹是吕布91 刘备特别无语,现在倒拿男女大防说事了,女公子混在男人堆里的时候,怎么不提?现在不让她出来,就拿这个说事。那吕娴最是狂悖之人,男人堆里,脂粉堆里,何处去不得?! 刘备知这杨弘怕也是落了徐州等人的套,然袁术阵营中人一向自负,对吕布又有客观印象,如今他若多说,只恐杨弘不但不信,反而猜忌他刘备不怀好意,一时又急又无奈! 刘备虽再有意让杨弘见见吕娴,却知道若再提,只怕吕布真的要怒了,便只好道:“女公子不来,甚为可惜。公台所言也不错,备自让三弟另寻时机向女公子赔罪!” 一面转首对杨弘道:“长史既来徐州,一定要见见这位女公子,此可谓女中豪杰,脂粉中的英雄,武力胜于三弟,而智比管子之才。当世之英才也!” “……”听的吕布,陈宫,高顺和张辽都皱眉。 杨弘心下好笑,不是很信,只是看刘备与吕布的机锋,实在是有趣极了。这刘备,真是见缝插针,巴不得袁公路与吕奉先打个你死我活,说的话都成这般了…… 杨弘又哪知刘备心里的焦虑?反正他只是应和一笑,少不得不是很真心的夸了一番吕布有女如虎,很是不错…… 刘备见他不入心,心中更是无奈。 待以后袁术吃了那吕娴的亏,就知道那头小虎有多厉害。 如今倒好,躲着不出草庐,无奈刘备真的没办法将她逼出草庐。她现如今要藏拙,刘备还能怎么样?! 且说宋宪等四人一并去了草庐,见到臧霸还在,便是笑了笑,拜见了吕娴,便眉飞色舞的说了城下之事。 吕娴听闻吕布竟真的忍住了,倒一时诧异不已,然后是惊喜,她爹终究是有长进,没让她失望。 吕娴对宋宪道:“今日受了惊,但也知道了张飞的实力,以后更需努力。我吕营中人,无妨输得起,然,却不可轻敌。在战场之上,保全性命亦是重要的,留有青山在,我父自可恃尔等再战。” 宋宪见她关怀,心中感动,与四人共拱手道:“是,吾等谨遵命,小将军!” 以后自当更刻苦练武! 四人亦坐了下来,只是稍次的位席,并不敢越矩,一时草庐堂上坐的满满当当,挤挤攘攘的。 曹性笑道:“女公子有所不知,后开了城门未关,那张飞却不敢进城,高将军言及若张飞敢进城,必死!他一死,关刘必至,届时,这二人绝不会生存,结下死仇,必死一方,否则,不能善了。结果那张飞,竟然生生的不敢进城,我观他并非惧死,而是怕到了不可挽回之地。” “今天高顺将军和主公真的帅极了。”成廉笑道:“那两箭差点把张飞的手臂射个对穿!若动真格,只怕那张飞手臂已不在身了。” 臧霸听了,一开始诧异吕布真能忍,又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大悟。 “那张飞并非无脑之人,战场之上,忍一时之气倒无妨,战线之中,有时候退守,保存实力更为重要,只一味往前冲,却失了全局而败,得不偿失!”吕娴笑道。 四人拱手钦佩道:“是,吾等受教了!” “前可制胜杀敌,退则保存实力,皆为上将之风!”吕娴笑道:“今日,你们都很好!” 四人欣喜不已,他们虽然讨厌张飞,然而今日却也知道那张飞的确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是个有脑子的,他们也学到了不少。 臧霸一直未曾多言,只是看着吕娴不说话。 算到这个地步,这女公子的心计真是…… 他忍不住道:“既有机会,为何不动?!” 吕娴笑道:“只因无有全胜的把握。拿下小沛不重要,重要的是积怨已深,若是刘关张三人不能全死,便不能动,走脱任何一人,都后患无穷,因此,能不动便不动。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希望的,这样才好。毕竟对曹才是重中之重。只是,若是张飞真的要找死,吾也有另一手准备。” 臧霸直直的看着她,道:“原来如此,今日霸也受教了!” 他起了身,道:“四位将军已至,霸也该回开阳了。今日,霸忽的明白,女公子为何不现在动徐州内政。原来也是为着这个……倒是霸才疏学浅,眼界也只有战事之事上,却不知女公子心中有成竹。” 他拱了手,跳下席,上了马,很快消失在夕阳之中。 魏续道:“他特来此,是为了护小将军吗?!” “应是。”曹性道:“臧霸亦是真英雄。只是既已心服,还不如且驻守在徐州府呢。何必早来晚去开阳。” 吕娴却只是笑而不语。 无论臧霸会不会臣服于吕布,如今吕娴可以确信的是,他不可能再有逆反之心。 她将实情与谋算诉之于口,便是交付了信任,以臧霸的品性,纵然不臣服,也不会叛。 这就足够了。天下豪杰何其多也,各有其志,若要天下,便不能太贪心,连这异志也不能容。 四人很高兴,虽然这郊外什么都没有,然而天地旷野,星芒布满天空,鸟语花香,青草莺莺,他们就是很高兴,到晚间做饭时,干脆在草庐边上拾了柴搭了个火堆,一面烤火烤肉,一面说起战场中事,笑笑闹闹,好不热闹。 与清静的草庐之中倒增添了几分喧哗。 陈登远远瞧着,眼中晦暗不明,心下却有几分寂寥。白天臧霸一直在,隐隐的有护佑之心,而晚上四将在此,撑着春寒,却不冒犯,只守在草庐外,毫无抱怨之心,隐隐的有心服之态,俯首之状。 这份情境,陈登伤怀,眼睁睁的看着吕娴将这徐州府治的心服口服,上下一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头虎治的会了思考,变得忍心韧性…… 而他陈登,却茫然于天地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所固偏见,又有何异?! “元龙在外发傻作甚?!”吕娴看到他,假装没有看清他沉闷的脸色,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登这样的神色呢,以往的他傲慢,桀骜极了,如今这鹰却稳了下来,虽然眼神还是极冷,却倏忽挫败之态收了爪子,倒是稀罕。 吕娴生出几分戏谑之心,笑道:“你的心上人在徐州城呢,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陈登怒目而视,一秒破功,恢复以往情状,死死瞪着她。 “哧,噗……”四将大笑,可不太会遮掩,一听这话,便笑道:“末将等竟不知陈大人的心上人是何人?!” “刘备啊,”吕娴笑道:“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隔着天河似的,却不聚首,叫人兴叹!” “哈哈哈……”四将大笑,笑的夸张极了,一时东倒西歪,不能抑制一般的发神经。他们发现了,女公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怪不得能将张飞气成那样,现如今这陈登也好不到哪儿去,差点变了脸色。 他脸色沉沉,甩袖便走。孰料吕娴却跳了下来,拉住了他,笑道:“开个玩笑,元龙何故如此发躁!” 陈登险些没被气死,不说她伤人,却说他躁的慌,呵,他冷漠道:“登倒是想去会刘使君,也要看女公子有没有这等的胸襟气量!” 吕娴笑嘻嘻的皮厚实的很,也不怕被他讽刺挖苦,只笑道:“田野看似清闲,实则事多,哪里能离得了元龙!” 说罢不由分说,将他扯进了草庐,到了席子上坐定了。 陈登被她按在席上,还能听到外面四将笑的前仰后合,毫不掩饰,抖如筛糠的笑声,脸色真的黑的不行,他瞪视着吕娴,看着这女公子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气伤,却又没脑没头的被她塞进手中一杯茶来,他一时握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赔罪之茶,何苦不喝?!”吕娴笑道,“怕我下毒?!” 陈登懒得理她,将茶一饮而尽,茶杯重重一放,也不怕她看自己脸色会发怒。 其实他与她,都明白彼此的心思,陈登在吕娴面前,真的不想掩饰了。 “今日之事,名臣,谋士,诸将,尽显风流,可惜少了元龙,倘元龙亦在,今日之会,更精彩,必著于史书,名传青史,可惜了……”吕娴笑道:“元龙何苦不参与呢?!” 他倒是想,但她敢让他去吗?!若不能被她所用,只恐他这一辈子都得在此种地了。 陈登紧抿嘴唇,忽而直视着她,尖锐的眸中异彩分明,道:“女公子好谋算,可是欲诈袁术乎?!”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这陈家果不愧是徐州世族。 吕娴不否认,道:“可惜,若论诈术,无人可及元龙,倘元龙出手,那杨弘哪里是元龙的对手?!只是陈家与袁氏一族齐名,虽势不同,恐元龙低不下这个头。” 说的好听,还不是怕他暗中挑拨,暗助刘备。 陈登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遗憾。 倘他参与……是何等的逸事。长袖善舞,高谈论阔,当不输任何名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2章 我爹是吕布92 “女公子好本事,如今挑的袁术深恨登坏了姻亲大事,便是登有机会出手,也会被袁术所仇杀,”陈登道冷冷道。这可是断了后路了,这么怕他真的出手助刘备吗?! 吕娴轻笑,道:“没有法子,总不能让我父背黑锅,少不得要委屈元龙了。况且,当日破姻亲之好,本亦是乃父之谋。” 陈登真是气的没脾气了,便不语。 吕娴道:“刘使君想必已经被激的急躁不已,元龙可由此事看出一二端倪,那刘备,真的是仁义之人?!看他上窜下跳,急不可耐的要挑拨杨弘,我都觉得他真是能低得下头,可惜他身边没有能真正得用的谋臣,替他谋划,以至于如今亲自赤膊上阵,丑态频显……” 陈登脸上火辣辣的,道:“刘使君仁义,何苦这样说他……” 依旧还是嘴硬啊,行,我不说还不行吗?吕娴便是一笑,道:“公台谋略过人,可诈术,我还真没有把握,不过这虽非他所擅长,然袁术向来自负,也许这末流拙计,袁术还深信,也未可定。若有意外收获,倒是惊喜了……” 陈登拧眉,说实话,看到吕营中人如此上下一心,从未有过的团结一致,今天真的很让他吃惊,而且最重要的是,吕布竟然真的能忍得住。 今天没有吕娴盯着,他竟然没有下场活撕了张飞。以吕布那种性子,受这等闲气,也是忍他所不能忍了。这样的吕布,无疑对陈登来说是陌生的。这份陌生尤其让陈登茫然,更可怕的是,让他现在所坚持的与所对抗的,仿佛都模糊了。 他却不肯认输,低下头看着茶杯。 吕娴看他有些迟疑之心,但还没有动摇根本,倒也不急了。 不肯承认刘备除了仁义之名外,与争霸的各诸侯没什么区别。 要承认自己其实高看了人,屈服了自己所对抗的,是需要时间的。 陈登傲气,尚还能有些迟疑之心,然而他父陈珪却知道时移事易,吕布已不是当初的吕布,如今已不可图了。 陈府养了许多坐上宾,陈珪也有许多心腹,陈珪少不得叹一声,道:“天下英雄,谁能笑到最后,便是老朽也不可知了……” 这是变相的承认,现在的吕布前途未知,已有一争之力。 宾客道:“今日,陈府与袁术结怨,倘袁术他日征得徐州,必不能容府上。这是釜底抽薪之计,这女公子好生厉害,便是我等知她所谋,助不助刘备,惧不惧袁术,都已经……就怕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助了刘备,借了袁术的势,图了吕布,袁术亦不可能再放过陈家。 陈珪也是叹息,如今他们陈府早在吕营中靠边站了,少不得叹一声陈宫之谋,道:“台台这是断了我陈府的后路。” 他断了袁吕姻亲之好,存有异心,袁术岂能容他?!这是想将他们绑也要绑在吕营中了。 要么就臣服于吕营,要么就老死废死不得用于田间。 便是陈珪也是丧气的很,道:“釜底抽薪,如今吕布之势已不可挡,若是我儿此时低头,亦好。” “然元龙必不肯心服,”宾客道:“比起吕布,终究还是刘备仁义些。” 陈珪却摇了摇头,不肯说话了。说实话,今天刘备三人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此时的温侯府已是灯火通明,座上宾客把酒言欢,刘备擅会伏低做小,加之张飞无礼在前,刘备自然奉了酒再三向吕布赔了罪,吕布虽喝了,难免有些爱搭不理之嫌。 对这大耳贼,吕布不知道为什么,比对袁术之使还要不耐。 看刘备无可挑剔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祸心。而今日结下如此大怨,刘备尚不露于脸上,这样的人,未免令吕布防范若斯。 被吕娴耳提面命久了,吕布如今也会看人表里,细究思索之外的东西了。 吕布冷冷的看着杨弘与刘备你来我往,一个想探,一个想近,恨不得将坐席拉到一起说话的样子,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早前袁刘二人还在战场上你死我活,如今却……正如吕娴所说,都是人才。前一刻你死我活,后一路把酒言欢,真假虚实,莫名其妙! 想到吕娴,吕布便不耐宴席了,俯首问高顺道:“娴儿那里可有人守?!” “曹性等人已往,必无忧,主公安心。”高顺道。 吕布放了心,撇嘴小声道:“与这两个伪君子周旋,还不如陪我儿去草庐住呢。” 陈宫唯恐他真的丢下宴席跑了,忙瞪了他一眼。吕布正襟危坐,不吱声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宴席散了,吕布将刘备与关羽送至城门外,刘备道:“奉先大度能容,备不胜感激,三弟之事,备一定给个交代,必罚他认错。” 吕布皮笑肉不笑的虚虚应了一声。 刘备又对杨弘道:“长史,改日定要往小沛,备定好好招待,另温侯府女公子,长史定要见一见,温侯有此女,不输男儿。” 杨弘笑着应了,拱手道:“定去。” 刘备这才与关羽上马走了。 吕布早已耐不太住,按捺着郁闷将杨弘送至馆驿,这才气冲冲的回温侯府去了,在书房里生闷气。 陈宫,高顺和张辽却带着笑跟进来的,笑道:“主公生气了?!” “与他们这两个虚与委蛇,实在叫我好生气愤,”吕布道:“这两个凑到一起,热情又虚伪的不得了,真是越看越厌。” 陈宫笑道:“今日主公表现极好,我料那杨弘应是信了……” 吕布思忖了思忖,道:“他真的信了?!” 张辽亦笑道:“我料应是信了。只是公台少不得还得再作一场戏。刘备最擅哭,不若公台也学上一学……” “……”陈宫哭笑不得,“也罢,做戏做全套,宫自认诈人之术功夫不到家,少不得要另辟奚径了。” 吕布听张辽密议一通,也是频频点首,那大脑袋一点一点的特别有趣,而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道:“极好,极好……” 张辽笑道:“要诈到杨弘深信,不易,高将军啊,你虽不凌人,然少不得也表现出一番排挤公台之态来,不必太明显,符合性格才好,若不然,反露破绽,杨弘必然生疑。” 高顺道:“可。” 张辽哭笑不得的道:“高将军还是惜字如金啊。” 高顺抿抿唇,不语。 主臣四人议定了,吕布道:“刘备十几番提起我儿,想来那杨弘不见我儿,怕是不会罢休,更不会轻易离去。” “无妨,”陈宫道:“杨弘便知女公子强悍又如何?便是最终缠着见到了,回去说与袁术,袁术肯信?!他向来轻慢于人,更何况是女子了,反倒会说杨弘夸大其辞,必与他初衷背道而驰。” 吕布想一想也是,便安了些心,道:“那这几日,少不得要再演上一演了……” 三人都笑应了。 吕布坐不太住,道:“要不我今日且接我儿回府住?她久在城外,我实不放心,尤其是那张飞太可恨,就怕他狗急跳墙,去袭我儿。” “不可!”陈宫道:“若杨弘知女公子在府上,明日将女公子堵在门上不能出,非要求见,拒之无礼。” 吕布一想,便道:“那便罢了。” 高顺道:“已派军士暗中保护,便是张飞来,也不会有闪失,主公放心!” 吕布算一算草庐与城中也不远,若是真有事,自己骑赤兔去也只是片刻功夫,倒也来得及,便点了点头。 一时三人都出府归家,吕布从书房中出来,先去了貂婵屋中,貂婵见他来,忙说了些府中之事,以及在外招募女子做衣坊的事。 吕布本意是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自是想温存一番,然而,看着貂婵面容姣容的脸上,却是喜色的谈着工作,一时特别无语。 他听了听,发表了几句意见,便悻悻出来又去了严氏屋中,而貂婵却完全没有挽留,一副醉心于工作,只顾写工作笔记的样子,吕布郁闷的不行。 严氏也是,见他来,先问了问吕娴的安全,得知无恙,然后松了口气,又说了说貂婵让她出面主持衣坊事务之事,絮絮叨叨的,啰里啰嗦的,弄的吕布更加无语,一点子的兴味都没了…… 妻妾都成了工作狂,怎么破!? 吕布听了满耳朵,讪讪的回到书房,而严氏却是半点没有分心看出来他的郁闷。 吕布抱着戟,对着十三州的地图兴叹,明明有娇妻美妾,然而,他却只能抱着戟与地图在书房独卧,一时郁闷的不行。难免哀叹一番吕娴把他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工作狂,连他娇妻美妾也不放过,如今他却成了最闲的人,而晚上空虚寂寞冷,却只能抱着画戟与地图睡觉了。 嘤嘤嘤,吾冷,苦矣…… 辗转反侧之际,心道:也罢,妻妾尚知努力一心,他吕布,也不能只思享受,而忘却大志! 越王勾践尚卧薪尝胆,一血前耻终灭吴。 他吕布也差不着哪儿去! 思罢,一身热血凝固,虎眸直视着地图,深入于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3章 我爹是吕布93 第二日一早起来练了一身武艺,见家中肃然有治,吕布便知府上极好,不必担忧,便放了心。 天还未明,他便欲往草庐一趟。严氏出来道:“将军,妾身也去。” “如今城中风云诡谲,还未安定,你且在家,也好叫娴儿莫担心。”吕布道。 严氏只好道:“将军若去,且带着娴儿的衣物去,那孩子向来对衣食不细致,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外照顾自己,春寒料峭,晚上怕是会倒春寒冷着呢,妾身放了两件貂虎皮的裘衣,晚上披上一披,也能御寒……”竟啰嗦了一堆。 吕布自然一一应下,也不嫌烦,都带上了。 貂婵也拿了一个包袱过来,道:“将军,贱妾也去一趟,制了几件便衣,另还有事要与女公子知禀,” 貂婵对严氏福了福,笑道:“先前女公子叮嘱过几桩事,如今已成,妾身去禀知女公子知,去去便回。” 严氏连连点头,道:“你去吧,叫娴儿好好照应自己,郊外苦寒,让她别轻省自身,多吃点好的……” 说罢还让厨下拿了几条肉带上了,那个孩子,不在自己身边,严氏是真的怕她照应不了自己。 貂婵都带上了,跟着吕布出来,吕布骑马,貂婵坐马车,趁着天未明,匆匆的带着露水往草庐去了。 且说刘备与关羽夜间回了小沛,见到张飞,三人便是一阵悲伤,张飞道:“兄长,是我无用,不光无功,反为兄长惹祸,此番更连累兄长。我知与吕布父女积怨已深,不该这般再躁急坏事,可飞被吕娴如此戏弄多次,实在不甘,心中恼恨,恨不得一死了之,然而,若不报夺徐州之仇以及羞辱之耻,又怎么能逃避赴死,只是深觉对不住兄长,暗自悔恨!” “翼德,你虽冲动,然备又怎能怪你,实怪那吕娴太过狡诈,徐州又能人颇多,我等势弱,终究不可强力阻挡,”刘备道:“我们兄弟三人说过,只求同日死,翼德莫不可再言自尽之言,若是翼德有死,我与云长当如何?!” 张飞悲伤不已,三人少不得一时又感叹感动一番,相互安抚一二。 张飞怕刘备为难,眼下之事,的确需要低头,才能将现在的这僵局缓解一二,当即咬牙道:“只要以后能报仇图吕布,我便是低一回头又如何,我自与去吕娴道歉便是……” 关羽本怪张飞太过冲动,然而现下看他这狼狈的样子,倒不忍心了,道:“我陪三弟去,料那女公子也不敢斩尽杀绝。” 刘备道:“已结死仇,往后,少不得龙争虎斗,此地,非吕必刘。” 三人暗恨一番,打起精神,准备薄礼,准备向吕娴低头道歉解僵局。 刘备不到绝境是不甘心走的,除非此地不可图,如今还有一图之力,他便不可能走离。 既然要留要争,自然能见时行事。 吕布一到草庐,心倏忽安定下来,也不知何时开始,只要看到吕娴,他的心就能稳沉下来,十分踏实。 貂婵也下了车马,笑吟吟的到吕娴身边去了。 “爹,”吕娴笑道:“来的好早。” 吕布高兴,笑道:“送貂婵来。” “将军!”曹性等人也都起了身,笑着抱拳。 吕布道:“昨夜劳你们守护我儿,且速回城去休息吧。” 四人抱拳,又与吕娴告辞,便上马回城。 “昨日爹表现极好,”吕娴夸道。 吕布这样的性格,也要时不时的夸上一夸,不然总是打压他的本性,必会反弹过甚。多顺毛捋,纵然偶尔跳起要嘶吼一番,到底是能顺服人意。 吕布果然高兴,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儿费心言传身教,我自都听进去了。” 貂婵忍俊不禁,这番对话,若是在别的家族里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有吕布这样的,不严守那些上下长幼尊卑的人,才会这样服自己的女儿。若是旁人,不拿出父之尊严弹压吕娴便算不错了。 貂婵深深的觉得,吕布真的很好,尽管他的名声差劲的不行,尽管天下人都笑他,尽管他以往所行之事上不了台面,为人所耻,也尽管他所许之诺践行的极少,可是貂婵还是深陷于吕布。 吕布身上有一股真实的魅力。 吕布见有农人来,便道:“你们自去说话,我且去田间看看。”说罢便行远了。 貂婵看着吕布的背影,看他见那些偻佝之农人毫无凌人架势,心下略有些高兴,吕布一旦放低姿态,其实他并不是那种只会凌人之上的人,一旦他认同的,他是能低得下头,弯得了腰的人。 正发愣,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首便看到吕娴戏谑的眼,道:“回神,看直眼了,我爹就这么好看?!” 貂婵脸已胀红,娇嗔她一眼,忙收回了目。 吕娴笑嘻嘻的,道:“貂婵对我爹,是真情,对我,可就……我伤心了……” 虽说着,脸上却并无半分的伤心之色,反倒有几分戏谑之貌。 就是这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神色,险些没能把张飞气死。 貂婵也知她这心性,道:“女公子只顾拿我打趣。将军是我夫君,我自倾心。” 吕娴笑道:“那我呢?!” 貂婵秋波微转,正色认真道:“将军于我是男女之爱,而女公子于我却是成全之爱,爱重于我,信重于我,貂婵心里引女公子为知己,一生有一知己之人,已别无所求。”让她不只身为女子而活着,也让她不止为一个男人的妾这样的标签而活着。 吕娴见她说的认真,也微有些感动,道:“没想到在貂婵心里,我这般重要。” 说罢便是一乐,道:“也对。自古以来,女子一旦嫁人,便成为了某某的妻,某某的母亲,在家也只是某某的女儿,从来不会成为她自己,貂婵找到自我了吗?!” 貂婵点首,对她感激信任一笑。 吕娴笑道:“如此感激于我,我竟有些自恋了,想我吕娴,也是奇人。” 貂婵见她自夸,噗哧一笑,道:“女公子,往后真的不嫁人了吗?!如此女公子名声如同夜叉,我只恐以讹传讹,会越来越夸张。” 吕娴知道她担心自己,笑道:“我是博爱之人,若嫁一男子,岂不是全天下人的损失!” 貂婵听了哭笑不得,便心知她是真的没有此念了,便也不再提,只笑道:“亦好,这世间的活法,不止一种。若能如女公子般潇洒而活,与名士畅谈,叫张飞那样的悍将吃亏,叫天下英雄不敢小觑,不亦快哉!” 吕娴知道她心中也有一番豪情,与她一笑。 貂婵说及正事,道:“已组建人手,如今已培训一批人,女公子若有任务,可速下达。” 速度还挺快,吕娴道:“正好有一事,我要你挑一个仔细人去办。”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却是彩色的图纸。貂婵一看,微微缩了缩瞳孔,手微紧,道:“这,这……这……” 想她也是长在司徒府上,什么天下珍宝没见过,什么奇书宝藉没听过,然而触及此图,还是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彩色的纸张本就是罕物,而上面的图却是解剖图,将人的身体内脏,骨骼,经筋标的一清二楚,然而字,她却从未未曾见过,一时惊为天书…… “将此物去交由华佗,将他赚来徐州府。旁的无须多说,只告诉他,欲知天下奇医,只管来徐州温侯府,可观一书全本。”吕娴笑眯眯的,腹黑的不得了。 华佗?!那个医者…… 是了,便是她非医者,看到此纸张,都已经转不开眼睛,想华佗本是名医,若看到这张纸,岂能不心动,不心痒欲观全本?! 此等奇书,这可是奇书啊…… 貂婵郑重的接了过来,用丝帕包好,郑重道:“是,定不会有闪失!” 华佗本来就是个大胆的医者,是能刮骨疗毒,又敢敲开曹操的头来医病的人,就不信他看到这解剖图能不心动?! 貂婵也想到这其中的机窍,笑道:“女公子真是会攻心。” “没办法,谁叫我爹是吕布呢,他现在这个名声,便是带着大礼亲自去请,人家也未必会心动。”吕娴道:“若不放些饵,没有人会上钩。” “女公子不怕人赚来了,得了书又跑了。”貂婵笑道。 “不怕,来了他就不会再想走了。”他舍得走才怪。 貂婵郑重道:“女公子放心,貂婵会仔细挑人去办成此事。并给他准备府宅,好让他安置家眷。家眷一并跟来了,以后也好在徐州府扎根。” 她将东西收好,正色道:“女公子行的是阳谋,而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交与我。这些阴谋,不能见人的勾当,女公子切勿沾手。女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不要与这些沾上。” 无论哪一个刺奸处,都是永远不能见光的,无论他们的功绩有多大,在暗处做了多少努力,获了多少情报,他们都无法被公开封赏,永远默默无名。刺探情报,包括刺杀等,都属这些。 阳谋正道,阴谋偏道,如光与影,如影随形,若成大事,这些阴私刺探都少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4章 我爹是吕布94 貂婵愿意做无名功臣,将所有光芒加于吕娴身上。她配得上这样的光芒,有朝一日,在天之下,受万世敬仰。 吕娴愣了一下,见她献出真心臣服之意,道:“貂婵想出其中关窍了?!” 貂婵点点头。 吕娴也不笑了,正色道:“此举责任十分重大,而且不能受功而赏,若要落于旁人之手,我无法信重,只有你,我信任你与高叔父。” 孙策被刺杀而死,一直是个谜,而吕娴绝不愿意让吕布成为第二个可能被死士刺杀而死的人。 徐州府必须要有这样的部门。以前的刺奸处是在张弘手上的,可他却临阵背叛了吕布,这几乎是致命的。 “我知其中轻重,自在暗处辅佐高顺将军,获取情报,护佑主公与女公子,刺探敌方军情,影,无所不至!”貂婵拱手道。 吕娴去扶住她的手,道:“想好了?!有功不能受赏,永远只能在暗处,有过反惹猜忌,甚至有一日大业成功,不需要你们了,甚至会被灭口而死,而你与高叔父走太近,甚至可能招来有心人的诋毁,名声也会毁掉,这些,你都不怕吗!?” 貂婵一双美目看着她,道:“女公子尚不惧自污,而貂婵又有何惧?!贱妾不怕,更信重女公子必保贱妾!” “好。”吕娴笑道:“你果然与平常女子不同,刺奸处交到你手上,最合适不过,我知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父,高叔父亦是。而我吕娴发誓,只要我活一日,不敢力担说保你安危,但愿立下重誓,共生死,共存亡,永不负心!” 貂婵道:“如此诺,貂婵已安心,一生所求,非为功赏。” 吕娴道:“倘我以后有失,刺奸处在你手上,你当护佑我父成就大业。若功业成,而有人加害,陷于权力漩涡,有此利刃在手,你与高叔父足以自保!貂婵,时移事易,倘一日事成,切莫自毁,若真的不能容于世,容于光,容于功业社稷,可遁走而去,保全他们,保全高叔父,保全你自己……” 貂婵是真正的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把刀,然而,女公子却告诉她,交给她的,却一把双刃剑,可助主公成就大业,也可用来保护自己。 貂婵便是再铁心的人,此时竟也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女公子……”她讷讷道:“有女公子这句话,贱妾便是身死,也不悔!” 吕娴将她扶了起来,笑道:“貂婵为间者祖师爷,培养出来的人,定都是收集情报的高手,虽见不得光,然,便是后世也无人可与貂婵相比。吾将暗影交于你手了。” 貂婵郑重的点点头,真正到这时刻,语言是苍白的。唯有心言,才可表达一二。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然,我不要你和高顺死,我不是燕太子丹,你们也不是荆轲,我在,我们在,我若亡,你们定要自保,若实在在权力中无法保全,隐遁去既可,”吕娴道:“你与高叔父皆心细,又十分信重我父,因为这分爱重与理智克制冷静,我将我父后背托付于你们。” 貂婵红了眼眶,郑重道:“是。” 吕娴与她相视一笑,又道:“另,我还有一书,可与荀彧,你且安排人,放到荀彧府中书案上既可。” 貂婵自是应了,将纸条接了过来。 她知道吕娴心中有城府,她只管听便可。以她之谋,定能以奏大功。 貂婵看着外面吕布的背影,她的夫君,也是她的主公,可不能败啊,这么多人爱着你,信任着你,依靠着你,也保护着你…… 生死存亡,共为一体。 貂婵与她恳谈一番,又细细交托了诸事,又将严氏带来的肉食及衣物拿了出来,嘱咐她好好保重身体,这才上了马车,先回城了。 吕娴送马车离开,走到田间对吕布道:“爹,你与赤兔说一声,看我能不能骑一骑它。” 吕布道:“这个容易!” 他打了个唿哨,赤兔本在田边吃草,两耳一竖,欢快的火速的飞奔过来,快如闪电,吕娴看了都眼馋的厉害。 吕布扶她上马,笑道:“吾儿小心,别叫它伤了你。” “无妨,它既知我是爹的女儿,自有分寸,”吕娴看赤兔老实,见有吕布在,倒也没掀蹄子,便依着吕布牵着马走,对吕布道:“我父可知,昨日为何要隐忍不发?!明明可以有机会,师出有名夺下小沛,却一忍再忍?!” “为了联盟抗曹?!”吕布道。 “不止是为此,”吕娴道:“夺小沛事小,杀刘关张三人事大,若不能全杀,便不要妄动,没有万全的把握,千万不要轻易动刘备。” 吕布恍然大悟,怔然看着吕娴。 吕娴眸中却展现一番杀机,道:“事情不做则已,做就要做绝,否则必为其所害!未有好时机时,千万要忍!” 吕布如醍醐灌顶,道:“为父明白了。昨日如有所悟。往常看人行事,仿佛隔了一层雾,昨日却仿佛雾散了些,心中如明镜一般。对刘备,为父知他这种人,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早早暗恨于心,若他也有这样的机会,必也不会放过为父。” 孺子可教也。 吕娴道:“刘备必要破之于战场之上,方可杀也。两军对阵杀敌,世人无可指摘。若他在父之下,父亲加害之,寒天下人心,不可如此。” 吕布眸中有锐芒,道:“这个我知!以后会有这个机会的。” “父亲可知何谓使者?!”吕娴见吕布听得进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笑道:“周王室分封诸侯,当时的诸侯都是一家,使臣为礼,相互走礼,相当于走亲戚。后来诸侯强势,分有大小,而周王室渐渐式微,这出使的事就更有趣了。” “诸侯有喜有丧,使臣至,或有宴礼,或有丧礼,而使者可以在这些礼上观君主的品行,虽不能确认七分,但一个人的言行,至少可以品出三分的未来。”吕娴道。 吕布道:“杨弘在宴席上观察着为父,是在料定我的份量?!” “不错,这是他的目的。听其言,观其行,可以基本确定一个人的格局,而父亲昨日做的极好,我很高兴!”吕娴道。 吕布听了有些动容,得知昨日吕娴必担心自己,一时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 阳光升起,晨曦很美,印在父女二人的身上,像有红光。 吕娴坐在马上,而吕布却肃然在下,定定的看着她。她何止是他之女,更为他师,为知己,为友,通达于内,敏锐于外,十足信任。 “我真的很高兴,”吕娴对着吕布笑,道:“父亲知道克制自己的脾气,保护自己的志向,善于藏拙,在没有足够的实力确定做成一件事前,不要曝野心于外,极好。” 吕布被夸了,很是高兴。这几乎是吕娴第一次这样夸他呢。吕布又得意又高兴,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看他孩子气一般,吕娴也很高兴,与其说她将吕布当成是父亲,不如说是朋友,还有敬仰的真正的友人。 “对刘备要耐心,对杨弘,还是要再继续演一演戏,不管他们信不信。耐心是一个猎人的最重要的素养。等待时机,一击必中!”吕娴道:“他日淮南,小沛,皆为我父所有,甚至于天下都是,而他们只是阶段性目标之一。而我父绝不会止步于此,甘心只锯此一隅。”此是起点,并非终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吕布道:“我知,娴儿放心,我定耐心,绝不会焦躁。” 吕娴看着吕布,他信服自己,尽管自己是他的女儿,他完全可以拿出父亲的威严,让自己听他的,可以独断专行,可是,吕布很好,只要有道理,他是能听得进去的。 抓住了他的软肋,让他可一时听进去。然而,知道了好处,他才能始终。 吕布再磨练些心性,他日与曹大战,就具备最基本的心理素养了。 “袁术势大,须缓图之,而刘备雄心在握,但未等到风起,对他更不可焦躁。”吕娴缓缓笑道:“父亲知道晋厉公的故事吗?!” 吕布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吕娴向来说事,都会用他能听懂的最浅显的语言,所以他不愁她会掉书袋。 “晋厉公攻三卻,杀了三卿,却留了两人不忍再杀,说一天杀死三卿,他不忍心再杀人,最后还恢复了栾书和中行偃大夫的职位,”吕娴笑道:“你猜最后结果如何?!” 吕布突然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细读过史书,如今听吕娴这样轻描淡写的一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被两卿杀了?!” 吕布其实心很软的,吕娴少不得一再叮嘱或吓唬,让他知道刘备与曹操一样是狠角色,一旦抓住时机,必会反噬,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他得像正视曹操如恶龙一样的心态去同样正视刘备。 刘备还与曹操不同,刘备一直被压制,更没有机会,没有机会的人,绝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珍视每一个能灭敌,壮大自己的机会。 而吕布,还未认知到他真正的可怕! 而他必须认知到这一点!必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5章 我爹是吕布95 “嗯。”吕娴道:“刘备三兄弟也一样,心不在你,怨已结深,若不能全杀尽,便不能妄动。斩草一定要除根。否则必被反噬。政治很残酷,不忍之心,不能用在这种时候,会有巨大代价的。当然,治乱也一样。父亲,仁心,当对于民,而相对应的残酷手段,心狠手辣,你也须得会。该狠辣时就狠,该仁慈时才能仁慈。” 吕布低头思索,如果昨日他杀了张飞,万一没能杀掉刘备和关羽…… 这么一想,汗已经下来了。 刘备眼下虽不足惧,然,若他去投曹操…… “缓缓图之,一击必要中。”吕布喃喃,虎眸突然灼起,直视吕娴道:“我儿可是想要治乱徐州府?!” 吕娴倒有点惊讶他的悟性了,知道举一反三了,不错。她便点点头。 “时机未至?!”吕布了然道。 “嗯,”吕娴道:“眼下一切布局,以退曹为重。治乱不能确定把握时,便不能轻易改动,连风声也不能透,父亲要切记,眼下对徐州各方势力,当以安抚为重!你须得要征服了这里的民心,才能动这里的根基。待他日退曹后,图袁,吞刘,治乱一方,内外一心,囤积实力,北伐中原,天下可图。” 吕布道:“我儿为我所虑,我都记住了。” 吕娴欣慰不已,见他都听进去了,道:“让赤兔走一圈,父亲就先回城吧。” 吕布应了,牵着她迎着晨曦缓缓在田野间走了一圈。 陈登远远的看见这父女,默然良久,不消片刻功夫,那臧霸竟又来了,他微微讽刺的笑了笑,才移开了目光。 臧霸见了吕布,只拱手拜见,然后也不走,守在吕娴身侧。 吕布虽觉奇怪,但也没猜疑,看天色不早,骑着赤兔回城。 回首看到吕娴,默默的对自己道:吕布再不可无义!不要辜负了爱重之人。 他之娇女,拦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而他本应是个顶天立地的父亲,该是他拦于大风浪之前,为他保驾护航才对…… 刘备,杨弘想见娴儿,若是他吕布连这个也拦不住,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他看着吕娴立于田野之前,那志气昂扬的样子,有女尚且如此,他自绝不会让她失望。 总得做出个样子来,让吕娴对他刮目相看。 臧霸也在看着吕布的背影,吕布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待吕布看不清背影了,他才转首看着吕娴,她一直带着笑,像个无害的花。笑的时候不动声色,动则必要成事,不留余地。这哪里是什么娇花,分明是会吃人的霸王花。 这样的人,还有吕布,这对古怪的父女,像谜一样。 “宣高,你瞧,花开了……”吕娴指着野边的小草小花道。这些非为名种,然而寥落四处,风一吹,迎风扑而来的花香,很动人。 田野极清静,昭示此地太平。春风迎面吹来,五谷生根发芽,耕牛在田间走动,吏农们护着它这头珍贵的生产力。 这里生活的节奏很慢,也很美。 “总有一天,这样的生活,只是稀疏平常,这股风,吹满九州,春暖花开,百姓丰衣足食,那时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吕娴道。 臧霸听了怔然。 对于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的乱世,许下这样一个太平之志,何其奢侈,又何其的令人向往。 杨弘出了馆驿,已有心腹报知他吕布一早就出了城去,而陈宫在温侯府外久守不能进,一直被拦在外面,面有忧愤之色,但并没有不满之辞。 杨弘心中微动,急趋而至,却见温侯府上侍人多番推辞,而陈宫却怎么也不能进,杨弘问身边人道:“可打听了是怎么回事?!” 身后小官吏道:“温侯府上爱妾掌事,夫人不管中馈,而其爱妾与女公子十分亲密,高顺将军可随意出入温侯府,然而陈宫却不能,每多受气……” “女公子不喜陈宫?!”杨弘皱眉道。 小官吏道:“卑下再去打听一二。”说罢便自行离去了。 杨弘却未急着上前与陈宫说话,只见他久不能入府,终是耐性耗尽,摇了摇头,叹着气,十分沉重的拖着步子慢慢的盲目似没有目标的往集市走去了。 杨弘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忆起以往的情报,好像确实如此,陈宫不得用,所言语之事,吕布多不听,只是没料到他不得志至此,还要受府上爱妾的气,连府门也进不去。同为士人,哪怕敌对,杨弘也难免有几分同情之心。 这也太惨了…… 远远的坠着,见陈宫进了一间酒肆,寻了个僻静角落,要了酒闷头喝了几口,也不快,只是慢慢酌饮,无声的捂着眼睛,在那里发呆。 不会哭了吧…… 杨弘叹了一声,看了良久,小吏回来了,道:“听闻女公子悍勇,而高顺极忠厚,不多言,很得女公子欢心,却不喜陈宫,前番恨他劝吕布送女联姻一事,与陈宫极为不睦。如今女公子在田间草庐,陈登陪同,而陈宫,不被吕布父女所喜,这是徐州城众所周知之事……” 杨弘挥退他下去,便慢吞吞的往陈宫身边走去,坐到了他的对面,见他眼眶红着,道:“若郁气难解,弘陪公台饮。” 陈宫红着眼眶。 后世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代人也多视男子落泪为弱者,然而在这个时代,落泪,反而是英雄气短的一种表现,并非为弱。甚至有时候落泪落的及时,是一种政治素养。 比如君王死了,诸侯死了,大臣死了,举行祭礼的时候,你不哭,你就是有罪。甚至会因为不遵祭礼而被杀头的。 这个时代,要哭就哭,要落泪就有泪,是一种最基本的政治素养。 魏晋风流,男人戴花,擦粉,以及国外是男人发明的高跟鞋……其初始时,并不都是一种女气的表现。与要泪有泪相同。会哭是一种本事。而古代,不会哭,有时候,反而是一种灾祸。有多少因为在祭礼上哭不出来被治大不敬之罪的,因而因此为名被政治对手干掉的不知道有多少…… 刘备哭,士人将士感动,而此时陈宫哭,杨弘替他委屈。 “公台何至于此?!”杨弘激他道:“温侯不识你贤,反避你不用,你何必还要忠心若此?!” 他见陈宫不答,只顾红眼并不理会,便又激道:“难道便要屈枉士气,生不若死吗?!”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想公台当年弃曹,也是有风骨之人,万万没想到,奉先如此待你,你还奉以忠义,他既不听,你又何必全义?!”杨弘道。 “你休再说。”陈宫摆手,意欲让他别再多说的意思,道:“温侯可不听我言,然宫却不能对主无有忠义,这是宫对自身的要求,你休再多言了,宫虽自认不敢以屈原自比,然也不能枉作小人。” “迂腐!”杨弘见他有此志,却已经信了三五分,他看着陈宫,信乎辩别着可信度,而那心却渐渐往着信他受屈而偏移。 想陈宫当年弃曹操去时,并未杀曹,这样的人,如今又怎么肯背吕?! 如此一想,倒是深深的佩服着陈宫是个真君子了。 若是陈登说要献城降袁,也许诈术可成,因他本就不喜吕,他出手,便是不作戏,杨弘也先信七分,而陈宫,倘若也主动说要献城,反惹疑心。 若此,反而让杨弘欲罢不能,心中痒乎,有徐州之地钓着,又兼之看陈宫似有不得志之嫌,心中三五分的相信,已是极高的了…… “公台运气不好,”杨弘叹着,一副知心好友畅谈状,也自饮了一杯酒,道:“若遇明主,何其难也,若遇知己,更何其难也。公台前番遇曹,今次又是吕布,皆被辱没。也许公台之主,并非在这二人身上,而是在袁呢?!” 陈宫不语,表情落寞,心中却想冷笑,袁术?! 杨弘道:“袁氏大族,天命所归!” 大言不惭!陈宫心中万分不屑,袁氏一族就凭着四世三公之名,恨不得全天下的诸侯都听他们的,虽势大,野心太大,贪心太大,又多与人结怨,终究难以持久。 陈宫道:“宫自认运气不好,然,千里马遇伯乐本是极稀罕之事,宫也不怨天意,比起这世间诸多的才人士子,宫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虽然温侯多不听我言,然,终是仁君,不及曹操残忍,宫已知足。” 杨弘见他还维护吕布,如此恋旧主,一面喜一面忧,怕他临时反悔会有变,一面喜则是他不是那种奸邪之人,是有几分可信的。 陈宫道:“倘若袁公路肯收留,宫自带家眷,去寿春养老,从此为一城中小官,足已,宫本就是县令出身,以后不敢再妄求什么名达于天下,辅佐周王之心了……” 陈宫频频摇头,失意至极的模样,却还是坚持道:“只是,不能无义而走,总得……总得全了君臣之义,安顿好温侯之后,才能无有割舍,温侯对宫也算礼遇……”说罢又落泪了,道:“望长史恳与袁公路谈,若满足于宫如此愿望,哪怕宫以自身性命换取主公一条生路,受死也是甘愿!不负温侯与宫主臣一场!” 杨弘心叹息,这陈宫也是倒霉催的,而且忒迂腐了些。如此不得志,竟不深恨,可见品行心性是真的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6章 我爹是吕布96 杨弘道:“公台何必小看袁公路之胸怀,若有那日,当共容公台与温侯。温侯如此勇武,必为袁公路所大用,公台何必忧心?!” 哄谁呢?! 陈宫想到吕布那威猛之虎,落谁手里都不能再被容了。 “如此,便是不为小吏,退于村野,也是甘愿的。”陈宫又闷头喝了一大碗酒,苦笑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曹操一来,徐州无存乎,可惜了这暂时太平安宁的百姓,以他之残酷怨恨,必要屠城,宫……罪责大了,无有面目面对世人……” “公台勿忧,吾回寿春,必让袁公路保存徐州,以活百姓黎庶。”杨弘道。 “若此,则袁公路仁义四海,而宫也不至于惭愧欲死……” …… 两人在酒肆之中引心而谈,而吕娴却在草庐中感怀一笑,道:“自来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呐……” 吕布一片真心,世人多轻视于他无谋。 而诡诈之术,多为套路,然,却获一切名利和成功。 有时候,真心,却要用诡诈之术来维护的。 吕娴知道,终有一日,天下人都会知道,吕布这样的主公有多难得了。虽易怒,虽好骂人,然,从不是那些虚诈之人可比。什么刘备,曹操,孙策,孙权…… 政治有套路,她与陈宫愿意做这份套路,以让天下有朝一日能见到真正的仁主。让吕布不至于折在争霸途中。 臧霸没听懂她之意有所指。正考虑要不要追问何故发叹息,却见刘关张三人三骑已经来了。 臧霸一凛,下意识的要去握兵器。 “为礼而来,何故执锐?!”吕娴笑道。 臧霸这才松了手,只是却紧紧的候在她身侧。 吕娴心道这三兄弟来的还挺快,小沛离徐州也不算近,但他们几乎常来,若非心悬于此,怎么会不嫌劳疲奔苦?! 刘备上前,臧霸拱手道:“刘使君!” “宣高竟在此?!”刘备假意不知,惊喜道:“今日却是恰巧。” 不巧,他还与张飞打过一架呢,若不是天天在此,怎么会刚好打起来?! 这刘备,也真是个表情高手。 臧霸不得不答,道:“温侯有此檄文,琅琊自与徐州共进退,唇亡齿寒,因而霸近日来的勤了些。” “原是如此。”刘备心下却知,臧霸微有臣服女公子之心,心便沉了沉,不住的往下坠。 不管他心里是何想法,却还是要拱手对吕娴的,拜道:“女公子,备三弟鲁莽,多有冒犯,还请女公子海涵,他因生怨愤不甘之心,故才若此,又被比作女子,一时怒意上头,才至带兵去徐州城下,若非奉先包容,只恐已身首异处,今已知错,还望女公子千万莫要恼了他。” 吕娴哪能要他拜自己,忙下来扶住他道:“刘皇叔言重了,此事本是因娴而起,娴也要担责任的,不怪翼德,还望皇叔切莫太责怪翼德了。” 刘备道:“女公子竟如此大义,备都无有面目见女公子……” 吕娴见他真心实意的很,笑道:“娴是小辈,小辈犯了错,怎么能让长者来赔罪的道理?!还望皇叔念在娴贪玩年幼的份上,且饶了我戏弄翼德之事吧,娴也并非有意,只是翼德脾气太爆,一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又不是个能忍得气的,一时动起手来,倒叫刘皇叔在中间难为,更让我父也受牵连,依我说,本就是一点打架吵嘴的小事,何须如此郑重?!” 小事?用一点女子与莽汉打架吵嘴的事一说,竟将一场干戈化于无形。 刘备听的讶然,又见她虽有才,却并不自矜,心下十分吃惊,不管有再多的忌惮,此时也只能感怀道:“翼德,且前来赔罪!” 张飞可不是一副来赔罪的表情,地狱恶煞般站在那里,眼睛比铜铃还大,满身散发着不甘愿,和煞气,原本十分刚硬不服的表情在刘备喊了他以后,瞬间变成了委屈。 他不甘不愿的大踏步上前,低头,拱手,一揖,了事!一气呵成! 却是瓮声瓮气的转了头,道:“对不起了,女公子,是飞莽撞冒犯。还请女公子不要挂怀,别怨到我兄长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打要罚,冲我来便是!” 说的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不是来道歉,而是来找事的,一副恶霸凶神的样子,不甘不愿。 吕娴却半分不怒,笑道:“只是区区打架吵嘴的小事,哪里用得了赔罪?我自不放在心上,只恐翼德挂怀怨我。” 张飞轻哼了一声,见刘备瞪过来,只好闷声道:“怎么敢怨女公子?!我自也不放在心上!” 吕娴微微笑眯了眼眸,是吗?!将她戏作女子,也不放在心上吗?!才怪! 这刘备也真是能屈能伸的很。 说实话,吕娴是真的觉得这样的人太恐怖。一个完全不会怒,永远一副笑面弥勒的背后,也许是一头虎露着獠牙,而他永远是一副仁义之相,你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什么就露出牙来把你咬死。 若是被这面目所骗,就死的比较惨了。 其实凭心而论,若论英雄,曹操与刘备的确是可以匹敌的真正英雄,便是连孙权,孙策也要靠边站的,江东地利好,孙家有根基,孙权又有孙坚,孙策留下的基业与领导班子,有点志向的人,都不会把牌打的太烂。 而曹操比袁绍的根基浅一些,前期都是跟着袁绍混的,后来凭着雄才大略,先据有了天子,士人归附,天下归心,他是真的有机会,有眼光,有实力……从袁绍的小弟,到最后吊打袁绍,吞了袁氏。 而刘备的运气就差的太多了,要机遇没机遇,要运气没运气,要实力没实力,要根基也没有根基,只有一个没什么用的汉室宗亲的说辞,刘姓一族的宗支多如繁星,这个金字招牌,也只能贴贴金,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一直被打压,东奔西走的,半点机会也不得,所以他只能走仁义的路,这样俯就而屈的志向,何尝又低于韩信,何尝又输于曹操?! 他才与德都不缺,缺的只是一次机会,狠狠抓住,缺的只是一阵风,送至青云直上,扶摇化龙。 就是这样的刘备,凭着无与伦比的坚韧的意志,徒手创造了蜀汉。他真的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若非英雄岂能做到?! 这样的人,吕娴从不轻视,甚至是极为忌惮的。比对袁术还要忌惮。 吕娴笑看着张飞道:“翼德这面相,凶神恶刹的,若是画下来,与云长的画放在家中,倒也好!” 关羽本来就淡淡,听了便是一怔,道:“此有何意?” “一个财神,招财,一个门神,可驱邪啊……”吕娴笑道:“翼德这相貎,便是恶鬼也不敢欺近,哈哈哈。” 张飞心中恼火的不得了,待欲大骂她小子无礼犯悖,然顾忌着刘备,只能压下去,却又不甘心,冷笑道:“若说门神,臧霸比飞更合适!”瞧这守在她身侧的狗腿样儿! 张飞冷笑,说他面相不好,恶鬼不敢欺,她都敢欺,岂不是比恶鬼还恶! 臧霸哪里会放他的话放在心上,闻言也只是面无表情,淡淡的微厉扫了他一眼。张飞挑衅的瞪过去。 刘备忙斥张飞,又向臧霸道歉。 若不是维护到极致,哪里会容忍张飞这样?不过也正如此,他们才对刘备如此的死心踏地,富贵不能淫,威武也不能更改其忠义之心。 其实若非敌对阵营,吕娴是真的很喜关张二将,也许可以把酒言欢。 然而,她身为吕布之女,立场已注定了不可能。 一时笑闹,倒忘了提财神一说是什么说法。 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大面上,是大差不离,亲亲热热的,双方都热情的入了草庐坐了,仿佛她与刘备多么熟络似的。 臧霸,关羽和张飞都守在草庐外。 关羽的表情倒是淡定,然而张飞却对臧霸怒目而视,接连用鼻子连哼了三声,不屑道:“本为豪杰,耐何投暗弃明?!” 见臧霸并不理会,关羽按住张飞的手臂,叫他休胡说,一面又道:“宣高莫将我三弟之言放在心上,他本就是粗莽之人。” 臧霸冷冷清清的,拱手还礼,挑不出错处,只是却淡淡的语气道:“无妨,霸并不放在心上。” 关羽看他如此,冷淡而疏远,便知道他大约是真的与刘备背道而驰了,心中暗有可惜之意。 说实话,他真的不解,为何臧霸这样的英雄豪杰,怎么能被吕娴三言两语给骗了,甘心臣服呢?! 那个女公子,关羽并不觉得她有多魅力,好像欣赏她的人,恨不得人人都引她为知己。 关羽叹了一口气,说的话却不像张飞那么直白,只是隐讳的招揽道:“……倘以后不得志,可来奔我等兄长,皇叔仁义,必善待汝。” 臧霸不答。 室内吕娴与刘备对坐饮茶,刘备道:“檄文已发,想必女公子已有应对之策,不知如何退曹操大军。” 吕娴道:“我一介弱女子,尚还需男子护佑,哪里有什么用兵之策?皇叔太高看我了……” 弱女子?!弱到能叫张飞吃个闷亏?! 若非太憋屈,张飞又怎么会耿耿于怀至此。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7章 我爹是吕布97 刘备叹道:“女公子太过自谦了,如今曹操不过几个月功夫,必来攻,备心中着实担忧。女公子若已有策,还请务必用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吕娴笑道:“何故发愁?况我父是当世飞将,岂容他曹操图于徐州?皇叔放心,我父与皇叔合力,定能退曹,届时自归还徐州,我与我父再另寻旁的城池安置也好,我看兖州就很好。” 听她说吕布是飞将,无敌之人,刘备心里咯噔,听她就是不提退曹之军策,嘴紧若蚌,他也是心中咯噔一声,然而,他问的却是,“兖州本已是曹操治下,倘要抢争,殊为不易,若能退曹,已是大功,何苦还要与曹操争夺,与虎口夺食,早晚被他所图。还请女公子不要争,徐州既已是奉先所驻,备岂能再要回?!” 你来我往,当然是推拒一番。两人自都非真心。 刘备道:“曹操身边谋士许多,兵多将广,若亲发兵至,恐不能敌。郭奉孝,是当世鬼才,女公子莫非还无良策?!” 吕娴笑道:“有何惧?!我父有公台,何惧他之有?!” 刘备叹了一口气。 “皇叔别担心,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多,当在勇,而谋臣,不在多智,而在全局。”吕娴道:“疲师于此,何惧之有?!” 刘备估计她是不会多说了,便只能作罢,十分有礼的告辞,又往徐州城去了。 他们走远了好一会,陈登状似无意的匆匆过来了,如果忽略他微急的急促喘声的话,当真是无意。 果真是心上人,急不可耐成这般。 人家刘备也没能替你说上一句话啊,你急个什么?! 吕娴心中吐糟加郁闷,却笑道:“来见刘使君?不过刘使君未曾提起你,一心一意的只想探我可有退曹之策,我一介弱女子,哪有什么退曹之策?!与其关注我,倒不如问问你的现状呢,也不知道刘使君是不是忘记了,一心的只顾着张飞,也难为刘使君,如我一般收拾我父的残局,他也得收拾张飞急怒之下惹出来的残局……” 吕娴跟话痨似的,啰嗦一堆。核心却只是想扎他的心。 然而陈登不管心里怎么想,终究是执念的,闻言也不听她说完,忽的掉头又走了。 “……”吕娴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臧霸道:“女公子就不怕真的将陈登逼到去投奔刘使君?!” “也许吧,”吕娴自嘲道:“他若是真想去投奔,也许如当年韩信弃项羽奔刘邦,不过,韩信在刘营尚有不得用之嫌,他陈登,也未必能被刘备所用,刘备那可没有一个萧何能慧眼识人。”况且也要陈登有这个勇气,况且他也不是韩信。其实他若不是也有这样的顾虑,何必要等到现在? 一愁不能用,二愁被刘备所猜忌,他本是徐州人,在吕布手下日久,又与曹操勾勾搭搭,陈登不担心吗?!他又何尝心中没数?哪里会真的看不出来刘备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况且陈登的文治武功的才能也不过是中上之才,以刘备现如今对大才的渴求,对立足之地的渴求,以及对天下局势的分解,寻到隙机的可能,陈登自认也无法胜任。 诸葛一旦出茅庐,他陈登依旧还是靠边站。 追去投奔的风险太大了,而且还斩断了后路。一再迟疑,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大谋略,经天纬地之才,陈登还是稍欠缺一些的。 而现在,他放不下心中的矜傲,与吕布阵营算是僵持住了。 其实吕娴拿他也没办法,他就是不肯臣服,她只能受着。 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刘备隔天河相望,一副有情人终不能眷属的样子。 这事不能想,一想就心烦了。 “宣高,我欲组建一支征伐王师,欲用你将其中一军,你可愿意?!”吕娴道。 臧霸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点头,内心挣扎不已。 “不着急,等另一个人来了,你再决定也可。”吕娴笑道:“我对元龙尚有耐心,对宣高更是。” 臧霸听了心痒难耐,道:“另一人是谁?!” “常山赵子龙。”吕娴神秘的笑道,“等到了时机,我将他赚来。” 想要赵云来,只怕比臧霸更难搞定。 臧霸像个叛逆熊孩子天才,对付熊孩子,你得比他更有本事,让他心服口服,他自然也就服了,虽然表面上可能还是不会太服你,但必定是心服的。他对世俗之礼,是不在意的。 可是赵云不一样,他内心极洁,像个不尘的莲花,相当于常年霸榜的学霸,超级好学生,这个学霸不仅武艺出众,而且人品高洁,光有本事让他服气,他也未必肯服你,口不服心也不服,既便是赚来,他也必定不会折服于吕布。所以他在公孙瓒处半匪半寇半将,不伦不类的混着,也不肯去投袁绍或曹操。 所以,要等待时机啊。 “有你们二人执掌王师,如建一支雄狮,以后北伐中原,定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吕娴道:“待以后他来,可要好好相处啊。” 第一次见臧霸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念头了。他们二人,是绝配。一攻一守。都是悍将。 臧霸眼眸微明,道:“北伐?” “袁绍,曹操,蜀中……”吕娴道。 “原来女公子心中筹谋已至如此之长远。”臧霸道:“那赵子龙现在何处?!” “在公孙瓒处,或已败走,落草为寇,”吕娴道:“我已派人去寻,总能寻来。”关羽张飞她是不想了。然而赵云,她总得想办法请来徐州。岂能便宜了刘备。 臧霸沉默良久,道:“恐温侯之名,无人会附。” “檄文已发,天下侧目,”吕娴道:“总有希望,不是吗?!” 臧霸沉默。 “待退了曹操,宣高可愿与我亲自去一趟,”吕娴道。 臧霸道:“何时?”她竟算到那时了吗?!还是有什么打算,必须要离开徐州?! 臧霸不知道她算到了多少步,只知道她定有打算,绝不只是为了请赵云这么简单。 这个女公子,一肚子的计谋。 “退曹不过是今年就能定局的事,”吕娴道:“不过明年春,便是图袁之时,那时,便可出徐州一趟了……顺便将赵云给赚回来。” 臧霸生了警惕,道:“你想做什么?!算计袁术?!” “退曹若成大功,吕布一战封神,谁不忌惮我父?!袁术还能坐得住?刘备自然也是,他与袁术必要图我,我只要趁势离开一段时间,就可引蛇出洞。他们三个发酵一二,再一举图之!立可吞袁,定一方之土而盼天下。”吕娴道:“退曹若成,天下人自也知我之名,我若不在徐州,他们也能安心不少……” “你想诈刘袁二人?!”臧霸热血上头,道:“你,你怎么能算到此种地步?!” 吕娴只笑,道:“我对宣高不避嫌,还请宣高也必不要防我,我再有计谋,也不会害宣高。杨弘这几日想也能回寿春了,我在吕营等宣高来,定退曹之策。” 臧霸浑身一震,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气吞山河之势。 他抬手拱起一拜,“定来!” 这是交托信任,换他的真心。 而臧霸阻挡不了这样的信任。 只是他这样的人,与好学生不同,既便是默认了交出真心,也绝不会说出口的。 吕娴知道他愿意来,就说明他已经是吕营中真正的核心力量了。 吕娴哈哈大笑,道:“我父有宣高辅佐,如得一雄狮坐阵。他日组建军马,北伐中原,荡寇凌志,威服四夷,天下归心。此谓之英雄立名耳!宣高,我很高兴,有你参与!” 既便是性情冷淡的臧霸也升起热血来。 若只有吕布一人,臧霸不可能交付真心臣于吕布,于诸雄争霸之中,吕布早晚不听人言而败死。 然,他有此女辅佐,继承遗志,天下之事,已经不可知了。 臧霸不能抵御这样的吸引。他想看一看吕营中人能走到哪一步。想看一看这位女公子,到底算到了哪一步。 与其说,陈宫,张辽等人有九分是忠于吕布的话。那臧霸完全是被吕娴之才略所吸引而来,他虽服吕布之勇,然,真正忠诚的,只有吕娴。 傲气之人,不会轻易交付忠心,一旦交付,却愿尽忠而死。 吕娴太高兴了,忍不住轻唱起来,“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同仇,夷征四方……哈哈哈。” 臧霸听了,内心好笑。纵使她表现的老谋深算,然而,内心里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是个孩子。 而他愿意奉为主,保护其身,以存其太平之志。 是的,太平。 “王道荡荡,必从民心,民之所欲,亦我从之,为之君,作之师,以绥四方,民心所归,太平所仰……” …… 乱世诸雄,唯霸道是争。然,她却以王道自诤于心。 欲兴师北伐,很好。 刘备到了徐州,带着关张二将又备了礼向吕布赔了罪,吕布今日依旧耐着性子,无有昨日的半分不耐,刘备亦是讶然不已,脱了身,在城中便去寻杨弘,一时遍寻不得,便知怕是难以请他去小沛说话,或是再言及女公子之事了,便道:“且回,且让孙乾在他回程的半道上等候他便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8章 我爹是吕布98 关羽跟在刘备身后,道:“袁术帐下人一向轻慢,只恐兄长与他说的话,他未必听进去,只当女公子不以为然,而兄长身边的人也多如此,孙乾等人亦是,并无觉得这吕娴有何不同,皆是因为轻视女子之偏见,只怕兄长所谋之事,难成……” 刘备沉默了很久,道:“吃了她的亏,才知道她的厉害。只恐有心无力,阻止不了了。” 纵然他想杨弘再重视吕娴,杨弘也得放在心上才行,他说了多少遍了,杨弘都不以为意,估计陈宫再说一说,那杨弘还以为是他挑拨之行。 关羽也沉默,张飞都吃了她多少亏了? 可恨她还露于世人之前,世人皆不知她的厉害。又恨她现在藏在草庐,又有臧霸随之左右,杨弘连见也不好见的。 自她出闺阁后。辅佐吕布,吕布如今长进了多少?! “走!”刘备心知事已不可成,便拍马回小沛了。 关羽与张飞速速跟上。 杨弘此时一心只有徐州城,刘备说的所谓女公子的话语,他哪里还能顾得上,想得起来?! 况且他也未曾有机会见到吕娴,婚姻之亲又已作罢,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再提起。 自与陈宫痛饮之后,已有五分确信了,心里全是这个事,吕娴的事,他本上了七分的心,此时也顾不上了。 历来争于土地之事是大,而姻亲之事与之相比,只是微末小事罢了。 杨弘便以为是刘备夸大其辞,别有用心,因而也没有太过执着非要见吕娴。 他又在徐州城停留了三日,并未看出什么破绽,便心中微喜,这才决定要先回寿春了,他急于回去回禀袁术此事。 这期间吕布招待多次,次次都微凌于人,而陈宫与张辽与吕布不亲睦,这些杨弘全都看在眼里。 杨弘留下粮草与礼单宝珠之物,吕布又送了些名贵东西作回礼,将他送到城门以外。 杨弘点齐了五百兵,准备回寿春去了,他看向陈宫与张辽,道:“来时是公台与文远迎我于三十里外,如今也请两位送我三十里吧……” “正该如此,此方为正礼。”吕布拱手道:“长史回寿春后,请为布美言于袁公路,若要抗曹,请袁公路必要相助,如此曹操不足为惧。” 杨弘自然虚应下。 吕布送到城门外便停下了。 陈宫与高顺二人亲自去送杨弘。 看队伍渐渐走远,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些虚礼繁琐不堪,竟比打仗而累人,走了便好,他在城中,好生不自在!” 高顺心中忍俊不禁,道:“将敌不过千人,而士却可谋万人。公台此举若成,袁术已然半死。主公少不得耐心些。” 吕布果然不嫌烦了,高兴的笑起来,约束了好些日子,如今一朝看人走了,一时自在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骑上赤兔便飞奔至草庐去了。 高顺看了哭笑不得,他都没来得及叫吕布与吕娴带话。 军中练兵阵之法,已有初效,还要请吕娴观瞻检阅呢。见吕布跑的飞快,高顺少不得另让亲兵去告知吕娴了。 赤兔如风如电,快到令人瞠目的地步,不过片刻功夫就已至草庐。 陈登远远看见吕布飞马而来,真是好一员大将,远近观之,皆可谓人中至杰也。 吕布的武勇,只恐天下无人可挡。 吕布飞马而来,一息跳下,急趋进草庐,几乎是甩了靴,践于草席,笑道:“那杨弘终于走了,他在这几日,好生不耐烦。” 吕娴看他兴奋的如同大犬一般,倒也好笑,道:“我父竟这般高兴?!” “谁耐烦如此拘束,与他虚与委蛇,那些士人就是礼多,忒烦。”吕布抱怨道:“咦,短短几日,花都开了……” “春来无声,”吕娴笑道:“而父亲的豆腐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呢……” 吕布果然沉吟几番,道:“那我再且试几次,再做不出来就算了罢。” 吕娴只是看着他笑,吕布莫名的得意萎了萎,心虚的道:“那就再试!”说罢咬着牙出去了。 臧霸在一边看到,不禁哧笑一声。 这个吕布,没想到也惧吕娴,她不说话,只笑着站在那里,吕布就仿佛矮她一头似的。 看吕布推磨弄豆子,吕娴笑道:“父亲以后征伐天下,一攻不克,二攻不克,每战皆败,总是多番败绩,都要说算了吗?!” 吕布没话说了,老老实实哼哼哧哧的任劳任怨。 陈登远远看了,哧之以鼻,看上去是为磨炼心性而来,不过是为了哄骗吕布种地罢了,呵。陈登不屑一顾,身为士大夫,是极为轻视有壮志之人近疱厨以及农桑之务,这些都是庶务,士大夫以抚邦立国为己任,认为这些都只是小务,哪怕陈登现在种着地,也是看不上的。他也一直认为,这是吕娴在折磨他自己,涮他自己。 陈登出身士族,说实话,他现在挺痛苦的。 难免就看不上吕布惺惺作态的样子,顿时想到自己的憋屈,眼底便沉沉的积蓄着风暴。 也难怪他这么想,刘备尚事花草务农以麻痹曹操,可见这些所谓庶务有多入不得自视甚高的人的眼了。 庶务,黎庶小民之务。陈登岂能看得上?!他只是越发的觉得吕娴惯会装腔作势。 赚吕布来此种地,他虽看不上这番作态,却也知道她必有目的。 只恐是为了赚取民心。 惺惺作态,难登大雅之堂!陈登看着所谓的实验地里长出来的土豆和玉米的苗苗,心中积郁颇深。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真的发了芽。白白的占了好田,她懂个屁,农事是这样玩的吗?! 陈登只恨不得将这些全给拔了。 忍了忍,到底是掉头就走,他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真的把这些古怪的作物全给拔个干净。 陈登是不会俯就士人之骨气去了解吕娴的。至少现在不能,他心中本就有偏见。而他更自不知吕娴心中平等如天方夜谭的概念,更还没想到民以食为天,民定则天下定的这一层。 他心中的偏见,愤怒,憋屈,像一层又一层的雾,一直拦住了他探究的眼睛,变得偏执,更为不驯,还有愤恨。 当你厌恨一个人到影响到了自己的客观判断的。 甚至不自觉的自然而然的轻鄙于人,并且越来越不自发的为反感而反感。 臧霸见如今危机已除,便下了草席,道:“霸去军营一战,告辞!” 吕娴哭笑不得,道:“张辽还没闲着,你又去寻他,他只恐忙的脱不开身。” “我去寻高顺战……”臧霸上马拱了拱手便没了人影。 吕布道:“这厮倒也有意思。” 见吕娴瞪自己,吕布讪笑。 “什么这厮那厮的,对自己人不要如此。”吕娴道。 吕布便不说了,说实话,他还挺感激臧霸的,这几日一直默默的守在草庐,护着他女,若非他,那日张飞来,怕女儿恐已吃亏。 吕娴身量小,身为女子,这力气上,本就输于人,况且那日张飞还带着几十斤重的矛了,若要战,吕娴必输。那一日能赢,便是图了一个赤手空拳的搏手近身战,她才能赢。 吕布是天生的将才,谁长谁短,谁优谁劣,他其实心里会分析。 “杨弘多番要见娴儿,俱都被我拦了,刘备不太甘心,杨弘只怕出了城,还要被他挑拨,杨弘虽未见到你人,但是心中必生疑虑,一定会再次派人探明,以解袁术心中之疑,我儿以后还是要多当心,”吕布道:“不可大意,如今乱世,间者横行,刺客多有,不可小觑。” 吕娴心中微暖,道:“我知自己的份量,不敢逞强。” 现代作战方与古代作战方式很不同,吕娴虽也是从特殊部队里出来的,然而与这里的人还是有差距的。 她是热兵器时代的人,要她拆枪,装兵器,她快如闪电,无有对手,反应能力也是一等一的。要她赤手搏战,或是持尖刀近身战,她也从未输过。 然而,古人马术奇精,而且有名战将,皆力大无穷,兵器更是动不动就几十斤重,若挥过来,她挡不住。 她从不小看乱世,更不小看古人的智慧,更从不小看任何一个战将的能力。 冷武器时代,未必比热兵器时代更好混。 相反,她之机巧狠辣,在这里的战场上,可能成了劣势。 叫她筹策机谋,她可以,然,叫她为一大将,力战群雄,她做不到,他知道自己的份量,不敢逞强。乱世之中,战场之上,一息之间,热血已现,死亡很快,快到你别以为自己多强多特殊,是什么世界的主角。 若是轻人,死的不知道多快。便是武勇如吕布,还不是被围而擒杀?! 她在战马上,持兵器为一将战于军中,完全没有优势,所能持兵器,也只有枪或剑,因为这些稍轻些,不会累她,倘是大刀,或是锤之物,说不得比她体重还重,一瞬之间,只恐再有巧劲,也只会被砸成肉泥。 乱世争霸,一定要知道自己的优劣和份量。 出身兵者,她太知道这其中的残酷,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残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099章 我爹是吕布99 见吕娴不逞强,吕布也轻松的很,高兴的道:“袁术会发兵至吗?他的兵马已蠢蠢欲动。” “我倒多盼刘备多说说我的好处,他说的越多,袁术越以为是刘备刻意挑拨,反倒防他。”吕娴道:“袁术决而不断,一迟再疑,时机一逝,还发什么兵?!不过他兵强马壮,父亲还是要多防备,恐他脑子一热,哪天突然想先来攻呢。” 吕布都应下,道:“只要娴儿不再嫁去淮南,不陷那里,我就安心,管他发不发兵。” 吕娴一怔,笑道:“若是袁术非要我嫁去呢,不然他立发兵至,父亲送我去吗?!” 吕布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女为我费尽心力,布再窝囊,也再不至于将我女交出去以求一时苟安。” 吕娴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她自来这乱世,其实对吕布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少的代入情感,在她心里,吕布顶多算是合作者,初始时,内心里也是有退路的,甚至是有抗拒的。 而吕布身在这个时代的战将,与刘备等人一样,若败,则走,绝没有什么死守城一说,更没有顾忌家眷一说。陷落城池与家小,都是小事。 妻小于英雄心中,根本不算什么,甚至有时候是拖累和软肋,至于民,更如草芥一般了。 以往的吕布,若是败走,必弃城,至于家小,他也顾不上。而要以女联姻,图援,或是求安稳,都是可能的。毕竟他曾这么做过,袁术一许诺好处,他就应了婚事,后来被围下邳城,更是立即想送女去求袁术之援。 所以吕娴是真的意外他意能说这样的话,有这样的觉悟,笑道:“为何?!” “我女非寻常女子,大才既出,若去了任何一处,恐非为配,而是杀之除患,我岂会送我女去死?!我女大才,人必忌惮,而又看我儿心归吕,更恐我为后患,既不能容我,还能容我儿乎?不敢用你计,不敢留有后患,我儿必死!布再无用,岂能如此坑害我儿,行此杀鸡取卵,毁取根基之事。”吕布道:“况且我女为布之真心,布都知道,这份扶持之心,我若不识好歹而忘,岂不知猪狗一般?!如此,我怎能弃,我女与我,不止是女,更是知己与师友。” 若吕娴普通点,联姻为袁家小公子配偶,往后吕布便是战死,吕娴也能存活,顶多是靠边站,受冷落。可是现在的吕娴,若叫她去,不是被囚,就是被杀,谁敢用她?谁不防她? 吕娴听了颇为意外,假如她来时投为清河公主,若是曹操这样说,吕娴便会疑心他是不愿意自己嫁出去,投了外姓人,以己智谋吞了曹氏,可是吕布这样说,吕娴除了信任,没有任何的怀疑。 她信吕布!信吕布这样的品性,只怕想不到这一层。他本就不是猜忌之人。 直到此时,她与吕布之间才建立了真正的信任。 初来时,想自保,以吕布之勇,唯有图谋天下才能自保存于世,她心里未必全然信任吕布能成事,更别说他的人品了。她心里当初未必没有防范和后招。 可是如今,吕娴才觉得所费心费力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不管是投在吕布身上的智计,还有真情。 到这一时,对生身父亲的一点濡沫之情,才渐渐的从心中滋长起来。 吕娴对他一笑,却听吕布道:“我儿如此为我,我必不负我儿。娴儿安心,为父定然争气,图下一据地,前为征伐,以有后盾,护得我儿周全。” 吕布说话,是很笨拙的,郑重的。吕娴一听这话,便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只道:“我信爹。” 吕布又恐她名声坏了,如今怕是也嫁不得人,便又安慰道:“他日有了根基,我儿想要什么样的英年才俊,为父都能为你抢来为婿,可好?!” 吕娴听了哭笑不得。倘是曹操,她有大才,曹操必用,但是嫁与外姓人,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可这吕布,果然以他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一层的。吕娴一时之间又感动又好笑,道:“声名狼藉于外,便是街上乞丐,也无人敢娶!” 吕布怒道:“谁敢,布必杀之后快!轻视我女,便如轻于布。” 吕娴真的不知道要说多少次对嫁人没兴趣,只怕以吕布这种直男的脑子是不会懂的了,她也懒得再解释。 这个时代,男娶女嫁,是天经地义的事,于她来说,却是可有可无,便是有嫁人之志,也未必肯嫁与古人。 吕娴便是现在对吕布有了些父女的感情,也未必肯嫁与古人为妻,在她心理上,她依旧是个外来者,在某种程度上,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 这些男子,包括吕布,做知己,好友,兄弟都可以,但是,嫁人,她绝不可能考虑老古董。尤其是他们的僵尸思维,她真的爱不来。 这个乱世,她突然闯入,其实更像个打地图游戏的心态。虽然融入,甚至有了情感,投入心血,然,至少有一成的自己,是独立不在此世的。吕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来处。 她的眼界,心胸,格局,自己,都超越了几千年的时光,稳稳的落在那个平等的时代,刻在灵魂里,永不敢忘! 不管她能不能与吕布说通这些,并不妨碍她很感动,笑道:“不管如此,必要防备袁术。” “这是自然。”吕布应下,又叹道:“这豆腐总是总是做不成呢……” 吕娴忽的笑道:“爹知道有了据地以后,想要立不败之局,何为首要条件?!” 吕布福灵神至,道:“粮粟?!” 他捧着豆子,道:“高祖皇帝听从郦生计,据陈留兵之会地,陈留积粟千万石,在陈留招天下从兵,以至横行天下,四海归一。” 他似乎已经反应了过来,灼灼的睁着眼睛看着吕娴,道:“粮!” 吕娴眼中微有笑意,道:“不错,粮,民以食为天,若有食,不愁无民,不愁无兵。欲为天下之主,当顺天应民,有了粮,就有了根基,民心归从,不愁天下不定。此,方为不败之局。” 吕布听的怔怔,看着手里的豆子,就是这种东西,小小的东西…… “战场之上有战有败,有输有赢,赢一时,勿喜甚,败一时,也勿悲甚。只要有此,一时之败,几番皆败,都不妨,只要据地犹守,犹有一争之力。”吕娴指着那片实验田,笑道:“爹,看到了吗?!此为根基,而一春一秋,秋去春来,收又复种,此粮,当无穷无尽也。我父根基,就在于此……” “此地所种,是何物?!”吕布道。 “待种地收种,推广开,可活万民,”吕娴道:“往后每夺一城,有粮有此种,城中之民心立可定,民心归于我父,天下迟早皆归之。” 说的吕布心中热血汨汨,茫然的道:“真的?!” “真的……”吕娴道:“兵事要紧,然农事,可治天下。父亲要切记。” 吕布点首,道:“为父定谨记于心。” 说罢放下豆子,小心翼翼的跑到实验田那里去看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哪几种作物,从未见过。便是看久了,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不过他慎重许久,叮嘱赤兔不要践踏,更与农夫们一再说了,不要践踏此物。 人的心里若是产生了感情,眼神上也会有了滤镜,以往觉得吕布蠢笨如猪,如今吕娴看他,却觉得便是笨拙,也可爱的慌。 盖因人心一旦产生濡沫依恋之情,便会有依赖维护之心。吕娴是真的觉得他这个爹,算是及格了。 不过该打的大棒,她还是不会轻易离手的。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没有感情时,一旦对吕布不满意,她是失望居多,如今却不一样了……她这个爹便是笨死蠢死,她也如陈宫一样,便是累死,也得扶他上墙。 便是一败垂成,一起死之,她也甘心。 当偏见变成偏爱,生死不悔! 而此时,陈宫与张辽二人已送杨弘至三十里外,陈宫拱手道:“长史一路平安,还望到了公路跟前,美言一二,若曹兵来攻,还请相助,切勿观望。” 杨弘道:“公台放心,弘必上表明公。” 他深深的与陈宫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张辽,叹道:“张将军想也是悍将也,何必屈身于此受气?文远若不弃,袁公路必扫榻相迎。” 张辽沉了脸色,冷笑道:“辽虽不得志,然也不会背主去投袁公路。”说罢掉头就骑马回了。 “文远如此大将,若以后能一并与公台投于明公,明公必大喜。”杨弘道:“我观文远有离心之意,公台不若试探一二。” “难矣,文远心高气傲,既便以后弃温侯而走,一不投袁公路,二必不投刘备,”陈宫摇首叹道。 杨弘心中怒,道:“袁公路何以不入他之眼?莫非他欲投曹操乎?!那公台可就得防着他临阵叛逃投曹了……” “若要对敌,文远必也不会投曹,他之心性与宫一样,既便要弃之而走,也不愿投于敌阵营中,想要保全的终是忠义,他非看不上袁公路,而是袁公路,刘备,曹操都与温侯对敌多次,文远本意是不欲与温侯为敌耳!”陈宫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0章 我爹是吕布100 杨弘听了,一时感慨道:“文远之心性也令人倾服。看公台与文远投于暗中,被明所弃,弘甚感怀,人之境遇,有时真是水深火热,犹如煎心。” 陈宫露出一个苦笑来。 “那文远他日莫非另有别志?!”杨弘道。 陈宫道:“既不投袁公路,刘玄德及曹操,天下也唯有孙策及袁绍最为势大,然孙策,亦与徐州甚近……” 那就奔袁绍的可能性最大了。 杨弘听了若有所思,却可惜道:“文远也甚为可惜,惜不为用,明明是大将,却偏偏投在温侯手下,温侯武勇,光芒甚众,诸将便是有大才,也被盖过去了,若转投他处,自有建功立业,名传后世之时。” 陈宫露出一个苍芒的表情来,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回首看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心痛不已。 杨弘只当他可惜徐州早晚是袁公路囊中之地,而温侯此番之势必散。 杨弘少不得安慰道:“人心不能集聚,溃散是早晚之事,公台也想想后路,安顿好,便已不负忠义此心。” 陈宫低首不语。 “切勿忘你我所诺,”杨弘抱拳道:“吾在寿春翘首以盼公台前来。” “死不敢忘!”陈宫道,“长史定要禀明袁公路,以表我之心。” “自然,若有结果,必发兵至。”杨弘说了几句,这才告辞了,他带着跟来的五百兵士,回首看了陈宫好几眼,队伍走出很远了,还看到陈宫站在原地没动呢,直到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再也看不见了,杨弘这才叫队伍加紧了速度。 队伍走的极远了,张辽才慢悠悠的打马回来,勒住马,笑道:“所以说,谋士谋人心,是真可怕,他日袁术反应过来,必悔恨今日贪徐州之心……” 陈宫这才笑了,道:“谁叫他贪?!不光贪地,还贪于位。贪位之人,心躁怒,又无决断迟疑,必生于乱,袁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 张辽哈哈大笑,道:“已是枯骨,可以预见。” 二人慢吞吞的打马往回走,陈宫料定以袁术的心性,必定会迟疑,迟疑则失了先机,再反应过来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虽是如此,然而备战,依旧不能松解。 “我暗示杨弘说文远欲投袁绍,”陈宫笑道:“此言传出去,以备后用。” 张辽哭笑不得,道:“那公台是要诈袁术还是要诈袁绍?!或者是曹操?!” “先有备,后无患,”陈宫道:“借袁营的口传出去,以后必有大用。” 张辽道:“依我观之,恐他日,主公必图袁绍。” “袁绍拥有四州,势极大,谁不眼馋?”陈宫笑道:“便是曹操也知不能再纵袁绍势大,迟早一大战。别说檄文未发,曹已有图袁之心,如今檄文已发,曹操自更要先定徐州,方可安心与袁绍决战。征伐主公,早已经是曹操的战略之一,只不过檄文可能会让他来的快些而已,晚则入秋,早则过夏,曹兵必至。” 而现在已经开春了。 “若退曹操,曹操必恨,”张辽道。 “我了解曹操,极有雄心壮志,雄才伟略,若败绩,袁绍必然要咬他不放,他与袁绍之间,总得活一个,这种时候,恨我等主公,又有何用?!时也势也,若退曹而成,天下局势已变,有朝一日,可能是曹与我等主公共图袁绍。” 张辽一怔,哈哈大笑,道:“不错,公台高见,那辽便以待后用。”这是一颗可以活动的棋。 “曹操这个人啊,他是不会因私怨而与天下为敌的,局势一改,最大的可能,不是再征主公,而是改而安抚主公,以图袁绍,若时势若此,主公岂能不趁机发展,狠狠的咬上一大块地盘下来?!”陈宫笑道:“不然坐等曹操吞了袁绍,再挥师南下,我等徐州依旧不保,那时退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公台之意,袁绍必败?”张辽道。 “曹操雄韬伟略,而袁绍,虽势大,终究不可敌,袁氏兄弟都自视甚高了……”陈宫摇摇头道。 “吾不信,袁绍有百万之师,怎可轻易会败于曹手?!”张辽恍然道:“除非,主公与曹夹攻。尚有一赢之力。” 陈宫一笑,道:“不信,以后再看!” 他纵然拍马往前飞奔起来,张辽心中急的厉害,忙也拍马追上,道:“公台,你倒是说个清楚!话别说一半……” 陈宫哈哈一笑,道:“文远岂不知,祸乱起于萧墙?庞然大物,从外面打一时是打不死的,可是,若败从内开始呢?!袁绍那么自信又自负,可腐败已从内部溃烂,更兼之长幼不分,嫡庶之争,士人将士急于党争,从站队开始,就开始腐坏了,长此以往,焉能不败?!或早或晚而已……袁绍营中若能齐心,其根基,必为天下霸主,曹有天子也不能敌。然而,他终究是高看了他自己,又不能容人,这样的人……呵……” 张辽听的觉得有些道理。说的也是,吕布以前的军心可乱了,常有人叛之,更是治下不明,每战多败…… 后来女公子出闺阁,军中为之一肃,这才齐了人心。感觉军中士气都不一样了。 吕布营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袁绍营中了。 “倘曹操与袁绍必有一战,我徐州也必要去死死的咬下大块地盘来……”张辽大笑道:“岂如袁术一般观望而错失良机。” 倘曹操吞了庞然大物,实力壮大,只恐羽翼更大,那时吕布再抵挡,也吃力了。 陈宫哈哈一笑,恢复了诸多自信,他虽未还与女公子言及天下之势,以及英雄之成败,然而,莫名的却觉得比之以往,多了很多的自信。 女公子说他智迟,陈宫现下,却是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有可辅佐之公,又有女公子计谋为后盾,他又何必智迟。 陈宫以往真的对吕布失望,可如今一朝回来,身上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骑于马上,当真是意气风发,名士风流。 而这一切,都是女公子耐心激回来的自信。 陈宫一边纵马,一边听张辽道:“公台可想过,万一曹操先欲与袁绍合力,共征主公呢,届时恐不能敌!” 陈宫笑道:“以袁绍的实力,他会听曹操的?!到时曹操若在此吃了大亏,只恐袁绍反笑曹操无能,而依旧小觑女公子之智谋。既便曹操心知主公再纵必成大患,可也没有办法再征,一伐已败,再伐若败,恐士气低落,丧失民心,背后必被袁绍所袭。所以最大的可能,不是先图吕,而是先图袁了……总有一日,曹吕之间必有一决生死之战!” 袁绍能将吕布放在眼里才怪,哪怕真的退了曹操,只恐袁绍依旧在嘲笑曹操。便是他身边谋士忌惮吕布,袁绍自负自大,听不进去的。 终于,有了女公子,吕布不再止步于奔逃,终于有了希望,可以看天下之图了。 张辽笑道:“公台狂妄,忘之还有江东孙策乎?!” “孙策?!”陈宫笑道:“其人勇武过人,智谋过人,是一等一的大才,然而眼里却容不得沙子,若定江东,必要安抚诸方势力,然而他本性不容于污,这样的人,太好杀,江东富庶,豪强林立,若不小心安抚,早晚要被其所困,有大才的人都自负,孙策也不例外,江东若定,尚有江险,与我主公,小战不断,然,大战不急……” 这样说来,江东必有内耗。 “听公台这样一说,孙策此人,与主公是完全不同的人。”张辽无语道。吕布这个人是恨不得当甩手掌柜,日日只饮酒作乐,不思进取的。 而孙策太过进取,反而过犹不及了。 所以,孙策与吕布这两货,其实都差不多,一个太过,一个不及。 “天下英雄,唯有曹操,而刘备,若无大才辅佐,难以成业!”陈宫道:“曹操本人自不必说,他身边,更是能人辈出,吾等万不可轻视。以后中原之战,必定是死战。只可存一。先定中原,再图江东!” 张辽一凛,道:“是!” “且回军中整军,练兵已小成,只等女公子检阅了,”陈宫道:“宫胸中已有策谋,急欲与女公子计,速回军营整备,这几日倒叫杨弘耽搁许久!” 张辽拍马,二人火速的回了徐州城! 陈宫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吕布被曹操赶出中原的,偏居于一隅,早些时候的雄心壮志全被吕布给磨没了,退居徐州的时候,天下之地图,情势,他是连想都不会去想,而如今,他却一点点的开始看眼天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曹操,告诉天下,他陈宫的主公很强大,他没有跟错人!他若一展所才,曹贼他亦不惧! 杨弘行至半路,从一高坡后转出两个人来,正是孙乾和关羽,他诧异道:“可是刘使君来请往小沛,有话要说?!只是弘急欲回寿春,怕是此回要辜负刘使君美意了。” 孙乾道:“只恐杨长史虽能回寿春,却早晚被诈而死。淮南亦不保基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1章 我爹是吕布101 杨弘眼中一冷,心中大怒,道:“竖儒何人?!竟敢出此不祥之言?!”正欲叫兵士拿下,却见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知他悍勇,终究是将话给吞了下去,不待理会,便欲回去,道:“且让开路。” 孙乾也不恼,只笑道:“长史在徐州城可见到女公子乎?!” 杨弘心中不乐,几次三番见刘备提起这女公子,心下已有猜忌和狐疑,猜忌刘备另有所图,而狐疑这女公子真是烦人,名声如此之差,难道真的让刘备也忌惮的地步?! 他心中不信,只道:“不曾。” “乾也知必不能见到,吕娴虽为女子,然而骁勇,向来不惧男子,如今却以男子之宴不能赴席为由,拒之几次,长史就没有觉得古怪之处吗?!”孙乾道。 杨弘不语。 “几番三次避而不见,便是心虚。”孙乾道,“那女公子名声狼藉,这样的人,哪还惧见于长史,羞于姻亲之断绝。所心虚者,为图袁公路耳,切勿因她是女子而轻之,务必小心为妙。她之勇武有力,便是张翼德也吃过几次她的亏,长史既未见着这位女公子,还望切勿不挂心,重视为好。此女,十分狡诈,其心术远胜吕布,还请长史知之。” 杨弘听了沉吟,心中不禁有些猜测,便道:“刘使君之意,弘已知晓,心中已有计较,多谢提醒。” “如此便是使君之意了,”孙乾道:“还望长史务必放在心上,不然他日必要吃尽她的亏。不妨碍长史回寿春,请!” 杨弘抱拳,拱了拱手,便上路去了。 孙乾和关羽退立一侧,看着队伍离去。 孙乾见关羽脸色有异,便道:“云长也忌惮女公子乎?!” 关羽道:“你没见过她,她最是狡诈不过的,如今便是我等叮嘱,只恐这杨弘也未必全然放在心上,只恐他日吃尽了苦头,才知晓厉害。” 孙乾道:“区区一小女子,也许有些手段,然而争于天下,一个女子的谋略,岂能当得了数?!” 关羽见孙乾都这般以为,便不作声了,只是叹了一口气,暗暗的为刘备心焦。 北方中原,袁绍与曹只能活一个,而这里,刘备,袁术,吕布,也只能活一个。 若都如此不将她放在心上,只怕……一面又愁刘备苦无大才辅佐,只恐会落败啊。只恐到最后在此地,依旧站不得脚跟。 队伍远了,孙乾和关羽这才回去小沛。 且说杨弘骑在马上,越是琢磨,却觉得不对味。陡然心中惊出一身冷汗来。 刘备和吕布一打岔,陈宫又一说徐州之事,倒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两点。 一是吕营中军情没有探个分明,被徐州避开了。二是吕娴。杨弘终究也不是吃素的,在徐州时,被陈宫徐州一说,他就昏了头,然而现在一出徐州马上就清醒过来。 虽说刘备的确是有挑拨之心,然而能让他几番忌惮不已,多次不在乎吕布脸色而提起吕娴的行为上看,只怕那吕娴的确有些过人的本事。 杨弘召来几个人,附耳低声道:“多盯着那位女公子!别总盯着她名声差不差,要多打听她有哪些过人之处。” 几个刺奸应了,诺了一声,离开了队伍,很快消失在绿野之上。 杨弘心中越发的狂跳,在路上几日,几番辗转,晚上有些睡不着,好不容易回了寿春,立即交了兵,更了衣,便一刻不停的来回禀袁术。 袁术正等着他回呢,一见他来不及主臣寒喧,便直截了当的问道:“徐州若何?!” “粗眼一看,并无过人之处,然有几件事,却颇为古怪,要向明公回禀分明。”杨弘道:“原议配与小公子之吕布之女品行不端,是个名声极差的女子,弘已作主断绝姻亲。” 袁术一怔,听杨弘细细说了所听到的流言,便怒道:“竟有如此之混帐?!” “此女男女不忌,出入军营如同酒肆,在徐州名声很差,不过传闻她勇武过人,只恐也有利害之处,臣已让人留在徐州继续探听虚实。”杨弘又说了刘备多番所提之语。 袁术听了沉吟道:“吕布也是天下英雄,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名声浪藉若此?!真是莫名其妙,此事你做的很好。这般姻亲,的确需要断绝。我袁家,受不得这等抹黑与羞辱,若与这种女子相配,辱没我袁家四世三公的门楣!” 袁术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刘备多番言及此,恐也有挑拨之嫌。”说罢哼笑一声,道:“什么汉室宗亲?不过是披张汉姓的皮,建立着草头兵,真当自己是王了……” 他十分不屑,道:“他说的话,无须放在心上。那吕娴不过是一区区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可见是吕布治州不严,以至有此浪名,荒唐!这刘备,巴不得我淮南发兵击吕布呢,他好渔翁得利。” 杨弘见袁术真的不在意,心中却有不妙的感觉,思及袁术的脾性,便不再多说吕娴之事,只是想着还是要密切关注徐州城关于吕娴的消息。 杨弘是有直觉的,当他发现,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刘备多番的提醒下,却都不重视吕娴的时候,他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和危机。 杨弘压了压心中的不安,将陈宫之言和张辽之志也都一一禀知了。 袁术闻听大喜,竟从主位上急趋过来,拉住杨弘的手道:“果真?!” 杨弘道:“果真,只是其中未必没有诈谋。” 袁术激动的不行,竟坐不住,起了身,来回徘徊几回,道:“长史以为如何应对?!” “吕布必要擒杀,不能留,然徐州也要,至于陈宫,先哄住他也无妨。”杨弘道:“臣观徐州诸事,有乱处,也有治处,檄文之事,陈宫说是吕布一时激愤而发,弘却不大信,然而,不管是否激愤,这徐州城因此一事乱糟糟的也是真的,民心散乱,然,军中,弘却未能进去一观,臣以为,吕布悍勇,曹操若来,吕布尚有一战之力。两方必会胶着。” 袁术听了,细细思忖着,实在不舍徐州城的诱惑,道:“有隙可图?!” 杨弘眸中有精锐之光,道:“极可图。吕布极为短视,如今时移事易,姻亲虽已断,然若以金珠等物笼络之,吕布必受之欣喜,他必以为主公定会出力共抗曹兵,如此,他可为主公所摆布!” 袁术又重新坐了下来,听着杨弘细细的道:“他要抗曹,主公可假意给些粮草马匹与金银珠宝,假意结盟,共同抗曹,然而却发兵观望,吕布悍勇,而曹兵势大,吕布却势小,然曹兵久来兵疲,两方必然胶着许久,届时,曹败,主公击曹,可掩杀之,吕军疲极,可又图吕,倘吕败,主公当抄后,陈宫必有所求,届时,徐州可被主公收入囊中,吕布必束手就擒,届时再击退曹操。两厢可定。若此观望,可随机应变,不管陈宫之说,有几分可信,皆立于不败之地!” 袁术闻之欣喜,道:“果然可图?!” “极可图。”杨弘道:“曹吕相战,是两败俱伤之时,主公暂时按兵不动,反倒立于先机。” 袁术听闻,心动不已,道:“时机啊……”时机很重要啊。 “待曹兵来,主公可发兵前去观望一二,以待不测和时机。”杨弘道。 袁术沉吟道:“若此,我便暂不发兵。” 吕布背信的愤怒,还有发兵的时机都已经过去了。若不然,以他背盟弃姻之事,倒是出师有名,然而,如今吕布发了檄文,非要与曹操抗衡,他又何必非要此时与吕布斗个你死我活,便宜了曹操?! 若真打起来,曹操说不得还会乐见其成。 袁术也没有那么傻,如今先保存实力,的确是重中之重。 “吕布对曹兵,是寻死。”袁术哧笑一声,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 杨弘也深以为然,道:“因此,当给些粮草马匹,以安抚吕布,至少要让他与曹兵有一战之持久之力,待两败俱伤时,便是主公出手之时!” 袁术心中欣喜,道:“可。此事,长史全权负责。送与吕布之粮草,要不多不少,不可让他壮大实力,但也要让他与曹兵有一战之力。所谓饲虎,当不可饱食终日,过饱则纵虎为患,过饥,则又令它丧气不思进取,要把握好一个度。” 杨弘拱手道:“是。” 袁营中事的动静,瞒不过吕娴的眼睛,杨弘回寿春几日,消息就已经递到了吕娴的手上。 她立于马上,慢悠悠的进了吕营,陈宫看到她,已是哈哈大笑,道:“恭喜女公子,图袁之事,已成半。” 吕娴也笑,道:“何喜之有?!” “袁术决而无断,此时不发兵,以后再图吕,难也!”陈宫笑道:“若换成兵强马壮的袁绍,杨弘之计,自是可成,只可惜是袁术,他的实力,便是曹吕真的两败俱伤,他也吞不下两方,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有心无力,撑死自己。宫料他已败一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2章 我爹是吕布102 吕娴哈哈大笑,道:“娴也深以为然。吕营中人进发寿春不远了,他欲图我徐州,我倒先取他老巢寿春!” 众将听之大喜,欣然而笑。 也幸亏袁术真的没有发兵,若不然,还要应战,少不得要损耗些实力去。 这个袁术啊,就葬送在要等时机,和观望上了。 然而其实以袁术来说,他是很尴尬的,他即便脑子不好,在檄文之后还担天下之大不韪要发兵击吕,他也是干不过吕布的。 而等待,也未必能如他所愿。 可就是这样识己不清的袁术,偏偏非要称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识人不清,很可怕,可是识己不清的人,好像更可怕。 吕布已经不是原来的吕布了,而袁术还是原来的那个袁术啊。 最微妙的是,吕布的改变,除了刘备和陈登感受到了,其它人还恍然不知。 如此迷惑于人,可图。 “女公子请!”陈宫道:“高顺将军与张辽将军都已布下列阵,还请速往检阅。” “请!”吕娴下了马,抱拳对诸将道:“诸位皆可来观之。此,是吾吕营中第一次正式军事演习,诸将亦可一看高下!” 众将欣喜,道:“是,谨遵小将军命!”说罢竟都秩序有列的跟在吕娴身后,脚步踏踏,凛凛战意锐显。 陈宫带着笑,一路与吕娴同行,大步的朝着主将台走去。 吕布与高顺,张辽早已久候,见人到齐了,便笑道:“可以开始了。” 吕布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见人到齐便宣布开始。 “列来兵对兵,将对将,”陈宫笑道:“先看兵,且看哪一方略胜一筹。” 高顺与张辽出列,起旗,击鼓道:“列阵!” 两阵在校演场中按着指令大踏步而来,当真是威风凛凛,士气凛然。 齐步的脚间距,一排排,一列列看上去,像一个笔划,腰杆挺直,腿上有力,整个精气神与一个月前大为不同。 陈宫与吕布见之欣喜,连诸将也都摩肩接踵,擦手摩掌的,这样的兵士,领着到了战场之上,必定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 当即布成两个兵阵,手上都执了无刃之器,都涂了涂料。 吕布得意的对吕娴笑道:“我儿且看,如何?!兵练的不错吧……” 吕娴笑道:“还可以。” 这样了,叫还可以?!那她的标准得有多高啊?! 见诸将都看着自己,吕娴大笑,朗声道:“诸位兵士们听令,今日力战赢者,晚上加酒,加肉靡!” 兵士们一听,立即高声欢呼一声。 “当然,输的一方也不能被薄待,皆为我吕营帐下兵士,便是力战而输了,也不耻,”吕娴笑道:“晚上无酒,但都有一碗肉靡!罚守营,别人吃酒,你们不光只看着,还得守营围观!” 兵士们欣喜欢呼起来,朗声高昂道:“谢小将军!”只是笑声里,皆有点笑意,还有一点苦逼的味道。 陈宫哈哈大笑。对兵士,肉,与酒就已经算是极大的诱惑了。若为将,这点子东西,都没人放在眼里,然而,这个年代投军的人,哪一个不想吃饱吃好还有酒喝的?!至于建功立业,封侯显名,都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以后才会想的事。 陈宫觉得女公子很会刺激军心。 然而吕娴却觉得能适当的改善伙食才好。因为这些兵都太瘦了,缺少蛋白质。有些甚至瘦成了麻杆,不忍直视。 这个时代的兵,与现代的兵的营养是完全不一样的。 生逢乱世,也是万分无奈。 吕娴笑着坐到了吕布旁边,吕布兴味的看着两边的兵。 高顺与张辽一笑,眼神之中都有些暗暗较劲的意思,听吕布一声令下,两人皆已令旗手布了旗帜,只见旗一变,底下诸兵士已经迅速的变换了两个不同的兵阵,手执武器,号令一下,立即士气高昂的冲杀起来。 一时之间,飞砂走石,尘土飞场,然而他们却都打算从用五分力,用成了八分力,那个场面,十分震撼。 诸将伸长了脖子,看着两边的角逐。 张辽见势不对,忙开始准备换兵阵,而高顺则不紧不慢,沉稳有度,徐徐更变之。 便是吕娴见了,也是感慨,她虽是部队出身,然而若论这个时代的兵法,她未必就如高顺和张辽,所以她并不逞强,夺诸将之才而只己刚愎自用,反而只是将自己擅长的练兵之法与策谋,一一写与这二人。 这二人果然不愧是当世名将,本来在练兵之事自有一套,如今有了吕娴的练兵法加持,其战斗力更骇然了一层,尤其是高顺的兵,简直是锐不可挡。 陷阵营先前就有一半兵被吕娴练了一个月,后又回到高顺手上,高顺日日不辍,并不敢辜负吕娴的一片信任,及给与的练兵之法,提炼以精髓,却还未能出神入化,然而,与兵阵结合,也是一支增强了三倍的兵卒了。 便是张辽也颇不如之,一时之间,已是满头大汗,眼睁睁的看着高顺从容的改换着兵阵,容色半分不变,而自己却看着己方渐显颓势,直到渐渐被压制住,到不可扭转。 “西北角已经被高将军的兵攻乱了……”曹性亮着眼睛,道:“东南角也快招架不住了……” 诸将七嘴八舌的道:“高顺将军练兵果真有一套……” “怕是高顺将军要赢了……”宋宪笑道:“我倒是想知道若是女公子将张将军兵,可能逆转局势。” 自从上次军营一役后,他们对吕娴是充满了信任的,总觉得她能出奇制胜。 而台上吕布也有一样的疑惑,小声的问吕娴道:“我儿若是此时的张辽,可能逆转局势?!” 吕娴摇头道:“若有地利,可以,若有援兵,直接从中冲散,再两边包抄,重新裹于其中,是突破之道,然此时两方胶着,赢的一方,士气正高昂,而颓势一方,心情越发急躁,此时若想逆转,难矣。” 吕布听了沉吟一声,道:“不错,若以兵为战,此时的确无法逆转,所以将的作用就很大了,此时只需张辽一将一人,从西北角震压群敌,便能冲杀出一条生路来……” 陈宫颔首笑道:“两军对敌,何人领军的确很重要,主军之将,所龙之睛目,此时张辽加入,必能克敌制胜,化朽为奇!” 吕布哈哈大笑,看着后脑勺都冒汗的张辽道:“文远只怕现在都恨不得代替他们下场了,听闻近日臧霸日日要来战文远,想必因与臧霸敌,倒误了练兵。” 张辽一听,更是无奈。他看着高顺不慌不忙的,头也不回的样子,咬了咬牙,继续换旗坚持。 今日才知道高顺也是蔫坏的很,偷偷的把兵越练愈强,叫他吃了一个大闷亏,而且还是在主公和所有人面前。真是好生苦也…… “两将相敌切蹉,也有好处,想必文远的功夫更为精益一层了……”吕娴笑道:“文远也不必压力太大。” 张辽无奈不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兵一个个的倒下了,渐渐的已经完全没有反击之力。张辽心中犹如死灰,麻木不仁。 “叔父的陷阵营真不是盖的。”吕娴道:“兵可以一挡十,甚至是百,文远兵尚不敌,到了战场之上,只恐曹兵恐惧。” 高顺淡定的很,只命人鸣金收兵,很快陷阵营的兵士已经迅速集合了。相比起来他们身上的涂料只是寥寥几块,而张辽兵团之中,却是惨不忍睹。一个个的不仅惨不忍睹,有些还在骂娘,骂着高顺营中兵士下手太狠,弄的他们腿疼肚子疼,浑身疼…… 张辽命人鸣金,他们好一会才集合起来。 “……”张辽脸肿了,火辣辣的,又叹息了一口气。 “近日文远懈怠了,”陈宫如今的脾性好了很多,很会调侃人,颇有几分兴味的道:“太放飞自我的后果,就是被虐着打,这个脸,真是丢大了……” 张辽看了高顺一眼,低声道:“下次臧霸来,你与他敌,我要练兵!” 高顺瞅他一眼,“嗯”了一声。 张辽火从心中起,嗯是几个意思?! 曹性魏续等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既输了一筹,不若高将军与张将军一战,也解我等之眼馋,军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高顺将军上练武场呢,末将等都十分好奇,到底谁更厉害,不若趁此机会一试!” 几人一说,其它人也都起哄起来。 吕布听了,笑道:“既是如此,不若上台一试。不光诸将好奇,我也好奇至极,哈哈哈……”笑的跟个傻缺似的。 吕娴瞅他一眼,知道这头老虎怕也是技痒了。 高顺抱拳应了,张辽郁闷的不行,便率先拎了兵器到了台上,对高顺道:“高将军,来战!” 输了一筹,哪怕是心胸再大的人,只要是将者,哪里肯甘心,面子是其次,心中的傲气,却是不容自己输。 这也涉及不到什么私怨不私怨,而是堂堂正正的挑战。 只要控制在一个程度以内,不以公事而结私怨,吕娴倒也乐见其成。 高顺无声无息的,向主台上一拜,便也不紧不慢的拎了兵器跃上了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3章 我爹是吕布103 高顺步伐沉稳,便是不在马上,其步伐也有虎将之风,赫赫的立在那里,让人不敢小视。 张辽却是活泼性子,眼眸之中却有着必击赢的斗志,平常的随性也荡然无存,变得更加郑重许多。 他盯紧着高顺,似乎在寻找他的空隙以一力破之。 张辽向来都是进取为先的人,因此观察良久见高顺不动声色,便知这样寻不到破绽,便举起无刃之兵朝着高顺挥去,高顺一退一让,举起长刀一横,下盘稳稳的取了平衡,立即一挡,将张辽的进攻之势逼退。张辽一击不赢,再战…… 台下诸将心中看的砰砰直跳,一面拍手呼着叫好,一面又紧紧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一个空隙。 但为将者作战,只要一个破绽,就能制胜,或一败涂地,便是他们也不敢松懈了眼睛,紧张兮兮的。 吕布甚至干脆站了起来,远远的看着,一时之间竟有许多人前来围观…… 而臧霸来时,台上战的正酣呢,他如今于徐州城也来去自如了,便是军营中,他也常来,一见他的马,守营兵都不会再去拦他。 臧霸也没有出声,只是站在诸将身后,看着台上一战,一时热血上头,竟也欲想擦手一试。 前几天他寻不到张辽,便欲与高顺战,哪知道高顺军务繁忙,一堆琐事,愣是没被他给堵到,他原以为高顺想是松懈了自身的武艺,哪里料到这高顺,不愧是老姜。上了台上,竟是比张辽还沉稳三分,张辽锐意进攻,而高顺沉稳以守,一时之间酣战不分高下,打的难舍难分…… 陈宫对吕娴笑道:“有二位如此猛将,我徐州城,必能守!” 到了此时,陈宫越发的佩服吕娴了,这个英雄榜立的好,这个练兵演习的方式更好,激斗气,激士气,更激将军心中的好胜之心。 而又春风化万物,将私怨消弥于无形。盖因诸将皆为男子,有女公子作引导,倘若以此耿耿于怀,倒不如一个女子的胸襟。 因而这良性循环,短短一月时间,竟见效如此之大! 吕娴笑对陈宫道:“若将兵合心同力,便能练至出神入化之境,若此,神来杀神,佛来杀佛。便是曹操,亦不能敌!” 如今的这股势下去,这徐州兵便如一股搅风机,能将战场之上的敌军搅成碎片,这样的战斗力,骇人而可怕,千军莫敌,万夫莫开。 “往常常闻,兵敌不过百,将敌不过千,然将兵结合,可以敌万,”陈宫笑道:“有女公子在,可抵千军万马。” 吕娴失笑不已,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倘若不是诸将士上进奋取,我之巧法,也未必有用。” 陈宫听了只笑,她真的太谦虚了。就像他以往从不觉得练兵之法除了兵阵和死气沉沉的听命以外,还有如此大的灵活性。 当整齐划一,与指令立达之间完美结束之时,其速度,其锐意,竟如此的让人热血沸腾。 台上的二人已经战至三十回合,依旧不分高下,两人都没寻到对方的破绽,一时胶着住了。 吕布哈哈大笑,道:“有将如此,何忧徐州之势。我儿,他们二人,一攻一守,皆无死角,可好?!” “自是极好,配合父亲作战,所向无敌,”吕娴笑道:“两者都为父亲左右手,缺一不可!” 吕布爽朗而笑,对台上道:“高顺每日繁忙,依旧没有荒废武艺,文远呐,你以后武艺虽精进,练兵更须勤谨方好!既一时不分胜负,且下来吧。” 张辽心知今天必然要丢一个大脸的,闻言退了一射之地,飞快的跳下了台,道:“且看我下回再在演习场上赢你。” “嗯。”高顺应了一声。 张辽嘴角抽了抽,以往觉得高顺闷,现在听了这个简短的一个字,真是特别欠抽。他郁闷的回到吕布身边,道:“主公,辽惭愧。” “再败再战,无妨。”吕布笑道。 高顺正想也下来,谁知诸将之中跳上来了一个人,正是臧霸。 诸将都咦了一声,就连吕布和陈宫也好奇的看着台上,都笑了一声。 成廉道:“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多番几次堵高将军不得,如今倒被他逮了个正着。” “高将军可会应?!”魏续笑道。 “必应,”宋宪道:“既已上台,岂能怯战?!” 诸将笑嘻嘻的想看个热闹,却听臧霸道:“今日霸也愿领教高将军一二。” 高顺只好执起了兵器。 吕布却笑道:“光以兵器战,难免有些乏味,高将军刚酣战一番,想必已累,便是宣高赢了,也胜之不武,若打个平手,宣高还是输了。高顺疲,宣高勇,到底不好,不若比臂力如何?!” 高顺放下了兵器,臧霸想了想,道:“便依温侯计!” 吕布兴致勃勃,道:“常以百步,或一百五十步为胜,然我军中将士都是大才,依我计较,不若设二百步置靶心,谁箭无虚发,为赢,若何?!” 高顺道:“遵温侯计。” 臧霸也道:“听闻那日高将军在城上一箭退张飞,也好,今日霸便领教一回高将军的箭术!” 高顺道:“也愿领教宣高之箭术!” 当即有兵士去设了靶心。 高顺稳的一批,拉满了弓,几乎不过脑子,像是闭着眼睛就一箭射到中心,稳稳的扎在上面。这箭技已福灵心至到极境。 臧霸心中微凛,已然叹服,他接过弓,拎起一支箭羽,凝气,用神。 蹭一声,箭头也稳稳的扎在了靶心。 臧霸显然压力大,心理素质稍逊一筹,可能对着高顺,气势上难免被压了一头似的。若不然,他都不必如此郑重。 压力之后,其实是出于敬重。敬重高顺的稳。 高顺太稳了,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然而臧霸虽武艺不输,终究在心态上却输了。 臧霸也知道并非技不如人,然而终究是不及高顺的。 高顺这样的人,为大将者,优于己之十倍。 两军对阵,一定要心态极稳,才能以变应变,不然自己有压力,略慌了,就很容易败。虽勉力胜了,终究是稍次了一等。 臧霸佩服的看了一眼高顺,心中叹服的不得了,也知自己的短处与他相比差在哪儿。 诸将议论纷纷道:“皆正中靶心,不分高下,如何是好?!以后除了主公,二三四位都被这三人霸去,却偏偏分不出一个排名。” 诸将皆对曹性道:“只恐你这第四要让位了。” 曹性却紧紧盯着台上,眼神火热的道:“在这几位英雄将军之下,便是为一小卒,也甘心,何惜区区第四。” 众人深以为然,皆笑。 臧霸笑着跳了下来,道:“久闻温侯膂力过人,如今霸与高将军执着不能分个高下,不若领教一回温侯的箭术,也好叫我等心服口服,以后不分高下而事温侯。” 吕布早跃跃欲试,笑着道:“如宣高所愿,取弓箭来!” 早有亲兵将弓箭递至他手。而那弓到了他的手上,仿佛失去了一切霸气,变的乖顺至极,如同无物,化于他一身之形上。 诸将瞪大了眼眸,只见吕布抬起虎膀,无须校对,箭一搭上,离弦如同闪电,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靶心的两只箭被击落,而那箭直取靶心,将之射了个对穿,连靶也随声倒地。 诸将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臧霸更是倾服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吕布,见他哈哈笑道:“区区小技,如今倒有些生疏了……” “……”诸人!! 臧霸更是无语的看了一眼吕布,觉得这个人如此奇才,却偏偏被打的节节败退,从洛阳一路且战且退到徐州一守,想一想也真是奇迹。 心中虽然千转百回,然而对吕布之勇,他是真心的倾服的。 “温侯威武!”诸将反应过来朗声道。 “哈哈哈!”吕布自知极大的激励了士气,心中很是高兴。 而吕娴心中却是无言的,只能深深的感慨,古时的将者一个个都不是人啊,尤其是这头猛虎,真正发力时,真是魅力四射。 见吕娴看过来,眼露濡沫和喜悦,吕布哈哈笑道:“有吾来,定不叫曹贼踏足此地半步!我儿勿忧,待上了战场,布定摘下曹贼的脑袋给你当凳子坐!” 这个……还是免了吧。 况且,别老说大话。 然而吕娴还是感动,更震慑于吕布武力的恐怖和变态,不光她,其它人也是如此。 尽管他们看过多次,早麻木了,然而,每每见到,依旧心中自豪到难以言喻的那种电电的,酥麻的热血的感觉。 吕娴起了身,对着诸将士道:“退曹一战,全在诸位。为了徐州不被屠戮,为了我们的家园不被劫掠,为了得有一方水土以养家人,更为了我们个人的荣辱和家族的荣誉,也为了有酒喝,有肉吃,有地耕种,有井喝水,我们当死守徐州城,不叫曹操进半步,当勤勉练兵,此,是吾与诸君共勉之志!” “是!”诸将拱手,在帐下为之肃然,眼中燃着熊熊之火的微光。 而士气也为之一昂,“有酒喝,有肉吃!主公威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4章 我爹是吕布104 吕布心中荡然一清,不禁也感染了很多的东西,道:“上酒,今晚我与诸将共饮,共勉士气。从今天一醉方休过后,军中皆禁酒,当勤加练兵演习,与曹操决一死战!待我军大赢,布定论功行赏,加位,赏赐,届时再与诸位大醉一场,不亦快乎?!” 诸将士听的心中火热,热血道:“谨遵主公之命!” 吕布哈哈大笑,心情真是爽朗至极,道:“布允诺诸位,往后,有布一口肉,便有尔等一口肉,有布一口酒,定也有尔等一口酒,他日布为公侯,尔等皆可请功为侯爵位,分班次排位,还请诸位奋力死战,以保徐州无虞!” 诸将诺声,道:“是!” 一时声气几乎能掀翻了帐篷。 不知不觉,夜空高挂悬于天上,星空满布。而一瓮瓮的酒抬进了军营。 将士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推碗换盏,好生快活。 火光映出了他们的脸,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带着雄心。 “为将之首,当如温侯。”众人笑道:“他日若能以军功封侯,亦我家光宗耀祖,名列簪缨了……” 众人哈哈大笑。 而今日对阵的赢了的兵士们也有酒喝,他们一面喝着酒,一面故意在张辽的兵中走了一圈,气的他们笑闹打骂过来抢着喝,一时笑闹不已。 他们吃的是肉粥,有几人看着那边的将军们吃的,道:“他日立得军功,也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军中没有什么准则,只有一条:以功行赏,以违军纪论罚。 你有军功能爬上去为伍长,甚至或是偏将,你就能领到赏赐,或肉或酒或钱财。简单粗暴的一条,没有别的。 而什么猜忌,嫉妒也不必有,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上去,就这么简单。 一时军中暗暗立志者不少,强兵之志已成。 上了战场,为服军令为第一守则。届时,定无往不利。 篝火映的张辽的脸红通通的,高顺不饮酒,依旧不会破例,因此也没有人敢让他喝酒。他在军中威信早成,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挑他的事。 因此他只是让守军暗暗的守着军营,很是忠于职守。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张辽暗搓搓着眼睛一只铁臂狠狠的搭到了他的肩上,道:“你不老实,说,你是不是处理完事务之后,还偷偷的练了武艺?!你还是人吗?!今天我竟然输给你了,输给你了,丢脸丢大发了……”说罢那酒气还朝高顺脸上一喷。 便是高顺再淡定,脸色也为之一变,道:“不丢人……” “哈哈哈……”张辽有些醉了,说罢便松开了高顺,忽的一把搂住了臧霸,臧霸脸色也黑了,浑身紧绷,恨不得扁他一顿。 “都怪你天天来挑榜,害的我都没空强加练兵,与这厮对战,还是平手,脸都肿了,脸面无存,还找不回来,你说你怎么赔我?!”张辽道:“你们两个都不是人!你说说,你们还是人吗?!” “……”高顺&臧霸。 “下一次!”张辽咬着牙道:“高顺,我定不输你。” 见高顺不答,臧霸咬牙道:“张将军,何必对输赢如此执着,人生当以有将逢对手而快活!” 张辽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小小年纪,悟性倒不小,逢对手?!哈哈哈,你若与主公战,你别以为你能说出这样潇洒的话来,输的又不是你……混帐话!” “……”臧霸欲抢他酒,张辽不肯,两人一时闹的滚成了一团。 曹性等人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道:“……张将军也有今天,哈哈哈……” 今天之耻,也不知道耿耿于怀到哪一天去。只怕也要死磕高顺了。 这般也好,到了真正演习的时候,张辽也好发力。有鞭笞高顺之雄心壮志很好。 吕娴轻笑。 陈宫坐在她之侧位,道:“以此军心上阵杀敌,必胜。” “若士气长久不衰,还需要他们有不能败的信念。”吕娴道:“公台有信心吗?这是一场硬仗,败则身死城毁。”当然,赢则名震诸侯。 陈宫哈哈大笑,眼眸灼亮,道:“大丈夫立世,何惧一死?!宫誓死与主公,女公子共进退!” 吕娴大笑,与他碰碗,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用碗喝酒,爽!” 陈宫忍俊不禁,她在此不怯,一言一语,一举一行,都可调动士气军心。 仿佛是生在军营中的人,这样的人,生在温侯府上,是大幸事啊。 如今的徐州城虽只一隅,然也有一争之力了。 陈宫燃起一股雄心,从军营之中飞出去,仿佛可立瞰九州疆界,可定鼎中原之气概干云。 说实话,这样的士气军心,还有改变甚大的吕布,真的叫陈宫意外了。不,应该叫惊喜。 他知道,此战要胜,已有五分的把握。 吕布饮醉了,忽的过来抱住陈宫道:“公台公台,以往布混帐,你不弃我,布甚感激,公台啊,以后布定不负你……” “……”陈宫嘴角抽了抽。 吕娴看着陈宫特别无语,差点没被吕布饮醉后没分寸的力气给捏死,不禁无奈失笑。 陈宫到底没忍住,伸手欲挥开吕布的脸,哪知道这饮醉的虎更黏了几分,死死的抱着陈宫,道:“布不放,一放公台就走了,公台啊,布不能没有你呀……” “哈哈哈……”张辽与诸将哈哈大笑,看着陈宫脸憋红的样子,指着他哈哈大笑,张辽更是笑的狂放,道:“难得见士气风流的公台憋闷成这样,哈哈哈,该!” 一时笑声大震,如海中波浪一般,几乎掀翻了军营。 晚上臧霸没回去,在营中宿醉一宿。 第二天醒来时,见诸将都已经起了身,他正欲回去,却见有一亲兵来请,道:“小将军请臧将军往温侯府一叙。” 臧霸应了,看军中士气依旧不减昨日,而诸将也都继续开始昨日之事务,并没有荒废军务,因此心中略微感怀。 高顺治军果然很有一套。 他骑上马,匆匆的去了温侯府,下了马,早有侍人在等,一见他,便道:“可是臧将军?就差臧将军一人未至了……” 臧霸茫然,将马递到他手上,跟着另一人引至温侯府中。臧霸不好到处看的,唯恐失礼,便眼观鼻,鼻观心,只跟着走。 还未至,便已听到陈宫的笑声还有诸将议论说话的声音,道:“这花开的很艳,观此可知今年年景不错!” 赏花?! 这种时候?! 臧霸一听就已经凝了眉,心下狐疑而不愉。生恐是丧志之举。 更近了些,便听到吕娴道:“有朝一日这花开满中原,成为并不稀罕之物的时候,这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陈宫便笑,道:“不错。” 臧霸心里怪怪的,深深的觉得这些士人和贵族的毛病真的很烦人。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赏花?! 他心中不耐的进去,侍人已然退下了。 当他抬首一看,心中已然震颤不已,被天下十三州的地图给惊的心砰砰直跳,瞪圆了眼睛,只觉手脚僵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能动。 从未如此直面过这样的天下,天下也从未以此面目显立在他的眼前,这股巨大的冲击是惊人的。 这个时代,除了权臣,或是世家,或是皇族,谁能有机会直面这样的地图?! 不过都是些粗制的,有些是不准的,然而此图却极清晰,甚至是彩色的,一看就是用了心手绘出来的…… 这样的地图,谁能将之舒于胸意,仿佛天下,只在他的胸腔之中,一气吞下,一气吐出,下笔自如至此! 他只觉热血上脸,感受到了热血汨汨的声音,好不容易转移了视线,艰难万分的才扭头看图两侧,发现左侧一副竟是徐州整州的地图,包括兖州的一些边界,而琅琊自也在内,右侧一侧,则是淮南与徐州共同的图纸,因为比例的原因,图纸放小了些,而囊括了所有。仿佛天下只是跃然纸上的小物,如同当初她手上的豆子。 正中间正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正是徐州的地势,城池,及各个要道和江河等……事无巨细,一目了然。 臧霸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宣高来了?!”吕娴笑道,“来的正好,可以开始了!” 臧霸直直的抬起眼,哑声道:“此图是何人手绘?!” 陈宫笑道:“自是女公子所绘。” “这沙盘也是?!”臧霸发现这沙盘细到说不出的微妙,并非是沙制成,而是一种黏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人手上可随意改变形状,是软的。 “自然是,不然宣高以为我和我父在草庐真的只是种地吗?!”吕娴道:“当然在等情报和绘图,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既然此战当在徐州境内打完,就须得了解我徐州整个的地势,占据地利,可立不败。” 臧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赏花,种地,都不是她的目的。 她真的准备万全,似乎轻松举手投足间,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世间,竟有大才若此。臧霸失声良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5章 我爹是吕布105 臧霸眼神极度复杂。陈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连张辽和高顺也是心中有点微妙的爽感。 刚刚他们来时看到这,一下子酒就醒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到现在他们还没办法形容这种震憾呢。 古今地势有差别,就算吕娴能凭着记忆将现代图缰勾勒出来,然而一些地势差异,她必须得命人去细勘。 历来用兵,每一次大战,前期都需要大量的繁琐的工作。 而吕娴从不轻于地势地利。 若以古代这种粗糙的方式作战,只寄希望于将之勇,兵之悍,她就不是吕娴了。 她只信基业是一步步做出来的。而战争更是。需要无数人的准备和辅垫。 臧霸眼神复杂直视她良久,终于将视线移到了沙盘上去了。 吕布来了,笑道:“此我儿所准备,你们觉得如何?!” 呵呵……陈宫,张辽和高顺,一句话也不想说。 吕布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我儿是天纵之才,先前在草庐,我儿还命人去细勘了实地,绘了这些图,以此为模,做了立体的沙盘,我儿真的一心可以几用,便是布也不如一二。” 枉他之前还以为吕娴是闲的蛋疼,非要折腾他种地为乐。 哪知道他的女儿在夜里挑灯绘图,从不懈怠呢,这等细致而繁琐的工作,甚至无法假作他人之手,她都一一的完成了。 就是这样,她还能有空去引导他,教导他,激励士气,激将之心,更引着他立了志向,定了谋略。 这样的女儿,如今,吕布已经心服口服了。 高顺和张辽,陈宫三人也都眼含崇敬,看着吕娴。 尤其是高顺,收集信息,是经过他的手的,可是这些琐碎不堪的信息集中到了她的手中,她却能将之如繁花一样,一针针的联系起来,形成这样一副整体的,完美的图形。 这样的能力,若非心有大谋略,大丘壑之人是做不到的。 尤其是陈宫,看着吕娴,深深的觉得自己不如,女公子是一位大气磅礴的人,大则可看宏观宇宙万物,小则可看地上蜉游众生,正如放在她书房温室内的那些花。 白色而高贵纯洁,他亲耳听着她立志一定要让这些棉花开满整个中原,陈宫知道,如吕布,如女公子,终有一天,会被天下人接受的,而这对父女也能征服整个中原。 虽然,陈宫美妙的误以为吕娴是以棉花自比其志,却不知道这其中有着一个美妙的误会。 臧霸下意识的往温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花有些已打了苞,有些已经绽放了白色的棉朵。他搞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有些贵族真的是有很多的毛病。比如这花吧,还要用温室去种,明明不是春天结果的花,愣是在温室打了花苞。 此时的棉花还只是观赏之物,并未普及。吕娴若知道陈宫和臧霸二人如何想,估计也是无语而又好笑…… 吕娴笑道:“快都坐下,我们开始吧,简单的开个会,定个方向。主要是战略,而非具体的战术。战术不能死,一定要灵活,因此,只有曹兵来,到了战场之上,我们再定战术不迟,而今天,我们只分析一下曹兵可能会来的趋势,以及我徐州境内的地势地利,还有应对之策。” 吕布听了,便坐了下来。 臧霸看众人坐了,也过去坐到了一个奇怪的椅子上,时人都在席子上跪坐,这里布置十分古怪,他坐在上面,不自在的扭了扭,浑身不习惯。 吕娴却站着,道:“我始终坚信,有备方才无患,如若等兵来时,再备战略,恐已晚矣,而前期工作,却十分重要,大到调兵布粮草,后勤诸务,小到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应对,若先前已了然于胸,到了战场之上,积极应变,便能有扭转时局之能。因而,我们先开这个会,今天就先探讨一下这些大的,待粮草等物的布置以及城防诸事,我们再慢慢的说。” 吕娴看着吕布等人正襟危坐,直视自己,十人认真的如同好学生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一种微妙的当老师的错觉。 她忍着笑,道:“公台以为退曹之战是何战?!” 陈宫却不笑,郑重的道:“此,生死存亡之战。” “不错,这是保存火种之战,亦是图而进取,保存实力之战。”吕娴道:“曹操挟天子号令群雄,南面麾师东向,妄图天下。曹胜,则曹可号令群雄,而吕胜,则曹再无号令群雄之威信。而檄文将此战的意义扩大了。” “曹操若接檄文,必知此战不能败,败则一战而败事小,大却不能再号令群雄,许都的威信大大折损,曹兵必要赢,”吕娴道:“而我徐州也不能败,败则城破身死。而赢,则挫许都威信,名震天下,诸侯震动,等于是撬动了整个九州的局势。所以曹操需要征徐州来威慑诸侯,以号令天下。而我父,则需要退曹兵,再图以后,此战,是生死存亡之战,更是保存实力之战,亦是挫曹锐气之战,更是名震诸侯,妄图以后之战。” 张辽道:“所以,是死战!双方皆尽力而搏,为了赢,都会不惜余力!” 吕娴道:“文远所言不错,所以我父定需知道这其中的份量。” 吕布正色颔首,如今的他再不敢妄图侥幸了,听了吕娴的分析,他早已经没了那份不以为然。 吕娴道:“曹操刚定许都,此时威信被挑,必定勃然而怒,众诸侯皆服,唯我父不服,他必定重兵而至,而他早深恨陶谦,此再添一层怒,必要屠城。而我徐州必也投入全部兵力和人力物力,这是一场真正的硬仗,诸位一定要认识到这一点。” 高顺,张辽,陈宫和吕布都点了点头。 臧霸看着她默认。 吕娴道:“文远以为,曹兵与我兵有哪些优劣之势?!” 张辽拱手道:“曹兵多,将广,而我徐州兵少,将少,曹兵中多有谋士,而我军中只有公台与女公子,曹群臣众,而我徐州臣少,且摇摆不定,并未完全心服,一旦有变,有些摇摆不定之人,极有可能会叛我军,投曹军,卖城求生,此不得不防耳。” 众人点头,都同意。 张辽继续道:“然曹兵远来,必疲困,此是曹兵劣势,兼之粮草不继,若胶着,久攻不克,必然心累,届时可图。而我徐州却占据地利,此是我徐州优势。” 吕娴道:“文远以为,我徐州最怕什么?!” “怕被围。若被围,必被困,难以破敌,便任人宰割了。”张辽道:“曹兵十倍于我,必围我,困我。而被围困之局,是死局。九死一生,难以转寰。以曹操心性,若能围我,必定不会再被破。” “不错,所以我军,不能被围,被困。”吕娴道:“因此,进攻,主动进取,便是我们的战略。而主动,则以勇为先锋。我徐州兵勇,不缺士气,而我军中将师有我父,有高叔父,有文远,更有臧霸的琅琊兵,皆是勇猛无敌之将,何惧之有?!再兼之有地利。被围的可能性不大,但依旧要提醒诸位,在战场上要随机应变,千万要防住被围困的局面。” 吕布若有所思,与众人都点了点头。 臧霸道:“女公子要正面迎敌?!” 吕娴笑了,道:“宣高以为我没读过兵法?!如此实力悬殊,若只倚仗着有猛将,便要正面杀敌,这不是英勇,是鲁莽。” 臧霸微勾嘴角,幸尔这女公子到底不算太自负。 “实力悬殊,是要极力避免正面迎敌的。”吕娴道:“一,不能被围困,二,尽量不能正面迎敌,三,保住徐州。既不能弃徐州而逃,摆脱困境,就必须要保住徐州。这三点,诸位可明?!” 众人点首,已分明三个重点。 “为了保住徐州基业,因此我在徐州前设了三道防守,哪怕三道防守皆破,我等皆可死守徐州城,这是最后一步,到这一步,必只能等我军死守,而曹兵疲极而无粮自退,徐州可保。然,不到极端情况,前面三道防守不能被破。保住了徐州城,便是保住了我们的根基,”吕娴道:“这个等会再说,先说如何破曹,叔父以为,若曹兵来,会分兵,还是集合全部兵力?!” “兵甚聚,则尾大不掉。如同庞大的龙之身,难免笨拙,而且一乱则无人防守,传递消息临时应变也极难,”高顺道:“我以为,曹兵来,少则分兵三路。” 吕娴点头,道:“我也以为然,因此,曹兵若分兵来,我们也分兵,一一击溃散,不能全歼,然,却能重挫锐气,我们要主动进攻。或围杀一通,或拦腰斩断,皆可。若此,出奇兵则可。” 陈宫道:“我徐州兵少,最要极力避免的当是分兵。” 吕娴笑道:“公台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也是此意,兵分散,则力不足,而且容易无有外援,很可能会被一一击破。而我们主动进攻之时,就是要逼曹兵合兵。” 陈宫眼眸发亮,心突的一跳,道:“女公子是要诱敌深入,一举而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6章 我爹是吕布106 吕娴道:“不错,一一击破,终究无法打击曹兵主力,无法全面逆转战局,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诱敌深入。待曹兵一合,我们就盯着曹兵的指挥部打,打的曹操的指挥部断了路线,无法再下达任何指令,如此,头摆弄不了尾,更摆弄不了两翼时,便是这头巨龙再庞大,也须得任我们宰割。” 陈宫心砰砰直跳,张辽和高顺热血升起,臧霸与吕布则听的舔了舔嘴角,他们似乎闻到了胜利和赢的味道。 他们惊奇的看着吕娴,看着她指点江山,这场大战的迷雾和迷障,一一的在他们的眼前拉开了序幕,赢得了信心。 别说他们,就算之前的陈宫,对这场战役也是模糊的,是整个的模糊,可如今,他们却像是获得了一个新的方式,一个做为主帅的真正的方式。 “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记住,我们要的不是赢,而是退曹兵,因此,不是死磕,此战是死守徐州之战,不是与石俱焚之战,我们保徐州是为了以后,所以战时,我不同意与石俱焚的作战方式,我们是为了退曹,同时也是为了保存实力,此战的真正要义,诸位一定要记住了,切记不可那种打法。与曹操对战,现在,还远不是决战生死之时。”吕娴道:“我不会下达任何战术,我要的是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只要不破宗旨,怎么打,都随你们自行。你们都是一方大将,记住自己的目的和目标,上战场时莫忘便可。” 诸人听的一震,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与曹操打仗,绝不是找死,而是退曹。 这并非决战生死,而是保存实力之战。死磕的办法可不是现在的谋略。 就算有一天要与曹操一决生死。也不是现在的吕布能办到的。 现在的吕布还太弱了。 高顺道:“如何诱敌深入?!” 张辽亦道:“曹营中有郭嘉等诸多谋臣,更有诸多大将,曹操也善疑兵,想来想要诱敌,难也。” 陈宫却笑道:“两位将军却算错了一件事。” 张辽和高顺便都看着陈宫,听陈宫笑道:“便是鬼才郭嘉,也算不到我主公的变化如此之大,他们都还以为吕布还是以前的吕布呢,所以所定战略,都无法更新,而此隙可图,可利用之。可善利用之。” 高顺与张辽一震,看向吕布,是啊。便是他们,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吕布的改变能这么大。 吕布讪讪的,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陈宫却与吕娴相视一笑,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没有人知道吕布早已经不是原先的吕布了。 况且还有吕娴在。 陈宫看着吕娴,心中甚慰。 刘备便是对袁术的使者说破了嘴,那袁术终究是没信。而人的刻板客观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而吕布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便是郭嘉,只恐也算不到。 要改变固有的印象,只怕等到了真正的退曹之后,吕布名震天下之时,那时所有人都能真正的反应过来,吕布早已经不是原先的吕布了。 吕布看众人盯着自己,一时悻悻的,发作不得怒火,忍着气哼了一声。发狠心道,待上了战场,叫他们大吃一惊。 臧霸看了吕布好几眼,微勾嘴角,有意思。 这场战争,此,只怕是真正的有意思之处。 臧霸此时竟然有些期待了。 他能来此听这场会议,就已经是内部真正的核心人员了。便是刘备,也是半分近此不得。 臧霸其实内心里是默认于此的。 “如何诱敌,诱敌到哪儿,现在却不能定,或彭城,或下邳,或任何一处,战场之上的事时移事易,我们只能随机应变,”吕娴道:“所以暂不定是何处,届时只看打到哪儿,就定哪儿……而我父,则需要隐匿一二,到了那时,才是真正发威之时。” 吕布哼了一声,默认了。这是藏着他不让曹兵见呢。 吕娴轻笑,这个硬核,得放到最后出来才好啊,若不然,就没意思了。 “既是退曹,”陈宫道:“若是战的好,便能歼曹兵一部分主力,曹兵退去,若是最不济,也要耗到他们兵疲将困粮绝而退。这是此战的精髓。” 吕娴笑道:“正是此意。能歼主力最好。” 陈宫看了看大杀器吕布,心道,也许会有完全意外的好收获也不一定。 有意思了。 陈宫觉得吕娴真的步步有成算,想罢此事大约至少有六七分可成,心中便稳定了许多。 这位女公子啊,果然心有成竹,细心如发,而又能俯瞰优劣,以决成败。 臧霸道:“曹操兵强,而女公子却无有真正的战术指引?!” 吕娴笑道:“战场是你们的,不是吗?!” 臧霸愕然。看着她兴味而真正信任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战场瞬息万变,需要战将做最快的反应和判断,甚至可以说,这其中的灵活性,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 而她在做什么?!交付着信任,让他们灵活应变,并且激发他们的将气,发挥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张辽和高顺却是对视一笑。女公子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每一位主将都不是傀儡,吕娴自认领兵作战,远不及诸位,所以并无将一切把持在手的心思。我想我父也是这样想的,”吕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不信任诸位的本事和职责操守,还打什么仗呢?!” 臧霸说不出话来。他去看吕布,只见吕布颔首而笑。可笑这货,是真的认同的。 这吕布就是这一点好,心思没那么多。 而这吕娴就不一样了,臧霸甚至不知道她这心胸极大之下,有几分作戏的成分。 不同于臧霸,高顺,张辽和陈宫却吃这一套,感动不已道:“吾等自力战。” 恨不得将心也交与这对父女一般的忠诚。 “多谢。”吕娴笑道:“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此战必能一举成功。” 吕娴指着沙盘,道:“琅琊,下邳,彭城。这是三道防线。这三城后方便是徐州府。高叔父,要严守徐州,不可擅出,便是有人激,也不可出。另,要防城中奸细叛敌,及有人诈城,曹操极善于诈术。我等约定一个信号,倘前线退离收兵,有信号,方可放入。” 高顺起身拱手道:“谨遵命!”他早就得了吕娴之前的指示,早已经在布置了,所以也不算临危受命。 “琅琊有臧霸,”吕娴道:“这一带交由宣高。” 臧霸道:“女公子安心,此地亦我所锯,自然不可能让给曹兵。” 吕娴点头,道:“彭城一带,公台与文远守。这里必将有巨战,甚至是苦战,一应防守,进攻诸事,全交由两位,还请两位便宜行事!” 陈宫与张辽起了身,拱手道:“谨遵命!” “而下邳,我与我父守。我父的性格,我若不亲自看着,实在不放心,便是公台守着他,只怕他不听,倒被曹操赚去了性命。”吕娴道。吕布这脑子哪里是曹操的对手。只怕曹操一诈,他就中计了。吕娴是真的不看着不行。 吕布讪讪的咳了一声,也无异议。 吕布当初就是在下邳被擒杀的,而吕娴挑在这里让吕布守,就是想让他从哪里栽的,就从哪里起来。 若此战胜了,他吕布就真的可以有问鼎天下霸业的资格了。 倘若还是注定的宿命,吕娴也莫可奈何。 张辽,陈宫,臧霸领兵作战,吕娴是不担心的,他们的军事素养,完全胜过吕布,自是一方大战,若是败,也只是个人才能远不及吕布罢了。 说到吕布的用兵调将,以及军事才能,那可真是用屎一样的打法来形容,也不足为奇。吕娴不盯着,真的不放心。 几人听了都笑,唯有女公子这样说吕布,吕布才不会勃怒。这世间的人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诸位请看,下邳是沂水和泗水交汇之处,一旦被围,曹兵只需水攻,下邳必败!”吕娴指着沙盘道。 陈宫沉吟一声,“这两条河的确是个大隐患。主公若要在下邳,万不可被围困,一旦被围困,倘我等也被制住不能去援应,必败。下邳若失,徐州休矣。” 吕布初始不以为意,然而将立体的沙盘在他眼前,他去看的时候,也是微出一身冷汗。 历来古国建城,必要取一临水之地,两水交汇处,更为祥地,然而作战时,一不小时,便容易被淹。 水是祥瑞,然而乱世之时,它就成了祸患之源。 “既要避免大规模战役,还要不能被围困,更甚要对方不得已时集中兵力……”吕布沉吟道:“若其中有半分的闪失,覆灭的恐是我们。” 有长进了。 吕娴说了这么多,好歹吕布没有只看到好的一面。她总算是欣慰的舒了一口气,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要抓住了时机,一力扭转时局,所以配合很重要。我们实力不够,兵少,城少,粮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些地利。如果,我们增其勇,增其心。剩下的便是尽人事,看天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7章 我爹是吕布107 吕布看着吕娴,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辽和陈宫,臧霸也点了点头。 “这沙盘上的每一条河的形状,每一座山,城池等,我都是收集的草面信息而做成的,我给诸位三天时间,将这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要了然于心。”吕娴道:“不然待到了战场之时,再探敌,恐已晚矣。三天以后,都秘密出发,亲自去看一看地势,唯恐有我记错,或信息有误之处。再占据地利。从今天起,全面备战!” “是!”诸位应诺。 “至于粮草,”吕娴道:“曹兵早则夏来,迟则秋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六个月至一年,我会让后勤与许太守一并筹粮。一切以支应前线战事为主。” 诸人应诺。 吕娴对吕布道:“爹,你的任务与徐州一样,你是头脑,虽要战,然,一要避免被戳,你要死了,与徐州城破,无甚区别。兵败城破也是瞬间之事。所以不可莽行。二要保全自身。这地图,你要多看,尤其是这沙盘,怎么样弥补漏洞,怎么样占有利之地形而备战。都要在心中有成算,有应对。不可再临时应对。临时,只怕没有这个时间和时机。” 吕布郑重的应了。 “待这一切完成,我要军中帐下所有人都实地备案,演习,设彩头,明赏罚。” 众人都一一应下。 吕娴又对高顺道:“我要叔父召募义兵,另,多派斥侯出去探明地形等诸事。徐州大后方,就交由叔父了。粮草事宜,叔父与许太守定夺。另,届时小沛刘备也会参战,然我恐他有异心,叔父还请多加注意动向。” 高顺道:“女公子放心。” 吕娴又对张辽和陈宫道:“彭城是第一道防线,还请力战。” 二人拱手道:“定制住彭城一带。” 见臧霸看过来,吕娴笑道:“届时斥侯互有信息,三道防线,当相互支应,届时有求援去,还请宣高,务必有暇援应。” 臧霸也知此战甚大,知道她担心自己不肯出全力,便道:“安心,定全力以赴。” “得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吕娴道:“宣高,孙观等人,看你的了。” 臧霸拱手,应了。 吕娴道:“这三城是三角,三角型是最稳定的关系,到时候还需相互援应,才可发挥最大的优势,然,所有兵力加起来,依旧不足,到时候,就要勇为先锋了,我徐州兵少将少,奇兵之计少不得,诸位,还请做好死的觉悟!我恐兵力不足,陷入耗久苦战,还请诸位,定要坚定意志。” 众人道:“兵者凶也,我等知之,定谋定而后动!与女公子共勉力!” “一切拜托诸位了。”吕娴道:“既在徐州境内而战,我等诸军自可先于一步,去占有利地形,设疑兵,引兵出动!” “是!”诸人都应了。 臧霸,张辽和陈宫,都走到吕布身边去,四个人将沙盘占了个结结实实,恨不得将这些都映在脑子里。面对如此清晰到一种变态的沙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竟难以移开目光。 以往的军中沙盘都是粗糙的,作战方式也是粗糙的,临阵再定策也有很多,然而女公子这么一分析优劣地势,竟然觉得此事可成的自信。 尤其是吕布,一双贪婪的眸子盯着沙盘。土地的地利以一种直观的冲击到他的眼里,心里,他入了眼的,岂能让出去。 吃下去的土地,还能吐出来不成?! 吕布以往的确轻易弃绝城池,然而,如今,他看着这些,再也舍不下了,舍下了他会肉疼。 上次杨弘送来的宝珠之物,初看到钱财时,他下意识的便条件反射的喜悦,可是后一刻便又忆起恶龙及曹操的脸,如今竟然对金银宝珠不怎么感兴趣了。 说实话,看到这些,想到曹操的脸,就挺倒胃口的,吕布的兴趣,全转移到了土地上来。 四人围着沙盘,河流,要道,山脉,一时讨论不休,吵的不好,还会争起来,一时间也没个君臣之分。 唯有高顺很淡定,稳重极了,只立在一侧。 吕娴与他进了自己的里间书房,道:“叔父,近日军心如何?” 高顺道:“很好,战意甚浓。” 吕娴笑道:“叔父知道如何做到不可战胜吗?!” 高顺一副领教的表情,郑重的看着她。 “立不败之局。”吕娴正色道:“连环之中,一战败而不致全局失败,一人叛,而不至身死城破。此,谓不败之局。” 多少战事,因一人废事,因一战败而全局皆败,直到不可逆转。多少遗憾。 高顺懂她,道:“女公子想要建立的并非是一支强兵。是很多支强兵。” 吕娴笑道:“叔父知我。” 高顺道:“一切有吩咐,但有不应。” 吕娴道:“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自保而全胜。我以为,此战,不致全败,就已经是胜。叔父,务必要保住徐州。倘前线不利,还有徐州可退守。只要曹兵退,我父实力犹存。” 高顺郑重的看着她,知道她并不是太乐观。 他知道在她嬉笑的外表下,其实并不是真的轻浮,而是真的稳重。 做最好的打算,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叔父守城,比我父更慎重,如今更应做最好的打算,多备粮。”吕娴说着又叹了一声,道:“民生多艰,如今谷一斛五十馀万钱,人相食,兼有蝗灾,民饥饿难忍,又多有战乱。活着是受罪,死也是受罪。这世道,竟不知道该死该活好了。” 高顺默默的听着。 “他日保得一方水土,这里尚且太平,百姓能安心种地,也就好了,此时,不管是兵也好,还是民也好,还要多加忍耐。”吕娴道。 “粮草一事交与顺与许太守去筹,”高顺道:“袁术之兵,顺也会密切观之。” 高顺身兼数任,真的事情太多了,既要治军,还要防刘备,还要盯袁术,另练兵,派斥侯,城中诸事他也要管。 他是真的忙。 然他之稳重是不亚于陈宫的,军中需要陈宫,而守城一事,只有高顺能守得住了。 其实高顺的陷阵营是真的力战的雄兵,吕娴都恨不得将他劈为二用,一上阵杀敌,一驻守徐州。 只是,徐州是最后的退路,是绝不能失的。 陈宫擅于突破及攻取,他的策谋到了战场上才致大功。 所以吕娴才定了这么一个策谋。 有张辽和陈宫盯彭城一带,迎之曹主力,想必责任和压力也是巨大。 高顺的事,甚至琐碎而繁琐,不仅无功,而且看似无用。 然而每一个信息的搜集,都需要他经手。城中所有事的安抚,包括一些欲叛之人的盯梢,他是恨不得长一万只眼睛。他所出的心力,不比在战场上少。 甚至可以说,驻守徐州城更心累。 二人一时间竟然引为知己。 如果前线陷落,高顺和吕娴将是陪在吕布身边的最后两个人。 一股知己之情,滑入彼此之心中。 当站在吕布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生死相随的。倒也无须多说。 臧霸回了琅琊便开始安排诸事。而吕营军中也是频频调动。诸将更是频频的出入温侯府,曹性,魏续,宋宪等人皆是。 便是许汜许太守,王楷,曹豹等人也似乎一下子都忙了起来,叔叔出入温侯府中议事。 而军中更是调动频频,这个效率,出乎了陈珪与陈登的预料。 仿佛前番城中还乱糟糟的,只一夕之间,仿佛只是一夕之间,就井然有序起来…… 陈登回了府,陈珪道:“打探不到,只是听闻军中诸将在温侯府中议事,想必退曹之策已定。然,我等恐是探知不得了。我们陈府是被排除在这以外了……” 其实挺难受的。 吕布已是徐州的权力核心。他陈府向来是望族,一直以来,不管是陶谦在的时候,还是刘备主事的时候,陈府从不曾被这样排除在外过。 而如今,城中,军中,诸将,甚至连府衙之中,连那个许汜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似的,令人难受。 陈登道:“怪道近日那对父女没再去草庐。” “只隐隐听闻诸将与府衙诸人天天窝在温侯府书房,”陈珪正说着,有家兵进来道:“军中有了调动,有兵车和士兵陆续出城了,想是运送粮草之物……”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道:“父亲,这……” 陈珪道:“莫慌,这边一有动静,刘使君与袁术处,必也有应对,温侯府探听不到虚实,但那两边一定会有消息。” 陈登只好静下心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好生茫然。 陈珪老了,然而却依旧叹道:“后生可畏啊,吕布有此女,事可成,以后其势非小。高顺与许汜治城有方,乱而不废。而温侯府已然治如铁桶,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了,高顺治军更是严明以守,城防固如铁锅一鼎,难以撼动,想要图之,难矣。” 陈登不服的道:“父亲莫非以为吕布能退曹操?!” 见陈珪不答,陈登心中微突一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8章 我爹是吕布108 陈珪是多老谋深算的人,到如今也越发的沉默了许多,实在异常。 这老家伙都快活成精了,如今也是被陈登给问住了。 良久才道:“不好说。关键在于,没有人知道这女公子的底牌。此女最擅藏牌,便是我们探明了一些,又怎么样呢?!她所掩藏的牌面,我们也不知。棋中之棋,恐有后着。那杨弘的事,你没瞧见?!袁术真的偃旗息鼓,被吕布给唬住了。” “袁术是不中用的,然曹操不同。”陈登道。 陈珪叹息,满面愁容,见陈登这样偏执,不肯低头俯就的样子,就知道只怕以后有的苦头吃呢。 想要联结曹操败吕布,事到如今,何其难也。 若谋不成,反被人抓住把柄,陈府一朝覆灭也是瞬息之事。 “我儿须不得妄动,我陈府如今皆在他们手上。”陈珪劝道。 陈登不答。陈珪知道他是不会低头的,便也不再多说了。别说陈登了,便是陈珪也是不愿意的。只是,难免有点心灰。到底老了。不及年轻人这么硬刚。 陈登如今军中事,城中事是完全的隔绝了,完全把不到手的,但他并不甘心。 过了几日,已有消息传来。却是刘备派了兵士假扮了毛贼去劫了一队运送的东西,费尽了心力抢了一通,结果一看,里面全是细碎的沙子。 根本就不是粮草。 陈登听完,已是特别无语,不得不叹一声,这吕娴当真是狡诈极了。 虚虚实实的,正儿八经的往外运送东西,就是不让人探到真正要运的是哪儿,以及运的是什么。 而真正的目的,必然是杂在其中的。 “历来征战,粮草先行,”陈登道:“请刘使君务必继续探明。” 那家丁应了,自去传话。 然而费了几日功夫,也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只知道徐州有粮草不断的出去,而派出的兵也极多,但却极为分散,很容易就跟丢了。 粮草若疑,用兵也若疑。 这是防着谁呢?! 陈登虽在田间为司农官,然而他的人身在徐州城算是自由的,他原想着探不明的话,便来城中探探诸旧友或是同知,或是军营中的人的口风,然而进了城,却见极多的义士极多的呼啸而过,竟是成群结队的。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道:“这是?!” “来投军的。”有百姓低声道:“这些日子乱糟糟的,带着家小和家业有军中护送着出城的极多,然而进城的也多,多是义士前来投义军的……” “义……军?!”陈登愕然。 “不错,诛曹一役,谁不服之以义?!”周围百姓道:“不光如此,也有许多出资人,更有许多人带着家财万钱,去给了府衙,叫给军中备旗甲衣幡之物,以筹军备给军士备战。” “另还有送粮钱者不计其数。”有一人叹道:“他城父老携幼来者更多,有许多匪兵有些竟有千余人皆投奔而来,万万没想到,这几日,竟如此热闹!” 陈登脸色沉沉。默然良久。 周围的百姓皆叹道:“之前有许多人走的时候,我还以为徐州城完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檄文也有人响应的,哪怕多一滴水,多一粒米,这徐州城便可众志成城,万人一心了……如许太守所说,总有人欣赏温侯,也总有人会选择站在我们徐州这一边,哪怕这些人如此的少,哪怕只是一个人,终究是水滴石穿的时候……” “现在少,但积聚的多了,莫小看每一个人的选择和力量,”有士人笑道:“天人能人异士多,然,各有各的志向,总有人会来的,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是啊,天底下说不定就有人欣赏吕布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呢?! 现在不就印证了吗?! 能有幸参与此战,也许他们前来投奔的人,本身就觉得荣幸。 陈登忍不住道:“曹操赏罚分明,用人不计贵贱,更兼之有雄才大略,徐州如何能敌?!” 众士人笑道:“正因为如此,难道不都想看一看那一位雄才大略的人被击退,狼狈而走的样子吗?!毕竟温侯之名,也传至天下。” 这是什么鬼心理?! 陈登嘴角抽了抽,他知道,多流浪士子与游侠之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曹操。 “倘对战之时,袁术来攻,徐州被包,何以守城?!”陈登道。 那士人之中有一个人咦了一声,满含笑意,道:“怎么观此公,急欲温侯败战之语?!”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笑道:“不看好温侯便不看好,何须如此与人急辩?!” 陈登便不语了,正扭头欲走,那人却一把拉住了他,道:“陈元龙。” 陈登拧眉道:“公认识我?!” “我认识公,公却不识我,”那人笑道:“元龙之名,天下何人不知?!” 陈登不太喜欢这个人,老拉着自己,他不悦的道:“你且放开我。” “冒犯了。”那人笑道:“在下姓徐名庶,字元直。原在荆州避难,听闻徐州发有檄文,便来一看热闹,不曾料到,果然热闹且有趣。” 徐庶是寒门出身,陈登这样的人哪里瞧得上他?! 加上心情不好,冷笑道:“一介布衣,呵,只恐那吕布瞧不上布衣出身的你。” 徐庶哈哈大笑,爽朗道:“同是布衣出身的许汜尚为太守令,而吾,若投温侯,必早晚在他之上。” 一听他提许汜,陈登更为不喜,冷笑一声,欲离去。 徐庶笑道:“久闻陈元龙恃才傲物,果然如此,名不虚传啊。” 陈登心中大怒,道:“汝何人?!敢妄议我,你有何才学,敢非议我之才也?!” 徐庶却只笑不语了。 陈登要走不得,要留不得,一时黑着脸道:“依你之见,徐州真有一战之力,可笑至极……” 徐庶道:“有无战力,在下不知,在下只知,人心不可违。许汜进出自由那一策极好,离开了想走的人,留下的,奔来的人,都是同心的人,徐州,不说稳如泰山,但也必不失。只是在下略微诧异,元龙竟没走,想来温侯能容你,必是要有大用。” 陈登听了冷笑,一副不屑的表情,甩袖道:“区区无谋夫,吾不屑事之!” 徐庶见他真的大踏步走了,却差点踉跄一步摔倒,便与旁边的人笑道:“如此大战,何其快哉,陈元龙明明有机会,却偏偏有异志,倘以后后悔没参与这样的战事,也实为遗憾!” “人各有志。”司马徽笑道:“心内有偏执,便定会偏颇。” 徐庶笑了,也不提被轻慢一事。 “元直可想好了去投谁?”司马徽笑道:“刘使君贤,然,吾观此徐州,却亦有海纳百川之异象。” 那大开的城门,进出有秩序,并无昏乱。 而且所来者众,而徐州却广而纳之。 徐庶笑道:“水镜先生以为呢?!” 司马徽却笑而不语。 徐庶道:“我且再看。这徐州变化甚大,初来一听,倒也有趣,我更异檄文一事,究竟是为何而出。” 司马徽听出来了,他是要弄清楚吕布是有了什么毛病。若不是因为檄文一事,他们谁会来徐州。就是因这好奇心,一听到便大笑,笑过后立即就收拾了行装匆匆的来了。 司马徽便笑道:“我观徐州的确是在认真备战。想来是真的有对敌曹操之志。” 徐庶笑道:“初来乍到,可往何处下榻?!” 司马徽笑道:“不如去投许太守,许太守处招贤纳士,定能容。” “想必此时已是挤挤攘攘,”徐庶道:“不急,吾无名之辈,不若且在城中寻一住处也罢。” 司马徽笑道:“如此亦好,正好可以在城中观瞻几日。” 他们来纯属好奇,就是想看看那吕布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来时觉得自己疯了,可能是吕布真的只是有病才这么做,可是来了徐州以后才发现这里大有玄机。 徐州城整个的气象都不同。 他们是真的在备战。 而名士陈登却在田陇间种田了。 便是好好先生司马徽此时也是大笑,道:“有趣,有趣,这陈元龙,可是吃尽了苦头也,哈哈哈……” 徐庶本是狂放之人,一想,竟也是哈哈大笑。 最近徐州的怪人多的是,街上的人也不以为异。 军营陈登进不去,然他料只怕那吕娴之策已初有成效,那日阅兵一事,倒也传为美谈,他都听说了,而如今的战将榜更是热闹,因为人太多,甚至还分了副榜单和再副榜单……城中到处都在议及战将们的本事,所执武器等分析…… 甚至还有人下注押排名的。可见这股风席卷多大。 世家之族也不可能看上吕布,然而来投奔的野路子很多,什么草寇,贼匪,游士,一律不计前嫌,都投了军中效力,编了制,并且要严守军规,而城中更来了许多寒门士人等,这些人家世也许输人一等,然而陈登却从不小看这些人的能力,多少名士都是寒门。 更有甚者,多少父老来奔,携财与物,捐物与钱粮…… 陈登已知大不妙,立辅开纸写信与刘备,以图吕布,只恐事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09章 我爹是吕布109 吕布再不图,山已成山,虎已有势,有地盘,所率者众,只恐一旦成势再不可图之。 向来如吕布这样的将士,虽勇好武,好打猎,上阵杀敌虽众,然,向来无有大志,极看重财物,轻视土地,如那些外族人一样,抢掠一二,然后轻于去就。 然而现在的吕布却是将徐州当成根据地来经营了,用心的不得了。 甚至亲下田地,知农事,不违农时。武将,士人多有来奔者。 吕布又威名在外,如今檄文一事,虽世家大豪强不屑之,然而这些寒门中人,终究是来的…… 徐州城中军中府衙之中,如今君明臣忠,上让下竞,恐一旦盘亘日久,必定不可再图谋。 信一到了刘备手上,刘备哪里坐得住。 如今陈登接触不到军事,若与曹操谋吕,难。而袁术已深恨陈登,与袁术图谋,更难。 唯今之计,唯有自己了。 刘备纵然心中再有计较,也回信,潸然道:若吕城破,君必控城降曹,倘若被袁术图城,陈府必被袁术所杀。望君知之而顾安危。 这信可把陈登给感动的呀,本来嘛,陈登对刘备就欣赏,之前不奔,而如今颇多几分共患难,共看吕布脸色的情谊,更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相报,便回信与刘备:若时势至,吾必控城以待君来。必不降曹,也不降袁。还望君保我徐州,护我家小,务必来接管徐州。 信尾还感慨一番,陶州牧本来就将徐州托付给刘备的,都是吕布这个厚脸皮,不要脸的自己夺了,还把君给赶到了小沛云云…… 刘备也知道,这陈登的心是向自己靠拢了。 他收了信,对糜竺道:“吕布渐势大,徒之奈何?!” 糜竺道:“主公勿忧,可劳一人,离间父女二人,必杀之!向来少有女子越殂代疱者,吕布必也不能容。” “吕布却是奇人,”刘备别无他法,知道这个时机不一定有用,然而也别无他法,只能道:“姑且一试!” 且说许汜打听到有名士在客栈下榻,一时急的不行,慌慌忙忙的穿了鞋,一面叫小子道:“速去传信与女公子,叫她速去西巷子客栈,她等的人来了……” 小子一听,跳起来就飞奔出去。 许汜忙整冠以待,慌忙的先去了,一面还叫家中小子去道:“若是要走,必要拦住,切莫叫人走脱了……” 小子一听,便飞快先跑去了。 “快,”许汜上了车,不停的催促。 吕娴一听,已是大喜,立即拉住了陈宫,道:“公台且随我来,去见两个人……” 陈宫哭笑不得,只能先放下公务,心道这女公子再稳重,到底还是孩子啊,这心性不定的,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倒与主公如出一辙。 而简陋的客栈之中,却是雨声滴哒,今日却是雨天,在舍间下棋议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司马徽虔心焚了香,笑道:“今日且算上三卦,如何?!” 徐庶向来洒脱,道:“先生且算,我看着。” “咦?!”司马徽微微笑了笑,道:“这卦有趣,以前曾给吕布算过,却不是这等的好卦象。” “先生是为吕布算的?!”徐庶来了兴致,起了身,凑过来看。 一看这卦,心下已然明了,“劳谦君子,万民服也。噗,这说的是吕布吗?!莫非今日先生心不诚,算错了?!” 司马徽也有点想笑,道:“再看第二卦,为徐州算一算吧。” 徐庶坐直了身体,紧盯着看,待看清卦象时,却是不笑了,皱着眉头看着卦象。 “天地变化,草木蕃。”司马徽道:“这是坤卦啊。” 坤卦,莫非……应在那女公子身上。近日他们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吕娴的闲言碎语颇多。 司马徽却是产生好奇了,“想来这女公子定然有意思。元直若好奇,我们去拜访若何?!” 徐庶却不言语,只喃喃,“变化……变化……” 天意已改了吗?! “先生以为天命在吕吗?!”徐庶郑重其事的道。 司马徽道:“天意,我不知。” 徐庶却笑了,道:“劳谦君子,这吕布担不起这两个字。” 劳,不是劳动,而是功劳。 “若奏大功,有良相辅佐以治,未必担不上这两个字。”司马徽笑道:“元直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徐庶还不信了,道:“且再算一卦,不算徐州和吕布,只算曹操!” 司马徽净手,虔诚以至。 再看卦象,两人皆哑然了。 半晌,徐庶叹道:“履霜,坚冰至。” 曹操无功而返?! 司马徽笑道:“恐徐州已有大才出。而且吕布很听对方的话。只怕不是陈宫。” 世人哪不知道吕布的一路功绩,且战且败,一直退到徐州。 然而卦象却这样批曹操。 此时春季,却偏偏…… “不合于时,曹操会败?!”徐庶笑了,眼眸亮道:“水镜先生可想去一访这位女公子。” 司马徽笑了笑,道:“今日恐有访客至。” 徐庶哑然,正欲说话,忽听外面有人过来道:“里间可是水镜先生和徐庶徐元直公在此?!” 徐庶唬了一跳,道:“你这……算的还挺准。” 见里面不答,许汜道:“忽至徐州,怎可不来府衙?!汜差点失礼于两位,特来邀二位回府衙一叙,女公子求贤若渴,几次三番让汜留意名人贤士往来徐州者,汜已久闻大名,今一听闻两位在此盘亘几日,竟全然不知,特特来请罪,真是怠慢了。” 徐庶起了来,拉开门,只见阶下许汜纳头便是一揖,道:“汜来迟了。” 徐庶还礼,心下狐疑,笑道:“太守何必如此谦恭?!庶区区一无名小卒,天下又有何人知?!怎么能劳太守如此盛情相邀?!何来久候一说?!” 许汜道:“公太谦虚了,汜实在深恨不能早知两位在此,若不然,当早日为两位引见女公子一叙,定能引为知己……” 徐庶下意识的回道:“在下无名小人,怎么敢劳温侯府女公子一见?!” 许汜还未回声,却只听一声朗声笑道:“元直若是小人,我却是小女子一名,难不成元直便避而不见了吗?!哈哈哈……” 脚步声急促不已,忽的一双眸子露了出来,一张小脸雌雄莫辩,正是吕娴。 吕娴拉着陈宫,急趋脚步而来,陈宫被她拖的无语。心下好笑,倒也好奇她急着见的人是什么人。因此便忙也去看徐庶和司马徽,不看则已,一看已是眼眸一亮。 徐庶与司马徽也是一怔,女子倒也见过,却不曾见过这样的,这样不拘一礼,这样子大大方方的。 “元直既不肯去府上一见,那我只能前来拜见了……”吕娴笑道。 许汜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位便是温侯府上女公子,名娴者是也!” 徐庶与司马徽本来是不知道以何礼相待一个女子的,可是一见到吕娴就知道不必纠结了,反倒大方的笑道:“女公子既不请自来,草民岂能不待客?!请上坐……” 司马徽笑道:“不知真君不语的后一位,可是陈宫陈公台?!” 陈宫哈哈笑道:“正是在下,你可是司马德操?!” 司马徽倒是一怔,笑道:“徽只是一小小书生,缘何众人皆知?!公台竟一眼识出?若不知者,还以为徽有何功业名传天下呢,哈哈哈……” 一时之间倒是爽朗大笑。 吕娴笑道:“水镜先生是世间第一伯乐,识英才之人,便是公台不知,娴也不能不知。” 徐庶却是直直的打量着吕娴,看她说话行事,动作仪态,倒合心意。 不是那等子讲究虚礼之人,这小女子,倒是合他的心意。 徐庶本就是狂士,一听大笑,道:“原来水镜先生名满天下,先生善相马乎?!” 司马徽见他开玩笑便也笑。 陈宫道:“不善相马,恐善相人,两位之名,女公子已与宫言及多次,今日竟有幸待两位至,真是时也运也……” 司马徽道:“公台赞过盛了。公台才是真正的会相人。” 陈宫却笑,道:“当年误以为曹操是明主,然而可知宫眼瘸,天下人皆知,奈何先生揶揄宫。” 一时进到席上,分宾主坐下,上了茶,许汜便笑道:“先生既善相人,何不一相我等主公府上女公子。” 司马徽还真看了看吕娴,说实话,他也对吕娴充满了好奇,看了她的面相,却不言语。 徐庶笑道:“休怪他装神弄鬼,他一向如此,心有机巧也从不轻言天机。” 许汜便也不追问了,只是充满好奇的看着二人。常年游外,也听过两人的名号,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如今他们竟也来了徐州,倒也是稀罕,“不知两位缘何至此。” “本来客居荆州,”徐庶笑道:“忽一日,听到檄文之声,惊到众人,庶实在好奇至极,心痒难耐,正好德操先生有空闲,便拖着他一并来了……” 吕娴心道,恐怕不是有空才来的,而是紧赶来的,算算日子,若不是急赶来,哪里能到?! 她笑道:“看来我父之檄文,惊于天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0章 我爹是吕布110 “岂止是惊于天下?”徐庶说话也不客气,道:“只恐曹操等人看见,必要大怒,更要发笑,笑吕布发疯!” 这话一说,引的许汜和陈宫先行闷笑起来。 便是吕娴也笑了。 徐庶见吕娴并不怒,倒也好奇极了,笑道:“这不可笑吗?!” “先生以为可笑吗?!”吕娴道:“不知先生以为,我父败于何处?!” 徐庶目光灼灼,道:“有谋无兵,必败。有兵无谋,亦败。” “而我父有谋有兵,更有城池为守。”吕娴笑道:“先生来了徐州,可看出大战之要?” “有谋无谋,倒没看出来,”徐庶笑道:“恕我直言,公台之谋,吕布不听,有何用?!” “除非有缚虎之人。”司马徽笑着直直的看着吕娴,眼含笑意,“这场大战,倒是值得期待。” “两位先生却是行动派,我父突发檄文,天下奇士便猜有异,必也观望者多,然两位却不嫌路途遥远而来,不知是为了一个答案,还是另有所求呢?!”吕娴道:“光为了好奇心而来,我不信。” 徐庶哈哈大笑,道:“庶若说自己有大才,莫非公台能将首席之位让于庶乎?!” “有何不可?!”陈宫面色不变,笑道:“只要先生敢,能。” 徐庶倒是怔了一怔,道:“公台竟激起我来。我不上你的当!” “元直不敢吗?!”陈宫笑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徐州兵少,将少,谋臣少,而曹兵皆十倍于我,若对敌,以一挡十,定十分酣畅,莫非元直并没有退敌之能?只是会一逞口舌之快?!” 徐庶还未笑,司马徽却先笑了,道:“公台也求才若渴啊,忧主公之所忧,忠臣也。” “可惜我等二人并无投效之志。”徐庶笑着婉拒。 吕娴道:“看来是我徐州太小,不能容纳两位高士了。” 徐庶以为她心中怒了,哪知道她下面却狂妄的笑道:“待我与我父取下更多的土地与城池,再拜于两位高士来治。若何?!” 别说徐庶意外,连司马徽也意外极了,皆笑道:“女公子口气不小!” “若不力求上进,怎么能容纳天下之人?!”吕娴道:“我自与许太守,陈宫,多加努力奋进,以求扩庙建屋,只是那时,两位可不能再拒绝了……” 这究竟是狂妄,还是为他们挖了个坑?! 两人都有点好笑,却十分慎重,没急着胡乱应,只是道:“看来女公子十分有自信。” “曹兵势大,若无自信,何以以一挡十,力退曹兵?!”吕娴笑道:“两位既有观战之心,不若且留在徐州如何,许太守定待之以上宾之礼。” 徐庶有心玩笑,道:“万一城破,我等二人命休矣。” “若真有那日,娴便是死,也会派兵士护送两人安全离开,绝不牵连两位。”吕娴道。 徐庶与司马徽对视一眼,觉得吕娴好有气魄,说的话,行的事。而且,怎么说她城会破,她都不生气。 若不是有海纳之心,未必能什么都能听得进去。 两人略郑重了些,想了想,便道:“我等二人本是草芥之民,无须郑重以待,在此客居,反倒自在些,女公子不必多礼。” 吕娴道:“若此,也好,那娴便不强求了。” 心知这二人心中十分迟疑,不可能轻易的就投吕布,便起了身,道:“他日得闲,定再来与两位高谈论阔,今日冒昧前来,扰了两位清净,他日定先下贴再来。” 这么快就要走吗?!许汜急的不行,频向吕娴使眼色。眼巴巴的盼着人真的来了,竟然就此放过吗?! 吕娴自然看到了,便笑道:“两位千万莫走,娴有一言,还请两位一听。” “女公子请说。”两人忙道。 “天下贤人,还请细细观之,天下名声狼藉之人,也未必真的如虚名……”吕娴道。 这话有点意思。徐庶倒品出点不同的味道来。 他与水镜送二人出来,拜别了。 吕娴来如风,走如风,倒也有意思。 “倒是进退有度,并不逼迫,不会以虚礼留人,”司马徽笑了笑,道:“十分不羁,也给咱们二人留了自在。” 徐庶却是一笑,道:“的确是进退有度。” 他看着马车真个的走了,许汜和陈宫守在侧,牢牢护住的模样,笑道:“只不过挖了几个坑给我们二人。不觉得她的话极有意思吗?!贤人,这徐州城还有什么贤人……” 司马徽笑的不行,道:“是防着我等去投刘玄德公吧。哈哈哈……” 徐庶道:“此女颇有城府,且以待后瞻,”字字句句没说吕布的不好,然,字字句句的却是夸吕布。 字字句句没说刘备的不好,甚至连名都没提及,可是这贤人一句,倒是有意思极了…… 两人往回走,到廊下,徐庶忽的一笑,道:“先生看出这女公子面相若何?!” 司马徽笑道:“倒没看出她的面相来,说来也怪,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的面相……” 徐庶听了诧异极了。 “不过有趣的是,那陈宫,却是位极人臣的相貌,我观他本有死相,然却枯木逢有生机,他日定拜相。”司马徽道:“了不得啊,也许是吾看错了……” 水境先生是当世高手,从未错看过,哪有看错的道理。徐庶知道,只怕这徐州的命运是真的改了…… “倒是有点兴趣见见吕布,看看传闻的吕布与真实的吕布有何不同……”徐庶兴味的道。 看看他可是人君之像啊。 司马徽笑道:“莫非元直如今也信这些道学了?!” “不,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徐庶笑着大踏声的进去了。 司马徽哭笑不得,道:“那你还问我?!” “好奇嘛,咦,那许汜呢?!”徐庶好奇的道:“可看出什么了?!” “你莫问我……”司马徽道:“我不想告诉你……” “……”徐庶哈哈大笑,道:“莫非以后能封侯?” 司马徽却是笑而不语。他抬首看天。打算留在这里,继续看看以后。 这几日夜观星象,却见出现了一颗古怪的强势到耀眼的星象。 见到吕娴,司马徽却知道,十有七八怕是应到此人身上了。 真是奇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有凭空变出来的突然出现的星不成?! 一定要探个分明。 搞学术的人,一旦来了好奇心,便是赶也是赶不走的。 待离的远了,许汜才道:“女公子奈何不请这两人入仕?!” “这二人不会轻易投效我父,还需耐心。”吕娴道:“过犹不及啊。” 许汜点点头,道:“那我便待之以礼。” “嗯,只是少去打扰,偶尔送些肉食,书藉之物便可,名士未必瞧得上钱财。”吕娴道。 许汜便一一应了。知道这两个人与自己是不同的人。 陈宫笑道:“女公子又要耐心钓鱼了?!” “不错,”吕娴笑道:“既来了,就休想走。真是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这两个人,你去请,人家也不会来的。 之前吕娴就觉得檄文一发,必定要吸引些名士前来,还想着徐庶可能会来,万没料到连水镜都来了。 赚大发了。 此时一定要稳得住。 “我听女公子之意,是恐他们去投刘备?!”许汜道:“这可如何是好?!” “对这种名士,一定要有胸襟,他们若去小沛,你不必拦,还要以车马相送。”吕娴道。 许汜叹道:“只恐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吕娴哈哈大笑,道:“若真是天意,亦无可奈何。不求收为己用,但求与名士一谈,既便是他日在战场相见,也是不憾。” 许汜一时感慨不已,倒是佩服吕娴的气魄了。她是真的看得开,虽然有喜色,然而,却并不强求。 这样的人,便是许汜也折服极了。 那两个人要是眼没瞎,也不至于非去投刘备。 许汜一时倒也安了心。 陈宫却笑道:“我看女公子是另有别计,来了的鱼,哪有放开网撒到别人兜里的道理?!” 只怕是有赚人的办法。 吕娴却是对着陈宫一笑,道:“公台不知道这类人有一个可怕的特点。” 陈宫道:“什么?” “好奇心。不满足了好奇心,他们是不会走的。留着留着就会留下来了。”吕娴笑道。 “他们一定会见到主公,不然不会罢休。”陈宫明白了。陈宫用兵方面,的确是个高手。 然而,识人用人,他却不及吕娴的。 许汜也恍然大悟,喜色道:“如今的主公,倒是经得起考验了。倒也不惧人识。”三人哈哈大笑,各自回府。 经过良久,檄文也已到了许都。众人知之,皆脸色微变。报知曹操,曹操一见檄文,先是极怒,大骂道:“逆贼,昔随董卓劫迁天子,流涉百姓,今竟然敢发此檄文来骂我!吾必亲往诛之,以泄吾愤!” 曹操气的不成,徘徊几步,又骂道:“必踏平徐州,食吕之皮,寝布之肉,方解此恨。”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自然大骂解气。 随即又慢慢的冷静下来,觉得吕布不太对劲。吕布向来无志,这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如今坐震许都以威天下,诸侯莫不口声顺从,何人敢如此挑衅?! 真别说,吕布还真是吃了雄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1章 我爹是吕布111 别说曹操觉得不对劲了,便是许都中诸多臣子,也都深深的愕然着。 “这真是吕布发的?没错?不是袁术或袁绍?!”诸臣愕然不已,都不知道吕布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毛病。 曹操急升帐,召集群臣来议。一时吵嚷嚷的。 曹操不愧是曹操,从初始时的愤怒,渐至冷静,然后慢吞吞的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群臣诸将议论纷纷,眼眸一一的扫过去,一些有汉心的人一直兴奋,而又按捺不住,却不言语,极力掩饰的样子,他都一一的看在眼里。 曹操帐下谋士与良将无数,众战将皆道:“愿领命出征徐州,为丞相解忧,吕布匹夫虽猛,然许都大军数万,焉能不征讨?!” 而谋臣却都吵道:“檄文一事,实在古怪,恐徐州有甚意料之外处,还请明公审察以慎重用兵……” “是啊,况今刚伐张绣,元气有伤,不若先许许观之……” 战将们都怒道:“难道让吕布这样嚣张,剑都指到明公的脖子上来,焉能不发兵击之?!” “便有私怨,也该慎重以待,更何况用兵之国家大事,明公还请慎重,不若先派人去徐州探看虚实,再出兵不迟!”这是谋臣的意思。 然而这其中的心思是为了慎重,或是为了以有汉心留存吕布之众,不好说。 曹操很冷静,也没发表意见和决策,只是任由他们吵嚷了一大通,然后头痛不已的散帐了。 列席下有一人,正是董承,他看了一眼曹操退回后舍,轻轻的哼了一声,与众人都散了。 曹操立于书房,荀彧和郭嘉进来道:“明公何故不发一语?是忧心群臣之心不齐乎?!” 曹操知道他们最知自己,自然不会明示说这些臣子当中有汉心的人多着呢,他便道:“吕布不足为惧乎?!” 荀彧跪坐下来,道:“吕布必要图之,如今檄文又剑指而上,自然更应征讨。必图吕布,再图袁绍。中原可定。” 曹操道:“只恐檄文一事,引朝中震动。”他若出征,许都会出变故。 “吕布定,则朝中自安。明公无需忧虑。”荀彧道:“事到如今,吕布不得不伐,不仅要伐,还要攻克。” 这个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他担心的却是别的。 “明公莫非担忧不能赢?”荀彧笑道。 “非也。”曹操道:“所忧者,恐腹背受敌尔!” “袁绍?”荀彧笑道:“袁绍不足为虑。” 曹操便笑,见郭嘉一直不说话,便也不问,三人议及了一番中原诸事,荀彧与郭嘉便走了。 曹操却并未撤席,良久后,郭嘉果然走了回来,笑道:“明公知我,竟在此久候,知我必再来乎!” “文若在,奉孝不肯多言,我便知奉孝定还有他言。”曹操笑道:“文若啊,虽是王佐之才,然而……”就是对檄文动心了。即使不是动心,却也有旁观的意思。只是其实荀彧也知道,吕布成不了气候。 只是他那份汉室之心,以及不肯尽智,极言,让曹操多少有点不舒坦。 郭嘉没有接话,只道:“主公忧虑的并非是吕布或袁绍,而是许都之威慑和人心。” 曹操心甚喜,道:“不错,必要征吕布,然而,他这一檄文,却引动了汉臣之心,许都新定,操唯恐因此引而让许都人心思浮,祸起于内乱。” “然也。”郭嘉道:“然而此次若要治内乱,须要从外而定。吕布死,许都人心必安定。” 曹操心松快了一些,笑道:“不错。奉孝知我。必征伐吕布。” “要征吕布,也要定袁术。吕布既已发此檄文,天下侧目,明公何不多发兵往,一征吕布,定则再征淮南,若此武功,诸侯再不敢有响应者,而许都人心,必也安定。若愁袁绍,此时袁绍也焦头烂额呢。”郭嘉道:“许都以有天子,所能者,为利用侵伐,征不服也!如今檄文几欲动主公根基,而撬动许都人心,更引诸侯观望发笑,吕布必要征伐而破之。否则引天下人笑。” 曹操不言,细细听之。 “但凡战争,都有时机,唯有吕布一战,没有时机。主公当现在便备战,以号令天下,共讨吕布。只是檄文一事,诸侯必虚应,不肯出力而观望,所以此战必要成,断绝他们的想头。若此,许都威望更甚,再无有敢出头者,否则,一一效仿,许都危矣。”郭嘉道。 这话说到曹操心里去了,“袁术呢,倘他响应吕布,便是我也吃力。” “袁术?”郭嘉摇了摇笑,哂笑道:“主公何不发诏封袁术为大将军,送以金银宝珠,以稍安抚之?!叫他助我灭吕,他必不助,而不助,才是主公本意。” 曹操便哈哈笑了,道:“便依奉孝之言!他若不助,待先灭吕,必定淮南!” “至于袁绍?”郭嘉笑道:“只恐他乐见其成主公与吕布交战。檄文之事,他必也侧目以观,坐视主公与猛虎相斗,唯恐无有两败俱伤之意图。袁绍自负,便是要攻伐,未必肯趁乱偷袭,便是要偷袭,必也会等主公与吕布两败俱伤之时。主公只需扼住许都之险隘,袁绍一时进不了关!” 曹操欣喜不已,道:“还是奉孝最知吾心。” 郭嘉笑道:“便是袁绍有攻主公之心,也会迟疑无断,为何?为天子耳。袁绍与袁术一样,皆有谮号之心,然而,他心中忧虑者是,若真进关,该拿天子如何?以前多番视天子而不见,便是若此。” 曹操深以为然,道:“不错。” 袁绍坐拥四州,曹操若说不重视袁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曹操不是能被吓到的人,他从心理上重视袁绍的威胁,然而,若说因为顾忌他,而什么也不做,也不是曹操的本性。 曹操心已定,道:“东征吕布,奉孝随吾军出征!” 郭嘉笑道:“是。” 当下,备战,备粮草。以及出征之前,斥侯先行,已经先行多派人往徐州去了。 而确定了守关扼险的人,以及坐镇许都的人,几乎是极快的就下达了召令。 征吕布,势在必行。 许都臣子都有点黯然,都不太乐意,那个吕布着实不济事,只怕又是一个炮灰。先前对吕布的那个印象太深刻了。如今要指望他能扶持天子,还是算了。 唯一能指望的只是诸侯若能响应,也许有那匡扶汉室的真正忠臣。 与其说指望吕布能怎么样,还不如说,指望着吕布的檄文是一个信号,一个能重新让人重视天子的信号。 同时曹操反应这么快,顾忌的也正是这个。 在天下所有人都默认天子只是吉祥物的时候,有一个傻子,吕布,往这局势之中扔了一个火把,无数的人注视着他,无数的人看着它会发展到如何,是被曹操迅速扑灭,还是,他作为火苗,引天下诸侯响应,而燃起大火。 至于吕布本人,事实上,现如今,没有人对他有信心。 包括曹操和郭嘉。固有印象太深刻了。 然而既便是再觉得吕布不成气候,备战还是全方位的。 因为还有一个陈宫,以及吕布之勇。这也足以令曹操重视和忌惮。 江东孙策先是接到了吕布的檄文,一见檄文,他先是笑了,竟是开怀大笑,道:“这天下果真有这样的傻人,这吕奉先,倒是有趣,若不为敌,我倒欣赏他了……”欣赏他的傻。 众将诸臣皆大笑不已,至于响应,那是根本不可能考虑到的一面。 自然不以为意,如今孙策正专注的搞刘表呢,暂时也顾不上他。刘表亦然。接到檄文自然也没放在心上,顶多说一声,傻缺货。 自顾尚不暇,这种时候非去挑曹操做什么?! 孙策真的接到朝廷的封诏和赏赐的时候,他才收了笑,正视了起来。 “曹操此举是为安抚主公,想来他人处也是如此,令主公只可观望,不可助吕布成势。此举老辣,恩威并重。不愧是手有天子之人,借天子之诏,以威诸侯,令主公不可不听。”至少虚面上是要听的。 孙策岂能不知,道:“看来曹操是要必图吕布的了。那袁术处,恐亦快了……” 周瑜道:“主公必要伐刘表,倘荆州得,江东大定。若不然待曹操吞了徐州和淮南,其师壮大,以后必要再图荆州,剑指江东。届时江东危矣。” 现在那边的事,他们江东自然不参与,能面上虚应一番曹操,自是要虚应的。 孙策颔首,深以为然,怡然受了封赏,自图己之基业。至于吕布,他压根就不考虑。 檄文一事,他更不可能现在就重视。 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被曹操的浪花吞没,一时灿烂罢了。 曹操是以天子诏封赏的孙策,然而却是以同盟策,不假以天子命而结集的袁术。 他太了解袁术了,此时若是以上凌下,只怕会激怒袁术,心知袁术有异心,顺他一回又何妨。 因此,只以丞相府中书与袁术,不仅为他请封了大将军的封号,而且还给与了很多的礼物,言辞更是恳切不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2章 我爹是吕布112 袁术受之欣喜不已。难免自得意满。 然而杨弘却心中一惊。吕布与袁术平起平坐,他本不喜,然而这其中的深意,他也是明了的。 可是曹操来信,忽的与袁术平起平坐了,却不假意天子而凌诸侯以上,这分明只是暂时安抚之意。 杨弘总觉得淮南怕是危矣。 他便去劝袁术,道:“曹操既已定下图吕之策,必速来,公不若助吕抗曹,若不然,只恐唇亡齿寒。” “刚受封受礼还书,若此时真抗曹,只恐背信!”袁术不以为意道:“待不若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动不好吗?!之前长史不是已定下了吗?!” “可是……”杨弘急于急辩,然而袁术却自大的听不进去了,道:“休要多言。” 杨弘急的不成,他觉得有点不妙,只怕曹操此势是要发重兵至啊,若有重兵,只怕连袁术与吕布结盟也不能抗。 杨弘心知劝不住袁术,便转而劝道:“吕布已频频调兵遣将,不若公亦发兵到近处观望,驻兵于此,也防有变。若是有异,也好先发制人!” 这个袁术却听进去了,道:“不错。自当如此。” 因此立发兵也往淮南临近处来了。 高顺一听有异动,但增派了人随时紧盯袁术的动静。其实高顺也有点紧张,就怕哪天袁术脑子一抽,突然举兵打起徐州来。 而袁绍接到吕布的檄文时,却根本不以为异。尽量他帐下的谋臣纷纷讨论吵嚷个不休,这个说这吕布是不怀好心,那个说曹操必被激怒,必征讨吕布,不若趁此机会去攻许都。 然而袁绍是根本都没有将吕布的檄文放在眼里的,别说眼里了,便是连心也没入。 如今中原,就数袁绍最势大,他也自视甚满。轻视天下诸人。 而吕布只有一个小小的徐州,袁绍哪里在意?! 所以哪怕底下人吵翻了天,一个个的来劝他,他都没曾在意。 只是性来时,只怒骂一句:“昔年,吾与曹操合诸侯诛董卓,迎战吕布。如今他倒自贴金于脸面,妄议董之诛为他之功,夺我等之功尔!哼,他日必定图之。” 袁绍怒,且不快,不快者是为吕布竟学他们合诸侯尔。 可笑至极,他袁本初连曹操都不瞅睬,睬他这个匹夫作甚?! 他是不将曹操和吕布放在眼里的,这两个要行事,都要把汉室和天子拖着,实在不成气候。 袁绍势强,是不屑这等手段的。他袁本初坐拥四州,是无须行此路,行借势之举的。 直到曹操的命令下达说要东征吕布,袁绍才回过了神,回神以后便是不屑而笑,道:“这孟德反应倒是快。” 他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许都刚定,而这时吕布的檄文就是直接挑衅他的威信,以曹操的谋略哪里能忍?! 只是到底还有点想笑,道:“征一区区吕布,如此兴师动众,只恐其非征布也,而是威慑天下。这曹操也有怕处。” 到底是哈哈大笑,笑曹操被一匹夫戏弄至此,不得不劳师动众以待。 见有谋臣欲见,袁绍知道是为了曹操与吕布之事,不以为意道:“为一区区吕布,何须如此劳动?你们都太重视了。” 侍人道:“言是有徐州书信来。” “哦?!”袁绍一乐,不禁笑道:“莫非那吕布还想激我乎?!” “主公,”审配进来了,道:“此大好时机,何不趁机击许都?!” 袁绍笑道:“我便知正南,必要说服我,然吕布悍勇,孟德想要攻布,必也要时日,何不待他疲极时再攻?!” “吾只恐主公错失良机。”审配道:“曹操若吞灭吕布,势必大,届时只恐是主公劳师动众矣。” 袁绍不说话。 审配见他轻视曹操与吕布,心中焦灼如焚,道:“想必公路也是如此作想,刚被封大将军位,而怯己之志尔。如此温温吞吞,吕布一被图,曹操岂能放过他?!主公!” 审配见袁绍一副全不在意的表情,趋进一步道:“如此良机,何不为之?结吕布,袁术,而主公与之共攻曹操,曹操还能有什么出路?!必一败涂地,届时,再收天子,夺许都,再图吕布,何其易也!还请主公明断,切莫断送良机!” 袁绍不答,沉吟着道:“正南言之亦有理。” 但听这话音,像是不会采用的了。 “吕布,虎狼也,养不熟的,此种人,若绝之以食,必噬主。何其容易对付。”审配道:“他虽有檄文,然其才并不足以支撑他能撑得起这样大的局面。主公之大敌,是曹操也!此时正是良机!发书与袁公路,吕奉先,正面迎击曹操,一战而可定天下!他日坐镇都城,可南面而王天下啊……” 袁绍不听。 审配急道:“如今袁公路,孙策等人都被曹操哄住,以观望之,若曹功成,皆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此良机,何不一举而击之!曹操手有天子,可号令诸侯,指麾四海而定,唾手可得天下,若伐吕布成功,只恐威势已定,再图难矣,晚矣啊,主公!” 审配急的额头上都是要冒汗,然而袁绍却笑道:“不若且看吕布写与吾的信,若何?!” “主公!”审配知道他听不进去,急的几乎要跳脚。 袁绍却笑,道:“正南不想看吕布的信吗?!” 审配心一径的往下沉,不住的往下沉,到最后已经知道不会听了,只能作罢。 袁绍打开吕布的信,信中道:曹图我,意却在西向。而北方必有一霸,而布有决心与曹一战,公何不与吾共同抵曹?倘公不助布,他日,无人可助公败曹。曹若伐我,公可攻许都,此谓天赐良机,望君知之。 袁绍看了信,倒笑了,道:“这吕奉先有点意思,竟想赚吾助他抵曹,可吾岂能听他摆布?!吕杀丁原,助董卓,谋废立,其罪昭昭,今竟也以正气而敌曹操,滑天下之大稽。呵,五十步笑百笑。曹操若是奸贼,他吕布更是奸贼中的奸贼。” 袁绍不以为然。他耻班在曹操下,然,更看不起吕布。 审配接过来一看,倒是一惊。吕布信中之意,亦是他之意。然而他之意很正常,可是吕布悟到这一层,却不正常。 “这吕布……怪哉。”审配喃喃道。 他看着袁绍,想劝袁绍还需防范吕布,然而看到袁绍的表情,审配将话给吞了下去。 让他现在击曹操他都不愿意,还要等时机。若叫他重视这吕布,袁绍哪还能听从?! 袁绍尚且以与曹操共班为耻,更何况是吕布了,更不可能放在眼中。 审配看着信,闷闷的出了帐。 心知一大良机,怕是要错失了。 他看着这信,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吕布,是发疯,还是有意图之。 北方必有一霸,是啊,中原腹地,向来必有一霸。天下以为非曹必袁。 若占据了中原,江东孙策便是真的定下了江东,所恃者不过是天险江水,然而一旦渡江,江东,根本无法抵抗。 这就是中原的魅力,中原腹地,源源不断的王气之地,源源不断的补充,更有粮草马匹,其悍气,绝非只是富庶的江南可比。 历来以江为天险而隔,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挡住过中原的大军。 就算一时两恃,也不过是只有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为何袁绍不明白?!连吕布都能明白的事。 如今孙策一心的要在江东发展,搞一搞刘表的荆州。 而袁术必观望,必不出力。他显然是被曹操给哄住了。只会两防,却无寸功而进。 此时若袁绍响应檄文,必为盟主,这局势完全就……袁绍此时出来使力……这局势瞬息而改。 审配一想到此,便跌足叹息不已。 然而嘴皮磨破了,袁绍也不听,他又能徒之奈何?! 而荀彧正在许都自己府上写定徐州之策谋,写到一半,突的从窗外扔进一竹片。把荀彧吃了一惊。 “谁?!”荀彧吓了一大跳,忙推窗去看。 哪里有人? 他一时狐疑不定,想要叫人,到底忍住了。 半晌捡起竹片来看,却是脸色一白。 竹片有弧度,然而字字清晰,上书云:君可尽己智以助曹图霸中原,一举而南面称孤,而王天下。尽可焚汉室宗庙,毁汉天子根基。公岂不闻鸠占鹊巢乎!久之,天下姓鸠,非姓鹊也。 荀彧手一紧,脸一白,险些一个踉跄,手紧紧的握紧了竹片,因为太用力,竟被竹片割伤了手,一点点的血渍渗到了竹片之上,班驳淋漓…… 他怔然良久,如遭雷击,半晌才惨然的用手慢慢的支撑着坐到地上。 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写这个的人是谁了。 他惨然一笑,将竹片扔进了香炉之中。一同扔进去的,还有他写到一半的定徐州之策的上书。 “荀文若……”他喃喃自言道:“……枉你自以为己之智谋可定天下,然而看尽了天下的玄机,却认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啊……” 香炉中焚出的竹香味有些微的点点火光,印出他惨然一笑的脸。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3章 我爹是吕布113 荀彧病了,心病。 他闭门不出,谢客。并且关于大战之要,他都不参与了。 原本曹操是想带他一并出征的,看他病成这样,只能作罢,赏赐流水般进来,还亲自来看了他一通。荀彧却并无策谋献上。 “主公,是吾无用。” 曹操见他惭愧,还以为自己多心,来之前还疑心他是与那些人一样,因为有汉心,才躲避的,看他病成这样还惭愧不已,倒怨上自己疑心病重,只得安慰道:“无妨,出征吾有奉孝,你且好好养病,替吾看好许都。” 荀彧应了,更显惭色。 曹操放了心,走了。 他又哪里知道荀彧惭愧的并非是因为此事呢?! 只有荀攸看出一些端倪,却不点破,只道:“叔父,侄儿便要准备与主公东征吕布了。” 荀彧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荀攸出去,回首看着叔父惨白的脸,一时叹息一声,忍不住道:“主公已遍寻华佗,欲医叔父。” 可是,心病又有什么良药可医?! 看他不动容,荀攸只好出去了。 荀彧喃喃自语,道:“试问吾心。问心,愧也……” “此之谓攻心,”吕娴对陈宫道:“荀文若少出力划谋也好,他日也能保得他一条性命。他若也随征,他与郭嘉二人,也够我们吃不消的了。” 陈宫一怔,笑道:“女公子有慈悲之心。” 荀文若是被猜忌而自尽死的。 倘他有大才,不用,也许真的有好结果。 被曹操所用,最后心却有一半在汉室,曹操岂能容他?! “然,郭奉孝一人,也足以穷我二人之智。”陈宫笑道。 “若败,我等皆身死,公台可惧否?!”吕娴笑道:“我父也不知何做好准备否。” 陈宫哈哈大笑,道:“何惜一死,宫不惧死,主公必也有此之志。女公子惧否?!” 吕娴轻笑道:“此计极险。万里求一之生计。然,被我谋成了。若惧,何以敢为?只恐天下诸侯都在骂我父无德匹夫,何能敢撼雄狮乎。” “一切都不出女公子所料。”陈宫道:“众诸侯身边谋士,想必亦有狐疑者,然,匹夫之名,已至人心甚深,想要改观,极难,这也是最大的好时机。” 此次大战,天下震动,风云变色。 那些诸侯,皆观望或哂笑之,赞不过一句其勇可嘉,然而,内心都是默认吕布是事不可成的。 如此观之,也有趣。 “淮南旱灾,然,袁术不救民饥。”陈宫道:“他不肯开仓放粮。” 吕娴听了微蹙了一下眉,道:“袁术必败死。民不容之,天亦谴之。” 陈宫叹了一声。如此乱世,心心念念的还牵挂着百姓的人,也就只有吕娴一个人了。 “曹操密发书与刘备,”陈宫道:“刘备必生二心。” “所以此战艰难,真正得力的还是要看我们自己。”吕娴笑道:“我还得与我父多打打气。” 陈宫深以为然。 而此时刘备也已经接到了许都的密令。曹操要他暗中助之,共灭吕布,言辞之中甚是恳切的说刘备是被吕布所裹挟而为之,不得已而盟誓,这些曹操都知。信中颇多有安抚和拉拢之语。 刘备心下不定,与身边人商议道:“曹操发天子诏,以布为反贼,发兵讨之,只恐三五月内必至,而备徒之奈何?!助曹失义,助吕,恐吕势大,以后再不可图。” “曹气势汹汹而来,必定不会无功折返,檄文一出,曹操既应对,哪能不尽力拔之,玄德公还是莫要与他相抗,曹兵猛,使君如今还是不够有实力的……”孙乾道,“不如暗助曹。” 靡竺道:“曹欲图袁绍,必先定吕布,加之檄文一激,必来甚猛。依竺之见,不若看时势再定夺不迟。” 刘备心中有了计较,道:“备多番言及吕娴之能,然袁术不听。今不若写信与曹公,让他小心防备吕娴方好。” 孙乾道:“只恐也并不能听。无名之女子辈,谁在意尔!使君写信,只恐还要引曹操发笑……” 刘备却不在乎会不会被笑,只道:“无论如何,总得写。信不信由他……” 说罢,加急的将信送了出去。 曹操接到信时,果然笑了,道:“以女子之小计而安天下乎?!这刘玄德果然发昏,难怪袁术不肯听他的。” 郭嘉道:“不若给嘉一看。” 曹操道:“刘备事无俱细,将吕娴所为之事皆禀明,然这些都是雕虫小计罢了。奉孝且看,写话本子,写什么诛董卓,将功劳给与吕布一人,此计不为小乎?!” 曹操也是气怒交加的,道:“当年这吕奉先便是董卓帐下的第一恶贼,如今远在徐州,竟将此事贴到自己身上,实在可恨至极。” 郭嘉看了信,脸色却微微变了,道:“刘备何人,英雄也,英雄所忌惮者,绝非寻常之人,只恐这吕娴不是一般路数,还请主公慎重为好,切莫因为是女子之身而轻之,不要犯了与袁术一样的忌讳,刘备多提及吕娴与袁术,袁术只不听,越是不听,只恐其中越有大文章……” 曹操略吃一惊,沉吟道:“且看间者探知虚实。” 郭嘉点点头,道:“难怪吕布此行不同以往,原来身边是有了人指点。” 曹操原本是受了吕布的影响,才草率妄断,如今一听郭嘉之言,又将信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如果真如信所说,这个吕娴,非寻常人也……” 郭嘉点点头。 曹操郑重了不少,微微蹙了眉头。 且说这一日吕布在帐中练兵,刚回到帐中歇息,有一无名谋士求见。 吕布如今是真的礼贤下士了不少,以往的那些轻人的毛病,虽说没全改吧,但至少是不会再轻易犯了,所以,忙道:“快请进来。”还起身相迎,唯恐怠慢了人。 谁知那人道:“臣有一忠心之言还望温侯细听纳之。” 吕布请教道:“布定洗耳恭听,请指教。” “臣闻萧墙之内祸,灭于内而毁于外,如今女公子在城中威信已成,在军中更是威望极重,而以后羽翼丰满,待时机成熟,恐女公子势越来越大,终要逼退温侯的一日啊。”那谋士道。 吕布的笑脸渐渐的消失了,开始面无表情,眼含杀机。 这个人一开始,他一听就不对味,只以为顶多听些什么女子不能怎么样怎么样的话,他记得吕娴说过的话,这样的话,给一只耳朵也无妨,想着且忍耐一二也无事,哪里知道,他一进来就敢这般的挑拨,心下已是积蓄着极大的怒火。 “如今陈宫,高顺等文臣武将有事多只与女公子秘议,而他日这军中上下,有何人可容温侯?!望君思之。”那人道。 吕布皮笑肉不笑,道:“你待如何?!” “君不如灭杀其党羽,再挥师北向,何必壮大女公子之势,他日功成,女公子功名加身,而温侯又何在?!”那人苦劝道:“臣一片忠心之言,还望温侯纳之!” 吕布已然勃然而怒,腾的站了起来,道:“来人!” 外面诸将皆在,吕布声气向来极大,这声一出,别说亲兵了,便是诸将也都进来了,道:“将军何事?!” “推出斩之!”吕布瞪着虎目道:“此人此时竟想离间我父女二人,动摇我军军心,其心可诛!” 说罢犹不解气,见诸将纳闷,道:“我吕布虽无旁人智,然亦知虎毒不食子,此人言及我儿,便是毁我吕布。我吕布,若女尚且不容,何容天下之贤人?!立即推出斩之,枭首挂于辕门之上示众!再有敢言我女者死!” 众人大震,亦怒,道:“是!” 那人急道:“温侯必悔,不听忠言,早晚必被幼虎所伤,女公子党羽渐成,以后必悔……” 诸将听他还这样胡说,气的跳脚,道:“割了他的舌头!这个混帐,此时离间计挑主公与女公子,只恐是为乱我军之心,主公切莫动气!不能中计啊……” 吕布也险些没给气死,自己还没有些基业呢,这些小人就来挑事了。 简直可恨。 “我岂会中这等子小人的计?!”吕布气道:“只是以后这样的人不会少,他们就见不得我吕布好。” 说罢又心疼起吕娴来,又郁闷今天又动了怒,毁了自己的将者之心。 本来就立过誓,若有人来投奔谋于帐下,他都不杀人,不动怒的。 没想到今天实在忍不住,破了功。 他忍了忍,定了定心,见诸将担忧,便道:“一功未成,哪里还会听这起子人说这样的话,你们放心,吕布再混,亦不是被人挑唆害亲生女儿的人。” 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大战在即,主公若听小人言与女公子有隙,只恐事败,必不成矣。” “我自知之。”吕布道。 高顺拧了拧眉,如此忌惮女公子的人,使出这种计的人,还能是谁呢?! 他心下已是有了猜测,虽不至十分确信,然也有八分了。 此计甚毒!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4章 我爹是吕布114 可他料错了一件事,吕布的心性虽然暴躁,但是不是那等凶残狠毒之人。就算有一日事大,有了根基,也不是为了基业能杀了名臣,以及亲生女儿的人。他吕布本性本就不是个做大事的,绝非心狠手辣之人。 诸将见吕布没入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若是军心动荡,可是大忌。 诸将一一散帐,只有高顺犹在。 吕布本来就跟孩子脾气差不多,脾气来的快,然而这件事却去不快,一时恨的咬牙,一时又不解气,大骂那人几声,一面又心疼起吕娴来,道:“我儿现在何处?!” 高顺道:“想是去骑赤兔了。赤兔很是不睬女公子。” 吕布一乐,道:“我且去为我儿牵骑。” 说罢便如一阵风般卷出大帐而去。 高顺却没有劝吕布不要听小人之言的话。其实高顺是极信重吕布的。 吕布纵然有无数的缺点,然而他身上终究是与那些谋大事的人有很多的不同。 若高顺连这一点也看不清,哪里会付出如此多的忠心呢? 所以,见了此事,他也不劝,他是真的忠顺于吕布的,更是信十分。 若战将与战将之间有所谓的磁场,也许,高顺就是注定成为吕布的拥护之将。那么多的英雄,高顺却只跟着吕布。 若不用天意和磁场,或缘份来解释,真的说不清楚。 人与人之间,毕竟不能全以利益来衡量的。 吕布匆匆找到吕娴,果然见吕娴正闷着头在哄赤兔,然而赤免却撂着蹄子,焦躁的左右来回走动,却偏偏怎么也不乐意叫她上马。 不过它也没有甩开她就是了,吕娴便牵了它的辔子,也不肯放它走,就耗着它哄着嘀嘀咕咕道:“你看,我好歹也是你主人的女儿,你咋这么不给我面子呢,让后面的将士们看见了,我多没面子,我没面子了,我要发怒鞭你,你不怕,我若鞭了你,你主人也耐何不着我,你不是白白吃亏?赤兔啊赤兔,你咋这么轴呢?你就给我骑一程,我过过瘾就行,我也尝尝疾风如闪电的速度,如何?!” 赤兔只不睬她,见吕布来了,又高兴又兴奋又委屈的更加撂了起来,却偏偏怎么也不愿意让她骑。 吕布听到吕娴嘀咕,不禁噗哧一乐,心中郁气散解,道:“我儿若要骑,为父抱你上去就行,我在,他不敢不带你。” “那就没意思了,它心甘情愿才好呢,我骑着它,父亲牵着它,那与普通马又有什么区别,骑赤兔就是要尝到风雷电掣的速度啊,”吕娴笑道:“父亲别管,我有的是耐心,今天不成,我明天哄,明天再不成,还有的是时日呢……” 吕布哈哈大笑,道:“行,那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且看你何时能说服它。” 吕娴摸着赤兔轻笑道:“我天天烦你,看你可烦死我,还不如从了我,我就不眼馋了……” 赤兔打了个响鼻,给了她一个白眼。它大约也知道吕布是不可能对吕娴怎么样的,干脆也不动了,但是骑,是万万不能的。 吕娴少不得有点郁闷。不过她也并不丧气。她最知道名马的气性。其实与人一样。若没有过人的本事,它哪里肯服?! 有吕布在前,她小小身量,自然入不得赤兔的眼了。 吕布便说了刚刚的事情,道:“徐州之治本就是我儿之功,而这些人却非要挑拨离间,实在可恨,巴不得令我父女反目。然而布却知晓,哪怕真有那么一日,布也是不在意的。” 吕娴却是有点感动,放柔了声音道:“为何?!” “我儿,与丁原,与董卓终究不同。我杀丁原,董卓,被人骂无义,也皮糙肉厚并不在乎,可是我儿,是我的骨肉,连骨肉都不能存,吕布便是死,也不会天下人所惜了。”吕布道:“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父女,自然要齐心,哪怕小人挑拨,我儿定要信父亲。” 吕娴鼻子一酸,道:“父亲是怕也有小人来我面前挑拨,不放心,所以才来告诉我的?!” “嗯。”吕布道:“布之所有,我儿功不可没,他日不上不下,兼是女子,非议定多。倘有小人也这般的挑拨,不要信。” 看着吕布真诚的眼睛,吕娴是第一次看到吕布如此郑重。 “好,我信父亲。也请父亲信我。”吕娴道:“便是有朝一日我有了自己的羽翼,也必不会与父亲有伤毁的,更不会犯上,再不济,也顶多是分道扬镳罢了……” 吕布一乐,道:“离开为父,我儿舍得吗?!” “舍不得爹的赤免,哈哈哈……” 吕布哈哈大笑。 父女感情更深一步。有些东西,却是天生的,吕娴初来时,并不融入,如今却才真正的知道,原来骨血之情是这样的感受。 她看着北方,一时豪情壮声如凌云一般,笑道:“我父女二人缺一不可!” 吕布亦大笑,道:“你我父女他日定挥师北向,平定中原!” 父女二人哈哈大笑,一同牵着赤兔马儿回来了。 诸将见二人无有隔阂,松了一口气。 多少祸乱起于萧墙,倘这二人有隙,只恐力不能敌曹操。见他们父女二人感情极深,都放心笑了。 吕布是个不记事的性子,过了一会儿,这事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高顺没忘,私下对吕娴道:“恐是陈登之谋。” 吕娴难免也发了狠,道:“我且去见见他。” 高顺见她郁气,便道:“倘若真不心服,退曹之后,陈府留不得了。” 吕娴心中微闷,点了点头。 陈登也听说了这件事,闻听人被枭首,心中已然咯噔一声,正欲写信与刘备,却见吕娴先来了。 这一次,却不同以往,她的脸色沉肃,带着慑人的煞气,一双眸,紧紧的盯着陈登。 陈登不知为何心中微一慌,打了打气,才直视着她,见她不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君是小人,我是女子,元龙是想一较高下?!”吕娴淡淡的道:“君自诩是君子,却行小人行径,偏偏学那妇人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陈登勃然而怒,压住盛怒,薄胀了脸面,道:“女公子不容登乎?!” 吕娴冷笑一声,半点笑容也无,道:“元龙如此谋划,最好这徐州能落入刘备手中,倘若不能,你陈府满门上下,皆不活。” “女公子欲以袁术之手杀我?”陈登道:“那登届时可看徐州落败,落于袁术之手!” 吕娴道:“我要杀人,不会借刀,我又不是刘备。” 徐州也落不到袁术手中去。 吕娴道:“我对元龙一忍再忍,然元龙却次次越发狠辣,更是欲借刀谋我父杀我。元龙,自以为天意在刘备吗?!” 陈登不语,气势却弱了几许。 “没有下次了,既便是我,耐心也是有限的。”吕娴淡淡的道。 “你怕了,”陈登道:“怕有朝一日,吕布不能容你……” 吕娴没再理会他,上了马慢慢的走远了。 而陈登此时才像喘过气来似的。刚刚她的威压,令他有些透不过气,竟比吕布还要强。 这个女子,恩多也,威也重也。 好生厉害。 她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不会毫无底线的一次纵着他,次次纵着他。发出了这等的威胁。 陈登抹了抹汗,也知道下一次,不是他计成她死,就是他计败,全家覆灭了。 他发了一会儿愣,心中苍惶,可是待清醒过来,依旧还是执着的给刘备再写了一封密信:等待时机。 “真是屡教不改。”吕娴的耐心其实也有点被损耗干的感觉。 可是放弃陈登又不甘心。 然而放过他,又极为生气,一时之间,真是莫可奈何。 忍耐之下,唯有当此,作为修心之行。 现在大战在即,是不能动陈登的,若见血甚多,必动摇人心。 这是吕布,陈宫,以及吕娴极力避免的。 却说华佗正在山间采药,却偶遇一个小童,那小童也不言语,只是跟着他笑。 华佗见他傻乎乎的,便道:“小儿何不归家去?!” “无家可归矣。”小童道。 华佗一怔,良久道:“是了,如今天下大乱,有家可归的,又有几个人呢?” 心中便是一动,心动他便无学医之才,然而做为僮仆却是足够的,便走近了几步,道:“你要是无处可去,不若跟着我进山采药,可好?!” 小童却只笑,也不点头。 华佗以为他不知事,有点傻,便笑道:“小老儿虽也家无多财,然多养活一个人却是可以的……” 小童道:“你就是华神医吗?!” 华佗摇首笑叹道:“小老儿神医之名可担不上……” “嘿嘿,你很快就是了,”小童笑嘻嘻的道:“我有一物与你,你且看。” 华佗茫然的接了过来,道:“这是甚物?!” 小童道:“神医何不举家归于徐州府?!” 华佗失笑,正欲说他的家不在徐州,却见那小童转身就跑了。他一头雾水,打开布巾一看,却是激动的瞪大了眼睛,急叫道:“小童,莫走,且与小老儿说个分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5章 我爹是吕布115 可哪里还有小童的人影?! 华佗如珍宝一般将这物放到怀里,珍爱异常。竟是连药也不采了,急急下山,一面喃喃,“徐,徐州……” 若欲观全本,可往徐州府衙一见。 华佗为医者,本是四海为家的性子,如今连魂都失却一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其它的。 一回家便要带着家眷往徐州府去。 家眷不肯,劝他道:“以往行医,你带着僮仆自去便可,久之归家便是,何必拖着我们……” “都得去,若不都去,只恐不给观全本,快些,快些收拾……”华佗三催四请的。家眷无奈,只好打了包袱跟着华佗匆匆的上了路。 哪里料到,华佗急不可耐的赶路,险些没把他们颠死。 “何苦如此急赶,便是医病,也没有这样不顾家人的……”华夫人苦笑,说罢又呕出些黄水来。 她心中有气,见华佗内疚的递过来些药水,却是拂开了去。 华佗讪讪的,嘿嘿的笑,道:“夫人莫气,此去非为治病,而是为欲一观天书……” “这老头儿又开始胡扯了……”华夫人怒道。 搞学术的人,难免有点颠狂,家眷也都习惯了,因此也不以为意。 待曹操的人来寻华佗时,哪里还能找到华佗的影子。 荀彧病了,曹操自然关心,只是寻不到华佗,也只能慢慢的派人四散去寻了。 徐州近日真的很忙很乱,进进出出的军士,车队,还有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有匆匆弃徐州而走的人,亦有来投奔的义士,很是喧哗。 正因为此,原本不怎么热闹的集市反而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徐庶和司马徽每日都要上街来走上一走,每每都觉颇有异色,觉得神奇。城中走完了,连城外郊田都不放过,向城中人打听了,才知女公子又住到草庐去了,便信步的往郊外寻去。 倒也好辩认,问了农人,似乎很多农人都知道这个草庐,给他们指了路,还笑道:“二位只管往那田间走,人群之中最显眼的便是温侯,常侯在侧的便是女公子。” 看来在徐州府这父女二人,是人尽皆知的了。 两人信步由缰,牵着马,一路走着便走到了实验田,徐庶笑道:“德操且看,这作物是甚?” 司马徽细细观之,摇了摇头,笑道:“不曾见过。” “看来德操也会孤陋寡闻啊,”徐庶笑道。两人都是遍观古藉之人,况且也不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的人,因此认不出来,一时之间,很是揶揄对方。 “难不成元直知晓?!”司马徽不禁也笑了起来。 “吾亦不知,哈哈哈,看来我等二人皆是无知之人。”徐庶笑道。 “世间万物,知者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者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司马徽说出一句蛮有禅意的话来,却是乐了,道:“这徐州府很多事情,的确出乎了意料。” 竟是越发的兴味,越来越舍不得走了。 “天地变化,草木蕃。”徐庶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寻思这个蕃字是何意。如今看这作物,我竟觉得可能是活万民之物。” 司马徽不语,只是看着还有旁处种的也没见过的东西。 已是人间四月天了,地里的苗苗抽了一大截,长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司马徽看着也有点发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慢悠悠的牵着马往草庐去了,却见吕布,吕娴和陈宫竟然都在,三人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在一个磨前面,十分专注的样子。 徐庶对司马徽笑的兴味,道:“历来士人门阀贵族,以此为贱业而视,万万没想到,这吕布竟然不以此为耻。” 那边陈宫已经见到了二人,竟然忙忙的过了来,道:“两位怎么来了?何不叫人去接?!” “信步由走,不期然而至,何必苦迎?”徐庶笑道:“公台军务繁忙,为何在此?军中离不开公台吧,不惧玩物丧志吗?!” 陈宫笑道:“军中有诸位将军在,井然有秩序,未到大战之时,宫并不忙。” 司马徽笑道:“看来公台心中是有计较了。” 那边吕布早已注意到二人,听吕娴说了什么,便忙整了整衣服,过来纳头便是一揖,稍显笨拙的道:“见过两位先生,竟来徐州,布不胜感激。” 陈宫在一边看着吕布如此,倒是欣然而悦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这进步,很是满意。 徐庶和司马徽也有些诧异,忙回礼道:“温侯何故多礼,我等本是小民,耐何温侯如此重视,实在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吕布道:“我儿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比布强的人,都受得起。” 徐庶看这吕布倒笑了。 他在外行走多年,听闻过吕布很多的传闻,只是乍然一见,竟然是这样的吕布,心中惊讶不已。 见他虽然笨拙,然而,却显得有些可爱。 “快些请入草庐一坐。”吕布忙道。 徐庶笑道:“不知温侯在忙什么?!” “在做豆腐,快做成了,”吕布懊恼道:“做了多少回了,一直不成,没想到今天却是快做成了。” 说着又高兴起来,道:“都是我儿教的好。” 吕娴只笑,兴味的看着这两人。 徐庶有心想要试探一番吕布,笑道:“温侯是天下英雄,奈何在田间丧乎其志,行此鄙薄之事尔!” 吕布一听怔了怔,随即就怒了,便道:“我原以为两位先生既能得公台和我儿看重,想必定是不拘此的名士,万万没想到,你们也是那等子轻薄田地之人,哼,我不屑与你们说话,你们且走。” 吕布是真的要走,八匹马也拉不住的人,一时生气起来,竟然也不理会两人,急不可耐的干脆丢开了二人,往石磨边上去了。 陈宫一头黑线,忙急追过去。 吕布还跳脚不开心呢,陈宫怎么拉都不肯回来,陈宫累个半死,哪里又拉得动他?! 徐庶没料到吕布说翻脸就翻脸,一时怔了怔,随即眼眸发亮的哈哈笑了起来。 那边吕布听见,还骂道:“笑甚?没那贵人的命,倒得了贵人的病,你们这些士人就是麻烦,一个个的就想着名达于诸侯,身上还穿着布衣呢,倒嫌起这些种是鄙薄之事来,哼,若没农人种地,你们吃个屁,喷个屁的话!” 陈宫在那黑线到心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吕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看着陈宫这样,徐庶和司马徽都想笑不已,两人听到吕布骂人,竟也不怒,反而更是惹笑。 这吕布啊,好不过三时,一时恼了,就原形毕露了。 吕娴其实就知道,要吕布学那刘备礼义有加,他是死都学不会的。如今她已经放弃了。 不过这世间的事,终究是各花入各眼的。 吕布便这样,徐庶却是笑道:“这温侯,倒是担得起一个真字。”真性情也。 司马徽笑道:“骂你,你还夸他?!” 徐庶笑而不答。 吕娴道:“岂不闻以仁治著于国乎?!” 司马徽郑重的看着吕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还有满含笑意的神色,笑道:“女公子垂手于田间,坐钓天下贤人,如意否?!” “那便只看愿者可上钩了……”吕娴笑道。 吕布你们也看到了,他是个什么德性,你们也看到了,想要辅佐他,最好做好这被骂的觉悟。 对他别抱太大的期望。 反正她是把牌真真诚诚的坦露开了。 他们上不上钩的,就等着一句话了。 徐庶越发的觉得这吕娴颇有些意思,便笑道:“如女公子这般的人,真是少有。”没见过这样招贤纳士的。 吕娴道:“唯志同道合者,可成大事。所以娴从不耐烦虚礼虚节。我知元直也不是。愿与不愿,只看元直。” 徐庶不答,只是笑。 司马徽觉得吕娴特别有意思,见过礼贤下士的,但基本上没有这样子的。 若是不懂她的人,想必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可是司马徽却知道她极在乎,在乎的不得了。 可她却依旧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甚至也没有礼遇有加,可她做到了一件别的人没做到的事。她是真的将选择权放到了徐庶身上。并且为此,她伸出的手,却是与他平等相交的诚意。 这种诚意,便是连水镜先生也觉得替徐庶心动。他知道徐庶一直有入世之心,然而却一直不曾寻到真正想要事奉的主公。 而她这诚意之中,又有了点露出底牌,又有些激徐庶的意思。 司马徽一想都忍俊不禁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反正吕布就是这么个吕布,优点还是很多的,也不太会礼贤下士,你们要是看不上就算,看上了,麻溜的赶紧上车。 司马徽率先进了草庐,干脆自在的坐了下来,徐庶也笑着跟了进来,吕娴自然少不得也跟进来了。 外面吕布还在嘀嘀咕咕,想来徐庶虽惹恼了他,他虽骂了几句解气,但到底很快将这两个闲人抛到了脑后,专心的琢磨磨里的东西了,那边还有几个农人前来帮忙,倒将草庐的人忘了个一干二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6章 我爹是吕布116 陈宫颇为无奈的走了回来,脸色无语到说不出话来,干脆自暴自弃道:“主公他……” “公台不必解释,更不必为难,我们都看在眼里,”徐庶笑道:“温侯一向如此,不是吗?!” 陈宫脸色微妙到什么也说不出来。远远的却瞅见陈登看着这边呢,便道:“我且去元龙说话,两位稍坐。” “元龙也在?”徐庶笑道:“何不请来一坐?!” 陈宫一笑,也不应,自先去了。 吕娴却笑答道:“只恐元龙出身高贵,瞧不上这里的泥腿子,哪里肯来?!” 徐庶哈哈大笑,觉得她蔫坏的,罚陈元龙种地,亏她想的出来。 “女公子必是定下退曹之策了?”徐庶笑道:“若非如此,怎么能安然于此闲适?!” 吕娴道:“娴才疏学浅,唯恐有失,正等集众人之智,以补其疏漏,只看元直可愿了。” 徐庶看她句句不离欲诳自己留在徐州之意,便笑而不应。他也不再问,只是转过头去看吕布。 这种猛虎原来不止在战场上会散发光芒,原来他也会有如此温柔和耐心的时刻,细细的嗅着磨出来的豆浆,与农人嘀咕着哪里还不够满意,竟然相处融洽。 历来多少人以与贫儒相交为耻,便是徐庶常年在外,也常受冷遇。然而,看着吕布虽莽,却是真心以与农人相交的样子,心中竟有些感慨。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头猛虎也许真的有很多很多的缺点,然而,他也有这么大的一个优点在此,在眼前摆着。 他又转首去看陈宫,陈宫沿着崎岖的小田梗,已经与陈登碰头了,虽听不清他们说话,然而,想这陈宫也是颇为不易。 徐庶老神神在在的,没有半分的不自在,颇有狂士的风范,吕娴看着他就想笑。反倒是司马徽,算是一个比较矜持的人,却与徐庶关系这般的好。想来名士之间也会有某些磁场的吸引,也许各人的性格,脾气都不相等,然而,只要有心忧天下的情怀,都可以摒弃偏见和一切偏执,而成为知交好友。 陈登原本是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的,他知道吕娴来田间又是想作戏了。待看到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两个人也来了,他便哧笑一声,果然。 这吕娴做什么事没有目的?! 他见陈宫走过来,便没好气的道:“你来作甚?!” 陈宫微眯了眯眸,道:“女公子叫我来多与你学学。” 陈登险些没气死,知道他是暗讽自己行离间计的。果然陈宫不紧不慢的道:“宫也十分好奇元龙是怎么行诈术却偏偏以正人君子之形示人的。这倒也是稀奇。” 这与骂他脸皮厚有什么区别。 陈登没好气道:“若论精髓,公台自在登之上,不正诈袁术以死乎?!” 陈宫倒是笑了,道:“元龙或惜袁公路,何不写信与之一解。” 那也得袁术肯信。袁术现在恨死了陈登搞事呢。 陈登被噎了个半死,终是忍不住,冷笑道:“登便不是好人,你陈公台也不是善人。” 陈宫冷冷看着他。 陈登调头就走。陈宫忍不住道:“元龙,宫劝你一句,切莫偏执。恐悔之晚矣。” 陈登道:“至死不悔,若叫登事那奸诈小女子,除非登死。便是死也不能!” 陈宫看他越发的偏执,反被激起了无尽的士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纵然不能让天下之才为徐州所用,然陈宫也不愿与陈登结怨结仇,耐何这陈登真的牛角尖越钻越紧。 陈宫莫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刚至草庐前,就被吕布扯到了石磨旁,吕布喜不自胜,道:“公台快看,终于做成了,不容易啊,试了多少回,终于做成了……” 陈宫被他的大嗓门给弄的哭笑不得,看着吕布眼巴巴的样子,不禁一乐,笑道:“宫且尝尝可咸了……” “不咸不咸,并未放盐。”吕布道:“快且尝尝。” 陈宫少不得弄了一块到了嘴里,道:“很是滑嫩……” 吕布喜不自禁,道:“真的吗?!” “主公很厉害,这么难的事,都被主公给弄出来了,”陈宫笑着夸道。 吕布这性格吧,真不能被夸,一夸他就恨不得抖起尾巴来,笑道:“哈哈哈,这个多容易,我一做当然不难了。” 陈宫忍俊不禁,笑道:“主公欲拿此作甚?!” 吕布这才不笑了,沉吟一下,道:“我儿说此物甚好,百姓艰苦,一年到头桌上也没几个菜,我欲让官府出面,将之推广开,让百姓都知此物如何做成,以后一家人饭桌上也能多个菜……” 陈宫是真的感动了,道:“主公有此心,是天下万民之幸。” 吕布也笑道:“那布便让许汜出面,让想学的百姓免费学,其实真的会了,做这个倒也不难,就是繁琐了些,却并不多破费,若是太精致破费,只恐百姓也食之不起。” 吕布拉着他笑道:“只须有石磨,还有豆子之物便可,其它便是费些人力,虽然做起来麻烦了些,却是比豆饭好吃,公台说呢?!” “不错,”陈宫捻须而笑。其实吕布以往真的固执的多,可是,他有很多很多的可爱之处的,以前难舍,如今看他至真性情,更是难舍的很了。 “那我去寻许汜,叫府衙那边人来学,再让他们推广开。”吕布笑着,说风就是雨的对着草庐摆手道:“娴儿,做成了,做成了……” 吕娴也乐了,道:“做成了?!” 吕布点头,高兴的不得了,捧着一块豆腐过来道:“你看,成形了,真的成形了……” 徐庶和司马徽也过来看,“此物倒是稀罕。” “尝尝……”吕布对吕娴笑道,至于那两个人,他早忘了。 “不如煮了吃,以后也一并叫许太守教与百姓。”吕娴道。 陈宫讶异道:“这不是生吃的?!”他还以为是生吃呢,这般的晶莹剔透。 “这吃法多着呢,”吕娴撸起了袖子,很是豪放的接了过来,道:“爹,你把做好的全拿来,我来做,若是他们有想看的,都叫来……” 吕布应了一声,便自去单手将做好的一盆全给提了过来,又叫了农人过来,很多农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接近,后来见有些胆大的都来了,便也跟了过来。 这个时代,尊卑俨然有序,他们与徐庶等人其实差距很大,徐庶既便是布衣,也是有政治前途的,他们却不可能有,一辈子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被户藉困在所在的县乡之地上,只能见识这么一片头顶上的天,脚底下的这块地。一辈子所有的见识也只有目之所及的田野这么大,与他们说别的他们听不懂的。 他们也下意识的与徐庶等人拉开了距离,怯怯的看着吕娴操作铁锅。 徐庶一一看过去,他们身上补丁打补丁,有些单薄,有些还短了,可是却露出憨厚的笑容来,牙有些黄,头发很枯,脸上是常年被阳光晒伤的黄皱,其状的确难看。士人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然而吕布却不以为意,得意的与他们笑道:“我女是全才,这个是她教我的,她连菜也会做,一会儿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农人频频点头,也不会说什么敞亮话,只是不住的点头,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哧啦…… 油热了,豆腐切成小块下锅了。油汪汪的,煎的金黄金黄的,一味香味竟是出来了。 众人吸了吸鼻子,真的好香啊。 一个老农怯怯的道:“将军,好是好,只是忒费油了些。” 吕布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 吕娴笑道:“煎只是一种做法,还有别的做法的,你们莫急,且看。”说罢便将煎好的盛了盘放开,剩下的都一股脑儿的放到锅里开始水炖豆腐,粗粗的放几滴油,几粒盐巴,再切个菜往里一丢,便能吃了。 农人们这才笑了,若是用油来煎,那是富庶之家才能吃得起的,这个乱世,能有的吃,用水煮一煮就不错了。 吕娴将煎豆腐递到了徐庶和司马徽边上,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的去那边,父女两人将炖好的豆腐分与众农人,自己也尝了尝,频频点头,道:“味道过得去了,爹很厉害……” 农人也朝着温侯竖了大拇指,吕布便得意的很,摇头晃脑的。 吕娴道:“豆子好种活,不拘什么坡地,荒地,撒上一把就能活,以后你们收了些,可以自行磨了做菜,另外还有霉豆腐等,到时候我也教你们做法,以后多少能添个菜。官府那边还会榨豆油,我打算让许太守建个榨油坊,以后自家有些余豆子,不拘多少,都可自去榨油,只收一成的豆子做工本。” 农人们听了感激不已,暖暖的豆腐汤喝下去,整个胃也暖了,心也暖了。他们的感激都是直接的,放下碗竟是跪了下来。 吕娴哪受得了这个,忙去一一扶了起来,道:“我们父女不在意这些,以后莫跪了……” 众人便对温侯感激涕零,用笨拙的舌说着笨拙的感激和夸赞。 说实话,吕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7章 我爹是吕布117 也许,这种冲击真的太大了,以往不是感激过别人,也不是没有受过别人的感激,然而关乎生死或是大利益,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可现在只是一点点的小豆腐,就令这些百姓感激成这样。 他虽得意弄出这个东西来,却知道这根本就是他闲暇无事磨心性而弄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不曾料到会受到名不符实的感激。 这对吕布的冲击是巨大的。 吕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心里木木的。他终于明白,也许对他来说只是微末小事,可是,对蝼蚁小民来说,却是真正的大事。 那豆腐对贵族不值一提,甚至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对这些斗升小民来说,何止是多了一道菜这么简单…… 吕布看着吕娴,终于明白民以食为天是什么意思。这种直面的冲击,也叫吕布明白了百姓的需求有多么低,只需要一点点,给与一点点,他们就感激涕零了。 吕布刚做豆腐时的叫苦叫累,做好后的不以为意,此时已然荡然无存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豆腐,陷入了沉思。突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大,以及他所做的所谓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多么重要。 他从前以为,征战天下,平定天下,就是了不起的功绩。 可是,吕娴却用行动告诉他,平定天下的确是大功,然而能活万民却更是大功中的大功。 如春风化雨,如德润万物,而人君之仁,当如此,无声无息。 农人们吃了豆腐,还小心的洗了碗,这才一一作了揖退回去了,他们急于回去也试着做上一试。 吕娴见吕布还在发愣,便轻声道:“爹,可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了?!” 吕布点头,不忍道:“娴儿,既要建榨油坊,为何还要收一成的豆子做工本呢?!不如免费便是,这份钱让官府出就好了,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收成更是低。” 徐庶听了惊讶不已,愕然的与司马徽互视了一眼。陈宫却是笑着点头。 此时这对父女却旁若无人,早已经将三人抛诸脑后了。 “爹可听说过孔子的弟子子贡赎鲁人的故事?”吕娴娓娓道来,道:“鲁国人若不幸在别国成为了奴隶,鲁国人便会将他们赎回来,然后能从国家得到赔偿和补偿。可是子贡赎了人回来却拒绝了这赔偿,孔子狠狠的批评了子贡,爹知道是为什么吗?!” 吕布看着吕娴。 “子贡虽没有坏心,也无意宣扬自己的品行高贵,可是他却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久而久之当不要赔偿成为风气,宣扬的风气,那要了赔偿的人又成了什么人了?!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会赎鲁国人了。”吕娴道:“建榨油坊当然是好事,可是,当这件事成为免费,当然是父亲和官府的好意,然而,这其中没有利益的驱动,光凭着人的好心,这件事能持续多久?!” “不会长久,会不了了之。”吕布讷讷道。 “不错,要做成一件事,不能光凭志向和好心,父亲的心当然是好的,可要长久,必须要平衡所有人的利益。长此以往,事才可做成。”吕娴道。 吕布停顿了一会,稳重了很多,道:“我明白了。” 他徘徊了一下,道:“我不能让我的辛苦白费,也不能让好事变成坏事,不行,我现在就去找许汜,落实这件事。” 吕布道:“我儿与我同去,你刚刚说的什么霉豆腐之类的,再与我细细说一遍,我叫官府里的匠人再做一做试一试……” 吕娴应了一声,父女二人早将后面的人忘的干干净净,骑了马就回城去了。 “……”陈宫失笑。 “原来如此。”司马徽了然的捻了捻须。 徐庶也笑,道:“温侯父女平日便是这般相处的?公台可心累?!” 陈宫哭笑不得,“这是常有之事,宫已习惯了。” 徐庶笑道:“今日庶倒是受教了。往日只讲仁义,却不如如何践行,今日才知往日浅薄,仁融于骨中,自然知行合一。” 怪不得吕布改变这么大,有这么一个吕娴在,引导着,耐心的教导着,比孔子还更像个好老师,怪不得吕布听得进去了。 徐庶感慨不已,笑道:“可见往日公台并不是一个好老师。” 陈宫也是十分无奈,道:“宫虽善谋,然却不识人不知人,更遑论教人了,我不如女公子之处多矣。” 他看着向看徐庶道:“元直可愿在徐州建功立业?以战止战,结束战争为大仁,民心自安!” 徐庶终于笑道:“有何不可?!” 陈宫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道:“有元直加入,必定事半功倍。” “庶非为吕布也,而是为了这份仁心。”徐庶道:“这份仁心在,庶会助徐州立足于天下,若不在,庶自也投奔旁处去。” 陈宫肃然道:“如此,宫感激不尽,还请元直不吝才能,助徐州立足。” 他知道徐庶还是有顾忌和保留的,并没有直接给出忠心,而是说,他可以帮着徐州退曹,然而,指望他献出忠诚,忠于吕布,暂时是做不到的。 但既便如此,陈宫也已经很高兴了。 陈宫真的很忙,很快军中军士便来寻他了,言是张辽找他议事,叫他速回,陈宫无奈,便只能向两人告辞,匆匆的上马先回军营了。 弄的二人哭笑不得,客不像客的,倒像这草庐主人一般自在的在此。 两人砸摸着吕布的品行,便笑道:“这吕布,真个的不太一样。”不过骂人的本性未移。 想及此,便有些想笑。 还有陈宫,那副也有一些炫耀他主公的浅浅的自豪,特别有意思。 这徐州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个角落,都令人愉悦。 “无缺大志,不吝小事。”徐庶起身笑道:“徐州可一观也。” 司马徽笑道:“元直不去小沛见一见刘使君吗?!” 徐庶笑道:“去自是要去的。” 司马徽明白了,他现在有点舍不得离开徐州。想罢,竟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吕布和吕娴去了许汜府上,许汜迎入府中,正好道:“女公子所言说接徐元直母来之事,已经办妥,已经在来的路上,估计不出三五日就能到了。” 吕布道:“我儿派人去接了那个徐庶的母亲来此吗?!” 吕娴笑着点了点头,“元直至孝,早点接来徐州也好安心,省得被曹操扣押了,徒然损了他母亲的性命。” 吕布讶然,他对徐庶是不以为然的,道:“此人果然厉害?!” 吕娴笑道:“当然厉害。” 许汜见吕布若有所思,便道:“汜也听闻过他的名声,的确是个贤人。” “原来是这样,”吕布道:“比之公台如何呢?!” “自各有不同,”吕娴笑道:“父亲以后城池越多,自然需要更多的贤臣能士相佐,公台也分身乏术,父亲想累死公台啊……” 吕布点头道:“对对对,这倒是。” 许汜轻笑道:“女公子是想以徐元直母为质,强留徐庶于此吗?!” “非也,”吕娴道:“我徐州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曹操可以做,可是我父却不能做,父亲的名声本就不堪了,再行这般卑劣之事,恐伤人和。徐庶事母至孝,倘他以后成名于天下,曹操必定会以他母为质押,将之扣在许都,徐庶必去寻母,然而其母必定伤心,若是一死了之,不是白白的没了性命吗?!我将他母亲接来,不图其它的,只要他的母亲能好好活着,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在许都好,至少,我不强求徐庶,对天下其它士人也一样。愿则聚,不愿则散。他日徐庶若心不归我父,他可自行接母离去,不可阻拦……” 许汜听了已然叹服,拜了一下吕娴,他明白了。以后待人接物,也有了一个标准,道:“汜定以礼相待其母,安排好住处。” “许太守辛苦了,”吕娴感激的道。 许汜笑道:“只是区区琐事,哪里苦了,女公子言重。汜只唯恐不能尽力,不能使大力耳。” “要争于天下,阳谋阴谋都缺不了,然而扣押这种事,曹操可以做,可是我父却不能,不是因为双标,而是这般是要失人心的。”吕娴道:“曹操手有天子,天子要质子,以此为名,不知能多便宜行事,然而我父却无这天时,唯一可用的只有人和,许太守以后行事待物,切莫违了人和。” 许汜心中已然折服不已,笑道:“是,汜谨记。” 吕布若有所思,道:“忽的忆起项羽和刘邦来……” 项羽以刘邦家人在军前威胁,丢失的何尝又不是人和?! 两军对阵,这么做,多少有点落人口实。 吕娴见吕布悟出不少来,便笑道:“不错。” “徐庶是个奇才,然而我要一个不用的奇才当摆设,也无用,何必毁了他,即使他日他真的去投旁人,与我父为敌,我们父女就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方,可好?!”吕娴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8章 我爹是吕布118 吕布颔首,道:“好,布以后不行下作手段。” 吕娴笑道:“就是要堂堂正正的阳谋。我们父女齐心,不惧任何不为我们所用的奇人。” 固然有奇士相助最好,然若无,还有她吕娴,累一点也无妨。 然而要她学曹***着徐庶在徐州,也不是她的品格。 她虽没多高尚,但也从不是下作之人。 她要的是吕布堂堂正正,有一日,能得到天下的人心,然后正大光明的坐到至尊之位。 许汜心服的不成,一直笑道:“今日怎么突来府衙,主公与女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吕布一拍头道:“差点忘了正事。” 说罢便将此事给说了,吕布是真的有一片想要百姓日子稍好过的心思,而许汜却更有利益上面的考量,此举甚好啊,可以利用啊,可以宣传一波啊,宣传好了,这爱民之仁心就是妥妥的大利益啊,可以收割百姓的好感啊…… 许汜的确是个好太守,也是行动派,效率也是杠杠的,立即就安排妥了人。 他在用小吏方面是一把好手,连同匠人亦是,很快就组织起了人手来。 许汜也许某些方面的确不如陈登,但他做一方太守,真的太懂基层了,这事还未办,就已经宣传的徐州府地方官人尽皆知了。 不过两三日功夫,就寻了一处小院子,让学会了做豆腐的吏员和匠人,教着百姓怎么做这个豆腐的法子,以及吃法,并且重点描述了一下吕布心疼百姓没有口粮吃,一心一意的琢磨这豆腐,做出来用了多少心思等等…… 说的百姓又是感激,又是动容,又是落泪的。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很纯朴的,其实在乱世,纯朴是一种天真,只是,大部分人,依旧学不会残忍,府衙说啥他们就信啊…… 有些学会了的聪明而大胆的人,已经开始在家收豆子磨了出来卖了,更有甚者,在集市上卖煎豆腐等,人人要过,都要说一声,这是温侯琢磨出来的,是温侯发明的,里面包含着温侯对徐州人的爱心…… 这件事发酵到后来,连吕娴也没有料到,徐州人心的天平以极快的速度往吕布这边倾斜。 百姓真的,对他们一点点好,他们就能念叨一辈子了。给一份太平,给一份看顾,他们就能回报以更多更多的忠诚。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榨油坊只是一个极小的院子的作坊,请的工人也只是普通百姓,无论是城内的居民,还是城外的农人,都可以来榨油,给一成豆子做工费,现榨多少就拎走多少,很是快速。 这主要还是吕娴弄出来的榨油机的速度高效。 徐庶和司马徽实在好奇不已,还跟着过来瞅了一瞅,愣是没能瞅得出来这到底是个啥东西。 油坊的人将此看顾的极好,每天小心擦拭,很是爱惜。而收取的工本费,也足以给他们发饷,养家糊口了。 这样的小事,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平衡了所有人的利益而办成了。吕布也悟出很多的事情,不管是小事,还是家事,国事,只要顾好了各方的平衡,事情就不难办…… 就连徐庶都诧异,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如果用心,其实剖开了本质,也就如这豆腐一样容易吧……” “此举一举多得,百姓开荒热情了许多,而吕布已经人心稳固了,”司马徽道:“如今这徐州才多长时间,再无几人念及徐州牧陶谦,以及刘使君,而是人人都念及吕布的仁德了……” 徐庶正想说话,那边有人过来道:“徐先生,许太守请先生且来,有一人待先生见。” 徐庶微讶异了一瞬,道:“那我去去便来。” 司马徽笑着颔首。 徐庶上了车马,到达一处陌生的小巷子宅院,而许汜却早在门口等了,见他来,便笑道:“元直终于来了。” “这是……”徐庶纳闷道。 “元直进去一观便知,”许汜笑道:“女公子有一句话赠与元直,徐州府,元直可来去自如,徐州府永远倾心以待元直。” 说罢,竟拜了一拜,径自回府衙了。 徐庶一头雾水,心道若是送宅院美人宝珠以赠,这小宅院未免太寒酸了些。那吕娴不会也如此的俗吧。 他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却见一侍女出来了,道:“老夫人已经久候多时了……” 徐庶吃了一惊,愕道:“母亲?!” 说罢便急急的提步进去,脚步不禁加快了些许,一进去果然见其母笑吟吟的眼中含泪的等着他呢。 “母亲……”徐庶眼中泪已下来了,直直的过去跪下来了,哽咽道:“久不见母亲,母亲可还好?是我不孝啊,久不能侍奉母亲跟前……” 徐庶母已然极极而泣,道:“我一切都好,几年不见吾儿,吾儿瘦了不少……” 母子二人一时相拥而泣。 良久才止,徐庶才道:“母亲怎么在此?!” “是许太守派人去接吾来,言是如今多有战乱,恐我有失,叫我来我儿身边,好叫我儿安心……”徐庶母道:“我儿怎么在徐州,可是已投了温侯帐下?!” “并无,暂时客居于此。”徐庶道。 “原来如此。”徐庶母道:“我儿久不遇明主,如今当慎重些方好,那温侯……我儿自会判断,我也不多言。只是那许太守说了,他日我儿若是心不在徐州,也可随时接吾离开,我这才来的,想那温侯也不至诈我。” 徐庶惊讶不已,心中又是感怀,又是感动,道:“……不曾料到她胸襟若此。” 徐庶母道:“可是有什么不妥?!我可是来错了,连累了我儿?!” 徐庶安抚笑道:“并不曾。只是儿子太高兴了。” 徐庶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出发以后,我便有些后悔,只是太思念我儿,况人家盛情,也不好说回去的,只是一路忐忑,唯恐有什么错处,连累了我儿,牵制了我儿。” “并不曾,母亲多虑了,”徐庶笑道:“母亲既来,儿子也安心。这徐州甚好,如今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明日便陪母亲去城里走走,再去郊外踏青一番。” “这里可太平?!”徐庶母不忍道:“一路行来,皆惨不忍睹……” “徐州尚且太平。温侯治城有方。”徐庶道。 徐庶母道:“大丈夫立世,自当投效明主,以助家国百姓,我儿可不能忘其志。” “儿从不曾忘。”徐庶笑道。 如今母亲来了徐州,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曹操夺了徐州去。 徐庶如今是真的叹服吕娴的胸襟,又佩服她的手腕和眼界,还有内心的感激。 将他母接至此,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徐庶便不再推却这安家的小院落,正式的在此安顿下来。 第二日徐庶便郑重的来谢许汜,许汜只笑道:“元直当谢女公子,汜自认并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感激。只是有一事,汜须要元直清楚。” 徐庶郑重了许多,道:“太守请言明。” “女公子接元直母亲来徐州,其实不是让元直感激,或是要胁元直效忠于此。”许汜笑道:“只是吝惜徐夫人一条命也。所顾者不过是因为他日元直名满天下,曹操必然赚了徐夫人去,届时再胁迫你去许都,以老夫人能教出元直这般人品的人格来说,必不能忍,只怕……” 徐庶一惊,身上竟是出了汗,以往他只是无名之辈,所以从未想到这一层去。 一时之间,竟是感激不已,对许汜一拜。 许汜忙回礼,笑道:“女公子说元直可来去自如,既便他日真的投了别人,徐夫人也可自行接去,徐州府绝不会拦。便是他日在战场上对敌,也堂堂正正的为敌。绝不会以徐老夫人相要胁。这一点女公子不想让元直感恩,而汜身为人臣,却不得不叫元直知晓……” 徐庶一时心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知道她竟不要自己感激的,想去道谢,又觉得太郑重正式,不道谢,心里上又过不去。 他明白,她想要的是自己真正的心悦臣服,而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投效吕布。 徐庶一时说不出话来,外面有官吏进来,道:“太守,那华佗到了……” 许汜大喜,道:“果真?!可带了家眷?!” “都带上了,家财,家眷全带了,”官吏笑道:“小吏已叫人去寻女公子……” “对对,速速请进来安置,汜亲自招待华神医……”许汜说罢对徐庶一拜,笑道:“恕吾失陪了,还请元直自便。”说罢跳下了阶,汲着鞋子就匆匆的跑了,跳脱的根本不像个士人,这动作也不像个一把年纪的太守大人。 徐庶看了哭笑不得,原来徐州的官员,也被她影响甚深。 那对父女果然颇有魔力啊。 徐庶也不急着走,将茶汤饮尽了,竟也一笑,既然不是为了他的感激,他也领情,便也不去感谢了,豁达之人,何须在意这些?! 他起了身,出了府衙,却见一老者风尘仆仆的拖家带口的在府衙前呢,一身布衣,虽然老,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是极为明亮,许汜要请他进去,他偏偏不肯,执拗道:“我不进什么府衙,我要见的是有天书的人,劳太守大人叫人出来一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19章 我爹是吕布119 “……”徐庶失笑,这徐州府可真是来投奔的能人异士太多太多了。 这华佗,他也知道,在州界间四处奔走的时候,也听闻过他的声名,很是入耳。 但是莫名的说出什么天书,是什么意思?! 徐庶便站住不走了,那边厢许汜却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小老儿怎的如此偏执?为何非要见太守?!” “来了府衙不见太守做甚么?!”华佗道:“且叫他出来一见,我要见一见天书本貌。” 许汜实在笑不住。 那边有衙役笑道:“不瞒老先生,您眼前这位便是太守大人。” “你……”华佗皱着眉,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遍。 许汜实在忍笑不住,道:“不知老人家待怎的?又有何话要说?!” 华佗频频摇头,跌足道:“不像,不像,你手上有天书?!” 许汜笑道:“汜并不曾听闻过有什么天书。” 华佗果然摇头,失望道:“看你也不像有机缘的人……你真的是太守?!” 许汜道:“自然是。” 华佗道:“连你都没听过,那谁手上有天书?!” 许汜与众衙役和官吏们面面相觑,都看着这个怪老头儿。 华佗难受起来了,变得无精打采,面无人色,竟然也不在乎什么礼遇不礼遇的,只是也不讲究形象了,一下子就坐了下来,道:“……不远千里而来,难道是那童子骗我不曾?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们都不知道,不会是骗小老儿的,小老儿除了一身医术,又有什么好值得骗的呢?!” 他捂了捂胸口的那张纸,心定了定,对,对,对这样全彩图的纸绘的精细的解剖图,怎么会是骗他的呢?! 华佗一时间心乱如麻,竟连一般的礼节也顾不上了。 徐庶看的好笑,信步走了近来看华佗那絮絮叨叨的嘴巴,还有失魂落魄,又重整旗鼓的面色。 这个老人,虽然一把年纪了,然而看的出来极为康健,头发虽白,然而脸色却红润,牙齿也坚固,说话中气十足,行事做派,都有一副拗劲,倒是难得的像是长寿之像。 就是这性格,好像执拗不少,也是十足的一个怪人。 那连华夫人早已经面无人色,见华佗那边啰嗦一堆,还纠缠上了,一时之间又气又无奈,忙让僮仆扶着上前道:“你这老头又怎么了?!” 华佗道:“找不到人了……” 华夫人真是火冒三丈,一大家子人,车连着车的,就因为他一句话,火急火赶的往徐州拼死的赶过来,一车子都被颠的倒了胃,一个个蔫耷耷的在车上歪着呢,结果就等不着他安置呢,他倒好,一句话就说了,找不到人了就完了?! 找不到人,你不安置好家人吗?! 这样坐着简直没把华夫人给气死,她倒吸了一口气,堆上笑脸,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这一路实在颠的够呛了,坚持着对许汜行了个礼,道:“太守大人,实在对不住,老身家里这老头本身并不是这般不知礼节的人,以往也并不曾如此。” 她的面上有些羞愧,但在外面到底没给华佗丢脸。 许汜笑道:“老夫人客气了,华神医是性情中人,汜明白。” “多谢大人见谅,妾身担不起夫人这一称号,”华夫人道:“只是区区无名老妪罢了,多谢大人礼遇,只是既寻不到人,不若妾身便随我家老头儿先自去安置了……” 许汜笑道:“何须劳夫人亲自去安置,府衙早备好了宅子,还请随汜来。” 华夫人的心提了提,升起一投警惕来,道:“……早备好了?!” “正是。”许汜也是人精子,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和警备,笑道:“久候华神医多时,来徐州府做客,府衙岂敢怠慢?便是汜敢,温侯定也不乐。” 华夫人怔了怔,道:“徐州府的礼数这般周全,倒叫我们羞愧,只是初来乍到,还是不劳府衙了吧!” 这是想问到底是本来就对奇人异士礼数周全,还是特特准备的呢。 这个华夫人,的确是厉害。 许汜笑道:“既来了徐州府,岂能失礼,还请暂时由府衙安置,可好?!夫人请……” “莫不是贵府上有人需要诊治?!”华夫人犹豫的道。 “非也……”许汜道:“是女公子久候多时了。” 女公子?! 华夫人与家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添一层忧虑。 华佗以前也算是讲礼数的一个人,只是弄学术的人,一旦入了痴,发了狂,就容易走火入魔,平时真算不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一旦走了火入了魔,就有点痴狂的样子。 华夫人知道他这个毛病,因而也没指望他现在能安置好家人了,估计他脑子里现在只有天书这个事了。 华夫人心中忧虑重重,听许汜笑道:“不若先随我进府衙,安顿下来再说可好?!想必一会儿女公子便到了……” 华夫人还是想要拒绝,华家虽是白衣人家,然而因为常为达官显贵治病,手上并不缺钱,甚至这些钱偶尔被华佗拿去给穷人买药治病,供他上山采菜,供他偶尔抽疯,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足够了的,所以她想要自家人自行去安置。 然而许汜却坚持,对心有顾虑的华夫人道:“不若先安置下来,倘若有不妥,夫人再行另安置也好,何必现在较真呢?!况且车马劳顿,实在困疲乏力,早早安置也能歇上一歇,若不然实在太辛苦。” 许汜说的,华夫人很顾虑,然而许汜对着衙役们使了个眼色,在衙门工作的人多机灵,一个个的先行下阶去卸车马了,笑道:“哎哟,夫人,您老人家且听我们大人的吧,若是您住的不满意,再搬不迟,到时候小子们帮您帮,只需您一声令下!如今这么一路千里迢迢而来,远来是客,作为徐州府的主人,岂有不招待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另一个接上道:“到时候你住的不舒坦了,再搬也行,倘是下人们服侍的不舒心,任打任骂,也毫无怨言,夫人,您老且安心,我们大人挑的住处和使唤的人都精细着呢,包管您住的舒心,挑不出半个不好来,要不你先住着试试,倘不好,小子们跑断了腿儿,也给您换……” “……”华夫人真是没脾气了,看他们躬着身,说着俏皮话,一面手还麻利的几个人一上前把东西一搬,把人一引就往衙门里引去了…… 华夫人还能说什么。 便是连徐庶也啧啧称奇。暗忖这许汜治府衙倒是真有一套。 尤其这底下的衙役,灵活时是真灵活,刻板严肃时也是真严肃。对什么性子的人就用什么招儿,这泼皮的劲头,也真是连在市井生活的华夫人也不是对手。 人家礼在前,俏皮话在后,她还能说什么?! 许汜去扶华佗,道:“神医,不若请去衙门一坐,静等女公子前来,可好?!” 华佗道:“她手上可有天书?!” 许汜笑而不答,他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那股神秘劲却是能装的出来的。 华佗眼眸灼灼的亮了,竟是腾的起了身,主动的招呼家人,道:“快,快,快进去,我就留在这儿了……” 华夫人正拿这些衙役没办法,如今一听华佗这样说,真是险些没气个好歹来,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华佗。 华佗性情虽然狂傲,然而,却是怕老婆的,他一见母老虎这样瞪自己,顿时不吱声了。 华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两眼,道:“我先带着孩子们去安置。” 华佗点了点头,没敢再吱声气儿。 许汜看的好笑,传闻华佗的夫人是个泼妇,如今到了府衙前,她市井撒泼那一套没拿出来,可见她虽泼,然而却也是知轻重缓急和礼数周到的,更知晓不能在府衙前逞强的道理。 历来,布衣白身与士族权贵对抗,与府衙对抗都没个好下场。 华夫人知道来了徐州,在人篱下,要克制的道理。 他打量着华佗,深深的觉得这华佗怕是回去,只怕要挨骂了。 华佗也是有趣,见夫人冷眼刮着自己,竟背过了身去,假装看不见。 徐庶在那边瞧的真真的,觉得特别有意思。 华佗哪不知道华夫人对自己有怨气?只是,他既来了,未得到天书一观,打死也不肯挪步的。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华夫人虎着一张脸,带着家人和僮仆,往衙门后门去了。衙役们嘴皮儿利索,搬着东西还能话不落的将话给说的中听给说的圆润了。 许汜假装看不懂这一场机锋,只笑道:“安置的宅院就在府衙后门的对面,离府衙极近,安全,而且近便,若有事吩咐,只管叫衙役们代办了便好,女公子唯恐老神医来了徐州住不好,一再叮嘱了汜一定要安排好住处。” 华佗对住处是没什么要求,常年在山上采药的人,住野外也是常有之事,因而听了,也只是点点头。 倒是徐庶听了好笑,这么近看着?!这女公子,想是又赚人做什么了。他看出几分玄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0章 我爹是吕布120 凭白的赚了人家一家老小全来了徐州,若说没个仔细的打算,徐庶不信。 眼见许汜与华佗进了府衙,徐庶才混在人群里往回走。 周围刚刚有许多百姓围观呢,听说是华佗也都高兴起来,道:“这可是名医,有他在徐州,以后若看病诊治,方便极了。” “虽是名医,然,行踪常年居住不定,”一士人道:“这般的人,常游历在外,行踪飘忽,只恐留住一时,留不住一世。唉,若是能常年留在徐州,咱们若是家人有病,也有个能诊病的去处,若不然,连请个医者也不好请。如今乱世,朝不保夕,这城中,很多有医术的人家都已经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半吊子,或是连巫与医都混不清的人,这样子的人,一旦生了病,哪里能能够指望他们……” 徐庶听了若有所思。 那边又有江湖人士道:“也不怪那些离去的医者。他们也挺不容易,身为医者,不为自己,也得保全家人,自行去寻出路,也无可厚非,这个世道,也是没有办法。多少人家妻离子散,被灭门啊,散于世间啊,若是能保存,谁不想图久?!” “历来医者只是贱业,更何况是布衣了,即便是再有钱财积累,医术传至几代,弟子遍布天下,堪称世家,然而若无府衙的承认……”一士人摇了摇头,道:“于乱世之中,亦如浮萍……” “是啊……贱业也,”有一江湖壮士轻笑,笑容颇有些无奈,“分明是治病救人的大业,为何贵人多加轻贱呢?!” “你是不知,正所谓肉食者鄙……”有一士人嘲讽的笑道:“没听说连温侯都吃素了吗?!” 哈哈哈…… 话题一下子就歪掉了,笑道:“那头大老虎,竟然吃素了?!” 众人竟都笑将起来,道:“可不是?!那豆腐很是受欢迎,徐州百姓都很爱吃,听闻连军中都开始到处买豆子,这个豆子并不价贵,很是价贱,以前军中买了也只是给战马吃的,如今连人也吃上了。听闻更有许多大商人,往这边运来许多的豆子……” 徐庶停下了脚步,那群说话的人渐渐的走远了。 徐庶看着天边的五彩祥云,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庶如今知晓,那位女公子从不会无的放矢。所谓豆腐,原来也只是烟雾,真的目的是别的……”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徐庶回了客栈,司马徽笑道:“缘何一脸喜色?!” “想击缶高歌一番,心情甚美。”徐庶笑了笑,道:“这几日想随母亲去郊外踏青,怕是不能陪德操了。” 司马徽道:“元直,你不够厚道啊,如今你是在徐州安了家,连老夫人也接来了,却将徽一人独留在这客栈……” “哈哈哈……”徐庶笑道:“若不然,德操在徐州也谋一官职,或是教书育人,想必不知多少子弟前来投奔求学。” 司马徽知道他这是揶揄自己呢。他在荆州只能教书,而徐庶也只是客居。如今到了徐州,却叫他谋官职,或是开书院多引些弟子前来,这话听着就不对味。 看来,因他母亲一事,徐庶是暂时都不可能去见刘备了。 正所谓投桃报李是也。吕娴刚将他母亲接来,他却去投了刘备,这不就是不义?! 哪怕以后觉得温侯不济事,他要去投奔刘备,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 况且近日见温侯做事,倒也有所章法。 徐州治而不乱。 司马徽了然的看着他,道:“元直如今也腹中黑黑,想赚我在留在这徐州,你却脱身去也?!女公子接来了老夫人,你便要还礼,卖了友人?!” 徐庶见他开玩笑,亦笑道:“只恐卖不贵耳……” 司马徽大笑,道:“温侯并非刘表……” 徐庶也笑,道:“的确,温侯并非刘表。德操可知,这笨人有笨人的好处,这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短处?!那刘表,就是聪明过了头,难以出头了。” “所以这温侯笨也有笨的好?!”司马微笑道。 徐庶道:“原本笨也不算好,但是有聪明人扶持,他又肯听,自然又算好了……” 司马徽听了哭笑不得,道:“你想赚徽在此开书院?!” 司马徽名场天下,弟子没有三千,也有很多。 倘若他客居徐州的消息传出去,只恐投奔来的士人不知凡几。 “华元化来了,此时在府衙呢……”徐庶笑道:“以吾观之,女公子是想用他,开医者先河。历来皆有白衣卿相一说,然,白身终究是委屈了圣者。” 司马徽也听出来她想做什么,他想说什么了。 徐庶笑道:“而吸引司马徽能在此著述立书,开办书院,成一代圣者的东西,除了至高的德行,还能是什么呢?!” 司马徽听了若有所思。 “活万民,医万人,德操,这德行可还行,可动心?!”徐庶笑道。 司马徽笑道:“徽动不动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直动心了……” “哈哈哈……”徐庶笑,却道:“再看!” 毕竟他徐庶也与陈宫一样,一向有看走眼的时候。 也许一切的美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罢了。 万一那女公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格局呢。 万一与刘表一样呢,坐拥荆州而安于一时呢。 徐庶和司马徽去荆州时,对刘表也算是失望不已。 然而这徐州,他们是真的意外又意外。原本来时,是觉得肯定有坑的。 此时华佗也觉得有坑呢。他都等了多久了,然而竟没有人知道那天书是怎么回事。他又不甘心问了所有人,甚至没有人知道天书这一回事。 许汜觉得古怪,便道:“不知神医所说之天书,究竟是何物?!” 华佗捂了捂胸口,哪里肯拿出来?便不吱声了,百无聊赖的饮了一口茶,道:“那女公子到底何时来?!” “快了,想必是有事耽误了,”许汜心中也暗暗着急。 而此时,吕娴正与严氏,还有貂婵在后院中亭子里坐着呢。 严氏尝了一口豆干,道:“有嚼劲,难以咬合了些,不过味道确实是极好的。” 貂婵道:“还有就是太咸了。” “就是要硬,要咸才好。”吕娴笑道:“猜是为什么?!” 严氏猜不出来,摇了摇头,貂婵心中一动,道:“听高将军说军中最近引了不少豆子进军中做军粮?!莫非……?” 吕娴笑着点点头,道:“此物做好了,硬块状,方便携带,能充饥。咸了些,能补充体力。这不就是随军的最佳食物吗?!在野外,尤其多数时候要伪装的时候是不能生火的,军士们吃什么?!没有力气就没办法打仗。而这,就是其中充饥的一种,既能当菜,又能当饭。而且咸有咸的好处,哪怕到了夏六月,这个一时也坏不了。” “怪不得做的死咸,盐卤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放。”严氏听了频频点头,实在咸的受不住,道:“就是吃了这个,老想喝水。”说罢抱着茶壶去倒水喝了。 貂婵和吕娴笑。 “配上一些烙好的饼子,到了战场之上,也能随机应变,实在没有功夫做饭之时,或是执行特殊任务之时,这些就是充饥的最佳的东西了。”吕娴道。 貂婵道:“女公子心细如发,心系于军士。” “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此时,还需要貂婵和高叔父来安排方好。这军中物资特别紧要,极容易被人动手脚,此时,让你的间者与军中配合,最最紧要,瞒住那些人的眼睛,更为重要。”吕娴道。 貂婵道:“女公子放心,妾身一定谨慎。” 吕娴点了点头,道:“你又多了一桩事,辛苦了。” “只是些许庶务,不碍着什么的,哪及女公子心累若斯?!”貂婵笑道:“我自会安排得力的匠人,开始做储备粮。匠人的挑捡上,也会尽量挑些嘴严利索的。” “嗯。”吕娴道:“此物虽好,然,你的间者中人却不能带着,以后军中用上此物以后,必有人知晓,倘若前后一联系,所有的人都会曝露。” 貂婵正色道:“我明白。” “间者,在于隐藏行踪,越平常越好,”吕娴道:“壁虎隐于绿叶之中,怎么能不被人发现,唯一的方法,是将自己也变成绿叶。” 吕娴道:“业务能力是一方面,然而,貂婵要记着多检视他们的心……” 貂婵知道她是提醒自己有双面间,或是间中间,便颔首道:“妾身总不会让女公子失望。” “我母亲那里,也劳你费心了。”吕娴笑道:“最近母亲倒是安份了许多。”竟然不生事了。对于亲事一事也不提起了。 貂婵心一暖,笑道:“夫人如今组织女工,安排衣被所的事宜,很是用心,那些女工,人人皆赞夫人宽仁慈下,夫人很是高兴。如今越发用心,更学会了很多账务,人事等安排诸事,很是忙呢。” 果然人不能闲着,还是要有事做。若不然就要折腾他们自己人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1章 我爹是吕布121 吕娴一笑,道:“如此才好,人人念着她的好,你越不过她去,她名声起来了,于你行事,也有很多的方便。” 若不然只会拖貂婵后腿了。 貂婵便笑,道:“女公子行事,事事全无旁算。这心思灵巧,便是妾身也远远不及。” “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吕娴道:“我是说破嘴,底下的人跑断腿。最终辛苦的还是你们。” 貂婵却笑,道:“人为己时,终日忙碌,还不知图个什么,然而现在有了主心骨,便是再忙,也是甘心的。有了目标,总归不算辛苦。” 吕娴到她这儿也能稍放松一些,貂婵懂她的心累。她是真的心累。 然而,她再累,也是不及貂婵累的,她虽在后宅,然而要处理好所有的关系,与吕布的,与严氏的,以及吕布与严氏的,内外一把抓,更是要哄着吕布,捧着严氏,还更有许多的事情,繁琐到爆炸…… 若是吕娴,得能被烦死。然而貂婵似乎举重若轻。她总归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多的事情做起来是得心应手的。 而吕娴,不管再怎么投入,她至少有一半是跳出这个世界去看整个三国的。 她拍了拍貂婵的手,示意自己知道她。 貂婵心中温暖,道:“好不容易闲一时半刻,且眯上眼睛小憩一会吧。” 吕娴坐到了自己画的图,貂婵寻匠人做出来的摇椅上去,刚眯上眼摇了摇,就有婢女进来道:“许太守派人来说华神医已至府衙了……” 吕娴长长的叹了一声,睁开了眼睛,道:“得,又有事来了……” 貂婵看她这样累,便道:“非得现在就见吗?!不若休整一会半刻,即便是再重要的人,现在也还有许太守陪着,何须非要女公子现在就去?!” “举家来奔,岂可怠慢?!”吕娴道:“他是我垂涎已久的人,我非去不可。只能慢待美人了……” 貂婵忍俊不禁,然而又心疼她,便只好看她起了身,出了后院去了。 貂婵送出二门外,看着她从马糟里牵出马走了,这才回转。 严氏笑道:“娴儿在外行事自有主张,你不放心作甚?!你竟比我这个生了她的还像个母亲,操心的命。” 貂婵笑道:“只是心疼女公子事情多,况又在人精子堆里,只恐伤神。” 严氏听了若有所思,道:“这倒是,在那人精子堆里,算计来算计去的,行事,说话都错不得,还不能算错。给娴儿配些安神汤喝吧,也叫她晚上好睡。” “是,夫人,妾身知道了。”貂婵笑应道。 严氏便又去与女绣工看针法了。她本性是个简单的人,有了事情做,精神有了寄托,倒也自在。如今衣被所安置了许多妇女的生计问题,哪个不念及她的好,严氏便如菩萨一般的人。慈仁宽下,是徐州府人人念叨的好主母。 乱世之中,便是男子存活也极为艰难,更何况是女子,多数为依附男子而生存,但总有更多失去了丈夫或儿子,或家人的可怜女子。 倘若不是衣被所安置了她们,给饭吃,给薪钱,又给地方住,她们只能被迫去卖身为奴,或是去坊巷之间生活了。 严氏所为之事,看着微小,然而她看透了这些以后,才知她所做的是真正的大事,倒是激发了很多的慈悲之心,越发认了真。 严氏是个简单的人,说简单点,不是七窍玲珑心的人,就是单细胞生物,一心不能二用,或多用,她与貂婵等人是完全不同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吕布却是真正般配的,差不多的人。 所以,投在这件事上的精力多了,便对吕娴的事管的少了。吕娴倒是乐得自在,若不然常年面对一个唠叨的母亲,她只怕都不乐意回温侯府上住。 吕娴这些天一直在想,诸侯争霸中原真正拼的是什么?! 军事能力为前锋,为后盾,这个当然是最重要的。然而要立足长远,还要有稳固的民心,以及稳定的经济实力为基础,如此,才能真正扎根,起万丈高楼。 所以吕娴一直觉得,两手都要抓,一个都不能放松。 而管仲并无多少的军事才能,然而他能助齐桓公称霸,凭借的不是国力又是什么呢?!而经济基础,就是实力。它重要到可以小到一块粮草,一块布片,一匹战马,一块肉食,以及一根武器……支撑着军队的供给。 而这一块,吕布的根基太浅了。 所以她让他做豆腐,推广豆腐,收取民心,争取人心,也搞活经济,同时,也为军队的供粮提供了一种可能,甚至还能以豆子迷惑住很多人…… 吕娴知道,只怕现在,也就只有陈宫和徐庶看出了她所布的局。 便是连高叔父如此通透的人,有时候也看不清她所布的全局。她始终坚信,国强兵强,则综合实力强,这样子,就输得起。 这天下真正能输得起之人,唯有一个曹操。 袁绍看似势大,然而一旦大败,所有根基全毁于一旦,而孙策,只要大军过了江水,孙策,一旦大败,也输不起。 可曹操不一样,便是一战败了,可他有天子,有数不清的政策,人才,资源……等做后盾。 这就是曹操真正的实力。 中原是必要争霸的,而吕娴真正要徐州成为的,便是王佐之地,成为第二个曹操,就算手上没有天子,也可以假借天子之名成势。 纵然城池,土地,人才,资源,政策……各种各样的都没有许都多,然而,她终究要建立一支真正的输得起的军队,输得起的领导班底,输得起的人民,输得起的实力。 有朝一日,便是诸葛出世,也许依旧可能还是跟着刘备,她纵然一时在战场上拼不过诸葛的鬼域之才,然而,只要输得起,就能拼经济实力…… 她在建立根基。 而根基,需要人才和各种资源。 医者,更是紧缺一项。 若论士人高人,也许史上有很多的明珠。乱世之中,与之相对的,却是骸骨累累。 当今天下,百姓不安。吕娴信任与敌交战,在战场之上论输赢。然而,治世也好,或是备战也好,或是辅垫实力也好,都是枯燥的。 每一件要紧的事,都是一点一滴的靠着经世治能而以小吏慢慢的治出来的,她不信一蹴而就,她只信积累的力量。 所以,她需要华佗。 所以,她更需要小吏。无数的终不会在史上留下任何姓名的人,然而他们是这徐州的每一块砖,终有一日,万丈高楼之上,每一片瓦,每一块砖,每一项战功,每一项政绩,都有着他们的鲜血和汗水…… 这世间所有的文明,都是一个字,人,顶天立地。是为人。 抓住了这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更深信的是集团的力量。 众志成城,没有不破的智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一力降十会。 纵然徐州现在渺小的不行,但吕娴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 吕娴往府衙去了。 而司马徽却看到了徐州府更多的可能。 最近王楷和曹豹等众官员也被累的够呛。原本曹豹是负责军中敦促粮草事宜的,如今与王楷被调来管吏治,可谓是真的心累。 这事上的事,管起来还真没那么累。真正累的恰恰是管人。 琢磨人的脾性,品行,考察着他的工作政绩等等。 甚至还要重排表格啊,写各人的履历啊之类的,这些都是以前没有的,甚至每一个人都有建了卡,所谓的卡就是档案,细到以前不曾有过的细致。 以往举孝廉升任的官职,也没这般的繁琐过,一开始可把王楷和曹豹给累的够呛,两人还抱怨过。 然而工作过一段时间,理顺了以后两人就觉出味儿来了。 首先,整理这些的过程,就是他们将各人的才能了然于心的一个过程,其次,当一切都理顺以后,这条理性和方便性就出来了。他们这时候才感受到这个的魅力所在。新进了人才,只需查阅一回档案,建了卡以后,便能将功绩按表格排列写进去,而考察人的功绩,就有了一个极为直观的一目了然的考核制度。 而他们二人也终于明白,吕娴想要建立的就是这种制度。 按表建表,记档,并且建立这种考核升级制度,而这考核,又同时涉及到专业的考试,以及薪奉的发放,更有官职的升迁等诸多细明的方便。 一开始吕娴并未言明好处,只是让他们就往这个方向做,等做出了大概来后,他们二人才明白到了真正的厉害之处,叹服的不得了。 因此,春季,也是大型人才交流会的开始。 府衙的笔试开始,选拔官吏的一种手段,恰好又是诸多人涌进徐州府的关键时期,一时之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般爆炸似的效应。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开局。在长期以举荐人才为基制的,几乎官吏都被世家把持在手里的那种格局完全被打破,甚至举吏,不论出身,也就是说,便是身为奴,只要能考得上,也是可以为小吏的…… 无论你操持着何种贱业,都无所妨碍。 这是对整个社会的一种推动,而且还是逆向推动,当它发生的时候,世家不以为然,等到被它辗压着前行之时,那时,大局已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2章 我爹是吕布122 衙门前的文章写的很明白,只要愿意报效家国,不论出身,都可以,既然连高祖皇帝都可起事于行伍之间,那么我等又有何不可,纵然不能从军上阵杀敌,然也可以为小吏,守护一方百姓。 其激动人心,动人心魄。 许多人都震撼到了,更有许多人去寻问衙门里的人,究竟考什么。 问了半天,却知是岗位招吏,要的却是专业型人才,最好要对口,尤其是司农部的,若不知农事,只恐考不上。 一时间府衙前吵嚷如菜市场般。 司马徽听闻了以后出来看见,怔然良久,道:“这是开了一个什么样的先河。” “她的目的不在小吏,在于想要撬动整个的阶层,”徐庶不笑了,道:“她好大的胆子。” 不过她喜欢。 官与吏是不同的,吏招人尚以考试取人,就已经引起了徐州城的轰动,只怕若是有朝一日,官员也如此,只怕天下要大乱了…… 不过本就是乱世,建立一种新的也不错。 “挑在此时此刻,恐不合时宜啊……”司马徽笑道:“所以才说她很聪明。”先拿取小吏试验人心,等人言发酵…… “她知道她想挑战的是什么吗?!”徐庶道:“是一座大山,是一个真正的根基啊,这无异于取恶整个士族阶层,以后,谁能待见吕布?!” “只有搬走一座大山,才能建立另一座大山得以喘息,徽却有不同看法,”司马徽道:“吕布出身本就低微,他名声早已差到极致,便是真的讨好士族门阀,又有谁看得上他?没瞧见陈登吗,便是心有曹操,心慕刘备,哪怕吕布是他的现官,他也毫无瞅睬之心,吕布便是姿态放的再低,也讨好不了这些人,而这些人大多数,早已经聚集去了许都,早被天子之名所招揽……吕娴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干脆另辟奚径。” 徐庶看着他,没有笑。 “纵然如此,她又是何等的魄力和决断?!”司马徽道:“为了徐州立足,甚或敢于与天下为敌的决心。倘若此事有一分不好,便是得罪了士族门阀的同时,又得罪了寒门士人,两边不讨好,功亏一篑,到最后不仅无功,还累大过。” 徐庶不说话。 司马徽却笑,道:“徽倒是有点欣赏这个女公子,稳扎稳打,短短数月,便已经做了这么大的改变,这徐州府,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啊,她倒是敢……” “她可真敢,”徐庶停顿了一下道:“历来,便是开国帝王也不敢如此大刀阔斧……” “然而也恰恰如此,便是建了功立了国再行改变,反倒晚了,这个世上,只要有决心,就没有时机这回事,对于勇者而言,想做的事,任何时候都是好时机……”司马徽笑道:“现在就是好时机,重新开始一个新的大山的时机。” 司马徽眸中带着光光徽徽的笑。 徐庶却是微微扯开了嘴角,这一次,却是发自真心了。 “她是个勇创开河的勇者,只希望别折戟沉沙吧,”徐庶道:“只恐士族门阀诸人便能淹死她……” “只恐寒门中人却护着她,此举一出,名震天下,寒门士人纷纷来归,寒门中人,无有人举荐,而这种考试制度,是最快,最果决用人的一种方式……”司马徽道:“元直以为,我若此时在徐州开个书肆,书院,开门授课如何?!只恐会十分热闹……” 徐庶吃了一惊,道:“德操愿意留下?!” 司马徽笑道:“正如那小吏所言,不搬走压在身上的大山,又怎么能重建起另一座?!” 府衙前的小吏正被人围满,声嘶力竭的道:“……此考试制度,第一的重点,就是公平……待成绩出来以后,便会公布试卷,不会存在黑幕。第二……便是一旦入了编制,入了档案,就要下基层,先历练几年,等经验丰富了,再以功绩升职……” 底下人人声鼎沸,热闹到爆炸。 “勿小善小而不为,勿以官小而不试……” “切勿误入大误区,女公子说了,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吏都做不好,又何以居庙堂,有才的,不要担心被埋没,考进来,自然能升上来,千万不要以为吏小便不考……女公子更说了,徐州府的事,只要关乎民之事,都不是小事,都是大事……还请诸位士人想要报名的,尽管来排队……” …… 外面如此喧闹,华佗正等的不耐烦,便坐立难安道:“出什么事了?!” “今天正是公布新策的时日,因而吵闹了些,”许汜笑道:“老神医只管等便是,女公子定会快来……” 华佗等人久等不至,心里真跟火烧一般,又不好说出口的,只能起了身,来回徘徊一圈,到底忍不太住,纠结了一下道:“我去看看……” “汜陪老神医去……”许汜道。 “不必,太守大人只管忙自己的,小老儿自行去看,自己等人便是,不劳太守大人相陪。”华佗道。 许汜无奈,只得依他,只叫了一个衙役跟在他身后为他引路。 许汜哭笑不得,王楷近前笑道:“看这老头儿,挺可爱。” “女公子遍寻来的人,能不可爱么?!”许汜笑道:“是有真本事的人。” “外面可顺利?”许汜笑问道:“我观你近日很是憔悴了不少。” “虽有波折,然也理顺,到底是上了正轨,”王楷笑道:“剩下的一切,便是按部就班了,只需处理突发状况便好。其它的,都已安排妥当。” 王楷又感慨着笑道:“其实初始时,我与曹豹都以为这是女公子不懂吏治,瞎折腾,然而理顺之后,才知这其中的强大自如之处。” 许汜道:“女公子会用人,你我皆不如。” “非也,女公子善用你我,你善治府衙,而我善治人……”王楷笑道。 两人哈哈大笑。 华佗走到府衙大门前看到人山人海,骇了一跳,对身后人道:“徐州府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闹事的?!” “非也,是为考试……”衙役笑道。 华佗听不太懂,也不怎么感兴趣,无聊的看了一会儿,又往几个办公的屋宇看了看,也没什么稀罕之处,只是觉得颇有秩序罢了,并不乱,又看到各个房门外面挂了一个白色的纸,上面有一个表格。他一面稀罕这纸白净净的真干净,一面又稀罕这表格是个啥玩意,便道:“这上面的勾是甚?!” “这是每日工作表,是用来点卯和量化工作的……”衙役笑道:“各个分部都有,用来考勤,考核工作进度,政绩,以及以后加薪升职,都在上面,会有统计……” 华佗道:“这个巧法是不错。” “这是女公子指示下来的,”衙役笑着道:“您老有所不知,这量化工作啊,主要分为计划外和计划内……” 华佗听的云里雾里的,道:“甚叫计划外与内?!” “比如说,两个月做出的计划工作,就叫计划内,这都是属于表格上安排好的应份工作,然而这都太死,所以计划外呢,就是突发状况,工作做不做的好,第一,计划内的要做好,第二呢,计划外的突发情况也要做好,这样子就可以做好一个真正的小吏了……”衙役笑道:“相对应的,薪俸等也都涨了些,以往,吏员不过也只算是贱业,与官员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如今我听说,以后是放在一起考核了,以后升职,只要工作做的好,就可以往上升……” 华佗听的心中一动,道:“医者也历来被人视为方技,贱业,我看太守对小老儿如此礼遇,莫非也有别的打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衙役笑道:“现在工作都细化了,小的只管接待,协调,招待……” “原来如此,那来投奔的人多么?!”华佗道。 “多,多的是,每天可忙了,不过太守大人说,华神医是最重要的,务必要照顾好,以后若是家中有急事,叫一声,包管解决,其实小的们就是后勤……”衙役笑道。 正说着,那边已有人飞奔过来道:“女公子到了……” 这衙役愣道:“未从前门进吗?!” “未曾,前门人太多了,女公子是从后门进来的,”那人道:“女公子正在寻华神医呢……” 衙役正准备叫华佗去,哪知道那华佗愣是跳起脚,飞一般的往待客处去了,那腿脚比年轻人还利索。 “这,这老神医还挺利落的……”衙役目瞪口呆的。 华佗是真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几步飞快跑到了待客处,一看到吕娴,早忍耐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天书呢?!天书给吾一观!” 吕娴被他的直接给逗乐了。 这华佗真的飘忽如风一般。若真的直接给了他医书,他又跑了,她到哪儿找人去?!好不容易赚来,便不能让他给跑了。但是这种学术疯子,你叫他不跑,他是不听的,除非有足够致命的吸引他的东西。 只要华佗肯留下来,实验室啊,医院啊,他想造多大就造多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3章 我爹是吕布123 她是很有诚意的。 然而,这诚意却不能直接这样对着华佗说。 搞学术的人,有的话你哄着他,他必听不进去,你得用另一种方法,才能刺激到他。 若不然,他拿到了书就忘了,哪天又去采菜,又去一跑,她不是白费功夫?! 这老头儿是真正的外科专家,可以说是外科的始祖。无论怎么样都是得留住他的。吕娴知道这种人,看似守礼,其实并不守礼,守礼的人不可能动发肤。你再对他以礼相待,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你徐州府。对这种人,就得另寻他法。 她便笑道:“你这老头倒是好笑,天书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 华佗显然是愣住了,果然思索了一番,他是被问住了,一脸纠结,愣愣道:“……你没骗我,你真的有?!徐州府衙真的有天书!?” 他不放心的从怀里将那张纸给掏了出来,他怕弄坏,小心的用帕子和防水的布包着呢,小心翼翼的道:“……这种?!” 吕娴笑道:“有啊。” 华佗一听,显然是急的几乎要跳起来,道:“既然有,为什么不给我看?!” 人在急躁的时候,是真的连礼数也忘了。 “你得拿东西来换,”吕娴笑道:“青囊经……” 华佗一时大怒,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一来便要小老儿一生的成就著作!凭什么给你换?!” 吕娴一副男子打扮,一举一动都完全不像女子,自然是被误认为男子。此时什么女公子的介绍,华佗早忘了个干净。 “对啊,”吕娴笑道:“那凭什么我的天书要给你看呢?!看不看的,得看它在你这老头心里有多少份量了……” 华佗纠结欲死,一张脸上的颜色,可谓是精彩纷呈,他咬了咬牙,道:“我给青囊经,你就给我看吗?!” “那可不够,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头儿急啥?!”吕娴悠闲的坐了下来,笑道:“那可是天书,换一著作就完了?!” “你还想要什么?!”华佗拿她毫无办法,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王楷与许汜悄悄的退了出来,笑道:“女公子恐是又要赚人。这小老头,哪里是女公子的对手?!当初便是连公台,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只恐不仅要卖一生心血,还要卖身与徐州了……”许汜笑言道:“你是不知,这华佗,女公子老早就叮嘱过,若是来了,一定要留住。因此我都看了他半天。招待是假,留着是真,就恐他给跑了。这样的奇人,一向脾气古怪的,万一不合心意的,就真的说跑就跑。如今到了女公子手上,汜可以放心了。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竟真的将这老头儿连家带口的给赚了来……” 王楷笑道:“也许真有天书一说,这老头痴迷的很,可不就是掉坑里了。” 爬上来难矣。 他们都是谋臣,能看出吕娴的套路,可是那老头儿却是未必能看透。 即使看透了,他舍得从坑里出来吗?! 看样子,也未必了…… 两人笑着自去了府衙前处理报名事务。 而吕娴却气定神闲的对华佗道:“其实青囊经我要了也没用……” 华佗显然也愣住了,道:“你不要了?!那,那天书还给我看吗?!” “青囊经只有在专业的人手里,才有效用,我拿到手,我也看不懂啊,便是交给其它医者钻研,也未必如元化这般运用自如……”吕娴笑道:“元化啊……” 说实话,她小小年纪,叫一个老头儿的表字,是真的挺不要脸的。 然而华佗一心只在天书上,抓耳挠腮的,也顾不上一切了,只是紧张的看着她。 “你也不忍心看着你的青囊经被埋没吧?!”吕娴道:“要不你收弟子啊……” 华佗摇摇头道:“吾不收弟子,没有才学,没有爱好,没有实力的,收了作甚,只会学艺不精,害人而已。” 吕娴便不说话了。 华佗道:“天书……” “元化,你收弟子吧……”吕娴笑道:“我要你收的不是关门弟子,而是一个学院的弟子,量产医学生……” 华佗气的大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给不给看,你说一句话!” 吕娴便又不语了。 华佗差点没气死,急道:“你以为是生小猪吗?!弟子这回事,求一个都难,更何况是量产那么多!” “孔子弟子三千,也没有一个人成为孔子啊……”吕娴道:“然,孔子的学说依旧一代代的传至今,而元化,却想要青囊经无人继承,明珠蒙尘,不见天日么?!弟子再多,纵然学不到精髓,然而他们学了点皮毛去,哪怕给百姓看个咳嗽腹疼,也是造福于民的好事。” 华佗愣了愣,显然从来没听过这么没脸皮的话来。 医与儒是两回事好么?! “我知道,你们医者,都敝帚自珍,只收关门弟子,只是长此以往下去,万一传承一出问题,就整个的断代,多可惜?!”吕娴道:“何不学孔子呢,著书立述,弟子三千,桃李天下,功德无量……” 华佗是整个的被冲击了,脸色纠结的不得了。 若是没有天书,有人这样与他说,他定会唾对方一脸。 以为对方是不要脸的想要赚取他的毕生心血著作。 然而,她分明有天书,这份量,俨然在他的水平之上的,却偏偏…… “你也知道,这些天书在我手上是没有用的……”吕娴道。 “这,这些!?”华佗瞪大眼睛,道:“你,你不止有一本?!” 吕娴心中忍着笑,却无辜的道:“对啊,我说过我只有一本吗?!” 华佗的呼吸立即加重了,呼吸急促,瞪大瞳孔呆呆的看着她,仿佛中了毒一般的表情。 “元化也知道我不懂医,这些在我手上,早晚是当柴火一样烧了……”吕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不能烧……”华佗胀红着脸道。 “哎,我也觉得,所以我才觉得交到合适的人手里为好,可是呢,又不甘心,总得有东西来换,才合算,是吧?!”吕娴笑道:“再说了,徐州正是缺医者的时候,元化便是钻研透了这些天书,一人之力,也难以诊治那么多人,所以我才想着,不如将青囊经与天书一起放到医学院中,华神医与招收来的弟子们一起学习,立书,治世,救人,与孔子一样,以后桃李天下,七级浮屠……” “医,医学院?!”华佗诧异惊愕。 “我欲为徐州府建立一个医学院,正在广纳人才呢,其实我是比较想要太医院的人的,只是那许都在天子身边的医者世家瞧不上徐州人少庙小,若不然,我哪里需要愁人才……”吕娴就是故意不说专门为他而设的医学院。 看华佗一脸呆滞的模样,吕娴道:“如今正愁着呢,虽说能广招弟子,然而,师者却不好请,元化若是不肯,这件事也就黄了……” 华佗听明白了,这是让他留下来教导医学院的弟子们。 “教到什么时候出师?!”华佗道。 “能医人的时候出师,届时,元化可自行离去,我自不阻拦,”吕娴道。他要求高,真的要所有人出师,估计这一辈子,他也完不成了。 华佗道:“可小老儿常要出外游历,采药……” “采药可不必远,安排弟子们出去游历采药既可,”吕娴道:“况且看诊,徐州府有的是病人,若还不够,打仗受了伤的,更不知多少,元化不必担心弟子们积累不到经验,到时候战场上什么疑难杂症都有……可以随军实习,有的忙呢,病人都诊不完……” “……”华佗呆滞。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话题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一点上的感觉。 “还有麻沸散,我觉得可以推广开,尤其是军用,以后上了战场的人,缺了胳膊,腿的军士也能手术活下来,毕竟都是人命,哪怕是残了,也得救回来,总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所以还要他的麻沸散的配方。华佗面无表情,觉得眼前这人,定是个商人。 “另外,我还想开个医院,专门收病人诊治,”吕娴道:“更要组建一支军医队……” 吕娴见华佗黑着脸不说话了,便笑了笑,道:“元化可以考虑考虑,要是不愿意,我奉送路费车马,安排你一家人离开徐州。我再寻旁人便是。” 见华佗散发着郁气不说话。吕娴暗自忍笑,慢吞吞的从随身的包里掏了一本医书出来,慢悠悠的翻看。 华佗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像滞住了一般,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哎,可惜了我这看不懂,我若看得懂,就不求人了……” “……”这叫求人?!呵呵…… “若是真的遍寻不得堪为医师的大医圣,”吕娴无奈的叹气道:“这书也就只能烧了……” 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感觉华佗的眼睛拔都拔不下来了。 吕娴却无比残酷无情,叹道:“这是天机,历来医者保守,从来没有敢剖开人的身体的大医,若是遇不到真正的大医,这书,终究还是要埋没,倒不如一把火烧了算了,省得心烦……”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4章 我爹是吕布124 华佗算是明白了,冷笑连连,这是想哄自己入套呢。 不过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历来中医,以不求伤人的皮肤骨骼为基础,只是用汤药,最多用针灸。 像华佗这样大胆的,几乎没有。 历来医者为贱业,方技,难登大雅之堂,华佗心里有一丝的寂寞和不甘心。 他爱行医,用热爱方可形容。用如痴如狂来形容是不为过的。 如果可以颠覆,他当然也愿意。 然而,他看着吕娴,心里有点烦。历来的行政者都很讨厌,这个吕娴也不例外。 所以,他想了很久,才道:“……我,会,好好,想一想……” 他想尽量用淡薄的语气,偏偏却是一个个字眼的说出来的,可见在意和放不下了。 “行。”吕娴笑眯眯的将书给卷了起来又收到包里去了。 “……”华佗伸了伸手,终究是又将手给缩了回来。大约也没料到拖家带口的一头热的跑过来是这么个结果,看个书,这么不容易。 吕娴笑道:“一路舟车劳顿,老神医且回家去安顿,也看一看许太守为老神医准备的宅邸可好住?” 华佗心中郁闷,眼睁睁的看着吕娴踱着步悠闲自在的走了。 可他却心中闷闷不乐,也跟着出了后门,看着她上马离去,自己则被僮仆请进了对面的院子门,而院子内,华夫人正对他怒目而视。 华佗此时可没心情与华夫人争辩,只是闷闷的难受。 华夫人本来有一肚子火想与他大吵一架,见他这样,却是忍了忍,拧眉道:“又待怎的?!” 华佗却是回屋就倒下,辗转反侧的很。 家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都看向华夫人道:“娘,这……” “无事,”华夫人安抚好他们,道:“且自去休息吧。” 家人也累了,自去安顿。 华夫人回了屋,耐着性子问道:“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想要一观天书,要拿我的毕生所学去换,还要为徐州作牛作马去换,”华佗道:“夫人啊,华佗的后半生,只恐要折在这里了……” 华夫人道:“既舍家弃乡而来,又有何犹豫不决?!” 是啊。又有何犹豫不断?! 游医向来爱自由,天书固然急欲一观,然而,遍寻天下药草,遍诊天下疑难杂症,也很重要。 他怕的是他所做的牺牲和交换,却换来名不符实的困局。 他又开始发呆了,将怀里的那张宝贵的纸给掏了出来,彩色的内脏经脉图,上书解剖学原理五个字,然而这五个字,他却不识得,见惯了隶书的人,突然面对简体字,他是不敢下定论说这些字与他猜测的字是同义的。 但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着一脉相承的吸引力,这可能就是他终其一生所要获得的珍宝。 华夫人见他久不答,见他又开始发呆了,摇了摇头,无奈出去了。 便是再脾气差想要骂人,此时也绝非是好时机。这老头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有点可怜。做了一辈子夫妻,纵是吵架,也会挑时候的,这时候的老头,她真的有点心疼他的纠结了。 四月春暖花开,仿佛一下子,天就热起来了,甚至有些花还未开荼蘼就已经谢了。 徐老夫人被徐庶扶着,走在田野之间,还抹着汗,道:“这徐州热闹,是个太平之处,极为难得。” 徐庶也深以为然,道:“只恐天大热,曹兵将至也。” 徐老夫人吃了一惊,道:“这么快?!”外面的事她也是听闻过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是那么想象的不理外事。 “向来兵者不违农时,曹兵便是要来,也会挑在九月秋收以后,”徐老夫人道。 “母亲却不知,当今乱世,是另一个法则。”徐庶道。 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满眼痛色,道:“这里如此的好,难道不到两个月这里就要落于战火之中了吗?!” 见惯了残破的情景,而这一切的太平,是令人如此的安心与着迷,没想到,也不能永保。 “母亲在这里,我想助吕退曹。”徐庶道。 徐老夫人道:“男儿志当如此,便是有这想法,便去做,母亲都支持你。” 徐庶松了一口气,道:“只是母亲恐要闭门度日了。” “无妨,”徐老夫人道:“只要我儿志能伸,我便安心。徐州城有高将军守,必不有失,不必担心我周全。我儿志当随军出征。况且徐州城于我母子二人有恩。自当相报。” 徐庶笑道:“多谢母亲理解。” 退曹之后,他何去何从,又是另一种说法了,这一点,徐母也是知晓的。 “倘六月既至,只恐徐州此时已然备战备粮。”徐庶母道:“怪道近日城中异动频频,军士频繁出动。我儿觉得可有信心。” “所有人都以为曹兵便是来,也是九月来,然,吾却以为六月必至。只怕那女公子也以为如此,若不然,前番徐州不可能放这么多的兵马出去,粮草更是运送不断,名为演习,实则,是在备实战。”徐庶道:“那位女公子,非常人也。” “哦?!”徐母笑道:“那温侯竟生了一个好女儿。” 徐庶笑道:“是啊,儿子也没想到。” 徐母看到前面的结了苞子的东西,道:“这是何物?!” 徐庶笑道:“儿子也不知。” “淮南大灾,难免波及徐州府,只恐徐州粮草亦不足,”徐母道。 所以,才多备了豆子啊。徐庶笑。 “徐州粮草不丰,秋收又未至能补充新粮,然而,曹操也是如此,而又长途跋涉而来,缺粮,更添疲乏。”徐庶道。 说的也是,徐母深以为然,道:“我儿当助吕军退曹。一为报恩,二为护这徐州一方太平吧。这里,实在太难得了。” 徐庶道:“是,母亲便等儿子得胜回来。” 徐母应了。 徐庶安顿好老母,托付了许汜多加照看,便与司马徽告辞,去吕营了。 司马徽送他出客栈,笑道:“徐州城,尽在尔手!元直,我有一言相告。” 徐庶道:“德操直言便是。” “倘吕布可佐,元直可助他退曹之后趁势取兖州,”司马徽道:“倘这头虎实在不可佐,你只助他退了曹兵,也算还了恩。届时再另行决断要不要另投明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还要小心谨慎,切莫为了母亲之事,将命搭上。” 徐庶这一次却是郑重应了,道:“德操安心在徐州等吾回来,吾定保徐州此次不失!” 司马徽急送两步,道:“人力有限,倘他不听,元直可速回转!” “我知!”徐庶对他一拜,自去了。 司马徽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感伤,多番投奔,皆不遇明主。倘若因为女公子之恩,反倒为此把命搭上了,未免太得不偿失。 徐庶是个恩怨有分明的人。 这般去军中亦好,战场之上的决策是最骗不得人的,吕布军事才能是什么水平,战场之上,一见便知。倘若吕布真不可佐,徐庶自也另去寻求明主。 徐庶渐渐远去了,司马德操回了客栈,有些心神不宁。 徐庶刚至军营,就已有军士报知了陈宫,陈宫大喜,急趋出来,拉住徐庶的手道:“元直,你竟真肯来了,快,快速请进!” 徐庶被他拖着往军营里走,环视四周,笑道:“频频调动,非为演习,而为实战罢?!” 陈宫哈哈大笑,道:“宫自知定瞒不过元直。” 进了帐中,陈宫喜道:“元直来辅,主公大军如虎添翼!” 徐庶笑道:“檄文不亚于太岁头上动土,曹操必发重兵至,公台却还要图袁术乎?!” 陈宫此时已心服口服,这样的谋略,原来真的瞒不过他的眼睛,便笑道:“倘元直用心,退曹为一,宫图袁术,而元直可助主公夺取兖州而治,岂不为美!” 徐庶道:“胃口很大嘛。” 陈宫道:“元直莫非以为不能乎!?” “何时出兵?!”徐庶笑道。 “今晚!”陈宫笃定道:“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元直进营了。” 徐庶似笑非笑,道:“何以料我必至?!” “受人于恩,不报失义,非义士所为也,宫料元直必来军营。”陈宫道:“然女公子接徐老夫人来徐州,非为元直所报也,女公子所为,当是要元直真心以归也。所以元直来,宫虽喜,然也知,这非为女公子所愿。” 吕娴想要的不是他的报答,而是,真正的归心。陈宫想要表达的是这个。 徐庶不答,陈宫亦不逼他,只笑道:“元直自来,徐州之战必保,彭城之战,必已稳妥!” 说罢,将他拉至自己的案前,将军情一一告知。 徐庶听罢,眼眸微亮,笑道:“此略,何人所定?!” 陈宫笑而不答。 “莫非是女公子?!”徐庶笑道。 陈宫颔首,道:“若无决策,战将不安,兵也不稳,军心便不稳固,以元直观之,吾徐州军中心可安?!” 徐庶笑道:“此非决策,而为大谋大略,此等战略,可揽控全局啊。” 他指尖往彭城一按,笑道:“大战在此!进可取兖州诸郡县,退可保徐州基业!” 两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5章 我爹是吕布125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吕娴对吕布道:“而作为一方之主,需要祭奠四时,以祈风调雨顺,农事昌盛。乱世之中,生产力破坏到一种极致的状态,就连曹操上次大败之后也在屯田,我父万不可小看农事。不管如何,社稷与兵事,都是国之大事。而用兵,更当慎重。不可轻率。事前多备粮草,事后多祭奠阵亡将士,此谓之礼,礼也是规则,而父亲更不能再轻视规则!” 吕布颔首,迎着有些燥热的风道:“我知。”说罢跪了下来,就在香案上上了香,郑重的三跪九叩。 他身后诸将并列两列,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随着主公下跪。 “今祭四时,社稷五谷之神,虽不合时宜,然大战前夕,布祈上天风调雨顺,顺民以时!”吕布道。 “风调雨顺,顺民以时!”诸将皆朗声道。 “自今日起,军民皆不可践踏农田,违者斩!”吕娴肃着脸朗声道。 “是!谨遵小将军令!”诸将皆肃然道。 吕布起了身,身后诸人皆起了身。 “祭完社稷之神,当北望而拜跪天子,”吕娴道:“天子在曹操之手,而今之后诸事皆不往许都上表,当昭告天下,天子自知之!” 吕布依言,带着诸将往北跪拜。 “整军,位列班次,出征,凭军功,以定封赏!”吕娴道:“儿郎们,今曹贼违于农时,妄作刀兵,手持天子,征伐无度,私欲过甚,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我父与尔等皆为天子之臣,焉能容之!今曹操大军已出宛叶之间,还望诸位与我父共勉之,击退曹贼!” “击退曹贼!”诸将皆道。 吕布道:“布与诸位共饮酒,以定志,退曹立足,他日北伐,灭曹操,以救出天子!诸位请!” “将军请!”众人共与之一饮而尽。击碗而碎,纷纷道:“遵将军之命!” 吕布眼眸灼烈,眼中全是热烈的战意,道:“此,徐州生死存亡之战,吾定与尔等共进退,同生死!诸君共勉!” 诸将热血感泣道:“是,将军。吾等定以死保徐州!” “走!”吕布扬鞭一指,道:“出征!” 诸将都上了马,纷纷带着大军出动了。 时,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正是黄昏之时。 “众军士早已饱食,连夜出兵。”徐庶笑道:“挑在夜间行军,是何道理?!” 陈宫笑道:“自然是为了便于隐匿。” 这么大的军队,想要全军隐匿出行,是不可能的。所以徐庶明白定然是为了掩护真正想隐藏的军队。 这倒是有意思。 大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而真正的目标却藏在这最后,方便行动。 “曹兵半月必至!”徐庶道:“他既已出兵,必速至。” 说实话,陈宫也没料到,六月未到,曹操就已经带着大兵出征了。檄文一事,的确对他压力甚大。逼的曹操不得不来击之,否则,许都之威,无人可信。 “半月,足够了……”陈宫道:“这是一场硬仗啊。是双方投入精髓的大战。” 徐庶颔首,看着前面骑着小马在吕布身边的吕娴,她小小的身量,实在能让人忽略。然而,军中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轻视她的力量。 国之要事,在于农与兵。而她刚刚郊祭一事,却在教导吕布遵守礼数,尊重规则。 吕布不守规则太久,不能容于天下英雄。 吕娴却始终切记,唯有将最重要的东西注到他心间,吕布才真正具备能逐鹿中原真正的最基本的素质。 大军出徐州,高顺引军相送。 陈宫,张辽与徐庶皆道:“高将军且回吧,守好徐州最重要的根基之城!” 高顺拱手道:“战场之上,要诸位劳心了,战场多变,而女公子只恐精力全用在主公身上,其余诸事,只看战略而行,诸位只管便宜行事,以策应全局。顺定在后方多备粮草,以资给前线战事!” “高将军放心,”张辽知道他担心什么,道:“有女公子看着主公,主公必不有失。高将军当守好徐州,千万谨记。” 陈宫亦道:“曹操兵来,若久之不克,前线不利,必有兵从后而包抄徐州,而高将军当坚壁清野,不可出战,以防城中有变。倘内外而被谋,只恐失矣!” 高顺道:“吾定慎之又慎!” 徐庶也朝着高顺拱了拱手,道:“莫再相送,请回吧。” 高顺便勒住了马,看着大军缓缓而去。他身后,跟着许汜和王楷。两人相视一笑,“吾等也要出使了……” 吕娴一直在吕布身侧,对吕布道:“父亲可惧?!” 吕布摇首,道:“布再无用,如此大敌当前,立于军前,也不能说惧和退或怕。” 吕娴心中满意,道:“曹兵缺粮,来,必要筹粮备粮,如此,倒有可趁之机。” 吕布茫然,道:“娴儿的意思是?!” 吕娴只笑不语。 吕布想也想不通这些的,便道:“我上了战场,我自听我儿的便是。” 反正出征之前,吕娴耳提面命了许久,吕布是想都不用想,自然而然的这么说了。 若骨肉尚不能信赖,这战场之上还能谁能信赖?! 长长的队伍,分为三列,渐渐的远去了,其步伐齐整,旗帜也焕然一新,大大的汉面吕字旗,于田野之间,甚是醒目。百姓或有出田观望者,扶老携幼无数。更有出徐州城相送者,更无数。他们的脸上或忧心,或激励……各种神色皆有。 更有富户在半路上送与粮食与酒水者,路上有无数的义士前来投奔,吕布皆纳之麾下,尽收父老赠与之粮酒。 殷殷期盼的眼神,吕布无法辜负。 刘备携关张二将,将万余兵马也出之小沛,在路上相候,两兵相合,刘备道:“我等合兵,必败曹操!” 吕布笑道:“这是自然,我等众人皆不能击退曹操,恐所谓盟誓,只为天下增添笑料!” 刘备也笑,抚须之时,看到徐庶,心中便是一惊。 徐庶似笑非笑,也在打量刘备。 徐庶是真正的狂士,便是束在马上,行形状也是狂诞之人,而且眼神放肆,比之陈宫更添一层不羁,刘备惊为天人,问吕布道:“奉先,此壮士是何人?!” 吕布看了看徐庶,识出是那日在城外看他做豆腐的人,恍然一惊,惊异道:“咦,公台,他怎么也随军了……?” “……”刘备&陈宫,吕娴。 吕娴笑着看了一眼刘备和徐庶,只是不说话。而陈宫却是有点急的,生怕刘备拐走了徐庶,便道:“主公,元直在军中好些时日了,主公竟不知吗?!这都五月了,四月中元直便一直在与宫议事。” 吕布讪讪,道:“差点忘了……” 徐庶哈哈大笑,拱手道:“久闻刘使君贤,今日一见,果然相貌非凡,在下徐庶,字元直,颍川长社县人氏,偶来徐州,见如此大事,难免求了公台,一并随军出征,以出一己之余力尔!” 刘备忙还礼,道:“原来是徐先生。” 徐庶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相貌堂堂,身后二将又十分醒目,便笑道:“两位将军好生威武。” 刘备忙道:“此吾两位贤弟,一名关羽,一名张飞,虽不及奉先帐下诸将英勇,然备依着两位贤弟,才有今日,名为主臣,实为兄弟也。” “原来如此。”徐庶颔首笑道。 吕娴见张飞对自己怒目而视,笑道:“翼德近来可好?!” 张飞握紧了矛,瞪着吕娴。 刘备唯恐二人又打起来,忙道:“吾等自领军随奉先军后。” 吕布道:“亦好。” 刘备便侧马让吕布军先行,眼睛却一直放在徐庶身上。 张飞咬着下颌,一直在忍着怒,牢牢的盯着吕娴呢。 徐庶遥遥的看了一眼小沛的兵马,不看则已,一看这区别是真的有点大。 徐州兵整肃有力,十分齐整,而小沛兵马却……这本来也与别的兵马差不多,可是徐庶笑着心道,可能在徐州军中反而看着这样的兵马觉得习以为常了。 事实上,徐州兵才是真的不正常。 他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这个区别,刘备也都看在眼里,这吕娴练兵有方,实在可怖,他对关羽道:“只恐徐州又得大才。” “何以见得?!”关羽道。 刘备道:“二弟未见连陈宫也稍让之那徐元直吗?!” 关羽一见,也默然。 “便是大才,也好生狂妄,见我等哥哥,竟也不下马拜见,”张飞怒道。 “三弟不可出此言,”刘备道。 张飞道:“我只不在他面前说便是。” 又不甘心的道:“那吕娴向来会赚人,听闻他连华佗都赚去了徐州,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出兵非要挑在晚上,更是连连运送粮草与豆子,混以砂石,真假难辩,她怕是有大诈,既已有诈曹操之策,却不与我等商议,将我小沛当成是马前卒之人吗?!” 刘备感慨不已,他倒不委屈这个,他只是愁无大才辅佐,若有大才,他刘备何至于一直看吕布的脸色,由他摆布。心中难免憋屈。 比起张飞的抱怨,关羽却更心疼天下无贤才识英雄。为何却投吕布不投刘备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6章 我爹是吕布126 刘备道:“天下英雄豪杰并起,而备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如今不被贤才所识也在所难免。”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看重与张飞,关羽微时的情谊。那是所有人都代表不了的情份。 刘备想到此,稍感安慰。 关羽道:“兄长勿忧,总有慧眼独具之人。” 刘备看着徐庶的背影,对关羽笑道:“悲乎伯乐不见千里马,而千里马亦不见伯乐。” 更悲的是,即便相见,也对面不相识。 很多事的轨迹,因为吕娴的搅混,早已经偏离了原来的线路,终拐向未知的点。 她虽是小小一只蝶,误入三国,却渐渐起势,终至卷起飓风,为天下人知! 大军在夜幕之下陆续前行。 许汜刚至府衙,却见华佗在,急的额上都是汗,见他一来,便道:“太守大人,听闻女公子随军出征了?那,那,天书呢?!” 一面说一面又急的跳墙,道:“这可如何是好?!不行,小老儿得去追!” “华神医莫慌,女公子走之前,早已有交代……”许汜笑道:“神医诸事皆交由汜处理。” 华佗又喜又忧,道:“那,那天书亦在你手?!” “女公子走之前,交由一本书与汜,让汜换与华神医,其余的书藉等,皆要等女公子得胜回徐州之后再给与。”许汜道。 换?! 华佗道:“那,快与小老儿一睹为快!” 许汜只笑道:“换。” “换?!”华佗心沉了沉,咬牙道:“好!” 反正她也走了,倘若那书名不符实,他也能跑路。 许汜笑道:“如此,那汜便着手安排医学院与医院之事了,另,军医队,也需要华神医一并组建。” 华佗哪里肯管这个?便道:“你只将书与我,其它的大人看着办,我到时点卯教医术和看诊便是,其它的,我并不肯管。” 许汜知他性情,早有准备,便笑道:“如此亦好。” 说罢便回府准备拿书,华佗亦步亦趋,半步不肯稍离,许汜莫可奈何,哭笑不得,只好与他一并回府取书。 许汜回了府取了书递到华佗手上,华佗惊喜莫名的抱的紧紧的,当着许汜的面打开了包在上面的布,小心翼翼的抹了抹手心的汗,摸了摸,爱惜异常。 只有薄薄的一本,上书解剖学原理五个大字。 华佗看不懂字,只能靠猜,然而这图,却是如此的精髓,他见之已如痴如醉。 这还只是第一本,是了,那个女公子还有更多的呢。 此生能见到这天书,死而无憾了。 许汜看出他眼中的痴迷和狂热,笑道:“女公子言,此文字恐我等熟读隶书和小篆之世人未必能看懂,因而又给与一本字典,可供解读,元化若要读通此书,务必先将这字典给摸透了,将文字对应起来。” 华佗道:“这个容易!”他接了过来,一并塞到怀里去了,鼓鼓囊囊的,特别好笑。常年读艰涩古藉的人,读一本字典来说,真的太容易了。 古人的智慧很学,古人的智商也并不低,甚至这些怪人,奇人的智商是远远在我们现代人普通人之上的。 于那东汉末年混出名声来的,哪一个是笨蛋?!他们的学习能力是极为恐怖的,华佗痴迷于书,只恐字典翻看三日就能解读个大概来了。 便是许汜在交书与华佗之前,也在晚间翻看过字典几回,就这么几回,他也了解简体字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人都知道,那吕娴定有奇遇。虽然不敢下妄断说是从后世来的,但知道她一定有奇遇。 见华佗要走,许汜笑道:“还有一事……” “又待如何?!”华佗警惕的捂着书,道:“我不是已经答应大人了吗?!待书院盖好,我便亲授课。现在,莫妨碍我回去研读书藉。” 许汜哭笑不得,耐着心道:“时值夏日,军中恐有伤患,届时还要劳元化带着诸军医与大夫一并治伤,若能有活下来的,务必活之。哪怕砍了胳膊,断了腿。” 华佗答应了,知道自己既来了徐州,这个事是逃不掉的。 “另,夏日蚊虫蛇类居多,一则此物甚毒,恐伤军士肤体,二则若是夏日受伤,只恐会感染,或有瘟疫。若是有良方,还请赐与一二。”许汜道:“我好配了,送去前线。” 华佗一怔,道:“良方是有,然,军队庞大,若是都用此,恐非小数目。” 如今军士连吃都吃不饱,还要用药吗?! “所以,能精简最好,药材配给方面,尽量用易得之药材。”许汜道:“身为后方,总得以前线战事为主。元化也知,主公自从洛阳来徐州后,一直保留此地以图自保,名声恶臭,倘若连徐州也不能保,只恐再无容身之处。这里就是主公的家,而那些将士,跟着主公打仗的军士们,对主公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人……” “温侯是将此地当成真正的大后方来经营的,何惜区区药材!”许汜道。 华佗哪不知道吕布的名声,便是只在外行医,也听过吕布的赫赫大名。无义之徒,名声烂大街,而且还是他自己把自己搞臭的。 听许汜这话,倒是实在。许汜并没有说主公心系军士这种大仁大义的话,这话要是一说,华佗是一万个不信。 可是这话说的却颇有几分无奈,还有感伤,不得已的样子,反倒让华佗沉默良久,道:“我写与你便是,另,防止感染的药我也一并与你一方,倘若还有救的,煎了喂下,不至于全身溃烂而死。” 许汜大喜,拜道:“多谢元化以救燃眉之急。” 华佗写好三个方子,道:“大人也颇用心,这徐州府上下一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许汜笑道:“汜出身寒微,到处奔走,皆不得用,唯有徐州主公与女公子识汜之才,汜便是死而后已,也图一一报之!” 华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懂这些人,也不懂打仗,但是最近许汜对自己多加礼遇和照顾,他也颇为感动,便道:“若是还要什么方子,再来寻我!” 许汜道:“多谢元化。” 华佗抱紧胸前的书,急匆匆的回自家去了,准备啃它个精透骨髓。 五月末,且是农历,此时已是极热。军士们都已经换上了薄薄的衣甲,然而,因为捂着,每个人后背和戴着头盔的发都是湿透了的。 但古来将士征战极为辛苦,他们习以为常,而这一切,对吕娴来说才是真的不同寻常。现代战士的配备,这里的军士是想都不敢想的。 烈日炎炎,便是面上汗曝如雨,他们也是加紧了训练,士气是一,更多的是为了立功,吃肉喝酒,领上军薪。 活下去,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最最奢侈的想头。没有别的。为了活下去,付出生命也值得。 这里的军士没有现代军士更崇高的理想,他们的理想只有生存。 乱世之中,生存是唯一的法则。 吕娴看了看整军,对后勤道:“晚上多切点肉放到粥里,给将士们加点营养!” 后勤兵应了,匆匆而去。 军中规制很多都改了,这里的军士们一直以来都是自带铁锅,分发些东西,自行埋锅造饭的,更多的时候,一旦起了炊烟造饭,是给对方给偷袭的最佳时机,纵然哪怕只有一次,也是被束手宰杀的份,吕娴将军队细分了。 精锐部队,先锋兵,骑兵,步兵,弓驽手以及粮草部队和后勤,后勤细分了造饭兵。 吕娴看着身体素质依旧跟不上的兵士们,一直蹙着眉头。 还不够,这离她要求的真正的部队还差一大截。纵然他们已经被精炼到完全可以拼得过很多别的部队,然而,这样的队伍在吕娴眼里,依旧只是草头兵罢了。 现在与曹操对敌,胜在攻其不备。 然而,想要达到她的要求,还需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准备。 慢慢来,她有时间,事农桑,有了土豆和红薯,玉米,以后高产上来,百姓与军士的口粮也有了保障,以后也会多些肉食分与他们,多多补充蛋白质,而医药更是如此,她并未传染到这个世界的残忍和草菅人命。只要战未死,只要还有一救,她都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她需要更多的药材和医者。甚至他还需要更多的商人,以及矿石,去精炼武器,他还需要更多的匠人,去改制弓弩…… 这是基业,必须要做的事业。 徐庶对这军队的整齐和规划如一,以及军令立达而惊讶,事实上,他不信吕布能将兵练到如此地步,得知是吕娴之法所练出来的,他便走到吕娴身边来,道:“我观温侯已然大悦,为何女公子却依旧忧心忡忡?莫非是对这军队不满否?!” 吕娴扫了一眼人群中显然的吕布,吕布果然欣悦不已,颇为自得而炫耀的向刘备显示着自己军队的实力和武力,而张飞一直咬牙切齿的忍耐,倒是刘备和关羽并不动声色,甚至是有点忧心的看着,大约这对比,也令他们心中极为震惊。 这个傻缺。本性又冒出头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7章 我爹是吕布127 吕娴道:“还不够,这离我的目标还远远不够。” 徐庶惊愕莫名,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并不是说笑,而是极为认真的表情,便道:“若依女公子,这等军尚不算上等军,那如何才算?!” “若以武力,我心中完美有十分,他们只能算三分。”吕娴道。 徐庶讶然,笑道:“女公子要求颇高,看来还有练兵之策。” “三分于今也算精锐,然而他们缺的却是最重要的东西。”吕娴道:“军魂。” “从未听闻过此说,”徐庶不笑了,郑重的看着她。 “一个人有了信仰,就有了目标,而每一个军士都有了信仰,就有了军魂。没有魂,只有躯壳,始终不如。”吕娴道:“如士人之气,之节。军人也有魂矣。” 徐庶默然良久。 会有么?! 吕娴慢慢的踱步到吕布身边去了。徐庶紧随其后,看着她的背影。 刘备看到她,笑道:“女公子之兵,令人心魂震荡,若遇曹军,必胜之。” “多谢皇叔吉言了,”吕娴笑了起来,一如以往。 只是徐庶觉得她笑的时候,反而透着看不清的敷衍和玩世不恭。仿佛隔了一层雾,是虚化了的,看不清真实面目的。反倒刚刚那一刻,透着无比的认真。这样的人,难怪能将兵马练到这种极致的地步。 刘备笑道:“不知元直以为,我军甚少,可能抵挡曹兵十万众?!” 徐庶笑道:“素闻曹孟德极善疑兵,身边更兼之有荀攸和郭嘉陪同东征,战将更是无数,想要抵挡,甚难。” “敌众我寡,敌将多我将少,敌谋臣众而我谋臣微,”刘备道:“然我军有奉先,未必不能胜也。” 徐庶瞅了一眼吕布,觉得他的实力确实是挺恐怖的,然而就是这么个人,也是个奇人,就这忒恐怖的实力,当初那个好条件,愣是被赶出了洛阳。 他的起点,总比曹操高很多的,然而如今,曹兵势猛,而他蜗居徐州一隅,就在战前了,他都明显看出刘备和女公子,以及陈宫张辽的焦虑,然而这吕布却是沾沾自得于练兵的成就。 这个性子……落到这个地步也难怪了。 徐庶总觉得刘备这话是明褒暗贬,便笑而不语。 “曹操十万兵,而皇叔率一万众,臧霸所帅之军有三万余,而我父两万余,然而,精锐也只能算一万兵,想要对抗,依旧是苦战。”吕娴道,“众将士还得多加练兵与演习,察勘地形。” 刘备道:“女公子,曹兵最迟六月初既到彭城,我军莫不如主动出击?!” “我也是此意,”吕娴笑道:“其细节操作,还要与皇叔细细商议。” 刘备松了一口气,道:“然也,若不然等曹兵来到彭城休整完毕,事已晚矣。” 刘备沛城的兵马有两万余,他带了一万前来,还有一万余留守沛城,可见他是留了后路的,若是不得胜,只恐他就要去守沛城了。况且又素有贤名于外,便是被围了城,降了曹操,曹操也杀不得他。所以刘备有后路,可吕布没有。 这傻缺还兴奋着呢。 也就是说,真正的精锐恰恰是徐州的二万兵,实则只能算得上一万精锐,其它的都是后来招兵买马来的,还未勤加训练,良莠不齐,做后勤可以,但主力,只有这一万余。 另臧霸的三万余兵马,还在开阳一带防守进取,一时不能合兵,曹兵却有十万众,十分善战,将者更是无数,此战,不容乐观。 自来了彭城,吕娴的心就没有一刻闲下来过,她从不敢轻视曹操。 其实看一看曹操阵营中的谋臣与战将,以及兵马,都是一种骇人的程度。 吕娴知道稍有不慎,徐州败了,他们父女连容身之地也没有。 而刘备,是不可能出全力的。他不可能希望吕布势力再壮大下去,但他也想要保住自己的沛城,最好不要降曹操。 有自己的地盘占山为王,便是曹营家大业大,刘备这样的人不到不得已,也是不愿意降他的。 时值夏季,草木葱茏,郁郁葱葱,夜晚星空极美,虫鸣暗叫,还能听到一些蛙叫之声。 虽然城池多破损,而郊野农田也多荒废,然而,大自然的草木依旧守以四时,春发夏葱秋黄冬落。 郊野之处已经见不到炊烟了。 东汉末年对生产力的破坏力是极大的,便是吕娴做了这等的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情景给惊到了。 如曹操诗所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唯有大自然之中的蛙鸣和蝉叫,才显出一二分的真实。 是夜,灯火通明,许多军士训练完毕,便依次与主将请示了自去成群结队的去抓蝉蛹和青蛙,或蛇来加个餐吃。 扎营于外,别说这些了,只要是能吃的野菜,肉,什么都能吃干净了。 曹性进了吕娴的小营,道:“小将军寻末将?!” 吕娴的营设在吕布的大帐旁边,里面设了沙盘等物,倒也并不拥挤,与吕布充满兵器和酒的大帐相比,这里清清爽爽的,倒是显得过于寒酸了。 “曹将军坐。”吕娴笑道:“有要事要寻你去办。若成,曹将军便能立头功。” 曹性眼眸一亮,拱手道:“小将军但请吩咐,末将便有不从,若有机遇,便是身死,也愿以立大功!” “且先坐!”吕娴十分亲切道。 曹性便忙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的,眼巴巴的看着吕娴。 如今刚扎完营,全军上下都在等着立功,若是曹性能立头一份功劳,可以在英雄榜上吹嘘三天了。 “曹兵已出宛叶之间,必速至彭城,多则十日,便会围彭城。”吕娴道:“然我欲三挫曹兵锐气,因而设下三份埋伏,而知曹将军箭术精进,曹将军可愿当先?!一鼓作气,击乱曹兵阵脚?!” 曹性直起上身,抱拳激动道:“末将愿!唯小将军是听!” “好!”吕娴笑着将手绘的精略图纸辅开,道:“曹将军可先去熟悉此地,若以速,必三日至,先去熟悉地形。地形为要!” 曹性一看,见是萧县附近的密林,便道:“此处需要过河!” 吕娴点头道:“不错,需要过河,所以,这才做为挫其锐气的第一关,因为有两点,一,过河前,曹营必要驻扎于河周围,且要看可有伏兵,怕我吕营趁他渡河时击之,曹操是谨慎惯了的,况且这是军中常识,二,曹操必将注意力专注于河,却不会多加注意此处密林。” “不错,此处密林虽然草木茂盛,是可设伏兵,但曹兵必排查之,况萧县非我徐州之县。”曹性道,“倘密伏于此林中,只恐会被排查。” “非为伏兵。”吕娴笑着摇头道:“以曹操这老谋深算,岂会不算到此处可能会有伏兵?!” “那这是……?!”曹性不解极了。 吕娴丢开地图,道:“曹将军且来看见二物。” 曹性忙跟了过来。 只见一制作精细的弩呈现在在箱底,这精细,并非是此时之物的精致,而是有一种说不清的低调的锋利的锐感,曹性是从军之人,一见此,便已识出非凡,眼眸便是一亮。 吕娴将之拿起,在她手中如长在她手臂上一样自如,笑道:“曹将军可一试!” 曹性忙将之拿了起来,惊愕的道:“好轻啊,这材质是何物制成?竟这般的轻巧。” 他试了试弩,发现不是拉开的弩,与此时之机弩完全不同。 航天材质,当然轻。 吕娴递上翅羽,道:“试试看!” “末将冒犯了!”曹性搭起一羽,以极快的速度正中帐中靶心,顿时喜不自胜摩挲着弩不舍得放开。 从军之人,一为立功,二为酒肉热血,三爱兵器。吕布能对马和方天画戟爱不释手,曹性自然也极爱此弩,叹道:“此弩若于战场之上,瞬发而可取人性命!” 吕娴笑道:“再看此物!” 曹性这才将眼睛从弩上移开,转首看向箱底,黑黑的奇怪的形状的一个东西,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 他拎起来看了看,道:“敢问小将军,此物是何?!” “望远镜!”吕娴道:“吾将镜片已取下来了,将它装上,曹将军可再望极远处一试。” 说罢掀开了帐营。 曹性疑惑不已,按着她的示范,将镜片给装了上去,然后按到了眼睛上,一时愕然僵立在原地,震惊到心砰砰直跳,并且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道:“这,这……” 这简直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大门,把曹性给惊到了。 小小的镜片后方的世界仿佛被放大了,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他的心神瞬间被这给窒住,不自觉的入了迷。 远处的兵士们成群结队,捏手捏脚的下河捞鳝鱼,用竹网捞青蛙的神态都一清二楚,只是听不真切声音,然而,他似乎也同时能感受到那股紧张和小心翼翼,生恐猎物跑掉的紧张感。 他良久方才回神,呆愕的看着吕娴,在烛火之下竟看不清表情,眼神震惊,表情复杂愕然难以言述。 此镜之中,仿佛乾坤皆可颠覆于眼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8章 我爹是吕布128 “曹将军可愿领一百兵,配置此弩,去埋伏密林?!”吕娴放下帘子,肃然问他道。 曹性已然折服,单膝跪了下来道:“末将愿意!”跪下当口还小心的护好了望远境。 此物,不愧为神物也。 他将镜递到头上方,欲还之与吕娴。 吕娴哈哈笑道:“曹将军既是神箭手,可为奇兵,一百兵俱都是善射神手,一切随你调用,人人皆配置此弩。” “人人皆有?!”曹性愕然道。 “是,然他们的弩都比这个笨重一些,这个是特殊材质做成,是我常用的,现如今更配曹将军,”吕娴道。 其余人的弩是在徐州匠人做的,笨重些,而这个却只一件,曹性听懂了,一时忙道:“既是小将军常用之物,怎么能赠与末将?!” “好弩配好将,”吕娴道:“况且我还有一弩,这不是唯一的。” 曹性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当赠与主公才是,主公当世英雄,自当配好弩。” “我父更为神射手,此弩轻巧,反倒制约了他的发挥与施展,他力大,臂力过人,这弩在于巧劲,不适合他。”吕娴笑道:“曹将军收着便是。” 曹性一时感动不已,道:“既如此,末将便斗胆收下了,定会好好用之,不辜负小将军之意。” “此望远镜也赠与你。”吕娴道:“只是尽量不可示之于人,平时放在身上时,镜片和镜身分开放于身上,以免落于敌军之手,反被曹军掳获至宝。” 曹性都收了弩,此物一听也与自己,忙道:“末将定好好保存,绝不至有闪失。” “若不能保,处理掉镜片,此物就会废掉。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倘若机变之时,切莫因俗物而丢了性命。”吕娴道:“我父战将本就不多,我将这些赠与你,不是要你拿命去护,去换的,曹将军一定要明白。此战是为保存实力而战,不要轻毁自伤,伤己,等于伤我父。” 曹性红了眼眶,道:“末将谨记在心。”这是告诉他,万一战场上有事,马上就处理掉镜片,便是镜身失了,也不会被人所看出此为何物。 可是,如此至宝,他哪容有失?! “速起!”吕娴拉了他过来地图前,道:“埋伏于林中,一百兵士皆配此弩,另我在每人的包裹之中放了其它的一些生存和紧急用品,你当带着这些人昼伏夜出,既刻去萧县此林埋伏。” 曹性道:“末将领命!”便是死也会完成军命。 “要活着去,尽量保存实力而回,不是要你们去送死的。”吕娴道。 曹性以为这是死令,一时怔住道:“可是伏于密林,必定会被搜检。” “所以我才准备这个包裹,里面有滑轮,更有水和干粮之物……”吕娴笑着看着他道。 曹性怔住了,慢慢的瞪大了眼睛,腾的站了起来道:“小将军之意是要末将等埋伏在树上?!”不是在密林之中。 他真的领会到了她的深意。 “对了,此时是夏季,树荫草木是为天然之掩护!”曹性激动莫名的道:“并非隆冬啊。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密林之中没有埋伏,而埋伏却来自树上,滑轮,滑轮……” 在吕营练兵久了,也知滑轮有多么机巧了。 到时可在树之间拉上绳索,用藤蔓做伪装,曹兵就算要清扫密林,必定也不会细看树上。 吕娴点点头,道:“此去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并且要尽量消灭曹兵的弓箭手,我还要你,尽量的带着活的人回来!曹将军,此重任,可以做得到吗?!” 曹性红着眼道:“末将便是死,也定会完成任务!” “其埋伏在于挫曹军锐气,见好就要收,否则会全部折于萧县。”吕娴道:“届时我会在河对岸助你撤退!设疑兵于那,曹兵虽会反击你等,然,必更防备河对岸的他以为的大军,你若听到信号,不要误了撤退的时机。” 曹性应了。 “曹将军,此去并非要你赴死一战,便是你这百人之队杀了千人,也伤不了曹兵的根本,我要的是尽量消灭弓箭手,而不是自杀式的同归于尽,所以,此去,若是有机会你便能得手,若无机会,收到信号也要安全的撤退回来,明白吗?!”吕娴道:“我还指望着曹将军回来训练一支更强的弓箭队。” 曹性道:“末将遵从于心!”说罢就是一拜。 吕娴道:“事不宜迟,今晚子时就出发。包裹和弩以及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 曹性被她扶了起来,道:“是,末将这便去准备。” 陈宫掀帘进来了,道:“且随宫来!” 曹性对吕娴拱了拱手,出帐去了,手上抱着望远镜,护的紧紧的,如同至宝。 小将军如此信任,托付重任,他必激励军心,完成任务。 陈宫将善射之兵与弩等装备交由他,道:“昼伏夜出,此去不可鲁莽,定要等待曹兵至,以待时机!” 曹性背着弩,拱手道:“定不负命!” “包裹中有青绿色单衣,还有盾牌,务必蜇伏,以策安全!”陈宫道:“届时,自有人接应!” 曹性应下,当晚,趁着军中熟睡之时便出发了。 他脚程快,去萧县,要不了三日,到了那边,夜里凫水渡河便是。正是夏夜,河中也并不多冷,只是浪略大些。 陈宫趁夜进了吕娴帐中,道:“小将军此举是想激怒曹操。” 吕娴笑道:“不错,曹操多疑,若在渡河时遭此一挫,必要大怒!本檄文一事,已让他怒火中烧,如今提前发兵而来,是想给我父一点颜色看看,也好震慑天下人,我若二激怒于他,他待如何?!” 此时曹兵也缺粮,然而曹操实在等不到九月秋收以后,现在就发兵渡河要攻杀吕布,若非是盛怒,哪里能做到?! 提前了三个月,曹兵没有完全准备,事实上吕营也是如此。 淮南如今旱灾,徐州虽未有多少损失,然而也深受影响,尤其是粮价。 都缺粮。 曹兵也想要趁徐州危机之时一举击之,而此战,吕娴也知道必要快。 “小将军也以为,此战要速战。” 吕娴道:“然也,曹兵虽缺粮,然,他有许都大后方,数不清的资源,人才,政策和支持,他缺一时,然后方一旦得到补充,久耗对徐州并不利。他自然来了,想必许都已在敦促粮草,况且战事,只可指望自己,却不能寄希望于敌方败以求苟安。所以,我才要主动出击。” “曹操若受挫,必怒挥急师至。”陈宫道:“急,则易出错。小将军一挫其锐气,二三处又选在何方?!” 吕娴笑着道:“公台猜猜……” 陈宫笑着指了指图,道:“萧县已离彭城如此之近,一旦曹兵渡河,必要围城。我料女公子必定不会让他们围城,所以,曹兵渡河之时,二击之,曹兵必乱一阵。” 吕娴笑道:“不错,待他渡了河,我再令一军从此处冲下,拦腰截断,曹兵三挫锐气,必然丧气,虽不致丧其根本,然而曹操必然盛怒不堪。他原恨陶谦,更恨吕布,三恨檄文,此时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挫锐气,必定盛怒要屠彭城。” “彭城一战必是苦战。”陈宫道。 吕娴起了身,踱起步来道:“是啊,这里将是主战场。” “宫以为,此战之后,必要分兵,各自退守,曹兵退兵,互有交战,也未会合兵,一一破城。”陈宫道:“彭城是第一道防线,届时战后,宫与文远便坚守彭城。” 吕娴道:“虽已都安排妥当,设下埋伏,然,我心犹为不安。” 陈宫道:“只要主公主战之心安定,此战虽苦,然不败便是为胜,小将军不要太焦虑了。” 吕娴笑道:“公台且去休息吧,我去看看父亲。” 陈宫笑应,道:“主公此时正与刘使君喝酒,想必此时也已散席。” 吕娴便去了吕布帐中。 吕布饮酒饮的脸上通红,抱着画戟在席上酣睡。吕娴看了他半晌,无可奈何的笑道:“你这是不惧也不怕,倒叫我心焦又无事忙。”竟是哭笑不得。 她听到外面有说话之声,便掀帘出来,远远的看到刘备正拉着徐庶说话,吕娴便轻笑一声,亦未去阻止。 有些事有些缘份,挡都挡不住。如果真的有天生的气场相合,吕娴若是防着二人防的跟什么似的,反倒如小人一般,倒不如坦荡一些。听之任之。 徐州已有了改变,而她也有了诚意,倘若徐庶依旧被刘备拐去,便是天意了。 不过徐庶就算真的要走,也不会是现在的。他必定要献策,助吕退曹。 至于此战之后,徐庶何去何从,吕娴也左右不了,总不能将他栓在身边。 谋事在人,而人心却靠天意啊…… 吕娴见吕布睡的死沉的,只好也回自己帐中去了。想一想又觉好笑,这刘备真有意思,子时了,入夜了,军中除了守值的军士,都睡下了,他却与徐庶拉拉扯扯,恨不得秉烛夜谈,真是无孔不入的想挖墙脚…… 难免有点无名之火升起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29章 我爹是吕布129 然而刘备,别说吕娴了,就是曹操对他都无从下手,她更是无可奈何。至少此时,是真拿他没办法。 而此时的徐庶和刘备的确是一场命运的相遇。干柴烈火,不,是惺惺相惜。 一场宴会下来,刘备与徐庶已相谈甚欢,称兄道弟了。而吕布这个人,真的就是水平不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连徐庶被刘备拐跑了都不知道察觉。情商低到可怕的地步。怪不得当初总是被人撬墙脚。 刘备拉着徐庶的手,缓缓的回了自己的营帐,点烛促膝,道:“一直未见元直献策,不知心中可有计较?!” 徐庶笑道:“细则,军规等,陈宫与女公子已安排极妥,暂且用不到庶,庶便悠然看战便是。” “只恐委屈了元直大才,倘元直肯屈身来沛城,备愿以所有军事托付,全权由元直调遣。”刘备道:“只恐吕营中有陈宫,却不肯用元直,奉先手下能将谋臣虽不少,然却不能尽其用,元直何必非挤在吕营之中?!” “多谢使君看重,庶不胜感激,然,徐州于庶有恩,此战,庶必要尽力。只是如今,尚无有需庶之时,庶自然退居一舍之地,陈宫之谋,不在庶之下。”徐庶笑道。 刘备听的心动不已,道:“待退曹功成,元直务必请来沛城,不瞒元直,备身边唯有大谋大略之得力之臣,一直蜗居龟缩,实在是……” “使君无有根基,如今已有沛城一小小据地,虽小,然也有了据地,倒也不错了,况还有两万余兵马,更兼之有关张二将,雄锯一方,谁敢小觑!”徐庶道。 刘备便叹气,“只恐不可长久。” 徐庶哪能不知他的心思,他只是不能应,不能说破,更不能投诚于之,他虽然觉得刘备很好,贤名在外,素有仁德著称,然而有吕娴和徐州对比在前,此时的刘备便是再有盛名,也终究是不够看了。 当然徐庶也没有拒绝,因为吕布这个人吧,实在是极一言难尽。 他甚至觉得把刘备的性情换到吕布身上,吕营就真的完美了。 徐庶看着刘备,心中折服三分,只是微有些可惜。因徐州吕营在他心中,却有五分。 这般拉扯,其实也叫他下不了决心,至少现在是以。 徐庶不肯说刘备以后的发展之策略,刘备自然也不能强求,便道:“想必徐州已定退曹之策,然备却未必全部知晓,不知元直可已晓知?!” 徐庶自然知道这其中机锋,更不可能说陈宫引他看过呢,便笑道:“庶颇猜出几分来。” “倘退曹功成,天下之势必改。”刘备道:“元直有所不知,温侯之女出闺阁不过几个月功夫,吕营已完全不同,若退曹功成,再给与时日,吕营必然壮大。天下异其攻守之势。” 徐庶只笑。 “后生可畏,温侯有此女,大事可成。”刘备道:“而她需要的更是长远的时间。” “不错,女公子的确是难得的识人之人。”徐庶笑道。 刘备听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元直可见过元龙?!”刘备道,“可惜元龙有才却无意为温侯所用,一直在田间挣扎,非他所愿也。” 徐庶笑道:“见过几面,元龙就算不更改其志,但也未必无有功业。” 刘备诧异的看着他。 这就是吕娴的高明之处了。 陈元龙总有一日会被吕娴所用的,就算不会托以心腹,但大用,是必定的。 吕娴在他身上耗费的心神却是最多的。 像一场拉锯的久耗之战。 刘备越感谈话失控,一时更为失意。 五月末正是炎热之际。 曹营之中已驻扎下来宿歇,然灯火通明。 曹操于帐中枯坐。 荀攸与郭嘉随侍在侧,坐立两边,诸将亦都在。斥侯所探之事,也已有了回息,众人看了,都议论纷纷,一时争闹不休起来,有要速进速战的,也有要徐徐图之的,这个说粮草不继,孤军深入,那个又说,吕布势猛,集刘备,臧霸军严阵以待,必然难以速战速决,曹操却始终未曾发一言。 他心中有更多的顾虑。发兵来时,他虽忌惮吕布如虎,然知吕布无谋,并不怎么放在眼中。唯有那吕娴,他稍有些注意。 然而,所探来的消息,却非比寻常。 一时吵了半天,曹操散了帐,诸将都出去了。 诸将看到的只是吕营中的实力,然而,曹操身为王者之才,看到的却是更深的考量。 “如果顺利,不到十日可抵彭城。”曹操道:“然,此次发兵十分仓促,我本已心中不安,如今知晓这些,心中更为难安,食不下咽。” 荀攸与郭嘉自然明白曹操在说什么,曹操在顾忌吕娴。 原本吕营中有一个陈宫,此人虽有谋略,然性情偏激,吕布并不怎么多听他的,倒也无所妨碍,然而那吕娴一则是吕布骨肉,吕布听之任之,任打任骂,二则,不曾料到她更是比陈宫还要有谋略的大才之人,其腹中谋略,哪里是战时谋略,分明是王佐之策。 曹操太知道这种威慑性了,原本,吕布发以檄文,他虽怒,然也并不以为然的,只以为那吕布是一时脑热,可是依情报来看,并非是一时脑热,而是在真正的布一场全天下的局。 若曹操到了此时还以天下其它诸侯的眼光看吕娴,他就不是曹操了。 “所以此战,若捉吕娴,吕刘臧联盟,立破!”荀攸道:“三人并不稳固,若陈宫一人为智囊,难以让三人齐心。所以此联盟机要之处,当在吕娴身上。” “小小一女子,真是难以料到!”曹操看向淮南,拧眉道:“袁术已发兵至此,虎视眈眈。” 他哧笑一声,道:“莫非想趁两败俱伤时,分而蚕食乎?!” 此进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所以曹操想趁此时机一举而定东部。 “必先图吕布,再图袁绍。”郭嘉道:“若要图吕布,当先图吕娴,然,图此女,恐难矣。吕营中人,必定都将她护在核心之中。” “奉孝忘了刘备。”荀攸笑道:“吕娴助吕布势大,刘备英雄也,岂能坐视,三人联盟,刘备之隙可图。” 郭嘉笑道:“公达所言是理。然刘备此人心机颇深沉,若叫他在战场上卖吕营中人,难矣。” “虽难,也并非不可图。”曹操道:“只看时机。若有时机,都可图。” 二人都颔首。若叫刘备得罪注定要崛起的吕营,与吕布为敌,不能被容沛城,刘备是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的。 除非吕布必败之时,刘备才会这么做。 如今的刘备被吕布绑到了一个联盟上,他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此女何其了得。”郭嘉曾为曹操定下中原之大略,哪里看不懂吕娴的布局,道:“若此战不顺,吕布势大,以后更难除矣。” “改服修官,易帜发檄,检阅兵马,更兼之祭于社稷之神,其礼已是诸侯之礼,”郭嘉道:“短短几个月功夫,联吕刘臧三人联盟,谋臣诸将皆心服于之,坐震于军中又令三军臣服,更兼之改了治城策谋……” 郭嘉每说一分,曹操就郁闷一分。 “此去彭城,明公必当小心。此女,嘉还未交过手,实在看不出路数在何,”郭嘉道:“唯恐失算,叫主公吃亏。” 曹操不语。 荀攸道:“何止如此?那袁术举兵不动,只恐一分为明主安抚之计,有七分却为此女算计。奉孝,我二人恐遇到对手了。” 郭嘉哭笑不得,道:“若是败在她手,无颜面对天下人,只恐与那张飞一样,惹天下群雄笑。” 荀攸也哭笑不得,然而心里却是如临大敌的,“不出闺阁而知天下,出闺阁便定三军,治城有方,识人慧眼,这样的人,幸尔未曾与袁术联姻,否则明主休矣!” 曹操道:“此女武艺当真也了得?!那张飞可是猛将。” “此女对张飞全无惧怕,攸以为她不知惧为何意,只恐心智远胜吕布百倍。那张飞不光武艺上输于他一筹,更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如今还要被她所驱使。”郭嘉道:“观此所为,嘉与公达亦不如之。” 刘备尚可以理解,他有束缚,不得不暂屈吕布之下。然而张飞就…… 曹操听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陈宫他是知道的,素有怨憎。而且陈宫向来用兵诡诈,若以他再辅之与吕娴大略,此东征岂不是…… “此去,必擒吕娴!”曹操道:“传密令于三军,此去彭城,若生擒吕娴者,赏万户侯,赐黄金百。世代传缨。” 亲兵应了,自去传话。 郭嘉却并不觉得是太重视。反而觉得此次颇为棘手。 本身吕布就已是第一猛将,想要征破他,就要曹操亲自出征费大力了,如今多了一个智囊,郭嘉焉能不担忧。 更何况她常年在闺阁之中,从徐州探来的关于她的性情又真真实实,虚虚实实的辩不清。 郭嘉一时竟难以下手,无法判断她的路数,只能多加防备,小心为上。 倘若是别的谋臣,多少能探知到性情。偏偏是她……如谜一般,本身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水被搅混了,迷了眼般的障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0章 我爹是吕布130 夜已深。曹操已宿下。 荀攸与郭嘉出了营,却回了自己营中坐了下来,荀攸道:“此番,你我恐要多费心,更要小心,另,说句不祥之言,还需做好事不成的后续事宜。” “若战败,必要妥置安顿之后的事,否则后面会出现一连串的连琐反应。”荀攸道:“此次不同以往。” 郭嘉默默无言,良久方道:“若败,天下人笑事小,只恐吕布势大,必侵吞兖州地界郡县,若趁势与袁绍合谋图许都,事危矣,公达所言不错,倘败,必也要占于先机。” 荀攸苦笑道:“这是我们二人第一次如此无有信心吧,便是对反复无常的张绣,也不曾如此。” 郭嘉也笑了,却透着兴奋,道:“公达以为主公输不起吗?!” 荀攸听了为之一怔。 “此番交手,我们也一探吕娴的虚实和才能,下次再对之,未必没有应对之策。”郭嘉笑道。 “看来奉孝很期待。”荀攸也笑了。 “与此等人交手,”郭嘉笑道:“是嘉幸事。” “主公是很重视吕布的,若不然也不会亲自出征,又令你我二人相随。”荀攸道:“奉孝,便是与袁绍敌,攸也自诩颇有良策,然而对此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有些束手束脚。袁绍事势大,然,其内外分明,一清二楚。而这徐州府女公子,却是一奇人也。” 郭嘉笑道:“公达以为,此女比之张绣军中贾诩如何?!” 荀攸怔了一下,笑道:“奉孝正是问住我了。” 郭嘉道:“倘事败,这东部就真的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了。”先前曹操吃了吕布多少亏,心中深恨不已。而此次能争取到时间来征吕布,是因为袁绍去北征公孙瓒了,这才给许都能喘息时机。若不然,东征若不利,许都又出问题,那才真的是绝境。 如此好的时机,郭嘉当然不可能放过。荀攸道:“倘真败,恐奉孝后续所谋之事,以及全局策乱,全被打乱了。这个小女子真正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她一发檄文,打乱了中原所有的棋。” “却也直击要害。”郭嘉眼眸灼亮,道:“此番我自也不容吕布再壮大下去。尽量不让最糟的状况发生。”一旦发生了,全局策略便要全部都改。 “便能赢,也必是苦战!”荀攸道。 两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不曾想到,第一次的交手会来的这样的快。 不过几日功夫,已至萧县,夏侯渊,夏侯悙各提五万大军作前锋,曹操押兵在后。 夏侯渊与夏侯悙各自安营驻扎下来,一面让人防密林中有埋伏,或有火攻,一面又防袭营。 两人皆面河而驻扎,各自对角,成犄角之势,夏侯渊亲带着亲兵来察看河道,看着黑魆魆的河对岸,心中微有些不安。 “一路行来,皆未有偷袭,”夏侯渊道:“此离彭城不过三日路程,要小心了。明日再察看对岸有无埋伏以后,再行渡河。” 众将士皆听令。 夏侯渊考察了一番地形,方才回营,道:“晚上注意火,及偷袭,务必小心防备!” 诸将皆应,自然严阵以待。吕布勇猛,他们也怕有什么闪失。 谁知晚间并无异常,诸将都松了一口气,如此机要之时,而吕布却并无来夜间偷袭,先锋营中诸将都略松了一口气。 斥侯已归,道:“报!河对岸并无异动,无有伏兵!” 夏侯渊立于马上远眺对岸,只见对岸只有风声,却并无听到马嘶鸣之声,便道:“准备渡河,三军皆列成兵阵,一一渡河,身披挂,手执锐,以防不测!” “是!”诸将应诺,开始准备安排去渡河。 夏侯惇营中亦如此,顿时将军分成几十长队,开始过河,安先排马匹诸辎重,一并先渡河。 夏侯惇正在观察着动静,忽听对岸突然有震地之声,他大骇道:“不好,有偷袭!弓箭手,速速准备!” 夏侯渊这边也吓了一大跳,两军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他立即安排骑兵,道:“来偷袭者,必为骑兵,速速准备弓弩手,专射来之马匹!” 两边紧急备战,然而只听到马匹跑动震天动地之声,却一直不见有大军前来,夏侯渊见久不至,便道:“勿退,即刻过河!” 当下军中便继续往前过河。 不是说没有伏兵吗?!如果是如此,那么,只是一些虚诈的战术,并非偷袭之兵。 河已开始过渡,自然要一鼓作气的全给过了。 正敦促之时,突听无数破空之声,噌,噌,噌……箭矢如雨,竟是从他们身后来的,而弓箭手一一应之倒地,本就在防备对岸的弓箭手们没有防备,几乎是背对着的,一个个只是立即被射中穿心而死。 战场之上的时间瞬发而至,只是片刻的功夫,竟倒了大片,一时之间,正在渡河的军都慌乱了,竟然队不成队,开始乱踏起来。 夏侯渊大怒道:“莫乱,乱者斩!立即渡河,立即渡河!列队,速列队!” 然而虽震住了一些,然而先有疑袭在前,如今身后遭弓箭手,哪能不慌?!竟是乱了一团。有些是人踩人,人挤人了。 夏侯悙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急道:“小人!竟敢背后偷袭!速列盾,隐蔽弓箭手!” 他看出来了,对方箭无虚发,而中者却都是己方的弓弩手,夏侯渊岂能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何!? 一时紧急列盾,将弓箭手护在身后。 “将军,”斥侯来报道:“箭是从身后高处下来的,那些人隐在密林之中的树上?!” “树上?!”夏侯惇咬牙切齿,怒道:“昨天一夜都未曾搜树吗?!” “并未,只是清扫了密林草丛,并未发现有藏人和人的踪迹!”斥侯营道:“夏季林中茂盛,有树叶挡着,遮蔽了我营中的视线。” 夏侯惇一时无策,顾首不顾尾的,因为己方的军队太多,反而成了对方的大肉块了。 就算已将弓箭手护在了盾牌以后,对方见再射杀不了弓箭手,开始朝着诸将下手。 夏侯惇气恼不休,道:“谁能冲进去将这些人灭杀!” 顿时有二人出马道:“观他们放箭数次并不多,至多百来人,末将等愿意冲进去将之扑杀!” “好!”夏侯惇一看,正是典韦和于禁,道:“盾在前,带弓箭手在后,另再有骑兵,皆配弓箭,务必立即将之扑杀!” “末将领命!”二人当下便带着兵马冒着箭雨往密林内冲杀进去。 “将军,恐另有埋伏,”乐进道:“末将愿领一军往左翼去包抄,一为援应埋伏,二若他们要逃,末将击杀之!” “可!”夏侯惇道。 乐进便领着二百人去了。 又有李典领着二百人往右翼去。 夏侯渊之下游也不容乐观,道:“折损多少兵马?!” “弓箭手死有一百余人,无故中流矢军士与马匹也颇多,”一时也不可能全部统计出来。 纵然曹兵多,然而弓箭手与骑兵都是精锐,如今一听竟折损一百余人,一时又气又恨道:“速去将他们射下来,吾誓将他们剁成肉酱!” 当下徐晃一马当先,带着兵士亦冲进密林中去了。 “树上?!”夏侯渊连连冷笑,道:“这匹夫吕布当真是无计可施了吗?!学此下作偷袭手段!” 树上,他怎么就没想到?!昨夜竟真的没曾有半分的想到会有人蜇伏于树上,而且不是挑在晚间下手,而是挑在白天渡河之时下手?! 他们不偷营,不烧粮草,却只专为射杀弓箭手!夏侯渊能气死。 他与夏侯惇的确加起来有十万军,然弓箭手虽也有数千,然而哪怕折损百来人,他们也是心疼的要死的。向来弓箭手是远攻,大战之时,他们的作用非常大。 现在他们伏于树上,仗着站的高,仗着有树叶遮掩,己方有数千弓箭手拿他们无计可施,他们便肆无忌惮的射一个是一个,简直可恶! “他们人必不多,速速拿下!”夏侯渊拉起弓对准密林,却发现连个影子也瞧不清,一时饮恨! 人必不多,人一多动静就大了,若是大了,昨夜不可能藏得住这么大的动静。昨夜多有在密林中防火的兵士,怎么可能瞒得住!? 正准备渡河,拿下这些偷袭的吕营中人,忽听一阵狂烈的马蹄之声震天而来,直把渡河的军士唬了一大跳。 夏侯渊吃了一惊,待再一看,只见对岸烟尘漫天,马蹄声震地,却真的有骑兵来了,夏侯渊狐疑不定,一时竟料不清那对岸到底有多少兵马,怎么可能呢?!多少斥侯营的人去察看,慎而又慎,不可能这么多的兵马,就这么毫无动静的瞬发而至。所以敌兵必不多。 河对岸有一将站了出来,道:“张辽在此!过河者死!” 说罢竟是隐至身后,只见步兵出阵,即刻开始砍杀起渡河的兵士来,一时之间引的军阵大乱。 夏侯渊气的大骂道:“区区一将,何以惧至此!稳稳渡河,不许慌乱!”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1章 我爹是吕布131 话未毕,只见一声破空之音,噌一声,他下意识的侧躲了一把,只见头上盔一响,砰的一声,箭矢射中他的盔帽,将红缨给射下去了,他也没坐立稳,从马上侧翻下来,滚落在地,狼狈至极。 营中人见主将倒地,军心更是大乱。一时之间,渡河军士溃散不敢再过渡,反而开始往后退了起来。 张辽并未出战,让步兵砍杀军士,自己则拉满了弓开始往对岸射去。 顿时把对岸的人扎成了筛子般,那盾牌竟顾前又无法顾后。 箭矢如雨一般降落,无数兵士中矢倒地。 夏侯渊狼狈的爬了起来,道:“弓箭手速射!” 弓箭兵立即调转弓矢,对准张辽之军,满河皆是箭雨,不少流矢掉入河中,倒把水中渡河的兵士给扎满了河,一时之间,竟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夏侯渊气的几乎要炸掉,怒骂道:“张辽!有本事且等我渡河一战,速死!” 张辽只带千余人,此来又不是为决战的,因而心哂道:我傻了才会等你过河再打,就是要趁你渡河,要你气死! 便笑道:“夏侯将军说什么!风太大,辽听不清啊!” “张辽!”夏侯渊竟是顾不上戴帽子,抢掠过弓来便拉满开始朝着张辽之兵士射去,顿时亦有应声倒地者。 张辽暗赞一声这夏侯渊果然也是射箭手,他的骑兵幸而还没过河,若不然,他现在这千余人,只恐成为他的下瓜小菜,被他的骑兵踩成肉泥了。 张辽道:“有本事你便过河来一战!”说罢退到盾牌后头,只命人放箭。 夏侯渊心中不安,见过了河的兵士被砍的四散,七零八落,逃跑者无数,只恐对岸怕是还有埋伏,不然张辽不会说这个话欲引他过河。 夏侯渊心知今天若是强硬过河,只怕折损会很大,因此便道:“原地备战,暂不过河!” 却也不叫撤退,这个状况下撤退,只会人踩人,马踏马,人仰马翻。 渡河的节奏是被打翻了的。 张辽见他果真不过河了,心中对吕娴是服气极了的,其实对岸是真没伏兵,只有他带了一千人来吸引一下人的视线,张辽便刻意激怒道:“夏侯渊!你是个懦夫,身为三军主帅,却惧我千余人乎?!哈哈哈……莫非你也惧我主公在身后埋伏吗?!” 夏侯渊气的不轻,然而他是极为理智的,然而夏侯惇那边却是大怒,道:“张辽贼子休走!且看我渡河与尔一战!” 他竟是要敦促兵马速速过河。 夏侯渊知道,已是焦急万分,派斥侯去与夏侯惇言此时不宜交手,只恐有诈! 夏侯惇道:“若叫他在对岸嚣张,明公颜公尽失!明公岂惧他徐州府?而我等兄弟十万人,竟被这厮吓的不敢过河么?!岂有此理。” 他一面叫人告诉夏侯渊让他防守这边,他则分一半兵力要去击杀张辽。 张辽哼笑一声,道:“夏侯惇,你们便是来十万人,辽也不惧你这独眼瞎!” 夏侯惇已然大怒,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是他是独眼龙,盲夏侯,自从上次眼睛瞎了一只后,这就一直是他的心病,从那以后便不怎么能见镜子,一见就要发火,脾气也越来越差。 他大怒道:“张辽休走,若逮着你军中伤我之人,我定要将他剁成肉段去喂狗!” 张辽冷笑道:“伤你之人不过是无名小卒,我吕营中人皆是神射手,你忒无用,竟能被流矢所伤,哼,还要怪乎我吕营中人不成?!怪就怪自己武艺不精!” 夏侯惇哪能受得住这股气,前仇旧恨一涌上来,整个人都不理智了,恨不得杀了张辽。 他这眼睛还涉及到上次吕布与曹操交战之时的旧恨。曹操恨吕布,他夏侯惇又如何不恨?! 这不是曹操第一次吃亏了,也不是他夏侯惇如此受屈辱了,此番一定要洗刷耻辱。 “有本事,休躲在盾后,待我渡河,挑了你这厮的嘴皮!”夏侯惇一面大怒,大骂逃溃的己军,一面又催促赶紧渡河。 “你拔矢啖睛,辽敬你是一条汉子,然而,武艺不精,还是休怪到我吕营身上吧,”张辽道:“各为其主,今日你敢来,我便射了你另一只眼,也不亏欠你什么?!有本事你就来……” 张辽说的其实并不毒舌,但偏偏字字戳中夏侯惇的心病,一时恼恨不堪,一只眼睛狠辣的盯着张辽,一面咬着下颌,恨不得吃了他。 当初曹操刚收复兖州,陈宫就叛了曹操,迎了吕布夺了兖州,他跟着曹操击败吕布,将兖州奔了回去,然而,却依旧失去了一只眼睛,事关面相,这是他心中的痛,光想起来就恨的咬牙,如今那张辽只挑着眼睛戳他痛脚,再加上此时此刻,新恨又至,哪里忍得住,一时渡河者无数! 张辽见他们真的渡河了,一面抵挡,一面且战且退,一面吹响了口哨,形成一个奇怪的音调。 “将军休追,只恐他有埋伏!”身后有战将劝夏侯惇道:“张辽故意欲激怒将军,引将军追尔,观他并无多少战意!” 夏侯惇哪里肯听,过了河就追着张辽去了。 河中曹兵狼狈不堪,此番虽不是大战,但因为惊慌,死伤不少,就算伤不了根本,也挫锐气! 夏侯渊怕夏侯惇有失,一面派人去劝夏侯惇回,一面支援,唯恐有失,一面又忙命追击密林中的弓弩手。 曹性隐于树间,听到哨声,吊着滑轮,便与诸箭手开始在树间撤退。 “曹将军,左侧有人来了……” “右翼也有人包抄来了……” 百余人心也慌了。 曹兵势众,他们只百人,在树上只可隐藏一时,倘若拖久了撤退不了,被射杀只是迟早之事。他们是可以死,然而,却不甘心就这么死。 此番因为曹兵不在密林中,他们只射杀了几百个曹营的弓箭手,说伤是伤了,但并未伤及根本,倘若他们自己倒折了进去,只恐反伤了吕营的锐气。 “往后撤!”曹性咬牙道:“无论如何,我一定带你们回去,我答应过女公子的……” “速速。”诸人道:“是。只是后方倘若曹操的后军赶到,我们必休矣。” 百人一面射着箭矢,一面从树间滑了过去。 难道今天真的折在这里?! 眼看左侧和右翼的兵士追的来越近,只怕难以善了,忽尔听的一声炮响,不知有哪儿的兵士杀了出来,竟是将左右两翼的兵力给引去了。 众人心中微震,道:“女公子派了人来援应我等,只是,将军请听……好像还有马蹄声来了,休矣,不会是曹操后军来了吧?!”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到一声雷一般的鸣声,“……张飞在此!曹兵受死!” 竟是一列骑兵,一路从他们树下,一路横冲直撞的把密林中的曹兵冲散了,竟也不停,往大军方向去了。 曹性眼睛发胀,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张飞,这家伙来的倒及时。 “速撤!”曹性抓住时机,忙带着人撤下了树,往后方跑去了,一路借着草丛隐蔽,倒也顺利极了,并未遇到曹兵来拦,正愁无马,无法急走之时,却见那边来人不正是刘备,带着百来兵,驱着马道:“曹将军,这儿……” 曹性大喜道:“刘皇叔何时渡的河?还带了马来?!” 刘备道:“且随备先从上游渡河要紧,若耽误久了,消息递到曹操手里,曹操后军至,就走不脱了……” 曹性依言,喜色的与各军士骑了马,火速的从小路往上游方向去了。 一路正遇到关羽来接应,关羽带了两千骑兵,道:“我且先护大哥与曹将军先渡河!” “不可,”刘备道:“我与曹将军会速渡河,然翼德恐有失,二弟速去接应,叫他不可久战,冲散了曹军就立即撤回!要速速,不然曹操至,只恐休矣!” 关羽虽不放心刘备,然而还是道:“亦好,兄长小心!” 曹性看着关羽带着骑兵去了,当真是飒飒威风,叹道:“刘皇叔这二弟当真英才也……” 刘备一面纵马与他并行,一面道:“吾二弟善为首将,然,却不及曹将军善射,女公子当真会用人也!” 若让曹性主战,他实力是可以的,然而与关羽张飞等诸将比起来,还是略有差异。 可是将他调出来专领弓箭手,就极大的发挥了他的长处了。事实上,这还提拔了曹性。 曹性随军,始终无法做主将,然而若在弓箭手里组队,他是首屈一指的善射将军。 曹性也挺感动的,觉得吕娴真的懂他,懂用人,便笑而不语。 刘备看了一眼他背着的弓弩,倒也没追问什么。一路跑到上游,速撤退回去了。 却说张飞带着骑兵一路把密林中于禁,典韦,乐进等三人的兵给冲散了,冲的乱七八糟,竟也不交手,直奔河岸,从背后去冲乱夏侯渊的骑兵,张飞之势,如同一头野牛,虽只两千人马,却俱都是骑兵中的精锐,如入无人之势一般,也不顾杀人,只是为冲撞而冲撞,倒把夏侯渊之军冲散的冲散,踏倒的踏倒,竟是死伤无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2章 我爹是吕布132 夏侯渊已经气晕了,这张飞人是少,然而趁渡河时击,实在可恨,如同大象腿踩进了正在搬家的蚂蚁群,如同毫不讲理的野牛踩进了麦田,把这里冲了个七零八落竟也不管了,也不交战,闷不吭声的只闷头冲撞,然后提着兵器就打了个忽哨带着骑兵队又跑了…… 夏侯渊差点没被给气死!大怒道:“张贼休走!拦住他!拦住这厮,骑兵何在?!” 许褚大怒道:“欺人太甚,我且去拦他!”当下也顾不上收拾多少兵马,只带了少余骑便去追张飞。 张飞带着骑兵闷头走呢,迎面便是来拦的于禁与李典和乐进三人! 三人见他一来,倒让他们把那些弓箭手给追丢了,一时气的大骂道:“环眼贼看枪受死!” 一时齐齐拦住他交起手来,张飞一时不得走脱,心下也有点急了。曹兵众,现在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他这点人马,马上能被骑兵辗死,乱箭射死。 他虽未受下风,然而三人将他缠的死紧,只顾与他交手。 于禁大怒道:“谅你也是刘玄德帐下之人,奈何与吕布那厮混在一处,抗与天子?!还不束手就擒,我可与明公求情,免你一死!” 张飞心道:你们以为我愿意与那吕布搅合在一块?! 他一想心就更闷了,也不答,只是闷声刺茅,就是不说话。 三人以为他理亏,便诱道:“若张将军肯说降刘玄德,可是立了大功,与吕布那厮搅合在一起,可不会有好处!” 三人见他只不吱声,冷笑道:“这环眼贼以前不是挺会说的嘛,如今是哑巴了?!” 许褚赶上了,大怒道:“拦住他!擒了他丢到阵前去说降刘备。” 又添一人,张飞有点招架不住,正焦急间,只见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到了,一刀朝着许褚挥去,道:“关羽在此,何人敢擒吾三弟!” 许褚与他交手,大怒道:“关云长!何故助纣为虐,与那吕姓无义之人纠缠有何好处?!还不速速降了……” 关羽冷笑道:“曹操才是纣王,何来助纣为虐?!” “张飞!”乐进道:“听闻你被那吕娴闷着头打,可是打傻了?!为何不说话?!” 张飞一听大怒,心中更是闷闷的,以往交战,他力量是大,嗓门更大,从来不会在言语上受人刺激,或吃过亏的,然而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再与以往那样的。 如今更被人专门挑着郁闷之处踩,心倏忽一下就疼了,一时想不开起来,挥茅更猛。 谁说他张飞不如一个女子! 谁说他吃了亏?! 他便叫那长舌的人也吃个大亏! 于禁竟是一时招架不住,见二人战极猛,唯恐走脱了两人,便道:“围住他们,休教他们走脱了去……” 只要围住了,战力再强,也有力脱的时候,还不是马上为囚! 哪知突的又听到一声炮响,只听那边有人大叫道:“温侯吕布在此!!” 这一声,把四人骇了一跳,一时走神回首去瞧,倒分了神,被张飞关羽二人立即挑了他们跨下之马,马噗的一声倒地,他们立即拎着兵器跳将起来,再看时,哪里还有关羽和张飞二人的影子,早带着骑兵如烟一般的隐入密林跑走了…… 四人气了个半死,一时想去追这二人,一时又想合力去战吕布,知道吕布难以对付,郁闷了一秒,便换了马,立即去迎击吕布,待回到炮响之处,哪里有人在?! 四人傻了眼,道:“吕布人呢?!” 哪里有吕布?是诈! 四人气的掷了兵器,他们从来没打过这样窝囊的仗。那边厢夏侯渊带着骑兵来追时,既不见吕布也不见关羽和张飞了……一时气了个倒仰,险些没被气死。 “匹夫吕布,竟敢诈我军!”夏侯渊气的胀红了脸,但身为主将,他是有理智的,便道:“不可急追,立即整肃兵马,立时渡河。此时渡河要紧。” 四人也有点郁闷,吕布怯战了吗?! 竟然敢这样诈个空。 只是眼下的确是需要渡河要紧,若是不紧急渡河,万一吕布真带着大军又来了,只恐又要损兵折将。 夏侯渊带着诸将与兵士立即渡河,一面察看损失,心痛如刀搅起来。 这是什么鬼路数!土匪打仗也不会这样打! 军中士气一时丧气,一时又气恨交加。 这就像是胸口被狠狠的捶了一口,虽未伤筋动骨的,但是真的很愤怒,很生气,偏偏发作不得的压抑和愤怒。 狮王被野猪给糟踏了一把,这种感觉,就是这么糟心与恶心。 且说夏侯惇带着几千精锐急追张辽十几里,却不见人了,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跑的挺快……”夏侯惇大怒道。 “看来是没有埋伏了,不是诱敌之计!”他身后的徐晃道:“不好!” 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引他们分兵,以袭其后吗?! 夏侯惇脸色也变了,本来就担心正在渡河的大军,一想到此,也急速道:“速,速回军!” 当下也顾不得追张辽了,马上就回了河岸。 当天全部渡河以后,这才清点损失,一时气闷到胸痛的欲死,只能收拾残局,一面选地扎营,防着偷营,一面又向曹操汇报。 且说张辽一路带着人跑回秘密据点的营地,陈宫正在候着他呢,一见他来,便笑道:“夏侯家两位将军可气疯了?!” 张辽哈哈大笑道:“盲夏侯如疯狗一般追了辽好一阵,差一点被他逮住厮杀一阵,他身边带着徐晃,几千精锐,辽只区区一千兵,若真被他拦住,恐不好走脱的。” 陈宫笑道:“气着了就好。” 张辽一想又笑个不住,道:“那夏侯渊也差点气死,曹性将他的头盔射掉了,他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他的大军当真是大乱矣……” 陈宫哈哈笑道:“此所谓尾大不掉是也。渡河之时,乱其军心,此为二乱军心。” 曹性射弓箭手是一乱,冲撞气主将,为二乱。 张辽轻笑道:“虽未交手迎战,然而不知何故,心里感觉好舒爽。” 陈宫道:“宫亦是第一回这般打仗。只恐曹军也没料到是这种路数。” 一般而言,这个时机,吕布率主力来打,才是正常的战术。 可女公子偏不,逆反而行之。 张辽道:“曹兵的确善射,若在那长纠缠,我军未必能占到上锋,而且我军会折损,还不能完全消灭曹操的主力。” 陈宫笑道:“女公子深意,文远亦知。就算我军主力将这十万兵全消灭了又如何?还有曹操在后。” 这仗打的不是与石俱焚之战。为了杀曹操,又损了吕布的主力太多的话,就算退了曹操,以后又怎么弄刘备和袁术?! 张辽心服口服,道:“激怒曹操,是要义。” 陈宫笑道:“剩下的,就是盯着曹操来打了,虚虚实实的,叫他弄不清才好。便是郭奉孝也未必有辙!” 张辽笑道:“这个实在是有趣,看到曹兵吃如此大憋,心中畅快也。” 所有人都记得这是保存实力之战,退曹才是目的。 所以,再完全的激怒曹操之前,他们并不会正面迎战。 曹操一怒,必要屠城,围城。那时才是真正决战之时。 “现在只是开胃小菜呢,”吕娴在营帐中慢悠悠的,自在的笑道:“父亲急个甚?!就是要让曹操找不到父亲在哪儿才好,大杀器是要关键时刻才放出来的。” 吕布急的挠耳抓腮道:“去袭曹营这么大的事,为父怎么能不参与呢?!” 你参与?!你一好战起来,不知道撤退,时间一拖,你还怎么脱身,带几千人,也得折在那里。 不过这话不好说的,便笑道:“父亲觉得一战而可定曹操吗?!” 吕布一愣,想了想,摇了摇头。 “夏侯惇和夏侯渊的十万兵在前,曹操押军在后,具体多少,还不知,可是,始终未探到曹仁的进军路线,他不出来,我们正面迎敌,他再从背后突然冒出来,那个时候我们只有死,”吕娴笑道:“曹操还未来,父亲急啥,不要急着把底牌露出来方好。” 吕布一盘算,竟是不语,微冒冷汗道:“这么说,曹操所带兵马,远不止十万?!” 吕娴道:“曹操一向老谋深算,他的兵马,有时候冒充多,有时候冒充少,具体有多少,不好说……他才刚来,父亲切不可急战。” 吕布这急战的毛病,是真的与他的性格一样,特别沉不住气。 一听这么多兵,吕布冷静下来了,道:“这么多兵马要吃多少粮草?!” “待他来了,我们才知他真正的虚实,”吕娴笑道:“未知彼前,不可急战,父亲,不是我不让你战,只是父亲不妨先憋点力量,到时候集中到一起放个大招,怎么样?!” “大招?!”吕布听不懂。 吕娴笑道:“就是不让曹操知道你在哪儿,到时候突然冒出来,把他吓死!哈哈哈……” 吕布哭笑不得,道:“怪不得各路旗中都是我的吕字旗,娴儿是故意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3章 我爹是吕布133 “嗯,先试试曹操的深浅再说,”吕娴笑道:“看看他的两个大谋士怎么接招吧,” 吕布道:“要不,我带人去袭夏侯兄弟的营地如何?!” 急取?! 吕娴真是与他说不通,无奈的道:“非主战场,何必劳动父亲。再说了,他们刚吃了这么大的一个气,哪里不防着袭营,无论你白天去,晚上去,也是讨不了好的。不必袭营,他们必有埋伏。” 吕布有点郁闷。 “那后面,你想干什么?!”吕布见女儿一时用不着自己,有点闷闷的。 “公台啊,父亲忘了公台与曹操的旧怨吗?!”吕娴笑道:“让公台去气气曹操。” 说到陈宫与曹操的旧怨,那真是能说上一箩筐。 何止是个人旧怨啊。 当初陈宫觉得曹操残忍,不知抚民,只知征伐,刚有了兖州便要征徐州,一怒之下,就结合吕布夺了兖州的城池,虽然最后都被曹操给夺了回去,又把吕布和陈宫给打跑了,但是曹操是真的恨死了陈宫叛他。 而陈宫呢,一说起曹操,就马上会情绪激动到要死,不是大骂曹贼,就是大骂奸贼。 说实话,曹操也是命运多舛,当初兖州城池是没多少人服他的,都跟着陈宫反了曹操。他当初狼狈的被吕布和陈宫追的到处逃命,也是特别屈辱。 曹操再雄才大略,到底先是个人,是人呢,就会有个人情绪。 这些年,他折损了长子曹昂,一想起以往的旧事,这股怒火就涌上来,徐州可以说是他的痛。 陶谦就不用说了,曹操的老爹和家人都死在这,曹操恨死了陶谦,如今陈宫和吕布又在徐州。 现在又多番激怒曹操,他不屠城才怪。 吕布听了点点头,道:“公台恨曹操。” 所以啊,曹操一遇上公台,就不会理智了…… 人在不理智的时候,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 吕娴在寻隙。一举而定之。 不然若是无隙,这个仗最后就还是只能硬打,说实话,对徐州的损耗挺大的。 好不容易把吕布给哄回去了,吕娴便将魏续,宋宪等诸将给叫了进来,几个将军已经知道曹性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而且好像还立了功,一时都眼巴巴的看着吕娴分派任务。 吕娴笑道:“有用你们的时候,急于一时作甚?!” 几人便笑,松了口气,道:“不急,不急,此时连温侯都闲着,末将等不急。” 吕娴笑道:“这几日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几人眼眸一亮,道:“小将军吩咐便是。” “多去我父亲帐中说话,陪他饮酒,别叫他一冲动就冲出营去了,坏了大事和盘算,可不好。”吕娴笑道:“军中不禁酒,只是不可大醉便可。” “是。”几人笑应道:“末将等定哄住温侯。” 吕娴笑道:“我先探探曹操的反应,还有郭嘉的出手手段再说,这仗有的打呢,有的是立功的机会,所以莫急,这个时候越急越易出错!你们可不能胡乱出手啊,不能坏了全局,我要用你们,必定是要用在钉杀技上的,现在放出去,空有折损,倒为不美。但凡大战,寻到大隙,便可一举而定了。与曹操大军有的耗呢,传令三军,稍安勿躁,每日只管演习,练兵。不得心浮气躁。” 众将拱手道:“末将等明白。” 徐庶进来了,笑道:“公台还有要务,是否?!” 吕娴见是他,便道:“是。要务。” “激怒于曹操,曹操围城必急攻。”徐庶道:“女公子有应对否?!” “只恐他不怒!”吕娴道。 徐庶便笑而不语,道:“我知女公子在等曹仁的消息。” “元直以为,曹仁现在何处?”吕娴道。 “萧关。”徐庶道,“必在此处。” 吕娴道:“只恐我等兵少,抵不住,臧霸的兵,到底非正规军出身。而曹仁……” 徐庶道:“女公子激怒曹操是为了诱敌。” 吕娴道:“寻到隙处,此战便尘埃落定了。久耗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只恐曹兵难退。”徐庶道:“曹操来之前,袁绍正好要与心腹大患公孙瓒交手,他才腾出手来收拾徐州,以曹操的性格,不会无功而返。若是败了回许都,脸面是小事,下次再想寻到这样的时机,难矣,恐袁绍袭后也。” “看他带的人与兵马,谋臣,皆是精锐,他是决心要屠了徐州,以定东边之患的。”徐庶道。 “元直可有良策?!”吕娴笑道。 徐庶认真的看着她,道:“我欲去助刘使君,于转机上可以便宜行事,不知女公子可放心?!” 看他专注的目光,吕娴笑道:“有何不可?我也有此意。 徐庶认真的看着她,道:“是吗?!” 吕娴心里真的哔了狗,然而面上却是带着大方的笑的,道:“若有元直助刘使君的兵马,刘使君必能事半功倍。” 徐庶不笑了,淡定的看着她,虽说他有试探她可大度之意,然而见她如此,心中又有点怅然若失。也不知道失意什么,只是自嘲一笑,道:“好。” 他自欲往外走,吕娴突兀的道:“元直……” 徐庶没有回首,只听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元直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 徐庶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多大,徐州,有陈宫,他徐庶,才是被恩情束缚了的人,这倒违背了他一直以来信奉的洒脱了…… 明明是好事,为何心里却有些沉重呢,明明去投刘使君,也并不委屈。 “元直去投刘使君,娴并未有意见,”吕娴道:“我接来徐老夫人,也不是为了绑住元直的意思,只是,很多事情都得两厢情愿才好。元直既有心,娴不留,去了刘使君处,必被重用,这也算是元直的心愿了。他日若是在战场为敌,还望元直莫要手下留情。如若……” “如若愿意再来徐州,随时可以。”吕娴道。 徐庶轻应一声,出帐走了。 他这一走,吕娴的脸才拉了下来,郁闷的坐了下来。 宿命吗?!难道挡都挡不住,可是她能挡吗?! 明明听出徐庶有试探之意,想试探她可真的如她之前的言语所说那样,不会用母亲来绑住他。 所以,她哪怕心里哔了狗,也只能大大方方的假装大度。 不然,还能如何?抵挡宿命吗?! 只是想到这郁闷,为刘备作嫁衣裳,吕娴心里真是闷的可以。 吕布的名声太差了,太差了,偏偏刘备又太贤良。人家不跟刘备,难道跟吕布。 这也怪不得徐庶。 可是不知为何,吕娴心里一下子就闷了起来。 “娘的,假装大度,真他娘的不是人做的,”吕娴道:“贤良人真不是人做的。”想到此,便越发的佩服刘备了,这个人,真的是贤良了一辈子,经营了一生的名声啊。 “我还是做我的痞子吧。”吕娴自言自语,道:“喏,这种蠢事,最好只做一次啊……” 徐庶出了帐,有些惆怅,也闷闷的,本来,他有试探之意,想看看她的心胸和气度,可真如她所说。 可是她仿佛毫无挽留的语气,还是让徐庶郁闷了。 这未免太大度了吧。 若是吕娴表现出小器来,徐庶不高兴,会找到借口说她表里不一,可是吕娴如此,徐庶还是不高兴。 “不是如愿了吗?!”徐庶自嘲道:“为什么还是郁闷呢?!” 难道指望人家绑着你留下你不成?! 那不是成强盗了吗?! 徐庶生气了,黑着脸骑着马就离开了吕营,闷闷的扬着马鞭,怒道:“……就不能表现一下好点的挽留之意?!什么叫随时可以回吕营。” 徐庶巨生气。 也许心态偏偏是偏向吕营的,才如此复杂心情。 徐庶向来不轻易试探人,唯有偏向时才会如此。一是在田间试探吕布,二为刚刚试探吕娴,他都不满意。 他有什么不满意,也许只是拥有更多的期望。 徐庶一出营,宋宪便进来道:“小将军,徐元直怎么跑了?!” “去投刘使君了……”吕娴有气无力的道:“宋将军啊,我看看我干的蠢事,成全了刘备了。” 宋宪面色一变,怒道:“这徐元直好生不知好歹!那刘备更是可恶至极,在营中几日就只顾着拉拢徐元直了,两个人欢声笑语,恨不得黏在一处,女公子耐何不拦住他?!哪能便宜刘备去?!” “不能拦,”吕娴郁闷道:“假装大度,真不是人做的事。” 宋宪听了,便道:“为何?!” “为了士人之心,想要争取这个,须得从尊重他们开始。”吕娴道:“我也郁闷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们两个就是看对眼了,难道还能杀了他,真是杀不得留不得,还得大方的放走,我心有多塞,你是不知道……” 宋宪见她郁闷的不行,便道:“小将军别因这个人乱了心吧。” “嗯。”此时吕娴和宋宪都默认徐庶是不会再回来的了。主动要走的人,留得住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4章 我爹是吕布134 主要还是这几天的事,对吕娴的影响大,加上徐庶与刘备算是命定的缘份,徐庶一问,吕娴便以为徐庶必不会再回了…… 她难免有些丧气。再努力,终究有些事无法改变。这种无力感,让她沮丧。 她虽也有让徐庶去助刘备之意,然而这话由她说出来,与徐庶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吕娴此时也不是没想过徐庶试探的可能,只是下意识的知道被刘备的贤德吸引过去的人,只怕回来,是难了…… 一个本意试探对方可大度从容,最终弄的以为吕营对自己无所谓,弄的心中闷闷,一个以为徐庶有归附走奔刘备之心,还要假装大度的说一些套话,这个误解,也是妙了…… 吕娴本意是让徐庶去助刘备的,只有放到他们彼此的身边,徐庶才能看到与吕营的对比,但就是因为一点私心,所以终是还没来得及提。 如今万料不到…… 且不说吕娴的郁闷,只说徐庶去寻到刘备,刘备看到是徐庶,已然大喜,拉住他的手泣道:“元直来助备,备心定矣。” 徐庶对刘备是很是推崇的,心中有些感动,笑道:“刘使君军兵两万余,若全使之,曹兵必败。” 刘备一喜,道:“莫非元直心中已有策谋?!” 徐庶颔首,刘备大喜,因知他在吕营中并未献上一策,如今却来助他,刘备焉能不喜?便道:“元直有策,备军中任凭调遣。” 徐庶笑道:“皆是共退曹兵罢了,倘若刘使君信吾,吾自用心。” “自然信元直。”刘备道:“一切拜托元直了。” 徐庶自然与他两谈甚欢,又说了些布兵阵事宜。 徐庶便在刘备营中安顿了下来。 孙乾来见刘备,道:“听闻徐庶来了营中?” “是矣,”刘备喜道:“此番有大才相助,我军必胜矣。” “他可与使君说要辅佐使君左右?”孙乾道。 刘备一怔,怅然道:“这倒没有,想来备无德,无以留住元直,只是少不得勉力留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唉……” 刘备心中苦闷,偏偏吕布又得了个吕娴。人岂能与命抗争? 孙乾道:“主公,恕乾说句不中听的话,只恐那徐元直之心在吕,不在使君这……” 刘备哪能不知,只是心中闷闷的,道:“吕布那般,元直怎么会看得上呢?!看上的无非是女公子罢了,这番一袭夏侯两军前锋,才知她有条不紊,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计谋,这个女公子,是个全才。她似乎什么都会一般。备若得这般的大才,哪里还惧吕布?何须听他调遣,看他脸色?!” “倘元直心在吕营,以后留在了使君这,就算退了曹操,以后呢,面对吕营,他会尽己之智以助主公吗?!”孙乾道。 刘备听了黯然,不语。扎心了。 “而且听他话语之意,是欲让使君将沛城所有的兵马全用上,助吕退曹,使君经营至今,招兵买马,才只有这两万人,若全用之,何人守沛城?!”孙乾道:“此事,还望使君知之!” “备又岂能不知?!”刘备并不傻,他心里是有一杆秤的,道:“只是,大事当前,大才在眼前,备便是用尽心力,也会尽量顾于眼前。” 孙乾道:“只愿使君能得偿所愿,别到最后为他人作了嫁衣裳。那徐元直虽看上去与使君亲密,然而……”他摇了摇头,只恐志不在此啊。 刘备的心不住的往下沉,流泪叹道:“公祐,备一直求贤若渴,可……”就是时运不济,总是,总是……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希望,却又被那吕娴抢了先。 孙乾哪能不知刘备求贤若渴的心思?只是徐庶若心不在此,留之无用啊。 以后对敌,在战场上偏袒了吕营,才是真的要了命了。 “都是乾等无用,”孙乾叹道:“只是使君不可丧气,昔年重耳流亡十九载,直至六十一岁才继位。在位虽八年,然一霸晋国。使君当多思之,天下贤才良将许多,使君必会遇到真正的得力大才,如曹操之荀彧,郭嘉,也如高祖之张良也……” “吾自知之。”刘备道:“只是元直,必是要争取的。” “这是自然。”孙乾道,“乾只恐最后留不住人,反失意,因此才与使君上此言。” “公祐之心,吾都明白。”刘备道:“备无用,虽不敢自比晋文公,然,必居礼而贤下士。” 孙乾叹了一口气,吕布势渐大,他也替刘备忧心的很。 刘使君一直,一直以来都差了很多的运气。 徐庶在刘营中驻扎,刘使君待之亲厚,一同用饭,一同畅谈,一同练兵,事事抚手不离,巴不得上厕所和睡觉都要在一起。 徐庶感动的同时,其实内心里也有一丝的负担,化为沉重和亏欠愧疚。 只能帮着刘备练兵,出谋划策退曹兵。 徐庶晚上却是睡不着的,虽来了刘营,却落了三分的心在吕营。因此辗转反侧。 且说曹操得了汇报,一时怒骂吕布,又怒骂陈宫和刘备。直到半晌,才消了气,气闷的坐在帐中。 夏侯渊和夏侯惇别提有多气闷了,那股羞愧和憋闷,还有气愤,更有抬不起头来的身为先锋营的骄傲都折损了一般,羞愧欲死。他们虽已渡了河,然而扎营以后便不敢妄动,生恐气怒之下,反而再中了计。 说实话,中了这等的计,他们连辩驳都没脸说。 曹操扎营在这岸,还未渡河,然而夏侯兄弟的大营已经到河岸去了,因此三营隔着河相对,曹操看着二人,连骂都骂不出来。 只能大骂了吕布出气。 “明公,末将愿受一死!”夏侯渊道:“此番,实在无颜见明公!” 夏侯惇也跪了下来,羞愧的低了头。 曹操亲下了阶,将二人扶了起来,道:“此番是那吕布狡诈,并未两位夏侯将军之失,何故如此?!操虽怒,然并未迁怒于两位将军,万不可丧气,以灭军心!” 两人感怀不已,道:“明公!此去彭城,末将二人定洗刷耻辱,为明公出恶气!” “好!”曹操道:“吕布此举,便是为击我军士气,你二人更当冷静,切不可因气而误大事。” “是!”两人咬牙应了。 曹操安抚了二人一番。主与将之间的愤慨已经积累到可怖的地步,战意被激起来了。 三人都冷静下来后,这才汇报细节,夏侯渊并未为己辩解,道:“渡河之时,对岸并无搜到有伏兵,想那张辽必有秘密驻扎之处,因所率之骑兵甚少,一时察看不得,但已多派斥侯去密探,想来会有消息。另,在这密林之中,埋伏了百余弓弩手,皆隐于树叶之间,因树叶葱笼,军中并未察觉,当时也是没有料到会在树上,因而大意了,此是吾等之失……” 夏侯惇接着道:“明公请看,此是他们的弓箭手留下的滑轮,设计极为精巧,不知是何等能工巧匠制成,那徐州定有精通奇门遁甲之人,还请明公小心。另,这是他们用的短箭,当真是利害之极,直穿人心间,瞬间毙人性命。比寻常箭羽短上许多,极细极小,只恐他们的弩也是特制的。乐进将军言当时曾看到那些人的弩和装扮,小巧至极,而且身着绿叶之衣,极便于隐蔽。” 曹操越听,心越沉,上前拎起观之,又递与郭嘉和荀攸。 郭嘉道:“这是刺客之举。” 荀攸道:“是刺客的手段,却不是刺客的目的。” “然也,一般死士是不顾己身之死,而要毙对方之人,又达成目的。”郭嘉道:“培养一个死士都极难,更何况是一支,一般就算要用,也只会用在行刺主君之人上,怎么会用在军中?!明公,此女真的要小心了。其反其道而行,太令人意外。” 曹操心情沉重,道:“奉孝所言是何意?!” “她是用死士的手段训练兵马,”郭嘉道:“若久之,其兵何其强也!” 诸将面面相觑,向来刺客只与私斗,可倘若军中之人也融合了他们的本事,又具有军规,只恐其军极难对矣。 “如此,便十分不乐观。”曹操道:“妙才可曾细观他们的兵马可整肃?!” 夏侯渊道:“其林中百余人,训练有素,时机抓的极妙,也不贪功,达了目的,就立即撤退。对岸张辽来接应他们,其兵马,渊以为十分整肃。” “是一军如此,还是诸军皆是如此?!”曹操道。 “大战之时,也可稍观一二,吕营中人,到底是三军是否皆是如此。若如此,我军恐临大敌。”郭嘉严肃的道。 曹操颔首不语。 郭嘉向来见一叶而知秋,曹操是知道的。连郭嘉都这般说,只恐这战事棘手。 本来若只有吕布一人勇,曹操大军至,是不惧的,可倘若他又添一大才,偏偏军中又训练有素,反其道而行计,猜不出路数,看不出手段,就真的一时无从下手了。 曹操是极冷静的,愤怒过后,只余极致的冷静和敏锐,道:“可有破敌之策!” “未全知彼,难定全策,”郭嘉道:“嘉以为,当试探之,如她亦在试探我军一样。”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5章 我爹是吕布135 “不错。”曹操颔道:“越是此时,越当冷静。她是想激怒吾,吾自不上她的当。” “看来这场仗可能会拉长战线,耗时也会久之,”荀攸道:“不若向许都多催粮草,多做准备。” 曹操自是吩咐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曹操道:“若战场上遇到此女,务必不惜代价射杀。自然,活擒更好!” “是!”诸将士气郁浓,心中都憋着一口气。 这次说损失,还真算不上大损失,只是吃了这种憋,谁能高兴的起来?!都恨不得把吕营给打残呢。 “先不可轻举妄动,刺奸科多去探情报。”曹操道,“待后军亦渡了河,再去围彭城!” 诸将应下,自散了帐。 “吕营中人可会再来偷袭?!”曹操道。 郭嘉道:“知道我军必严防,那位女公子必不会再来!” 曹操道:“虽如此,亦不得不防。尤其是粮草。” 荀攸道:“明公,那位女公子,实在不同寻常。渡河时,投入主力,是最佳的大战之时机,若是吕布因此而赢,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偏不……” “其意,欲在保存实力。吕布善急战,可是此女颇沉得住气啊,”郭嘉道:“她分明知道,就算投入主力,真的败了两位夏侯将军,然,还有后军,以及曹将军的兵马,吕布只区区一个徐州,几个城池,未必能保全胜。” “所以此女之眼界,在于全局。”荀攸道:“非为一时胜也,而为退我军也,同时亦保存了实力,以便以后应付刘备与袁术,此地亦并不太平。若我军真退了,袁术,刘备,吕布三人只能有一个。若是我军胜矣,三人可全除之。她知晓厉害。” “主公,此女当真了不得啊,”荀攸道。 “公达可有用兵之策?!”曹操道。 “此时切勿妄动,”荀攸道:“此战,只恐主公遇到对手了,此女比之吕布极沉得住气,若急用兵,反倒易露出破绽。而她就在等我军的破绽。” 曹操看郭嘉,郭嘉也点点头。 曹操看向滑轮和短箭,道:“此二物可造否?!” “若造之不难,许都匠人如云,只是那弩,却是稀罕。”郭嘉道:“她意欲除我军之中的弓箭手,只恐她在远攻手段上,极占利。” 曹操沉吟一声,道:“那便先探明他们屯兵何处,营在几方,有没有秘密营地,再定策不迟!” “明公,”郭嘉道:“只恐她还会再试图激怒明公,此处,是明公的伤心地,嘉与公达十分忧心明公会受她的计。” 曹操道:“吾知轻重,奉孝放心。必不会胡乱动兵。慎而又慎方好。” 两人便出了大帐。 荀攸道:“吕布一直无有踪影,令人不安。交手一回,却不知她的兵马首尾全貌,以及主力军如何,实在令人忧心。” 郭嘉道:“公达,吾料那女公子如今在等我军如何应敌,如何出策谋。” 荀攸吃了一惊,愕然看着他。 郭嘉道:“此女胜在知人而用,冲乱军营,她多数用的是刘玄德的兵马,以及张辽,所以我料定,张辽与陈宫必为一军。” 荀攸道:“所以第二关,当在张辽和陈宫押后。她还会再次激怒主公!”他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郭嘉点了点头。 都说郭嘉是鬼才,用谋用略方面,他自然大用,然而荀攸自认在识人方面是不及郭嘉的。 所以他这才反应过来。 “激怒主公,意欲何为?!”荀攸心砰砰直跳道,“奉教,未观之她军全貌,吾心下难安。” 郭嘉眸中却带着一点兴味,道:“她将吕布放在她身边,可又想藏住吕布,因而所有军都扯着吕布的大旗。” 所以才会在林中诈称吕布在那。 “将吕布放在身边,是怕他失控,她必与吕布在一处,想要寻得她,迟早而已,”郭嘉道:“寻到此女,必能寻得吕布,父女二人可一并擒之。” 荀攸听着郭嘉继续说。 “所以,刘玄德将一军,他必触不到核心层。”郭嘉道:“张辽陈宫必为一军,臧霸泰山为一军,高顺守城为一军,而她们父女必敢将上一军。” 荀攸点头,听郭嘉一分析,对方的军力分配已经出来了,“所以重点是,他们的营地在何处,以及军中的轻重布置,若弄清了此,就可出策了。” 郭嘉笑道:“不错。她藏着主力,又藏着吕布,几番激怒明公,意欲寻隙而一举击之。”说罢又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所以剩下的就只是布置,分配,对决的策略问题了。 荀攸不太乐观,便自行去寻夏侯渊了解战时具体情况了。 郭嘉有点想笑,回了自己营帐,开始补充沙盘。郭嘉原本过目不忘,原本是从不会布沙盘的,可是他知道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太棘手,他不得不慎重以待,他感觉到了,吕娴当是一个宏观可动全局,微观可策细节之人。 他必须慎重以待,以防哪里的细节没算到,被她钻了空子。 曹性已经带着人回了吕营,他回来时,宋宪等人都出来迎接他,一看他这装备,便哈哈笑道:“曹将军,立功了啊?!” 说罢不客气的在他身上锤了两把,笑道:“这装备不错,很不错!” 曹性心中高兴,面上却苦道:“别锤别锤,疼着呢。” 在外被这些嫉妒他立首功的家伙们揉了一通,便忙进了吕娴帐下,道:“小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歼敌方弓箭手约三四百余人,另,无一人折损,全部回营!” “干得漂亮!”吕娴一拍手,笑着将他扶了起来,道:“此举实在扬我军威风,灭曹操气焰,当记下首功,待退兵之后一并封赏!” “多谢小将军!”曹性喜滋滋的。 “曹性,”吕娴道:“你既已回营,我自将这弓箭手都交由你来训练,以后你便是弓箭手的一支,统率千人。此重任,你可愿担当!” 曹性大喜,道:“末将定全力以赴!” “好。”吕娴道:“克尽职守,好好敦促人练箭,他日可辅佐远攻,这是一支极重要的战力!” “是。”曹性喜道。 “回去歇息吧,此番辛苦了。”吕娴笑道:“记得去见见我父,陪他喝酒一番,今日,可容你一醉,明日就不准再饮酒了,不可误大事!” 曹性道:“是!” 他喜滋滋的出来,魏续等人又上来将他揉了一通,道:“好小子,你立了头功,我等还在营中等调遣呢,说说呗,这件事怎么回事?!” 曹性道:“我先去见见主公,再来一说!” “一并去便是,”成廉笑道:“这种场合,岂能少了我们?!” 嘿嘿嘿…… 曹性被他们推着,进了大帐,道:“参见主公!” “速起!”吕布放下戟,笑道:“立功回了?!” “回了,此番很顺利,只因敌方措手不及,毫无防备,”曹性道,“只是此计不可再有第二次。” “能挫曹军锐气,已是大功,焉能再求第二次?”吕布脑子清楚的很,笑道:“此番你做的不错,好好练兵,以后更当效力,尔等也当如此!” 众将道:“是!” 一时散了帐出来,魏续笑道:“便是主公也在闲着,眼巴巴的等调遣呢,可是女公子不知在盘算什么,一直不叫我们出战。” “何必急于一时?!”曹性难得见吕布也在等候,便笑道:“女公子自有良谋,此次,自有我等立功之时。莫急。” 众将皆笑,道:“去起篝火,与我们说说过程呗……” 曹性被推的走不脱,只好去了,晚间吕布点完兵马,亦来听曹性说。 众人皆饮了酒,只听曹性笑道:“且说我们一行百人去提前隐蔽于林中,观察周围情况自不必说,依女公子之计,隐于树上,便是连大小便也不敢留下踪迹,都是小心隐蔽,而且就地掩了的……” “噗……别说这个,酒都喝不下了……”众将笑着捶他。 曹性笑道:“就说,哈哈哈,我说了你们的酒就变成尿味了……” “这厮……”诸将与他打闹起来,一时热闹不已。 “还要不要人说了,不说我回营了啊……”曹性笑道。 “继续说,别废话,少说屎啊尿的……” 曹性大笑,拎着酒瓮,意气风发的道:“……曹军提前一天驻扎于营地之中,他们防着偷营,防着有埋伏,防着火攻,还搜了密林,但就是没有人想到我们会隐蔽在树上,第二日,他们便放心渡河……” 众人都息了声,屏着气听他充满酒气的说着那天之事。 吕布亦听的津津有味,身后吕娴走到他身边,道:“父亲,觉得有意思么?!” “很有意思……”吕布笑道:“颇有意思。” 他察觉到一点吕娴的意图了。 父女二人往扎营的河边走去,但凡扎营,必定是要有水源的,若不然,全军上下无水喝,会成大问题,便是马也需吃豆饮水。 “徐庶去了刘备那,父亲就没什么想法?!”吕娴道。眼睁睁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吕布全然不在意,吕娴光想一想他的心大都醉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6章 我爹是吕布136 吕布一听,低头不语,显然也觉得自己理亏,良久才辩道:“只怪刘备那厮惯会哄人的,那徐庶被他几句好语一哄就……” 看吕娴也不骂自己,只是看着自己,便辩不下去了,叹道:“怪为父嘴太笨拙,不知示好于人。” 吕娴叹道:“此事也不能全怪父亲,人与人有个缘法,元直也许就适合刘备。”这才叫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 “徐庶极善于排兵布阵,他走了,真的可惜,哎,罢了。”吕娴道:“徐州于他有恩,以后他便是为刘备谋臣,他日交战,他亦会留父亲一点生机,就这么一点生机,之前之事,也值得。” 吕布听的悻悻然。 父女二人最近没啥交流,吕娴忙着收集情报,而吕布只练兵,闲了时便饮酒与诸将说笑,许久不曾这样交心了。 吕布便有些怅然,道:“此事,是为父的错失。娴儿为我拉拢诸将与谋臣,而为父却半点没悟出关窍来,我儿,可曾嫌我不济事?!所以才会,一直不让为父出战?!” 吕娴倒诧异他竟有这般的觉悟,心下倒有点稀罕和高兴,能有这番觉悟算不错了,她便笑道:“父亲用兵,向来只知进,却不知退,若不虑周全,唯有败而已。” 吕布道:“我并不曾……” “父亲没想过自己的用兵之道极易被人识破套路,一旦路数被人钻研透了,破你之兵,极易矣。”吕娴道。 吕布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吕娴。 “每个谋臣虑事,每个战将用兵,都是有特点的,如同人的性格一样,一旦被分析透了,就成了透明的,父亲至今未败,皆是因为悍勇难破而已,而一旦被敌手钻到了一点点的空隙,被破是必然。”吕娴道:“我让父亲多与战将们练兵议事和喝酒论兄弟,父亲可曾想到过这一层,想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们纵然是你的下属,可是有些方面,是胜过父亲的,父亲也不及的,父亲就没有想过,发挥他们的长处,避开自己的短处?!一战场上而全胜?!要逞一人之威风,还是要全军皆有耀眼之时,而成就一支最强的军队?!父亲心中就没有半点计较……” 吕布心中震憾,道:“……近日,我似有所感娴儿好像用兵,与为父十分不同,而且有欲组建一支强军之意,所以先调出了曹性组建弓弩手。” “不错。”吕娴看他虽然悟性低,但好歹不算睁眼瞎,笑道:“父亲可嫌他们遮了自己的光芒?!” 吕布这个人好功喜大,一说还真被说中心病了,便讪讪的。 “一个主将,最基本的素质是不能嫉下,不仅不能,还要破格提拔,不要遮住他们的光芒,而是要隐去自己的功劳,让功于人,父亲才能渐渐势大……”吕娴道:“他们的功绩,只会为父亲更添一组荣耀,父亲千万莫想岔了……” 吕军来回徘徊,看着火光中印出的一个个带着笑的脸,似乎从不曾见过这样的脸。 曹性在火光下意气风发的诉说着那场功劳,那件偷袭的逸事,津津乐道,说的比说书人还要精彩和紧张…… “不尊重别人的人不足以成大事。”吕娴拍了拍他的肩,因她身材矮小许多,只好高举着手点了点,颇有几分狼狈的意味,说完了,便思忖着回了自己的营帐,不一会,吕布也跟上来了,追问道:“徐庶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刘备贤德有加,兼之用兵策谋全听于徐庶,又信人听人,这样的主公在上,徐庶焉能再回?!”吕娴叹道。 吕布怔然,看着吕娴有点失意的样子,心中十分难受,竟蹲了下来,立于她的书案侧方,道:“……此事怪我。叫我儿前功尽弃矣……” 他知道吕娴为了吸引来徐庶用了多少心力,早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接徐庶的母亲来,其它事更不用说。 可是,是他拖了后腿。是他太不济事了。 旁人,主公与谋臣之间心意必定相通。 可是,便是他与她并非普通的主公与谋臣,更是亲父女,却也无法心意相通。 这一次,更是在徐庶的事上,她以为无须点明,他该明白的,可他偏偏不明白,以至于…… 吕娴见他自责又狼狈的样子,倒有些好笑,看他大狗一般体形硕壮的蹲在那里,又无语的很,心里却是暖暖的。吕布进步很大了,尽管他还是像以往一样浑浑噩噩,不知主动,然而,能表现这样的姿态来,就说明他是真的改了很多很多。其它的,是智商所限,也是无有办法。 “是为父拖了后腿,”吕布低着头道:“这件事,该怪我。我不是个好主公,更不是个好父亲。比之刘备,相差甚远。连我儿想留的人也留不住。” 吕娴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道:“又妄自菲薄了,父亲,你与刘备在某些方面,的确相差甚远,可是更多的,你也不比他差,在战场上,他刘备,能是父亲的对手吗?!” “娴儿有一天也会对我失望吗?!”吕布道。 “说什么傻话,我是你亲生女儿,再怎么样,也是同生同死的,绝不会弃你而去。”吕娴笑着安慰道。谁叫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呢,这是绑在他吕布身上了。同生同死的。 如果她能换成别人的女儿,比如刘备,那她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是,人有时候的出生,就已经决定了立场,没的选择。 吕布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她的女儿向来都是自信的,可是,此话中却有了一些不确定。她不确定会输会赢,不确定她自己会不会失望透顶,更不确定她的父亲能不能成事…… 吕布突的难受起来。 他不想让吕娴失望,这样的女儿,拥有这样出色才能的女儿,不该被他拖后腿,如果不是自己,她就算是女儿身,去投别人做个谋臣,一生成就,也未必能亚于徐庶,陈宫,郭嘉等人…… 在他眼里,吕娴才是最为出色的谋臣。这些时日为他谋划的一切,她的用心和担忧,他都看在眼里。 他总不能辜负她的。他总得要让她安心。 安心有二,一不能给她添乱,擅自出兵不听调令,二要在被用时服从军令,镇敌胆色,力挽狂澜,势如破竹。 “娴儿,”吕布道:“我听你的安排,必不会给你添乱。” 吕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道:“若父亲别打乱我的计划就更好了,若不然会很麻烦。”只怕到时候,就只顾着给吕布擦屁股了。 吕娴至今为止,最怕的就是这个。不怕敌军太强大,奈何己军太悲伤啊。 吕布出去了。反省自己颇多。呼了一口气,便去了篝火当中,拍了拍曹性的肩,道:“干的不错!” 诸将差点吓死,一个个全静了声,听他说了什么,又都有点茫然。 以往便是再有功,吕布哪里会如此这般亲密安慰?! 所以诸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到了。就连曹性也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道:“……都,都是小,小将军安排的好!末将不敢居功……” “有功就该赏,”吕布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和蔼些,道:“这首功且记下,待退了曹军,回了徐州论功行赏!” 曹性反应过来道:“是,多谢主公!” “尔等亦是,当以此激励士气,当以此自勉,护佑徐州,立功封将!”吕布道:“让天下人看看,徐州城,多的是当世名将!” 诸将听了,一时热血起来,道:“是,主公!吾等定当以此为志,立功封将,为主公争光!为徐州而战!” 吕布笑着安抚一番,回营去了。 诸将这才反应过来,相互拍了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以往的吕布是一言难尽的,立了功,不仅吝赏,而且还要多加苛责。至于吃了败,不是要斩首,便是要打杀威棒,弄的底下人怨气多的很,又多排挤媚上等诸事,哪及现在清明?! 那个时候,这些战将,想要升值加薪,太难太难,用命相搏都难。吕布向来对他们,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有事的时候,吩咐下来,没事的时候,丢开一边,想一想都心酸。 可是现如今却不同了,风气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弄了英雄榜,立了功当记,然后论行行赏升迁。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竞争,再不像以往那般混乱。 军中士气都为之一清,将士们战意都极浓郁。对徐州府也有了更深的归属感,以及生死与其保存家园的悲壮感。 那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仿佛整颗军心都沉淀了下来,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的都已认为,他们就是徐州的人,徐州就是他们的家,而吕布就是他们的主公。 一旦有了认同和归属感,再不会有轻易背去的心思了。不同以往是飘着的。 吕布回了营,点了灯,辅开细细的纸,拿了支笔写信与徐庶。 他纵然后知后觉,也知事可能再无挽回,可是,不管有没有成效,总得弥补。 他想要变的更好,不让娴儿失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7章 我爹是吕布137 信送到徐庶手中的时候,徐庶十分讶异此信纸的轻薄和洁白,以及那细到不能再细的如同蚊蝇的字迹。 心中便是微微一动,不知是何物所写就而成。徐州的变化太大了,秘密也太多了,上次的沙盘就已经令他足够震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 当下也没有细想,便展信一观。 字迹太小,纸亦太小,他便小心的放到了烛火边上细看。 元直在吕营时,布并未精细招待,如今悔矣。多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布本是粗人,元直也勿对布无感而对吾女有所偏见,布不敢求元直对布有所改观,只望元直切不可因布而影响对吾女的成见,吾女思贤若渴,元直既去徐州,吾女心甚为喜,然也不敢强留元直在徐州,只能豁达与元直自由,然,吾女因布,便是有心要求元直在吕营,也不敢强留,其心甚痛,吾近日观吾女之难受,心如刀割,还望元直知之,只看在吾女引元直为知己,只看在徐州府百姓之上,退曹之后,布切望元直归,以上,吕布字。 徐庶看了小字,心中不知如何感受,只觉微微起了波澜,一时心潮翻潮,疑惑与失望尽去。 想毕,竟是大笑起来。 这个吕布,也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他这种人,难得做戏,想来定是女公子是真的难受了,他才会如此写信。如若不然,以这个人的自负,哪里肯?再则,他这样的人,怕也反应不过来,想不到这一层…… “这吕布也许有一万个缺点,然,爱女心切这一点,倒是值得称赞。”徐庶喃喃笑了,“是啊,毕竟虎毒不食子……” 便是当初随便就杀了丁原,随便就杀了董卓,对待他的女儿,他是疼爱到骨子里的。 这吕布虽蠢笨,倒也对得起一个真字。如此一想,竟也不是一无是处。 再则那女公子,明知道吕布那个样子,天下有士节之人,多是瞧不上,她也无脸强求…… 当初未肯留自己,也许是因为吕布,或者是误会了自己要投刘使君之意吗?! 即便如此,她也如此大度,没有强留,更没有使坏,这样的品性…… 徐庶折服。 原来当日,不是因为不稀罕他徐庶才不留,也会因为他走了而难受的。 徐庶心中存疑和误会全消释了,一时间竟开怀大笑,将信烧了。 出帐时正好刘备亲自来迎请,刘备见他有喜色,便笑道:“元直是有喜事?!” “是有一喜事,”徐庶笑道。 “可是已有破敌之策?!”刘备喜道。 徐庶道:“然矣。” 刘备大喜,道:“若元直出谋,我军必有胜的希望。” 徐庶道:“只是,需要使君出全力,将沛城军都唤出足以两万,使君愿意否?!” 刘备脑子是非常清楚的,他的确是想图吕布,虽有此心,然而,他也不会使阴谋,尤其是在战场之上使那种见不得人的阴谋,这是刘备绝对不肯的。 更何况,他还要争取徐庶大才之心。 “只要能破敌,备不吝惜区区人马,”刘备道。 徐庶叹服,道:“刘使君之贤,庶钦佩!只是有一事,恐辜负了使君美意。” 刘备心中微微一突,拉住徐庶的手,未语泪先下,道:“元直,备与元直一见,如同知己,莫非元直还要舍备而去?!元直岂能忍心?!” 徐庶一时之间也左右为难起来,说实话,刘备这样的主公是没得说的,与之相谈,可论天地,又待己甚为礼遇,甚至称兄道弟,又有志向,不吝小心小思,对他也有知遇之恩……徐庶弃之而去,竟觉得自己做了恶人。 “使君,庶惭愧,恐辜负了使君美意……”徐庶道。 刘备见他如此,便心知他不留之意已明,道:“元直心思已定矣?!” 徐庶点了点头。 “备不强人所难,只是若元直更改了主张,还请务必告诉备。沛城愿以所有待之!”刘备红着眼眶,拉着他的手道:“备惜元直啊,不能把手言欢,共谋大志……” 徐庶一时也自责起来,微红了眼眶。 徐庶这人吧,真的不能受人恩惠,刘备待他这样好,他总觉得欠了人家颇多。 一时又自责,又左右为难。可偏偏心始终是偏向徐州府的,不为吕布,只为女公子,更为徐州府的种种革新…… 哪怕刘备能对他改了态度,或是不再出全力,或者是有所防备,抑或是听他要走,不肯听他的……可这些偏偏都没有。这就让徐庶既佩服,又为难了。仁义何尝又不缚人捆人呢?!便是有借口离去,也寻不到完美的理由。 刘使君仁义,贤德,这的确所言不虚。 刘备身上的确有很多很多人君的素质,堪称完美。 只是,人心一旦有所偏向,便是知道在这里再受礼遇,也还是留不下来的。 徐庶的心理与陈登完全不同。他只是已有了立志徐州的志向,便是知晓有明主,也无法留在刘使君营中。 刘备待徐庶如初。这一点,一般人是真做不到的。 所以才说刘备便是刘备。袁术,吕布,刘备三人只能存一个,这些只是大战大略的考量。他与吕娴一样的思考,绝不可能将阴谋用在这种上头,尤其是在战场之上,拖后腿是大忌,是忌讳是前科,也是授人以柄。 在战场布局上,有不能做的事,就算要图要敌对,也是下了此次战场之后,那时时移事易,自有不同。 也正因为清醒,刘备才如此的忌惮吕娴,因为他与她一样,知道什么是大忌讳。他是非常清醒的真正大英雄,而他也知道吕娴也一样。即使吕布在这一方面的悟性差了太多太多,名声,行事各个方面也都差了太多太多,有此女在,吕布,终是大患,可既使是大患,他也不能现在图之。 徐庶拉开图纸,对刘备道:“陈宫和张辽扎营于此,在这山阴之处,又是高处,善于隐藏,然,被曹操刺探出营地,是迟早之事,所以,要极早图曹营,趁他渡河,未扎稳营之时最好,而我营在此……” 刘备见他点出两个点,道:“元直以为曹操渡河以后会扎营在哪?!” “这里。”徐庶道:“这里,还有这里,三足之势。可为犄角,能左右支应。” 刘备道:“倘若曹操真扎营在此,一旦稳固,我们的营地便不安稳了。他必要图我营。” 徐庶点首,道:“所以趁他刚来,扎营未稳时,是最佳的机会,我军中兵分两路,从这两边抄过去,而陈宫与张辽军可袭曹操后营,届时曹军心必然大乱,曹操必也大怒。” 刘备道:“女公子为何非要激怒曹操?!” “怒则失智,前仇旧恨已深,又添新怒,曹操攻城会急,急中必然生乱。”徐庶道。 刘备听了沉吟了一声,道:“原是如此,我即刻将沛城的兵马都调出来,退曹是大事,当以大事为重。” 徐庶心中钦佩不已,道:“使君高义,沛城也要守。若曹分兵去攻,我军既刻去救,只是余下的兵马须死守等援军至。” 刘备应下,自去安排。 回转来,道:“此次偷营,与上次可否相同?!” 徐庶道:“同也不同。” “何意?元直不妨直言。”刘备道。 “女公子一直意在消灭曹营的弓箭手,”徐庶道:“而另又早命各军暗暗扎营了高处,以及地利之便。” 刘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是为了大战做准备。 占了地利之便,曹操便是分兵再重夺营,占据高地,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倘若他的弓箭手不足,徐州这边的胜算便又多占了几分。 “既是如此,元直不妨写信与陈宫张辽以及女公子,备这便整肃兵马。”刘备道:“待沛城余兵一至,既刻便约定行事。” 徐庶对刘备是除了钦服就没有别的了。 半生飘零,不遇明主。偏生今年运气好,一遇便遇上了两个。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徐庶竟也分不清,只是人不能劈为二用,心虽偏向了吕营,也已有了决断,然而,始终觉得颇为亏欠刘备。 刘备的确坦坦荡荡,担得起一个磊落光明的名声。 曹操后军渡河的时候是真的很仔细小心,夏侯渊和夏侯惇皆分了兵来接应,全军上下心皆提着,因为上次一事,已经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等都渡了河,见并未再有人拦截厮杀,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曹操却心中微不定,道:“只恐会有埋伏,全军上下皆要小心。” 众将皆应了,然而一路急行,也并未遇到埋伏。 曹操心中狐疑不定,道:“这又是何意?!吕布小我乎?!” “非也,只恐袭营在后,”郭嘉道:“我军久来,疲极,军心倦怠,只想休息。若是趁我军扎营未稳之时敌军前来,我军必有损伤。还请主公早做准备,不若设下埋伏,待敌军来!” 曹操一听,早前便已吃了亏,如今更不敢小觑,便吩咐下去扎营之时,要设下埋伏备战,以防敌军前来偷营袭击。 前军后军都应了,自去布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8章 我爹是吕布138 曹操道:“这个吕布,操若见之,必要找他清算前账。” 说到前账,可不是只上次的事件这么简单。上一次兖州之战,曹操差点没死在濮阳,他与吕布的前怨可深了。 “如果不出嘉所料,只恐这徐州各山之地利,早已被徐州兵所占,”郭嘉道。 曹操道:“斥侯尚未回禀……” 但是郭嘉所料定的,只怕是大差不离了。 “果真如此,当何如?!”曹操道。 “花大力气抢高地扎营,不若速围彭城。”郭嘉道。 荀攸道:“倘围城不利,吕布又截断我军后路,只恐大后方粮草有失,极为不利。” 曹操深拧了眉,道:“斥侯久不回禀,恐有折损。” 如此看来,徐州兵马,只怕是真的准备万全,连斥侯都多有不利,只怕凶多吉少。 若速围彭城,只恐后路有失。 若是占据高地,只恐久耗,易陷埋伏。若不占据高地之兵营,只恐围城之中会一直被打。 士气也经不起如此久耗。 曹操寻思良久,道:“速围彭城为一,二军要扎于后方,以防后路被截断,三,要探明所有敌方营地,不可被包抄。” “围彭城后,不可急战。”郭嘉道:“若急战不利,我军士气一跌再跌,只恐大为不利。为今之计,不可妄动。” 荀攸道:“若是能速攻下彭城,自不可同日而语。” “问题只是能速攻得下吗?!”郭嘉道:“我军如今连彭城的牌面有多大都还不知,然而只恐这么久的时候,敌军已对我方了若指掌……” 荀攸颔首,此番的确很诡异。 曹操更心烦了,加急行军,很快到达既将扎营之处。 夏侯渊一营,夏侯惇一营,曹操亲押一营,皆依山傍水,可相互遥为支应之处。 正准备扎营安寨,忽听一声炮响,有一路军马尘土飞扬的杀冲过来…… 曹操一见,已是怒从心中起,道:“去探何人来袭,速来禀告!” “是。”前头兵应着去了,不久来回道:“不知是何人,只是打着吕字旗……” 话音刚落,又另有人来报,道:“禀主公,另有两支军队杀来,为首的打着张字旗,是沛城刘备帐下张飞,另一支是关字旗,正是关羽!” “刘备!”曹操大怒道:“速战!谁可留下刘备的头颅,当立首功!” “是!”诸将皆应了,还好早有准备,竟也颇有些应对自如的意思,只是三路大军一来,真的把将要扎营之地给冲乱冲散了,真是好一片狼藉和混乱了得。 当下也是整军厮杀。 “主公暂避!”郭嘉道:“典韦将军,速安排人马来护主公!” “是!”典韦应了,安排了兵马来护曹操暂避开主战场。 郭嘉则随着许褚一路迎着前方去了,遥遥一看,只见来军辅天盖地,用的兵马极众。 郭嘉心中一沉,便心知刘备是使了全力助吕布了。 “许将军,速寻刘备在何处!”郭嘉道。 许褚应下,挑开众人,带着他飞马去寻刘备。远远一观,那不远处持双股剑者不正是刘备吗?! 两人当即向前。 “刘使君!”郭嘉道:“使君是天下英雄,奈何要助吕布无义匹夫?!” 刘备使三分力,还是使十分力,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刘备一见,便猜到应是郭嘉,当即持缰立住,道:“为徐州百姓耳!” 郭嘉道:“使君就没有想过,那吕布决计不出兵,却让刘使君兵马做先锋,立了功无赏,有过,则失职,更兼之损耗兵马,此是吕布之计耶,奈何倾巢而出,只助三姓家奴?!” 刘备还未言,他身边一人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鬼才一称,还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却不放弃离间之机会,郭奉孝,果然名不虚传。若徐州内有隙,无须曹操图,便可从内击破,如今莫非操贼无计耳?如此不顾惜鬼才而使之来离间温侯与刘使君?!” “汝是何人?!”郭嘉看徐庶相貌非凡,神色无异,像一异人。 徐庶只哈哈笑道:“无名小辈尔!无须挂齿。然有一言告知奉孝,若要离间刘使君与温侯,只恐费心太过。刘使君非无名小卒也,不中此计!” 郭嘉便知徐庶有异,便道:“许将军,拿住此人!刘备军可破!” 许褚拍马举刀冲杀过去。 刘备脸色一变,竟护着徐庶在身后,退入步兵之中,欲退离,郭嘉便十分确定,道:“拿住此人!他定是刘备智囊,拿住了他,刘军无有首,必然混乱!” 许褚一听,当下更是带着人拼命的冲杀过去,眼见刘备快抵挡不住,只见右边冲出一人来道:“张飞在此!谁敢追赶我哥哥!” 当下举着矛,拦住许褚好一顿厮杀。 许褚见刘备与徐庶退远了,一时大急道:“张飞,听闻你输于一女子之手?可羞乎?!如今为何志短,偏被一女子支使为马前卒,匹夫果无志乎?!” 张飞恼恨,一时不肯轻饶许褚,两人胶着厮杀起来。 那边李典和乐进赶来,意欲助许褚,郭嘉道:“许将军英勇,张飞亦未必是对手,你二人速去追刘备,捉住他身边相貌有异之人!” 李典与乐进当下带着人拍马去追。 郭嘉跌足不已,暗叹刘备身边那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许褚见张飞英勇,有意激他,道:“骂三姓家奴的也是你,如今助三姓家奴的也是你,以后你也不必再骂吕布了,你才是那反复无常的小人!” 张飞吃吕娴的亏是没办法,哪里能肯让许褚,当下大喝一声,大怒道:“事曹贼如父之人,焉敢在飞面前如此?!看矛,受死!” 那矛竟狠狠的刺了过来,许褚险些没避过,竟是从他腋下而过,偏张飞又狠狠往上一挑,许褚忙另只手用刀柄往下一压,将矛给击落下去,这才避开了手臂被砍刺的命运,如此之险,他也提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说话分神,这张飞果然勇猛,许褚额上竟微微出了些汗。 只是连番如此,许褚也失了些平常心了,说实话,他平常发挥是极稳的,从不若此,连番被激怒,后果便是极易失态而被杀……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死生之间,也只是一秒种的事情。 他当下压下沉怒,只是稳了心神,与张飞战。 李典和乐进追着刘备和徐庶,竟进了埋伏圈,对方竟在此设了绊马索,他们二人被狠狠的绊倒在地,掉进了坑里,对方将网一兜,他们二人心中已然一沉,以为今日必死,谁知绝处逢生,夏侯惇带着弓箭手赶到,弓箭齐发,逼退了伏兵,死救得出李典和乐进,二人忙拉住要急去追赶的夏侯惇道:“莫追!他们的目的便是要引我等去追,如今营地未安,不可急追!陷入埋伏事小,只恐主公有失啊。” 夏侯惇这才稳住,一时气的大骂道:“这些只会偷袭就跑的贼子!” 一边极力抵御,一边又问主公在哪儿,曹营之中一片混乱,被踏的兵士和马,以及辎重损伤者无数,更兼之什么帐篷,粮草者,更是被烧了不少,一时之间,竟是火光冲天。 许褚与张飞战有几十回合,实在难分高下,许褚见营地如此,也心急若焚,张飞见关羽和兄长不知在何处,也无心恋战,两人有了默契,当下便都退开,然后各自顾各人的去了,一个也不追,一个也不来赶杀。 张飞寻到关羽旗号,两人合作一兵,继续在曹营中混乱交踏个厉害,一时把曹营弄的人仰马翻。 夏侯渊的左军正与张辽厮杀个你死我活呢,曹操避开过来,一打眼便瞧见了吕旗下的陈宫,一时气的脸色红了大骂道:“陈宫!吾从不负汝!而汝多般负吾,辱吾,如今更是生死之际,吾誓杀汝!喝汝血,食汝肉,待吾取下徐州,连同汝家小,一并烹之!” 曹操也是气糊涂了,交战之时,哪怕再怒,一般说吃人家的肉喝人家的血也无妨,但要说连累别人的家小,难免也让人不齿。 陈宫听了便只哧笑一声,亦不答,只是取了支箭,直直的朝着曹**来,差点没把曹操给气死! 典韦砍去箭枝,大喝一声,要去取陈宫首级,当下便要拍马来战陈宫,陈宫亦不理会他,只是带着旗,隐入后军去了,一声忽哨起,张辽亦不恋战,竟然拍马掉头就走,砍去后射来的暗箭,直直的与陈宫率着大旗往回便跑…… 曹操怒喝道:“追!弓弩手呢,放箭!” 夏侯渊正准备驱兵去追,荀攸急赶来道:“敌方占尽地利,人虽少,然我军士气刚落,又折了营中好些粮草,主公稍安勿躁,只恐对方有埋伏啊,千万莫中计!” 曹操气的几欲死,便命夏侯渊回转,只是命收拾残营人马,继续扎寨安营,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真的很令人迷醉,虽不至毁人根基,然而这种方式,真是能把人给气炸掉,至少曹操现在整个人的心态都已经快崩掉了。 他沉着脸,难得一次怒意如此上头,和不冷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39章 我爹是吕布139 荀攸怕劝不住他,他做出不理智的决策,忙道:“当务之急是先安营扎寨,稳定军心,再图彭城啊。” 曹操冷静良久,便让诸将去收拾残局,并且计算军中损失人马以及粮草辎重。 诸将也都很愤怒。对方打来了,他们哪怕痛快的打一仗也是好的,然而,对方来糟塌一番便跑,这种感觉,真心是够夠的,偏偏又不能急赶去追,真的能糟心死。 众将战意极浓道:“主公,吾等求战,宁死,也不受此等大辱!吕布欺人太甚矣,他只龟缩不出,偏叫刘备等人出来恶心人,吾等愿去彭城逼他出战,杀个痛快!” 曹操杀意也极浓,眸中带着怒意,道:“速扎营,今日休整一番,明日,出发去围彭城!” 郭嘉与许褚来了,许褚道:“关羽和张飞都跑了……” “刘备身边有一人,当要探明是何人方好。”郭嘉道:“幸而未追,否则此人定设了伏兵。” 曹操吃了一惊,一面叫人速去探,一面道:“刘备亦得大才?!” “是,”郭嘉道:“而且今日所来兵马人数不对,只恐刘备尽出全力以助吕布。如今之计,当策袁术以应主公。主公不妨许之利益,袁术贪利,若无重利,他必不助!若是主公肯舍肉鉰虎一时,袁术必然倒戈主公!如今这般下去,只恐持久对我等不利,必要有外援方好!” 曹操道:“再封袁术?!以动其心?!” “主公不妨派人出使,”郭嘉道:“只须告知袁术,若图吕布后,许他称帝,以后互不侵犯便可,还会助他击刘表与孙策,袁术称帝急切,必应!无论他与徐州有多少好处,必助主公,此时若击徐州老巢,吕布定首尾无应,必自乱,届时前后一击,吕布败绩已显……” 曹操沉着脸低头思索,他也是个狠人,道:“若是能败吕布那厮,先许以好处,有何不可!派妥当人出使便是,还要告诉他,待我一血前耻,徐州与他治理。” 郭嘉大喜道:“袁术贪图徐州久矣,若知,此失智出兵!” 曹操道:“只恐袁术不信,若有吾书信,又恐落人口实……” 郭嘉道:“主公只先分城池,袁术必会出兵。” 袁术早已驻兵观望,若非没有咬上一口的心思,鬼才信。 而引他出兵,只要有足够动心的利益,他会咬上的。 曹营当下即派了使者,火速往袁术营去了。 然而曹操的心依旧极乱。 是夜,无星亦无风,空气中有点凝滞的味道,曹营中人整个气氛都不太妙,士气极其的低落,将士们又羞又怒又愤又臊,如此折于士气,谁能受得住这样子的挫折?! 军心一落再落,整个的都不行了,虽然已经将营寨都扎好了,可是曹营每个人都心情极度的复杂。 曹操坐在营中闭目养神,眉头蹙的紧紧的,进来的侍人骇于如此凌厉的气氛,竟不小心将茶汤打翻在了曹操的手腕上,曹操大怒,竟从枕下拔刀将之斩杀! “拖出去!”曹操沉着脸,抹了一脸血,丢开刀刃,道:“吾说过吾睡时,有好杀人的习惯,耐何无人记住?!” 亲兵们不敢说什么,将人给拖了出去。 郭嘉看到抬出来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见到主公如此大怒,如此嗜杀的时候了,曹操一向是很理智的,这种时刻动摇军心是非常不好的时期,这种时候他失控杀了侍人事小,然而,可以确定曹操的心确实是乱了。 “主公。”郭嘉进营,闻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主公心乱矣!” “奉孝!”曹操拉住郭嘉的手道:“操拿那吕氏父女一点办法也没有吗?!操真的太愤怒,怒而失智,唯恐做出错误的决策,操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曹操一向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然而今天却情绪上天,真的很不理智了,既使如此,他也没有匆忙做出决策,这样的主公素养已经极高。 郭嘉明白,他是主公的同时,更是一个人。一个被激怒了的人。 是人就会有情绪,现在曹操的情绪完完全全的是被调动起来了,只剩下愤怒。 “主公,此时此刻,除了等完全的布局战略图,没有旁的应对之法。如今我营连敌方的营地和出兵之要都不清楚,如何决策?!”郭嘉道。 曹操痛哭流涕,呜咽道:“我父,我子,我族人皆死于此地,如今,又被吕氏父女逼到此种地步!操耻耳!忆及父,忆及子,竟觉无颜至极,操无耳矣,竟被那贩履之刘备,那破落户吕布逼迫至此!无颜面对天下人!” 郭嘉知道他是真的气极反怒,反惹伤心了。 新仇旧恨,加上失去的亲人,又几番被如此戏弄,曹操现在的情绪很大。无论是谁都沉不住气。 作为主公,压力也是很大的,北有袁绍,如今又在吕布手中吃了亏,这口气,这压力,岂能咽得下去?!不得崩溃才怪。 古人哭不能如同现代去看,用现代的眼光去看古人是错误的,古人敬鬼神,哭礼更是一种极大的礼仪,不止是软弱的表现,哭礼也是一种规则,祭礼上的哭礼很重要,然而平时遇到事时,特别会哭,更是一种内心的表现和外露,古人需要这种释放和外露,尤其是士人的惺惺相惜,这要是会哭的人,便能赢得更深的好感。 至少现在的郭嘉,是真的心疼曹操所遇之挫败了。 在礼数复杂的古代,若不会哭,便会给人一种铁石心肠必残忍的印象,这种人自然不可能用人心疼人。 会不会哭,与宴席一样,是考察一个人的一种方法。 英雄之泪,侠骨柔肠,这种强烈的对比,反而十分的感人。 学会哭,怎么哭,什么适当的时机哭很重要。 而刚刚杀完人的曹操适时的哭了,至少郭嘉对他是一点负面的印象也没有了,有的只有心疼和自责,郭嘉只有不能为曹操分担的心思。 “主公,嘉惭愧!”郭嘉惭色道。 “奉孝,吾有奉孝,必有办法对付吕布!”曹操道:“吾不急,等全盘的消息再决策不迟。吾并非催奉孝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说罢竟是泪如雨下。 想来定是想到曹昂,以及在徐州死去的一家老小了。 曹操的确是气疯了。气到寝食难安。 一面不断的派人出去刺探徐州军情,一面出使袁术营,一面又安排后军和粮草,扎营于此,并准备大军围彭城一事。 “主公如何?!”荀攸道:“营寨已安扎妥当,只是士气极为低落,倘强行进军去围彭城,也未必能激励军心。” 郭嘉道:“主公心情不好,被欺至此,谁能好受?!” 有斥侯回来了,递了上来信,郭嘉打开看了,递给了荀攸,荀攸细细看了,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 “说是寻到了吕营的粮草囤积之处,”郭嘉道:“可吾却不觉得有多么可信呢。” “有蹊跷……”荀攸也道:“只恐是计。” “是不是计,只恐得要探一探才知晓。”郭嘉道:“如今曹营需要一场胜利来激励军心。” “可是若是计,又是败绩,反而更不妙。”荀攸停了一下,道:“莫非奉孝要军士们误以为我军夺得了粮草?!” 这不是作假吗?! “为了士气,这又有何不可呢?!”郭嘉道:“若不是信息不全,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只是再这样下去,从上到下的士气都完了……” “公达,”郭嘉道:“若要围彭城,先需激励士气,否则,更为不利!若于正面战场之上,军士们生了怯意,只恐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荀攸思忖了一下,咬牙道:“好!那我等去袭营试试,倘若是假,我们还有备份营,也好叫军士们高兴一回!” 郭嘉点点头,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得到确实的情报之前,二人实在没有办法献上策略。 刘备很是高兴,这一番倾巢而出,却是收获颇丰,刘备亲热的拉着徐庶的手道:“元直是如何料到曹操不会追击的呢?!元直真是料事如神也!” “曹操多疑,几番多败,他虽恼恨,然更惧怕有埋伏,全军覆没,因而越是此种时候,他便是再生气,再愤怒,也绝对不会追击,曹操擅疑兵,他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决策,”徐庶哈哈大笑道:“因而,兵力全出,吾不设伏兵,料他不会追击尔!” 刘备心服口服,道:“元直果然通透局势也。” 两人亲亲热热的坐下,很是高兴,不久,便有兵士进来报道:“闻听新破曹营,女公子极高兴,特送粮草前来,慰劳将士们!” 慌的刘备忙起了身,道:“女公子想的周全,如此盛情,那备便生受了。” 刘备便拉着徐庶去看送来的粮草,便是刘备再对吕娴有偏见,也欣慰粮草送来的及时。 张飞却不大高兴,哼了一声,在后面与关羽嘀咕道:“劳动的是咱们,她不过是送个粮草,会做个人,倒叫她又做了好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0章 我爹是吕布140 “瞧瞧那徐庶高兴的,嘴都咧歪了,哼,哥哥待他再有礼,再好又如何,他一门心思的只在吕营身上呢,一点粮草就高兴成这个样……”张飞十分不高兴,“那曹营中人说的也不算错,我军难不成真是马前卒?折损兵力,损耗的是我们,那吕氏父女倒躲在彭城自在逍遥!” “三弟!”关羽道:“明知兄长须留徐庶在此,为何总是抱怨,这般叫元直听到多不好!” “留又如何?!心不在此,难留。”张飞道:“非我丧气,实是那吕娴是个会钓鱼的高手,二哥想一想她,想要的哪一个人,不是得了手?!” 关羽默然。 吕娴的确会做人,送来的粮草令营中人十分高兴,便是刘备也十分高兴,一面命好生招待送粮草来的军士,一面又备下薄礼和谢书准备让他们带回去好生谢谢吕娴。 连徐庶都觉得高兴,道:“昔日曹操集结十八路诸侯诛董卓,袁绍为盟主,然袁术不与粮草给孙坚,以至孙坚大败,如此教训,女公子断然不会犯,只是庶也没曾想到,不要庶催,竟这么快便送来了,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也……” 刘备笑道:“女公子自是事事周全的,刘吕连心,不生嫌隙,必能退曹!” “不错,事可不可成,只在于同不同心,若同心协力,必能以奏大功!”徐庶哈哈大笑道。 徐庶看到了吕娴的周全和万全,以及知己之情,而刘备又何尝看不到更多的东西?前番送马送粮草,今次在战场上更会犒劳军士之心,这是上位者的考量,这样的度量,绝不是吕布那种人能做得出来的,吕布远远没有这样的格局和眼界,他那种人只顾眼前,可是这女公子行事,却偏偏是这般的度量,那是大英雄大气概。 这样的人不成事,何人成事?! 女公子啊,果然不愧是女公子。 徐庶高兴,而刘备虽然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兴味索然。 送粮草一事,现在是同盟平级的示好与拉拢,然而却难免有朝一日是上对下的封赏。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刘备难道真的要屈于人下吗?! 刘备总有一种预感,吕布有着吕娴的辅佐和扶持,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成就。 而今天下,其实刘备感觉到了吕氏父女的份量真的越来越重,不可忽略的重。 关羽劝了张飞几句,张飞脸色沉沉的,既使叫曹操吃了闷亏,他也没多少高兴的感觉,怕让兄长不高兴,便也没来这边露脸,直接回营去了。 关羽则来看送来的粮草诸物。 掌管粮草的兵士们很负责任,道:“关将军,这些都是上好的草料,马儿都很喜欢这一类,这草料想是今春刚割的,很新鲜,并非陈年旧烂之物,那吕营中人并未应付行事。” 关羽草草看了一眼,颔首应了,又道:“这麻袋之中是何物?!” “言是豆干之物,送来的兵士与了炒制吃法,”兵士打开一袋,道:“此物极为新奇。” 关羽捏了一块尝了尝,道:“死咸。这放了多少盐卤啊?!徐州城的盐不用钱吗?!” “夏日咸物能多存放些时日,想是这般考究,然而,送来的人亦说了,只恐需尽快食用完,否则依旧会坏掉的。这天实在太热了……”军士道:“咸有咸的好处,关将军。” 这是实话。 兵士们都苦,苦的别说盐了,他们是真的别奢望能有什么盐或菜,顶多能充饥便已不错。 关羽看着己方这脆弱的兵士,再想一想吕娴那边兵士的意气风发,以及粮草伙食,心中难免一痛。 小沛是真的穷啊,以前倒不觉得。因为与有家底基业的袁术比起来,他小沛拉起来的兵马,只是草头兵,穷是真的穷,以前吕布也穷,可是面临着同样穷的同期,突然他凭着一个好女儿,一个会经营的好女儿,突然不穷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再想一想吕营的那些兵练的,关羽叹了一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捡了几块,道:“我去与兄长尝尝。” 兵士应了,便又仔细小心的将剩下的袋子扎了起来。 沛城兵马穷,穷的几乎光屁股,没有鞋子穿,很多兵士也只是现在才添了草鞋穿的,冬日无草编鞋的时候,很多兵士的脚就是被冻掉冻伤了的无数。 关羽懂刘备的焦虑。 因为那个吕娴真的不光有经天纬地之材,她甚至连商贾之事都懂,这些粮草诸事的小事,她都会。 她似乎无所不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便是管仲再世,也未必能比她做的更好了。 别说刘备难受,便是关羽都有些莫名的自卑,因为他们三兄弟对商贾之事,一窍不通。 而军士们,百姓们,少不得衣食住行诸事的,若是此事都安了,民心也安了,又何愁于无有基地啊?! 徐庶已经回营了。 关羽进了帐,将豆干呈上,道:“此是女公子酿造出来的,徐州城中近日的豆腐与豆干便是豆子做成,听闻此物很是大热,在徐州城很受欢迎,百姓多有多制此物售卖者。” 刘备尝了一口,半晌没吭声,只是太咸了,不住的喝水。然而却觉清凉的茶水也冲不淡那嘴中浓浓的酸涩的味道,竟是不知不觉的落下泪来。 “兄长……”关羽知他难受,道:“只恐徐庶留不住,兄长也无须在他身上浪费时辰方好,免得日后伤心。” “千金买马骨罢了,备求贤若渴,便是元直无有归心,也须得用心,岂能因他有了异志,而冷淡疏离?!”刘备道:“云长,吾近日只是在思,吕布降不住也,他若是稍能降得住,此父女二为备所用,备何尝大业不成!?如今不光不能用之,还要受她胁制,何其窝囊。偏偏却是半分动弹不得。” 一个吕布就已经够愁的了,然而便是他再强,刘备也是不惧的,只是需要时日去对付。 然而多了一个吕娴,刘备只怕以后不光不能图吕布,反而会被吕娴收入麾下,寄人篱下了,这一生志向也未必有能伸展的一日。 “那女公子若无其父,也许可以用之。”关羽道:“她无吕布,做不了人上人,有其父,她才能成就大业。” 关羽倏然明白过来,道:“兄长是想?!” “倘吕布战死,吕娴可能容我收入麾下,若得其才,备不惜开个先河,拜她为相!”刘备目光灼灼道:“我们兄弟三人一直像没头的苍蝇,倘若有了智囊,我们之才可尽用之,便有更大的发挥余地,焉能像现在这般的狼狈,一生本事,也被埋没?!” 关羽心突突直跳,道:“兄长别说没机会杀吕布了,可若是真杀了吕布,那吕娴焉能不恨兄长,倘她去投了曹操,如何是好?!” 刘备默然。 关羽明白了,他是想要借人杀人。 只是此事便是要成,也只可行阳谋,而且,还要看天意在不在他刘备身上。 吕布要死,也不能死在刘备身上的,甚至他危机之时,刘备还得去救。 这就是汉末之时争霸最重要的规则。 “只是寄希望于此,何其难也!”关羽道:“除非有天意……” “是啊,天意。”刘备道:“近日吾心中全是此念头,此女虽除最好,然而,吾却惜她之才,若得她一人,可抵管子与孙子二人合一,此女之才,是辅国大才,这样的人,给与吕布真的可惜了……便是元直与陈宫,也要稍逊她一二的。元直用兵如神,算无遗策,陈宫亦是如此,然而此女之才,更胜一筹,其智计可定天下,像一颗定心丸,便是元直和陈宫也欲以依附她的才能,这样的本事,如月与星……” 吕娴在统筹和规划全局方面是MAX现代版的,她自有她的长处。 刘备道:“杀了她,多可惜啊……” 他看着眼前的豆干,她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本事没真正的用出来啊。 关羽却摇摇头,道:“兄长还是熄了此念吧,吕娴之志不亚于其父,她这样的人,难以驯服。” 刘备心中长长一叹,一份极浓的爱才之心怎么都掩不住。 “惜哉吕娴,惜哉刘备!”刘备痛心疾首。 大才瞎了眼,偏偏被天意给了吕布做女儿…… 她的才能,她的周全,她的智慧,她的商贾之能,安邦定国之大策大谋……实在太可惜了。 刘备真的有了这另一手打算。 剩下的,只看天意。 吕布是绝对不能死在他手上的。 否则,便是吕布死了,有一个吕娴,他刘备也绝对无有出头之日。 只看天意,是死吕布活吕娴,还是父女皆败,抑或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吕氏父女兴盛的局面…… 陈宫收到了吕娴的信,打开细细看了,便递与张辽一观。 张辽看过,二人将之烧了。 “倘若女公子果真无算错,想必定然有意思。”张辽笑道:“曹营真的出此下策吗?!” “军心败至此,曹操焉能不气急败坏?!士气如此低落,便是强行围彭城,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吾赌女公子不会料错!”陈宫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1章 我爹是吕布141 张辽道:“郭嘉若是真的出此策,那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若被女公子算中,只怕匪夷所思的并非是郭嘉,而是女公子!” 两人相视一笑,当即去收拾齐整准备进发。 此件事当要急行军,并且要快,而且要人少,否则人一多,就容易被人刺探到军情,这渔翁得利,也就成不了计了。 嘶……张辽不禁于黑夜之中轻轻一笑,女公子是真的要想气死逼死曹操啊。 当夜马衔口摘铃,轻装简从,只带着骑兵连夜出发了,埋伏在必经之路的出口后方! 上半夜,接近子时时,突听一声炮响,许褚带着兵马冲进了吕营的粮草营,然而待冲进去时,那些守营的兵士早一头散着跑了,毫不费力的将营给夺了下来。 许褚心中大为不妙,因为他甚至没来得及寻到主将厮杀一番,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人烧掉粮草,人就全跑光了。 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道:“全军戒备,只恐我军中埋伏了,小心有伏兵,若被围,即刻冲杀出去,”一时军心大乱,却没等到伏兵来冲杀,弄的许褚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过多少仗,从未遇到过此种情景。 守营兵士不守自逃去?!吕营有这样不中用?!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有兵士来道:“将军,中计了,此营地根本没有粮草,袋子里全是砂石!” “什么?!”许褚脸色大变,大怒拍马道:“吕营中人竟敢戏耍吾等!简直气杀人也!” “将军,此营是疑我军之计啊,此营中多砂石沙袋,只恐那吕营的粮草驻扎更有要处,”有一副将急来道:“此时吕营甚熟,只恐便有粮草,也未必会放在一处坚守,必然分散!” 许褚正气的没好处之时,突然不远处的一个营地火光冲天,传来厮杀之声,许褚一惊,道:“速探,出了何事?!” 那坡地后方却不是曹营所扎营之处。因而许褚并未贸然前去。 有兵士传来大喜道:“典韦将军在那山后的营中寻得粮草若干,将敌军杀的四散!” “果然!?”许褚大喜,诸将士纷纷有解气之色,许褚哈哈大笑道:“便是凭他再会隐藏,也还不是被找到了一处!哈哈哈,吾等且前去助阵杀敌!” “杀!”一时将士们都跟着许褚往火光之处冲杀过去。 刚进营,那乐进便赶了来,喜道:“敌军已经被杀的四散去了,获得粮草颇丰……” 许褚喜不自禁,道:“难得呀,总算是破了一次敌,也少叫主公失望!速安排车马搬粮草回营去……” “只是粮草并不多,然,却也是首功了……”乐进喜道。 诸将皆是如此! 陈宫与张辽隐于后,观察着营中动作频频,笑道:“那郭嘉也是没了法子,用己军之粮激己军士气,若被戳破,难免更让军心丧气一层,文远,此是天赐良机!我等不若候他们折返时,冲杀过去,杀个片甲不留便回!” 张辽摩拳擦掌,一双眸闪烁着道:“真是手痒多时了!辽已迫不及待!” 火光之中,营中曹兵军士在火热的搬运着粮草,准备带回曹营中去。士气高昂,搬的真是热火朝天的。 而此时的吕娴已经叫来吕布,笑道:“今晚父亲可是杀敌的大好时机!” 吕布不听则已,一听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像头熊一样的身躯大喜的跑动了过来,道:“果真?!为父这些日子闲的身上都要长霉了,吾儿果真要用为父了?!” “这是自然!”吕娴笑道:“父亲可愿领军令状?!只可依军令行事,倘在战场上自作主张,违了军法,也须得军棍处置!”不过嘛,这是吓唬,真要现在就与他算帐,他必叛逆冒进,还不如吓唬加安抚,只默默记下帐来,退了曹后再与他算总帐! 吕布只觉臀部一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他是知道,吕娴若说要打,他是真的会打,绝不会手软,便道:“这是自然!为父一定听军令,倘不听军令胡乱行事,回营之后任我儿处置。” “好!”吕娴指着帐下,笑道:“诸将军可听仔细了,倘我父不听劝告,到了营被打了军棍,也好叫诸将军有个见证!父亲,可千万别在手下部将面前丢人啊……” 吕娴故意激他,就怕他一时打的大欢,到了战场上反倒像脱了疆的野马一般连累人和布局。 吕布瞪着虎目,胀了脸,虎着脸道:“布虽不才,然,绝不视军令如儿戏!我自领下军令状便是了,若是不听,回营后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吕娴大喜,道:“父亲领一营至此,待郭嘉援军至,不教他们过!” 吕布道:“这个不难,为父自去也!” 说罢也不听余下布置,竟是迫不及待的领着他的兵马出营去了,顿时之间如猛虎出闸,天地都在震动,营中都是他的军马传来的马蹄声。 诸将亦都灼灼目光盯着吕娴,只等她下令。 吕娴笑道:“今晚,郭嘉必然设置了诸多陷阱,我必一一破之!挫一挫鬼才的锐气!” 郭嘉为了激励士气,为了沮丧的军心,用了此下下之计,是迫不得已,他必须要化被动为主动,然而郭嘉绝没有那么蠢,他必定在下下之策上用了上上之策为保险,只等埋伏,引吕营深入而歼。 曹操一直吃亏,士气又极为低落,曹操真的太被动了。 以郭嘉之谋略,他绝对不可能坐视不动。 唯一的办法,只有此。 然而吕娴是谁?!她又怎么可能轻视郭嘉的才能?! 相反,她更是极为重视,生恐遗漏了盘算。 近些时日,她在脑子里,心里,连做梦都将这一块的地势了然于胸中了。 “吾等谨听小将军调度!只依军令行事,绝不鲁莽!”诸将朗声而期然的看着她。 “好!”吕娴喜道:“就是今日了,今日硬碰硬后,曹操必然举大军而围彭城,今晚无论成败,无论损耗,此营中所有主力和兵马,全部退守彭城!你们出发后,我即刻押营和后军回彭城,尔等无论成败,退时也即刻回彭城应战,应曹兵大围!真正的重头戏,开始了!诸位将军可已做好准备?!” “吾等已战备!小将军只管吩咐!”诸将军道。 吕娴递了手令,道:“成廉,郝萌,你二人待前方敌战之后,即刻去袭曹营后军,拖住他们,不可令他们去援助前军。” 二人朗声道:“是!” “魏续,宋宪,你二人领左翼军去接应张辽和陈宫,他们作先锋必遇埋伏,你们当更加仔细小心!”吕娴道。 二人接了手令,道:“是!” “侯成!”吕娴递与他手令道:“你领右翼军埋伏在此,若有追兵至,击杀一番后,速撤回彭城!” 侯成大喜,道:“是!” “曹性将军!”吕娴严肃的道:“让你所有的弓弩手今天亮个相,远攻辅助!” “是!”曹性道。 “今日是场硬仗,郭嘉那个人必定准备万全,准备了陷阱与坑给我们跳,然,却也非正面交战之时,今日,先叫我吕营在他们面前露露脸,好叫曹营知道我吕营真正的剑锋利害之处!”吕娴道:“诸位久练兵至此,拔剑出鞘之时,已在今日,还望诸位奋力而战,叫曹营知道我吕营的厉害!” 诸将感动的道:“是,吾等必不负小将军这几个月的辛苦与用心,今日便叫曹营知道我等的厉害,任他们有再多的陷阱,也叫他们知道我等的配合之战,我军的打法,非寻常法也!” “去吧!”吕娴目光灼灼,道:“你们所领之军,是最英勇的战士,今晚,淬炼军魂,以铸不朽军魂,往日热汗,付与今日之热血,身为军人,立于天地之间,所为者为何?!” “保家卫民!”诸将朗声道。 “然也!”吕娴递上酒,道:“饮尽此碗!” 诸将饮尽!砰的摔碎了碗,皆道:“小将军速回彭城,可等我等好消息!” 诸将披挂,持了手令和兵器出去调了兵马速速出营去了。 吕娴跟出来,眼眸之中全是欣慰。 终于,第一次能叫曹营知道吕氏兵马的厉害。 练兵之法,终于可在战场之上见真章了。 “速撤营,回彭城!”吕娴道:“传信与刘使君,让他多加防备偷营,可先回沛城驻扎。” 斥侯领命前去。 刘备使命已暂完。 今日之主力,是吕营中的人了。 刘备接到信,递与徐庶道:“不知此谓何意,元直可解?!” 徐庶细看了信,道:“只恐大战从今晚开始了,曹操的耐心已然耗尽,他必急战速战!刘使君,我等且从女公子计!” 刘备应了,道:“元直当真是女公子知己也,短短几言,尽知其心。世之知己,何其难求!” 徐庶笑着,欣慰一叹,何尝不是呢! 当下随着刘备撤营先回了沛城驻扎。 曹兵若即刻围彭城,刘备兵马驻扎于野,便成了靶子,极为危险了。 有了沛城为防守,便是曹操来攻,也可抵挡,便是彭城守城不利,他们也可支应。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2章 我爹是吕布142 若围彭城,便是要真正的正面交战了。 这一切,刘备和徐庶都心知肚明。 且说张辽和陈宫埋伏在路径上,只见那营地中火光冲天后慢慢的黯淡了下来,很多军士也将辎重粮草之物押上车,趁夜摆着车马便要往回走。 正走至要道边上,只听一声炮响,从坡后杀出两队人马来,即刻将许褚和典韦押着的队伍给冲了个四散! “张辽在此!郭鬼才也会使诡计否?!尔营多番不利,郭奉孝竟也使计诈尔营将士,不惜曹营中不多的粮草,假装破敌烧我吕营,哈哈哈,实则不过是你们曹营自编自导的戏!”张辽朗声阔阔,又中气十足如洪钟般的大笑道:“曹营中人被我等逼迫至此,有趣,有趣!” “张辽!”许褚拍马冲了过来,大怒道:“休走!再敢胡扯,我定斩了你头颅叫你嘴大!吕营中人都沾了吕布那厮的毛病吗?!休得胡言!” 当下便带着兵马朝着张辽冲杀过来,张辽半分不惧,拍马迎上,两兵相交,几个回合下来,竟是旗鼓相当,不分高下。 那边典韦只围着陈宫要厮杀,陈宫哪里是典韦的对手,他是个儒将,更是智谋之将,而典韦却是那等能拔虎过涧之人,比武松还要狠的角色,多番救曹操于危难之人,虽比不上吕布英武,然而,却是不可多得的骁将! 陈宫被典韦辗着追杀,只能躲着,一时脚步也甚为慌乱。 “陈宫贼子休走!你这无义之辈,多番背袭主公,主公待尔不薄,而你却多次欺诈,今日叫我遇到,定枭尔首献于主公,以解主公怒也!”典韦俨然是暴怒的虎一样发疯了,这段时间一直吃憋,别说曹操了,他们作为战将,更躁怒郁加,所谓主辱臣死,行军至此被吕布如此戏耍,典韦怎么可能会高兴得起来?! 所以如今逮着陈宫,是一副不枭他首不罢休的架势。 陈宫被追的十分狼狈,却也知道不能与他交手,不然只有被杀的份,可他从心态上是不怯的,反而耻笑道:“曹贼于我有恩?!呵,当年若非我解救,那曹贼早已被董贼杀死,曹操就是这么颠倒黑白的?!事实若何,天下人皆知!典将军,我看是我等识破了你们营中的计谋,你替曹贼恼羞成怒了吧?!郭嘉是无计可施了吗?!竟然行此下策?!哈哈哈,所谓入乡随俗,曹贼多有亲人折于此地,如今他与他的智囊来了徐州地界都不灵否?!取我首级!待我主公前来,取曹贼首级还差不多!” 陈宫逃的虽狼狈,然而嘴皮儿却是真的利索,半点不影响说话的速度和轻松,还有巨大的嘲讽的…… 他这么一说,吕营中军士也都复述:“曹操无计否?!竟自编自导如此之戏,用己之粮迷惑己之军士,须得知上有天,下有地,天地有知,曹贼糊弄谁?!” 这么一大说,本就已经有些心乱的曹营军士们更是疑惑不已,一时之间竟更被吕营中军士杀的四散,奔溃的奔溃,逃的逃,竟是无有战意,几番多挫锐气,如今更是心中狐疑不已,焉能不败,所以尽管典韦与许褚极为英勇,然而,终究是二主将亦不能力挽狂澜…… “陈宫有种休走!”典韦看着四散的兵士,气的直跳,又急又怒,偏又杀不了陈宫,心中的恼恨可想而知。 许褚心知再僵持下去,必然被擒,便一力挥开张辽的大刀,策马掉头就回,道:“典将军不可恋战!速走,只恐主营有失!” 典韦恨的咬牙,便只能掉头带着寥寥的兵马与许褚去了,连辎重粮草都不要了…… 张辽收拾兵马便急追,陈宫也随后,急道:“文远勿追,只恐有诈!” 张辽哈哈大笑道:“那郭嘉无计可施矣,行此下策,焉能有诈?!公台太过小心了!” 陈宫额上微出了汗,一张急切的脸在晚上却看不太出来,只是急切的道:“文远切勿小看郭奉孝!那郭嘉是何人,他不是三流谋士,他行此拙计,本身就不对劲,文远定要小心,忘了女公子曾言过战将最忌骄傲吗?!” 张辽想追,又思及陈宫之言,一时之间犹豫不决,然而马却并未停,道:“趁此机会,杀个大败,多畅快,倘不追,只恐错失良机矣!” 陈宫道:“女公子只说过要我们来袭,并未叫我等追啊……” “可也未叫我等不追啊……”张辽心中不舍这成果,便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公台,我且领军去追,你且在后,倘有变,也好支应一二!” 说罢咬了咬牙,竟是拍马急行军去了。 陈宫追之不及,一时急的背上出了汗,本是夏夜,微凉的风也吹不散他心中陡然不断升起来的危机感,那是一种谋士出于本能的直觉。 想一想,郭嘉不可能只作此计,必然是有诈的! 陈宫一时大急,喊道:“文远……” 话未出口,只见张辽军已然行至一拐角处,跟进去了,陈宫看到地势,脸色已然大变,道:“文远小心!” 却只听一声炮响,两翼伏兵尽出,竟是将张辽前军与陈宫后军给冲断了,陈宫狼狈收拾兵马应付伏兵,眼睁睁看着被切断的路线,一时大骇,道:“……文远!” 两翼伏兵只冲散,俨然是要将张辽困在前方来厮杀了。 想到文远的武艺和才能,倘若今夜折在此,他陈宫有何面目再去见女公子和主公?! 陈宫道:“杀!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定要进去接应张将军!” “是!”后军英勇无敌,夏夜躁热的夜里风吹过,血腥风传至极远。 张辽闻听至动静,才知中计了,听到后方的厮杀之声,便知后军已被截断。 他停下了马,心中微乱,然而却又快速的冷静了下来,身为战将,便是后悔没听陈宫之言,此时也没时间懊悔,唯有无尽的勇气而已。 他安抚好受惊的兵士和马匹,道:“吾等已然中计!后军能不能厮杀来援,不可太过指望,懊恼无用,唯今之计,死战而已!尔等可惧否?!” 兵士们也已冷静了下来,一双双眸子在黑夜中透着满目的杀机,他们跟着张辽练兵日久,整体的素质早不同以前,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将军,我等不惧!”军士们朗声道。 “昔日我军多败于高顺将军之兵?!儿郎们可服气否?!我不服!”张辽道:“今夜定要杀个痛快,练练身,磨磨刀,建了功业,回去也好叫高顺将军的陷阵营知道咱们的厉害,我张辽之军焉能叫陷阵营小看?!” 军士们战意陡然被点燃,高举武器道:“定不叫高将军小看!” “走!叫曹营知道咱们的厉害!”张辽道:“今,死战而已!” “死战,死战!”将士们朗声起,分成三队,列队齐声往前,竟透着无比多的热血,黑夜掩住了他们的身形,更令他们释放出更多更多嗜血的兽性! 两声炮响,果然从两边冲杀下来两队人马! “杀!”张辽高喊一声,吕营中军士竟毫无惧色的迎难而上。 今夜他的确大意了,几番叫曹营吃了亏,张辽的确生了傲慢轻视之心,他审视了自己,然而,此时此刻,更多的唯有迎难而上的战意。 这个地势,女公子说过的一定要小心。 因为伏兵从上而下的冲下来,下方的兵军怕是很难抵挡,然而,不是没有破敌之法,没有什么技巧,只有死战而尔! 之前打曹营的确是用了很多的巧法,而今夜,却是用的真正的用兵之道。 也好,叫曹营见一见他张辽练的兵马有多强悍,也告诉他们,他张辽在练兵之法上,不输高顺,如此劣势,也未必就不能翻局。 “杀!”吕营士气高昂,竟是与两三倍多于张辽之军的伏兵,而且还占着地利优势的伏兵没有占有优势。 便是郭嘉在坡上见了,也是悚然一惊,手心微微出了汗,眼眸瞪大,道:“……这些吕营之兵……”很不一样。 曹营如此多的兵力,竟然只能与他打个平手,而且还是在优势的情况之下。 郭嘉重新审视了一番那吕娴,当下竟是馋于张辽不已,眼眸中全是惜才之意。 见曹兵只能堪堪平手,许褚坐不住了,重新上马道:“我且再去会会那张辽!” “许将军!”郭嘉道:“这张辽如此大才,当要生擒!” 能生擒最好不过! 许褚道:“是,若有机会,必会生擒于他!”说罢骑着马冲下坡去,拍马便与张辽交战起来。 张辽大喝一声,杀意更比刚刚更浓,武艺上不分上下,势头上却是压了许褚一头。 许褚渐渐感觉到吃力起来,这边典韦见之,已然勃怒,道:“焉能被一将逼迫至此!” 说罢竟也上了马,也冲杀上去,与许褚合力战张辽。 “看你如此英勇身手,奈何事一匹夫?!”典韦大怒道:“还不速速下马受降!饶你一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3章 我爹是吕布143 张辽哈哈大笑,道:“吾有英勇骁战之主公,焉能事曹贼之营?!降?!死也不降!” 典韦脸色很差,使着铁锤硬生生的将张辽逼退了三步,而身后许褚大刀也砍了过来,前后竟是想置张辽于死地矣。 然,张辽全然不惧,狠狠的将许褚的大刀击退,又来缠斗典韦。 典韦是个刺儿头,他力大无穷,比一般的战将更添一层英武,两相交战,倘不先解决典韦,便是先退了许褚,他也得被典韦给拖死。 张辽本就是个迎难而上的性子,在战场之上全无惧色,死缠典韦交战的同时,竟然还能分心击退许褚的袭击。 张辽毕竟是跟吕娴混久了的人,他虽是正规战将出身,便也多少有了点英勇个人搏斗的吸收,所以他既有能全然应付同样是正规战将出身的许褚的攻击,更能用巧劲化解典韦的铁锤,将从吕娴身上学到的借力打力用的如火如荼。 张辽也是悟了,以前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硬汉,女公子那等巧妙的化解之柔力,他根本悟不到,然而如今生死之际,竟然悟到了。 而且两相结合,更添一层难缠,甚至还有点游刃有余,借着典韦的力去打许褚,两人简直能被他给气死。 因为这打法,从未见过,像极了无赖! 古战将生死之战都是在马上完成,然而吕娴是特种兵者出身,她体力是与一些天生神力的人没法比,可是就算是天生神力的人也未必能在特种兵营呆很久,这种特殊兵种,对智力,对局势,对危机,对生死,甚至对于化解的要求极为高,并不是说有神力就一定能赢的…… 吕娴本就是站稳了脚跟的人,她早已经出神入化,张辽虽只看过她几回与人搏手交战,此时此刻却福灵神至,完全的融入并悟了出来,也更因此,更添一层勇…… 吕营中人见张辽气势不输,还隐隐有压两人一头的样子,一时战意更甚,嘶吼着厮杀起来,一人挡十般的狠辣与英勇。 郭嘉在上面看的眼馋,这样的兵,这样的将……以前吕布的将与兵并不出彩的样子,似乎活了过来,多了灵魂似的。 普通的战将与兵,为何能在她的手上化为神奇?! 这练兵之道,奇特,而张辽越战越勇,越战越游刃有余的样子,肉眼可见的进步,借力打力的那股劲儿,简直更令他眼馋至死。 张辽虽英勇,然而在战将多如牛毛的汉末,并不算多么出奇,与典韦比起来,力气上本就逊色不少,胜在有智勇。然而,这种悟性,这份心智,这份胆色与勇气,简直令人心惊,此人,此人……若为主公所得,多好?! 然而再眼馋,他也知今日之伏怕是难以收有强烈成效了,只怕再胶着下去,既活捉不了张辽,还要被他扭转局势,厮杀个大败。 郭嘉对吕营更添了一层深刻的认识。 这等可怕的战斗力,他得正视一番吕布真正的实力了。 郭嘉很冷静,并不贪功,明知无功的情况下,退,恰恰是最好的! “鸣金收兵,速速!”郭嘉道。 当下收兵之金发出尖锐而强烈的声响,曹营的兵本就无功,早已陷于苦战之中不得脱,一听这音,当下掉头就回,吕营中人却带着凶悍,俨然追杀,顿时砍死更多生了怯意的曹兵,竟是如同地狱中恶鬼一般把曹兵追的胆色俱烈。 许褚和典韦脸色已经很差了,听见收兵之声,虽不甘心,却也不恋战,当即弃了张辽,带着兵马冲出路,撤退去了。 张辽大吼一声,带着兵马追着厮杀一阵,眼看郭嘉的兵去了,又有伏兵来援应,张辽这才不追了,他哈哈大笑,身上依旧有热血汨汨流动,道:“儿郎们,今日痛快否?!” “痛快,痛快……”生与死的交际,那种开了刃见了真正的血的感觉,好爽。 张辽更爽,经此一役,他吸取了教训,然而吃亏的同时,也有了一个更大的收获。 仿佛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灵力注入,整个人得到了武力的升华。 原来,原来……得心应手的身与魂的交融是这种爽的一件事。 那种感觉他说不清,他以前战斗,只是凭着死力和勇气胆色的,他以为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本事的全部。 然而今日他有了新的领悟。 他信当日女公子能接住吕布一拳了,就算不能全接,也能将拳力化至最少的伤害和危力。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真他娘的痛快! 他当即大笑起来,正准备调头去接应陈宫,那边厢却响起马蹄声来,张辽立住,抬了抬刀,全身紧绷,正准备交战,兵士们也都又列队举兵准备再厮杀一场,待听清整齐的马蹄声,他们才明白这是自己人。 目前为止,这样整齐的兵队,还没有人能模仿,只有吕营中人做得到,想到这便又是一阵人自豪。 魏续和宋宪上前,两军汇合,魏续道:“女公子令我二人前来接应张将军,女公子已料张将军必遇伏兵,叫我等来接应厮杀……” 二人看了看,哪里有什么伏兵,只剩血腥味了。 张辽大笑道:“女公子料人如神,是遇到伏兵了,然而已被我杀散!” 二人惊讶不已,宋宪笑道:“张将军英勇,且速回吧,说是接应到了,即刻回彭城,今夜过后,曹操必急攻,当退守彭城,以避其最锐锋芒,再力求战!” 张辽应了,道:“好,我等三军合一,且去救陈宫!” 三人便又去厮杀一番,把陈宫一军给解了困,把曹兵杀的四散,四军合一。 陈宫看了看张辽被困的地势,额上全是汗,道:“幸尔只是坡地,张将军尚可勉力一战,倘是高地,今日张将军一军皆休矣。” 魏续与宋宪也都惊出一身冷汗,道:“不错,若是高地,敌军只需放箭,顿时死伤无数。” 张辽回过神来,也惊出一身冷汗来了,脸有赧色,十分惭愧,“回去我定要向女公子请罪。辽今日也犯了自大的毛病。” 陈宫笑道:“魏将军和宋将军既前来,只恐女公子早已料到。” 张辽更加叹服,道:“日后,辽定更加仔细小心,不会冒进。今日也是侥幸。” 侥幸这地势只是一般。 张辽突的回过神来,是了,他追至此为什么没有提高警惕呢,自大的同时,也是因为地图上所有的崖和高地,他都了然于胸中了,条件反射下,脑子里自动提醒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了侥幸心理,这里的地势虽险但并不危,所以他才追进去的…… 张辽此时服的不行,吕娴叫他们提前熟悉沙盘。更深入实地考验的原因就在于此。 吕娴真的很厉害,在沙盘上早早的就列了危机的记号,尤其是一些崖,涧,高地等地,都竖了一个红红的旗子,遇到这种地,哪怕无功而返,也绝不可冒进,当慎之又慎。 他也早背在心中,所以遇到这个只标了黄色记号的中等险地,他竟然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张辽心中对吕娴是真的五体投地了。 魏将军和宋将军也是极服的,啥都说不出来了。 陈宫道:“主公何在?可出营一战?!” 宋宪道:“主公自领一军去袭营了。女公子只恐主公有失。” 女公子对什么都挺自信,就是对吕布吧,她是一万个不放心,谁知道他兴致一来,会不会守军令。 宋宪这样一说,陈宫也是如此想的,哪里还能坐得住,道:“与其担忧主公被困,不若我等且去接应主公,然后再一并回彭城!” 张辽道:“亦好!” 四兵合一,往曹操主营去了。 曹操早已备战,郭嘉早说过计画,所以曹操知道,倘若吕营贪功戏弄,必然还会再至,尤其是诈粮草一事,那吕营人若知,必然不会放过扰乱曹营军心的机会。 其实曹操与郭嘉都知道,这计策虽然的确会扰乱军心,但同时,它也会是一个大大的诱饵,诱着吕营出战,而曹操好瓮中捉鳖,所以曹操和郭嘉,还有荀攸诸将都是紧急备战的。 曹营是空的,就等着吕布来了围住厮杀呢,若是能一出主力,今晚大战便成了一半。 曹营中所有人都是憋着一口气的,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吕布,吃了他的肉来解恨的。 每个人都恨死了吕布,士气之怒,已至顶点。 若再不击之,只恐怒气交加,只会将变成怯战之心。 曹操和郭嘉都知道,再这样下去,于士气折损一面太不利了。 速战! 然而,没有人知道,吕布会不会来。 郭嘉布了一个开头和局,只是却料不到那吕娴会不会跳,是硬面刚,还是躲着不出。 他原以为诈粮草是一,而擒或杀张辽以及陈宫是二,再逼吕布出战,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要成了一半都是大功一件了,于士气一方都大大的有利。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为了擒或杀张辽和陈宫,他派了六路伏兵,皆是精锐,然而万万没想到张辽悍战如此…… 想他派了典韦和许褚就知道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4章 我爹是吕布144 这两个人,几乎是曹操的左臂右膀,极重赏识,他们都是当年曹操在兖州时得的。 一个后来被谥为壮侯,可见勇武过人,正规战将出身,而典韦,是壮勇到能拔虎过涧的猛人。两人极得信任,是曹操不离左右的护卫大将。 曹操将这二人派了出来,可见今日是一定要成功的。 然而,然而,然而……他们终究是小看了张辽。 以往的张辽,若是有一个许褚,就算不能杀了他,至少拖住他是足够的。 原以为加一个人是稳定的,哪里料到如今的张辽远不是以前的张辽。 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张辽勇猛过人,然而,并未得到他会长进如此之大的信息。 郭嘉便是算无遗策,事到如今,也是焦虑莫名的额上全是汗,千算万算,没算到多了一个吕娴后,吕营悍勇至此。 只恐所布之策,也被那吕娴给识破了。 郭嘉得快些回营,去告知主公,即刻转移路线。必须速速去围彭城,今夜怕是无功。 “快,快回营,只恐有失!”郭嘉道。 典韦和许褚无功而返,本就脸色不愉,如今一听郭嘉这般说,心中一惊,唯恐曹操有失,曹操身边的这二人不在,他们哪里放心,当下竟是只叫乐进带余下兵马慢行,二人护着郭嘉,先急行回曹营去。 然而还未回营,却已听到厮杀之声,遥遥一看,原来是曹营烧起来了…… 郭嘉脸色大变,道:“……那个女公子,何其凶狠也!竟能识破嘉之计。速回护主!” 三人扬马加鞭,火速准备回营。 吕布领了军令是并没有正面从曹营去袭的,若以他的脑子,他哪里会想到是空不空营的,便是知道有埋伏,他该袭还是袭,半点不想若有伏兵陷于劣势可咋整。 他想的只有管它有没有计策和埋伏,反正凭己之勇,死战便是了。怕个鸟。 所以他领了吕娴的军令也没想为什么非要从侧后翼袭进去,还要分兵几路。 但他这一次决计是不想让吕娴小看和失望的。 虽然吧,他这人挺自负,但第一回便不听话,便叫吕娴小看,吕布也是要面子的,尤其在爱女面前,他也是要脸面的,所以他十分听话极了。 分了兵包了几路,一路进去二话不说,直接烧营帐和粮草辎重,虽然大多数粮草和辎重都转移了,但是为了营造营中有人的假象,还是有诱饵的。吕布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进来便一把火全给烧起来了…… 当下伏兵一出,炮响一起,曹营主力皆来围营时,吕布竟也不慌,当下拍马迎立于赤兔之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欠打的道:“吕布在此!鼠辈者皆可来战!叫尔等吃我一戟受死!” 众将不看吕布则已,一看见吕布,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夏侯惇道:“吕布匹夫!多番躲于营中不出,今日,且叫你一死为主公解气!” 吕布哪里将他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夏侯惇,你要送人头,布成全你!”当下拍马迎来,一戟斜刺,将夏侯惇给硬生生的逼退了十丈远,连他的马都受了惊,扬起蹄子,夏侯惇竟没坐稳,硬重生的从马上摔了下来,狼狈到发疯。 身为战将,驭不住马,拿不住兵器,简直是最大的羞辱,夏侯惇一时恼恨不休,他是没被摔出怎么样,但是却硬生生的被气的吐出口血来…… 古人吐血与哭礼是一样的。 古人重节,重名,重礼,气性,节操上的执念,远远都不是现代人能比的。 有气性是真的能把自己给气炸掉。 吐血一点也不夸张。 郁结于心,偏偏又一抒不利,焉能不气怒交加。 其余战将一见,当即又气又急,夏侯渊拍马将夏侯惇给死命拖了回来,当下于禁,吕虔,李典三人冲了出来,合力战吕布。 夏侯渊此时也不敢侥幸,拖回了夏侯惇后,自己也加入战局,四人合力战吕布。 但吕布是谁,当年三英交战,也讨不了好,当年六将极战,他也没吃到亏。 他这个人吧,除了脑子不太好外,偶尔有点怯胆配不上英勇以外,在战场上,他是无有敌手的。 如今更是想不到多的,只想着好歹在女儿面前争个面子,好叫女儿知道他的厉害,他需要崇敬和佩服,他急于争这个,竟也忘了怯色。 当下一戟横飞,竟是逼的四将皆不能近身,大喝一声道:“杀!杀的曹营片甲不留!” “杀!”吕布的精兵营虽比不上陷阵营排密有序,但也是有什么将就有什么兵的人,将不惧,兵又有何惧,只会越战越勇,当下兵虽少,却也极为英勇的与曹兵厮杀起来…… 而分在外的兵,一见吕布被重兵围,当下从外围冲杀血路,以作外援。 这边火一烧,成廉和郝萌的军马也到了,从曹营后开始冲杀曹兵,让曹兵两头相顾,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厮杀声阵阵浓烈。 吕布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为首拼杀,骑着赤兔,逼退四将,左突右冲,带着兵将,简直如神兵降临,无人可以拦其锋芒。 夏侯渊虽恨他恨的要死,然而却是拦不住他的能耐,拿他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尤其是根本拦不住他漫不经心的回首便是一戟击退他们,然后便带着吕兵肆无忌惮的开始冲乱曹兵,那股气势如虹,硬生生的将他拔高了无数高度。 夏侯渊已经发疯了,当下黑着马,将精锐骑兵调至前,也顾不上是吕兵还是曹兵,只叫他们也冲杀进去。 好,很好,极好,你吕营不是擅长冲杀吗?! 且看看你们可能抵得过这精锐之骑兵。 马鸣嘶嘶之时,曹性听到了动静,他马上从草中露出了脑袋,拿了望远镜开始看曹营的进度。 精锐骑兵已出,是时候了。 他摆了个手势,当下两千余精锐弓弩手,手执锐器,身披铠甲,分兵成三队,开始进发前去了。 曹性自领中军,骑着马从正面冲了过去。 他拿起一个尖锐的口哨,吹了一个调调,那声音如同鸟鸣,然而,却远比鸟鸣更加的尖锐和响亮。 吕布原本战意极深,一听这声音,立即撤退,道:“速退至外围!” 吕营中兵立即撤退。 夏侯渊本就率领骑兵精锐,见吕布要撤,哪容他逃,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把吕布困死的。所以他死命的追击,不肯放。 然而吕布悍勇,见他要撤,围着他的曹兵竟不由自主的不敢靠近,自动的退出一路散散的路来,无论曹兵因为来不及逃,挤攘不掉,竟被踩成了肉泥…… 一声尖锐的声音。 曹兵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见曹营上方箭矢如雨。 “夏侯将军,有弓弩手在后!”李典瞪大眼睛道:“咱们才是被,被……吕布耍了个团团转!” 这吕布竟然也开始有了脑子,这可不是妙事! 剑已落下,不分兵与马,倒地者无数。 夏侯渊的眸微微瞪大了,道:“我曹营的弓箭手呢?!” 于禁反应过来了,道:“夏侯将军,他们好**诈,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引出骑兵,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营兵,而是马!是战马!” 夏侯渊骇的瞪大了眼睛,果然无数骑兵从马上摔了下来,只因战马都开始乱踏,而且中箭倒地无数…… 而这些,都是曹营的精锐…… 夏侯渊手已开始微颤,几乎有些止不住的发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当下调掉方向,弃了追吕布,而是去消灭那些弓弩手。 前番便已杀了夏侯惇的弓箭手,如今更盯上了他的骑兵。 夏侯渊已经气炸掉了。 当下急于寻到曹营夏侯惇的弓箭手,忙忙的开始带着残剩的骑兵和步兵朝着曹性的兵马冲杀过去。 曹性谨记着吕娴嘱咐过的话,吕营中精锐本就不多,弓箭手更是少,就这么一支精锐,也是耗尽了很多的资源打造出来的,自然不能死磕硬碰的折损人马,所以他见曹营的主力间真的开始朝着自己冲杀过来,当即也不恋战,只让三队人马即刻撤退。 夏侯渊已经杀红了眼,带着骑兵先行,弓箭手在后,火速的朝着曹性的兵马冲了过来。 而那边侯成却突然带着骑兵和步兵冲了出来,原来早埋伏在近,见大战酣急时,便悄悄的摸了过来,以备不测。当下拦住夏侯渊的骑兵一阵厮杀。 曹性见侯成主力已至,便又调转了头,开始朝着曹兵骑兵和弓箭手射杀,远攻辅佐。 曹兵势猛,只侯成一人,还真的拦阻不住,再加上郭嘉和典韦以及许褚回来了,侯成料定他们的兵马必定在后,当下也不恋战,带着人马,与曹性一并撤退。 夏侯渊与许褚,典韦等人追着厮杀一阵,也没猛追。 被郭嘉给叫了回来,急道:“主公何在?!” “与公达在一处,在后营……”夏侯渊脸色一变,道:“吕布,吕布朝着后营去了……” 郭嘉急的拍马就走,道:“速驱吕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5章 我爹是吕布145 典韦和许褚也顾首不顾尾的,当下也率着精锐去寻吕布。 且说侯成与曹性撤退,正准备依计往彭城撤退,却正遇着张辽和陈宫,以及魏续和宋宪等人。 侯成一人本就不是夏侯渊等这么多人的对手,才撤退的,一见他们早已大喜,道:“天赐良机,主公还在敌营后,虽有成廉与郝萌助阵,然,只恐被困,不如我等再折回去,杀一阵,也好应援主公,分去曹营的兵力负担。” “此计甚好!”陈宫道:“速走!” 当下又调了头跑了回来,追着夏侯渊的精锐去了。 夏侯渊真的险些被气死。 这是什么打法?!这么配合,又无赖极了,你出锐时,他撤退,你不追了,他们又无赖的跑回来再打…… 便是土匪也没有这么打法,当下只能分兵,一兵阻挡这边的战力,郭嘉等便急速带余兵去寻曹操。 而曹操闻听吕布入了曹营,虽中了埋伏,然而却因英勇,竟冲杀出来,一时大骇,又闻听他竟带着兵马朝着这边厮杀过来了,一时急道:“……竟无人可奈这头猛虎乎?!” 当下竟无人敢应。 曹操又见典韦和许褚不在,顿时心乱如麻。 他曹操竟然被人逼至于此?!此种地步呵…… 大怒道:“……匹夫吕布!有本事正面交战,何必学那偷袭行径?!有本事休走!” 那吕布被曹操这边的精锐拦住了,围住了,吕布正在往此冲杀,见到曹操,哪能不眼红?!当下便不顾一切的要冲过重围过来取曹操首级,听见曹操声音,便大怒道:“曹贼休走,今日看我可会取了你的性命,叫你回不去许都!” 曹操大惊,俨然惊骇,又惧吕布英勇,会突破重围,便道:“射杀!即刻射杀!” 还未来得及布弓箭手出列,只闻听后面一声炮响,一将大吼道:“曹贼要射杀谁?!” 曹操转首去看,骇的站立不住,道:“操今日恐休矣!” 只见成廉和郝萌带着两支兵马冲出来,荀攸立即分兵拦住,便是荀攸此时也是冷汗淋漓……事何以至此,他也恍惚不已。 荀攸骇于吕娴用兵之法,配合无间,一面又骇于吕布势如猛虎,连困都困不住。 几番曹兵吃亏吃憋,如今虽然曹兵多于这一前一后的所有兵马,然而无有大将在此坐阵,荀攸也甚惧曹操会有什么闪失。 “取曹操首级者,功劳至大,谁人英勇敢取!?即刻封将入英雄榜!”成廉朝着身后的兵士们道:“儿郎们,若想封将留名于世,此时正是最好时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军之儿郎,徐州之儿郎是最好的兵!杀!” “杀!”当即便是带着锐气冲杀过来,吕布之兵见有应援,更添一层勇,当下便火速的开始突围。 曹兵见前后皆英勇,难免慌神,士气更落,几乎要为负了,虽势大竟然十分被动。 荀攸与几个战将护着曹操正准备弃营而走,正慌乱无主之时,只见典韦一马当先,许褚与郭嘉在后赶了过来。 典韦见曹操狼狈,当即大喝一声,“何人敢杀我主公!典韦在此,敢追主公者死!” 当下便冲到了曹操身边,一力护住。 曹操扶着典韦大哭,道:“我军何以至此,曹操何以至此!” 郭嘉也已到了,因为焦急,发冠早已掉落,他也顾不上披头散发的狼狈,只是急速拉住曹操道:“主公,破敌在计,在速围彭城,当即可立即调集所有重兵立即去围彭城,这被动局面可破。现在太被动了,完全被动了。” 曹操犹豫不决,郭嘉急的出了汗,道:“速围彭城,围死彭城,让他里外不能进出,无有消息递送。就算攻急不克,久之必下。而现在,当速速发兵,也许能将吕布困在城外,吕布不能突围进彭城,彭城拿下是迟早之事……当下之要,必是要将吕布困死,或是将他趋赶于野,丧家之犬,迟早可图!” 曹操是真的心灰意冷,一时回不过神来。 荀攸也急道:“不错,吕营中人占了地利之要,这般打法,我营全然吃亏,趁现下士气未疲极之时,当速围彭城,然后,逼他们正面交战!” “不错,正面交战!吕营中人一直在极力避免正面交战,主公发现了吗?!”郭嘉道:“他们亦怕被围困。他们怕正面交战。若要正面相交,我军实力雄厚,不至于如此之惨。如今这般,虽损失不多不少,不至于惨重,可是士气再衰落下去,大败是迟早之事。还请主公明鉴,早断!” 曹操心一横,道:“不错,逼他正面交战。我军不能再被动下去了。这般打法,我也是迟疑了。” 吕营如今全占优势。 而正面交战,他吕营未必能讨得了好。 正面交战,两方皆无可退之时,才是真正的战争,不像现在。 正面交战,那就真的是实力的交战,是生死之战,是真正残酷的事。 曹操咬牙道:“速拔军去围彭城!争取赶在吕布进彭城前去,将他拦在外面,里面不能交应,要围成铁桶,别说消息递进出,我要彭城连只苍蝇也进出不得!” 郭嘉拱手道:“主公做好心理准备!我营怕是遇到真正厉害的国手了。那吕娴绝对是全才,她竟能识破我军之计谋!” 曹操焉能不知?!他当即立即下令,夏侯惇,夏侯渊立即丢下一切,只速去围彭城,也不与吕布胶着了。 吕布当即围住厮杀一阵,张辽和陈宫他们全来了。 吕布道:“曹操跑了,哈哈哈……” 这货,真是傻。 陈宫便急道:“主公当速速拔军回彭城,只恐曹操大兵先去围彭城了……” 吕布迟疑的道:“不是逃了吗?!” “能逃到哪儿去!?怕是改了战略。”陈宫道:“女公子还在彭城,战将全出,若是被围,无人守城,城一破,女公子必死!” 吕布已然出了一身汗了,张辽也大惊,当下急速召集所有人马,火速进发前去彭城。 “曹老贼,敢伤吾女,我定杀之后快!”吕布惊恐的瞪大了瞳孔,俨然惧矣。 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个。 张辽急趋前道:“主公马快,且速回彭城支应女公子,辽在后摆大军会速来,女公子要紧!女公子若有失,只恐彭城必守不住!” 吕布点首,当下也来不及说什么,持着戟,骑着赤兔如离弦之箭一般的一马先去了。 赤兔当真是飞马,快如闪电,疾如速风般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 吕布浑身肌肉紧绷,目光如炬,他的脑子里全是吕娴信任的眼神,他焉能让她失望。 说过不恋战的,他必定不会恋战,必定不会顾首不顾尾,必定不叫她大后方有失…… 他吕布纵横缰场多少年,征战无数,倘若再连大后方都守不住,他还有什么用!? 赤兔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当下迅如千里般的飞跃回去。 “曹操反应极快!”陈宫骑着马飞奔,一面迎着夏风,出着汗道:“郭嘉欲图女公子,他已然深知破局之机要了。诸位将军,彭城一旦被围,必陷入死战,诸位将军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被围之战,绝不同以往!” 张辽等人自然知道,应了一声。 之前只是小打小闹,占的不过是地利之优势罢了。 然而真正的大战,是围城。 降是不会降的,围困也必定不能被围困死的,绝对不会的。 那就只能正面交锋了。 那等的惨烈与硬拼实力,是不容撤退的。撤退便是失守和死。 他们身为战将,极明白。 彭城是第一道防线。 陈宫心中直跳,道:“之前种种,是女公子在小试牛刀,更试郭嘉能耐,却亦是郭嘉在看试女公子的本事。后面,更为重要,重要过命!” 陈宫说到他们心中去了。 “郭嘉到底还是郭嘉,”陈宫叹息。 徐州实力太弱了,与曹兵比还是太弱了,若是实力相当,以吕娴的本事,趁此图了曹操,未必不能。 便是郭嘉也能生擒了。 怪不得女公子一直说军力还有待提高,她的眼神总是忧虑,总是看的很远很高,总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无论实力多么悬殊,他们务必是要将徐州给守住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张辽如此,魏续如此,宋宪如此,侯成如此,曹性,成廉,郝萌皆是如此…… 大批军马,疯了一般的往彭城而去。 曹操带领重兵,精锐火速的往彭城去,拼的就是一个速度和奇兵快步! 郭嘉心中砰砰直跳,他后来骑马骑不太住了,被典韦将军拉到他的马上护住,才堪堪的受了这番的颠,将要会会吕娴了,郭嘉心中竟还有些激动。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天底下竟有人,可以算至此。 若非阵营不同,郭嘉真想见一见此女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围了彭城,外依旧有沛城兵马。 彭城,沛城,徐州高顺守兵,再加上还有臧霸的三万余精锐还未出战。 此战开局已然挫了锐气,而真正的破局之战,只在于彭城,倘破了彭城,大战就没那么难办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6章 我爹是吕布146 然而,然而,那位女公子还有什么后计?! 现在曹操拼死了行军就是为了一个速度,以出奇兵。 她呢,会不会也料到了自己会出奇兵去围彭城,会不会早已经做了防守?! 郭嘉心中竟有棋逢对手的心跳加速,热血汨汨的感觉。 太久没有遇到过敌手。 他身为谋臣,曹操也是极为合格的主公,因为他之计,曹操践行的极妙,两相配合,打的别人有好主公无好谋臣,或有好谋臣却有猪主公拖后腿的人是酣畅至极,然而便是如此,也有些寂寞……无敌当然是寂寞的。 可是他遇到了吕娴,而吕布也变了不少,好像并没有再乱来。 她是他的敌手。 想至此,郭嘉心中竟汨汨的升起股热血来。兴奋的同时,也带了点谨慎和仔细,以及怯战的意思,怕什么,怕输。真的是很久,太久没有尝到过怕输的滋味了。然而更多的却是被激起的兴奋的挑战。 “还有十里,彭城就到了……”斥侯来报。 曹操道:“即刻分兵去围四城门。” 刚吩咐下去,只剩不过几里路时,已有先锋折损了,来报,“彭城三里外挖了壕坎,里有陷阱,置了木刺,先锋营折了过半!” 果然!!郭嘉心中突的一激凌,她在,她早料到自己会令大军来围彭城,心中竟汨汨的有股兴奋的感觉。 曹操气的几乎要哭了,所有战将都有一股憋闷至死的挫败的感觉。 妈的,一直在被她耍的团团转。 如今黑夜之中,天还未亮,来攻城,还中了埋伏,真他娘的憋闷的要死。 然而无论如何,哪怕下刀子也要去,速行军围住再说。 曹操却也分了兵防后吕布军来,待他来了,便拦住。 而吕娴听到斥侯报说曹军来了,便笑了笑,道:“曹操已如暴走的狂龙,逼迫一枭雄至此,壮哉我父吕布!” 说罢轻笑一声。该来的总会来! 她起了身,往西城墙上去看,而西边,正对面着从许都前来的必经路线。 她手持一个更细小的望远镜,而且是迷你版的,用的时候需要从折叠处拔出来,然后只能一只眼睛去看。 胜在迷你,十分精巧好隐藏,当然远视的能力远不及正规的军用望远镜,但她用来观察敌军也足够了。 小小的视野所见之处,已逐渐见到密密麻麻的大军压来,那种山雨欲来,令人透不过气的紧迫感,如同雷雨前看到的蚂蚁搬家般的震撼,那是一种大气压境的感觉,那种压力,若是常人,早已经陡然变色。 就连跟在她身后的兵士们,都微微变了些脸色,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早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随时会被曹操大军压境来围的准备,然而,当这一切真正在眼前临现的时候,寻常兵士的心理素质,还是会被瞬间挑战一二。 他们微微白了脸,去看吕娴的脸色,却发现她漫不经心的透着轻佻,与以往并无什么不同,甚至有一种悠然闲适的感觉,如同当初,她在草庐时的淡定,明明身在草庐田野,明明一封檄文,挑天下大势,利剑所指为中原,然而她却仿佛胜券在握的感觉。 而今,她亦是如此,这位女公子,总是能让人心安的,是一个值得倚靠的可靠上级。 兵士们的脸慢慢的淡定了下来。怕什么?曹兵再多,有主公与女公子在,这彭城,誓死守便是了。 怕死,也就离输不远了。 因为她说过,人的心一旦生了怯意,便会显露出输态来,便是实力再强,也有输的可能。 而如果反过来,结果可能会完全不同。 天道未必是完全偏向于强者,它同样给了很多弱者很多赢和翻盘的机会,只要你拥有了坚毅的品质,只要你的心态足够强大。 至少,吕娴是真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她其实不是不震撼这么多人的,然而身为特殊兵种出身的人,什么场合没见过,现代阅兵式时,飞机加坦克,海陆空齐上,场面比这个可大得多了…… 而现在,目前只是人数,靠着落后的战斗定输赢的。 虽然是冷兵器时代,然而吕娴却从不轻视这里的残酷。或者说,说起战争,可能冷兵器时代更为残忍一万倍。 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几乎是地动山摇! 曹兵的人数众多,齐走来的感觉,令整个彭城都几乎在震颤,大地在动,人心在散乱,各处奔走。 彭城相是侯谐,闻听大军前来,而彭城中空虚,一时心乱如麻,见吕布等诸将久久不回,只有一个女公子在,所占城中不到二千人马,他是急不可耐的几乎扶着墙上了城,远远一看,腿一软,脸色一白,竟是手脚软如虾般呆住了,一时牙舌打战,两股颤颤。 他是文臣,对用兵一事,并不精通,但也知道面对如此恐怖的兵马,区区只一千余的人马,想要守住彭城是做梦! “女公子!?”侯谐已然两眼发直,颤着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不若弃城而走,否则,若是折损了女公子在此,小臣如何向主公交代!?” 吕娴却面不改色,笑道:“侯大人,娴便是死也要守住彭城,我为一女儿尚且不惧,奈何大人为彭城相却有惧色?” 侯谐脸色臊的通红,一时间面色羞惭,这才注意到吕娴竟面不改色,一时大愧,道:“谐,谐……惭愧!” “侯大人,彭城百姓难安,大人在此,守城无益,不若且去安抚百姓,”吕娴笑道:“你只告诉他们,彭城,吕布至此也不会丢!今日吕布不弃百姓,还望百姓他日能忠心只认我父为主!” 侯谐一怔,一时大为感怀,郑重一揖,便匆匆下城去了。 女公子如此淡定,此时还不忘安抚人心,让官员各司其心,这样的品质,甚至远在吕布之上。 这是何其淡定锐利的锋芒。 曹兵越来越近了。 吕娴身边的五十余精兵亦在,他们从吕娴来后一直在温侯府就跟着了,到了如今,已经是忠心耿耿,铁甲热血的精锐。 吕娴道:“将东西推出来,在大军回来前,可抵挡一阵。另,所有人披挂带盾执锐,若我方军马来,速下城去接应入城!” “是!”众偏将都应了,眸中带着战意。 轰隆隆,有几个土的掉渣的黑洞洞的笨重的东西被推了出来,在木制的战车上,黑黑的大洞口,笨重的要命,众人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 吕娴上前看着他们在各个口安放好,指示他们摆放对了所对方向,摸了摸这铁家伙什,竟有些失笑,这种土制的铁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生锈。 时间有限,她实在是没办法精做,而且还要数量不能太少。 可是哪怕只是做了五十门,也是耗尽了徐州城匠人的心血。 这家伙丑的很,笨的很,还不知道会不会炸内膛,实在是令人嫌弃,与现代工厂出来的那种又轻又好用,还好带,威力还大到几十个级别的东西简直不能比。 吕娴虽惆怅,甚至有些想念现代,但她也只能压抑住,一时手痒,便亲亲热热的摸了摸这铁家伙什。 说真的,手感很差,差到不行。 她是摸那些摸熟了的,对兵器,热武器都有一种执念,一上手就知道份量,以及威力。 而这个嘛……带上战场用是不可能了,这么笨重! 但是用来守城威慑敌军,是极有用的。 她其实并不是太想将热武器带到这个时代,只是,守城非常时期,不得不为。 用来应急,都是有用的。 她不是没想过会产生很多不好的效应,然而,世上的事,说不上是来的早好,还是来得早就一定坏。她也照样想要发展现代的医学。 身为兵士,她没办法想太多,只能想当下,活下来更多的人,她身后的这座城中的人。所以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医学,她都只能先顾当下。 这玩意儿太笨重,现代那种都可以直接扛在肩上了,扛着跑,都可以直接把直升机打下来,轰楼也是可以的。 不过嘛,这虽粗笨的实在令人嫌弃的不行,但是面对只是陆地上的敌军,倒是可以足以应付了。 兵士们眼光灼灼的看着她。 “推了八门出来,”亲兵道:“药丸也带来了,小将军,现在就放药丸吗?!” 其它偏将副将等都十分好奇,跑去看所谓的药丸,待一看是那么大那么圆的黑黑的一个铁家伙什,也是嘴角抽了抽,道:“……这是……药丸?!” 这能叫药丸?! 女公子可真是个有情趣的人。 吕娴笑道:“药丸,敌军要完嘛,取个谐音,不是挺有趣?!” “……”众将士们一听恍然大悟,但是……还是不太懂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就是像弹弓或是投石机,或是箭一样的原理吗?! 投出去指望它砸死敌人?! 可是若此,这个就小了点,顶多砸倒一两个人。这得投多少去才能砸死所有曹兵……很鸡肋啊。 众将士们自然这时候也没拿它当回事的,只是严阵以待曹兵越来越近。 众密集点之中,只见一马当先,马为栗红色,而骑上头的人却扎着红披风,手持画戟,仿若踏着云般疾速而来……当真是好一个人中吕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7章 我爹是吕布147 而曹兵远远在他身后追逐着他,仿佛只是他的小啰罗。而吕布却如突出重围的天外之人,那种热烈如火般的对后方追兵的不屑一顾,衬托的他犹如天选战神。 那种对比强烈的画面感,令吕娴都会心一笑。 城上诸将士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主公回来了!” 吕布的身影,犹如一道定心丸稳稳的扎在了众人心目之中。 “父亲回了,速去开城门让父亲进来!”吕娴道:“另都准备,我军必在后方,务必要接应他们回城,不然若叫曹兵截住他们,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内外只恐皆要被困!” 到时候城中空虚,而被曹兵拦住的援兵过不来,彭城被破便是迟早之事。 “是!”众将士听命,都下了城。 彭城四门,守城者最多两千余,一城门五百兵,而西城门五百兵下去接应,是很难的,但是,有吕布一马当先为主帅时,这五百兵的威力,就非同风响了。 别说众人心中笃定,便是吕娴此时心中也笃定不少。 说到底,她便是有计策,都是需要依赖吕布去实施的。 她空有理念,而无吕布实践,也只是空想而已。 有吕布在,总是不同的。 想到此,吕娴便会心一笑。 城门大开,吕布一马当先,将追兵狠狠的甩在了后面。 别说曹操了,便是曹兵中所有人都是烦躁的,箭矢如雨,也没能伤着赤兔和吕布分毫,甚至连根马毛都没碰到,赤兔实在是太快了。 所以才说宝马极难得,不是钱就能买到的事儿,更不是工厂可以替代的,这只能看缘法。 吕布的牌面是真的不差,他的马,他的人,他的战将能臣谋士,他的女人,甚至连他的女儿……哪里差了?!纵是此时的曹操也奈何不得他。 曹操看着吕布越来越远的身影,错过了这种能捉住单戟匹马的吕布的机会,简直悔恨跌足! 不说曹操是怎样的郁闷,只说吕娴,在城墙看着吕布,也是心中微微震撼的。 吕布能有这么多的资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一没家世积累,又无人提拔扶持,完完全全的就是凭着他自己的魅力。纵然他品格上性情上的巨大缺陷,也掩盖不了他在战场上的光芒。 看着如此耀眼的吕布,吕娴也能深深的感受到高顺的死心踏地。 高顺不知吕布巨大的缺点吗?!他当然是知道的,他只是舍弃不了这样的主公。 便是吕娴此时看到这样的吕布,哪怕只是一刻,仿佛他所有的缺点都已经不重要了,都要忘记了。 这是她此世的父亲…… 哪怕拥有诸多性情上的瘕疵,可是此刻的他,也是万丈光芒本身,他就是光…… 吕布已至城门下,抬起眼看到吕娴,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吕娴看到了他眼中的焦虑和担心,以及确认她的安全以后的轻快和轻松。 火速进了城,守城兵已将城门又关上了。 吕布下了马,火速上了城墙,他的担心是写在脸上的,他这个人本来就喜怒形于色,完全不会掩饰,“娴儿,娴儿……” 吕娴迎上去,道:“爹。” “娴儿可无事?!”吕布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一身戎装,便是一怔,道:“若我不回,我儿可是要下场杀敌?!” 吕娴笑道:“不至于到那地步,只是若果真绝境,也无不可,我吕家人,便是女子,便是死,也不能食言。” 吕布虽不赞同,然而听她这么一说,也道:“话虽如此,可是……” 吕娴道:“城若不保,你我父女无处容身,去讨饭吗?!死在战场,总比四处奔走好。” 吕布心一痛,道:“不至于此,有我在,万不会让曹贼逼我女至此地步。” 可吕布也感受到了她死战死守的决心了。 便也打消了其它的想头。反正女儿都这样弃生死于外,他又怎么能轻易逃奔。 吕布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笑道:“我儿这一身当真帅气!” 吕娴大笑,想起初来时夸他的话,他却都记得! 帅气,是何等的赞誉?! 吕布也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此刻,颇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父为大帅,女为小帅,大敌当前,岂不有感怀旧事之心?! “将军!”诸战将都面有喜色,道:“将军回城,我等皆有了主心骨!” 吕布观察了一阵敌军,向西北角一指,道:“张辽陈宫大军在后,必要突破,儿郎们,随布下城去杀敌应援突围!” 诸将大喜,道:“是!” 当下便点齐了五百兵士,匆匆便跟着吕布下了城,一路快马往西北角去了,吕娴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果然见张辽与陈宫的大军往这边冲过来了。 吕娴一笑,若是曹操还是截不住吕军,只恐今日能气死在城下。 “小将军,”亲兵道:“要放这药丸吗?!” “不急,先看看情势再说。”吕娴道。 众兵士心定下来,吕布回了城,总归是不同的。 张辽带着大军和诸将,一路从西北角杀入,拼死而战,只为要进彭城。 然而曹操早有所料,命重兵去西北角堵杀,一时之间,西北角的兵力也郁加重要。 吕布带着五百兵左冲右突,却是硬生生的杀了一条血路来。他所过之处,曹兵竟都不敢近前,其势猛若此。 吕布并未恋战,始终记得此时彭城空虚,他出城的目的不是为了大战,而是为了接应大军入城! 所以,他一与张辽接上了,两相默契的只顾往彭城冲杀而去。 曹操站在兵车上,看着曹军难以抵挡,一时大恨,郭嘉道:“趁吕布在外战,主公不若带兵且前去马上攻城!” 曹操大悟,一面令步兵道:“速准备云梯,立即攻城。此门不行,从另一门也可!” “是!”当下便分兵去了。 而陈宫见这兵势不对,便道:“不好!可速入城,只恐曹贼要攻城了……” 吕布与张辽诸将大惊,急的拼命砍杀的要立即入城。然而势再猛,也依旧被困,暂时不得急脱身。 这边的人都急死了。 然而吕娴一见这情势,倒笑了,老神神在在的道:“我便知道曹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准备点火头。调整方向,朝着东南!” 众亲兵早迫不及待,全副武装,满身盔甲,忙去放药丸,然后点火。 他们也是挺怕这玩意儿不稳定会炸膛的。 砰! 投了一个出去,炸膛倒是未曾炸膛,但是却是空包弹,未炸。 那铁玩意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投石相比,可就不算是什么了。当即只是砸伤了一个兵士,连砸死人也做不到。 曹操大笑,道:“那小女子无计可施乎!?”这种小玩意想砸死谁?! 众将都哈哈大笑,锐意更甚,一面笑,一面想立即带兵去攻彭城。 “嘶!”吕娴也牙痛,特别无语。 果然技术落后的这个时代,就别指望能出什么高质量的热兵器。 她叹了一口气,脸上特别无语加嫌弃。 亲兵们也有点不自在,以为自己技术不过关,才弄了这种笑话,一时脸上臊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小将军,我,我马上再投……” “再投……”吕娴笑道:“这玩意儿再不稳定,十个里能有一个炸了,也算不错。” 她是不抱多大的指望的。 这玩意儿毕竟是真的不稳定。 吕娴还叮嘱他们点了火后要退三十步。 曹兵见城墙上如此不设防备,势头更猛。而吕布与张辽诸人已是大急了。 陈宫急道:“主公,城上有多少兵力?!女公子为何不用投石机和火油来守城?!”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悔道:“我将兵都带出来了,这西城门只有不过百人,若其余门也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陈宫气急大骂道:“匹夫吕布,奈何不留城上?!区区百人,如何挡得住曹操大军?!连弓弩手也没有……” 吕布被骂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只顾去寻曹性,道:“速叫曹性去辅攻我儿!” “主公,末将在此!”曹性一直在大军中间,并未折损。 吕布道:“你速带人随我先回城!” 曹性应了一声,忙跟上吕布的马,带着人先往彭城去,张辽与诸将押后。 就在交战之时,突然听到东南角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响了,竟是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 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张辽以前是大木攻城的声音,脸色都变了,待去看城门,根本没有东西在冲门,一时愣住。 曹军似乎哑了一样,被关停了声音键,都停顿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有东西被炸了! 远远有数十个铁东西从城下飞落掉了下来…… 轰轰轰…… 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把曹兵的胆色都给吓没了。 连吕布也愣了愣,指着曹兵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兵本已吃过几番的亏,如今一遇这更邪门的玩意儿,当下心中的信仰和信念都崩坍了,什么也不顾了,反应过来后,看着周边的血肉模糊,丢盔弃甲,大叫奔散,便是曹军诸将斩杀数人,也没能吓住他们逃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8章 我爹是吕布148 轰轰轰…… 城上亲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在战场上的威力,惊愕过后便跳将起来,道:“……药丸要完!药丸要完!……” 同音字让他们复述出来,有一种淡淡制杖的感觉。 吕娴也是失笑不已。 她嫌弃的射程远远不及格的土制炮火,在他们眼中却如同神圣一样的存在。 亲兵看着她的眼神都犹如天神一般的崇拜。吕娴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收获到了一批脑残粉。 吕营诸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看着曹兵的惊慌失措,奔逃,他们才开始兴奋起来,更添一股热情,“杀!” 竟是势如破竹的冲过去了。 奇迹般的强心针!那炸响的一声声,就是一剂剂强心针。 郭嘉也好不到哪儿去,炸响的一处离他不远,他几乎是从兵车上被余力给震翻下车的,狼狈的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忌惮的看向城上看不清面目的寥寥几个小兵…… 曹操也已然惊魂未定,身为一个主公,被挑衅至此地步,逼迫到此种境地,谁能受得了?! 若说他以往只是想要屠城的话,现在,他想要的却是要将这彭城上上下下化为齑粉了。 他又惊又怒又惧又怕,竟是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人,恨不得眼光化为实箭,狠狠的刺死吕娴。 吕布见围城一事,已被控制住了,城上并无大急,又见己方士气正锐,寻思着便要趁此机会好好杀一场曹操,当下也没多想,带着人竟拐了方向要去追杀曹操。 陈宫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又像失了控的野马似的往中心包围圈去了,一时又气又无语,想要喊,他听不见,想要前去拦,又实在脱不开身,一时大急,道:“……守城要紧!不可急攻!敌军死地而后生,我军休矣!尤其是……城中现在无人可守,主公!主公!” 吕布哪里听得见?!带着人便要去干曹操。 曹操已然是狂躁的暴龙,压抑着巨大的悲怒和羞愤,他曹操,被一匹夫逼到这种地步,情何以堪?! 他心中生起强烈的杀意,好不容易将视线移回,便对同样红了眼的主要战将道:“吕布既来,即刻布阵,困死他!” 夏侯渊与夏侯惇红着眼道:“是!” 诸将也都咬着牙,眼中全是羞怒欲死战的红血丝。 今日哪怕死在吕布戟下,也一定要将他困住,插翅也难飞! 他们率着大军前来,三番皆折锐气,他们几被羞辱,皆如此不堪,他们身先士卒,他们急欲一战雪耻,他们不顾疲惫,跋涉而来,都是为了一战而雪耻。 “杀吕布!” “杀!” 当下两位主帅已然开始调兵遣将,急速的想要困住往死局里跳的吕布。 吕娴一看吕布一到战场就像脱了缰一样,心中也是一跳。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货老实不了三刻钟。 她是真恨不得手上有鞭子,狠狠的将他绑住拖回城里。 现在曹兵已然愤极,此时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当下不过是避过锋芒,尤其是这种将要死战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怒极反弹的时候,尤其是现在怒兵必胜的锐芒乍现的时候,你便是再强,也不该去死磕。 得等这股气给泄了,才能正面交战啊。 吕娴是真的被吕布气的无语,好在她早有准备,有精神上的一种对吕布的方法。 她不紧不慢的死死的盯着吕布的赤兔身影,拿起哨子便狠狠的尖锐的吹响了。 尖锐平直的啸声,分贝很极端,刺耳不舒服,哪怕是在战场上,也极易被人感知到。 尤其是马,一听到这声音,浑身发颤不舒服。 赤兔更是宝马中的战马,一听这声音便条件反射的开始躁动了起来,竟裹足不前了…… 原本吕布是不在意的,这种兴头上,哪怕吕娴亲自来拦他,也拦不住这头猛虎。 然而,赤兔一停,他勒了几下缰绳,发现赤兔状态不对,这才回过神来,那啸声尖锐的声音才入了耳。 吕布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了赤兔的异常,自己也下意识的有了退意。 这啸声,很尖锐,以前吕娴跟他说过,万一情急之时,要让他听到这啸声就即刻撤退,甚至他练兵错失时,他还得忍受这啸声刺脑的折磨,吕娴是想要他记住这条件反射,就像以前一旦违反了一百条,一定会被罚抄书一样,那种下意识的怯意,瞬间习裹了吕布。 吕布听着这声音,脸色有点古怪,看着曹操的华盖已然不远了,又见曹兵在急速的排兵布阵,已知吕娴之意,便已有了退意,却又有些不甘心,便犹豫不决。 陈宫与张辽已拼死赶到了,陈宫大急道:“彭城四门,主公只顾在此死战,若破一门,彭城休矣,女公子休矣!此战非急战可为,主公缘何不退进去城?!” 吕布一听颇有些羞愧,张辽亦道:“主公,速退回城中要紧,曹兵大怒,不可轻忽!好不容易突围,当速进城严守才是!” 吕布心中一紧,咬牙看了一眼曹操的方向,心中有点可惜,却也不犹豫了,道:“回城!” 当下旗兵扬着大旗,一路带着大军回城去了。 曹兵见吕布突然调转了方向,忙来急赶,入城中时,混入了许多曹兵,待吕布大军一入城,便忙关上了西城门,张辽带着骑兵将混进来的曹兵一阵乱砍,顿时砍成肉泥…… 曹操迟了一步,待大军围来时,吕布早已经在城池上了,错失了这么大的机会,曹操早已肺都气炸了。 明明有困住吕布的机会,偏生错过了。重兵一围,吕布单戟匹马,射也能射死他。 偏偏有一个吕娴,那尖锐的啸声,他都听到了,也知道缘故必在此。 他恨恨的围了彭城,慢慢的走到了城下。 别说曹操本人了,便是郭嘉与诸将也都能气个半死。 郭嘉计半途而废,而诸将好不容易看到机会能与彭城兵死战一回,哪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全弹了回去,如今便是想打,人家躲城墙上呢,很多战将与兵士甚至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吕布匹夫惧也乎?!”夏侯惇咬牙道:“有种下来一战!” 其它诸将更是一一挑衅激他,道:“你是你女之仆乎?!便连畜也不如,也只有牲畜听到呼唤之声才会回应,吕布,你要是男人,就下来!” 吕布早已到了城上,一听这话气个半死,大骂道:“你才不是男人,谁没种?!” “有种就下来!”夏侯惇道:“不下来就是没种的废物!” 张辽见吕布是真的怒色上脸,便上前道:“盲眼龙你少激人,手下败将何不一死?!在此咶噪甚?!” 夏侯惇不听则已,一听已然狂怒道:“张辽匹夫,你下来一战!只会偷袭就跑的没种货!” 张辽如今可皮厚多了,大约是与女公子混久了,也沾了点没脸没皮的性情,听了不光不怒,反而笑道:“既败了,骂人没种又有何益?!还不速撤退?!” 吕布脸色极沉,他的性子可没张辽那般豁达,该记的仇他记不起,不该记的仇,他全记得,此时,他被挑衅的身为男人的尊严,就中了计,十分不高兴,一副要吃了底下曹将的样子。 陈宫已然累惨了,但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便拖着步子走到了城墙边,看到曹操华盖,道:“曹贼还不速撤退?!在此久围,也讨不了好处!” “陈公台!”曹操咬着牙,忍着气,也没再大骂他,只是转而对吕布道:“吕布是龟乎?!若不是缩头乌龟,出城一战!” 吕布果然大怒,一时破口大骂。 吕布能被人激怒,吕娴却不会,见吕布忍不住气,便笑着走到了吕布身边,向下一看曹操,笑道:“曹公久来,可有恙否?!军士疲极,何不一退,两相罢兵,改日再对战,如何?!” 曹操终于见到这个小女子,一时大异,咦了一声,又被气笑了,道:“久闻吕娴大名,操只问,龙须好捋否?!” 吕娴笑道:“还不错,难得见曹公暴怒,倒也为一桩异事。” 曹操道:“岂不闻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吕娴听出他语气中的决心和霸气,便笑道:“曹公为龙,我父可为虎,何必相争,伤了汉室之心,更何况吾闻强龙不压地头蛇,曹公久来,何必又与我父过不去呢?!洛阳,我父都让公了,公又何必贪心徐州呢?!曹公啊,龙虽有逆鳞,然,胃口太大,一则易撑死自己,二则,吃的太撑了消化不好,容易飞不起来,那时便是连蛇也不如了,岂不引天下人笑?!” 这话虽是调侃说出来的,却是能把人给气死?谁听不出这话中的嘲讽之意?! 不就是说曹操久来,怕是折戟于此,回都回不去了,这是咒人呢?!还是骂人呢?! 便是张辽,成廉等诸将也都噗哈哈的大笑起来。 若论气势骂人,诸将皆不怯,骂战是身为战将的一项重要本事。然而,这种不动气不喷口水的骂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也只有吕娴一人做得到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49章 我爹是吕布149 想当初,便是陈宫也是佩服她的口才的,挖苦人,她一向是第一流的。 自诩为龙,她偏说连蛇也不如! 便是吕布刚刚气怒交加,如今看曹操吃憋,脸胀的通红,一时也畅快的大笑起来,“吾女所言极是,曹操!胃口不要太大,若不然,易撑死自己!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又不止你一个曹操!”言下之意,你曹操算个屁。 曹营中人都气疯了,什么将洛阳让给主公的?!是他吕布让的吗?!当年他是被人如犬般赶跑的,这吕布之女倒会为吕布脸上贴金! 曹操是什么人,他这种人虽会怒,虽会急,然而,越是到欣赏的时刻,他反而越冷静。他的这种品质,是做大事的一种难能可贵的一种极重要的品质。 所以,吕布喷骂他,他怒的要死,可是一看吕娴,他的心中涌出来的却是心痒难耐,惜才若渴。 他盯着吕娴,却是笑了。 这个小女子,有意思。 他看了郭嘉一眼,见郭嘉虽狼狈,却也亮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吕娴呢,那种眼神,曹操懂。 是兴奋,更是一种较量,以及争个输赢的决心。 主臣二人互视一眼,只一眼,都能瞬间明白彼此心中在想什么。 曹操眼见吕布渐渐冷静下来,此时他们已然入了城,再逼他下来,或是激怒吕布再下来,十分难。 此时锐气杀意再浓,也注定了无功,曹操虽然憋气,也得忍着。 只是,他知道,吕布虽有所收敛,却依旧还是那个吕布,并没有长进多少。 只要……他死死的看着吕娴,眼眸之中带着欣赏。 曹操到底是曹操,一个能欣赏敌人的人,也难怪他独霸中原的人主了。 “郭奉孝何在?!”吕娴笑道。 郭嘉将额上乱发撩到肩后,虽狼狈,却不失礼仪,气质极优的道:“女公子竟也知嘉,荣幸!” 吕娴笑道:“逼迫奉孝至此,是很荣幸!” 郭嘉被她挖苦了,也不怒,只是笑,道:“女公子好谋略!” “奉孝却有一个好主公!”吕娴笑道。 郭嘉略有些讶异她说话如此直白,看了一眼吕布,见吕布也不怒,觉得这父女相处倒也有意思的紧。自来孝大于天,从来没有子女敢这样隐射父母有缺陷的…… “既有好主公,何不劝其退兵?”吕娴笑道:“在徐州死磕,于你我二人无益,中原既迟早有一霸,依我看,不如去图袁绍,袁绍一定,中原已定矣!” 郭嘉心中微惊,道:“只恐温侯背义之徒,袭我主之后,岂可安心?!” 吕娴见他说话也不客气,便笑道:“那便是深为遗憾了,袁绍此时与公孙瓒你死我活,若曹公肯去袭冀州老巢,袁绍必败破,若再与公孙瓒合力攻袁,何愁中原不定,这东边所占之一小小徐州,又算什么?!若有好处,叫我父帮着曹公去打袁绍,也是可行的,与我父在此死磕,既损耗兵力,又唯恐讨不了好,无功而返,只引天下人笑!” 郭嘉笑道:“既出檄文,主公又已发兵,怎能折返,少不得要与女公子较量一番了。” 吕娴笑道:“既如此,娴便恭候奉孝策谋出兵也。” 郭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只去与吕布说话了,城墙上只剩下陈宫,老神神在在的自得的捋着胡须,得意的看着城下,曹操对他瞪目而视,俨然极为愤怒。 “公台,如今徐州已有智囊,吾闻,父子相亲,公台身为外臣,恐已不得用矣,何苦还要屈身事吕布?!”郭嘉道:“明公仁主也,若公台肯下来归降,明公既不定前嫌纳之!” “曹贼算什么明公!”陈宫道:“也少在此挑拨离间,女公子非主公之臣也,与我等不同,既非为臣,便是为我之少主,宫若嫉才,奉孝也太小我陈宫!” 郭嘉没料到这个吕娴竟得了所有战将和谋臣的认可,不是对主公家眷的认可,而是对她才能和上位者的认可。 这可大大不妙了。 郭嘉心中微微发沉。 陈宫一甩袖,道:“还不速去!”说罢竟也离开他们的视线了。 曹操差点没被陈宫给气死,退不甘心,进又不能寸进,竟是迟迟未动。 战将们也都悲愤交加,感觉像把吐出来的隔夜饭又给吃下去的感觉,他们恨不得将它变成屎砸在吕营诸人的脸上。 那口气憋在胸腔里,是真的要爆炸了。 荀攸上前,道:“失了先机,已然无功,不若扎营围住,再寻机另战!” 曹操看了看己方的折损,以及将士们脸上的疲彻,心知士气已降,再强行攻城,也是无功的,只能心痛的不行。 若是刚刚逮住了机会,尚可拼死一战,就算夺不了彭城,也能挫吕布大军一番锐气,损耗些他的战力,甚至能困死吕布。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郭嘉亦道:“主公,良机已失,退兵罢战吧。” 曹操纵是再不甘,也只能先退兵扎营,顺利把战场收拾了一番,尤其是将那几个炸开的药丸给捡了回去研究。 曹兵一退,城上诸人再累也是松了一口气,宋宪一向圆滑,会说话会行事,嘴十分巧舌讨喜,凑过来道:“女公子,那个是什么?!威力如此之大?!” 他指着那药丸道:“还有这个,是用此物来远攻的吗?!” 他这么一说,魏续,曹性等诸将也都围过来了,魏续更是用手去摸了一把那黑洞洞,却被狠狠的烫了一把,“嘶……好烫!” “这膛内还热着呢……”吕娴笑道:“热气未散,仔细别再摸烫了手。” 吕布,陈宫和张辽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吕布不信邪,瞪着虎眼伸手摸了一把,发现果然烫手,便道:“此物竟如此神奇。我儿真是厉害巧思,原来召集匠人是用来做这个。” “此物名土炮,这是药丸!”吕娴笑道。 “要完!??哈哈哈,曹军果然要完,哈哈哈……”诸将大笑起来。 如今风气好了,诸将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不再像以往计较那些功过之事,反倒更添信任,与吕娴在一起的时候,若是无有要事,他们也会嘻嘻哈哈的,从不见外。 便是陈宫和张辽也忍俊不禁。 陈宫道:“今日当真好险,虽说度过此关,然而若是有闪失,彭城必失!今日,主公也犯了大错,若贪功冒进,延迟进城,女公子如何守城?!” 所有人都延迟了入城的时间,几乎都犯了军令。 张辽也胀红了脸,低下头抱拳道:“辽差点中了埋伏,违了军令,还请女公子责罚!是辽轻狂冒进了……” 吕布也面有赧色,道:“此事,该怪我……” 陈宫不赞同的看着他们二人,叹了一口气,稍有差池,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彭城会有闪失啊。 有这样的主公,也是心特别累,他都替吕娴心累。 吕娴也料到今日会有延迟,她太知道吕布的德性了,果然还是犯了老毛病。 她先扶起张辽,道:“文远若是能记住教训,以后不再犯此类错误,便不会再中陷阱,此次便已值得了。何必言罚?文远一马当先,更有功。” 张辽红了眼,动了动唇,道:“没有下次,辽若再犯,摘下脑袋自省。此番,是辽轻敌骄傲了。以后再不至于此。” “文远既有决心,便已足够。”吕娴道:“此次,诸将都有大功,一一记下,他日回徐州,定封赏。” 诸将大喜。 吕娴一一的拍了拍成廉等人的肩,笑道:“都累了,速回去休整吧。另,再开酒分肉,犒赏士兵,今日他们都很英勇。” 诸将笑道:“是。”便喜滋滋的先告退下城墙去了。 “文远,我父若失你,犹如失去左膀右臂,还望文远珍惜己身,莫要轻易折损,更不可中陷阱,今日若无文远冲杀陷阵,哪能轻易得脱?!”吕娴道。 张辽红了眼道:“辽谨记于心。” 吕娴道:“去休息吧,有何话,以后回徐州说。” 张辽朝着吕布作揖,便下城去休整了。 “公台今日可累?”吕娴道。 陈宫一叹,身体的累是次要的,真正累的是心呐。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劝的。他对着吕娴露出一苦笑来。 吕娴岂会不懂,道:“曹兵经过多次,士气动荡,折损颇多,然而,我从不小看他们整体的实力和战斗力,若因此而生出一点点骄傲之心,我军必败矣,这一点,公台也是清楚的,战将们无法观以全局,还望公台,与我多加勤勉以劝!万勿推辞,更不可失望!” 这话吕布一一听到耳里,也不说话,更加惭愧了。 陈宫笑道:“有女公子这话,宫便是累死也值当。既便女公子不说,宫也自会尽己之责,之力。便是真的败了,唯一死而已。并不肯惜身。” 吕娴懂他,与他相视无奈而又释然一笑。 谁叫这个吕布还是这个吕布呢,哎……虽有所收敛,但是本性嘛,真的难改,他能做到这样便算不错了。再强求,他这性格真得反弹,万一真的压抑太久,更做出冲动的事来,到时候更麻烦,所以二人也没有谴责吕布,只是看他一眼,无奈相视一笑。 这笑,让吕布浑身不自在。他们是不谴责,然而,吕布反而更不舒服。一双虎目便左顾右盼,耳朵臊红,不敢直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0章 我爹是吕布150 陈宫也是累极了,拜辞后便也下城去休息。累战一夜,将士们都已疲极,当下分班值守后,开始吃饭,洗澡,还有休息。 城上一时静悄悄的,只余烈烈风声。 吕布见吕娴不说话,便也讪讪的,却不好主动开口说的。 说真的,他很怕抄书。那真是无比的累。 吕娴将望远境递与他,示意他看看曹营,吕布看放到眼中看了看,大为神奇。 虽惊异,但始终记得自己违了军令呢,然而,吕娴不提,吕布却不能当自己不知道,乍乍裂裂的像烫了毛的鸡。 一惊一乍的。 吕娴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也知道军令治军的重要性。然而,对吕营,她不能用那一套,她得灵活。 她当然想复制现代军队的严谨,可是吕布是第一个不守军令的人,她实行的起来吗?! 若是用两种方法分别治军,谁肯服?! 久之,必不能服众,还不如一开始放宽松一些,多加用功名笼络兵士们罢了。 酒,肉,兵饷,粮食,以及功名升迁赏赐等。赤裸裸的,也只能这样。 好在效果还算不错。 吕娴便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才不在军中禁酒的,只是不可饮醉而已。 便是兵士们劳累过后,也是可以分到半碗酒的。多是劣质酒水,却也足以让军士们有了盼头。 镜中世界,曹营在安营扎寨,将彭城四门守的死死的,想突围出去,极难。 是避免不了正面交战了。 吕布见吕娴半天不说话,哼哧哼哧的耐不住,道:“娴儿可是怪父亲不听军令?!” 吕娴叹道:“父亲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少不得只是一死罢了,父亲若败了,这满城的百姓,还有我,随葬父亲而已,没有别的,所以,我也不说父亲了。” 吕布一听,更为难受,道:“……此次,是布鲁莽。” 吕娴不光不骂他,反而笑道:“父亲虽鲁莽,然而能孤戟一马前来救我,我已经很感动。” 吕布怔怔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心中极为复杂,喃喃道:“我若违于军令,是否影响娴儿治军?!” 吕娴不答,可是吕布也是知道这是必然的。 吕娴觉得他能想到这里,就算不错。 人都是一样的,你越是压,他只会反弹,将脑子也用在反弹上面,你不去指责,他反而坐立难安了,开始反思自己了。倒也是进步。 吕娴笑道:“军令虽重,然而战场瞬间而变,还是需要战将灵活应对,不可死守军令。只是父亲以后若是有变动,只需寻思着一点就好,问问自己可能输得起,若是败了,为父亲买单的人是我,是所有将士,还有这满城的百姓,整个徐州城!” 吕布心中大震,良久不语。 “输了,败了,也没什么,英雄枯骨嘛,不丢人,”吕娴道:“只是,谁不想活着呢,活着,总有希望!” 吕布半晌没说话。 吕娴笑道:“这个父亲先拿着观营吧,我先回府库去了,官员们还得算帐,如今被围,粮草,和水都要细细的安排,离不得人。父亲不可莽撞,多守城,多观曹营再问决策方好。” 吕布道:“我知道了。”语气讷讷的,俨然开始反思自己。 吕娴向城下走去,见他懊恼的站在城墙边上,一副自责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大战之时,她对吕布也得改变策略。 倘若如在徐州时那样,极易被人钻了空子。 吕布的缺陷,有时候是能拖累整个战局的,破坏力一旦发作起来,真的是补救都难,这一点,陈宫看到了,吕娴看到了,郭嘉自然更看到了。 “吕布父女可图!”郭嘉道。 曹操道:“可是看出他们父女不睦?!” “非不睦也,而是吕布本性难移!”郭嘉道:“今日我营急行军至彭城,吕布爱女心切,单戟匹马也要入城护女,可见父女关系极亲密,然而,他见爱女平安以后,带了兵士下城,本可以带着大军进城守便可,却偏偏见有隙,欲来图主公,甚至已然想不到城中空虚,此种性情,可图。那位女公子再足智多谋,偏生吕布随意更改或不听,都有隙。” 曹操听了颔首。吕布太强了,既便是现在曹操安定下来了,依旧面如土色。 曹操阵营已成,威势已显,他作为人主,是无须像如今的刘备一样不喜怒于色的,相反,正因为谋略过人的印象在众人心中已深,他便是喜了,怒了,表现在脸上,只要不是针对底下文臣武将,也是真性情的表现,底下人不光不会对他有看法,反而觉得曹操很慎重。 就像现在,他虽后怕,却没有人会想到曹操不济事,看不上他这行为,反而十分羞愧不能为主分忧。 所以人与人的关系,真的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说一种一定是好的,一种便一定不好。 这种事没有定论,得分人,看事。 曹操已然十分冷静了,荀攸和武将们也都冷静下来,收拾妥当后,便立即升帐开会,没有人小看彭城。此时此刻,吃过亏后,少了自大,多的却是沉淀下来的慎重。 吕布父女非常敌也,这是所有战将与文臣共同的认知。 郭嘉看出了吕布的硬伤,便让曹操稍安勿躁,只要围住彭城,一定会有机会。 曹操心微定了下来,问夏侯渊道:“折损多少人马?!” “昨夜至今,已折损三千余人,或伤或死,战马更是损伤五百余匹,另辎重粮草更是还未统计出来,然,只恐也有折损,”夏侯渊道。 曹操听了,心中更郁一层。 “另,奉孝之诈夺粮营之事,因吕营误说,今营中人心未安时,很是质疑以上,当安抚之方好。”夏侯渊道。 荀攸道:“这个不难,只说是故行计引吕布罢了。” 夏侯渊应了,自去安抚营中兵马人手。 郭嘉道:“我该更慎重些的,以为昨夜必能困住张辽……” 哪里知道张辽如此勇猛,不光困不住,还被他们破了局,更被吕娴识破。 曹操道:“此事不能怪奉孝,谁也料想不到吕营长进如此之大。以往张辽虽勇,然也并不能有那战力,缘何能一人抵典韦与许褚二人也?!” 典韦道:“他手法刁钻,兵器用的出神入化,仿佛长在他手上一样。” 就像拿的不是兵器,而是一朵花,用之如蛟龙戏球般自如。 还是吕娴之力啊。 曹操愁容满面,令典韦盯着大后方,不可被刘备的兵马截了后路和粮草,一面便对奉孝道:“我心甚忧,如今看情势,无功事小,只恐持久必伤根本。” 郭嘉哪里不知道曹操心中的焦虑,多少壮志未酬,若是折在这徐州,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吕布这块骨头确实难啃的很。 算算吕布身边有陈宫便罢了,如今又添一个吕娴,这两个人,足够棘手了。 战将有大将张辽,可匹敌典韦与许褚二人,一个吕布的战力已然恐怖,更添一张辽,简直是头疼。 除了张辽,还有曹性等八健将。 沛城更有刘备,关羽和张飞,还有一个未知名姓的谋士。 还有臧霸等人的兵马…… 曹操徘徊不定,心中郁结不已。 来时以为吕布极好图,万不曾料到这吕营中人竟如此齐心。真是大大出乎意料。 正郁闷着,已有斥侯来报,递上消息。 “当日那人名唤徐庶,字元直……”曹操递与荀攸与郭嘉看过。 二人皆看了此人生平事迹,荀攸道:“既是许都不远之地人氏,不若派人去接家眷,此人至孝,只要引之,未必不会脱离刘营……” “已晚了一步,”郭嘉摇摇头道:“他止有一老母,已被吕娴接至徐州。” 荀攸惊愕不已,道:“……那女公子怎手脚如此之快?!” 天下能人异士不知凡几,便是曹操也不可能一网打尽的。 许多能人并未出山,所以郭嘉也从不小看。 如果果真有一个助了吕布,郭嘉心中更郁闷了。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天下谋士名之人可投吕布的始终和信号。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代表了吕布经营基地的开始和决心,以及天下人的认可和投奔。 一个英雄东奔西走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了立基业的心思。更有了经营名声和谋士人与将的心思,这才是最难得的。 曹操郁闷,营中刀斧手已至,道:“回主公,那铁丸中空,里藏有可燃之物,不知何原因,遇热便炸了,在人群之中,极有杀伤力……” “可知是何物?!”曹操道。 “与炮竹所用之物类似,只是还需细细琢磨份量,因炸开成了碎片,一时不敢肯定具体份量,”营兵道。 “速观之再汇报,”曹操道。 营兵应了退下。 “重点反而是彭城城墙内的那黑黑的大物件是何,”荀攸道:“这与投石机原理略有相似,然,更能投得远,而且巧些,只笨重而已。投出来炸开,此物,古藉也不曾记载,攸不敢说博古通今,然看的书也并不少,从未有过这样的印象……奉孝可看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1章 我爹是吕布151 郭嘉摇头,道:“只恐是那女公子巧思而为。” “这位女公子,当真奇人也。”荀攸道:“主公,攸同意奉孝之言,破吕之策,应在吕布身上。吕娴虽有令,然若令不能达,必有隙,我军守之,必能等到机会。”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曹操道。 曹营一片疲惫,纵然如此,也依旧憋着一股邪火,一面死盯着彭城,严阵以待,一面也收拾残兵死去的马,将一些没办法再恢复的战马杀掉,也只能杀掉,尽管是如此的心痛。 非心痛战马也,而是这折损无功,令人心中丧气而愤怒,无处可发落的郁闷。 兵士疲累,也只能打起精神,分营守值,有些去休息,有些则还要守值。 曹操主帐都郁闷低沉,更何况是士气了,那股死战之气一泄下来,整个军营的气氛都开始变得阴沉沉的。 荀攸回了营,又去寻郭嘉,道:“兵士之中只恐会议及奉孝之拙计,用己军之粮诈己之军,往后奉孝只恐难取信于将士。” 郭嘉良久不语,执棋子之手一直未动。 荀攸叹道:“奉孝也不曾料到过,会被人逼迫至此吧?!今日布的这么多局,然而皆被破,除了那吕娴智计无双识破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吕营之中骁将勇猛,连番破局,更是齐心协力,配合无间!” 荀攸见郭嘉一直不答,便去观他的神色,却见他忽的一笑,竟是笑了起来,道:“公达,那位女公子,当真有意思!” 荀攸也是气的哭笑不得,道:“你竟在想她?!” “公达以为那位女公子毫无破绽!?!”郭嘉道。 荀攸摇摇头,道:“吕布再强,徐州终究势弱,吕布又常常脱缰发作,她当然有破绽,而且是一旦被人寻到隙处,会一举而破的破绽!” “不止如此,”郭嘉笑道。 荀攸道:“奉孝莫非还看出别的?!” “自然有,”郭嘉将未落的棋子放进盆里,用手在泗水上一指。 荀攸一怔,道:“夏季雨暴涨,泗水必定猛增水位。” 彭城是有夏季有雨水,不愁无水可饮人与马,百姓与将士,再加上城内的井诸水,加上雨水暴雨之类,彭城仗着这,守个半年一年的都成,可是,曹军经不过这样耗。 “莫非想用水淹彭城,只一水,难矣!”荀攸道。 “我等料定,那位女公子必也知防范,很大可能早已挖了渠引流泗水,防着的便是我军用水攻。”郭嘉道。 荀攸叹气,道:“今日一见那位女公子,只恐是矣。” “可是徐州主力全积聚在了彭城,那下邳呢?!何人守?早已空虚!”郭嘉道。 “分兵去攻下邳吗?!”荀攸道:“只恐分了主力,更为不利!” 当今之要,还是要先下彭城啊,只要下了彭城,那下邳并不难下。 郭嘉知道荀攸陷入两难,一则惧围彭城,而彭城不出,久攻不下,难免耗粮,和丧气。二则若分兵攻下邳,彭城兵力更少,以吕布的猛势,到时候彭城和下邳都顾不上了。 今天二人都开始正视了吕营中的实力,他的兵,他的将,他的谋臣和全局。 想要诱吕布中计,何其难也。 不过也不是不可图。 荀攸沉吟道:“若此,也算有破绽,其它的只能等待时机了。” 郭嘉颔首。 二人虽已做好了无功而返许都的准备,然而,若不一战,谁肯甘心?! 倘东定吕布,以后再图袁绍时,便不必忧虑东边之患。 若定不了吕布,以后真的寝食难安,而且定不下吕布,郭嘉的所有全局之谋都得重新推翻再定,天下局势也会更加复杂。 吕布始终都是心腹之患。 能定之更好,然而若不能定,也得做好这后续的准备工作了。 郭嘉叹息道:“万万没料到……”他郭嘉也有如此狼狈应对的时候。 一想,竟是睡不着。 天还未明,郭嘉兴奋的睡不着,但凡大才,心理多少都是有点变态的,这变态,未必是贬义词。别说郭嘉睡不着了,就连吕娴也睡不着。 她唯恐被郭嘉所破,所以,是真的积极的查缺补漏,生恐有什么哪里没有顾及到的和想到的。 她将所有细节和大局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又将应对之策ABC……等各种应对措施皆过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 侯谐进来了,此时对吕娴只余下钦敬,见她没什么架子的请自己进去,他便忙进去一揖,也不多扯旁事,只说重点,道:“豆种已至,所有这些,至少可吃一年,另,依女公子之法,已叫百姓领了豆种,各家各户的在空地之处全种上了,赶在秋末之前,应能多少收上一些,百姓们也能有个添菜。夏季雨水多,倒不愁水吃。” 吕娴道:“还好淮南一带的饥荒并未延及到徐州,若再有旱灾,彭城也不好守。侯大人,这些城中琐事,全托付于你了。” 侯谐道:“女公子放心,谐定严加注意,不叫浪费及糟践食物。” 吕娴点点头,又问了些百姓之心若何,侯谐只说人心已安抚住,她才松了一口气。 侯谐见吕布迟疑着进了府衙,不敢打扰,便先告辞了。 “爹怎么还未去睡?!”吕娴道。 “娴儿尚且未睡,我岂能安枕?!”吕布进来,放下戟,坐到了她的案边,也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坐着看着。 “有心事?”吕娴放下笔,直视着吕布的眼神。吕布闷闷的道:“只是在思我拖了娴儿后腿,我不有违军令,却不罚,只恐不好再治军。” 吕娴笑道:“原来父亲也愁军中没有章法?!” 吕布有点讪讪的。 这样也好,知道反省,就已然是大进步了。 吕娴与他推心置腹道:“我从来没有指望过父亲能像曹操一样军令必达,威严于朝,于军,于诸将士,无人可撼其威,我更从来没有指望过父亲能像刘备一样,仁爱军士,令人归心,曹操与刘备所具备的素养,父亲复制不了他们作为人主的哲学。” 吕布一怔,道:“难道为父,果真一无是处矣?!连娴儿也对我不指望?!” 曹操和刘备那些驭下之政治哲学,吕布是真的做不到,所以吕娴没有强求过。 更不会用现代的治军手段以及孙子的兵法去要求他。 因为就算上令下达,上位者却偏偏是第一个不守军令的人,这样的人,若不罚,如何令人心服!? 可偏偏吕布以后违军令的日子多着呢。难道次次都要打军棍吗?!到时候这威严又失,又如何服众?! 吕娴笑着看着道:“所以父亲的哲学当是另辟奚径。求心!” “求心?!”吕布不解。 “求人心归你,”吕娴笑道:“人的行为,言语,偏见或偏爱都是随心的,父亲有没有听过弥子瑕分桃的故事?灵公心在他身上的时候,便处处为他找借口,当日吃个桃子,觉得甘美还分与灵公,灵公则暗喜,爱我忘其口味以啖寡人,然而心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又说弥子瑕极其骄纵,竟然分吃过的桃子给他,沾了口水,暗恨于心。人心多变是矣,然而,父亲可思及这其中人心的妙处……” 吕布有所明悟,道:“我儿是说,若诸将偏心偏爱于我,便是我有什么大失,他们也会寻找借口?!” 吕娴点头,道:“人心便是如此,爹,想要得到诸将之心,并不难的,他们所需的只是兄弟之义,以及认同,还有功业。” “他们的心在你这里,而你又有所希望,他们便不会再有二心叛你,而偏爱,不仅会为你寻到犯错的借口,甚至会为你承担责罚,甚至还会为你出生入死,更甚者,若得人心,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何事不成?何战不克?!”吕娴道。 吕布若有所思,反省道:“……虽是如此,然而终究是我拖累我儿了。” 他刚刚想过,若是娴儿所事明主是曹操,必不会如此的累。 吕娴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能有此反思,便是不明罚他,他能煎于心内,便已经是大大的有成效了。罚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今日之事,以及上次徐庶之事,为父深知自己之短,于战场上冲动冒进,而又不知安抚谋臣,既不及曹操克制冷静,也不及刘备会收取人心……”吕布道。 吕娴心中一跳,这坑儿货不会突的自卑了吧?!她便笑道:“然我父也有他们二人所没有的长处,今日父亲于万军众中,当为第一人也,何人可及,何人可战?!何人可挡?!我父有万夫莫挡之勇!” 吕布一怔,随即大笑起来,眼眸之中却有点点星光,十分舒畅,笑道:“我儿知我!” 吕娴适时露出崇拜的眼神,她心里也确实是崇拜,吕布在战马上,的确是无人可及的。 “我父是天下第一英雄,不可妄自菲薄!”吕娴道:“便是曹操和刘备也不及!” 吕布被她的崇拜之眼神感动了,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我吕布,在马上从未输过,哈哈哈……” 她这爹啊,就是不稳定电压,输入常断供,输出也不稳定……太跳脱了,能从低谷直升高峰,瞬间也能从高峰值到达低谷。有时候让人犯心脏病,这些年陈宫没被郁闷死,算幸运了。她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古人重士气的陈宫……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2章 我爹是吕布152 不过好歹安抚住了。 这种大战之时,吕娴都不敢刺激他,哪里敢像在徐州时一样总是没事激激他,骂骂他。现在嘛,他是真怕把他刺激的掉链子,万一出事,还得她收拾残局和烂摊子,她更心累。 安抚他,还不能让他给看出来。 还好吕布这个人吧,是真的想不到太深,总算是稳定了。 吕娴是真的希望他能稳定输入,更稳定输出,能不掉链子就阿弥陀佛了。 吕布道:“我儿之心,我已明白。人心归我,我也许不及刘备会施以仁义,更不及曹德能梳拢人心,恩威并施,然我吕布却有一腔赤诚,我这便去与诸将说话喝酒,多多融入于他们,他们久之,必认可于我!” 男人间的友谊很容易建立的,嬉笑怒闹,打打闹闹间就建立了,只要不是认真的,哪怕是刚刚打的你死我活,下一秒便能再次称兄道弟。 军营中的男人,更不记仇。 这一点,吕娴是确信的,只要吕布肯放下架子,只要混熟了,更建立了信任,便是以后吕布时常发作骂了人,那些将士还要为骂了他的人说话,因为了解吕布的本性,便会对他的骂也不怎么入心记恨了。 人心难求,却也易求。 这就是人心的妙处,人心易变,然而人性都是相似的。 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唯有变中取成。 吕娴笑道:“父亲不妨与他们多谈谈以后的理想,问问他们以后若进了洛阳,所求为何?多听听他们说话,更要畅想未来!” 男人嘛,不就是在吹牛喝酒中关系就这么铁起来的吗?!未来啊,就是以后的功业,在吕布身上有建功立业的希望,又有哪一个会有二心。 吕布笑道:“这个不难!我去问便是。” “还有郝萌,”吕娴笑道:“此次立了战功,父亲原先与他并不亲热,此番也不可冷落他,暖暖人家的心,人家才会为你卖力啊。”省得没事被袁术给赚取了二心去。 吕布应了,持戟笑着离去。 吕布上了城墙,果见几个战将守值在一处,起了篝火,人人手上拎着小半壶酒,还扯了羊腿在啃,火光印在他们的脸上,透出火红的光泽,而眼眸里也起窜起了火一般的明亮。 其中正有郝萌。 几人见吕布来了,便不敢笑了,都起了身,放下酒和肉,行礼道:“将军!” 吕布笑道:“不必拘束,都坐下吃喝便是,那曹营中人今天刚吃了个大亏,极需休整,若要来攻城,今晚的可能性并不大,无须太防备。” 曹性笑道:“虽说如此,然而却不得不防,更不可大意,当日女公子定的军规便是如此,虽说不禁酒,然而,却不可饮醉的,以免误事,女公子如此信任我等,我等又怎么能让女公子失望!” 言下之意是知道轻重,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也要守城和布防,喝酒是喝酒,然而却不可能太放开,顶多是说说话罢了,豪放一些罢了。 诸将都点点头。 吕布道:“曹将军,你说,是军令严明些好,还是灵活些好?!” 曹性与诸将面面相觑,便斟酌着道:“事有轻重缓急,末将也分不清哪一个好,然而人心自也有尺度,女公子如此厚待我等,我等若不以死相报,如何配做一个战将,如何又配做一个人?因此,军令虽有轻重缓急,然我等万不会大意若斯。” 曹性说的很郑重,吕布若有所思。 “所以被厚待,若不回报,便不配为人?!”吕布叹道。 曹性道:“是。” 那边郝萌狠狠的从身后拉了一把曹性的衣摆,曹性愣了一下,随即一惊,冷汗已从额上下来了,却觑着吕布的脸色,见他并不发怒,便不吱声了。 众将都有些拘束,魏续圆滑许多,便补救道:“以我说,女公子治军,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因为信任我等,这才给与宽松,若非信任,是那等不知回报的白眼狼,便也不会这般的宽松了……” 郝萌更无语,又狠狠的偷偷的踢了一下魏续。 魏续大着舌头,不敢再言语,亦觉得今日仿佛多话了些。 吕布却并不生气,只叹道:“你们说的对!” 所以是他辜负了娴儿的信任,还有不知回报。 一旦惊觉,便觉羞愧。 吕布坐立难安,便道:“布今日才知,做的糊涂,太过自负矣。” 说罢便转身往城墙下去了,诸将忙拱手相送。 吕布刚下城墙又转念忆起吕娴所说要与战将们多交交心,展示一下平易近人,建立信任之说,便又转身上了城墙,因脚步轻轻,倒也没有让上面诸将惊觉,因而当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便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吕布一走,三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魏续道:“郝萌,你刚刚踢我做甚?!” “主公本就不是个心胸大的,你那样说,他误解了怎么办?!会对我等有偏见的,”郝萌道:“你还好意思说白眼狼,倘主公听出以为你在暗示他是白眼狼,你还想不想活了,咱们可不能没在战场上被杀死,却死于主公之手!” 魏续一怔,道:“不会,主公不会这样小器。” 曹性也悔道:“……主公应该听不出来吧?!” “曹将军更是,说什么不配为人的话?!”郝萌跌足道:“我看你们是早晚要死在嘴上!” 两人皆有悔意,然而依旧嘴硬道:“不会的,主公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便是主公真的是,女公子也不是,女公子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是个英明神武之人,那样的决策千里之外,那样的决胜淡定若斯之人,怎么会计较这些话呢……” 郝萌道:“女公子是女公子,主公是主公,你们是不知道,功大则过,我们也是,女公子也如是,便是我们再信任女公子不会如此,焉知有朝一日,连女公子也被主公所忌惮?!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女公子性子要强,事事主张独断,主公眼下是疼女之心在,以后呢,不好说,父子之间,尚且有不能相容之时,更何况是一介女子……” 曹性听了默然,道:“不会的。主公很疼爱女公子……” 郝萌摇摇头,道:“投桃报李是少数,所以才弥足珍贵,然而世情多是冤冤相报,不能相容者居多,人心啊,你们不懂……” 魏续见他胡说八道,扑了上来捞住郝萌便怒道:“你少他妈胡扯!你若是敢挑拨主公与女公子的关系,我饶不了你!他娘的徐州如今才稍微好点儿,也不过是能喘口气的功夫,要你瞎说,如今上下一心的对付曹操,你他娘的信嘴胡沁什么呢?!你是巴望着主公与女公子生嫌隙不成!” 郝萌也急了,道:“说话就说话,就不能好好的?打人算个屁!” 魏续是个会来事的,但同样也是个拳头大脾气爆的,冷哼一声道:“你他娘的一直守下邳你当然不知道徐州发生了什么,才信嘴胡说,我倒要问问你,你的心变没变?!是不是也和袁营的人一心了?竟然指望着女公子与主公不睦,于你有什么好处?!” “你娘的放屁!”郝萌也是胀红了脸,大怒道:“你少血口喷人!” 魏续冷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叫你回徐州之前,你他娘的暗中与袁营中人来往密切呢,勾勾搭搭想作甚?!老子告诉你,主公脑子不好看不出来,但我这双招子盯着呢,郝萌!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有异心,敢背叛主公,我魏续一个人要斩你的头,便是我死了,这徐州营上上下下哪一个能饶得了你?!” 郝萌大怒,一时与魏续在火边上打了起来。 曹性忙上前去拉扯,一面道:“郝将军,这段时间你不在徐州,不知道徐州的变化,一时丧气也是有的,等过段时间,主公与女公子的关系你就知道了,都别打了,少说两句,各退一步!” 郝萌也是怒意上头,冷笑道:“你们是一营的,我是独自一营,你们不能容我,我还懒得搭理你们呢,曹性,你别以为当和事佬就能撇开了,我知道你他娘的心在女公子身上呢,他日父女阵营决裂,你他妈的跟谁?!有你死的时候!” 曹性听了也怒了,上前就是一拳头打他嘴上,道:“郝萌,守下邳日久,莫非你真有异心不成?!处处不祥之言,是为何意?!你再敢胡扯,说主公与女公子的不是,我定不饶你!” 三人一时打成一团。 在徐州久的人,是信奉吕娴和吕布的,然而郝萌一直在守下邳,很多事,他没有参与,便根本没有认同感,再加上有了些其它心思,再加上对曹操也没有信心能守住,难免丧气,一时口不择言,倒大打出手。 “……”吕布待要出去将三人拉开,又忍了忍,终究是没出手。 只是听他们议论吵打,还有隐隐的担忧,吕布甚为羞愧,难道他吕布真的做的太差劲,一直给人一种他是能卸磨杀驴,能忌惮亲女之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53章 我爹是吕布153 吕布渐渐察觉到这其中的危机之处了。 他一直没有让军心真正的同心,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给过军队信心。 如果所有将士都这样想,那么,是不是娴儿自己也有担忧? 袁营中与刘备营中人这样想便罢了,如果连己营中和娴儿营中也这样想,那迟早便会发酵出更大的问题。 他没去管城墙上打架的三个人,反而抬脚下了城墙,一路寻到张辽营中去了。 张辽此时在歇息,宿在一民房里呢。吕布到的时候,他睡的呼噜打的阵天的响。 吕布也没叫醒他,反而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对着微弱的烛火在发呆。 张辽醒来看到吕布的时候险些从榻上摔下来,忙讶舌道:“主,主公……怎么在此?!辽失礼,竟昏睡不醒到现在,不知主公何时来的?!” 吕布叹了一口气,道:“文远呐,你我犯了军规,布心中甚为不安,然文远却能安寝乎?!” 张辽愣了一愣,顿时惭色上脸,正色道:“主公所言不错,虽女公子不纠,然,辽却不能当此没有发生过,此事,须得向军中有个交代。” “不错,必须得有个交代,”吕布道:“你也是,我也是。” “主公身为人主,岂能受罚,罚则失却威信,”张辽道。 “若不罚,便也失去信任,得到离散之心。”吕布道:“布无能,这些时日,一直让娴儿替我做了一切。然而军心,还是须得从我身上下手,我才是根本,而我以往却从未意识到过这个问题……” 吕布道:“就从罚开始。” “主公!”张辽喜于吕布有些觉悟,却也拦住他,道:“主公若受罚,此时于军心不利,若不然,且先记下,待退了曹操以后再说,将功折过!” 吕布颔首道:“军棍可记下,也可免于将功折过,然而,检查却不得不写!” 张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吕布。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仿佛第一次看到吕布似的,第一次新认识吕布似的。 吕布竟然……要写检查?! 等等,也就是说,他也要写啊啊啊啊……张辽现在心情有些不好,他宁愿挨二十军棍,也不愿意写检查这种东西。 这是要拷问心啊啊…… “娴儿自入军中,改了许多军规,也改了很多的军法,娴儿仁爱,不忍心动不动就将军士枭首,或是打的半死半残,然而今日你我违了军规不罚,他日别的战将也违了军规不罚,久而久之,本是好意的军规必乱,指望人心回报来报德于上,难矣,盖因人心易变矣,”吕布道:“还不如一开始就掐了这个头,一开始就灭了这个苗子。” 张辽一听,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便道:“主公想怎么做?!辽必遵从,此事,辽也深知十分不妥!只是女公子实在不好罚主公。这才是最难办的。” “我也知娴儿的顾虑,”吕布道:“所以才想了很久很久,怎么也睡不着,现下脑子里十分清醒。” 张辽看着吕布。 “光写检查还不够,”吕布道:“还要加上关小黑屋作惩罚,以及写完检查,当众自省方好,文远呐,你可惧丢脸?!” “主公尚且不惧,我又何惧?!”张辽倾服道。 “好!”吕布道:“那便从你我开始,做一个示范,一个好的引导和新的示范。” “旧的那一套,是该改改了,”吕布道:“布虽无能,却亦想为我儿分一二忧惧,我儿年幼,尚且为父如此竭虑,而我身为人父,却不能为我儿分去肩上重担,我这般又如何配做人父,配做主公,配做三军统率?!从我儿身上,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检视到了更多自身的缺点。以后得改!” “辽亦要改,”张辽道:“违于军令时,的确自负过头了。” 他不该轻敌的。 然而此时的张辽看向吕布的眼神,却也是新的一种认识,一种像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重新认识了的一种感觉。 张辽叹服道:“主公若与女公子齐心,诸将皆心定矣。如此上下军心必能一致对曹,我营可攻无不克矣!” 吕布所忧者也正是此,他虎眸灼灼,道:“我必告知于全军上下,我父女齐心,绝无龃龉。只要核心阵营中的人心齐,又惧何败?!” 张辽心中微震,道:“不错!” 他愕然于吕布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竟然会有这么悟性高的一天。 他便是真的被关小黑屋也认了。 张辽心中欣慰的不得了,这种时候,不管怎么罚,他都乐意。 身为战将,最想看到的一定是上面的主公人心齐聚,而不是离散。这是齐心最基本的素养。 吕布拍了拍他的肩,道:“文远,布幸甚有汝!此生若侥幸事成,必不负汝,更不会负我女!布虽是无义之人,然而,也知轻重亲疏!” 张辽眼眶红了,道:“此,辽自知之,毫无疑心的。” 吕布便是名声再差,便是恶事诸多,杀了丁原和董卓,几乎是不可原谅之事,然而吕布真的从来没有辜负过手下跟随的人,他不是肆杀之人,张辽绝不相信他会辜负自己的部将和女儿…… 吕布也许在心性上有巨大的缺陷,然而,于张辽来说,现在的吕布真的像圣父一样会泛着光了。 他看向吕布的眼神,都是带着滤镜的,仿佛吕布已经臻至完美! 吕布拍了拍,叫他做好被关小黑屋的准备,便先出去了。 吕布一走,陈宫来了,见张辽一直在哭,便笑道:“幸而还知羞愧!” 张辽道:“非羞愧,为欣慰也!” 陈宫一怔,听他说了吕布所言之语,一时半晌无言,眼眶也微微红了。 他也惊愕吕布知这其中的严重性,更甚于喜悦吕布有此悟性和如此巨大的进步! 一时之间,也是老怀大慰,抹泪不能自已,与张辽一样,竟有点喜极而泣,甚至是有种惺惺相惜,或者是感怀于一个没报希望的学渣突然考上了清华的那种老父亲的震撼的情感。 一时之间,竟喜悲交加,老泪纵横,呜呜咽咽不能自已…… 他们对吕布的期望值是很低的,因而只是指望他能够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而现在哪怕吕布违了军令,到底没有令事情至败的地步,然而他却有了这悟性,这样的悟性,哪怕用违次军令来换,似乎也值得…… 两人好半天才欣慰的不得了,收住激动,张辽道:“公台也是为违军令而来?!” 陈宫颔首,道:“我一直未曾深睡,是想寻思一个万全之法,如何治军,如何取信于军,如何能令军令有效必达!原本是想来劝文远被打上几军棍,以示威慑……” 张辽哈哈大笑,道:“辽也宁愿被打上些军棍了事,然而主公有更好的方法……” 说罢便是一噎,梗住了。 说到写检查,他竟苦大愁深。 这下轮到陈宫哈哈大笑了,心事已去,只是毫无同情心的拍了拍张辽之肩,道:“文远,加油!” 说罢竟是大笑离去,畅快不已! 张辽也出了民屋,往军中去了。 却见显眼之处都已经贴上了印着吕布徐州牧印鉴大印的处罚令。 吕布,违于军令一次,罚关小黑屋一日一夜,写检查一千字,并与第二日当众进行深刻反省。因明知故犯,另写深刻反省三千字检查己过! 张辽,违于军令一次,罚关小黑屋一日一夜,写检查一千字,并与第二日当众进行深刻反省,当众讼读所写之检查。 魏续,郝萌,曹性,当众私斗,性质恶劣,罚关小黑屋半日,各写检查五百字,并出来后,当众牵手自省一个时辰。 往后私斗者,皆按此例罚,按轻重缓急,牵手,拥抱,或是绑在一处同食同睡不等。所循者为,我等虽非同姓,然同于一军营中食一灶之饭,所爱者亲亲,相处时日久胜于家人同乡。如此缘份,还要私斗,违于军令为一,更甚或违于生死情份,此大不祥。 作兄弟,有今生,无来世,望周知而珍惜。 以上,为定例。以后若有犯者,皆按此来。 布以此,劝诸位将士,军中能聚于一处杀敌,如此缘份,不可辜负,切勿违背了初心,违背了道义,和情份。 以后若有龃龉者,可在英雄榜上一较高下,在台上一分恩怨,不可怀私恨,不可挟暗怨,于战场上拖累同袍!此之谓君子之行,而我吕军,不枭首,取消一切酷罚,以此例为上,我军将士效之,我吕营必为君子之军,坦荡磊落,无有不克! 另,胡知故犯者,检查的字数累倍增加! 但为兄弟,孝悌怜之!周知! 以上,吕布。 军中有人念了出来,有人听了哈哈大笑,笑过后,却是若有所思,有些甚或勾肩搭背,感慨不已,是啊,是为兄弟,岂能背义?! 亦有些人忆及失去的同袍,默默红了眼眶。 曹性,郝萌和魏续看到处罚,已是胀红了脸,竟然不敢看彼此的脸,避免目光交触。草,这也太尴尬了,他们宁愿挨军棍……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5章 我爹是吕布195(加更一) 陈登道:“袁术的确自负又无谋。” “难道元龙希望他进城灭我陈姓满门?!”陈珪道。 陈登摇首,可他也不愿意高顺赢,这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心情,反正他不高兴。 “退了袁术,于这满城百姓来说,却是生的好事,否则,这徐州城,也是地狱一般了,人如蝼蚁,军队践踏下,如泥,还要嫌他们黏着鞋子不放,脏的很,”陈珪此时早认命了,也说了句公道话,道:“凭那三样种子,以及吕娴的一片拳拳爱民之心,只怕也少有比吕布父女对百姓做的更好的了,便是刘备来,也不过如此,元龙啊,放下吧。” 陈登不言语,心中万分的茫然,还有一丝的不甘。 陈珪知道要他放下,还有一段路要走。 他儿子,终究还年轻气盛啊,不像他,老了,看透了,也认命了。 人呐,逆不过天,天命在吕,还能怎么办?! “此战,高顺灭袁术精锐,”陈珪道:“彭城一战,吕布灭曹操士气,曹操损兵折将,难免气怒交加,连郭嘉都折了进去,剩下的,还能逆转吗?!士气三衰,大局已定,拖下去,曹操无益,只是他不甘退兵,恐还要再僵持很久。” 言下之意,袁术进不了城,但曹操是不可能进徐州城的了。他现在连彭城都拿不下。 外面的火光渐渐熄灭了,袁营兵将声嘶力竭,在城外的想进城厮杀救援,而在城里的拼命的想向外逃命,一时隔着城墙,首尾不可相顾,乱糟糟的。 在众将的簇拥下,袁术终于出了城,连喘口气也来不及,当下要往外跑,杨弘此时赶到了,见有伏兵,一下子就急的往袁术处跑,道:“主公,主公,此时宜速攻城!” 袁术骇了一惊,哪里听得进去,肝胆俱裂的只想逃命再战。 然而杨弘却斗胆一把拉住他,道:“主公!战局已起,若不攻城,一旦逃,徐州兵掩住厮杀,我军必然受制!此时势变,当立即果决攻城啊,万没有已经开战,却这样铩羽而退的道理!” 袁术一时犹豫不定,脸色青白,看着城内如修罗场的情景,面如土色,然而若要以战力再回转去攻城,他还没下定决心。 然而高顺却没再给袁术这样犹豫的机会。 其它三门伏兵已出,竟是朝着袁术大军掩杀而来。 袁术大惊,什么都想不了了,对杨弘道:“速走,避锋芒要紧!” 主帅如此?袁营焉能不乱?城中兵马本就勇猛,不是陷阵营的军队也不遑多让,以陷阵营为榜样,拼命的掩住袁术大营好一阵厮杀,一时之间,都乱了套了。 袁营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者无数,仓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纪灵见事不妙,哪里还敢恋战,不与高顺打了,慌了一般的出城引军去了,高顺叫手下去追,当下只是严守城中,并不亲自去追,一面令兵士清扫死尸,以及清理被烧掉的屋子,并交由曹豹明日修补…… 晨曦升起,照亮了袁术狼狈的形容。 袁术就没这么惨过,盖因他一般很少跟着先锋营出征,哪知道此次差点把命丢了,真是吓破了胆也! 纪灵死追到袁术,道:“主公!主公可好?!” 袁术惊魂未定,一看到是纪灵,不是追兵,才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也!” 纪灵见袁术无事,这才急速的整顿兵马,急急的回了营。 后来张勋也带着后续奔散逃走的兵马赶来,袁营中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杨弘,袁术一惊,道:“……只恐战场太乱,刀剑又无眼,杨长史他……” 张勋道:“主公勿忧!末将这便带人去寻。” 袁术点首,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觉悲怆不已,被一高顺逼迫自此,心理上是真的受不住,一时叹道:“苦不听长史之言,竟中计也!” 袁胤从后方赶了过来,道:“叔父,莫非原在徐州的所有人手都折损了吗?!” 他看如此乱象,心中忧虑不已。 袁术颔首,咬牙骂道:“那高顺实在奸诈!竟设计赚我等入城,欲行瓮中捉鳖之计也,幸而城门未关紧,否则,今天休矣!贤侄,术差一点中计陷落在徐州城了!术安能受此气?!待再整兵,定再攻城,与那高顺计较高下!可惜此番被这高顺奸计所害,竟折损了好些精锐!哎!” “叔父勿忧!”袁胤道:“夜色太黑,再加上高顺有意赚我军,这才中了他的计,待天色明了,那高顺也诈不了人。” 袁术点点头,依旧惊魂未定,又道:“寿春如何?!” “有李丰守城,定然无恙。”袁胤道。 “贤侄怎么会来大营?”袁术回过神来道:“莫非是寿春出了事?!” “非也,”袁胤道:“而是有一事,侄儿心下难安,又怕底下人说不清局势,便亲自来禀知叔父,还请叔父定夺!” “出了何事?!”袁术道。 袁胤道:“徐州太守许汜如今在荆州刘表处,而且一直在活动蔡家人,那蔡家人向来最是贪得无厌的,万一他们动了心,刘表难免也会被人鼓动,侄儿是怕刘表会趁我军主力不在寿春,他来袭我后方!” 袁术不听则已,一听已然大怒,本来受了高顺的败仗,又忆起当初许汜突然从他帐下偷偷走人的事,一时火上浇油,怒道:“这许汜当初来我帐下劝我出兵击曹时,术便该杀了他!可恨为了他,术还回绝了曹营使者,得罪了曹营,没想到他竟跑去了荆州,怪不得不告而别,原来是想要袭我后方!” “叔父息怒!”袁胤道:“事已至此,当决断方好,是扎营继续于此盯着徐州,还是回寿春防守!侄儿是怕刘表他会狗急跳墙,本来就素有积怨……只恐……” 袁术沉吟着,竟前后不得,此时刚吃败仗,心里恼火着要找回场子呢,一方面咽不下徐州实在不甘心,另一方面,此时若真回了寿春,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仿佛是因为被高顺给打的灰溜溜的逃跑了…… 袁术咽不下这口气,况且刚笑过曹操吃了败仗,他现在自己又回寿春了,又算什么?!伐而无功,反而比曹操更先退兵?!不能…… 再者说,既已出兵得罪狠了吕布,倘若等他击退了曹操回了徐州,必然要攻寿春,现在若不夺下徐州,只恐吕布一折返,反而受制。 袁术将这一切在心中转了几遍,对袁胤道:“贤侄且先回寿春,倘若有变,务必来报,吾再回援!” 袁胤便道:“是,只是若要回,还请叔父小心高顺袭后!” “我自小心。”袁术应了,又道:“不过,刘表如今正与孙策开战,他哪里会分兵来击我?!他本来就是个窝囊废,只龟缩在荆州无有大志之徒,术可不信他会突然袭我!” 袁胤道:“只恐蔡家人动心,蔡瑁本就是贪得无厌之徒,既贪财货,又哪里不贪地利?!他又大权在握,水军在他之手,侄儿是怕……” “贤侄所言也有理,”袁术道。 袁胤道:“而且王楷在江东,倘若也说动了孙策,后果不堪设想!倘若那里前后受制,当如何是好?!” 袁术不听则已,一听吃了一惊,倘若真是如此,那寿春就危险了。 “可是刘表与孙策本就有仇,焉能共同谋事伐我?!”袁术道。 袁胤想说在地利面前,便是有杀父之仇,此时也能放一放的。然而这话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张勋回来了,道:“主公!长史被徐州捉进城去了!” 袁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惊变道:“什么?!是我害了长史,是吾不听忠心,害他陷落贼手,竟落到了高顺手上……” 张勋也泣道:“当时只顾突围,与徐州兵赶杀,竟没顾得上长史,末将该死!” 袁术捶胸顿足,道:“术悔痛矣,悔不听长史之忠言呐……” 袁胤见出此变故,便也不提刘表和孙策之事了,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杨弘是袁术身边不离左右的重要谋臣,如今竟真的被捕了,陷落在徐州…… 此事,唉…… “收整兵马,兵士饱餐休息!”袁术咬牙道:“待天明,术再去要回长史!” “是!”张勋与纪灵等大将都应了。 袁胤拱手告退出大帐,便先回了寿春。 离开乱糟糟的大帐的时候,袁胤心下难安,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那里灰朴朴的,波澜不惊,像个能把所有人吸进去的黑洞,有点深沉。 那个吕布胜了曹操,高顺又死守徐州,这块地界,谁想咬都轻易咬不动…… 叔父偏执于此,未必是好事。 还不如趁势退兵,修书再与吕布和好呢。 只是长史被抓,李丰又守在寿春未出,袁术身边再无人给他出谋划策,或者说,既使有人上言,袁术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一门心思死磕徐州,只恐非好事。就算真的勉强夺了下来,守不住又有何用?!再者说,兵被困在此处,若寿春被袭,当如何是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196章 我爹是吕布196(加更二) 瞻前不顾后,只恐有失矣。 袁胤劝不住袁术,只能无奈先回了寿春,无论如何,都得先守住寿春要紧。 他来禀知,原以为袁术有策谋可以挑拨孙策与刘表再战的,然而袁术一心只想死磕徐州,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失望之余,只能快马加鞭先回了寿春。 高顺站在城墙上观望,徐州兵很快都陆续回城了,他们一直谨记着高顺的叮嘱,以守城为主,追杀一阵,不可追远,所以也就杀了一阵,不到十五里,就回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辎重和马匹回来,陷阵营和诸多徐州兵都很高兴,偏将牙将们来禀报战果,还笑道:“那袁术好生狼狈逃窜去也,恨不得连裤叉也给丢了捡命要紧!” “哈哈哈……” 这话是很刻薄而且粗俗的,然而军旅之人,向来粗野,胜败之后所言也向来直露入骨。 这种形容,虽显污辱人之态,然而,的确十分贴切。那袁术的确逃窜的比过街老鼠还要狼狈。 徐州兵马都很解气,以往吕布在袁术处也受过气,受过无视与白眼,而且地界相临,难免也摩擦过,打过仗,吵过架…… 如今叫袁术如此仓惶,便是高顺,也是微微不显眼的抿了抿唇角。 他心里也替吕布解气! “报!”有斥侯来报道:“报高将军,在战场上捉到一人!” “带上来!”高顺淡淡的坐在帐中道。 杨弘披头散发的被捆了进来,嘴巴被塞住了,一双眼睛狠厉如鹰一般,死死的瞪着高顺,眸中还带着不屑。 “不料竟是长史!”高顺下了阶,给他解了绑,斥左右道:“怎么如此屈辱杨长史?!还堵嘴?!” 这一般都是套路,所有军中人都是熟悉的,忙道:“末将等不知是长史大人,冒犯了!” 高顺亲自扶着杨弘上坐,道:“主公不在,竟冒犯了长史,待主公回,定好好责罚他们,以解长史之怒!” 杨弘顾不上狼狈和满身尘土,喘了几口气,便变脸大怒道:“厚颜匹夫,竟敢装腔作势?!为何要设计害我主公?!” 高顺只道:“袁公路趁夜攻城,怎么是我营陷害?!要说无理,也当是袁公路无理在先,失义在后,原本当日,长史亲口与我主公许诺,如今主公一不在,袁公路便来攻城,意欲何为?!” 杨弘微滞,竟是半晌无语,良久道:“要杀便杀!勿需多言!” “长史是贵客,还请在徐州城中稍做客一段时日,有事且等主公回来后定夺,”高顺道:“顺是无权杀长史的。” 所以到时候是杀是放,还得听吕布的?! 这是想拖着他了。 “休想以我威胁我主公!”杨弘胀着脸怒道。 高顺淡淡的,只叫亲兵亲自送他去城中软禁了。 杨弘一走,众将道:“只恐袁术必还会再来!” “来便来,来了,依旧只以守为主!”高顺道:“无军令不得擅出城与之战!违者斩!” “是!”诸将听了命,又听令收拾城中,这才散了帐,各自忙去了。 曹豹进来了,道:“温侯府无恙,今早已经如往常无异开了门,无事了。” 高顺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另城中房屋破损许多,还需军中人修补,”曹豹道。 “顺调人手配合曹大人便是,”高顺道。 曹豹点点头,许汜出使之前将盯着陈府的事交给他了,他便道:“高将军还是要防那陈登与杨弘接触,这城中恐还有袁术的人,万一与陈登的人勾结……”陈登在徐州的势力并不弱。 高顺道:“不瞒曹大人,只恐那陈登不动……” 曹豹一愣,随即一笑,道:“原来如此!若是他真的动了,也就能连根拔起了。女公子一直想用陈登,这才忍他,可是这厮如此不肯驯服,只恐会生乱子,倘若他真的狗急跳墙与袁术勾结一处去,再里应外合,便再不能容他了……不肯归顺的人,只恐女公子以后会失望,倘若能趁此机会一并拔除,却是好事。” 高顺抬着头看着他。 曹豹怕他以为自己是想排除异己,便道:“非为嫉才,也非为拔除异己也,若是嫉才,如今徐州多少有才之人通过考试上来的,我嫉妒也嫉妒不过来,若说排除异己,有一点吧……” 曹豹干脆剖了下心,对高顺道:“女公子太善良了,豹是怕她驯服不了这个人,反倒被他所害。而且陈府的势力在徐州真的太大了……” “女公子不知道这宗族势力的盘根错节,”曹豹道:“他若动了,就好了。” 高顺点点头,表示明白。 曹豹今天的话有点多了,然而高顺看的出来,他是一心向着女公子的,像疼小辈,更像为铲除不定时会炸的势力的那种忠心。 管吏治的人,多少都有点一点这样的心态。严苛,残酷。 拔除不稳定的因素,是这个官职最重要的一个职能,就像田间除草。 “一颗老鼠屎会坏一锅粥,”曹豹道:“我是怕有朝一日,女公子不光用不了他,还要受他所制。女公子,对他如此耐性,可他……” 高顺道:“女公子非无才无德之人,倘她要用,自有驯服之法,若驯服不了,到时再说不迟。徐州城不宜见士人之血……” 曹豹一凛,看着高顺看过来的眼神,又听着他道:“所以陈登若是不动,我们便不能动他。” 这算是一种警告了,警告他不能以私意去做为女公子好的事,这只是一种自以为是。还有谮越。 曹豹额上滴下汗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幸而高将军点醒我。否则怕是犯下大错矣。” “曹大人也放心,我会盯着他们二人接触。”高顺道。 曹豹放了些心,便丢开此事,自去办旁事务了。 曹豹所虑,又何尝不是高顺所虑? 这陈登一直是个刺,若不拔了,高顺晚上都睡不好觉,然而,他担心陈登归担心陈登,他却更相信女公子终可以驯服这头桀傲之鹰。 高顺回了自己府上,高顺夫人忙迎了出来,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的不得了,便忧心忡忡的道:“城中事务再忙再多,将军也不能只顾生撑,不顾己身啊……” 高顺这些日子几乎不怎么回府,只宿在营中,高顺夫人看他憔悴了不少,心疼的很。 “昨夜可受惊了?!”高顺坐下来喝了口茶道。 “无事,依府衙所言,傍晚就关了门,并无妨碍,既已退袁军,何不轻松一二,别太累了。”高顺夫人道。 高顺道:“主公与女公子一日不回,顺一日不安,狼伺于外,奸邪于内,岂能放松?!” 高顺夫人知道他就是这样忠诚的性子,便也不提了,只是让他闭目休息,又帮他捏了捏肩上的肌肉。她手劲不够,还是叫侍卫进来捏的。 “我自在府上休息一会,夫人且去温侯府上一看,昨日不知温侯夫人如何,略有不安,夫人且去安抚一二,也好叫我安心。我不好总去的,主公不在,女公子也不在,少不得要避嫌!”高顺道。 “亦好。”高顺夫人应了,又顾自笑道:“以往女公子在时,将军总是想不起来避嫌,便是陈公台也是如此,总往温侯府上跑,如今,温侯府的确清冷了不少,只恐温侯夫人嫌冷清了,我自去陪着说说话也好!将军且安歇,安置到榻上歇着吧。” 高顺也是累极了,点头,高顺夫人亲自将他安置好了,又叫院中下人莫要吵醒他,行事走路一定要安静,这才收拾了一下去了温侯府。 严氏看到她,忙亲自迎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昨夜好生心惊,幸得高将军守城破敌!” 高顺夫人道:“夫君不放心夫人,夫人可无恙否?!” “并无大碍,”严氏笑道:“有貂婵守着我,很是安心。” 貂婵也迎出来了,见到高顺夫人,二人行过礼,亲亲热热的进了内室坐了闲聊打发时间,严氏本就是懦弱之人,一热闹,渐渐竟也忘了难受。 高顺只休息了一阵,女儿进来了,他睡眠本就浅,女儿一进来,他就醒了。 “爹,吵醒你了吗?!”高顺女儿道。 高顺见她一身男装,头就开始疼,道:“有事?!” “爹,女儿想随女公子从军,”高顺女儿低声道:“女儿也想要有名字,不想总是被人只叫高二娘了,女公子都有名字,凭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有名字了?我也要像女公子一样……” “……”高顺额上的青筋开始跳了,“你哪一点如女公子!” 这话太扎心,高二娘眼睛就红了。 “女公子从来不哭,”高顺冷漠的道。 高二娘立即收了泪,道:“我不管,等女公子回来,我就要去从军,还有,陈家小娘子也是与我一样,嫁人有什么出息?我们要像女公子一样建功立业!” 陈家小娘子?!陈宫的女儿?! 高顺嘴角抽了抽。 “爹是不知道,陈夫人近日到处给她相看小郎君,说是年纪到了,留着留成仇,只等陈将军回来就定下了……”高二娘嘟了嘴道:“我们又不是猪,到了年纪就拉出去配种!反正我们要与女公子一样,不嫁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7章 我爹是吕布207(加更一) 慢慢来,不能急。 游说之事,得小火慢炖,倘若急了,这汤溅出来,倒疼了自己。火侯到了,事也就成了。 王楷在心中喃喃着,主公与高顺将军,可得撑住啊。 这退曹之战,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必然是艰难的。纵然已经胜了曹操一局,然而徐州的兵力的确还不足以能够完全傲视曹操。 周瑜与孙策是想打听吕娴的本事,倒忘了孙权,事实上二人也并不将王楷所说的什么帝王之像的胡扯之言放在心上。 二人皆不是信这些的问题,他们只信实力。 然而他们不信,不代表旁人不信。 至少,他们的嫡系是信了,信了以后就犯嘀咕,自然忌惮起孙权来,一则不能让孙策有闪失,二则,也不能让孙权把握大权,倘若真的有什么事,他们这些人,算什么?! 不过这心思隐秘,都不说透罢了。 孙权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他虽懦弱年幼,可到底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个微妙,因此也知道自己此生只恐与军务无干了。 他也不是那黑了心肝的盼着孙策死,然而,却也深知这王楷一言,算是断了他的路。 甚至往严重了说,是挑拨了兄弟的关系,其实是扎下刺,毁了他的前程,以往就算孙策真的有事,因着今天此言,孙策的嫡系还敢扶他吗?! 不可能了。 哪怕防着今天的这话,未来的局面,哪怕扶另一个没有今日之嫌隙的,都好过于他。 孙权一回去,就想病了。 他自小是吴太夫人养大的,一见他不好,心中急的跟火烧一般,此事哪里还能瞒得住?! 侍人早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吴太夫人一听,还了得,暴怒不已,道:“黑心的什么使臣,信嘴胡沁!竟敢挑拨兄弟关系,我夫早死,老身养了这两兄弟多难为,那个使者,分明是想搅合的我孙府不宁啊……来人!来人!” 她将头杖给噋的闷响,道:“去绑起来,塞了嘴去沉江!黑了心肝的什么使臣,这是诅咒我不得好死呐!” 说罢便是要哭,一时在后堂闹了起来,有要去捆人的,也有要去通知人的。一时报到孙策处,孙策头疼极了,少不得要去后堂劝。 他是不当一回事,然而吴太夫人气的浑身直抖,哪个是傻子?!这分明是不安好心,埋下一颗种子。 她的儿子她知道,孙策是万不可能因此而忌惮他弟弟的,可是他身边的文臣武将呢,就不好说了…… 这其中的机锋,可以说凛冽来形容,他们这是想要毁了兄弟关系,以及孙权啊。 别说他现在小了,但凡以后大一点有点风吹草动,哪个不防?! 至于什么前程,啥也别想了,顶多是个富贵公子的份。 “母亲!”孙策道:“不过是一胡言乱语,何须当真,如此计较?!” 吴太夫人见他不当一回事,也不愿杀使者,一时气的爆哭,道:“你父亲留下你们兄弟,不是叫外人这般挑拨的,以后他顶着这预言,叫他如此立足?!你若心疼他,立即杀了使臣,封了嘴,这事才是真的了了,儿啊,你不知人言可畏的道理,人言可杀人啊……” 孙策并不以为然。 他这样的格局是不会将这种话当真的。 史上孙权能用亲妹妹使美人计赚刘备,然而若换了孙策,他是绝无可能用这样的计谋的。 孙策自负,姻亲是下下之选,这样不入流的手腕,他看不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将这话放在心上,所以十分不以为然,见吴太夫人不依不饶,反而劝解道:“骨肉兄弟,岂因外语而生份生忌,母亲未免太小看策了,母亲勿忧,儿子定不会对权儿如何,” 此时的孙权还年幼,并未加冠取表字。 吴太夫人见他如此说,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的。一时气的了不得。 看样子,是不可能杀使者的了。 吴太夫人一时恼的不行,她勉强不得孙策,更做不了他的主,一时迁怒起来,便道:“好阴毒的计谋,偏生扎在人身上,连疼都喊不出来,这徐州吕布,老身算是领教记住了!” 说罢咬牙切齿的泪流不止。 孙策劝了半晌,才算是劝住了。 回了屋看了一眼孙权,见他脸发白,眼神呆滞的躺着,便道:“长兄如父,有兄长在,必不委屈了权儿,何须因他人无稽之谈而在意?!” 孙权看着他一脸濡沫,他是钦服这个兄长的,然而此时,多多少少带了些畏惧…… 父亲惨死,江东当年眼看着便是要塌了,是年仅十七的兄弟一力将之担了起来,扛起了江东的一片天。江东人人都服孙策,便是父亲的老臣武将,也没有不心服的。 便是家中的兄弟姐妹以及自己,也是佩服的。 甚至于吴太夫人,她便是有着母亲的优势,也未必能做得了孙策的主,压得住他的势。 在江东,他就是天。 然而,天又怎么能理解他的艰难?! 孙权嘴唇发干,只觉那徐州的使者好生厉害,一口一个钉。这样的计谋看似小,连孙策也不以然,可是,却毒辣无比。 这是后宅,或是后宫的手段。阴柔狠计,不得不说毒辣不已。 那徐州阴谋阳谋都明着使,这样的敌人,兄长,会是对手吗?! 孙权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知道,以后,不管是不是对手,没他什么事儿了…… 都说打虎亲兄弟,然而,那王楷一出手,就斩断了后路。 不在于孙策有多爱幼弟,幼弟又有多敬爱兄长。而是,家国之事,若纠缠在一处,更为复杂,兄弟之情,与权势沾染。平常人家为一亩三分地都能老死不相往来,而那不敢想的位置之上,手足相残的事也从未少过…… 一想便又一个激凌。竟是不敢再深想下去。 袁姓势大,袁绍与袁术还不是水火不容。 而他虽不敢妄有兄长之志,但是他却心灰的知道,那恶毒的徐州使臣,却是真的毁了他了,以后便是越长,越是要缩着过日子,不能冒头! 好生恶毒也! 孙策劝了几句,并不以为然的出去了。 孙权却忧心忡忡。 为什么呢?! 兄长如日在天于江东,可是他的缺点是很显眼的,而徐州为何会忌惮自己?!宁愿下此预言,欲断孙策一臂?! 孙权便是年纪小,也明白,那徐州若是没有吞灭江东之心,他死也不信! 他们是不想让自己有冒头的机会! 防着什么?!防着兄弟互补,其利断金! 孙权纵然年纪小,该想到的却都想到了。吴太夫人想不到那么多,她只是深恨王楷坏了兄弟之情份。 然而周瑜与孙策,细思一番,也想到了。 然而周瑜是不明白,孙家的子弟并不少,为何徐州会防着一个孙权。 想来想去竟没能想通。一时之间,周瑜一时之间也料不清那位女公子的手段。 江东这边是筹谋着蠢蠢欲动,而吕布父女也一路避着人往下邳城去了。 他们二人也没有径直去下邳城,趁着在小路和野外,顺便考察了一下地利。 尤其是往沂水和泗水上游去看了看,在野外的条件并不多好,这一耽误,便耽搁了三日时间,端的是风餐露宿,因为要隐藏行踪,所以也没有生火,便是吕布有一身的本事能打到猎物,也因为此而不能吃到嘴,真的是十分艰苦。 吕布是好享受的人,吃不得苦的人,本是不乐,可是见自己的女儿也没娇气,那饼子和咸的要死的豆干也吃的津津有味,吕布哪里敢哼唧着自己不能吃苦,也只能默默的吞咽下去而已。 晚上已入夜了,星空满布,父女二人牵着马,隐在一处树林里准备露宿,见沂水与泗水暂无异样,吕娴也松了一口气,但也并不敢在野外生火,便四处想找寻个隐蔽的山洞。 她可不敢自负与大意,为了快,父女二人孤身出来的,虽然时时避着人,然而若有意外,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若如孙策一样死于死士之手,那才是真的笑话了。 吕娴一向是找这一处的好手,考察了一下脚印行迹,不管是人的脚还是兽的脚印吧,反正是一路小心着,果然寻到了一处崖下的山洞。 反正吕布力大无穷嘛,父女二人便摸了进去,吕布寻了块大石头,将洞口给堵上了,如此,吕娴才算是真正的生了火。 吕布大大松口气,射了兔子来剥了烤了,饱吃了一顿,竟松快的躺平在枯草上打着嗝。 “这几日并未看到曹兵的行迹,倒是刘备的兵马见到一些,多是松散零落在外的斥侯,”吕娴道:“然而郭嘉是什么人,他不可能没有后手。” 吕布听明白了,出彭城时,娴儿只说要快去下邳,然而在外三日,晓行露宿的,吃苦着呢,来了这,却只在下邳城外打转,却并不先进城,原来是想看看可有曹兵的痕迹。 “那明日再去找找,”吕布也不急了,更不催她进城。 吕娴笑道:“不错,若是再找几日还是找不到,想必是我多心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8章 我爹是吕布208(加更二) 吕布心里苦啊,他是一点苦也吃不得的人,这个时候是真的很想喝酒,然而晓行在外,有水就不错了,哪还有酒?!他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便沉默不语。 赤兔与小马驹卿卿我我的吃了草料也休息了,山洞虽宽敞,但到底不及军营舒坦,吕布是浑身不自在。 吕娴听他叹气,便取笑道:“父亲可是想貂婵了?!”隐隐的有调笑他的味道。 吕布一张老脸臊的通红,斥骂道:“女儿家也没个正形!敢取笑你爹了,整日里在军营中与他们混个什么?!” 吕娴窃笑起来,吕布这人吧,说他是个正人君子,他真算不上是,说他是个小人吧,他也有正人君子的一面。 爱财,爱色,爱宝马……爱俏,爱打扮,这些都是小人的特质,可是,他也不是小人,他很多性情方面是很正的,只是这个优点,没有发扬大而已。 然而,这在吕娴眼里,真不算是事。 反正睡不着,吕娴便笑道:“爹,我与你说说孙策吧。” 吕布的眼界是个大问题,有很多的阴谋阳谋的,有了机会,她也得告诉他,让他慢慢转过弯来,开起窍来。便是再笨,多说上几遍,也就琢磨透了。套路嘛,熟悉了,脑子也就慢慢好使了。 “孙策?”吕布哧笑一声道:“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儿,他日过了江,待我一力擒杀,江东可定!” “父亲还是别说大话,”吕娴笑道:“那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白担的,父亲真以为他与袁术是一号人,他若是那样人,当初孙坚死了,那个重担,他也担不起来,偏他还真的闯出一片天地来,这样的人,不可小看!” 吕布听的不是滋味,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前浪还没死呢,后浪就扑来了,他便不服,道:“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吕娴道:“王楷出使,父亲以为他会怎么说动孙策?!” “晓之以利?!”吕布道:“娴儿以前不是说过的嘛?!” “晓之以利当然是通则,然而,这晓之以利在孙策之上,也未必有效。”吕娴道。 吕布似懂非懂,听吕娴继续道:“若说动袁术,无利,便不可能,然而,袁术太看中一时之利,反而犯了短视的毛病,而这孙策,说以地利,却未必有效果了,所以王楷大人,只问其志……” 问其志?!吕布琢磨着这区别。 “孙策身边有周瑜,如今这战局的利害,江东不会体会不出来,有些东西,无需缀述,所以,问志,才是重中之重,人与人不同,游说的方式便也不同,性情,志向,都是决策怎么游说的重点。”吕娴道。 “我儿是说,孙策恐是劲敌,而袁术不是,”吕布道。 “那小霸王哪里是什么末流之辈?”吕娴没了笑意,郑重的道:“他若是只看中一时的利益,就不会有今天了。当初他就舍不得玺。这是个狠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狠人。” 吕布起了身,揪了根草在指尖转着,道:“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出兵,出于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袁术的地盘,而是为了全局的考量。” “淮南也算是肥肉,他不可能放过,但是一时守不住,然而也不妨碍他出兵制衡……”吕娴道:“为了大志。” “唔。”吕布有点悟了,道:“如此说来,这孙策,不可等闲视之!” 吕娴躺在草上,跷着腿,拔了根草开始编蚂蚱,道:“就是这个意思,王大人此去,我让他多留意孙权,防的就是他日,他们兄弟齐心。” “孙权又是谁?!”吕布都轻视孙策,孙权是谁,他皱着眉头,脑袋想破了,也不可能知道。 “孙策的幼弟。此子虽无孙策攻城略地的本事,然而其志也恐非小,”吕娴道:“孙策勇谋有加,冲锋陷阵,征伐掠地都是好手,而他的幼弟却善于文治。江东可是鱼米之乡,假以时日,这兄弟二人,稳坐江东,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是巨大的威胁。” 吕布道:“离间计?!” “中不中计,我不知道,”吕娴这才有点了笑意来,道:“这兄弟二人不是等闲之人,想必不会中计,然而,与权力有关的事,他们便是不中计,他们身边的得用之人,未必不中计,以后江东有了基业,二人都有了权力集团和嫡系之人,有些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吕布听了一凛,微微冒了点汗来,道:“袁术对我父女使的也是这计谋。” 吕娴点点头,道:“这计,能破,好破,只看人心了,我信父亲不负我,便是袁术用百次,又能耐我们何。” 吕布点头,这话是不错,他是不可能中袁术的计的。 人心的事最是说不清楚,也是处于变化中的,离间他们父女二人的长远之计,又岂止是袁术出之,便是刘备,曹操,孙策,以后也未必不会使这计。 她不敢自负,她只知道,只要吕布不变,这离间计,其实并无用处。 吕布是打仗的好手,然而他政治的敏感度其实很低,觉悟也很低,但吕娴不厌其烦的说了,掰碎了一点点的让他开窍,吕布自然也听出了重点,道:“我儿是说,那孙权,善于文治?!” 吕娴脸上有了点笑意来,道:“不错,原本若父亲低调些,坐阵徐州,以后又有了时间,便能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然而父亲这名声,这本事却被天下所忌,所以这谋略在父亲身上行不通,父亲能走的道儿,只有快征快伐,然而文治也是不可耽搁,那是根基。父亲走不通的道儿,在孙家兄弟身上却是能行得通的……” 吕布听出了一点肃杀来,便静下心来听她细说,再不敢对孙策有小视之心了。 “江东有江险,文臣武将无数,皆是精锐,有水军,人才,鱼米取之不竭,财富遍地,商贾巨富更是数不胜数……”吕娴道:“有江险在,退可守,进可攻。而人呢,孙策善于攻,而孙权却善于守,若兄弟齐心,江东,岂可小视?!” 吕布哪里还能坐得住,腾的站了起来,绕着火堆开始徘徊,他高大的身材站了起来,在这小地方还是显得逼仄了些,像头困在笼中的老虎一般的焦虑起来。 权力集团最怕的还是齐心二字。 所有人都还不知道才十来岁出头的孙权的能量,可是吕娴知道。 孙策的短处,孙权能补,孙权做不到的,孙策却能做到。孙权的政治谋略并不低,从他与蜀联合火烧赤壁,从他使美人计,拉拢刘备……他的政治觉悟,哪里低了,这种细胞是天生的。 倘孙策没死,兄弟齐心,孙权辅佐孙策,孙策攻伐在外,孙权守固于内,江东无往不利,到时候绝对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 “我儿,如此奈何?!”吕布求策道。 吕娴道:“孙策进取心极强,这样的人在外,一时难破也,唯从内,可慢慢瓦解之。所以,王楷出使游说孙策出兵,只是小事,其实此次我并不奢望孙策一定会出兵……重要的是,要去扎下一根刺,埋下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名为猜忌,”吕娴道:“江东越壮大,这种子就越是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吕布听的心惊肉跳,道:“让他们兄弟二人不能齐心,便是他们能摒弃猜忌,他们各自身后的人也绝不会……” 吕娴点了点头。 吕布额上却出了汗,道:“若是旁人也如此图我们父女……”后果是不用说的。他心惊肉跳的看了看吕娴。 吕娴笑道:“这还是袁术给我的启发。北伐中原,可能一时顾不上江东,然而江东却不能不顾,不能任由它不断的壮大下去,我得让它内部分裂。” “而荆州刘表不死,父亲也吞不了它,可是刘表死了,父亲一时还是吞不了它,孙策要它,刘备要它,它一时占不住,可是却也不能不管,这边便需要有一个门户,守住这里,不然这孙策北上,死咬,到底头疼,然而孙策肯定是要北上的,这里,将成为僵持之地,烫手山芋,不能不要,但也不能不顾代价的要,这其中的权衡,父亲也细细思量……”吕娴道。 吕布听的头都疼了,道:“那拿荆州如何是好?!” “制衡啊,爹,”吕娴笑道:“拿下中原之前,不能任由任何一方势力壮大,这就需要极度的智慧了,有了中原,再来收拾它们不迟……” 吕布品出点味儿来,道:“所以,我们还需要刘备。可是若刘孙联合图我,奈何?!” “这就需要人来守了,叫他们也难联合,”吕娴笑道。 吕布便知道她心中已有策了,便也不急着问,只是细细思索,又道:“北方是重中之重!” 吕娴不嫌琐碎,一一的说给他听,吕布便是再笨的脑子,天下的局势,他也能意会不少出来了。 原来离间计也如此好用,它的效果可能会抵得上千军万马。吕布暗暗咬牙道,以后不管谁人离间,他绝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猜忌,倒便宜了旁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09章 我爹是吕布209(加更三) “那我儿怎么让他们兄弟二人的嫡系生隙?”吕布道。 吕娴轻声道:“我告诉王楷,只说孙权有人君之像!” 吕布瞪大了眼睛,吃了一惊,“果真?!” 吕娴轻笑一声,道:“时势造英雄,有了时势,谁不可为君,真假有这么要紧?!” 说的也是! 吕布点点头,也不追问是真是假了,便道:“这端的是好计谋。一句话,策动了整个江东的内部。” 这话也许离间不了兄弟二人,然而,江东的很多人哪里会不暗暗琢磨开,人的小心思开始了,有些势头便会开端,开了端就收不住了。 这颗种子能长多大,完全取决于以后江东有多大的势,也就是说,江东一统一,反而更不利于两兄弟,以后恐是王不见王了。 这不是臣服与辅佐的问题了,有了这个预言,孙权能这么做,可是孙策的嫡系敢让他沾手军政大务吗?! 最不济也是断了孙权的可能了。 “这话说出来,有生命之危,王楷大人出使前也是有死的觉悟的。”吕娴道。 “他若平安归来,为父定不忘他之功。其功非一时也,在长远也。”吕布道。 吕娴点头,又道:“父亲可觉出孙权可会出兵?!” 吕娴都分析透了,吕布便细细思索了一下孙策的立场,道:“若以天下考虑,以全局考虑,我若是孙策,定会出兵,便是无功,也定会探个虚实。孙策当初连玺都能舍,为了这份天下之志,杀父之仇,又有何不能舍,况且,只是暂时舍一时而已!” 吕娴点点头,吕布说到点子上了。她这个爹啊,慢慢的上道了。 很多事,他可能想不了那么深,然而,一旦开始上道,有些事儿便是可以预判到的,这就是一种政治能力。 便是吕布没有天生的政治敏锐和觉悟,后天培养出来的也未必就差。 当这些都有了一个预判,这天下诸侯的局势,便能化为己用了,与天下为敌而得到天下,这是最蠢的办法。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便是杀父仇人,在长远的志向看来,也可以一时放下。”吕娴道:“这就是我说的,孙策的格局!他若是只以玺与仇为仇,便也只能算是个江湖的豪侠,孙策怎么可能只这么点的胸怀?若只是如此,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江东。” 吕布沉吟道:“如此说来,这天下英雄不少。” 所以啊,别小看别人年轻气盛,孙策若是没死于刺客之手,他的进取心只恐不亚于曹操。 “布以往浅薄,自视甚高,目中无尘,原来天底下有这诸多的英雄,其志甚在于布之上,而布却只逞匹夫之勇……” 竟难得有这自省。 得,能看到就好,知道谦虚了,看的更高更多了,是好事儿。 吕布哪怕再笨,吕娴说的多了,他也开窍了。因为吕娴说一个人是英雄,从不直接说,也不夸别人,更不说别人武力有多厉害。 吕布现在算是明白了,武力绝不是争天下的唯一要素。 “不光英雄不少,大才隐士更是不少,说多如繁星也不为过。”吕娴道:“若有众星环绕,自成一系,若无众星围拱,终孤掌难鸣!” 吕娴的苦心,吕布都明白。 他慢慢琢磨着。 单打独斗,终究难以成势,要成为英雄,武力要有,人才要有,格局要有,志向要有,看时势的能力也得有…… 最重要的,还有借势。 吕布将这边的地图给过了一遍,道:“退曹之后,团结刘备,与袁术修好,驱走孙策与刘表,然后再吞袁术消化……” “只是刘备,唔……”吕布是真拿刘备有点没有办法。收为己用,呵,人家便是死,也不可能臣服于自己,杀不得,留不得,驱不得…… 这才是烫手的山芋吧。 吕娴笑道:“尽量留住他,只说将徐州还给他。” 吕布哧笑道;“我虽抢了他的徐州,然而等退了曹操,名震天下,我便是还给他,他敢要么?!” 吕娴道:“留住一时是一时,若留不住,只怕他会去投奔刘表。” 吕布表示明白,寻思了寻思文治的事。若是能顺利吞了袁术,势力扩大些,消化也需时间,那时候需要争取到时间去发展农业与经济了。倒是能喘上口气。 吕布现在也明白,没有根基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 父女二人聊了大半夜,才在草上睡了,早上醒来,赤兔与小马早已经在吃草了,腻腻歪歪的倒是亲热。赤兔本就除了吕布不让旁人沾的乖张性子,如今因为小马的到来,对吕娴好歹有了些热脸色,可见社交的重要性了,这马也有意思,吕娴的面子不看,然而小马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天已亮了,此时离下邳城也不过就个把时辰的距离。父女二人却不急着去下邳城。 吕娴依旧不放心,还是去沂水和泗水处查看。 下邳城的确人手极少,只有两千人马,战将也只有一个郝萌在守。 倘若曹操绕过刘备卡住的要道,突袭过来,两千人马,只恐撑不了太久。 吕娴总觉得郭嘉当时没叫曹操来下邳,一定有后手,她心中其实有点不安。 鬼才之名,哪里会是虚的。 彭城之中,依旧营造着父女二人还在的假象,日日庆贺,很多将士倒也真以为父女二人还在城中呢。 陈宫守着城,一面打探下邳城的消息,一面又紧盯着曹兵的动静,一面又盯着曹仁大军何时前,以便寻到时机与臧霸前后夹击,破之锐气。 张辽是日日操练兵马,杀气腾腾的。 陈宫这日在城上,心中莫名的微跳起来,有点难安。 他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却是坐不住,亲自来看郭嘉。 “奉孝在此可安?!”陈宫道:“曹操来书要奉孝,只是需委屈奉孝一段时日,到了时机,自会送奉孝回。” 郭嘉睁眼看了看他,脸上带了点嘲讽的笑,道:“只恐吕布父女已不在城中了吧?!”他听到乐声了,打胜了一仗,天天奏乐,可不是正常现象,便是吕布再奢靡,这么大张旗鼓的,反而反常。所以猜出来,很正常。 陈宫心中一跳,一时竟说不清哪里古怪,有什么漏了,一定有什么地方漏了,他一时间竟心跳如鼓。 “曹贼没了奉孝,便是没了一臂,想来也只是僵持而已,还不如退兵。”陈宫道。 郭嘉不答,只道:“弃我明主,而事吕布,可称意否?这些年,也失意时多吧?!” 陈宫笑道:“虽苦,也甘之如饴。” 人与人的选择与信志,总是不同的,这一点,谁也别想说服谁。郭嘉说吕布不行,陈宫还瞧不上曹操呢。各有坚持罢了,也懒得说服对方,更懒得争执了。 陈宫看着郭嘉,道:“鬼才之能,如今细思来,只这一战,便被捕,着实有些古怪!” 郭嘉便笑,笑的意味深长,而且令陈宫毛骨悚然。 他到底是留了后手,还是在攻破自己的心防,令自己疑神疑鬼?! 陈宫皱起了眉头。 谁料郭嘉却只是笑道:“生逢乱世,人如草芥,在这个世道中,手上有个几百兵,千把人便能占山为王的时代,徐州兵会有多少精锐呢?!” 陈宫看他悠然的说着,一副慢条斯理的说话,心却慢慢的提了起来。 被关的这些日子,这鬼才也没闲着,他在算徐州的兵力和精锐。 “精锐是很难培养的,一个精兵需要费多少心自不必说,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可或缺,陷阵营算是一个,兵不在多,而在精,而要保持精锐之战力,这精锐营便不能超过千人,所以陷阵营便是增了人手,也在千人上下,”郭嘉笑道:“张辽也有一千精兵,吕布父女手上估计也是这个数,以徐州的能力,有个三千的精锐顶天了,其它的兵力,到底只是辅兵……” 陈宫汗毛都竖起来了,面上却不显,笑道:“苦心人,天不负,三千兵甲可吞吴!奉孝也说了,这是个千余人便能占山为王的时代,三千精锐不少了……” 便是打到洛阳,也使得。 郭嘉便笑,道:“嘉做梦都在想怎么灭这三千精锐,这是核心主力,若是灭了,其它兵力,败的败,散的散,也成不了气候。” 陈宫道:“徐州虽根基浅薄,不及许都有天子在手的资源,然而,想要灭我徐州精锐,只恐奉孝眼下也无能为力。身陷囹圄,还忧思为主效力,宫虽不认同,然而,也不得不服奉孝身为谋臣的心。” 郭嘉笑道:“公台,嘉便是回不去,我主身边还有荀攸。” 陈宫便笑,曹操身边有荀攸,我主身边还有女公子呢。 郭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这几日嘉寻思了很多事,荀彧病的奇怪。我主对他,比对嘉还要倚重,在大谋大略之上,嘉自认远不及他,可他就病了,当日在许都没多想,可是华佗也不见了,前后一联系,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州女公子,端的是好计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0章 我爹是吕布210(加更四) 陈宫也不否认,道:“承让!然,若是不入流的手段,女公子是断断不会使的。” 所以,别冤枉徐州城对荀彧下了毒还是怎么。这种手段,女公子哪里会使,便是有刺奸,也不会用在这种手段上。 古往今来,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以暗杀,下毒之类的事得到天下的。 “这女公子,若只是行不入流的手段,嘉也不会如此忌惮,那些阴私,不过是后宅妇人的伎俩罢了,若只是如此,嘉也不会落于她手。”郭嘉苦笑了一声,眸光微厉,道:“这吕布前世也不知积了什么德,竟生了这样一个女儿,攻人攻心,我主依赖荀彧多矣,而她只一言,竟将他给废了!这手腕,何其了得,便是帝王,也未必能有!” 吕布是个什么资质,天下人皆知的,便是惧他勇武,却也从不将他当成真正的英雄。 陈宫淡笑不语,心底自然也自豪。 反正徐州城行的是阳谋阴谋,但不是那不入流的。 若只是不入流的,江湖打杀可以,后院争斗也行,但是想争天下,还是省省吧。 “吕布是什么名声,他又是什么人,没想到竟能听得去她的,被她带上正道上了。”郭嘉心底都不得不服,这也是他最近想明白的,笑道:“贤而不迂腐,何其难得也!这一次,的确是吾大意了。” 不该仓促来的,若有所准备,何须折损这许多兵力进去?! “她竟敢放嘉回去,嘉一直自以为,自己才能,虽不比荀彧,然而也自视甚高了,便自以为也不比女公子低,可这几日思来想去,只恐嘉之才能不及女公子多也,此次嘉是大意而来,若论计谋,也许与她并不相伯仲,可若论大谋略,只恐她不在荀彧之下……”郭嘉道。 陈宫点点头,这一点,便是陈宫也是比不上的。 “大谋略上,不输于他,而战术临时应变,不亚于嘉,她又深谙人心之道……”郭嘉笑道:“嘉自问若再破吕军一次,可有把握,答案,竟是不知道。” 陈宫也笑道:“奉承恐是自谦了。” “她肯放嘉回去,是真的惊到我了。”郭嘉笑了笑,道:“正面战场上,说实话我主会输,嘉是想都没想过。” 诸侯交战,奇谋奇兵是多,有输赢是常事。 可是正面交战,那决定胜负的,不是奇谋奇兵,而是硬实力的比拼了。 而吕布,现在的吕布俨然已有了这个硬实力,这才是最恐怖的。 郭嘉是彻底的对徐州之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不光不小觑,反而无比的重视。 “女公子是有大才干之人,然而最让嘉佩服的,却是她的才能,只恐也不亚于管子,”郭嘉默了一下,道:“她放在军中,到底可惜了……” 这样的人,当是能治国的人。 陈宫诧异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嘉,总觉得他说了这么多,是另有想说的话。 他隐隐的生出些警惕来,便不吱声。 郭嘉果然是有旁的目的,道:“嘉既已落入彭城之手,这般客不客,囚不囚的,实在不像个话,不若公台送我去徐州若何?!” 陈宫吃了一惊,一寻思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他这是想要探一探徐州城的治理,是想知道吕娴真正的本事啊。 治军才能的将领,谋臣实在太多太多,吕娴的确有才干,然而,在军中,她是可以被替代的,唯有政治上的才干,一个国士,才是真正的不可多得。 他是想知道,吕娴真正的本领在何处,只恐皆在细微之处。 徐州城的细节多着呢,陈宫心中警惕的不得了,哪里肯答应,便含糊道:“奉孝不回许都了?!曹操多番来书,要彭城放你回去呢……” “我主要你们放,你们便会放了吗?!”郭嘉道:“与其留我在此分心,还不若送我去徐州城。” 这郭嘉眼睛多利,陈宫听了都想笑,他现在这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探一探徐州的老底了。 “只恐一送奉孝出城,曹操便要来夺了,宫岂能中计?!”陈宫假意答此,却对送他去徐州之事避而不答。 郭嘉笑了,道:“真是好一个奸猾的陈公台,这般护着藏着,能藏着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呢。” 陈宫笑道:“彭城事大,宫可不敢冒险,若是奉孝此时曹操抢了回去,再策谋来攻,宫可是罪过了……” 郭嘉便看着陈宫笑。 陈宫也看着他笑,两个人就是不说深意。 陈宫笑了笑,道:“看来奉孝居在此,也没闲着。” 都是半阶下囚了,还这么能多思。 郭嘉哪里是没闲着,他便是看不见,也会听外面的动静,多是脚步声,听的极为齐整。 能训练出这样军队来的人,是平常人吗?!只恐治城方面会更好吧?! 郭嘉便是一叹,这么多的军,这么多的精兵,能训练出来,并且养成精锐,也不全是钱的事儿,更多的,还要费心。而这后面供养这些军队的粮草,更是要竭力,而这么多的兵,却没让徐州被掏空。 她依仗着的是什么?! 这样的格局,让郭嘉不安。 “保守的估计,徐州有三千精锐,然而,还有弓弩营,至少两至三千人,他们是专攻军队,善射将军领兵,又是一只精锐中的精锐,只恐养他们,所需要的钱粮更多,尤其是那些弩的制作……”郭嘉一叶而知秋,虽窥一斑,却已经开始在猜全貌。 陈宫也是人精子,郭嘉在说军队的事儿,也在说钱粮的事,可也不全是在说钱与粮的事儿,他说的是更弘大的,更多的东西…… “奉孝原来在琢磨我吕军的精锐与实力……”陈宫也不说他说的对不对,只笑道:“真是殚竭心力。” 郭嘉看着他的脸,却看不出什么来,便笑道:“只是不知可能去徐州了……” “奉孝急不可耐的去徐州,天下人会以为奉承投奔了我主,对曹军心不利,奉孝便不怕吗?!”陈宫道。 郭嘉心道,是你怕才对。这么藏着掩着做什么?! 这老狐狸就是不肯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宫也开始与以前很不一样了。 也渐渐的滑不丢手的样子。 见郭嘉不吭声,陈宫便笑道:“奉孝既言,想必女公子喜不自胜,此事等宫回了女公子,再定夺便是!” 这是想拖了。 郭嘉轻笑不语。然而内心却跟火烧似的。 打天下若是能凭武力解决,那是最容易的,然而真正难的却是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吕布的威信,只恐在这一战中会建立,建立以后呢,就会立业。 然而若说吕布是英雄,算半个吧,天下人若以勇武论英雄,那英雄多了去了,若以信义论英雄,但信义之辈也多了去了,然而除了刘备,这种讲信义的人,多数只是江湖草莽,成事的极少…… 英雄不全是这么算的,乱世之中,最缺乏的是哪种英雄。 就是像吕娴这样的,人主之像,治国之才,领军之能。 她若有管子之才,一旦徐州有了时间,发展起来,经济繁荣,实力大增,那种无形的影响力,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百姓思安,很多小城郡最会望风,一旦那时徐州笼络,百姓又有了指望,各地都有了投靠之心,那个时候望风而动,根本无需动刀兵,就有无数的城池会主动开城门去迎接吕布的军马。 这就是治国之才的能力,这种能力才是最可怕的。 吕布算什么英雄?!半个而已。 刘备又算什么英雄,信义之辈,然,若是无有东风与人才,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也不过是江湖上的草莽的帮派而已。 真正的英雄是曹操这样的,吕娴这样的…… 郭嘉被软禁的这些日子想了太多太多,只怕真正的机窍是在徐州城啊。 人才是很重要,徐州缺的很,可是,倘她抓住了民心,什么财富,民力,人才,统统如水一般,汇聚于徐州城,那时候,何人可挡,何人阻吕布的征伐之路。 想到了这些,郭嘉都睡不着觉。 他一定要去徐州亲眼看一看才甘心。 陈宫心里是又自豪又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准主意要不要送郭嘉去的。 怕他去了,这双毒眼睛看到很多的端倪与徐州的好处,又怕他不去,小视了吕娴的气度与胸襟。 事实上,只怕吕娴是会答应的。 女公子的气度,是包容万象的气度。 在她的心里,这中原所有皆在她心中,哪怕一时与郭嘉敌对,与曹操对战,她也从未真正的将心态敌对过。 可怕的是郭嘉也感觉到了。所以他才会觉得吕娴的珍贵之处。 见陈宫不再多语了,郭嘉便饶过此事,笑道:“孙策可已出兵?!” 陈宫也不怕他这个阶下囚知道什么,便笑道:“出兵非易事,难也!” 郭嘉深深的笑了,道:“江东多人才,又富庶,然而,现在的孙策,想要过江占一席之地,何其难也!” 是猜到孙策一定会出兵的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3章 我爹是吕布213(加更一) 笑话!连刘景升都偏于一隅,那吕布更不堪的人,还能肖想天下?! 蒯良也没多想,道:“嫡庶之事,轮不到你再说。” “行吧,”许汜苦笑道:“反正这事,也不是我能推动的,汜还没这个能力。” 长幼之争已经有了雏形,荆州自己也有的造呢。 蒯良听出来了,一时更为不愤,死死的盯着许汜,觉得这许汜,太恶毒了。使的这般的计,言了这番的语。只恐刘琦早晚被局势所逼而…… 许汜见他眸中还有杀意,便举手道:“汜保证,再不见长公子,若何?!” 见蒯良还眼眸不善,许汜便苦笑道:“只是信口胡说,那长公子不信,也无用的。” 那也是他不信才行。 许汜这话可无赖,这是想推的干干净净了,他是想信不信的还不是你们老刘家人说了算,我只是一个外人。 “疏不间亲嘛,”许汜干笑。 蒯良也气的不轻,然而许汜这话虽无赖,却也不全错,若是这父子三人之间果真无隙,谁会将他说的话当真。 正是因为父子间有了隙,外人的话,一听就入了心了。 错来错去的,还是刘表教不了好儿子,驭下无能嘛。 蒯良真是想把许汜的胡子全给扯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至于他的打算,他做梦! 许汜却知道,有朝一日,到了那绝境,蒯良也是控制不住的。 到时候扶持傀儡,就是重中之重了。然而若是傀儡有蒯良支持,只恐徐州都无需多派兵,便能守着荆州不让孙策北进了…… 以刘琦那个资质,便是有一个不得了的蒯良,他懦弱的性子,也未必敢与吕布为敌。到时候便是蒯良想劝刘琦自立,刘琦敢吗?! 当然了,若是蒯良肯甘心的听吕布的,倒又是不一样的局面了。 哎,这件事,还是得女公子使劲。 天底下的谋臣,就没几个能看得上吕布的。真是坑的很了。 蒯良是真的想将此事告知刘表,可是,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蒯良此时,便是有再多的雄心壮志,也渐渐的心灰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此次出兵上,能改变荆州的命运。 打铁还需自身硬,倘若刘表能上进,又何必被许汜这个小人钻了空子。 一想到此,便悲上心来。落寞至极。 只是看许汜这心中安稳的模样,他又心中古怪极了。 那吕布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刘表呢,他倒是自信的很! 许汜看着蒯良,看不上吕布没关系,只要他到时候舍不得刘琦就行了。他知道蒯良且瞧不上蔡家人得势呢。 女公子何其能容也,若是女公子非要强求人人都服从吕布,这天下,只恐也打不下来。 蒯良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这许汜不安好心的想要争取自己,妄想自己,所以才没有严防死守着自己。 “子柔恐是不知,不出三日,孙策必然来信出兵。”许汜道:“届时还需子柔劝一劝刘景升,务必给江东这个台阶下,将前仇暂放一旁!” 蒯良吃了一惊,惊疑的看着许汜,想必他得了江东的信了。 何其笃定也! 然而一对比,蒯良心里就不舒服了,刘表远不如孙策决断! 一直在等,现下还要等袁绍的信,等张绣的信,等这等那,生生的错了时机又时机…… 一时之间,竟是郁闷心灰极了。 人的气场是瞒不住人的,蒯良原本守着刘景升还算佛系,可是曹吕之战,牵一发动全身,如今孙策都在使力,他自然也开始焦虑起来。 不是佛系之人,以往麻痹自己佛系,是痛苦的。可是看到了别人的上进,他更痛苦。 痛苦的又何止是蒯良一人,此时的穰城,贾诩也是痛苦的。 张绣与刘表合兵,现居穰城,他在曹操手上败过一次以后,便一直蜗居于此,虽然刘表收容了他,便也不可能让他占据大县大郡,他的处境其实与刘备的处境是类似的。然而张绣却远不如刘备能沉得住气,再加上现在的实力的确比刘备强上几分,便想趁机还要再去打曹操,趁他不在,直接去打许都。 贾诩自然不同意,与他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张绣也不算多听话的明主。 而贾诩更知道刘表不成事,如今居于穰城,在此地,强敌环伺之下,是出不了头的,因此便劝张绣不如归顺许都。趁现在曹操需用兵,去投奔曹操,助他一臂,自然更有不同的局面。 可是张绣不听,张绣也有自己的主张,他告诉贾诩,道:“别说曹操刚败于吕布之手,便是他胜了,我也不会降于曹操,英雄岂能屈于人下?!而况刘表来信,欲与绣伐袁术,穰城终究狭小难以伸展,趁此机,夺淮南,何其易也!” 贾诩听的是目瞪口呆,半晌都反驳不了,闷闷不乐。 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张绣要疑心他暗中投了曹操了。 淮南能那么好要么?! 那刘表自己都犹豫着不敢主张出兵,更何况是张绣了。 张绣的确有志,又有野心,实力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他在这块地界,已经不可能再出头了……各方势力角逐,还不如去投奔曹操。 贾诩的想法,其实与吕娴的想法是类似的,吕娴不得不走争霸之路,是因为吕布是吕布,倘若吕布只是一方小诸侯,吕娴哪会让吕布走这条不可能出头的路?!早晚也是招个安,投奔个好前程,曹操有天子在手,他是最佳的选择。 此时贾诩也是这般想的,诸侯混乱之中,张绣其实到头了,再挣扎,也不可能挣扎出多大的一片天地来,还不如投了曹操,得个封疆大吏,过了明路,也是好生自在。 可是,张绣听不进去。 回到府上,难免闷闷,只是不好叫人看出脸色不好来,便斥退了侍人,独自进了书房。 书房桌案之上,却有一封信。 贾诩吃了一惊,脸上狐疑不定,开了书房门却没看到人进来过。 一时之间做了心理准备,将信给拆开了。 猜了很多人,却是万万料不到是徐州来的信。 吕布?! 他拧了眉头。倒不是看不上吕布是什么小人,因为他跟过的人中,也都不是什么善辈。 只是吕布那个人,怎么说呢,再强,也难有出头之日的,做人是注定了的。 心下狐疑,倒也拆了信去看。 足有两张纸,上面一张写道:莲者,虽出淤泥,而不染其心。卿本明珠,望勿再投暗。吾在徐州,候文和至,闻卿善棋局,愿手谈天下之局也。吕娴上。 看到这一页,他呆了一下。 出泥,不染其心。 这是说他当年虽跟过董卓,李傕和郭汜,然而,他知他并未做过恶事,甚至还劝过他们要安抚百姓,然而,那些人是什么货色,真真是一言难尽…… 如今他虽跟了张绣,张绣虽不及他们残暴,然而也非明主也…… 这话却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心一暖,又一酸涩,一时之间,竟觉纸上人为知己。 终究是有人怜惜他之才,明白他的无奈的。 最可贵的是,不迁怒于他。 不会嫌他主意太大。 他竟生出一点天下有人竟知他的感觉。那种感觉,如知遇之恩也,如慧眼识珠者也。 这种心境,比其它人更为强烈。 因为他真的辗转太久,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他本不是多好争之人,原想着,辅佐一个算一个,遇不到便是命,可是,万没有料到,人群之中,终是有人看到了自己…… “我不过是区区一小卒……”回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竟是泪如雨下。 这话着实是攻心太过,扎到心里去了。 待心酸过了,又想着这吕娴是谁?! 不及细思,便翻开第二页,第二页的字则细密的多,不是毛笔小篆,而是一种如蚊蝇一样的细小的字迹,倒叫他吃了一惊。 这是何笔可写出来的?! 不及细想,却见纸上写道:曹吕攻战,吕略胜一局,袁术围徐州后方,恐孙策,刘表欲与张绣合兵攻淮南以圈地也,袁术四方受敌,必大败,然,淮南,绝非张绣久留之地,他若强留,徐州必不容之,望文和慎劝,若不听,便为天意,非人力所能强求也。文和多番辗转,颠沛流离,何曾得遇明主?昔年,我父与文和有旧,虽无交情,然,徐州蒸蒸日上,望文和疾来,以谋天下之局。娴盼归。 曹操胁持天子,生性残暴,虽为英雄,恐非明主。我父虽有小人之名,然从不曾屠一城,从不曾害一民。他日辗转于丁原,董卓之流,实从者无奈举也,旁人不知,娴却知文和必知,虽不敢强求为知己,然也为旧识。 我父吕布发檄文,立志天下,保民安境,天下不敢妄断,然,必也为一方诸侯,若得文和相助,不说攻城掠地以扩疆土,只言百姓有安处,是天怜民也。 …… 贾诩看完,沉默了半晌。 先前不是没听闻过吕布有一个女儿,但万万没料到…… 这是她的亲笔信?! 先前也听闻过,徐州城要吸纳流民,他没多想,只以为是陈宫之谋,现在思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4章 我爹是吕布214(加更二) 吕布胜曹一局,他听闻后着实诧异一回,然而因心力皆放在此,心力交瘁,所以也并未深思。 如今看来,只恐这其中,有他轻忽之事。 这位吕娴,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人。 之前因为张绣的重心都放在怎么打曹操的事上,所以他也精力有限,并未多关注徐州以及荆州,江东之事,了解的也没有那般的细。 他现在却是上了心。 他又将信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烧了,心下竟生出对这蚊蝇小字的不舍来。 小看徐州了,能无声无息的送这信进来,还用了这样的小字,言辞之间,还隐隐有大局大势,大开大阖之感,只恐这位女公子,是个奇人。 若是继续跟着张绣,他是绝对成不了事的,在这英雄辈出的地方,成事何其难也!不是一个谋臣就能定下的事。 最好的结局是投靠曹操,张绣也算有了好结果,而他,也能成为曹营中的一员。 可是,吕布呢,徐州呢…… 他心中跟火烧似的,竟然跳动起来。 辅佐一个半成的明君,当然有成就感,可是又哪里及得上,从零到有,从有到顶的成就感?! 他也是有辅佐之大志向的,只是,这些年一直不济,渐渐的心也淡了,可是这信,却将他昔日之志给激了出来…… 吕布,吕布,吕布……若还是以往的吕布,也许的确又投暗了。 可是,他又不禁想,这些年也不是没能流落过,也不差再投错一回。 罢罢罢…… 只是,他是不可能背主的,要他杀了张绣去,这便是逼他交投名状,他与当年的吕布也没甚区别。若只是此,这吕布与当年也没区别,行的便是匪盗之行,半点信义也无,这样的人,是没救的。 好在这吕娴,倒是殷切只求贤,而不是逼迫什么。 想到此,便有些心里如着了火一般的急切起来。 然而,他到底是稳得住的,便去暗暗叫人打听徐州之事,以及吕布的军队走向,还有吕布的女儿…… 一封信不足以让他弃下一切去投奔。 好歹要知道现在的吕布是不是开了天窍,有了不同。若与旧日一样,再强势,也终究是强弩之末。不足辅也。 孙策既然已经决定要出兵,便日日扎在军务上了。调兵遣将,准备辎重与粮草,战船等都是事务,因而,并未在俗务上多下功夫。 然而周瑜却缓过神来,想到天子之像的预言,一时间便从榻上坐了起来,暗暗拍了一掌,“好生的毒计也!” 说罢,竟是坐不住,连夜起身去寻王楷。 周瑜只有一点疑惑,孙策兄弟也极多,为何,王楷却偏偏挑中了孙权,只说他有人君之像,这是忌讳什么?!孙权的才能?! 王楷半夜被吵醒,笑道:“将军是来杀我耶?!奈何按刃瞪吾?” 周瑜面若寒霜,果然想通了机窍处,回过神来了。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周瑜冷凛的道:“王大人好深的计谋!只不知其计谁所出?!” 王楷哈哈大笑,道:“何计也?!不过是激吴侯出兵,此也是利江东之计也。” 装傻?! 周瑜冷笑道:“少在此装腔作势!” 王楷一副笑意道:“可是为孙权而来?楷无有半点虚言,字字真心,奈何公瑾如此恼恨?!江东有此望,不是好事吗?!” 有人君,就说明这里可以立国啊。 然而周瑜却冷笑一声,屁的好事!恐是祸事,而且是大祸事。 见周瑜冷冰冰的,王楷便佯装反省了过来,道:“恐是楷多言了,让好事变成了坏事。这嘴该打,一来江东便是没了笼头的马,信嘴胡沁了。唉,若叫伯符与幼弟生出嫌隙来,便是楷之罪也!真是该死!” 周瑜面若寒霜,道:“主公尚不至于如此不堪,忌惮幼弟,是何人也?!” 然而,底下人会忌惮,甚至还有一些会生坏心思的人,周瑜一想透,背上便微微出了些汗。 “令我江东不能兄弟齐心,可是女公子之计?!”周瑜道:“她就不惧他日他们父女也被人所利用,祸起萧墙,那吕布,比起我主公,可差劲多了……” 王楷心道,那怎么一样,父女骨肉,与兄弟可是不同的,便是孙策再大度,以后的事,却怎么也说不准。架在火上烤的兄弟,若有一日……谁也说不好呢。 可是吕布再糊涂,也是虎毒不食子的人,况又是个心大的,他一向不怎么听人言,以后便是有那小人说吕娴怎么怎么,吕布只怕还得把人给打出来,他本来就不是那样忌惮人的糊涂蛋一个。 恼也只是恼一时,便是陈宫以往有二心,吕布后来知道了,还不是一时恼了,后来忘的一干二净了,吕布的脑子真装不了太多事,他们父女一时打起来,吵起来,又好了,那些劝好的,也劝坏的,其实真插不进去。 王楷一想,都感激这吕布脑子不大好使了。 再说了,女公子也不是心大的人,她这样的人,心胸五百年,包宇囊宙,哪里会在乎什么高不高位的…… 更说的难听点,父女的感情,与兄弟怎么可能会一样。 一根生两枝,这两枝你死我活的多着呢,可是父是根,女是树干,这其中的骨肉亲情,哪里能一样?!吕布又是那儿女心比较重的人,脑子又装不了太多事的,便是袁术以后再挑拨,只恐吕布也装不了那么多复杂的心…… 王楷却是半点不担心,不过却还是假装忧心忡忡的。 “吕布无子,他日若有子,好戏在后头呢……”周瑜冷笑道:“休怪我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 王楷却不以为然,女公子二八年华,就算吕布以后生了儿子,等长到大了,也得十几年,那个时候,天下只怕已经定了大势,而吕娴威望已成。 长女如母,便是吕布真有儿子了,谁敢那时去触她的积威?! 别拿男女有别说事儿,权力面前,可是不认男女的。 只说吕布的嫡系吧,陈宫,高顺,张辽,他们的心向着吕布,也向着吕娴,吕布若不将这重任交给吕娴,他们也未必肯答应,只恐今日之心血全废在了不合格的继承人身上。 再说吕娴的嫡系吧,吕布那人,不是王楷嫌弃他,他是真的招不来多少贤人能将,多数后来跟来的,必是看在她的,那些人,算吕布的嫡系?! 那不可能…… 这父女如今的局势,是定了的,周瑜不知,徐州人却是心知肚明的。 没有女公子,就没有吕布的明天,而明天,便是吕娴的明天,跟吕布以后生多少儿子,是真的没有半点的干系。 可是这周瑜还是不清楚徐州的现状的,王楷便也不答,只是故作一副忧心之状。 然而既是如此,也消除不了周瑜此时的愤怒。 得,还得找话来圆。 “伯符何等人也,岂会将此话放在心上,孙坚之后,必齐心协力,便是楷一时说错了话,他们二人是亲兄弟,自有不同,都说疏不间亲,哪有会被外人离间了的道理,公瑾,你说是不是?!”王楷叹道:“若是真的有什么,也是楷之罪过了……” 这话可把周瑜憋了个炸。 一时恨的牙根痒痒。 这是毁了兄弟齐心的路了,竟然还好意思说若是兄弟齐心,这话便不算话?! 是这么回事么?! 压根不是! 周瑜都恨不得咬死王楷磨牙了。 不过还是问出关键的问题,“为何是权公子?!” “楷所言的确是真,并无半点虚妄,他的确是有人君之像……”王楷咬死了这一点,绝对不承认是故意的。 “放屁!”周瑜便是再儒雅,此时也是崩不住这脸色了,道:“你还敢再装!” 王楷便老脸一恼,哭起来了,道:“是楷之失,若公瑾实在恼不过,楷这便去与吴侯府请罪,听闻吴太夫人还为此哭了一场,实在是楷之过也,楷这便去负荆请罪!” 周瑜这真是噎的气不得恼不得,恨不得怨不得,还得息事宁人! 他闭了闭眼睛,按住了王楷,冷笑道:“你想气死太夫人吗?!” 王楷便不动了。只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件事,这个闷亏必须得吃了咽下去,不能扩大事态。 还能拿这使臣怎么样?!杀了他吗?! 传出去,说杀使还是小的,只说孙策在意这件事,忌惮兄弟,拿这事当事,便连说这预言的使臣也留不得了,那可真是才趁了徐州的意…… 周瑜这才感受到了这计的毒辣。 何其毒辣也。 这闷亏吃的他脸色都变了。 不光这亏得吃下去,还不能杀使臣,还得安抚善待这使者,才显江东吴侯的气度不凡,不可能为一言语而忌惮兄弟…… 厉害啊,那位女公子,真是厉害极了。 王楷还要下蛆,心里要笑疯了,面上却是理亏,弱弱的道:“只是一区区胡言乱语而已,若是两兄弟不放在心上,外人,终究是挑不了的,公瑾你说是不是?!” 周瑜一口老血都差点呕死在心里。这徐州何时这般的老谋深算了,还埋了一条长线?!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不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7章 我爹是吕布217(加更一) 蒯良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道:“主公可想过何人守荆州,何人随主公出征?!主公可要亲自出征?!” 刘表道:“孙策必然要随军出征。而表老也,不能与这小霸王相比,又恐荆州有失,自当守城,出征为帅之人,另选方可!” 刘表本就是固步自封之人,他不像孙策,更不像孙坚,他不肯随军,也在蒯良意料之中,便道:“主公守城亦好,另选大将便是!” 本来,若是刘表有了决心,要亲征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带上蔡瑁,以防他在城中自立作乱。然而刘表不肯出征,那这为帅之人,就不是非蔡瑁不可了。 反正刘表在城中守着,蔡瑁便是不出征,在城中也翻不出浪花来。 刘表现在能在压住他的能耐还是有的。 蒯良其实知道,刘表与其说自己老了,怕的是孙策,其实更怕的是,万一自己离了这荆州,只恐蔡瑁一系真的要兵变政变易主了,到时若是刘琮为主,而刘表还能怎么样?只能退休。明知危机,偏他又不忍心将这外戚给拔个干净,到最后真是出也受制,进也受制。 刘表沉吟一声,道:“留意孙策出兵的动静,以及多少兵力,行军路线,等他出了兵,我荆州再动……” 蒯良知道,若是孙策不先动,刘表是不可能放心的,便道:“不错,父仇在前,只恐孙策另有其心!” “不得不防啊。”刘表道:“蔡瑁主战,他自然要将一军,然而,我意欲兵分两路,另一军主将,当选何人?!” 蔡瑁要出征,是必要为主将的,不然他若不满,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蒯良道:“黄祖镇守江夏,他不能动,若孙策有异动,江夏非同小可,不能有失。因此,不若分兵与文聘,文聘如今守荆州北面,正可直接去寿春,两军齐力,寿春并不能阻也!” 刘表舒了一口气,笑道:“不错,有文聘在,我有何忧?!” “只是主公身边,也要有两将方可,”蒯良道:“黄忠与甘宁在,便是孙策来攻,也有防守!” 刘表捋了捋须,道:“正合吾意!另命李严,魏延,霍峻等去跟文聘出战,那袁术营中战将也不可小视矣。文聘是我荆州第一大将,不可有失!” 蒯良应下,道:“臣也愿随文聘出征,探探寿春虚实!” 刘表喜道:“有子柔做文聘的智囊,伐袁术,又有何忧?!” 蒯良道:“是,只是主公在荆州防守,必要小心!” 刘表道:“这是自然。” 至于蔡瑁,他有他一系的战将多着呢。 有他在,便是连文聘也被逼出权力核心范围,不得不退逼三舍,一直守在荆州北境。 此时的荆州派系斗争已经不容轻忽了。 一力商议定了,只等到孙策出了兵,刘表这边才跟着动了。 比起刘表的保守,孙策却大胆的多,他亲自出征,周瑜守江东,各司其职,刘表听闻后松了一口气,便也发了兵北上,以速度去袭寿春,一举取下! 许汜得到消息的时候,真真的松了一口气,道:“事已成矣,终不负主公所托!” 小将道:“王大人也十分给力!” 许汜笑道:“是啊,该功成身退了。” 许汜和王楷都已经接到了暗影的信,叫他们速回徐州,二人确定了两方都已出兵,自然不耽误,要速速的回去。 许汜让小将收拾东西,准备与刘表告辞,在门外,却看到蒯良站着,许汜吃了一惊,随即笑道:“子柔不是已随军出征了吗?!竟还未走?!” 蒯良看着他的眼神都是讽刺的,道:“先生好计!都已成事,想来是要功成身退脱身去了……” 许汜装傻道:“是说汜活动蔡家之事吗?!” “何故装傻?天底下也未必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蒯良冷笑道:“此去若是三方皆要攻徐州,那可闹笑话了……啊,不对,是四方。” 许汜一怔。 “忘了说,张绣也会出兵,如今主公,孙策,张绣,倘若到了寿春城下,袁术愿意割地议和,届时谈好,一并去攻徐州,不知太守大人如何防守?!”蒯良道。 许汜听到这话便笑了,道:“张绣肯出兵,却出乎汜意料,不过四方合兵,耗时必久,若遑论谈判了,只恐此举极为不利……” 四人各怀心思,各有怨望,真的能齐心才怪。 蒯良一看他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道:“做人别太自负,小心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汜却不怒,道:“多谢忠告。” 蒯良甩袖忍怒,匆匆上车去了。 小将听了有些忧心,道:“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许汜道:“如女公子所说,人性难测,倘若人心可谋,当初十八路诸侯同心,早已经扶持汉室振作了,正因为人心不同,各有谋算,才必成不了,我只说这四人,谁肯服谁?!合作是不可能的,除非其中三人向其中一人臣服,此事才可成……” 小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许汜自负,光孙策就绝对不可能听刘表的。 再说了,各类野兽冲着一个猎物去,只恐到时谁分多分少,还得再打起来。这僵持的时间,都是争取的时间,局势怎么变,不是由这些不齐心的人决定的。 刘表为什么出兵?!他虽保守,可他也怕啊。 恐万一只孙策出兵,他却没去,到时孙策得了寿春,实力更强,万一驻兵于那,荆州寝食难安矣。 所以明明知道徐州多有算计,蒯良与刘表也不得不从。怕的就是错失了良机,孙策若得了新地,可会放过杀父仇人…… 刘表出兵,是未雨绸缪。 怕的是孙策必图荆州,更怕的是若他再与吕布盟,荆州何保?! 所以必须出兵,占据一席之地才重要。 所以蒯良才不得不妥协,明明知道许汜活动蔡家人是别有用心,他却也不得不配合蔡夫人,劝刘表出兵。只是看一个谋臣如此跳脚的样子,许汜总是想到以前的陈宫,一面为蒯良可惜,一面也为陈宫庆幸。 陈宫遇到女公子,才是真的枯树逢春了。 而蒯良,一旦刘表陨落,刘表的两个儿子,又都不是孙策那样的资质,大厦倾倒,谁还能从陨落之中拎起他来呢?! 世间不乏名将能臣,大才谋士,然而,又有几人,能当得起英雄之名,不负这些臣子的效忠与忠心相托呢?! 只是遇上一个,难免可惜。 这蒯良也算是明珠蒙尘了。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许汜叹了一阵,便收拾准备回徐州去,道:“路上要当心隐蔽,以免被人所获,尤其是徐州被袁术所围,万一被他所擒,我等死不足惜,然,恐袁术技穷,会用我等去威胁城中我等的家人……” 小将一凛道:“是。出了城,扮成商人方好。” 先前许汜从袁术营来了荆州,万一真被袁术捉住,命定休也。这袁术恐已是恨死了许汜,先前悔婚,韩胤便死在吕布手上,送去了许都枭首,万一这个时候,被袁术捉住,只有死路一条了…… 当然,袁术穷途末路时,那个时候自然又有不同。 当下并不迟疑,出了城便去了。 许汜很精明,来了个金蝉脱壳的计,换了装,带着小将等人,扮成了商人,跟着流民,一路甩开荆州的跟随,这才混入流民众中,一路往徐州去了。 许汜还有点担心,不知道王楷能不能顺利从江东脱身。 那周瑜可是个从不打无所握仗的人,只怕他一时不肯放王楷回来。 王楷确实一时不能脱,只因江东人才济济,这个儒臣,那个大臣,这个小将,那个大将,每日里都有人来寻他喝酒,大约是想把他喝死在江东喂鱼了…… 王楷苦笑,果然招了恨的,这周瑜报复心强着呢。 得,少不得要舍命陪英雄,好歹等人家消了气,寻到时机再脱身了…… 江东自与荆州不同,刘表处人心早已散乱了,许汜便是公然或私下活动开,刘表也没拿许汜如何,可是江东在孙策领导之下,人心归一,他便是随便挑拨了一下,就招了人恨,多时不省人事,想要脱身,哪里有许汜容易?! 不过人虽走不脱,消息却是通的。 王楷半梦半醒间,小将将他扶了起来,道:“许太守已离开荆州了……” 王楷松了口气,笑道:“他可比我运气好!” “这周瑜还是人吗?!我不过是破坏了他的新婚之夜,又信嘴说了句人君之像的话,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了……”王楷晕晕沉沉,深深的觉得自己早晚要酒中毒死在这儿。 醉死的谋臣,那可真是造了孽了。 王楷苦笑,此事若不是孙策和周瑜授意,他都不信。 小将道:“大人命我打听的消息,也打听了一些,只是盯的紧,不敢动静太大了,得到的消息也多是众人皆知之事。” 王楷虽醉,精神可不醉,闻言眸微眯,道:“细说与我听!” “周瑜守建业府,另外,孙坚的老将都留下来了,程普,黄盖,还有韩当,皆在建业,没有随孙策出征。”小将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18章 我爹是吕布218(加更二) 王楷略有诧异,道:“看来周瑜是作了两手准备。” 他喝了些茶,清醒了一二,虽觉脑子里针刺似的疼,却十分清明的知道,这孙策,不谋无利之事,不出无功之兵。 “你递信与暗影,只说孙策必要图荆州。”王楷道。 小将点首,暗影藏得深,自有消息渠道,而且隐秘,所以不到关键消息时,都不会相互递消息。 王楷扶着桌子走动了几圈,还有点东倒西歪的呢,道:“孙策带了多少兵?” “五千,半数是精锐。”小将道:“另有朱治,吕范,太史慈等随军,军师是鲁肃和诸葛瑾随从。而吴侯府上,张昭主事,周瑜主外。” 说的王楷都嫉妒了,低声道:“这江东可用之人果然极多,随即拎几人出来就能主事一方,哎,不像我徐州,人太少了,捉襟见肘,便是出个使还要太守亲自出来,哪有太守亲自出来的,难免要人笑话……” 还不是因为无人可用?! 说到此,王楷嫉妒的都牙疼了,哪里不眼馋这江东的天时地利人和啊…… 这锅还是得吕布背,要不是他当年……哎,不提也罢。 只是一想到总是无人可用,人不够使,就心塞,现在与江东一对比,连王楷都心疼起女公子来。本来嘛,徐州一直在接纳流民,吸引人才,然而偏偏又要打仗,女公子都分身不暇,他们自然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人使了…… 而江东和荆州呢,江东都不说了,人尽其用,等着要上来的,自荐的还排着队呢,荆州更不必说了,只恐便是有大才,也是被刘表丢一边的份,委屈的人多着,却也不肯去徐州,哪怕指缝里漏点人去,也够了啊…… 而刘表那人,真是暴殄天物。 一对比,真是心酸的不得了。 “荆州呢,可有消息来?”王楷道。 “只知是刘表守城,蔡瑁一军,文聘一军,另有蒯良随军为军师,出兵也约五千到八千人左右……”小将道:“是暗影来的消息,但并不能确切,暗影也说了,具体的还要再细打听……” 王楷道:“嗯,想必主公与女公子,以及高将军也会很快收到消息,以作防范。” “两方出兵,高将军也能松上一口气,袁术到底兵多将广,万一死围,高将军也吃力。”小将道。 王楷冷笑一声,道:“袁术?!他只算个空架子,兵多将广?从他谮号开始,哪里还有什么兵多将广?!”与吕布也差不多的荒凉呢。到底是与袁绍没法比。 不过若是三方合力,能将袁术的精锐消灭一些,那时候,就好办了。徐州城被围的压力也顿解。 王楷还想说话,那边又有战将来了,正是战将陈武等人,王楷嘴角一抽,他便知道,这江东不怀好意,大约是想灌死自己。 小将隐有怒色,王楷却对他轻轻的摇首,然后带着笑,迎了出去。不把自己喝倒下,这些人又怎么肯安心?! 他们是怕自己坏了周瑜的计谋吧!?套话是套不出来的,现在防着的是另外的事了。 “陈将军……”王楷笑着出了来,恍神一看,为首之人,却是孙权,他微微一怔,陈武在他身后,肃色的看着王楷。 王楷笑不出来了。 来算帐的,还是…… “权公子……”王楷干脆就赔礼道:“那日失言了,真是该打嘴。” 孙权如今还算稚嫩,道:“王大人坐。” “不敢。”王楷低了头,看着客气却不失客套的脸,心里很郑重,不敢大意。 孙权拉着他坐了,道:“那日王大人所言是真心,还是不怀好意?!” 王楷手心微出了汗,郑重道:“只是一时失言,胡言乱语罢了。” “如此大事,岂可用胡言乱语而遮掩一过?!”孙权叹道:“先生可知,先生一言,让权陷入不义之境矣,焉能如此草率只用胡言乱语而遮掩一过?!” 王楷恍然一怔,现在突然有点明白女公子为何这么忌惮这孙权了。 他虽是少年,锋芒犹在,便是太稚嫩和懦弱,还不懂掩饰,可是他眼睛里的东西很真实。 “徐州出了何人,竟有如此之谋,一言可抵一箭诛心,”孙权喃喃着,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发泄,以及纳闷,道:“怕兄弟齐心?可权不过一少年,有何让人如此忌惮之处?!父亲战死后,长兄在上,一力承担江东总务,总算是撑了起来,权虽无用,却也想着待以后大了,定要做兄长的左右手,助他一臂之力,可如今这却被先生所断送了……” 这下王楷不止手心出汗,连后背都隐出汗来。 “若说怕兄弟齐心,还是其次,只恐徐州怕的是万一兄长有失,江东又有孙家之人,撑起江东吧?!”孙权的眼神咄咄逼人。 便是周瑜也不曾如此。 王楷竟是无言以对。 “毁了权,倒也无妨,别说兄长不可能有失,便是有失,我孙家兄弟多的是,无权一人,亦另有兄弟可撑得住,王大人,便是徐州有再多的图谋,我江东,皆有力,万不至于陷落到无人可支之境。”孙权道:“权这辈子,便是不碰军政大务也无妨,有这么多的兄弟在,权只做一富家子弟,一生无忧也,无关庙堂,寄情山水也不错,可是权想要告诉大人一声,如果是想打主意到挑拨我们兄弟身上,别做这个大梦。” “别说我与兄长不会上当,便是我与兄长都死了,孙家的有才子弟,多的是,不可能凋零。”孙权道:“不像那吕布,无子无臣,无名声无信义,寄无所托,便是再有心眼挑拨,也无处容身,那才是真正的笑话了。” 王楷这才感受到了孙权的厉害,如此的少年在最初的惊惶之后,明明已经落到一颗废棋的位置上,却依旧能迸发出如此的光芒,说出这一番的言语,岂可小觑?! 这江东,这孙家,这少年……少年尚且如此,他日若是真的长成了,可不就是真的人君?!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敬告大人,以后说话行事需郑重,若在他处如此胡沁,只恐话不落音,已人头落地。”孙权淡淡的道:“我孙家亦是豪门望族,非吕氏小姓可小觑也,望大人知之!切勿轻慢,以免后悔莫及!” 王楷哑口无言,争辩也不对,不争辩也不对,当日,的确是他枉做了小人。 孙权也未久留,说完了,便也就走了。 王楷这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堵在胸口里的气给舒了出来。 小将目瞪口呆,道:“……小小少年,当真了得。这气势,虽被算计了,却也不落下风!又气度干云,真是……” 输人不输阵啊。 “我终于明白为何要废掉孙权了,”王楷叹赞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江东莫非是福地,怎么人才多出生于此?!若是能带一船回去,徐州尽可用了……” 说的小将都一乐,若是能打包带回去就好了。 江东可霸啊,王楷轻声一叹,往后,恐是徐州劲敌。兄弟齐心,文臣武将人才济济,人心归一,上下有序,孙权虽被废却毫无对孙策怨心,甚至还要维护。而孙策不忌惮兄弟,甚有倚重。周瑜素有计谋,武将自不必说…… 此事还需禀知暗影方好。王楷打定了主意,倒觉得一时离不去不算坏事,至少能多看看江东诸事。虽然周瑜防他的紧,总是让他酩酊大醉。 消息是传的很快的,通过暗影的渠道,将消息送到貂婵手中,并不算慢。 孙策与刘表的大军在半途中时,貂婵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将信递与高顺道:“高将军可以准备出城追击袁术之事了。若袁术知孙刘二军合围寿春,必会撤退。追之必大败!” 高顺松了口气,最近城中将士疲极也。城中虽是精锐,但兵并不算多。 袁术多番围之无效,开始耍起无赖来,他怎么做呢?!他将军士分成几军,然后轮流来攻,弄的高顺全力抵挡,军中上下都几无休息之时,哪个不恼,哪个不怒,陷阵营也好,其它营也好,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个个都等着时机,想要把袁军给干死! 高顺虽松了口气,却也十分慎重,道:“袁术惧我军会追击,若知孙刘军去打寿春,必会诈退,还需暗影多加注意袁术军动静和意图。就怕他与那曹仁军一样,空营而退矣……” 貂婵自然点首应下。只等着时机到了。 此时的袁术还不知大军将至,只是盯着徐州城气恼的很,也嚣张的很,知道高顺城中军疲极,偏又愤怒压在心中的样子,很是得意,恼恨道:“不还我杨长史,我便不退兵,我看他们能坚持到几时,术便不信,他们的兵是铁人,能不睡觉不吃饭,不用多久,术必破城,届时他们便是跪下来求术,术也不能饶!必杀之,而解吾之恨也!” 说罢,又令将士们去轮流攻城,叫骂,击鼓……等等,一天之中,竟没一刻停歇的时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1章 我爹是吕布221(加更一) 渐渐夜深了,两人蹲在城下,因衣着换了夜行衣轻装简从,倒没有被人发觉,城墙上有些嘻笑之声,还有饮酒开着荤段子的声音。 稀稀落落的兵士,一到后半夜,就整个的殆倦了,隐隐的不仅有说话嬉笑开玩笑的声音,还有打呼的声音。 听到这里,吕布的脸都是黑的。 吕娴觑他一眼,心中暗下好笑,好歹也叫他尝一回当初她看着温侯府乱糟糟不成个体统时的糟心。今日这滋味,想必吕布也不好受。 在温侯府上的乱,他虽为家主,却未必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之处,然而对于一座城,这样的局面,他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危机? 其实,小到家,大到城,再大到国,再到天下,若无体统与秩序,都是乱糟糟的,也就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城中也毫无严瑾可言了。 吕娴看他忍着不发作,又怕他老虎脾气上来坏了事,便笑道:“父亲,可得隐忍不发才好!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父亲只得不说话!” “行!”吕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艰难的进行着心理建设。 他抬首看了一眼城上,稀落的连个兵的影子都没有,暗暗的磨了磨牙,一副咬牙切齿要咬断人脖子的架势。 且忍着吧,要想作人主,该发作的时候发作,不该发作的时候得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门学问,对于吕布而言,还有的学呢。 吕娴对他招了招手,吕布忙跟上,两人牵了马,慢吞吞的到了东南角的城墙角落处,吕娴对上面吹了一声口哨,不算利落,而是带点抖着音的如同一种鸟的声音的哨声。 吕布诧异的看着她。 吕娴如是三四次,果然城上有了人影,往下看了一眼,见只有两人二马,便放下来一个锣筐。 吕布看着吕娴伸手将他衣上装饰的金珠扯了下来两颗,来不及阻止,却见吕娴已将这两颗金珠丢在了筐里,然后扯了一下筐子,那城墙上的人就将筐子给拎上去了。 吕布心情极度复杂难言的盯着城上,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上面的人验了货,便示意着指了指侧面的东城门。 吕娴扯着吕布,牵了马便去了东城门。 吕布磨着牙,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便是在黑夜里,吕娴也感觉到了他脸色的难看。 一叶知秋,可见城池的防范有多么不严密了。 吕布能想到什么,吕娴不用问,猜都能猜到。 东城门果然开了一个小角,吕娴拱了拱手,借着暗色,进去了。 开城门的是两个兵士,还有一个左庶长打扮的人将他们上下一扫,见一身黑衣的吕布格外的高,便防备的看了他几眼,道:“哪里来的人?!” 吕布正想拔刀杀人,吕娴扯了扯他,吕布才千忍万忍的忍下去了,只听吕娴笑着躬着身用讨好的语气道:“军爷,我和我哥来投亲的,家乡遭了灾,已经死绝了,来投外家,只是听说是在下邳城,还不知道在不在呢,还请军爷与个方便!小的们是流民里打听来的,都说下邳城最是仁善不过的,到处战乱,为了活一条命,便是千里万里来也使得!还请军爷放我们兄弟进城寻亲!” 说罢便又塞过去一颗珍珠。 那左庶长一摸,借着火光一见,眼睛都亮了,道:“哪个介绍你来的?!消息倒是灵通!” “嘿嘿!”吕娴搓着手笑的猥琐,一副小人模样。这种事儿,要是没人介绍,只怕现在就被人给砍了,笑道:“是一个叫尖头猴的爷指点的!受人大恩,没世不忘!” 左庶长上下扫她一眼,见无不妥,便点了点头。 这个年头,能有珍珠的人,都不简单。 珍珠可不像现代的时候不值钱,这里不仅仅能以稀有来形容,更多的是没有爵位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宝物的,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因着世道乱了,现在是重整的时候,也说不好现在是什么人拥有这玩意了,便是打仗幸运能抢掠到的,家里这样的物什也能有。 吕娴道:“我与我哥拼死带出来的,只这么一颗了……” 那人虽然眼馋于珍珠的华美,然而,却一直盯着吕布看,显然很是防备,道:“这位兄台怎么不说话?!” 吕娴道:“是个傻大个,哑巴,不会说话的,只有一把子力气,与军爷不能比……” “……”吕布嘴角一抽,几乎要气炸了。 那人看吕布这呆样子,的确不像是个精明的,只一双眼睛跟铜铃似的,便笑道:“可惜了,若是个好的,有些武艺,倒是能投军,罢了,进去吧……” “谢谢军爷……”吕娴拱手,一副小人的样子。 那左庶长见二人往里走,突道:“等等……” 他走了过来,吕布浑身都绷起来了。 “你们这马倒是极好……”左庶长似乎想摸一把赤兔,赤兔哪肯让他摸,便要踢他。 吕娴真怕吕布忍不住要暴起杀人,忙道:“是不是很像赤兔?!这马倒也有些脚力,可惜中看不中用。” 那左庶长本有些疑心,一听他这样说,便乐了,道:“你这小子倒是敢说,凭你这马也敢与温侯的赤兔相比?!” 言语之中十分傲慢。 “是是是,自是不敢比的,”吕娴堆着笑道:“军爷若是瞧得上,这马与军爷,他日若是见了温侯,也能与赤兔较个高下!” 那左庶长听了这话,原本便是有些想要的心也淡了,道:“去去去!就凭这破马也敢与赤兔比!走吧,进了城别惹事!” “是,”吕娴忙应了,扯了扯吕布,见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扯都扯不动,吕娴是真怕他气傻了,忙嗡声嗡气的道:“大哥,还不快走!?”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那脸色真的是差到可以开染缸似的难看。扯动了腿,才能与吕娴走开。 吕娴乔装打扮了,脸上涂的也黄黑不均的,虽显得瘦小,但是并不美貌,吕布也是,以吕布这气场,幸而是夜色掩护,若是白天,只恐是极难瞒住的。 到底算是蒙混过关了! 吕娴拉着吕布进了小巷子,打算去寻客栈。 吕布一脸怒容,却不说话,进了客栈到屋里,一张脸黑青黑青的,满是杀气! “我儿为何拦着我杀这胆敢晚上放人入城的混帐?!郝萌就是这样守城的?!他们不怕放了奸细进城吗?!”吕布咬碎了牙道。 “斩杀了他,然后呢?!”吕娴道:“怎么收拾残局?!曹军还没杀进来,城中先自行乱了起来,就是父亲想要的?!” 吕布沉着脸,听吕娴道:“想要改变,不是杀人泄愤就能改变的,这个事的根源不是斩杀一两人就能解决的事,父亲以为,杀人立威,让人生惧,便能彻底的改变这样的事了?!” 这也未免太天真。 “忍着,父亲要记住了,忍字头上一把刀,学会忍,是父亲一生要学会的功课!”吕娴道。 吕布却是坐不住,徘徊几圈,显得很是狂躁,道:“娴儿以为这根源在哪儿?!” “想要改变,还是要自上而下的改,这件事得慢慢来,现在只是能退曹军为重,不能两者得兼,只能稳扎稳打的跟着步子走。”吕娴安抚他道。 “今日,布才知随心所欲的危害……”吕布难得反省,道:“也许是布以往策无所定,才至于此……” 得,还真的会反省了,这可真是难得的很。 朝令而夕改,危害无穷,以往的吕布这样的毛病可不算小,他难得反省自己,这真的出乎吕娴的意料了。 看来今晚这事对他影响很大。 作为人主,从一到终,一以贯之是何等的重要。 吕布若是从今晚的事中,反省到自己,以及以后不可随心所欲,这也是意外的收获了。 上面的人若随心所欲,底下的人自然乱糟糟的没个章法,无所适从。 值得鼓励啊,吕布现在遇到事不会一味的怪别人,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这是好事。 吕娴看着这样的吕布,也看到了希望。 这样的人,已有可辅佐之力。吕娴是挺欣慰的,她一步步看着吕布成长,这种感觉,很棒。 “娴儿,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放人进来,不怕有意外吗?!”吕布道。 吕娴让他坐下,让他冷静下来,道:“父亲当初从军是为了什么!?” 吕布一怔,道:“封侯拜相!” “不错,那父亲以为他们从军是为了什么?!”吕娴道。 这话把吕布给问住了。 “他们未必有父亲的能力和实力,能力差的想要在乱世之中混口饭吃,能力好点的,从军也只是想要封爵立功,投一明主,明列臣将之班位,有个前程,如今天下大乱,天子都不能自己作主,他们的忠心忠于谁都未可知,很多人便是得过一日便是一日,既是如此,从军也好,做贼也罢,都是为了捞些油水,流民甚多,其中不乏有遭了兵乱而四处逃散的贵族,刘姓皇族更是散落各地,数不胜数,有些败落了,有些却依旧有些钱财,还有各大家族,而这拉人上城来,收些钱币,都是定例,父亲以往都不知道吗?!”吕娴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2章 我爹是吕布222(加更二) 吕布呆住了,他的确不知道啊…… 但是莫名的觉得,他当初收了钱珠宝马,与这些军士捞取油水之事,本质上是一样的。 吕布一想到此,整个人都是呆住的。 原来,都是一样的,以往的他都浑浑噩噩,无有目标,更遑论这些军士了…… 吕布泄了气,这一刻自高而下的傲慢与愤怒,此时也消失了。 他明白了,若不改变根源,这种事永远也改不了。 “娴儿一直久在深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吕布神色复杂的蔫巴巴的道。 “听军士们说过,各城都有此定例。”吕娴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叫活命费。想要进城还得有介绍人,我听说过以后,便一直让人留心打听,流民丛中就有这样的人,尖猴子这伙人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也挑人下手,要富贵的,还要机灵的,要走投无路的……这样子才能捞到绝命买路钱财,这可比杀人越货,落草为寇安全的多,至少不用丢命!”乱世之中,什么人没有?卖消息的,多的是。拉皮条的,就更多了。 当然穷人是不可能进城的。能进城的,都是有些资财的人。 虽是定例,但是运气不好,遇上些狠辣的,便是财被掠夺,命被杀,在这乱世之中也不稀奇。 这个乱世,从军之人,虽不是人人都是狠辣之人,但大多数也都是为了糊口和钱财才入的军,也没几个好人。 世道乱了,好人要么死了,要么早也为了活命变成了乱世挣扎的人。 指望这个时代从军的人能有多高尚的追求和志向吗?! 不存在的,只是为了活命和发达。 维护汉天子的信仰?!有些人连汉天子的面都没见过,哪有那么崇高?! 君子六艺,仁义礼乐是有门槛的,与这些庶民低微军士并不相干。很多人连字都不识得,他们又有什么能约束自身的德操?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在天上飞的龙是看不到鼠的活法的,若是太自大,出了事只知道杀人泄愤,如何统治万民?!吕布得要学会往下看,去入眼现实的世界,才能设身处地的想着他们的活法,而不是高高在上,自大的以上位者的手腕来处决别人,揪着错处不放。 百姓良民若能活路,谁愿意非要做贼呢? 所以光杀人,变不了本,改不了根源。你得了解根源,才能真正的变革!而变,却不能违逆人性,必须得顺势而为,这是吕娴想要告诉吕布的。 不能让人吃不饱饭了,连希望也没有了,还要指望他们做个圣人君子。这不叫变,这叫强人所难! 吕布沉默了,虽然愤怒没了,却也更焦躁了。 若是各城皆是如此,以后打下一个城池,也可能因此而很快叛变,得了又失,如此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吕布觉得难以改变,便求助般的看向吕娴。 吕娴道:“需要时间去变,杀人改变不了现实的。” 吕布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才知道内治的重要性。 今晚真是被上了重要的一课。终生难忘。 侥幸放进城的不是奸细?或是便是失了城池,于他们也无所妨碍,因为没有信仰,便随波逐流,便是失了城池,被温侯所迁怒,担责的人也是主将,而不是他们,他们照样可以弃城而走,去投别的诸侯,别的一切,因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从这到那,从那到这…… 吕布想明白了这一点,竟也怒不起来了,也怪不起来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武力的局限性。 武力可征天下,终究不可得天下。 便是杀了那左庶长,可慑一时,可是于长久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吕布心中有一股无力感,便看着漆黑的夜色发呆。 项羽学艺时,弃匹夫之勇,而学领万兵之法,然而,他终究没有学会君王之道。 他吕布再强,也总是被人所笑为匹夫,更别提领万兵之能了,至于君王之道,他是一窍不通…… 而今,却隐隐的触摸到了一点门道。 “娴儿,如何做到?”吕布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迸发出融了灵魂的渴望。 吕娴意会,道:“雷霆手段,菩萨心肠。而王道,需深谙人心之道,顺之而不违,从之用之,何事不成?!” 吕布点点头,郑重的应了。 吕娴看他这样,吸收的比以前快多了,而且逆反之心也少了很多。吕娴对他,又何尝不是顺着人心,顺之不违,果然成效很大。过了最初的逆反期后,现在的吕布,真的进步很大。不再如以前那样浅薄,简单粗暴的思考问题,他开始学会去深入的想内因了。 “爹,此事不是一时可能为也,万事切勿心急,也最怕心急。我们慢慢来便是了。”吕娴道:“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苍穹之下,皆是我们父女的脚印。一个人的格局,不在于马能跑多远,带你打到多远的地方,而在于,你的心胸有多大,能做多大的事,他日凭着这,我父便是坐阵京中,名却满布天下,便是他族,也如雷贯耳,异姓异族王族也须得来庆贺,那样才是真正的盛事!” 吕布瞪大了眼眸,道:“能么?!” “如何不能?!”吕娴心道,那是他没有见过盛唐的风采。唐朝是靠马,是靠杀人,才有这样的盛世吗?! 不是的。 吕布必须得知道自己武力的局限性。以勇杀人,可为一方豪杰,以武最终也不过可为一地王侯,想要做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必须得有更高的觉悟。 吕布被她描述的前景给取悦了,他突的笑了起来,道:“有我儿在,布一定能做到!” 有吕娴在,吕布觉得自己开了很多的眼界。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这一路,她告诉他,各地的人文地理,尤其是一些农作物,经济作物,说的很清楚。 甚至哪里有矿,包括煤,铜,等等说的很清楚。 他更知道原来长城以北,还有更多的民族,甚至还有雪域辽阔的冰山北极。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让他的自大无处容身。 人一生所学,无非是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才能学会谦卑。只有学会这个,一个人才能真正的强大了。 他吕布,一定能实现目标,开辟盛世。 他的目标不止是那个位置,他想成为的是盛世的帝王。而不是二世而亡的又一个秦。 他微微眯了眯眼,慢慢来,踏踏实实的稳下来,一步步的来,眼下,要专注于眼下之事,不轻狂,不自大,重视敌人,检省自身,如此,才能稳定内核的同时,推动着要做的重要之事。 父女二人眯了一会,天就蒙蒙亮了。 吕娴传了个信出去,下邳城中也是有暗影的人了,接收到了她的特殊信号,便来待命了。 貂婵培养的人果然很隐蔽,很会在人群中隐藏自己,若不是来的人对得上暗号,她都不敢相信,这些土著会是暗影中人,连吕布也很吃惊。 原来最伟大的伪装,就是让他们成为那个人,而不是演。演技有破绽,可本色出演没有。 吕娴让他们留意城中的异动,便让他们散了去,只待命。 貂婵弄出来的暗影,更多的只是用来传递消息,排查隐患的,绝不是刺客或死士营。吕娴可极力反对鬼崇手段,用这种不入流的手腕去暗杀敌人,争得天下。争一时之得,却失了人心,可不是划算的买卖。 更因为如此,所以暗影隐藏的很深。 “天明了,”吕娴道:“我让他们将郝萌给引过来。爹再与他说。” 吕布郑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不过吃个早饭的功夫,郝萌便来了,进了客栈还有点诧异,待看到是吕布父女,一时大骇,又大喜,竟跪了下来,喜道:“不料竟是主公在此!主公何时来的?!” 吕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能不发怒,就已经进步很大了,哪能指望他变脸极快,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的吕布还是做不到的,本性难移也! 倒是吕娴笑嘻嘻的,道:“偷偷入城的,嘘!切莫声张!现在曹军以及我军都不知道我父女已秘密到了下邳城,郝将军可千万守口如瓶!” 郝萌胡乱的点点头,他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一听这话,心都提了起来。 偷偷入城,怎么偷偷入城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便道:“女公子,可是城中防守出了纰漏?!” 他一时汗曝如雨,道:“是末将失职了,还请女公子示下,若有错处,末将立即去改!” “什么也不用改!”吕娴并不否认城中有纰漏,便道:“如此,才可将计就计!” 郝萌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一脸肃色的吕布,请罪道:“末将失职,还请主公责罚!” 吕布将他扶了起来,到底进步极大,不怒反夸他,道:“凭你一人,只有两千人将下邳守住,已是无上之功,城未失,谈何失职?!便是一时不察,也终无大错,布焉能罚有功之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5章 我爹是吕布225(加更一) 兵不厌诈! 若是两方共迎击,只恐曹仁会不得脱身,还有所损伤。 荀攸知道曹操领军才能极高,他只能献一二计也,这种军情上的决断与决策还是得要曹操及时调用的,便等着他发号施令。 “传信与曹仁,叫他秘密转道,绕过下邳,直取广陵,”曹操道:“转道从广陵北上,在下邳与我后军合!” 荀攸应下自去紧急传信了。 曹操知道曹仁知道轻重,最忌讳的便是落入埋伏中,倘若彭城军与臧霸一前一后将他堵住,他哪怕能脱身,也必有所伤。 不能再有所伤了。再伤下去,挫了锐气,这仗还怎么打?! 曹操盯着下邳,道:“要破吕,只在下邳。若天助我,定叫操在下邳城破吕布!洗刷耻辱!” 若是下邳城都打不赢,只怕这场战争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意义了。 可是曹操是绝不甘心退兵的,被人笑还是其次,只是怕吕布势大。 而且败了退兵的话,便是能回到许都,也有一大堆的烂摊子需要处理! 曹军太需要赢了,全军上下都需要赢以重整军心。 曹操现在少了浮躁,便心急如焚,也得耐下性子,慢慢的分析利弊。 原本对这吕布,曹操是用不了这么用心的。 可是偏偏有一个吕娴,一计败曹军,擒奉孝,曹操实在不敢小瞧她。 因此每一个决策慎之又慎,甚至惧怕过早的决策被吕营觉察,有些决策到了临时才下达。图的就是一个神速和机变。 曹军火速的往下邳城去了。 这边陈宫一见曹军去了,忙忙的寻了宋宪等几员战将,道:“下邳防守虚弱,你们需急去助郝萌驻守城池!万不可有失!吾命你们领五千人去,随机应变,以应援!” 宋宪领命,道:“吾等必死命以守下邳!只叫主公与女公子安心!” 他们还不知道吕布与吕娴不在彭城了。只是一时不见这二人,一直以为他们在执行别的事务去了,也没有追问深究。 不管曹操信不信他们父女不在彭城,反正吕营中人,是信的。 宋宪走后,陈宫收到了刘备送来的书信,张辽进来道:“要不要出兵追击曹操?!” 陈宫将刘备的书信递与张辽一观,道:“这刘使君真有意思,不早些来送书信,却偏偏他回了沛城,曹操拔营走了,他的信才姗姗来迟!” 张辽也有点无语,道:“刘使君虽不是那样的人,然而在军务之事上,迟上一步,都不一样了。” 张辽也说不出是刘备有意如此的话,只道:“恐是有事耽误。” 陈宫心中哂笑,面上也不露,道:“也许吧,可惜了。对曹军自然是要追击的。” 其实这事陈宫心里是真的特别无语。他就想不明白刘备营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信来迟了。 刘备营一直防守着去下邳的要道上,按理说他防守了这么久,吕布营中所有人都是感激他的。他便是不屑于与吕布合盟,屈居于下,但是这么大的功劳,吕营领情。到最后关头了,却偏偏来了这么一出。 陈宫自认自己也不算是个君子,此时难免有点小人之心的觉得刘备是故意的。 功亏一篑于此,实在让陈宫不明白。只是不断的小人之心的觉得,也许刘备看曹操压制不住吕布,为了平衡双方,他故意如此…… “曹操要弃下邳而取沛城,刘使君要回沛城布防,本也无可厚非,然而他何不早来信,宫也便安排军士与他换防,他那时再撤营也无碍,也不会放了曹操过去。不过就是一两日的功夫,沛城再需要防守,也不差这一两日吧,”陈宫笑了笑道。 况且,就算曹操真的去取沛城,张辽会不去援吗?! 终究还是他刘备小瞧了吕营的度量,刘使君再是君子,恐此时也是心乱了,才至于此。 张辽一向稳重,爽朗的个性,他不像陈宫一样性格尖锐而鲜明,所以有些话,他也不说。不像陈宫,一来是真的防备刘备,二来,身为谋臣,这嘴巴,也向来是不饶人的。不能让他心服的人,便是再有德行,也是有瘕疵的。说白了,就是各有立场而已,有时候,立场就注定了对抗和反感,不喜欢的人,他便是普照大地的圣人,怎么做都讨不了喜欢。这是世间真理。 张辽只是笑了笑,听过陈宫的牢骚也就完了,他且知道陈宫最近心里躁着呢,担心吕布父女担心的不得了,偏偏说不出口,难免要在不合心意的人身上找点碴。 陈宫道:“曹仁不过三五日功夫就要到了,文远还是莫要离开彭城为好,曹操要追击,然而,却也不可急追!” 张辽算了算曹仁大军的行军日程,此时他的确应该在彭城待命,便道:“也好,那安排何人去追击方好?!” “文远以为呢?!”陈宫道。 “曹操撤军,必然留有后手,若急攻,都不如主公,无主公在,一来,急攻恐失利,落入陷阱,二来,急攻若无主公在,曹操必然知晓主公早不在彭城矣,”张辽道。 “曹操果然奸诈!”陈宫点首,道:“所以急攻不可行矣。” 张辽极善领军,既便不如陈宫能够晓以全局,然而一般的战术,他是不缺的。 “公台必也知曹操善疑,只恐此是个局!”张辽道:“因此,急攻不行,不追击也不可行,倒是两难了。” “曹操若是心中生了疑,只恐计谋行不得了。”陈宫道:“若是如此,下邳城又是一场死战,若是曹仁军至,我军虽有臧霸援军,然而陷入苦战,便是败了曹操,依旧伤以元气,怎么能让曹操打消疑心呢?!” 张辽笑道:“公台是女公子心腹知己,若是此时女公子在,当何以计策?!” 陈宫笑了,招来魏续,侯成二人。 二人早闲的发霉,巴不得要松快松快的打仗,便道:“请将军示下,末将等定遵从!” 陈宫道:“你二人领五千人去追击曹操的军马,是追击,而非急攻。” 二人一怔,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这军命有三点,你二人定要切记!”陈宫道:“事关机要,切记遵从,不可图一时之快,而破了大局!” 魏续,侯成二人道:“陈将军只管明言,我二人定遵从之!” “第一,曹操老谋深算,既要撤营,必急速行去下邳,急攻,他必然知道我们会追击,一定会布好陷阱,因而你们二人只是假意去追击,却不远不近的缀着,只可诱他们来打你们,你们切不可落入陷阱,让曹操更添上一层疑,这叫虚实之计。” “第二,我发书与沛城,你们出城后,即刻派人送信去沛城,” “第三,若是到了下邳,助援郝将军。勿须回转!” 魏续,侯成听的不是太明白,但他们还是拱手道:“谨遵陈将军令,末将即刻便去!” 陈宫写了书信,交由他们,二人领了命便点了人马出城去了。 张辽站到城墙上,看着军马跑远,便道:“辽也该清点人马出城去了。” “文远一走,彭城兵力稍弱,空虚,”陈宫道:“吾必料曹操有后军来偷城!” 张辽一凛,道:“那公台定要机警一备,城中防守全看公台了。” 陈宫点头道:“曹操新败,此时定是试探,以寻隙之时,我定机警以待,必不有失!” “郭嘉在此,曹操必有后手,还请小心。”张辽道。 陈宫点点头,正色道:“文远也须小心,曹营之中便是无有郭嘉,那曹操用兵也向来精妙,他本就善疑,此时用兵,便是宫,也料不到他会拆解多少的步骤,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那曹仁的实力终不可小觑!” 张辽点点头,当下也不耽误,点了一万精兵,出城急行去了。 曹性到了城墙之上,站在陈宫身后,道:“曹操多番前来要郭嘉,只怕他既便去了,也放不下彭城。将军,曹操会再来攻城吗?!” 陈宫捻须而笑,却肃色道:“曹将军,弓弩营定要随时警醒,曹军随时会来。宫倒不怕他分兵前来攻城,怕的却是有死士刺客进城营救郭嘉!” 曹性应了,又听陈宫道:“准备几个善射手盯着郭嘉的民屋吧。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最好,若是真有人不顾一切的要救郭嘉,立即射杀!” 杀郭嘉! 曹性一怔,道:“是!” 郭嘉一人的确值千军万马。 陈宫道:“女公子有女公子的考量,她是王者思维,然而宫也有宫的考量,并非冲突,而是你我身为臣子,这是最基本的本份!虽要顾及长远,然而若是眼下还能叫郭嘉被救走了,才是无能!” 曹性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也消失了,道:“性都明白,定不会有失!” “曹贼若是顾及郭嘉的性命,他便不会这么做,他不会料不到我们城中的反应,”陈宫笑道:“宫是小人,曹贼这么做,若是为了借我彭城之手杀了郭嘉,那也是正常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26章 我爹是吕布226(加更二) 曹性怔了怔,曹操……真的会这么做吗?!除非他不信郭嘉,以为郭嘉去徐州是奔了吕布了。 曹性突然明白过来,心中火热的对陈宫道:“若果真如此,便是曹郭之间坚不可摧,也可一瞬而击毁!” 陈宫笑道:“君臣之间若是失去信任,才有趣。这一次,宫便是想要看看,这对君臣之间,可真的不可拆散!” “若是乱军起,届时只放出舆论,只说曹贼军中来死士是为了杀郭嘉的,郭嘉便是死在彭城,这口锅,可也不能让主公给背了,杀贤良之名,可不是温侯该背的……”陈宫笑道。所以,曹贼还是别使诈,越使诈,他也有应对之策。 曹性都觉得陈宫才是老谋深算了。 他心中叹服,不愧是最了解曹操的人。 “另外,曹操必然要试探主公可在彭城,”陈宫拧眉道:“不能让他生疑!” 他又暗暗的叮嘱曹性几句。曹性眼眸一亮,都应下,便忙去布置。 彭城兵力一下子走了两万,剩下诸人,自然不及之前的兵力强大。 因而当夜预留的曹军果然到了彭城城下! 曹性微微一凛,命弓弩手放箭,没想到曹军真的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左右道:“快去禀报温侯,让他速速前来退敌!” “是!”有亲兵忙去了。 除了核心的人员,哪一个知道吕布早不在了?一直都以为吕布在主帐苦读呢?! 陈宫看到城下曹军,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来此,未必是为了攻下城,彭城便是分了两万人出去,也有他守,曹操必知拿不下彭城的,这奇袭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攻下城池,而是试探。 一是试探城中虚实,以及吕布父女的动向,二,自然是为了郭嘉了。 “来的主将是谁?!”陈宫道。 “是李典,乐进二人,所带兵马约三千余!”曹性道。 陈宫对曹性点点头,曹性意会,便走到城墙那边去了。 陈宫没有近前,下了城墙,叫人去盯着郭嘉。 郭嘉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动声色。 陈宫冷笑一声,也不知道他疑没疑心。 就算知道曹操的格局不至于如此之窄,但是能叫郭嘉的心乱一乱,他的心里也是好受的。 无敌的万分信任,得有多合的心态才能做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相信对方。郭嘉此时是稳的一批,然而内心慌不慌,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宫盯紧了民屋。 听到城墙上响起了鼓声,诸将朗声道:“主公!” 李典与乐进在城下面面相觑,心中一突,吕布真的在城中?! 吕布大喝一声,道:“何人敢在城下挑衅!莫走!待布拎戟下城,取尔等首级下酒!” 二人畏惧,一时骇的魂飞魄散,一想起那枉死的十三战将,脸都绿了,却还是大声道:“匹夫休放大话!放出我军军师,饶尔一死!” 吕布大怒,道:“大言不惭小儿,休走,待布下城与尔一战再说话!” 说罢真要下城,城墙上曹性笑劝道:“主公,来人只是两末将,既非典韦也非许褚,哪里用得着主公亲自挑战?!看性一箭,便能结果了他!” 吕布果然笑了,道:“不错!我只问城下末流小将,许褚典韦莫非惧布焉?!为何不来?!他们二人合来,布也能继前番之功,继取他二人首级也!哈哈哈……” 李典与乐进见吕布一如既往的自大,既怒又恼,道:“匹夫休大话!” 咻! 一箭从城墙上射下来,正着李典马前蹄,那马受了惊,撂起蹄子来,李典一时受了惊,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射了下来,曹性身着战甲,拉满了弩,道:“你二人,看箭受死!我主公也是尔等可战的?!且杀你们二人,再去追击曹操,斩下首级!” 吕布更是大笑,道:“曹操莫非胆裂逃走也?!待布追去下邳,要他狗命!” 李典与乐进大怒,然而疲于应命乱箭,一时之间只得后撤! 眼见城上真的有兵马下来,他们不敢硬抗,咬了咬牙,心知是不可能要到郭嘉的,也不让立盾牌抵抗了,带着人便要后撤! 曹性见他们要逃,忙点了兵马下城掩杀,一时间全是喊杀之声,旗鼓阵阵,击鸣震耳,火光冲天,乱箭齐发! 城中却极为安静,并无有刺客或是奸细出来作乱。 陈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失望。 说实话,曹操没有动手,想要保全郭嘉的爱才之心,倒是真的挺令人敬佩。 到底是小觑了曹操的格局,以及对天下之才的渴望思贤之心了。 如此,这曹操是真的很棘手。 虽然陈宫看穿了曹操的为人,然而却知道曹操是个极为谋略之人,一个从不牺牲爱才之名的人,光这一份思才之望,足以让天下群贤奔之了。 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什么重要呢,关键是天下人吃这一套,便是装出来的,只要他能一直装个贤主,并不重要。 陈宫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大约是觉得吕娴是珍宝,然而发现,曹操也不遑多让,格局类似之时,极希望曹操低一级,以抬高吕娴在他心中的不可估量的位置的感觉。 然而陈宫也明确的知道,曹操绝对不是一般的对手,哪怕他现在一时实力不如袁绍,然而,自身的格局,远在袁绍之上,甚至,此时的陈宫弄不清,他与吕娴之间,谁更胜一筹。 比起吕娴,他更像个全才,文能文,武能武,而且还能统军,治军能力极善,而且又极会用兵…… 陈宫闭了闭眼睛,心里不愿意郭嘉再回去辅佐曹操的,然而……袁绍的确需要曹操这样的人去击溃消灭。 两难的选择。 陈宫正想去城墙上,郭嘉带着笑意的声音朗声道:“公台既来,何不进来一言?!” 陈宫吸了口气,到底是推门进去了,看到郭嘉在笑,陈宫笑道:“奉孝心情如此之好?!曹操既派人再来攻彭城,想必是一心要带奉孝回去的,奉孝这般高兴?!” 郭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嘉是高兴,然而公台却未必高兴。” 两人打着哑谜,陈宫深深的笑了,这个郭嘉,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连他的心思都瞒不住。还有他借机除掉他的杀意,在他眼里竟也是透明的。 果然,听郭嘉道:“其实嫁祸也是个好主意!” 杀了他,只说是曹操除了他的,这是指点还是找死呢?! 陈宫都特别无语,也不答言,只作听不懂。 郭嘉一乐,道:“外面的那个吕布,不是真的吕布吧?!难为你们想到找替身来,看来,必早有准备了……” “此时吕布必然在下邳城,”郭嘉笑道。 陈宫是真不喜欢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道:“奉孝还想去徐州城?!不想趁机回曹营吗?!” 郭嘉笑道:“不回曹营。嘉要去徐州。” 陈宫便道:“只恐要让奉孝失望了。” “公台如此防备,嘉便更要去了。”郭嘉笑道。 陈宫起了身,准备走人。 “公台不答,想必嘉料到的都猜对了吧?!”郭嘉道:“嘉自诩深谙人心,然而,只有她的心,却料不到。” 但凡大才,哪里能容忍得这个,必是要一探究竟和深浅的。 陈宫道:“奉孝若有此愿,只恐更要失望了,君可见龙乎?!” 郭嘉一怔,显然没料到陈宫对吕娴评价如此之高,道:“藏头露尾矣?!” 陈宫笑道:“腾云驾雾,变幻莫定,无从捕捉,如风如电如影,隐于云间,是最具有大智慧之神……而凡人,终其一生,只能苦寻,也未必能得其青籁与真形,女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奉孝只怕再深谙人心与计谋,也未必能看得透女公子……宫原以为她的心中早装有天下,现在才知己浅薄,她的心中,何止有天下?!” 说罢竟是一笑,忆起当日问她志向之时她的回答,当时的他以为她要的是天下,现在才渐渐明白,自己是何其的浅薄呢?! 郭嘉看陈宫目光灼灼,看他如此推崇,心内微微震惊。然而却下意识的冷笑,神?呵,装神弄鬼的神吧?! “人类渺小而自大,终其一生,只能追随神,而不能了解神,”陈宫道:“女公子是有来处之人,与凡夫俗子极不同。” 郭嘉不笑了,正色的盯着他。 陈宫一副尔等凡人,便是再惊才艳世,也未必能看得透她的神情。 能看得透她是后世之人吗?!呵……她的心胸岂止有五百年,便是三五千年也不止。 郭嘉此时尚被软禁,陈宫也不惧多说,道:“但凡人主,或喜形于色,或喜怒不定,或喜怒不形于色,但终有迹可寻,可是龙,无迹可寻矣……女公子,喜不似喜,怒也非怒,悲不是悲,伤也并非伤,君可见龙乎?潜则于九地之下,升则为九天之上,而此时,也不过是女公子刚刚起势!曹贼,拿什么比?!便是孙权,袁绍,也终不比拟!” 郭嘉淡淡的哂道:“哦?!既刚起势,那便在飞之前,捶坠落吧,嘉还未见过神陨落是何等的壮观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35章 我爹是吕布235(加更) 郭嘉道:“项羽领军才能远胜于吕布,可是如今的吕布的格局,却在项羽之上,你所担心的事是不可能的。你被俘时就未被杀,如今我们二人更不可能只用来在军前威慑我主公,相反,只会被用来示作招揽英才的旗幡,你懂吗?” 许褚愕然道:“他们还会善待我们?!” “当然……”郭嘉道:“甚至会送我们回去,可能是在战事结束以后!” 许褚拉住郭嘉的袖子道:“奉孝莫非有辅吕布之心?!为何主公说奉孝要去徐州?!” 郭嘉见他疑心自己,却是笑了,戏谑道:“主公知嘉也!而仲康终疑心嘉为小人也!” 许褚脸一时臊的慌,忙解释道:“褚并非疑心奉孝……” “吾不怪汝,”郭嘉笑道:“主公信任我,你对主公忠心,疑心于嘉,亦是忠心。嘉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反而欣慰的很。” “褚只不死,必保奉孝安!”许褚道。 “我知!”郭嘉道:“仲康,我们要去徐州!” 许褚挣扎着欲起来,却疼的脸色更白。 郭嘉没有扶他,却是郑重的道:“咱们亲自去探探徐州虚实!吕布父女,绝非一时可图也!仲康一定要明白!” 许褚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恍然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纵然迟疑和忧虑,最后也点了点头,道:“好!” “仲康,主公信吾,而你也须得信吾!”郭嘉正色道:“唯有二人纵落敌营也不改其志!不忘吾主,不忘我们所要效忠的是何人,不忘我们的志向和气节!” 许褚定了定神,惭道:“再不会了,若能去徐州,褚必不疑奉孝,不管奉孝在那要做什么!” 郭嘉颔首,“一个强大的敌人,从外部打,是很难击破的,须得寻隙。如今徐州所有人一致对外,自然齐心,可是战事结束以后呢,徐州内忧极多也……” 许褚道:“从内部击破?!” “没有破不了的核心权力层,”郭嘉道:“便是项羽当日强大如斯,核心管理层内部出现了混乱,人心不一,还不是败如破竹。仲康,你知道吗?!吕布若论领军,远不如项羽,而若论人齐心,他更远不如项羽,他是擅长野战,但也仅限于此了。所以重点,当在他的女儿身上……” 是吕娴巩固了吕布的核心管理层,从上到下,将整个军队和徐州都给理顺了。 许褚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项羽这么逆天的才能都没能打下天下,而吕布,便是再英勇,若是内部出了乱子,他又担负不了重任,梳理不了内部的东西,他就绝不可能有项羽的成就。 “更何况,徐州人心各异,势力纷杂,终有隙可图……”郭嘉道:“战后,吕娴必要梳理徐州,嘉想看看,她的上限。他日,终有一战。” “知己知彼……”许褚喃喃道。 郭嘉一扫以往的随性,相反变得正色极了,从未有过的严肃。可见他心中有多么的重视吕娴。 “我们对她终究是对她了解的太少了,”郭嘉道:“若能顺利去,嘉想看清楚,他日对敌时,再不会这般的轻率而被她所破!此次,是嘉之辱也……嘉终难以释怀!” 郭嘉是多骄傲的一个人,输了,被俘了,哪怕表面上笑嘻嘻,心里哪里不是像火烧一般?! 许褚放了心,郭嘉还是那个郭嘉。他看着郭嘉熊熊燃烧的欲与吕娴定高下的眼神和心思,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彻底的放下了。 相比起吕布内部核心的不稳定,许都终是人心极稳的。比起吕布的小小徐州,安稳多了。 “吕布虽占有徐州,若要立稳徐州,终究还是需要时日,”许褚道:“非一朝一夕可能稳固。” “就是这个意思。”郭嘉道。 若是一州之土能这么好占据而稳固,当初曹操就没必要迁都于许都了。 州土好征,然而人心极难征服。 从古到今,总有各种各样坚持的人,你再伟大,再强大,也有得不到的人心…… 连曹操都难以做到,吕布那厮……呵! 不是郭嘉轻视吕布,只是吕布那个人的脑子真的半点的政治觉悟都没有,领军才能也是一团糟! 便是再会打仗,若是大局观很差,也照样赢不了全面战争的胜利! 征吕布,终究要破他的谋士管理层,他的内部,他的后背,以及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 “去虎之势,终须先去其爪牙……”郭嘉目光灼灼道:“安心养伤,再徐徐图之!” 许褚颔首,心稳了下来。他犯了大错,中了计。他的心中是愧疚的,他想要弥补过错,他想要立功。他必须要将郭嘉带回曹营…… 宋宪知道曹操已然加急行军,生恐自己耽误了行程,怕曹操一去便急攻城,到时候人手不够,下邳只区区两千余人马,万一要是有事,根本抵挡不住! 所以他收起了所有擒下许褚的骄傲,疯了一般的往下邳赶,并完美的避开了曹营,终于先一步到达下邳城下! 汉字吕字大旗一迎风展开而来,下邳城上将士就松了一口气,立即兴奋的去禀知郝萌,道:“郝将军,援军来了……” 幸而先来的不是曹军,之前斥侯说曹操疯了一般的卷着几万大军往这边赶,下邳城真的人心思异,十分混乱! 有吓的脸白如纸的,有说不如直接降的,一座城池……只有区区两千余人马,怎么抵挡得住几万大军的席卷与攻城?! 如今一看是援军先来,不管多少人吧,至少人心是思定了。 两千人对几万人,是杯水车薪,绝对是送人头! 他们在下邳的强兵又不是跟在高顺身边的陷阵营,只是普通士兵而已,也没有接受过吕娴的训练,他们是一直驻守在下邳城的兵甲,也没有锤炼出极高的不屈的意志,所以混乱是难免的…… 郝萌一喜,忙上了城墙。 大军已至,为首之人正是宋宪,他在城下喊门,道:“速开门,我领五千人来援下邳城,另还有魏将军与侯将军领五千人在后应援!” 郝萌大喜,也是略松了一口气,忙传令下去,道:“速开城门!” 城门打开,宋宪为首,一马当先进了城,他身后的骑兵随后,马声呼啸而过,而步兵随后,步伐整齐,声声如同踏在鼓点上,那股震撼,倒把下邳城上的诸兵将给骇了一跳。 他们崇敬的看着这些兵甲,心中暗服这样的军队,真的好强啊…… 郝萌因之前早在彭城见过,因而也并不意外。 来不及理会城上诸将的震惊,忙下了城墙,大喜道:“宋将军!” 宋宪也大喜,忙下了马,拍了拍郝萌的肩,勾肩搭背道:“郝将军,幸而你守住了下邳城,你当立首功也!” 郝萌一怔,笑道:“只守无攻,哪及宋将军在外攻杀敌军有功?!能守住城,求无过就不错了!” 宋宪却笑道:“下邳空虚,两千人撑到现在,坚持到现在已然极了不起了。纵然曹军大军在外,然而主公叫我来了,你可以放心了。虽然合兵只有七千人,但是,我军骁勇,必能守城!” 郝萌确实是大大的缓了一口气,之前斥侯说曹军马上就来了,他真的都没睡好觉。一直在想着这么点人,守个屁啊。便是主公与主公之女在此,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看到宋宪来了,又领了五千精兵来,他也确实松了一口气,有这五千,加上吕布之勇,便是曹军人多,也未必不能抵挡! 笑完便又是一怔,看了一眼宋宪,原来他竟不知主公早在下邳了吗?! 郝萌也算是个精明人,当下也并没有说破,只是看向他的马后道:“那是何人?!” 宋宪看着早吐的面无人色的徐庶,道:“急行军来,在城外正好碰到他,便一并带进来了,文人实不济事,不过快马一驱,便面无人色了……” “……”徐庶简直是想骂人的心都有了,他知道这宋宪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折腾他呢! 宋宪让军队立即各自去休息,并安排守城职务换防等诸事,自己便亲自将徐庶给扶下来了,吊儿朗当的道:“这么弱,真没用!” 徐庶吐了黄水,特别无语无助虚弱的道:“宋将军若想骂庶,只管骂便是,别忍着……” 宋宪脸色一变,果然忍耐不住,大骂道:“枉女公子如此待汝,汝却是个狠心的,说走就走,你还是不是人?那刘备就如此之好吗?!让你能辜负女公子的心,也要去投奔!枉女公子为你这人如此伤心懊恼!徐庶,你就是个狠辣之徒,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看在女公子面上,宪早打杀了你也罢了,省得女公子伤心!如今你又来做什么?!再来伤一回人心不成?!哼,身为男子,这么优柔无断,在外面磨矶什么呢?!既到了城外,为何不进城?!那刘备就如此之好,叫你来这里如此不情愿,都像受刑一般吗?!既是如此,又何苦来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40章 我爹是吕布240(加更) 吕娴道:“郝将军也修整一会,只恐很快就要开战了!” 郝萌应了,送着吕娴下了城墙。 “女公子……”郝萌看着她的背影如此笃定与稳重,心里什么外心都没了,道:“是神人也……” 吕娴下了城,骑着马,察看外城布置的陷阱。 有城墙防守,曹操便是有几万大军,想要突破,马上攻进城,是不容易的。 然而,城内的内忧,才更叫吕娴担忧。 曹军既有奸细在内城,必要除之的,否则,到时必然生乱! 到时可得查查可有遗漏之处和城门了。 “一个木桶,由无数的板材做成,然而决定它能装多少水的,却不是最长的那块板,而是最短的那块,决定它最终能盛多少水,能得到多少用处,”吕娴道。 中年男子一凛,怔怔的看着吕娴的背影。 吕娴并没有回头,道:“一场大战,一城之守,决定胜败的,往往也是这块短板,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城中人手不够,军力多数用于防守城墙,可是这城中的危机照样不比城墙少,城墙外的敌人是明面上的,而城内的奸细,却是暗地里的老鼠,山有阴阳,物有两极,我创造暗影,就是为了补短板,军队再强大,明面上的光也有顾及不到之处。” 吕娴指着四道城门,以及内城的城门,道:“找到短板,堵住漏洞和隙,不叫敌人有半分撕开口子的机会,就是你们的任务,至于老鼠,也是你们的任务!” 中年男子心中肃然起敬,凛冽道:“是,吾等定完成任务!” “去吧!”吕娴道。 中年男子躬了躬身,消失在了街巷子里。 吕娴戴着帽兜,看着民屋里都没有人了,这才放了些心。 她只能尽力保证不输,能活更多的人! 纵然千斤重担,幸而还有人与她共担! 吕娴绕了一大圈,慢慢往回走,宋宪已带着人出来接她了,低声道:“女公子,虽在城中,还是要小心为好!” “无妨!”吕娴道:“我若连自保的本身都没有,又如何护得住这座城池?!并非野外,在城中便是有刺客,娴也对付得了,放心!” 宋宪道:“女公子当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她的重要性,还用说嘛。 吕娴失笑,道:“宋将军,你这恐有与我父亲一样的发展啊……” 都也快变身为老妈子了。 宋宪大笑,眼神中从一开始的叹服,尊服,到后来的推崇,再到后来对她的疼爱,如同长者与父辈。 与她接触久了的人,大多数是如此。 毕竟她真的还小,小到每一个人,几乎都可以做她的叔父辈。 回了客栈,不过短促的吃了些东西饱肚,外面就已经传来地动山摇之声。 宋宪,徐庶等人面色一变,俱都集中到了客栈大厅以内。 “来了!”吕娴道。 吕布也变了脸色,提了戟,意欲出去,又生生的顿住了脚步,想起吕娴的吩咐,到底是忍了下来,却有点着急,但也没有坏了大计! 吕娴看他还算镇定,便道:“宋将军,你且出去支应郝将军,守住城墙!” “是!”宋宪道:“这里的安全……” “没事,有暗影在,”吕娴道。 暗影,有光的地方,就有影,这是她创造暗影的意义。 宋宪这才忙出去了。 徐庶道:“曹操疲兵而来,就立即攻城,必会激励士气夺下城池休整食栗!” “所以士气必然刚锐,不可挡。”吕娴正色道:“这第一道关,只能硬抗!” 徐庶面色也有些郑重,心中悬着。 吕布道:“我儿,果真不出去?!” 吕娴道:“城没有破的危险,不必此时就暴露出来。” 徐庶也道:“守城自有两位将军在,只要攻守得宜,必定不失,主公请稍安勿躁,守住城,却破不了曹操,不能心急啊!” 吕布哪里坐得定?他这个人打仗,一向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这还是第一回躲着连面都不露呢。 不过现在吕布现在顾大局的多了,所以也只是在徘徊,提着戟,神经紧绷着。 他一个好战之人,能忍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吕娴知道他怕是闲不住,道:“爹,我们且去内城,去保护平民吧。另外,恐还有曹军与袁军的刺奸与奸细需要处理!” “唔!”吕布道:“也好!” 虽然不满杀鸡用牛刀,但是,总比这样窝囊的等在这里好! 哒哒哒! 外面大军已然搭着天梯和撞门柱冲过来了。 宋宪从城墙上一一看出去,密密麻麻的,对人的压力确实很大,他心中一凛,吼道:“打起精神来!现在……立即发射投石机!” 城上诸兵士都反应了过来。 曹军不断的向前,不断的向前,像饿极了的鬼哭狼嚎。 投石机上的石头裹了一层火油,用隔油布包着,轰,轰,轰……不断的投出去! 不断的有火箭射出去,点燃了石头上洒下来的火油。 火光燃起来,伴随着惨烈的叫声! 不断的有曹军倒下,然而依旧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放!”宋宪道。 顿时箭矢如雨,漫天的射出去! 倒下的多,然而往前冲的更多。 冲着便有无数人掉进了堑沟,人仰马翻被木刺扎了个透,收不住势,倒下无数人…… 然而曹军立即搭上木板,从木板上继续往前。 他们与其说是猛勇不知惧的勇士,倒不如说更像是饿饥的蝗虫,一副要攻了城池,把城内啃个光的凶悍! 无粮草的压力全在曹操身上,更在曹兵每个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战斗力,不惜代价,要进城! 宋宪与郝萌额上都出了汗,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绝对是一场硬仗! 这样不顾死的要登城,这股锐气,扑面而来,十分有压力。 不断的有箭发射出去,不断的有曹军倒下,然而还是太多太多人了…… 他们更近了,有扶着撞门柱的人已到了门前。 郝萌看准时机,道:“抽出吊桥,速度!” 城门下人,立即将吊桥抽出,然后人太多,却是有人用手硬来拉吊桥,一时竟抽不出来! 眼见吊桥上聚集了更多的人,郝萌咬牙道:“就是现在!” 他拉满弓,抽出一支箭点燃,对准了城门口的油包就射中了…… 火唰的一下就燃了起来,顿时将上面的曹兵烧成了火球,惨烈如人间地狱! 然而这还不止,城下铁门与城墙之间的堑沟里的护城河里也是倒了不少的火油的,此时火越蔓延越大,正将整个护城河给烧着了,火势蔓延,还将城墙外壁上的火油也给烧着了…… 有些已经上了梯子的曹兵立即被烧的滚落下去。 “啊!”掉入护城河里,烧的渐渐没了声。 后面的曹兵果然生出怯意来! “不要松懈,继续放箭!”宋宪道:“投石机!继续!” 咻! 漫天而来的,也有曹营的箭! “注意躲避!”郝萌脸色一变,道:“盾牌,速攻守相得!” 不断的有弓箭手拉满弓,无数的箭发出去,而他们身边一人持盾阻拦天上飞来的箭雨,另一人则对着城墙下偶尔冒死爬上来的曹兵狠狠的砍下去! 咻咻咻! 城墙上都是箭孔,这种无差别攻击,难免有吕营中人中箭亡,有些受了伤。 城墙上到处都是箭孔!密密麻麻,如同这密麻的曹兵一样令人窒息,可是没有一个人松懈! 他们绷紧了神经,唯恐有失! 火势太大了,将很多搭上的天梯都烧没了。后续的曹兵猛生退意,有些根本都不敢再告诉火势。 他们拿着天梯,犹豫的到了城下,迎接他们的,是城墙上的箭雨! 宋宪与郝萌一面控制城墙上的局势一面紧迫的拉满弓,一支又一支的箭羽对着曹兵放下去! 这攻城战,是极为残酷的!采用此种攻城法的,必然是不计伤亡也要打头阵的战术! 曹操站在车上,遥遥的看着下邳城的防守,心中沉吟道:“已是午后,坚持到入夜时分,从地道攻入城中!” 夏侯渊应了,见夏侯惇带着弓箭手一直在往前推进,对曹操道:“主公!城内也不知状况如何,渊唯恐其中有变矣!” 曹操道:“趁士气正浓,一鼓作气方好!若是急攻都不能功成,后续只会越疲极无力,难为也!人心已乱,若不趁势夺城,只恐……” 夏侯渊自然明白,道:“那末将且派人去寻密道!” 说罢带着人去了。 攻城之战是最惨烈的,若不是因为粮尽,曹操绝不可能用这种硬攻的方式硬打! 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哀兵必胜,饥兵必胜。 这样的士气,只有一次。 若是不成,后面饥极哀极的士兵,恐再也没有这种的战斗力了。 人心乱已,曹操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趁现在一鼓作气,后续无力,不战而自溃都是有可能的! 纵然他有一肚子的计谋,可是这战役却不能延迟。 这就是计谋的无奈。 计谋都是建立在硬件以上的。硬件跟不上,再好的软件,也是无用的。 曹操便是再疑心下邳有诈,此时此刻,他只能如此!身为主公,纵然南面,无奈之时,也犹如站在高处,无处可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5章 我爹是吕布265(加更一) 果然是潜龙在渊之人,这般的际遇,也不移其志,很是了不得了。 刘备也会让张飞扮成山匪抢些东西,但做的少,又不掠民,所以杯水车薪,沛城现在又这么多兵马,刘备只恐养起来,确实困难的很。有基地还好些,没基地的刘备,确实穷的不行啊!所以基地是很重要的。 仁这个字,有时候也是拖累。白容不得污。 不过,关羽的确是个令人佩服的人。他其实今天可以当做看不到,但是碰到了,却肯搭手相救,曹性很感激他。 曹性见曹休不再追了,便放缓了脚程,等关羽来,一来他便下了马,道:“今日幸得关将军相救,不然性休也!” 关羽也下了马,大大方方的道:“举手之劳,勿必相谢!” 曹性感怀不已,道:“不知关将军怎么在此?!” “兄长命我出来探听曹军粮草事宜,再巡视地界,不巧正遇上……”关羽知道此事也没必要隐瞒说谎,因而大大方方的说了。 曹性松了口气,笑道:“今日多谢关将军了。” 关羽并不居功,只是点首应了。 曹性便知道他也是出来探听粮草,想要打劫曹军粮草的事呢,只可惜还未到沛城地界,刘备还没来得及布置动手,这粮草就没了。 曹性道:“粮草已被烧毁,关将军,即已来此,不若随回彭城一饮。他日主公回来,定重谢!性还要去寻成廉,将军可否一行?!” 关羽心道:反正都到彭城地界了,不若去一回也罢,好人做到底。 便点首,与曹性一并出发,寻到成廉时,成廉肩上中了箭,血流如注,看上去特别恐怖。 曹性吃了一惊,忙去看他的伤。 关羽上前道:“并未伤到心肺,也是命大了。” 成廉道:“那曹休果然厉害,紧随我不放,我若慢些,今日死于他手,箭术也极其了得,幸亏我听到弓的声音,稍避了避,不然已穿心而死矣!” 曹性道:“能捡回一命就不错了,我这便带你回彭城,到了彭城,叫亲兵送你回徐州治伤,华佗在那,不会有闪失!” 成廉疼的厉害,脸都白了,此时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曹性将成廉扶上马,两人一骑,与关羽一并回彭城去了…… 陈宫见到曹性等人回来,忙命开了城门,一行人忙忙的进了城。 陈宫赶了过来,看到成廉如此,便忙叫军医将他扶过去治了。 他又忙与关羽道谢。 曹性说了粮草已被烧毁一事,陈宫已然松了一口气,又知关羽救了曹性二将,便十分客气的要请关羽入席饮酒。关羽推不过,便只好来了城中府衙,一路行来见彭城十分严谨,防守严密,关羽真的佩服这陈宫的能力的。 其实陈宫也十分眼馋关羽的才能,可是哪怕再眼馋,也知道关羽与刘备亲如手足,便也不能拉拢,这个时候非要提这个,挖刘备的墙角,其实对关羽来说并不尊重。 因此,陈宫眼馋归眼馋,却是提都没提,只笑道:“关将军已救了我营两次了,前番救过女公子,这一次,救了曹将军,如此大恩,真是再谢。”说罢端起酒盏,道:“多谢关将军。” 关羽也并不居功,只是也客气的端了酒杯起来,道:“只是举手为之,公台无需如此客气。” 他也是大大方方的饮了酒,陈宫便更喜欢这个人的性格了。关羽身上的闪光点,是真的很让人喜爱的。 曹性也提了杯,道:“多谢关将军救命之恩!” 关羽也忙举杯饮过。 曹性放下杯盏,笑道:“关将军真的是武艺过人,若无那一箭,性已休矣,远来一箭,竟震歪了曹休的刀。” 关羽道:“若论箭力,羽远不及温侯,若论精准,羽却不及曹将军!” 曹性一怔,道:“性之箭准,只是女公子抬举赏识,其实若论力道,远不及主公与关将军的。” 关羽对这一点是极为认同的,然而曹性极擅弓弩,体格天然的优势,他的确不及吕布多矣,然而他却善于布阵,远攻,判断箭局,这样的能人,都让关羽不得不叹服一声吕娴会用人。 陈宫笑道:“武之一事,各有长短。” 曹性夸了一阵关羽,这才道:“将军,性要不要带兵去援下邳城?!” 陈宫摇首道:“粮草既烧,曹兵会自乱矣,破敌只在这几日之间,你且稍安勿躁,静等下邳城消息。” 关羽看了陈宫一眼,觉得他是真的特别能沉得住气,这是强大的对吕布父女的自信,还是对时势的判断?!他就不怕稍有闪失吗?! 曹性道:“亦好,倘若魏将军他们需要援应,必定早会派人来求援,既无,此战想必快了。” 陈宫不欲多说,他心里其实也急的慌,他只是必须把守住彭城。 先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那个曹休,的确是一员悍将!”曹性道。 关羽道:“曹氏是名门望族之后,可用族中能人,数不胜数,骁勇武将,可用文臣,皆为曹操左膀右臂,为之心腹者多矣。” 陈宫道:“不错。” 说到底,吕布还是亏啊,吕姓只是富户小姓,族中子弟,也只是普通人居多,资源与曹姓一族完全不能比,哪及曹氏一族培养出的子弟多,所以曹操根本不愁无人可用,吕布身边就有点寒酸了。 就比现在吧,成廉一受伤,彭城只有一个曹性可堪大用了。 其它从军中提拔上来的中层偏将参将等,到目前为止,战争经验还太少,始终不能大用,战将真是捉襟见肘。 其实,刘备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关张二将也很厉害,然他比吕布其实更寒酸,吕布好歹有点资源吧,他一向极善抢掠。刘备寒酸,资源短缺,战将不够用,谋士还未有踪影呢…… 说起这个,两人都一径沉默了。 刘姓给刘备的,也只有一个光芒万丈的出身,其它的也就没有了。 家族,对吕,刘二人的支持,实在太小。 曹操的祖上是曹参,曹参是谁?!有一个成语叫萧规曹随,萧,萧何,曹就是曹参。 曹参是萧何之后的丞相。这样的出身与家族,枝繁叶茂,不知有多少族中子弟可用。 这样的优势,便是陈宫都替吕布嫉妒,更不用说关羽了。关羽虽自认刘备比曹操高贵不知道多少,然而,现实层面来说,家族对曹操的助力,是无与伦比的…… 说到这个话题,莫名的就沉默了。 曹性可想不到那么深,只是担忧的道:“曹休虽没了粮草,然而他若去助阵曹操……” 陈宫一听,也是眉头紧锁。但他却没接这个话题,也没向关羽求助。 曹性本意是想提及让关羽帮忙的,但这个话题抛出来,陈宫没接,曹性便明白,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 曹性也不算笨人,也不叫关羽主动提及,而两方为难,便笑着举杯道:“关将军喝酒!” 关羽举了杯,刚饮尽,却听见马蹄之声,陈宫腾的站了起来。 城内是很少有这样急促的马蹄声的,只有斥侯来报的时候,这条禁令才恍若无物。 曹性也站了起来,脸上紧张,想是下邳城有消息了,还是魏续侯成来求援?! 陈宫也想保持镇定,但他很难做到,甚至下了阶,走到了门口,果然斥侯喘着气将信递了上来,道:“下邳大胜,城已守住,曹操全线溃败,主帐已开始撤退,主公与女公子带两千骑去追击了!” 曹性大喜,道:“果真?!” 陈宫也大笑,将信接了过来。忙不迭的拆蜡封,一面问道:“现下何人守城?!” “徐庶徐先生守城!”斥侯道,“此信也是先生命吾送来!并急求粮!” 陈宫喜不自胜,道:“元直竟去了下邳?!” “是,与主公女公子共同守住了城池!”斥侯道。 陈宫喜不自胜,连道:“好,好,好……”说罢眼眶已红了,见斥侯累极,便道:“你先去休整,待我弄好,你再听命!” 斥侯下去了。 陈宫忙拆了信去看,倒没有注意到关羽有点僵硬的表情。 他扭过了脸,想到徐庶,心里就哽住了一般! 如今听到他助胜下邳城,他更不舒服。 曹性急道:“将军,如何?!” 徐庶在信里已将过程笼统的说了一遍。 陈宫道:“破敌数万,斩首万余,曹兵已经溃散,曹操奔逃往兖州,主公与女公子带两千人已去追击,另主公斩了于禁,夏侯渊被擒,已押在下邳城……” 曹性一听已是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侯成伤了腿,以后恐再难为将,”陈宫道:“另,魏续将军拦了徐晃,如今不知生死,有可能已死,也有可能被俘……” 曹性一怔,笑容淡了。 陈宫道:“曹性,你需押送粮草去下邳城,下邳城池破坏严重,并严重缺粮,如今曹仁不知在何处,你去后,便先留在下邳城,以防下邳再次被曹仁围,送粮草要速速!” “是!”曹性应下了。 “关将军!”陈宫道:“曹休在外,曹性将军非他对手,若关将军不介意,可否帮着曹性将军押粮草至下邳城去,那里还有数千百姓,如若无粮,只恐都得挨饿!” 下邳若不到危急时,便是危急时,陈宫都不可能向刘备的人求援。 只是如今大胜,就完全不一样了!此所谓时移事易者是也! 所以陈宫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66章 我爹是吕布266(加更二) 沛城受过吕布不少粮草,此时关羽自然不能推辞,拱手道:“既是如此,羽自陪曹性将军走一趟便是!” “另,我需书信一封给使君,如今曹操大败,使君可趁胜追击曹操,此千载难逢之机也!”陈宫道。 关羽也没说什么。陈宫是想要有人为吕布父女搭一把手,生恐他们父女二千人不够用。 不过刘备自也有刘备的考量,趁此胜,若不追击,岂非英雄?!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陈宫才会写这封书信。 这件事的性质就与求刘备之援去救下邳,可完全不同! 陈宫书信之中自也难免意气风发…… 关羽也没多言,自点了自己的二百步兵,与火速准备好粮草马车的曹性一并出城去了。 陈宫看着车队离开,便下了禁严令,“禁闭城门,擅开城门者,斩!” 此种时候,彭城已无一将可用,虽兵强,然而,光靠陈宫一个人,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他去看成廉,军医已将箭头拔出来了,擦了擦汗,道:“幸亏没有毒,若不然,命休矣!” “可有大碍?!”陈宫问军医道。 军医道:“虽未伤到心肺,但是以后伤好了,说不定连箭与兵器都握不成了……” 陈宫心中难受,想到侯成的腿伤,还有生死未知的魏续,一时咬紧了牙关,道:“保住命,务必保住命……” 军医点头,也不敢打包票,道:“小的已准备了草药,剩下的就看成将军自己撑过去了……” 陈宫看成廉昏迷过去了,脸上还起了热,心中的忧虑并未见少。 虽下邳之围已解,然,曹仁那头也不知如何了。 兵少,将少,捉襟见肘。一旦分兵,布局甚重时,才感觉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 待以后安定下来,这徐州庶务,人才,以及军务,是重中之重! 不过想到下邳再惨烈,还有徐庶在那支撑,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歹有了可倚重之人,整顿条理,下邳众多事务,也可理顺,不会生乱子。 曹性与关羽押了粮草出了城,也是不巧,正好碰上垂头丧气的曹休,那曹休一见他们,哪肯放过,自也生了烧了他们粮草之心,苦于没有火油之物,一时只能上来酣战一番,若论近身战,曹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幸而有关羽在,曹休缠功是有,但真不是关羽的对手,只是堪堪持平,渐渐不敌…… 曹休恨爆了曹性,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曹性早跑远了,拉了弓,对准了曹休,连放了几箭,以助阵关羽。 曹休几乎气炸了,大骂曹性不敢近身战,竟求助于人! 曹性可不怕丢脸,没那一战的能力,便不能强出头,自己的荣辱是不能放在全军的荣辱之上的,这是为将者的本份,这也是吕娴告诉过他们所有人的。形势比人强的时候,低个头,不算是事儿,也不是什么折节的事儿,所以曹性圆滑着呢,见曹休渐不敌,还破口大骂,这才道:“下邳曹营已破,曹操都逃了,你粮草也被烧了,你还跑去下邳做什么?!还不如趁早投降,省得去了下邳,也是被捉进城与夏侯渊为伴的份……” 曹休吃了一惊,大骂道:“匹夫,你胡说什么?!” “并无胡说,夏侯渊都被捉了,你竟不知?!”曹性冷笑道。 曹休看他并不像说谎,一时心乱如麻,又见关羽强势,便也忙脱了身,带着兵马,带头就走了,看样子是要去寻曹操主营。而不是去下邳了。 曹性也不追,见曹休一走,下马先查看了一下粮草车队,见虽有些破了,撒了一些,但是大体上并无大碍,曹性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关羽道:“又欠关将军一个人情了……” 关羽并不在意,二人继续进发,一路快速的往下邳去了。 且说,刘备在沛城收到陈宫书信,便与孙乾等人商议,道:“曹操已然大败,眼下,正是追击曹操的好时机!” 孙乾也道:“确实是好时机。” “那三弟与备整肃兵马,即刻出击,沛城诸事还劳各位,”刘备道。 孙乾与靡竺等人都应了。 刘备忙让张飞去点五千兵马,少了人不够,多了,反而累赘,因此只让张飞带上五千精锐,也就够了。 这件事不参与是不行的。如同孙策明知道现在过江击袁术的淮南一带,他也讨不了好处,但是所谓英雄,入局很重要。 很多时候,不在于得到了什么成果,而是参与!必须要参与! 天下大局,此种时机,焉能不入局?!若是此时还能按捺得住,他就不是刘备。 陈宫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给他写信的。 张飞一走,孙乾道:“主公面有忧色,可是忧心吕布父女之患?!” “大患已成,已不能阻止了……”刘备叹道:“以后沛城少不得要看这父女眼色行事矣。此地周边所有,终将被虎所辖制……” 刘备是十分清醒的,他甚至已经预见了曹操大败以后,此地的局面,定是属于吕布作主的。 孙乾道:“真是没想到啊,曹操败的这样快!这才还未进九月……” 谁说不是呢?! 刘备哪能不忧心,徐庶,陈宫,吕娴,如此大才,尽涌向吕布,吕布之勇,吕军之悍,如今虽还缺少战将,然而,退了曹操后,便已有了可乘风直上青云的风起来了…… 这全面局势的规划,各个环节的调整与适应,一环扣一环的计策,以及彼此之间不断链的信任,别说曹操不敢置信了,便是刘备分析极,也是心惊于如此周密的计划与布局…… 其实吕娴所有的计都很险,然而她能赢,完全是因为她爹吕布。吕布的执行力太强大了,光他一人,就可以抵得一个军团。 一个主将的光芒,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事半功倍之下,短短几个月就逼的老曹撤退逃命,何其强势也! 靡竺自是知道刘备忧心以后的局面,便道:“主公,关将军与吕娴有恩,吕布父女便是想要吞并沛城,也并不会不容主公,主公之后暂且屈之,再便宜行事方好,虎势已成,虎威定锐不可挡,不可强与之争啊,只能顺势而为……” 刘备点头,道:“这我知晓,备心里有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若非能屈能伸,他刘备也不会有今天。 好在,吕布就算不容他,也不敢逼的太明显。 而他,也绝不会坐以难伸志。 徐徐图之方好! 只是,看到这个局面,刘备心里是多么的沉重。 他当然不想曹操得了这里,但他同样不希望曹操大败。他更希望是一种平衡的局面就好了…… 然而,吕布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当下也顾不得多说,将城中诸事交由孙乾等人,与张飞二人领着兵马去追击曹操了…… 曹性与关羽到下邳很快,徐庶与宋宪急忙下来城。 看到粮草至,宋宪松了一口气,道:“陈将军果然效率高,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今天百姓与将士们都只能喝稀粥,若再不来,只恐要喝水解饥了……” 曹性也松了一口气,道:“性与成廉将军烧了曹军粮草,如今解除了一大患,曹军断无卷土重来的机会!” 宋宪与徐庶皆大喜。 徐庶见后面的关羽不肯进城,便上前道:“关将军,使君可好?!” 关羽虽不想搭理,但也拱了拱手,并未失礼,道:“一切都好!” “关将军且进城一聚!”徐庶道。 关羽哪里肯?只说出城日久,还要回沛城复命。徐庶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不肯入城的,知道他有芥蒂,一时之间心里也怪难受的,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曹性道:“关将军一路跋涉,若不进城休整,倒显得我们城中小气了,且进来休整一时再回吧,也不耽误这一时……” 关羽拗不过曹性,便也只好先跟着进去了。 徐庶知道他对自己有意见,便也没再凑上去,只是叫了军士将粮草带入城中去安顿。只是这心里的滋味,就不太美妙了。 郝萌下了城池,连忙来见关羽,曹性又是十分高兴,还去看了侯成。见侯成腿伤稳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时倒说了很多彼此的伤情与战事。 以往他们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机会,如今经历生死,与荣辱,如今竟有一种生死知交的感觉,更亲密了几分。 关羽让步兵们进了城来喝水吃饭休整,自己在城墙上看了看,见城墙上全是箭孔,火烧的漆黑痕迹,还有烧尽的民屋,外城几乎没有一片是好的,一时之间,竟也叹服吕布父女的英勇,以及吕军的勇悍。 若是他主战,若是城池到了不能守的程度,他已经弃城了。 断不至于死守到这种程度,而且百姓还没有损伤的。 便是关羽对吕娴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服她是个极为有谋略的人。 这股气息,不止是争天下的气势,更是争民心,不让城池的气势。 她何止是人强大,更是内劲强大,意志不屈! 这徐州,之前说是退了曹操就还刘备,然而,吕布一退曹,威信定风头无两,别说刘备去讨,便是吕布主动还,刘备又如何能要?! 这父女死守下来的地界,主动给刘备,说的好听是还,刘备还能要吗,只怕烫手至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1章 我爹是吕布271(加更) 曹营谋士团在集智,吕营的谋士们又何尝不是在集智呢?!双方各使心力,以图天下之局而已矣。 这两封信倒叫吕娴知道了陈宫与徐庶的区别和各自的长处。 陈宫这性子,极善于防守,事无巨细,心细如发。规划,布局,统筹,防守十分严密,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而徐庶,则更外放一些,他善于的方向则是大计谋以及天下之机。 这一攻一守的性子,真叫吕娴欣赏莫明。 有此二人,为她左右手,徐州城,内治定如铁桶,外交则绝不会有漏失! 吕娴都想大开拳脚,真正的要在徐州开始一番大事业了…… 有他们垫底在,她总不会累死。因为他们二人的执行力是勿庸置疑的。她无需事无巨细,只需给出框架和设想,他们必定能高效率的组织人手完成…… 吕娴高兴的很,当下便回信。有他们在,大后方便不会出问题。 吕娴一面给陈宫和徐庶回信,一面等着臧霸张辽还有曹性带着大军前来,当然了,她和吕布拦在这中间,也是为了拦曹仁,灭其主力,不让他与曹操汇合。 其实吕娴心里很清楚,曹操恐怕还未回到兖州。 因为这山之后便是兖州地界了,曹操虽然怕极惧极,但也是颇为英雄的一个人,兖州是他的老巢,又离许都如此之近。他便是再怕,也会想尽办法保住兖州,以保住许都。 所以,这座山,可能才是真正的拦住他们父女的地方。 曹操一定会利用这一点。 因而吕娴才不敢轻举妄动。曹操是个极谨慎的人,她同样也是。 他们父女如今只有二千兵马,而排除山上的障碍,这么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她只能耐心的等。 若不然就算过了此山,曹操的兵马一拦后路,他们父女不是死在陷阱里,就是死在没有退路里,穷途末路,就是这个意思了。 吕娴能稳得住,又一向能岔话题,所以吕布倒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每日里只是打猎,并打了些稻米来吃,只是不过两日的功夫,天真的下起暴雨来。 吕布父女二人,以及二千精锐,皆苦不堪言。 地上泥泞不说,便是搭帐蓬,那帐蓬里也是潮的,根本没办法睡。 吕布心疼吕娴,哪里让吕娴吃过这种苦,因而便去寻民屋,倒寻了些,便在这个早破败的树落里先安顿了下来。 吕娴看着天阴沉沉的暴雨,若有所思。 难道真的有什么天命之说?! 想一想也是哧之以鼻,如果说曹操注定是要称霸的人,那么吕布就注定是该死的人,可是吕布的命都改了,难道老天还能劈死她?! 她一想开就乐了,行,要是老天开眼就劈死他们父女在这里,也省得以后再折腾了。 想一想,便安心的睡了。 人的事都操心不够,天的事,她可管不着。 火光熊熊,带来些暖意,秋风萧瑟,秋雨更凉。带着萧杀。 曹仁大军渐渐的往这边来了,张辽他们追杀在后,又哪里料到吕布父女二人在这杵着等着截断围杀呢?! 且说信很快送到了陈宫和徐庶二人的手中。 陈宫看了信,道:“女公子让宫等袁术退兵后,即刻带着人回徐州主事,将彭城诸事俱交由侯谐处理。” 副将等人松了一口气,道:“那郭嘉等人也须押回去!?” “这是自然。”陈宫笑了笑,将信给烧了。 剩下的事他没说,女公子让他瞅准了孙策他们的动静。 高顺可以趁势打袁术,然而必要的时候,陈宫须出面,接受袁术的和解,高顺与袁术合兵退孙策他们才是。 这其中的周转,就需要陈宫极高端的手腕去处理了。 陈宫便笑,只恐还需与杨弘打交道,看来回到徐州,第一件事便是与他谈一谈,并把他给放了。 只怕谈的时候,得被他骂。 袁术当然是个小人,然而若是袁术被灭,三匹狼在徐州外,陈宫都睡不着觉。 女公子另说了,倘若有变,她与吕布会弃兖州立回。 陈宫便心中放了些心。 徐庶看完信,也是松了一口气,对诸将道:“若袁术退兵,宋宪带着将士和百姓回徐州,郝萌继续守下邳,等主公与女公子回后再听命。庶须去前线,若是天意助吕,此次便能趁胜夺了兖州三城……” 宋宪喜道:“果真?!” 徐庶颔首,“能不能成就看全局了,宋宪回去支应高顺将军,只恐后军会有失。” 郝萌道:“是否是担心孙策等人?!” 徐庶道:“不错,那三匹狼于外,谁能心安,郝将军守下邳,也需小心为上。” 郝萌郑重的应了。 徐庶并不迟疑,上了马,立即便要走。宋宪派了精兵保护他,并与郝萌,还有侯成送了出来,道:“先生,此去定要小心,如若遇到曹兵,一定要隐蔽。” 徐庶心中一暖,道:“一定,珍重,他日战后在徐州相会也!” 三人抱拳,看着徐庶上了马,也朝他们抱了拳,拱拱手离去了。 一起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情谊,并不会因文武之区别而有所隔阂。 相反,看着徐庶与二十精兵离去,三人鼻子都有点酸涩。 宋宪道:“女公子说了,待袁术一退兵,让我立马带着侯将军回徐州去,让华佗医治你的腿,天下的大夫未必有办法能治好你,然而华佗也许会有办法。” 侯成道:“女公子还牵挂着成,实在是……”眼睛也红了。 这个时代,医学是很落后的,宋宪的腿虽未伤到大动脉,但也并不好治。若是伤到动脉,早死了。只是这伤,在现代可能手术一回,养上一两个月也就恢复如初了,但是在这里,怕是极难的,就算保住了腿,医的再好,也得落下残疾。 侯成既感动又心酸,道:“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错,哪敢奢望别的。如今只求能别锯腿,哪怕残疾了也是好的,能留在军中效力,在后勤为诸军出一份力气,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宋宪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郝萌也安慰他。侯成也不敢多提,心里担心魏续,却只能隐忍着。 他惨,其实魏续若是没死,只怕更惨。 那日在林中的吕军都捡回了尸首,其中并没有魏续,他庆幸的同时,又难受,若是沦为俘虏,他都不敢想象魏续的处境。 郝萌道:“下邳城现在什么都没有,希望袁术早点退兵,然后宋将军带着所有百姓去安顿在徐州府才好,只是安顿之事,还需报告陈将军为好!” “这便与陈将军写信,回徐州时,先与之汇合,一并押送曹军俘虏去徐州。”宋宪道。 除了许褚,夏侯渊,还有郭嘉外,曹兵投降的也不少,再加上城中百姓,得花大兵力送去徐州呢,这些诸事,都需陈宫处理。 他们为将的人,是处理不了这些后续之事的。 其实他们都明白,主公坐稳了徐州以后,陈宫必然是要为相的,慑三事,兵事,农事,民事。 也就是说,徐州的所有事,都得他管,军中的事,百姓的安置,还有官府中的事,都得听他管。 一个安定的大后方,有多重要,不是极有能力的人,是没有办法安顿好的。 陈宫是个全才,而且是个事无巨细的全才。心思缜密,以往的他尚且不能发挥出全力来,如今的他,却恨不得施展出浑身解数,为徐州尽力而死矣…… 便是与袁术阵营的外交,他也得施展一番大力气…… 下邳城外曹操搭起的几座箭塔也被拆了,但是城外留下了很多战后的痕迹。 城内是自不用说了,这外城墙是必须得重修的。至少城外,就更是坑坑洼洼的无法入眼。 以后这下邳城若设军事重镇,这城外的农田还需重新布置规划,再归以军中屯田用了…… 天下百废待兴,徐州境内也一样。 曹操大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袁术耳中,袁术简直不敢相信。 他不断的踱步,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曹操足带了近二十万人吧……” 怎么可能呢?! 当年曹操击败黄巾兵,招安了近三十万的兵力,实力何其的雄厚,就这么说败就败了?! 袁术也是骇的面无人色,镇惊到失色,反应过来后,忙道:“吕布大军回来了吗?!” 回来万一把他给围了,这可如何是好?! “并无,吕布大军去追曹操了,刘备也是,”斥侯道。 “那就好,那就好……”然而,袁术松了一口气,还没喘匀的功夫,就已经得到了张绣,孙策,刘表齐齐出兵来击淮南的消息,顿时满头大汗,急的面无人色! “休矣,休矣……”袁术跌坐在椅子上,若是来一个,他也不怕,来两个,也能勉强应付一下,可是张绣又发什么疯?他不是应该去袭许都,曹操的大后方吗?! 为什么会来这儿?! 三个,他怎么应付?!况且就算只来一个,他现在大军在徐州这,怎么分兵又急速的回去应援呐?! 一时急的胆都急破了。心苦的不得了。 若寿春沦陷,想都不敢想后果……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2章 我爹是吕布272 杨弘被抓了关在徐州城内,他当下只能寻阎象来商议。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袁术急道:“必须回寿春应援,寿春若失,术必败死也!然若急撤军,高顺必穷追不舍,怎么办?!” 曹操对吕娴的心情,是如史上的司马懿对诸葛亮的郁闷。而袁术这个人,其实也是没什么主张的一个人,现在的心情连曹操也是比不上的。曹操到底是会反省一人,特别冷静而能迅速收拾残局的能力极强。 但是袁术不是,他现在慌了,完全没了主张,像没头的苍蝇。没主张就算了,偏偏有能力的时候瞎主张,真要主张的时候,没主张。 阎象这个人是比较正派的一个人,袁术谮号称帝时,他就不同意,还劝谏过,但是袁术一意孤行,不听。不仅不听,还把他给冷落了。 直到杨弘被抓了,才把他给揪出来用。 然而,正确而冷静的建议,袁术这个人可能是主意在急时是采纳不了的。 阎象道:“寿春有袁胤和李丰在,暂时无忧。况且三人的兵马所来并不相同,要到达寿春还需时间,因而寿春定暂时无恙。况且刘表与孙策有仇,此二人,所图是寿春,还是各有所图,尚且不知,寿春有一喘息之机,甚至有机会可图这二人之隙,令他们自乱而攻……” 袁术听了冷静下来,道:“会吗?!” 阎象是极善于分析时势的,便道:“当下,主公当立即与徐州和解,许以利益,让高顺助阵主公,去退这三军的到达。若不然,寿春虽可一时无忧,然,若三人合围,终不敌也。和解是必要之举,也是防撤兵之时,会被高顺所阻截也!” 袁术一听,便冷默下来,道:“和解?!” 徐州抓了杨弘,吕布离开,他趁机来闹徐州,又日夜不停的叫击鼓而战,片刻不歇,此时高顺不知道有多恨自己呢,怎么和解?! 阎象见他迟疑,也是急了,道:“主公切勿迟疑啊,迟则真生变故,届时可真来不及了……现在还有转机,吕布贪利,许以地利,可解……” 袁术心疼莫名,哪里肯?! 阎象最知他这德性,就知道他又……他这个人啊,比起吕布还要小器,真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当初非要谮号。 行吧,旧事不提,反正诸侯也没人拿袁术当回事。 其实与吕布和解,也只是能让寿春暂缓一时之机罢了,吕布那人也贪心,现在连曹操都逼退了,他哪能不图寿春?! 阎象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然而既便是这样,袁术也不听人言,真是令人无奈。 他吸了一口气,又道:“主公若押后军退,恐高顺追击,是否?!” 袁术道:“不错,如何撤兵,能不令高顺察觉方好?!” “难矣,最近我军动作太大,贸然没了声响,高顺焉能不疑,若主公撤退时,他的陷阵营追击,主公只恐还未回寿春,兵力已损大半!” 袁术一时心急如焚,竟是进退不得了,急的要命。 阎象道:“说明利害,与高顺和,共退三军!” 袁术迟疑道:“若是如此,岂不是将我寿春的危机告知了高顺?他万一不答应,或是狮子大开口……” 阎象便明白了,袁术这个人真成不了大事,他明白他不可能会主动与高顺和的,不到绝境他绝不肯。 一时也是十分叹息,良久道:“若是如此,便只能假作不知,然后再悄悄的退了……” “此计甚好,就这么办!”袁术心静下来道。 “……”阎象心中冷笑一声。叫他来问了半天,原来一句也听不进去,还是拿了他自己早在心中的计策。 那还叫他来问计做什么?! 天下没有永远的利益和敌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若能说服高顺去援寿春,许以地利,退了三军,以后再图徐州也不是不能。 况且刘表与孙策之间的事,寿春喘息一机,再分化一下这二人的军队,说不定危机已自解了。 可是袁术偏不听,偏偏放着良言半点不纳。 如此执着眼前小利,不顾大局和长远的人,哎…… 随着这一带的诸侯之争白热化,袁术自身的缺陷和短处越来越不能小视。 以前的袁术其实还是很英明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老了,越来越…… 阎象默默的退下去了。 他看着袁术的大军,心中叹息一声:终不长久啊,快散了。今日的辉煌,终究会被他人所得也。 吕布已胜曹矣,其实此时,三军更惧吕布,若是袁术能聪明点,利用局势,寿春甚至是能图到好处的。可惜啊…… 这一带,只怕逃不过这对父女的手掌心。 且说袁术想暗暗的不惊动高顺退兵。 高顺其实也知道了消息,大喜过望。 城中十分欣喜,貂婵更是惊喜不断,告知严氏让她放心。 高顺又叫了曹豹来商议,道:“破袁术之时已至矣,曹大人最近多盯着些城中动静……” 曹豹也是喜不自胜,却郑重的道:“定会。若是袁术想撤退,将军只管去追击袁术,不可错失良机,城中一时乱不了……许太守不过几日脚程就能回来了。” 袁术欺徐州无人实在讨人厌极了,城中哪一个不恨他日日骚扰不断?! 高顺点了点头,他知道袁术离败不远了。 高顺将信看了一遍,又让曹豹翻看一遍,二人对视一眼,明白得瞅准时机啊。 袁术可败,但又不能太不利,这个度,得要高顺自己把握了。 不然孙策这些人可比袁术精明多了。若知吕布胜了曹操,便知晓了吕布的大威胁,很可能转头来对付吕布也不一定。 其实这三个人哪一个笨呢,既出了兵,便是威胁。 入了局,图的是谁,到了战场上,真不好说。 高顺不得不防。 其实若不是有这三个人,高顺是真想把袁术给灭了,占了寿春。 只可惜,眼下是做不到的。 得为大局考虑。 徐州现在还需要袁术。 相反,借此,消耗些孙策的实力才最紧要。以后等徐州吞寿春淮南时,他才没有机会再来搅局。 高顺手在书案上一点一点的,十分有节奏。 袁术也是够窝囊的了,如今后面有他,受制的很,偏偏老巢偏偏又被攻,其实倒给了他活路…… 也罢,先留他活一路,以后再图。 借着追袁术之机,去往寿春,是机会。 “孙策,张绣,还有刘表到哪路地界了?!”高顺问道。 斥侯道:“若不出所料,三人离寿春都近矣。” 此地本来都离的近的很。 只是三人各怀心思,既想要寿春,又顾忌着彼此,彼此受制,一时互为掣肘罢了,谁先动,倒也未必可知。 心中各怀心思,其实倒是利于高顺图。 “速发信与陈宫,叫他速回,有他与许太守共在,那些人便能老实安份,城中便不会生乱子!”高顺道。 斥侯便急急的去了。 袁术营中已然骚动,人心思浮。 而吕布胜曹的消息,也同样的到达了张绣,孙策,以及刘表耳中。 张绣眯了眼眸,他在想,这件事文和有没有参与。吕布竟能胜曹操,呵,也许有贾诩的参与才办成了此事。张绣整个人陷入暴躁之中,对于贾诩弃自己而去这件事,他接受不了。无论他去投曹操还是吕布,他都接受不了。至于吕布的强大,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刘表却是吃了一惊,蒯良更是默然良久。两人吃惊,久久不能言。仿佛被按了静音键。这个威胁,未免太可怕!当今天下,曹操是除了袁绍之外的第一人,能破曹之人,除了袁绍,还能有谁?!如此实力,怎么能不叫人心惊。 而孙策却是最重视。 他叫来鲁肃和诸葛瑾与之商议。 “当今天下,又多一大敌矣!”孙策拧眉叹息着,始终高兴不起来。 孙策是后起之秀,还是青年郎。 然而吕布早闻名于天下久矣。 “此贼早已是天下一大敌,又何止是现在。”诸葛瑾道:“主公还需多探听徐州诸事,只恐吕布的女儿是个可怕的全才!吕布有勇无谋,此次却痛击曹操,其布局与谋略不可谓不强,若无全才指导,难胜!” 先前孙策都不看好的,孙策阵营所有人都不看好。 然而吕布还是让他们吃了一大惊。 “徐州出使游说策出兵时,策便知有古怪,然而不曾料到,胜负分的如此之快。”孙策敛着眸道:“看来此次出兵,倒是出对了。探一探徐州虚实,策想知吕布有多强矣!” 鲁肃道:“曹操折损兵马过半,吕营出兵之谋略,还需探明,以作计较!” 了解这个战事是怎么开始,怎么布局,以及怎么结束的,分析曹与吕的优劣。这是每个谋士团都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此此一战,还未传至天下,闻名天下,然而,却已叫孙策坐立难安了。 孙策庆幸这次出兵真的出对了。 他必须知道吕布有多强,也有哪些弱点。而直战,是最好的方式。去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3章 我爹是吕布273 若要天下,谋天下之局,如棋。有时候胜负无关紧要,入局才最重要。 便是输了,也能在输之中历练出最强悍的兵力来。 吕布恐怖,只有面对,才能领教他的能力来。 孙策立志于天下,龟缩于江东是成不了气候的,他想要天下,就必须入局,哪怕不能保证每战必赢。 天底下不缺常胜将军,却少有怕输的英雄。 曹操一退,很多事情正式的拉开了序幕,天下纷争开始了。 袁术是真的乱了章法,筹划着要退兵的事宜,不仅要退,而且要急退,并且急奔回寿春去防守。但他又不想惊动徐州城,以防高顺来追击。 然而高顺一直死死的盯着他呢,袁术便是想悄无声息的退兵,也极难。 所以袁术便开始想办法退兵,问策于部下。 对此,阎象便明白,袁术是成不了大气候了。 主公有主见,当然是好事,但太有主见,只听自己的主见,太不是事。就算会问策,可是不采纳最有用的,所谓谋士,终究是成了摆设而已。 阎象料定,以高顺的狠劲,无论袁术这个兵怎么退,高顺都会狠击袁术。 整个徐州城憋气这么久,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袁术终究是会吃大亏啊。 然而,他这个人终是太自负,如同当年为了玺,以为孙策借兵三千也无妨,终究是大错特错,却偏偏从不肯吸取教训。 而此时的曹操终于与程昱汇合了。曹操何其的狼狈啊。程昱亲自来接他,曹操抓住他的手,便泣道:“操出兵十至二十余万兵,如今回者寥寥……竟至于此,竟至于此啊……操是罪人,愧对天子,终究是没能铲除吕布大患……呜呜……” “主公受苦了!”程昱也哭了,道:“幸而主公无事,否则昱急死也!” 主臣二人一时大泣,哭的缓了过来,程昱才道:“接到主公信后,臣马不停蹄,一面调后备兵防守兖州,一面紧急来了定陶,思忖主公若回兖州,必经过此城,因而一直在附近久候,幸而并未寻错,终于接得主公!” 曹操道:“这一路何其的惊险,几次三番皆险死在吕布父女手中,幸得典韦与徐晃一路死护,又多设疑,这才瞒过了他们,一路过此来了,操也料到你定猜到操之心思,必来定陶接吾,见到汝,操心定矣!” 程昱忙接他入城。 曹操看着定陶,心中万分的感慨,道:“当年兖州一战,操在此击败吕布,夺回兖州,将此贼赶出了兖州,如今,操欲进徐州不利,又被此贼逼到此,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踏进兖州门户……” “主公所安排,昱已布置,占了此山之地利,”程昱道:“这山两边皆是曹兵,吕布父女若不过山便罢,若要过,须得死于此险境之中,想要再进兖州城,难矣……况且还有此城防守,必不有失!” 曹操站在城墙上看山势,这山之势在于险,并不在于高,要道并不多。想要绕此险进兖州地界,极难。 除非是择此路。 然而吕布父女何其谨慎,至今都未曾追过来。 “此是泰山余脉,山势颇陡峭,”程昱道:“当年能在此击败吕布,此番也必能顾吕布于外,不可能让他再进兖州一步!” 曹操心定了定,点点头。 曹操是惊魂未定,所以话并不太多。 程昱让他放了心,便忙安排人服侍他休整休息,便告退出来了。 程昱拉住荀攸道:“何至于此?!主公怎么会落到此种之境地?!” 荀攸道:“粮草是怎么回事?怎会迟疑?!主公已怒,若回许都,必要发罪他们。” 程昱叹道:“荀令君久病,无人主持统筹,效率何其低下也……” 荀攸默了,又哭了,道:“死伤这么多兵马,他们何其冤也……” 都是被那群人给拖累了的。 最可怕的是,连曹操也受了惊吓。 曹操虽还很稳重,然而荀攸知道他的心里是一时接受不了的,是极难受的,也是在经历反省的。 只是他是个极为冷静睿智之人,因而便是再怒,也是稳下来,去做必要的事情,而不是花时间光去愤怒,这般于事无补。 但既使如此,也不代表曹操的心里不郁闷,不难受。便是他,也是难以接受的。 程昱也哭了,道:“不曾料到竟有此败,吕布父女果真有这般强?!” 荀攸道:“从今始,我们都要重新认识他们父女二人了。” 程昱沉默,是啊,能令曹操惨败而归之人,得有多大的实力才能做到呢?! 只恐实力,计谋,胆识样样不缺。吕布父女必是比之当年,实力更为雄厚。 “河东一境,多备粮草。”荀攸道:“曹仁在后,还未有消息,若是能带兵马回,必要粮草。” “已紧急从清河一带调来,”程昱道:“必能渡过此关,你且放心。” 荀攸胡乱的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 “奉孝他……”程昱道。 荀攸道:“在主公面前莫提,若是能退吕布兵,主公必定会讨要回奉孝,但现在主公心乱如麻时,不可再提奉孝矣……” 程昱点头,道:“昱明白了。” 这个时候,不是在曹操心上扎针吗?! 程昱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便匆匆的跟守将们去了。 荀攸则寻到了狼狈不堪的典韦,还有徐晃,典韦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疤,看着更添一层恐怖和惊心动魄,光想一想受这个伤时的情景,都会令人发怵,这个伤疤也叫典韦更添了一层可怕。 徐晃也已疲极了,累的不想说话。 荀攸道:“公明,还需照顾好那个俘虏,别叫他死了才好。他还有用……” 徐晃咬牙道:“当然,晃定好好照顾他……” 荀攸知道他小心眼的想要报复,想了想,也没再多说。只是另叫军医去给魏续看伤。 魏续的手臂已经溃烂了,没有抗生素的炎症,是很有可能会死的,他昏迷当中,并且已经没有意识了,而且还起了高热,看上去很可能会随时死掉。 然而既使如此,荀攸也不可能为一个俘虏操太多的心思,因而也并未多么在意。 只有徐晃余怒难消,一想到折了这么多人马在此人手中,焉能不怒,如今又大败狼狈而回,心中有一口恶气,便只想鞭打魏续,偏偏魏续不给力,还病了…… “想死?!”徐晃推开军医,道:“取盐水来!便是死,也须得受些折磨再死,现在就想解脱,没那么容易!” 军医讷讷道:“徐将军,只恐此贼怕是必死无疑了,他的伤口,还有他久热不退的头,都能要了他的命,所以,所以……” 徐晃猛眼瞪过来,军医吓的不敢再说后面的话了。 徐晃凶狠至极,军医只好先退了出去。 都快死的人了,还不如一刀杀了,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只是徐晃心中却是恶劣的很,有一口恶气,窝囊气实在难以出来,难免便会迁怒到魏续身上。 浓浓的盐水化开了,往他的手臂溃烂的伤口上一浇,便是魏续昏死没有意识的人,也开始抖了起来,开始抽筋,整张脸都是面无血色的。 盐水浇伤口太疼太疼了,疼到挖骨钻心的疼,疼到大汗淋漓,那汗浆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但到底魏续还是十分不清醒的醒了过来,竟是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将他倒吊起来!”徐晃道。 兵们倒拎了魏续,将他吊在狱中。 “给老子狠狠的抽!”徐晃将鞭子递了过去。兵士接过抽起来,却是战战兢兢的,怕把这个人打死了对上面不好交代。 徐晃看不过,冷笑一声,踢开兵士,自己上手狠狠一顿抽打,他还嫌不解气,上脚踢了几脚。 然而自己累了,却依旧气怒难消。 又疼又痒的鞭疼,倒令魏续越发的清醒,他的嘴巴里也肿起来了,全身的淋巴系统都是处于爆发状态的,所以他也说不了口,只是不妨碍他向徐晃投一个蔑视的眼神,并且对着徐晃倒吐了一口血沫子,以表达不屑。 徐晃气的倒仰,但他虽怒,但到底并非是有戾气之人,气过后,也终究是潜藏不住内心里的意难平罢了。 其实他更气的,反倒是自己。 就像曹军之败,七成败于粮草不继,是许都监督不利。曹操之败,七成败于轻视冒进,是他自己原因居多。而他之败,则败于无思而进。 人面对自己对自己的审判是很难的,人最难面对的终究是自己的内心。可是再难,也得面对现实。 但并不妨碍徐晃出一口恶气,然后冷冷的撂下狠话,道:“父布父女已追至山隘,你可千万别死了,等着看我们再破吕布吧,当年能将吕布赶出兖州,今次也能,就看他入不入陷阱,要是入了陷阱,神仙也难救,你别死了,好好等着看着……” 魏续听懂了,眸中没显,心中却焦急起来,却涌上来股生念。 徐晃也觉得自己向俘虏发怒发泄的行为很难看,到底没再继续,只对军医道:“别叫他轻易死了……” 军医战战兢兢的应了。说来也怪,盐水一浇,把人一打,还能把半死的人给激起了生志来。他都说不清徐晃到底是在出气,还是在救人了。 或许在战场上失过手的人,总想着在战场上再讨回来吧。 军医觉着,徐晃虽然看上去不好惹,但的确是个正派人。不是那种报私仇,把人不折手段弄死的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4章 我爹是吕布274 “当年,为父就是在此,被曹操赶到徐州的……”吕布指着山隘道,“曹操何其奸诈,布虽猛,终究惜败于他。想一想这几年,布心中甚为不甘!” 吕布想起当年一败再败,被曹操一逼再逼退,像赶狼赶狗一般的狼狈,终究也是意难平的。 但为英雄,吕布就算能力不太行,但是,并不是无有志向之人,当年也曾有凌云之志,扶天子之举。 只是后来,被赶到徐州后,就渐渐的弃了一些念头。 如今想起来,真如恍如隔世一般。 便是好汉,忆及当年之勇,也是唏嘘不已。 隔着这关隘,隔着这山,隔着这水,便是兖州,便是许都,便是当年的洛阳…… 吕娴见吕布发怔,便道:“总有一天,父亲一定能再回到洛阳,真正的中原腹地!” 吕布转首,看着吕娴,露出一个笑来,道:“好,带着我女儿如此。布有日终将老矣,然有女在,他日定能荡平中原乱世之贼,入主洛阳!” 吕娴点首,又笑道:“父亲不老,廉颇八十尚能提刀上马定天下,我父如此英勇,可不输廉颇!” 吕布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那点子中年苍桑的怔郁一扫而空。 这样傻乎乎的样子才适合他,郁郁不得志的惆怅样子可不适合吕布! 吕娴打着伞,道:“看样子,想从此关过,有些难度!” 吕布看着天气,道:“这雨时大时小,淅淅沥沥的并不肯停,终究影响士气。” 雨季行军总是苦不堪言的。尤其是骑兵,马泥泞,车轮陷于泥地,那种泥掺着水的感觉,真的很醉人。 行军是极艰苦的,尤其是雨天,这地可都是泥土地,一遇水,便成水洼和烂泥,河水暴涨,只恐还得被水所算计。 所以吕娴一直很耐心,并未冒进。 父女二人正发愁,斥侯飞来报道:“报!探有曹兵从后席卷而过,只恐是曹仁大军,雨势太大,虽不敢确定,但已有八分肯定。” 吕布一听大喜,道:“果真是曹仁来矣?!布已久候多时了!” 吕娴见他提戟战意甚浓,便问道:“约有多少人?!” “万余人以上……”斥侯道:“后有追兵,还未探知是何人?!” “定是张辽他们到了……”吕娴对吕布道:“我们父女当摆开阵势,拦截他们,张辽在后掩杀,可大败曹仁士气!” 吕布点首,道:“正合吾意!” 说罢便点齐了骑兵,埋伏到隘口两边去了,摆开阵势准备阻挡曹仁兵马,并与之战! 连下了几日的雨,马焦躁,骑兵们也烦躁不堪,因而一听闻有仗要打,一个个的全都兴奋起来了,勒着马,提着兵器,一副要热身挥洒热血的阵势。 曹仁大军前来,几乎是地动山摇般的阵势,这样的阵势,那隘处山上居高之处的兵士又如何不会察觉?!因而便频频来探,又慌忙的报上去。 曹操得知是曹仁归来,一时大喜,便道:“徐晃即刻带兵出隘迎曹仁兵马出隘口!” “主公,不可……”荀攸道:“只恐那吕娴所等的便是这一刻。一旦被吕布兵马混入山上,探明在山上所布兵力,这小小的山势就再也拦不住吕布父女了……” 曹操的喜色渐渐消失了,面上愁容满布忧色,“公达,以汝之见,如何迎曹仁大军入山隘?!” 徐晃亦道:“吕布父女拦在前,后又有吕军追兵,若不迎之,曹仁大军被前后夹击,只恐又挫锐矣!” 荀攸道:“派兵出山隘告之曹仁将军,即刻带大军转去陈留驻扎。此时败已注定,守住兖州,才是重中之重。倘若迎曹将军入兖州之时,被吕布父女等吕军混入,一切休矣……” 徐晃也有点恍然明白了,看向曹操。 曹操当机立断,道:“公明,你领五千兵马,即刻出去与吕军战,并护送他们去陈留,务必要守住陈留,绝不可让吕军入兖州之境半步!” “是!末将领命!”徐晃领命自去了。 曹操满脸忧色,如今他动用的兵力,也多数是程昱来援的后备军了,这心里的郁闷是没法说的。 “公达,吕布虎视眈眈在外,又不入道,如何除之?!”曹操道。 荀攸道:“有吕娴在,吕布不甚鲁莽,只恐引他中计,难矣。” 曹操瘦了不少,是愁的,忧的。 “当今兖州,当以守为主,不可再战,如今徐州之势也不明,久之,吕布必退!”荀攸道:“曹仁将军去了陈留,吕军必也分兵,山隘外的压力顿减,有后备兵在,此隘,并不难守住,还请主公明鉴!” 曹操听他分析,也略松了一口气。 也好,不然曹仁冒险进来汇合了,一是万一吕军真混了进来,世事难料了,二是吕军主力也会在山隘外,这种兵势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现在的曹操已经不敢妄想以现在的士气能击败吕布了。只能尽量的逼他退兵,或者是引他入瓮,击溃之。 然而吕布并不肯上当,便是曹操,也是没了章法。 他只求这个大患能早些退兵,他也好回许都去稳定大局。 如今他这一败,只恐许都似浮动,若不早早回去定人心,会出大事。这才是曹操真正的内患。 自他败回以后,曹操哪怕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征伐吕布的时机,已经彻底的过去了。只能等以后再重整旗鼓,多做准备再来。 现在,已然不可能。 程昱也是此意,道:“昱也是此意,守住兖州是重中之重,若是能击溃之而逼吕布退兵固然好,若是不能,便守住,等他退兵,徐州形势并不乐观,他坚持不了多久……” 曹操呼了一口气,道:“琅琊一带,也需分兵把守,以防琅琊出萧关,而攻兖州地界。” 程昱道:“主公放心,昱早已调了兵把守!” 听着地动山摇一般的震势,曹操心难免不定,砰砰的直跳,坐立不安。 徐晃带了五千兵,一出山隘就遇着了吕布,吕布好不容易等到有曹兵主动从此出来,一时大喜,见是徐晃,便迎了上来,大怒道:“我军魏续在何处?!快快交出,饶你不死!” 徐晃冷笑一声,带一队与吕布交战,命另一队紧急突围,去与曹仁合,一时在雨水之中打的难舍难分,恰巧曹仁大军已赶到,看到吕布拦路,便也冲了上来战吕布。 曹休,曹真,加上徐晃三将,堪堪挡住吕布之戟,将他缠住。 曹休与曹真真是仇人见到分外眼红,两人一人没了虎豹骑,一人丢了粮草,正没好气,见着吕布,哪肯罢休,便使了十二分的力气来战吕布。 徐晃稍退一步,松了一口气,撤了出来见曹仁,道:“主公在山上设下埋伏,只等吕布入山,主公命晃告知曹将军,此时宜领大军去陈留,把住兖州边界要紧,此处若被吕军混入,主公休矣,兖州也休矣!” 曹仁一听,便速速去领旗兵和传信兵去后方在军中传信,一面急问道:“主公如何?!” “兵力多失散,”徐晃道:“幸亏主公无恙!” 曹仁松了一口气,道:“是仁去迟了……” 徐晃叹了一口气,各种都凑在一处耽误了,想必是天意吧。 只能往天意不可违上去想,人才能得到稍许的安慰,不然这场大败,哪一个能受得了这奇耻大辱?! 也来不及多说,曹仁便带着大军开始往左翼撤,欲去陈留,却正遇着赶上来的张辽,臧霸和曹性三将。 曹仁一看这三人紧追不舍,一路被他们辗的万分的狼狈,一时恨上心头,咬牙切齿道:“阴魂不散矣?!” 徐晃忙去挡住张辽便交起战来。曹仁并没有滞留,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被堵,火速的带着大军一路劈开张辽之军,折损不少,但也算顺利的突围着一路往陈留去了。 臧霸欲追,曹性急喊道:“宣高,主公与女公子在此,且休追……” 臧霸一听,这才止住了缰绳,在雨势中寻吕布与吕娴的身影,雨幕遮挡了人的视线,令人视觉受限,吕布倒是好寻,但是吕娴却太娇小了,哪里能寻得到?! 臧霸与曹性二人便带着兵马一路往吕布处来寻吕娴。 张辽也担忧这父女二人,一时也并无恋战之心,便大力挥开徐晃,一路往此来了。 徐晃带着兵马,也并未再久战,而是对曹休,曹真道:“速走,兵极疲矣,久之必折损更大……” 曹休,曹真见曹兵撤的差不多了,当下也并未恋战,弃了吕布,追着徐晃去了,吕布哪肯弃,持着画戟便追了上来。 张辽迎上来,道:“主公且休追,辽有话说!” 吕布现在也算能听得进去话了,便勒停了赤兔马,道:“文远请说!” 张辽松了一口气,道:“穷寇莫追!辽与宣高以及曹性将军一路追来,将其余兵力斩之过半,如今曹仁兵马不足二万人,这些人中,多数疲极而倦怠,此时寻到主公已追够了,可以不必穷追猛打了。若不然,引起反扑,于我军也极不利!”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5章 我爹是吕布275 吕布看了看这雨,又看吕军也多数狼狈不堪,步伐沉重,人困马乏,便什么趁势追的心思也没了,便下了马道:“那就且不追了,文远且速叫我军兵马去村中安顿休息,我们再说话!” 张辽应了,又见臧霸与曹性已经找到了吕娴,便松了口气,抱拳道:“是!” 张辽便带着吕军主力消灭了遗落的曹军,便带着疲极累极的大军去了村庄中搭帐蓬休息。 吕军虽强悍,也终究不是铁打的,又逢大雨,着实累极。 草屋不够,当下也伐了些木,就地搭了些透风的架子,但好歹能避一避雨,只需要木上搭上一块防油防水的布,便能在此下方生火煮吃煮喝了…… 马也累极了,有些也在喘着气,有些甚至因为长久赶路,又遇雨,生了病…… 吕娴看了看他们,萌生退心。 有此大功已然够了。 人不能当牲口用,便是马,也需要休息啊。 张辽拖着疲惫的步伐,却带着欣喜的面色,到了草屋中,此时臧霸与曹性已然在了,坐在火堆边上烤火,满面笑容,俨然十分高兴。 他一进来,吕娴便端了一碗热汤给他,张辽忙接了过来,见吕娴安然无恙,心中甚喜,谢过便也席地而坐,烤着火喝汤。 交换了些信息,见彼此都平安,才都松了一口气。 臧霸的主力被灭了几乎一半,张辽的兵也几乎损失小半,曹性的弓弩营保存是最多的,损伤并不算多,但是这场退曹大战,便是歼灭了曹军大部,但是吕军也并不算没有损失,加起来的人马,也损失了万余人。 曹军曹仁大军如今只剩不足二万人,而曹操的兵马就剩的更少了。 虽然歼灭数万,然而吕军也是损失惨重了。 “曹操在山上一定布了埋伏,这隘口难破,如今人困马乏,我也有点迟疑,”吕娴道:“只是魏续将军被徐晃所俘,如今并不知是死是活……想要逼他们交人出来,怕是极难。” 张辽道:“若要交人,也是通过各自退兵后使者讨要了,阵前要人,只会逼死人质!” 吕娴点点头。 “难道就这样退回去?!”吕布恼道:“都怪这破天气,倘无雨,大军汇合,杀上山,也未必不能冲破这隘口,届时杀了曹操,夺回魏续,再夺了兖州,更有大功……” “如今人困马乏,又如此恶劣天气,难以寸进,再加上粮草运输也难,再拖下去,不利的却是我军……”吕娴愁眉不展道:“曹操不愧是曹操啊,便是败了,也这么沉得住气!” 吕布不太想撤军,都追到这了,突然要退兵,他当然不甘心,因此便犹豫不定。 吕娴却知道,知进不知退,只会事倍功半。 “文远以为呢?!”吕布问他道。 张辽道:“若要进攻,未必不可,刘备大军也恐快到了,若是他的大军掐住陈留,塞住曹仁,而琅琊一带,琅琊守军也同时攻取兖州,主公与我军在此辖制曹操,曹操三方失守,兵力难以顾首尾,夺取兖州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吕布大喜,道:“不错,不错……” “然而,若以此三同时,一则需粮草供应不缺,二则需刘备与琅琊军同时配合,三则,需天时地利。如此才可有大功也……”张辽道。 “粮草……”吕布一听到此,便开始苦瓜脸了,吕军其实粮草也不丰沛,而且运输也困难,尤其还是此恶劣天气。 臧霸道:“若时机至,琅琊军自然鼎力配合。曹操被逼到此,却叫曹仁去守陈留,一为外援,二也为分我之兵力也,若是刘使君军去扼了陈留,曹仁便顾不上此地了。” 臧霸有没有尽全力,与史上已完全不同。 在路上他尽全力不惜代价的歼曹仁主力,不顾损伤,如今到此,还愿意鼎力让琅琊军全力出击,这种不是全力是什么?! 张辽点点头,深以为然。 “至于粮草,琅琊军的粮草足以自丰,然虽可运至此,却怕山势险峻,难以运来,只恐一时顾不上,除非运至徐州,再从徐州运来,但是这般太慢了……”臧霸道。 吕布便有点不能果决,一时之间愁眉不展。 他下意识的看向吕娴,道:“娴儿以为呢?!” 吕娴道:“看天意了,一看天气,二看粮草,三看配合。若是天意可取,自然要取。错过机会,还能称为英雄吗?!” 张辽与臧霸都点点头,深以为然。 吕布也道:“也罢,那就先驻兵等一等刘备的兵马。” 曹性偷偷与吕娴道:“关将军救过吾一命!” 吕娴也笑道:“咱们两个算是欠了他两条命了。” 曹性听了也乐了。 “关羽的确是个忠义之人。”吕娴可惜道。就是因为知道他不可能来投吕营,所以才可惜。但是这份救命之情,她记下了。 张辽一路累极了,说完了事,便去睡了。他一向粗放大气,也并不多纠结。 能取便取,不能取,退兵也可。看事行事。没什么可纠结的。 倒是臧霸道:“虎豹骑很猛,听闻这只是虎豹骑的一支而已,虎豹骑更多很多被曹纯等人引领在许都,实力很强!” 吕娴道:“听闻此是曹营最强的军队,宣高以为有多强?!” “琅琊军与之相比,差距很大,但是文远的骑兵倒是不弱,不相上下,但是文远悍勇,虎豹骑在气势上,稍弱于吕军骑兵。”臧霸道。 吕娴道:“曹操用人练兵很有一手。他手下战将更是如云,许都更是人才辈出,的确比不了……” 资源补给能力太强了。 “此也是霸本意,此次若不急攻曹操,只恐曹操一旦回了许都,以后若再图,难矣,他会很快吸引教训,变得更强,许都有天子在手,终究不同!”臧霸道。 吕娴点头,深以为然。 “他日便是依赖他灭了袁绍,他只会越来越强大,届时再吸收袁绍的实力后只恐极强……”臧霸未竟之语,吕娴如何不知,听了也是拧了下眉头。 两人对坐着,窃窃私语着,吕娴道:“然而问题是眼下我们要趁机要灭曹操,也十分难。” 这倒是实话,臧霸虽急,却也知道这更是事实。 徐州的实力,眼下并不足以攻取许都,便是真的侥幸灭了曹操,剩下的诸侯会一涌而上,能把他们给吞吃了去。 “若是赵云在就好了,若是琅琊军的实力更强些,若是我军再多些兵力和战将,后方有援援不断的补给……”吕娴道:“准备这些,需要时间。” 臧霸道:“需要多久,能将琅琊军训练如文远的骑兵一样强?!” “半年!”吕娴道:“最少半年,也无需多,只需训出一万精锐,配以普通兵士,便成为尖锋,锐不可挡!” 臧霸若有所思,道:“我愿意带着琅琊军听随女公子练兵!” 吕娴大喜,道:“如此就太好了。” “此次若不成,他日女公子组建王师,霸愿占以一席之位,将琅琊精兵并入王师。”臧霸灼灼着眸道:“随女公子出征,女公子若要赵云,霸愿为女公子尽力请来,若何?!” 吕娴道:“宣高果真有此意?!” 臧霸点首,经过此战,他看到了,明白了一件事。 徐州有她在,必是能问鼎天下的。 就算一时图不了九州,但至少瓜分地势,图为一国,绰绰有余。 “有宣高在,再加上子龙,必能拿下许都……”吕娴欣喜莫名,笑的不能自已。 臧霸知道她的性格,若是有把握现在拿下兖州,她一定不会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 臧霸懂她,听明白了。 其实想一想也是,打仗打的其实是硬实力,现在徐州各方面并不具有拿下兖州而守的硬实力和充分条件。 粮草,兵力,后勤……全部都跟不上。 能把老曹逼退到此,逼到这种程度,其实已是大功了。 再加上曹操那边的袁绍,徐州的袁术,还有孙策张绣以及刘表的兵马,各种形势…… 以及吕军的困乏和恶劣的难以进取的天气等等,都让吕娴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她才在此迟疑。 这一切,臧霸都懂。 “等元直来,再决断……”吕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机会拿下曹操,因此她也不说撤兵,终究还是有点想要继续追击的。 臧霸点了点头。 曹操得知曹仁与徐晃已去了陈留,然而吕布父女与张辽等追兵却并未分兵去陈留,而是集中在山边下,顿时如临大敌,坐卧难安。 曹操狐疑道:“莫非刘备那厮亦来了?!” 荀攸道:“只怕极有可能!” 曹操心中又气又怒,道:“这个刘备,如此背信弃义,最是小人忘恩!早知如此,直取沛城,沛城早破,何须与下邳磕而兵败!他倒好,吕布与操战,他避了,如今操败,他竟也趁势而来,欲趁火打劫耶?呵!” 荀攸道:“萧关琅琊军,定陶吕布父女,若是陈留有刘备去,兖州早晚要被撕开口子!” 曹操头痛道:“袁术如此无用!”只恐这袁术自身难保,是顾不上逼吕布退回徐州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6章 我爹是吕布276 兖州便只能自己守。曹操招来程昱,道:“如今还有何人兵力可用,人又可信?!” 程昱道:“主公,恕昱直言,除了许都的亲信兵,此时此刻,还有何兵敢用?!兖州各城是还有兵,然,此时,主公焉能用他们?!” 曹操听了默然。想到陈宫,又是恨上心头。 当年陈宫带着兖州几十城叛曹迎吕,当时的兖州除了三城以外,其它几十城全迎合了陈宫,以期吕布矣。 虽然当时他平定了兖州,赶走了吕布,这种时候若是用他们,焉能知他们不会再叛他而再迎吕布?! 程昱的意思,曹操明白了,越是明白,越是咬牙,想到陈宫,想到吕布,想到当年的不堪,想到徐州从陶谦开始的可恨,再到如今的嚣张,想到檄文,想到如今的这绝境,曹操开始头疼了…… 他是有骄傲的枭雄,他又怎么能承认,其实普天之下的很多城池的人,还是心仪着吕布的,想要投效的人并非他曹操?! 那些人觉得他是逆臣,胁天子在许都,让他们极大的不满。他们更喜欢吕布的强大,以及纯真。 慕强心理,其实就是丛林法则,人类又何曾不是从野兽的法则中渐渐走来的?! “主公!”程昱看他白着脸捂着头,仿佛是头风犯了,便含了泪,忙上去扶住他。 曹操脸色青青白白,想到自己被逼到这种地步,又是伤心又是绝境,还有不堪。 荀攸上前跪下来,道:“主公,攸愿出使去吕营劝吕布退兵,请主公明断!” 程昱看着荀攸,愕然。 曹操顾不上头疼的要命,拉住荀攸的手泣道:“操已失奉孝,焉能再失公达?!你若去,那吕布向来专横,若将你扣住不放回,操以后,还能指望谁为操出谋划策?!双臂皆断,如何立世矣?!” 说罢哭的不能自已。 荀攸也哭了,却道:“攸无能,以致主公大败而回,已是罪人矣,如今主公依旧重看攸,攸若不能退吕军,便是二罪人焉,愿往一试,若不能回,吕布若不放攸回,攸死之,也绝不为吕布效力,而背主公大恩也!” “公达!”曹操拉紧他的手道:“曹营便是折将损兵,亦有出使之臣,何需公达亲自去?!” “此事,若不是攸去,只恐其它人份量太小,那吕布父女未必能听得进去!只有攸为主公腹心,吕布父女才会听。”荀攸道:“此去,且试试吕布父女的深浅,吕布若执意要扣住攸,攸倒觉得,主公可惧吕布一时之猛,不必惧其一世之猛也,毫无章法与礼法之人,强弩之末,并不长久……” 曹操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吕布兵是真的强。然而,其它方面也强吗?! 他也想再试探一二。试探吕营在战事以外的天赋与决策是否也一样强。 只是,他真怕荀攸折在吕营,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他怕呀,怕失了荀攸,但他更怕呀,怕那吕布父女如虎盘锯在外,真怕他突破了关隘进来咬死了人,曹操如今是睡觉都恨不得睁一只眼睛,根本无法心安,觉也睡不好…… 他虽有心想引吕布父女过此隘,也好引他们入陷阱,然而,吕布父女何其冷静,至今都没能进来,也是真能忍得住,如今大军与他前锋汇合,曹操简直是坐卧难安,更加的心塞欲死。 若不是老天都在帮他,下了雨,只恐大军一汇合,那吕布便要引着主力攻上山来了,这么多的兵马,曹操也不确信自己一定能击退他…… 荀攸见曹操犹豫心慌,便劝道:“主公,不可与吕布久耗,再久耗,攸只怕许都人心惶惶……” 曹操一凛。 许都新定,如今战败,是一慌,而许都官员更是人心浮动,蠢蠢欲动的人本就多,如今看他一败,暗中策划一些事情的,会慢慢的露出浮面,他若不回许都镇住,只恐会失控,还有天子亦是,若他久不回,会出大事,许都有个朝廷,事情可比徐州小地方复杂一万倍不止,曹操焉能不忧心?他是真的没时间跟吕布耗下去…… 况且慕吕布强大者也很多,许都自然也有这种人,倘若再久持而对,接下来的事,可能不怎么美妙,会从简单的兵事变成更复杂的事了,也许想要迎吕布去许都也不一定…… 想到此,曹操心中哂笑一声,眼中微冷酷下来,待他回了许都,定以铁血手腕而再次稳定朝局。 荀攸知道曹操会做这般的决定,所以点到即止,便不再多深说这一点,只又道:“吕布大后方也危机重重,如今天气不好,人困马乏,他的粮草也十分不继,他纵然贪心兖州,然而,天意不叫他取,他再馋,此时也取不到,僵持下去,与他又有何好处?!” 曹操起了身,徘徊问道:“公达有几分把握,能说动吕布退兵?!” 荀攸道:“只有五分,五分是对吕布和吕娴的不确定。只是纵然不退兵,攸亲去探探吕营的虚实,以及吕布父女的深浅,也是大事。” 程昱也劝道:“不错,主公,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吕布向来眼浅,”曹操道:“公达若去,且许以好处,再晓以厉害,也许便成了……” “是!”荀攸松了一口气,道:“攸这便退下去准备,尽己之能,为主公解忧!” 曹操拉住他的手道:“公达此去要小心,吕布狠辣,他若要杀你,可如何是好……” “无妨,攸只是一文臣,他杀攸又有何用?!”荀攸倒不担心这个。 吕布向来懦弱,当初那韩胤他自己也没敢杀,反倒送去了许都让曹操代劳给宰了。这种人,杀武将可能,杀文臣的可能性并不大。 荀攸知道曹操怕他回不来,或是不再回来,便道:“若不能回,攸死也不事奉吕营……倘若攸死而明志,还需将荀家上下托付于主公!” 这是表达忠心,以及让曹操放心了。 曹操便哭了,道:“公达何出此言?操焉能不信公达,荀家,只要有操在,必保无虞,勿需多言!” 荀攸也哭了,又听了曹操交代的事,生离死别一般,退下去了。 程昱也退下来,去他的帐中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攸从未见过主公若此……”荀攸道:“主公他怕了……” 怕的不是吕布,而是怕败局已定后又被死咬不放,他身边无人可用,无将无兵可用,能信能用的只是有数的,不可信的,这种时候,万不敢调到身边来的。 这种为人主的恐惧,荀攸全都明白。 程昱不敢接这个话,说主公的心思,可是大忌讳,但他明白曹操这般的表现,其实就是一种恐慌。他更怕荀攸去而不能返啊。 荀攸笑了笑,主公担心的太过了,荀家全在许都,他便是出使不利,死在吕营,也是不可能背叛曹操的。 程昱也笑,公达又哪里知道,便是荀攸真降了,这种需要安定人心的时刻,曹操也不会动荀家人,因为杀之不义…… 震慑人心,需要挑雷霆之威时,才有效果。 而恰是弱势之时,对身边人的包容,才是最最妥当的安排。 这公达啊,只知其一,哪知其二?!他是知道些主公的心思,却不知道时势的微妙,这一点,他比荀令君确实差的多了。 程昱不说破,只问道:“可有把握?!听闻吕布已不是先前的吕布了……” 荀攸道:“事实上,攸只有三成把握,心里也很没底,但不敢与主公明说……” “你是没在战场上见到吕布父女啊,若是亲眼见了,你便知道他们的可怕之处了……”荀攸道:“所以,我没多少把握……” 可不是嘛,连郭嘉都栽了,虽然是准备不足,也是无心的,但是栽了就是栽了。 “比起劣势,其实只怕我军劣势更显,”程昱道:“刘备若扼陈留,萧关再一出兵,而山隘之下又是吕布大军,三方不能相顾,处于劣势的其实是我军,吕军却是占优势的,趁胜追击,士气生猛,此番游说,只恐极难成……” 程昱说到荀攸心里去了。 可是再难成,也得做,因为曹操处于劣势了,他们身为谋臣,就必须得化解劣势为优势。 “好好准备战事吧,”荀攸笑着对他道。 若是他回不来,就得准备打了。硬着头皮也得抵挡。 谋士之能,是各司其职。程昱郑重的点了点头。 且说关羽带着二百步兵追着刘备张飞的步子终于赶上了他们的行军之路,三兄弟汇合,一路往吕营来了。因为刘备军多数是步兵,装备比较差,体能也比较弱,再加上又遇雨,因此行军算是慢的。 倒是徐庶很快,竟是先一步赶到了吕布军中。二十精兵护着他,一路无阻的到了吕布营中,他们是体力充沛,只有徐庶是真的累极疲极了,来了营中脸色都是蜡黄的。 徐庶不禁苦笑,想他在外流落很久,也吃过苦头,可是这行军的苦头真不是一般的苦,那马快马加鞭,颠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一般…… 正觉得吐着难看,想将这失仪之态给压下去,却见那边吕娴听到他已来了,竟是高兴的从村子里亲自来接,“元直,你终于来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7章 我爹是吕布277 亲切的熟稔的。徐庶心中一暖,虽然脸色苍白,却是带上笑意来。 这种感觉,像是回家。 自己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亲切到让徐庶心中全是暖暖的麻痹感,到四肢百骸的欣喜,他忙起了身,道:“怎敢劳女公子亲迎庶,庶小民也,区区黎庶白身,得女公子看重,能让庶效力,庶已感怀不已,如今竟还劳动女公子如此恩遇,庶实在惭愧,女公子大才,下邳一战,让曹操大败而丧如无家之犬般奔逃,如今追至此,曹军闻风丧胆,女公子之才,之胆色,甚高于庶,庶竟无出多少力,如今却白白让女公子如此看重……”说罢竟哭了。 真心实意的。 吕娴心中真是好笑又感动,她知道他心里是有负担的了。退曹之战,他没有尽多少力气,所以,他现在极尽力尽智,唯恐他没有用处,而让她失望。 吕娴心中微叹,这些古人啊,有时候将恩与情份分不太清,她对徐庶,是慕才久矣,然而,对他更是像朋友与知己,绝不只是初来时的功利得大才辅佐之心。 她便笑道:“既为知己好友,又何需惭愧?!元直谬矣……友人之间,如何相处,有计也好,有智也罢,不都是心安理得吗?!” 徐庶一怔,鼻头一酸,随即大笑道:“不错,竟是庶谬也……” 想罢,不断的点头又摇头,想哭又想笑,为得一知己而高兴,为得一明主而感恩不已。 这份仔细与珍惜与小心,让徐庶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若能形容,可以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以报答她的欣赏,她的平视,她的尊重与恩遇。 何止是知己,她将自己作知己,是情义,然而,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的只作知己,更是报效的明主。 吕娴见他不再迟疑,笑也真心实意了,知道他是真的有了归属感。以后,徐州也是他的家了。 “走,回村里说话……”吕娴扶住他走,一面走一面还取笑他,“元直啊,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啧啧,竟比我这弱女子还差……” 徐庶哭笑不得,一听这话,刚刚所有的感慨一扫而空,全释然了,笑道:“女公子确定自己是弱女子?!哈哈哈,让庶如何正视弱女子这三个字方好?!” 哈哈哈…… 一时竟开怀大笑不已,那边张辽,臧霸,曹性,也都跟着吕布迎出来了,见到徐庶来,也都很高兴,一一再重新见过,便进了民屋里。 吕娴打发护送的精兵去休息,便将屋子中间的火堆拨大了些,徐庶一路仆仆,然而精气神却极好,虽然刚刚吐过,脸色很差,但眼眸是极亮的。 吕布让他休息,他也不肯,执意要说话。 “主公与女公子可已看过庶之夺兖州三城之策?!”徐庶捧着热汤,一面暖胃,一面急问道。 吕布道:“都已看过,确是好计,若下三城,兖州唾手可得。” 张辽也点点头,道:“只是,得城,不可守,一难也,二难则是对后援的消耗太大,现在的徐州城没这个实力,只恐耗尽民力,倘若好取,拿下兖州后,让兖州自给自足,这个也不算问题,然而曹操必死抵抗,兖州难以短时期内就拿下来,一时稳定不得,所以对后援的要求就很高了,曹操会很难打,都说穷寇莫追,这几个问题,却是真正的大难题……” 现在的徐州的问题其实是内部实力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战役的问题。 臧霸也道:“来时,原以为能趁势夺下兖州,便是好时机,然而老曹十分难对付,他便是逃时,也安排好了兖州的防务……” 毕竟是曹操啊,这样的老谋深算,步步为营,所以,这个时机,这个趁势,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充足的势。 曹操到底老奸巨猾,活成精了。 他目前,确实是最出色的谋略家。 吕布拧眉道:“不错,尤其是天气,这场雨,几乎拖累了布所有的计划和行程,若无这场雨,布已经带着大军打上山隘,光冲也能冲过去,然而这雨一冲,战机一失再失,如今,的确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 战机这个东西,的确是一旦没了,就是没了,完全没有办法。 身为战将,必须要顺势而为,若是强逆而行之,必也败。 这个曹操,不仅会战,而且很会逃,逃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攻守得宜至此,不得不服。 徐庶听他们这么一分析,便叹道:“莫非真是天意,时机尽已失矣?!” 张辽道:“现下是进还是退,其实各五五之数。还不能作最后定论,所以,我军才一直驻扎于此,想等看可有转机……” 徐庶道:“此次不取,下一回不一定会有如此好的机会。再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只恐往后会后悔!”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 就这么退了,谁肯甘心?! 因此,便也迟疑不说话。 “不过知进不知退,也是大忌,”徐庶笑道,“顾首不顾尾,是大忌中的大忌,徐州后期也还是要注意的,以防那边有变,而这边大战却不能及时回撤兵马,的确也是大问题。” 他见吕娴一直没说话,便笑问道:“不知女公子以为如何!?” “元直计是好计,只是在等时机和转机……”吕娴道:“任何时机,都可能会出现转机,没有绝对注定的结果,万事万物,阴阳两极,是天理。” “转机?”徐庶明白了,道:“在等战的转机,也在等和的转机?!” 吕娴深深的看着他,这个元直啊,未来时便已献了夺兖州之大策,虽然如今可能一时没有这个时机采用,然而这样的策略,便是以后也是能用的,这是国谋之策。而他才刚到,才喘上一口气,几句话间,便已经明白了时机的要点与她的想法。 这个人,吕娴不服不行。 她笑着点了点头。 徐庶道:“女公子莫非以为,曹营会遣使来?!” 吕布,张辽,臧霸,还有曹性都有点纳闷,愕然的看着这二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 怎么话题到这儿,他们竟听不懂了,刚刚不是还在分析战略性优势,还有战术型的问题吗?!为什么突然跳到使臣上面来了?! 吕布见三人面面相觑,也是一脸懵逼,他可不想没有存在感,便急问道:“遣使来?莫非曹操想劝布退兵?!” 吕娴笑道:“曹操的后备问题,比徐州更严重,那么大一个朝廷班底,当然是他的底气与助力,然而同时也是拖累,甚至,可能会耗费他很大的力气,他大败,许都宵小无人震慑,大事小事无人决断统筹,难道生乱子,他心中就不急?!这内急,可是真会憋死人的,反倒是外敌打他,一时真打不死他……”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吕布听明白了,张辽,臧霸与曹性也听明白了,曹性笑道:“依这般说,曹操是真急了。” 徐庶笑道:“急也不能说急,这个使臣难做,这个使更难出。” 吕娴笑了,道:“这可比许太守出使袁术处,刘表处难多了,更比王楷出使江东更难!” 臧霸明白了,露了点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坏坏的笑容,就知道她肚子里定是憋了坏的,一时便也不言语。原来如此。 张辽明白了,道:“许都有汉室朝廷,使臣出使,到底是将主公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呢,还是以朝廷大员下派来呢,这个界限便模糊了很多……所以这个事,若如女公子所料,来的人,不会是一般人。” 因为这个度,这个礼,这个规则下,若是以后出点事,他就成了罪人。 来的人能会是一般使臣么?! 徐庶乐了,琢磨出味儿来,对吕娴笑道:“庶料定荀攸会来……” 吕娴摩挲了一下下巴,笑了。 吕布还在自己的思路里,咬牙道:“若真来,可得多要好处,才好说,不然布可不会轻易退兵!不然就杀了他!” “……”徐庶笑着抚额,俨然是对吕布毫无章法,连说都不好说的。 这根本不是好处的问题啊,他对吕布这种性格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才能听得进去。 但是吕娴有办法,她便笑道:“自然不能轻饶了曹操,得叫他们承认爹的地位,多加封,正名以天下。至少也要与曹操齐平的程度,才可……” 徐庶这下是真的佩服她的思维了,这不仅是想到了出使的可能,连交涉的过程也做了预判,一定有一个能让曹操出点血,却又不会毁了谈判的度,如果是曹操死都不能答应的条件,那就没意义了。 因为最大的可能是让许都天子为吕布正名,加封,正赐他诸侯的地位,以正天下威名! 曹操不可能愿意,所以这其中便有的磨了。这拉扯,这交涉不会是简单的问题。 徐庶倒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是真怕吕布会说要钱财美人宝马等的问题啊,要这个,就合曹操的意了,只怕曹操才求之不得。 这么大的战事,这场大胜,若结果只要了美人宝马财利,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能把孙策等诸侯笑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8章 我爹是吕布278 吕娴怕的也是这个,所以对吕布道:“爹,钱财是身外物,这些东西,绝没有值到放到谈判桌上谈判的程度,要争雄天下,它们不配谈论,谈论者,便不配称为英雄……” 吕布还真寻思着要点金子呢,哪怕要来买粮草改善军中伙食也是好的,一听这话,便紧了紧心,忆起她说过的话,便点了点头,道:“这个布知。钱财便是他们应了,事后不兑现,也是白费了口舌,这种事反悔的多了。” “另外,土地也是,不可提。这个东西,如张仪许六百里,却诈六里之数,随时可以反悔的东西,也不可谈,土地,以后父亲可夺,却不是要求来的,”吕娴道。 吕布一听,便有数了,道:“布明白了,钱财宝器与土地,不可提!” 吕娴见他听进去了,便笑道:“这才是重中之重,父亲若看中天下,天下迟早是父亲掌中之物,又何需急于一时,争天下,难道要从别人手里讨要,这未免太低端。” 吕布对这个是自负的,道:“为父自然不低端,布无旁的本事,征伐攻占却是好手,断没有从曹操手中要的道理!” 吕娴给他打了预防针,这才真正的轻松的笑了,这种事,吕布能不拖后腿,就很不错。 吕布想了想,迟疑的道:“那该要什么?!” “要封号,要被封徐州牧,正式要金印……”吕娴道。 天子虽已是吉祥物,但眼下争天下,天子的赐名,正名还是极为重要的。它不算可有可无,它是一块敲门砖,真正的入门的一个钥匙。很重要。尤其是对名声很差的吕布。 张辽也是若有所思,反应过来后,与臧霸对视,心中略微骇然,是啊,吕布所缺的不正是这个东西吗?! 以前虽封过温侯,然而,三姓家奴更名传天下,若是此次一战成名,而被封徐州牧,一则朝廷正式封号,这徐州就更不可能被刘备惦记而要回去了,便是吕布肯给,刘备一则忌讳其大功烫手,二则也要顾忌天下人的看法,朝廷备注过的,他不敢再要……这等于是又添了一层保险。 其实吕布此战过后,他们确信刘备是不可能再要徐州的了,他不敢要。但是有了这封赏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从匪到了官身,金印。 正式的拉开争霸序幕的入场券,而且是谁也夺不走的券。 以后谁还敢再骂三姓家奴?! 徐庶也点首笑,欣赏不已的看着吕娴。 吕布却皱眉道:“这个有用?!布凭己骁勇,已有温侯之封……” “……”吕娴嘴角一抽,众人也是绝倒无语,徐庶更是咳了起来。 “不一样,温侯有爵无位,而州牧,却有土地官身,一州之主,怎么能一样?!”吕娴无奈,哭笑不得。 想来也是,吕布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吕布听了,便以为然,但也并没有多重视,道:“行吧,反正土地与钱财又要不得,要个官也不错,唔,此次我阵营中所有战将,都要赐官……” 真是谢谢了,竟没忘了我们……张辽等人真是黑线的不得了。 “爹以后若既有爵位,又有一官身金印,就等于有了封地,在徐州可设相府及将和衙门,多方便以后行事,安排众人,并招贤纳士,于我们以后行事更是多多方便,多好?!”吕娴笑道。 吕布道:“这倒也是,聊胜于无,就这么着吧。” 徐庶心道,这么厉害的一种政治博弈与谈判,吕布却半点不以为然,可见他真的是个莽夫,以后徐州在这方面,是真别指望他了…… 一方诸侯是有设府,衙与军的权力啊,在乱世,相当一国也不夸张,他竟…… 真是一个心大到完全没有政治素养与敏锐的人啊。 刚刚吕娴一提,徐庶心中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偏偏这人,真是半点都没有觉悟到这究竟是什么。 便是张辽,臧霸与曹性也是默然无语,特别无语。 吕布根本不明白,这个政治意义在哪里。不止是一张入场券。更是为檄文正了名,以后吕布不是反,而是诸侯之臣,护扶汉室之臣。 有了州牧封地,代表什么呢?!代表以后臧霸的琅琊军可以有正式的赐封了,州牧就有此权,地方设相府,代表着这方面可以便宜行事,这是一个行政机构啊,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还代表什么?吕布可以在衙门设官职,罢官员,还有设军镇,任免将士,就是以后吕布正式盖了金印的人,都过了明路,是真正的官身…… 吕布若再不吝封赏,天下贤人奔之如入海,这才是真正的恐怖之处…… 吕布出身不高,这一举,以后就真正的是新贵,与袁家虽不能比老底,但是也差不多的一种地位了。 而这一切的好处,吕布竟混然不知这微妙……不过看吕娴倒是不介意。想一想也是,正因为吕布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才能少了急切的心态,就抱着这可有可无,聊胜于无的态度,才能真正的拿捏到曹营使臣,谈判,说不定会无往不利。 徐庶心底咆哮,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不禁看向吕娴,为了这个爹,女公子真是殚精竭虑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了。 甚至刘备居小沛,若吕布得了徐州牧,刘备是什么,是徐州军下的一支驻军…… 从对等的关系,直接居高临下,拉到高对下的关系,这是何等的手腕?! 便是张辽与臧霸也十分心动,曹性也是,三人面面相觑,紧张道:“女公子,此大事,曹操定不会轻易答应!” 谁不想要个真正的官身,身为战将,所谋不正是这个。 只要过了明路,州牧便可代天子罢免官员,任用战将等,以后的徐州便再不是小军阀,而是与檄文相呼应,成为代天子行事的一方诸侯,而他们,是有天子加赐的真正的战将,不再亚于曹营,徐州除了没有天子在,与曹营不再有高低之分,而是真正的一种平衡,甚至是平等…… 三人心中光听着都心砰砰直跳,心动的不行。 最关键的是,这种旨意一下,是不可能会反悔的,当时兑现了,就当时成效了,曹操不会反悔打自己的脸。更不会打天子的脸,降低诏书的时效性,不然负面效果更多,以后天下人都可以有诏不遵了,这可不划算,他手中有天子,诏书是不可能被降低地位的。 曹操更不会有让天下人说他战败就屈身下旨封赏,讨好吕布的机会,所以他不会反悔,因为他不能做一个被天下人小看的小人,他要答应就不会反悔,要是不答应,就不会虚应着应付徐州。这才是重点。 曹操总不可能以后反悔,然后让天下人笑他当初打了败仗才封赏吕布那种小人,他不答应则已,若答应了,便是硬着头皮也得大度下去,大方的承认吕布就是徐州牧! 最重要的是,以后曹操便是想征伐吕布,也再不能假以吕布谮越之名行事。 而于徐州来说,正是一次天赐良机,一次入决猎场的良机。 所以这封号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封号,而是一个政治信号,一个巨大的机会。同时,也是洗白的机会。 “曹操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吕娴道:“然而都别小看了曹操,但为谋略雄主,极善于顺势而为。孙策定江东,既成事实,曹操不吝封其为吴侯,以安抚之。而如今,他自也能顺势而为。” “这不过是动动口头上的应答,矫个天子诏,并没有实际的输处,曹操便是再不愿,也会暂时服输,尽管他知道后患无穷,他也不得不做……”吕娴道。 徐庶点点头,不错,曹操不是袁术那种人,不会揪着这个小处,一直不肯舍。 他丢了这块骨头,以后定十倍讨要回去。 一时舍了这,曹操是不会吝惜的。 只是不会轻易的肯便是了。 若是吕布,或袁术这样的格局,必然是不肯的,因为知道后患无穷,哪怕于绝境,也不肯轻易舍之。所以他们都不如曹操。 天子便是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用,在曹操手上,才真正的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了。 这一点,张辽他们三人是不懂的,但是徐庶和吕娴懂。 他们都明白,若是曹操舍了,他将成为吕营真正的,最大的敌人。 这份格局,不是枭雄,不是雄主,舍不得。 “若以后曹操反悔收回……”曹性不太明白的道。 徐庶笑道:“天子在许都已是摆设,曹操已是矫天子诏,他只会极力维护天子诏的尊严,而不是出耳反耳。所以,反悔是不可能的。只会以别的名义图主公,但绝不会轻易反悔……” 曹性这下子有点明白了。 张辽道:“元直这话不错,若是反悔,以后曹操再假诏,谁还敢信,谁还敢听,谁还会当回事,所以,倒不必担心他会出耳反耳,只用担心他肯不肯答应才是。” 至于以后以什么名目来除吕布,又是另外的时局开端了。倒与这无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79章 我爹是吕布279 乱世只可加封,只有到了大局稳定时,才会撤封,这基本是定理。 “所以需要磨啊……”吕娴笑道:“此事得看我父和元直的……” 吕布道:“唔,需要为父做什么?!” 吕娴笑道:“演一场戏,往最坏的方向演,按本性出演……有用。” 吕布一乐,如今被她黑习惯了,听了这话,也不怒,反倒笑了,道:“这个简单,若叫为父演什么贤良,为父也演不出来,本色出演,很是容易!” 张辽也乐了,笑道:“辽大约明白了,若要辅助,辽可为苦肉计……” 臧霸可不善于这个,所以只哭笑不得,却并不说话。 徐庶看到这父女相处,觉得又好笑又好玩,便道:“庶尽己之力,只是若果真是荀攸来,想要磨倒他,可不容易。” “的确不易,然而他们心里急就不同了,”吕娴笑道:“这是一场心理战,我们谈不上输,最坏的结果是谈不成,无功百已,并不会折损什么,倒无妨!” 说的也是! 众人轻松了,吕布也不大在意了。徐庶心中便也有了计较。 吕布去与张辽等人说话巡视兵马,徐庶便对吕娴道:“女公子似已有六七成退兵之意,是否?!” 吕娴点头,郑重的道:“是,娴也不瞒你,我的确有大半的心思要退兵,因此,才等一个机会,再从曹营身上刮点好处。” 这种好处就不能简单的以财货利益来衡量了。 徐庶觉得这才是最难得的,想了想,便道:“不曾意料温侯进步如此之大,温侯之贪而无义,天下闻名,如今,在这一方面像是变了一个人,着实是女公子之功!” “其实我父是个很纯粹的人,”吕娴知道这话没多少说服力,见徐庶没答,也没掩饰住对吕布的维护之心,道:“他只是苦于没有一个真正甘心为他谋略,他又肯听的谋臣。他的名声是差,陷于私怨,耽于私利,然而做的坏事,恶事,若说是罪大恶极,万万不会至此。杀一人为贼,杀万人为王,他犯的是杀一人的罪,却不是杀万人的功,所以他才成了众矢之的,与那些口声仁义,却行罪为自己开脱之人比起来,我父算得上是个极纯粹的人了……” 徐庶听了,对这一点是有几分认同的。 吕布虽然私人方面的确不太好,但是,说他是个恶贼,还真不至于。 “如今我父已经进步很多了,”吕娴道:“现在能不贪好处,就是进步之一。” 这好处自然指财利方面的了。 徐庶笑道:“不错,这一点,温侯的确出人意料。” 吕娴笑了笑,知道他心里还有疑惑,便道:“退兵之意,其实我父居多。我父不是苛下之人,他是不太能吃得苦,因此在雨中泥泞,他受不了,他自己受不了,看了兵士们吃这种苦,心里也难受……” 这一点,确实是叫徐庶微微怔住了。万没料到,吕布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是不太会驭下,但是说他没有真心,是不能的,”吕娴道:“只是他不太会说,有些话,他不会说出来。他不说,旁人便只会猜测,又怕他,久而久之的便以为他这个人……哎,这一点,他的确不如曹操,曹操但凡施点恩,能放大十倍以上,他要是学到这一点,我就不愁了……” “他又常常发火,偏又说话说不到点子上,连发火也发不到点子上,可不就吃尽了这种亏,做主公,他是不太合格的……”吕娴道。 徐庶也感慨,道:“幸好女公子懂主公,若不然,他多冤,想一想,世人也多假意,不知真心。” “不瞒元直,以往便是陈宫,也是多不理解我父多的,”吕娴道:“元直,在我父营中,还要多担待我父这一点,” 这一点是必须要明白的。 吕娴是真的交心了。 徐庶忙郑重的点了点头。吕布就是这种人,有时候说错了话,只别当回事,别放在心上便是了,同时呢,也别指望他能说什么知心啊暖心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同时呢,也别对他抱有多高的期待,那也是不可能的,当然了,好处是根本不用担心主公的猜忌,因为吕布这脑子,你便是暗中讽刺他,他也未必能听懂…… 想通了这一点,徐庶哭笑不得,同时也感动她对自己的交底,以及她对吕布的维护之心。 “有女公子在,主公大事不愁不成,”徐庶笑道。 有她处处维护,周全,替吕布善了一切后续等诸事,她一个人顶了多少人去?! 有她在,哪不可成?! 这对父女,是互补的性格。 吕布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来,是奇异之事,同时,是多大的福气与运道?! 徐庶知道她怕自己跑了,再去寻刘备,所以,一直以为,从下邳到现在,从不主动在他面前提刘备。 这番交心,其实是一种信任。 吕布固然有很多缺点,可她身上有的,徐庶有些方面也是不如的,比如这份政治敏锐度,他就没有。这个,就真的是天份了。这其中的周旋,涉及到使者的交涉,博弈等,不是徐庶擅长的方向。 她似乎什么都游刃有余。 吕娴道:“已至九月,只恐再不久,秋风一凉,军士们都得受冻,都是我徐州军的好儿郎,可死于战场,自是功业。然,受冻于此,别说我父心里不舒服,便是娴,也忧心忡忡,若是受冻,还要挨饿?!岂不是罪过,所以,准备谈判吧,元直,此事,还要多劳动你……” 徐庶一凛,道:“女公子只管吩咐便是……” 吕娴对他密语一番,徐庶一一应下了。 二人细说一番,吕娴叮嘱他好生休息,便出去处理军务了。 徐庶却哪里能休息的起来?! 将所有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了后面的事,这才慢慢的心跳了起来。 忆起她所说天将冻的话,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这样的人,是值得效忠的,所以对刘备,他只有歉疚,却没有遗憾。 他又想起下邳城中,她对付刺客的事。明明有强大的武力,却并不恃强而凌诸事,这样子的度,真的很难得。 这位女公子,徐庶是佩服不已的,既能武力威慑,又同时展现慈仁无害,又能令人心服和心疼,这其中的度,是很难装的,他宁信她本性如此,而不认为她是装的。 若是如此想她,那就太阴谋论了。 只是,比起她来,他与陈宫二人,终究还是短了不少方面,尤其是涉外事之时,便无有多少策谋了,若此时有一个善于攻心,并且擅长谈判的谋士补短,这该多好?! 徐庶寻思着推荐这方面的友人方好。只是有些顾虑,一是顾虑没有善于这方面的,二则是怕友人们瞧不上吕布,这才是最最难的事,想着竟叹了口气。 天下人看人,也有走眼和人云亦云的时候,说到底,是被表象给欺骗了,或者说,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所有的真,只是,更信奉的是别的东西罢了。 想一想暂作罢,与其推荐瞧不上吕布的人来,还不如暂不推荐,宁缺勿滥。 以事吕布为耻的人来了,也是添堵的。 徐庶寻思这个事,此时吕娴也是寻思这个事呢,也有陈宫和徐庶不擅长的方面。这方面,其实贾诩能补。若是他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收到信,动不动心,吕娴可是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的…… 毕竟吕布的名声的确不好。她只希望这些奇人异士能够独具慧眼,与普通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吧。 陈宫与元直说到底,也不能一分劈成三人用,光两个人,一则是某些方面不擅长,二则也分身乏术,人根本不够用啊…… 吕娴便叹气,以后陈宫为相,守徐州,统筹大后方,而元直随她左右,专摄北方中原诸事,而后方对着孙策还缺一个人呢,若是陈登肯低头,倒也不愁了,陈登再合适不过,然他现在依旧不肯屈服,吕娴便特别的心仪贾诩。 若是有他在,她还愁什么啊?! 贾诩是可以当成荀彧一样用的。当然,甚至更毒一些。到底是毒士之名,他这个人用计,不拘泥于一些固定的东西。 这些恰恰是徐庶和陈宫所缺的。 徐庶是太正直了,有些计谋,吕娴是根本不敢与他商量。怕被他以为自己心术不正,一些见不得人的手腕便需要与贾诩说。一些权术是必要的,而这些,多数都有点毒辣狠…… 而陈宫,更善于守,他的性格又是眼里融不得沙子的。 只有贾诩,亦正亦邪,不拘手腕与手段,心又有正义,心中又有天下和百姓,这样的人,多难得。 有些时候,他比荀令君更好用。荀令君多多少少的还是大世家出来的,格局眼界手腕样样不缺,但唯独缺一样,那就是一些手段,他看不上眼,但有时候,恰恰是最有用的…… 一想这一点,吕娴便心水的不得了,抓耳挠腮的,不禁感慨万千,缺人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0章 我爹是吕布280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贾诩不肯来,趁此次张绣也出了兵,她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个人,给虏过来。 唯独这个人,是一定要得到的。毒士一出,不同凡响。 没有这样一个人在,有些手腕,她都使不出来。 因为在明面上,她的形象必须是正面的,正直的,很多的事就只能让贾诩上策言,她才能假装不是自己的谋略…… 若不然,将自己的那一面展现出来,怕把徐庶给吓跑。 好不容易得来的,若是跑了,她得亏心死。 想一想,也许贾诩这人看人的眼光不同常人呢,毕竟又与吕布有旧,共事过董卓,一面又想,应该不可能。 心里特别想了多少个策略打算把他虏回来,但偏偏此时是不能与人商议的,万一把贾诩察觉了,有了防备可就弄不来了。 此事是真的在事成之前,半点都不能泄密的。 因此,吕娴到现在一个人都没说,包括吕布。只有暗影知道她写过的这封信。 正在写东西的时候,吕布进来了,道:“刘备军已至五十里外,斥侯送了信来,娴儿且看!” 说罢将信递与她。 “刘备送来的?!”吕娴接过来道。 “正是,”吕布道:“若要刘备去陈留攻曹仁,只怕他未必肯。” 吕娴看了信,信上写着来追曹援吕之意,闻听他们驻军于此,因而也来汇合,却是不主动提去陈留之意。 “若要刘备帮援,还需与他面谈一次方好,”吕娴道:“这个情不得不领,有些示好也不能不做,况且,刘备确实帮了我们吕营很多。” 不是吕娴小人之心,而是追曹操,也是刘备本意,只是没能追得上,便赶上了这局势,退是不好退的了,还不如先来信探探路。 不得不说刘备是个极会看形势之人,意思是若是你们要做什么,他不添乱了,但是要他出力,也得舍得些人情。 吕布深以为然,道:“不看刘备,也得看关羽,他多番救我营,又救过我儿和曹性。” 吕娴一怔,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布,真的觉得她的这个便宜爹没有那些人说的那样寡情。 至少,他对女儿是没的说的,便是有过恩情的人,也记在了心上。以吕布的本事,他有傲视众人的资本,以他的武艺,便是关羽是后世的关公,响当当的英雄,他也是从不放在眼里的,此时郑重的提起来,只是因为他救过吕娴。 关羽不是因为自己的本事和品德被人记起来,而是因为恩情而被想起来,也就只有吕布,有这份傲视之心了。 吕娴道:“那父亲得好好招待,哪怕现在物质条件都不行,但礼数务必周全。” 吕布上心的时候是真上心,笑道:“布省得。” 吕娴看着他去了,张辽忍着笑蜇摸了进来,道:“刘备来,是为了元直。” 吕娴看他一眼,笑道:“刘使君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主公礼数周全方好,”张辽道:“这样子,倒也让徐庶能心静下来了。” 吕布用心的时候,比起刘备也不差什么,并不是那般的不堪。 徐庶早晚得知道这一点。吕布只是更多的时候喜欢率性而为罢了。 吕娴笑道:“文远,我这心里,就跟正妻防着老公在外面跟情人见面似的,心里就火烧的慌。” 张辽哭笑不得,这形容,又醉人又心酸的很。他其实知道,正因为吕布名声不堪,所以女公子才为此承担了很多。 不然,何至于此。 “可我也知道,防是防不住的,还不能阻拦他们接触,”吕娴道:“若不能正大光明,偷偷摸摸的又像个什么样?!难道我父真不能见人了不成,我千防万防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该是我们吕营的走不掉,不该是的,留不住,不如豁达一些方好。这般一想,倒也想开了!” 张辽本想劝两句的心思,一听她这话便也不说了,女公子是个明白人。只是她是小辈,张辽看她这样,到底心疼居多。 “刘备来,我父那里,还由文远多多的提醒,担待一二方好。”吕娴笑道。 张辽道:“这是自然。” “既然拦不住,不如让他们大大方方的说开了才好。”吕娴笑道:“此番,就由文远和元直一起去迎刘使君。” 张辽应下,想了想,道:“元直的心是在我吕营的,女公子当放心才是。” “不是不放心,只是怕,抵不过宿命。”吕娴叹道。 张辽一头雾水。什么宿命?! 只是他却感受到了吕娴也是怕的,小小年纪,承受了很多,暗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惶恐和受怕。到底是年纪小,惹人心疼。 看着张辽眼中的慈爱,吕娴笑问道:“文远的几个儿子也大了吧?!” 张辽笑道:“大的已如女公子一般年纪了,在家里学了些枪棒刀法,也颇读了些书,就是皮的很,再过一二年,也可以跟着辽在军中效力了,只是年轻,不及女公子老成,是真怕他担不住事。” 张辽明白吕娴的意思了,吕营中缺人啊,这缺人的短处,此次大战就特别的明显,她是想要培养得用的二代们了。 吕娴点点头笑道:“待以后多历练历练,这心态就出来了,到时候文远可别不舍得将他们交到我手上,若是文远放心,保管又是一个个善战将军!” 张辽大喜,道:“女公子若不嫌辽几个儿子粗鄙,只管使便是,若是不肯听话,鞭子只抽,辽再不过问!能得女公子看中,是他们的福气!” 吕娴大笑,道:“文远也是真舍得,我可不会打人,我要的是他们心服口服!” 张辽哈哈大笑,跟着吕娴,几个儿子的前程是不用忧虑的了。 这几乎是不用说的,是第二代的核心领导班子,他哪里会不舍?! 张辽的大儿子张虎已经十四岁了,老二和老三也十岁往上了,古人懂事早,十岁不算小了,穷人家早当家了,便是有点根基的人家,也是读书上进,或是开始培养了,所以张辽是真的求之不得。 “家中有三个儿子,个个虎的很,以后若是女公子看中,留在女公子身边培养便是他们的造化,若是以后能帮得上女公子,也是辽家的福气,”张辽喜道:“待他们大了,以后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家,女公子只管为他们作主便是,辽也省省心,省得还要操心他们的婚事。哈哈哈……” 张辽是真信任她,就是说以后战将之间互相联姻,他也不管,只听凭吕娴看着有用就安排了。 吕娴哪里能辜负这种信任,便笑道:“以后有我母亲和貂婵相看,好姑娘家便不会错了眼去,待他们大了,自有夫人和我母亲和貂婵一并都看中了才好定下!” 这也是要让张辽夫人掌眼的意思了,并不独专。 张辽焉能不感动,便笑道:“夫人和如夫人的眼光,自是没差的……” 夫人是严氏,如夫人是貂婵,貂婵是妾,然而她无位却有权,便是军中战将,也得尊称一声如夫人,以示尊敬的。 “上次高叔父写信来说,公台家的小女儿,还有叔父家的二娘,都快能挑破徐州的天了,”吕娴道:“巾帼不让须眉,她们若是有此志,我也有赔养之心。自来女子只有成家,难以立业,若是徐州能做出表率,这天下以后女子的日子能好过了一些也不一定……” 张辽道:“莫非女公子要建巾帼军?!” 吕娴摇摇首道:“女公子在体力不占优势,便是要建,也不会广建,更多的,我想安排在别处,如华佗的医学院,衣袍所,还有行政的建设,女子心细,出色的能领一业,便是资质浅些的,做辅助,也是可行的。以后女子多出来做事,就业路子就广了,眼界就开阔了,她们的眼界高了,以后生下来的后代的质量也就高了……” 张辽倒是听出几分惊心动魄来,她是想要改徐州,而且是大改。 “此事阻力恐不会小,”张辽斟酌了一下,道:“一不小心,只恐会触及很多人的神经和利益。” “所以,才要慢慢的改,慢慢的推行,衙门做一个引导,让更多的女子看到更广宽的路,让想上进的有上进的路子,不想上进的就继续以前的路,”吕娴道:“我知道有哪些人会反对,乡绅士族最怕的是他们的土地利益被触及,然而这一块,我还真想动,但是不会大动……” 张辽琢磨了一下,道:“女公子是想让二代们去做这件事?!” 吕娴笑道:“是这个意思,他们打头阵,做前锋,因为年纪小,便是做的过火了,也是小孩子不懂事,到时候我们再出来收拾场面,各方给下台阶,此事也就成了。” 张辽听了觉得万分有意思,道:“只怕这个头阵不好打。” 这是想打的他们哇哇叫,以为要吐血了,结果发现,只需要吐点好处就行,说不定这事,他们也就让了。是这么个意思吧?! 这其中的事情,只恐会很大,绝不像她说的这么举重若轻,但张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盲目的觉得,她一定会办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1章 我爹是吕布281 以后徐州城真是孩子们要称王称霸了。现在她就想用他们了。 让他们去捅破了天,他们再出来收拾局面,张辽就觉得好笑。亏她能想得出来。估计那些士绅能给呕死。 到时候她一说孩子们不懂事,做的出格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往大了说,是孩子做的,他们能放大吗?!往小了说,是咽不下气,却是真没办法。 “也得有个能引领孩子们的人才好,”张辽笑道:“不然人就是破坏,而不能成事了……” “自然有人选,”吕娴对着他一笑,张辽有不详的预感,果然,听她笑道:“陈珪!” 张辽一听都乐了,道:“这只老狐狸都成精了,他会肯?!” “他不肯也得肯,陈登是不服气,一时磨不平爪子,但陈珪,极善于审时度势,我让他出来领头,他敢不做吗?!”吕娴笑道:“便是应付了不做,但那么多二代们,他不怕么?!怕捅破了天去,他收拾不了局面,怕二代们有了闪失,他老陈一家,全折我手里,以他的阴谋论,估计以为我用这个幌子想灭掉他们全族呢。” 张辽乐的不行,道:“女公子此计阴险,也真是敢用人。不拘一格!” “嘿嘿,”吕娴笑嘻嘻的道:“他便是吐血,我也得让他把这事给办成了,办砸了,我就要了他们陈家所有人的命,灭族,此事厉害在哪?厉害在有三个坑,他不得不跳,若是二代们与士绅们有了冲突,不管哪方面出了事,都是他的错,二代们受点伤,流点血,他是死路一条,此事他办不成,我便以名义杀他,此事他办成了,我也将他从士绅里给摘了出来,挡了其它士绅的怨恨,他不得不投靠我父以自保。先前我已将他与袁术的路给断了,他可是聪明人,以后想要凭靠那些士绅来为难我父亲,我可不会纵容他!” 张辽琢磨了琢磨,暗叹这其中心术的厉害,这个陈珪,若是吕布,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只恐还要被他哄的团团转,被他玩的团团转,但是在女公子手里……张辽都开始为陈珪默哀了…… 这是想把陈珪绑在吕布身上了,他以后,就是其它士绅的敌人! 徐州士族谁最根深蒂固?就是陈珪氏族。 女公子想的不是把他们全部拔根而起,而是用这个最厉害的去辖制其它的,去拉仇恨。 这个难度,就等于转嫁了矛盾,把士绅对吕布的恨,全转到了陈珪身上去了。 张辽都不得不服,他觉得吕娴跟他说这个是真正亲近的表现,估计现在她心里有想法,是不好与徐庶商议的,也是与他通个气的意思。这是个机会,是张虎的机会,是他儿子的大机会啊。孩子们也需要一个领头羊啊,这个头领好了,以后就是孩子们的一把手,头一个!这是什么地位?!以后前程是不用愁的了。 张辽笑道:“到时候,辽与其它战将们说一声便罢了,二代们一定把事给办成!” 吕娴想动土地,土地是根本,吕娴哪能容得那些士族肆无忌惮的扩张,动徐州的根本?! 以后徐州就是大本营,她是要让这里的百姓繁荣昌盛的,而不是让士族们一个个喝的血饱足,百姓却多饿死,士族们两头欺,欺上,又欺下,欺吕布父女,又欺平民百姓。 但士族不好动,一动就容易动根本,所以这其中的度,以及人心的揣测,她真是拿捏到一种恐怖的境界了。 女公子不得了啊。 估计陈宫眼里容不得沙子,要陈宫办这事,陈宫怕是会把事办砸,还得拉仇恨,吕布父女本就不是徐州人,很容易天怒人怨,弄的人心尽失的。 所以这事,陈宫不方便。 陈珪呢,确实合适的不行,然而,吕娴不放心他,怕他在背后反倒挑拨其它士族闹事,所以,开始打二代们的主意了,一来二代们办事没个谱,有陈珪看着,便不会办的太离谱,二来,陈珪也怕二代们出事,少不得要出来周旋。 这件事,想两边讨好是不可能的,这是逼老狐狸站队了。 这计,真他娘的狠毒辣。 张辽光想一想都觉得畅快。 “必须要抑制这些贪心的士族继续蚕食土地,而徐州需要更多的土地安排流民,百姓,他们衣食无忧了,徐州才能繁荣昌盛,才能交税反哺我们吕营中军人,如此,徐州军安民安,才是壮大之本……”吕娴认真的道:“也要鼓励他们多读书,多识字,女子也一样,提供些上升的路和考试,以后徐州便不缺人才和匠工,他们有了生路,能挣钱了,多识字了,一来交税多了,二来,以后生的孩子质量也高了……循环周始,才是真正的强大之本!” 张辽这是听明白了,这是不仅要优生优育,还要办教育,医院,还要改土地和考试制度,办工厂…… 这是扩通上的路,而最难的事,却叫陈珪去平衡,去拉仇恨。 张辽心中是既佩服,又好笑,道:“看来女公子是要给陈珪封个官做?!” “嘿嘿,”吕娴笑道:“所以,与曹营的谈判,还是很重要的。过了明路了,陈珪也就说不得什么了,我给他封官,他不做也得做!他还能违抗天子的圣意不成!?” 所以,这让天子赐封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这个事还真的是挺重要的。 没见到东吴如今的班底,其实与诸侯国的班底也没差什么了?这就是便利,巨大的便利。所出有名,很重要。 吕娴这种时候显得很狡黠很可爱。 徐州缺人呐,所以甭管什么好的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给我拉出来干活做事。 便是蔫坏的老狐狸,她也得调教出来老老实实的干活,还不能有怨言。嘿嘿嘿。 拉不到多少贤能,但不妨碍她从内部培养,有些人是天才,但人都是差不多的,就不信了,二代们中还不能培养出精英来。 便是陈珪这老家伙想养老了,我也得将他拖出来拉满仇恨。让陈宫去干这些拉仇恨的事,吕娴可是舍不得的。 不是看不上咱父女嘛,瞧,现在打胜仗了,马上要正式成徐州牧了,给他官做,他不做也得做,不做就是抗旨,违背州牧之志,随时有拿下弄死的权力,而且还能杀的名正言顺,他陈家反抗也不成。 就让他拉满仇恨,有苦也诉不出来,吕娴才觉得爽,光想一想都神清气爽极了。 不禁写起计划来。正好雨大无事,把计划都给写完了。 看这样子,这一仗快暂时平定了,秋冬也到了,膘也贴肥了,全军上下都饿着呢,正好回去杀一杀士族们的锐气吃肉…… 天天叫他们喝民血,也叫他们大出一回血。 以后不乖乖的在吕布治下听话,有他们受的。 吕娴可不是诸葛亮,要事事亲为,她没那么闲,也不想那么累,所以很多事儿,她敢分权,舍得分权,会借势,更会借力。 她可不想大权独揽,然后活活累死。 除了吕布本身的事儿,其它事儿,她是能散开与众人做,自己就坚决不亲自做。她还不想嫌命太长呢。 反正徐州现在虽缺人,但凑上来要做事的,也一抓一大把,她把握好方向,好好调教他们的处事方式就是了。 张辽出了帐后,脸笑的止不住,道:“不得了,不得了,以后徐州城是二代们的天下了,没我们什么事喽,以后咱们就打打仗吧……等以后平定了……也没什么事儿了……” 说罢乐呵的不行,曹性迎面走来,听的云里雾里的,道:“什么二代?!” 张辽拍了拍曹性的肩,笑呵呵的道:“曹将军啊,你要加油啊,争取早点生儿子,多生几个,女儿也行,咱们的孩子,自是生在好时代了……” “……”曹性嘴角一抽,他在军中呢,婆娘都见不到,跟谁生去?! 他一头雾水,半句都没听明白,张辽却笑呵呵的往前去了,曹性忙追上去,道:“张将军,咱们要去迎接刘备军吗?!” “去,元直也去,”张辽笑嘻嘻的道:“曹将军也去,待接到关将军,务必要好好招待。” 曹性大喜,道:“这是自然。” 说实话,关羽的人品是真的没的说的,他这个人,基本与张辽,曹性他们的关系都不错,主要他这个人,正直的很,也不咋招人恨,又讲义气,所以张辽和曹性等人都挺喜欢他。 有些交情是好事。 交情是交情,只要不是到了战场上讲交情,私下里,怎么好,怎么交情都没事儿。 大事分的清阵营,私交的事,吕娴对底下的战将是信得过的。 所以吕营是很宽松的。 起事之时,最忌讳的便是法太明,赏太轻而罚太重。这样子是极会失人心的。 你不能要求底下的战将忠于你的同时,连私交也不能有。 水至清,就无鱼了。未免有失偏颇。 所以张辽和曹性,还有徐庶三人欢欢喜喜的点了二百兵,亲迎三十里接人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2章 我爹是吕布282 其实刘备来此,一是知道,追到曹操已经不可能了,二是知道既然来了,不与吕布打声招呼,说不过去,他又从不是失礼之人,三自然也是为了徐庶,他还想争取一把,哪怕争取不到,恶心一把吕布也是成的,至少以后,吕布顾忌着他与徐庶的关系,便不怎么重用徐庶,这种心思,很难说就真的没有…… 人性是复杂的,私交是私交,但大事同时也是大事,但为英杰,对这事分的就十分分明。刘备自然也很清楚。 这一点,徐庶难免也有点分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自从离开了刘营,来了吕营以后,因为分开了,很多事看的也很客观和冷静了。 徐庶是会分析局势之人,所以,他虽对刘备有极深的愧疚,然而也明白,刘备是英雄,此来并不简单。 徐庶不是坏人,也不想将人想的坏,或者说,这种事,不能简单的以好坏来形容人。 因为争霸之事,绝不能单纯用好坏来形容的。政治本来就是一个好坏难断,不是单纯的事情。 人更复杂,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不管怎么样,刘备总体上,是个贤人。 刘备是存了些心思来的,因而看到吕营的大旗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斥侯来回说是接自己的,刘备一时惊骇的同时,还有些吃惊,因而慌忙下马,竟是徒步牵着马急趋上前,道:“怎么敢劳元直亲迎?!” 说罢又对张辽,曹性抱拳,道:“备实在汗颜,怎么敢劳两位将军亲迎?!” 徐庶也早下了马,拱手道:“使君贤能,既来追曹贼,温侯怎么能不迎?!只是还请使君谅解,本是温侯想亲来的,只是守在山隘,不敢大意,因而亲打发庶前来迎接使君,还请使君前去一聚,共商讨图曹贼大事!” 刘备看他一副客气而有礼的样子,心下黯然,面上却是道:“元直千万不要客气,温侯如此待备,备何德何能,真是生受了!” 张辽与曹性对着关羽抱拳,道:“一路辛劳,还请去一歇,也解解乏!” 关羽道:“客气了!” 只张飞黑着一张脸,铜铃眼大睁着盯着徐庶,咬紧了牙关,一副要恨不得咬死徐庶的表情,那眼神是既鄙视又气恼,仿佛徐庶就是那最不要脸的负心汉,只是碍于刘备叮嘱过,关羽又再三说过,他才没有发作,只是忍的也难受,手一直放在矛上,俨然恨不得要杀人的。 看他这样,曹性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他,只是与张辽一左一右的与关羽说话,而刘备拉着徐庶的手说话,黏黏糊糊的,又是知己又是客气,又是亲切与亲热的作态。 张飞倒落了后,冷哼一声,大哥与二哥这是被吕营的人给笼络的昏了头了,也不怕真去了吕营,万一被吕布给杀了,才是冤枉呢。 他急的很,有心想提醒,但到底说不出来的,又怕大哥二哥骂他莽撞,因此也只能忍着,只暗暗警醒,心下却是十分防备的。 只是脑子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鸿门宴,他不自觉的就将自己代入了樊哙的角色了。 大哥与二哥就这么没防备吗?!就不怕吕布那个小人会图谋吗?! 现在逼退了曹操,相当于当年入主关中,项羽可能会设杀机啊…… 而看大哥二哥一点都没防备,张飞真是气的不成了! 他恨恨的盯着徐庶,这个人有什么好,让大哥这般惦念不忘?! 要是知道张飞此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吕娴一定得乐。他是不知道刘备也有自己的心思。到底是一莽将,对于大佬们的会面,他一无所知。 一路迎到了村口,吕布已经撑着伞在那里候着了,刘备远远看见,便小趋近前拜道:“温侯怎么在雨中久等?!备惶恐矣……” 吕布忙也拱手而拜,道:“皇叔追曹贼至此,布不胜感激,若非营中脱不开身,早会迎皇叔至,在此不过候一时,有什么要紧,皇叔实在太客气了,快有请,如今营中简陋,也没什么招待的,只是皇叔莫嫌简陋简薄方好……” “温侯实在太客气了,”刘备忙道:“备草莽之中,贩夫走履之辈,得温侯如此礼遇,实在感念于心。”说罢又哭了,十分感动的样子。 张飞再也忍不得,倒竖着眉头,大怒道:“大哥乃是刘氏皇族之后,别说亲迎,便是跪迎也使得,实在犯不上对这么一个小人惶恐!” “三弟!”关羽先是怒了,瞪着他道:“休要胡说八道!” 刘备也是一哽,险些被张飞气出好歹来,这三弟究竟知不知道此战以后,小沛军都得看徐州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个时候,非要拉这种表面上的仇恨做什么?!由着人家有由头对付自己吗?! 刘备也是气的不行了,怒视着张飞,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一面对吕布哭诉道:“三弟不懂事,还请温侯不要与他一个莽夫计较。” 吕布心大的时候是真心大,小心的时候也是跟针一般,对张飞,他一向心小的很,但得忍着,皮笑肉不笑的,道:“翼德一向无礼,布也习惯了,只当作一犬吠声听也罢了,哪里能较得真?!使君无需惶恐,他无礼,却与使君不相干,只不理他便是!” 刘备觉得吕布现在的应对就极好,便点首道:“多谢温侯大人海量!不与备三弟计较。” 刘备回首瞪着张飞,示意他少说话。 张飞也气的不轻,到底之前被刘备叮嘱过,因此也不再盯着吕布了,只是余怒未消,便盯上了徐庶,冷笑道:“如今在此营,你这书生可还如意?!看你也挺难为的吧?!哼,吕营中有吕娴这个智囊,你还不是靠边站,只作使者的人?!我哥哥倚重你不要,非要来这儿挤攘,如今也如意了?!就怕你是个三心二意讨人嫌的,也不得重用!” 徐庶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对张飞一向没好感,见他又阴阳怪气的嘲讽自己不识抬举,一时也懒得理他。 真要与这个人对骂,那才是真的惹人笑话了。 张飞这个存在,就是他指着你鼻子骂,也不能与他一般计较的。 因为他这个人的人设就是这样,他骂你,你得忍,你要是与他计较了,就是肚量不够! 这也真是没天理了。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有些人的性格就是那样,他骂你,你得忍着,你不忍着,就是你不大度。 以前的吕布对张飞就是这样的,分明是张飞总是惹他,然后吕布发怒,结果到最后,全成了吕布的不是,真是连冤字怎么写都写不出来。这一次,倒叫徐庶也感受到了。 “三弟!”刘备怒了,张飞是意难平,见刘备这样,又是替他委屈,又是难受,眼眶也红了,下了马,牵了马便去自己营中了,也不上来掺合。 徐庶对刘备道:“是庶的不是,竟叫使君与翼德生了隙,实是庶不好!” “不关元直的事,是备教弟无方,他信口由缰不是一日两日了,”刘备道:“只是求元直多担待也罢了,他性直,备不忍苛责,只是嘴坏心却是好的……” 若是徐庶在刘备营中,听了刘备这话也是认同的,只是现在他身在吕营,听到刘备还要维护张飞,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了,反正不怎么舒服。 “无妨,庶哪会与翼德计较,翼德嘴虽快,却是一心维护使君的,兄弟三人的义气也叫人钦服与佩服。”徐庶笑道。他是真心诚意的,并不是客套。 刘备叹了一口气,谁不护短呢,他也不是不例外的。只能厚着脸皮叫人多担待也罢了。 关羽担心张飞再惹事,因而进了民屋落坐后,他又去寻张飞,见他不再生事了,这才无奈回到刘备身边,张辽和曹性迎住,热情的笑道:“关将军来烤火说话!” 关羽本就是个讲义气的性子,因而也没犹豫,便径自去了。 一边与张辽等人说话,一面还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刘备已与吕布坐下了,吕布坐在一边,身边是徐庶,形影不离。 刘备道:“怎么不见女公子?!” 吕布笑道:“娴儿怕翼德心里不自在,便没出来迎,倒是失礼了。” 刘备亦道:“原是如此,竟是翼德心小了。”很是惭愧的样子。 徐庶道:“若是再生起冲突来,反倒不好,因此避着些也罢了。” 刘备见徐庶向着吕娴说话,一时心里也怪落寞的。他是彻底看明白了,徐庶,已然因为吕娴而心服了吕布,处处有维护主公之意,替他补漏,那个姿态,刘备都明白,一时心里闷闷的,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便只是各述了一些行军之务,以及寻到曹军等事都细细说了。 吕布道:“如今大雨,曹操难取,此隘也只可守,确实不好取,而曹仁大军已然驻扎陈留。不知使君可愿去陈留扼住曹仁?!” 刘备道:“备也正有此意,只是一直不知温侯钧意如何,这才不敢贸然而去,若温侯让备去扼陈留,以塞曹仁援军,备自从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3章 我爹是吕布283 “使君客气了,”吕布道:“若得使君再相助,布十分感念于心,先前若非使君助布扼住曹操大军多时,只恐下邳城早破,哪有今日?如今还要多仰赖使君,使君之助,布不敢相忘,等曹操败退,布定相谢使君!” “不敢要谢,温侯言重!”刘备忙道。 当下,也是议定了事,当晚便在此驻扎用餐,虽然物质条件不咋样,但到底饱食了一顿。 关羽与曹性和张辽尽兴的喝了一醉,这才回营去休息。 张飞气哼哼的不吱声呢,晚宴他是没参与,也没喝酒,然而怒火却是压不太下。 刘备也不理会他,他只与关羽商议,道:“二弟,吕布之势起,已不可挡!” 关羽默然良久,点首道:“不错,兄长还是要做好打算。” 张飞再忍不住了,道:“连二哥也替吕布说好话了吗?!二哥,你倒好,与张辽曹性打的火热,你倒还记得你是谁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关羽愕然,看着张飞气怒交加的红着的眼眶,又好气又好笑,见他伤心,想骂都骂不出口来。 刘备头痛的道:“三弟,此事你不懂。难道要与吕布营中人喊打喊杀吗?!你只别吵。” “俺是粗人是不懂,但是我知道兄长受了委屈,二哥却与对方打的火热,这算什么?!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凭啥兄长就要受他们的限制,任他们的摆布,他们让去扼陈留便扼陈留,那吕布是谁?!兄长焉能听他的?!”张飞哭道:“我替兄长委屈,兄长性情,才能,品性,胸怀样样不缺,怎么就……怎么就……那三姓家奴事事压在兄长一头便罢了,连一个士人,徐庶也对兄长阳奉阴违,连二哥也与吕营中人打成火热……我怎么能不委屈?!” 张飞虽然不懂这里的事,然而不妨碍他有一颗火热的心,刘备便是再怒,什么气也消了。最难得的是不离不弃的感情,尤其是在低谷时,是最为难得的。张飞这样,虽然不合时宜,他也烦恼,然而,刘备依旧珍惜这情份,他叹道:“情势比人强,三弟,不得不低头啊……” “难道就任凭他摆布不成?!”张飞冷哼道。 刘备道:“这里面的事,很复杂……” “我不管复不复杂,我只知道哥哥受委屈了,我不服!”张飞恼道,“我管他什么复杂不复杂?!” 刘备特别无奈,少不得要说开了。 关羽道:“今天吕娴没有露面。” “她在等战,或是和。”刘备道:“所以扼陈留,我们不得不去。为什么?因为吕布与曹操谈判的当口,需要我去扼陈留,做为谈判的筹码。吕娴会提什么条件,备不知,备只知道,他们必都有退兵之心,好下台阶。这个当口,曹操要答应条件,可能性不大,除非不得不答应……” 关羽也是这个意思,道:“曹操一旦妥协,他会觉得吕布再不受控制,因而很可能恼吕布的同时,也会封赏兄长,以制衡曹操……所以,这是个机会。” 刘备便是知道是被吕布所用,也是甘心被利用的。 本意是追击曹操,但是没追到是命,但是既然来了,便断没有束手就回的道理。 曹操要用刘备,刘备又何尝不要曹操的助力制衡吕布呢?!因为他与吕布本来就是要对上的,这是地势决定的。 张飞此时才愕然的反应了过来,眼神闪了闪,是他将事情想的简单了。 “曹操会封兄长什么?!”张飞急道,此时怒气已全消了。 “不知……”刘备摇摇头,道:“曹操退兵,一定会妥协,一旦承认了吕布,徐州就没备的事了……” 张飞一听又怒了,却是忍了忍,继续听刘备说。 “曹操能甘心吗?!他不会坐视吕布坐大的,他会寝食难安,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用备来制衡吕布,与以往一样,当然,还有袁术……”刘备叹道:“而吕布如今势猛如虎,逼退了曹操,短时间内曹操是断无可能再来图徐州吕布的了,吕布更是将袁术的淮南一带,当成自己的盘中餐了,不仅不容曹操沾手,连备也不能……所以,曹操一定会想办法赏备。” 这里面的事情竟然这么多。而张飞才愕然的发现,他看到的永远都是表面的,难怪兄长有事只与二哥商议,二哥到底冷静很多。 所以刘备是甘心来的,也是甘心被利用的,不管是被曹操,还是被吕布。 若一个人连被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那他就是没有前程的,才是真的完了。 他被利用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借势呢?! 借曹操的势,或是借吕布的势,而为自己所用。 身为英雄,哪个的脑子是白长的?! 张飞自责,胀红了面,道:“是飞失言了,兄长勿怪,错怪了兄长与二哥,竟不知道兄长和二哥心里有这般多的筹谋……” 刘备叹道:“翼德的性情,我哪不知,你一时失言备也不怪你,只是旁人却不见得不怪,对元直既做了好人,又何必现在又讨人嫌,又去做坏人呢?!岂不是将前番之事都给前功尽弃了?!” 张飞涨了脸,低着头不吱声了。 关羽捻须看了一眼张飞,真是被这个三弟给气无语了。有时候真是又气又好笑。 “再者你二哥,与张辽,与曹性有私交,再交好,能比得上咱们三人患难之间的情份?!”刘备道:“备不曾疑心,倒是你,句句刺你二哥,何苦来哉?!翼德,不是备说你,如今的吕布不是以前的吕布了,他身边有一个吕娴,以前没有她,你一时失言也无甚大碍,然而现在有她,以后有她,翼德还是要仔细说话,这个女子,看似粗犷,其实奸诈,她焉能不对你有芥蒂,何须树敌?!大事上是大事上的事,这礼节也不可失啊,只说那吕娴,三弟可曾见过她私下里如此的嘴硬而伤德?!” 张飞脸涨的通红,刘备话是不轻,这是说他都不如一个女子的胸怀了。但这也是为了他好,张飞都明白。 “她是句句不得罪人,说话句句带水,话虽多,却没有一句是白说的……”刘备道:“就是这个人,统筹后方粮草,徐州防守,一挫曹军锐气,二斩曹军主力,三破曹军大敌,逼的曹操如丧家之犬,曹操十万近二十万大军前来,看看他现在还剩下多少?!这一战,别说曹操胆战心惊了,便是备也是胆战心惊,曹操何须人也,他的军队都是虎狼之师,却如此受挫,而沛城区区二万人马,只怕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她是头小老虎,比吕布还要狠的老虎,胃口大,牙尖,偏偏从不说狠话,比吕布还要老谋深算,从不轻易得罪人,礼节之上,你可曾看见她失礼过?!可是战场上,她可曾讲过情面,她分的清清楚楚,相对的,张辽与曹性也是如此,交情归交情,礼节归礼节,若有一天开战了,你以为他们二人会对你二哥留情吗?!你也别小看了你二哥,咱们的情份在,有一天正面交手,他也不会对他们留情的……翼德啊,你得有些长进了,连吕布都长进了这许多,他以后盘锯徐州,备都睡不着觉,若是你还如以往那般口无遮拦,被她算计了,可如何是好?!” 今天她都不露面,还说什么怕与张飞结怨的话当借口,这借口也只能听听,刘备能怪她么?她是小辈,而这事,也的确是张飞与她有隙,她避嫌去了,这借口虽不正当,但也不能不应。总之是张飞的锅的,人家就是拿张飞当锅了,还能不认?!较真不成?! 张飞听的他语重心长的这样说,更是臊的脸通红,觉得没脸,还不长进,更不如一个女子了。只知道逞嘴上的痛快,其实,反是吃亏的。 他讷讷的,一时之间对着关羽一拜,道:“是飞小人之心,误会二哥了,一时说错了话,二哥休怪!” 关羽拉他起来,道:“三弟,以后,好好护佑兄长,莫要多言才是,多学学那吕娴,是正经。” 张飞虽不乐意,却到底是正视了起来。 他对吕娴有很深的芥蒂,然而,此时他却知道,不得不认同关羽的话。 那个吕娴的确了不得。 “是飞无用,若有她一半的本事,兄长又何必……”张飞叹气道。 刘备道:“我没有责怪三弟的意思,只是往后,若是打仗,便打,若是人家以礼相待,也不可无礼。” 张飞讷讷的道:“我记住了!” 刘备知道他这性子一时改不了,只是随时安抚之让他少闹事,他就省心了。 关羽道:“她没露面,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无妨。”刘备沉吟道:“如今看这局势,大方向,备是料到了,不管如何,曹操定会制衡,于我们沛城便有利,所以顺势而为便可,无需多少图谋。”只是这顺势而为之语中,又有多少无奈呢?! 关羽点首,道:“那明日,便依吕布言,去陈留驻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4章 我爹是吕布284 “这是自然!”刘备道:“曹操便是假借天子言有封赏下来,我们还是依旧要依吕布眼色行事,暂时屈居沛城看他的眼色,图吕非一朝一夕事也,只能缓缓行之,急不得。后面一段时日,还有的受呢!备担心的倒是袁术,袁术若被翦灭,备何存也?!如今也只是一时苟安!” 关羽默然良久。久久不言。 第二日,便与吕布告辞,带着沛城兵马,冒着雨往陈留去了,吕布亲自送出十里,刘备依依不舍的去了。 刘备一走,吕布的肩都垮下来了。说真的,走礼节于他来说,实在是极难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这比打仗难一万倍,但好在,到底是在张辽,徐庶等人的辅助下,将这极难的事给撑下来了。 张辽一看吕布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有多郁闷,吕布哪怕再夸张,再有黑点,他也是很有优点的,答应过吕娴的事便会做到,哪怕再难受,也得礼节周全,将事给做完。 吕布见刘备一走,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打马便去见吕娴了。 一进帐便得意的道:“为父此次没出错吧?!刘备果然被布哄走了。” “父亲厉害,”吕娴夸他,吕布就是要夸的,这是他的养分,一听夸他的话,就得意洋洋,十分滋润。 “可见为父,也是能糊弄人的……”吕布笑嘻嘻的道。 “那父亲再接再励,可得把荀攸给忽悠好了,”吕娴笑眯眯的道:“这个人才是重中之重呢。” 刘备暂时飞不了天,倒是不妨碍。 吕布连连点头,笑嘻嘻的道:“我儿放心,为父一定好好招待他!”招待两个字咬的特别古怪。 便是连徐庶和张辽也都开始准备起来了。 全军上下自是肃然。 雨一直就没怎么停过,要么就沂沥小下,要么就是瓢泼大雨,说来也怪,雨量并不多,但是,就是没怎么停过,偶尔停一下,没等泥干了,又就下起来。 算是彻底的堵住了吕娴上山的计策和路。 其实吕娴知道,曹操定重兵在山上埋伏,一心一意的要诱他们父女上山杀之而后快的,曹操使尽了计谋和策略,耍尽了狠辣手段,而徐庶也是在等着机会,支应吕娴,趁机而夺兖州三城,而策应再进一局。 然而这雨杜绝了双方的念想,此时算是胶着住了。 如果有天意,这雨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其实吕娴知道现在的曹操是真被逼急了,若是天晴了,他疯了,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夺兖州的同时还能保住己方的实力。 这个很难,所以权衡之下,两方其实都有各退一步的共识。 程昱既然做了防守,又来接应了曹操,他的后续实力,也不弱,吕娴是不敢小视的。 总之最佳灭曹时机已失了。 恰逢大雨追之不利,其实都是借口。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僵持住了,两方都已失了先机了,所以这是现在最好的做法。曹操有意退让,而吕营也有意退兵,所以这是出使的根本原因。 荀攸冒着雨,带着几个随从,轻装从山隘上出来,走到吕营的时候,他的心里万分平静的。 只是吕营的阵势很大,显然是要给他一个肃严的威势。 先是有斥侯进帐报,道:“曹营荀攸求见!” 荀攸往里走的时候,只见吕营十步一人守卫,各个穿着斗笠蓑衣,目光却如虎狼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便是荀攸再好的心理素质,也知道这是吕布的把戏,却还是吓了一大跳,心中砰砰直跳,正胆战心惊之时,却只见两边的兵士突然将手上所持之矛有节奏有鼓点的开始在地上点了起来。 咚咚咚…… 虽不是战事,难免却有几分肃杀,还有战场上的那种杀气。 荀攸脚步微顿,是被吕营的锐气给割了一刀似的,心中受到震颤比较多。 他还算稳得住,然而他身后的几个随从已脸色白的,腿也软了。 他们只是普通小兵,如里见过这个阵仗?!见过这种开了刃的兵士的杀过人,见过血的精兵的罡气,正气以及杀气?! 这种气,是百邪不侵的骇然,令人心下生惧。 荀攸摆手让他们守在外面,自己独自往里走…… 吕布早升了帐在等候了,他更是猛如虎一般,一双虎目灼灼闪耀,透着慑人的光芒,令人生惧的骇然眼神,一见荀攸,已是大怒,道:“来人,杀了这使者!立拖下去斩首,送去曹营给曹操观之!” 荀攸话都还没说,就见吕布已勃然发了这般的怒色,虽知是计,却也是被吓的三魂去了七魄,一时白着脸怔在那里。 便是曹操也不曾有吕布现如今的这股气势,他就坐在那里,用一双眼睛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你,那种压力,让荀攸背上的汗都下来了。 吕布哪怕再有勇无谋,此时也不得不被称为一声英雄?! 这种威慑,谁不惧骇,谁人不怕?! 这股气概与气势,大约就是英雄之气! “主公不可,”徐庶装腔作势的起了身,出列走到中间,道:“两兵交战,不斩来使,但凡兵事对兵事,外交对外交,人礼而来使,以兵事,便是坏了礼法章纪,以后何人还敢与徐州交往矣?!此人不可杀!主公三思!” 吕布两边战将都排列着,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荀攸。荀攸的太阳穴都是跳动着刺疼的。 吕布一听徐庶的话,便问左右道:“是否如此?!” 张辽笑道:“确实如此,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是定例,规矩不可破,破了规矩,后患无穷,主公,杀一人事小,但不可不考虑一件事长远的后果和影响,要为徐州长远计,此人不可杀。” “唔,”吕布沉吟一声,道:“既言之有理,要设想以后徐州的事务,规矩和礼节的确不可废,也罢,既不可杀,便扣下,再与曹贼交涉便是!难免也能讨要些好处!” 他说一扣住,这下徐庶和张辽都不说话了,扣住是能扣住的。 荀攸见左右侍兵要来押自己,便忙道:“温侯,我执礼而来使,奈何无礼而拘攸也?!若如此,以后谁人不笑温侯无礼于天下?!曹营虽败,吕营虽一时胜,却不可无礼而待使者!” 吕布便问左右道:“可是有此说法?!” 徐庶忍笑,道:“扣押的确不妥,若是温侯无意听此使者言语,便不理他也是,丢出营去也罢了。两军胜负,倒不必与一个使者为难!” “也罢了,丢出去!”吕布不耐烦的道。 荀攸急的鼻子上都是汗了,虽知道这是刻意为之,但还是气急的不行,但少不得忍耐着,道:“吾奉明公意前来与温侯谈,奈何无礼在先,又不听在后?!这是徐州之礼焉?!温侯为何不听吾将话说完?!” 徐庶忍笑,道:“主公不妨听他一言也罢了。” 荀攸气炸了,看着徐庶,也猜到他是谁,这是第一次亲眼见此人,此时也是气的不行,只是骇于吕布的气势,又见识过吕营在战场上的凶悍,一时倒只能耐住性子没有主动破口大骂,但多少被这个拙劣的下马威给气出个好歹来。 说实话,荀攸一向在天子班下,自视甚高的,对现在这种境遇,他是不屑的,也知道吕布在玩什么把戏,更看不上徐庶的小谋。然而他扫了一眼坐在吕布身边的吕娴,见她头都不抬,也不知道在拼着什么一个东西,竟是万分不赶兴趣的坐在那里,兴致勃勃,仿佛眼前这点事,半点扰不到她的兴致。 可是,哪怕她头都不抬,话也不多说,他却半点不敢轻视她。 吕布好糊弄,本性难移,然而此女,却不好对付,想要从她手中谈成事,无异于与虎拔河。艰难也! 如今吕布的班底,荀攸哪里还敢轻视?! 因她一人,聚文臣武将之心,这徐州城,便是稳如泰山一般,这个人,就这么一个人的分量,让荀攸心里的压力很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还请温侯以大局为重,早早退兵为好!”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刚刚在外被那气势一吓再跳,如今荀攸的口才都见鬼去了,逻辑也全散了,到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荀攸是真的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然而,他却认清了现实,在吕娴面前,他是真的没有优势。打不过,也说不过。 所以只是认命的竟只说了这么一句。 徐庶也是愕然,这就完了?! 还以为他有长篇大论呢。比如说分析徐州的后背受敌啊,什么天下大势啊,结果竟这么一句来?! “这是求和吗?!”吕布沉吟道:“然大战一场,却草草退兵,布也不傻,没点好处,布焉能退兵,引天下人笑?!” 荀攸道:“攸带了宝珠货物,还请温侯过目,此是主公的心意,温侯请笑纳,攸再叙以他事,娓娓道来,只愿温侯能瞧得上,听得进。” 说罢便让随从将东西抬了上来,随从们战战兢兢的不济事提之不动,还是张辽命亲兵给提进来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5章 我爹是吕布285 几个大箱子,一打开,俱都是金珠等打眼之物,便是吕布眼睛也直了,他看了一眼吕娴,到底是将目光从这上面移开了,忍着心痛,道:“这就是好处?!” 说罢竟哈哈大笑起来,道:“如此,便太轻贱我吕营,轻贱我吕布,呵,若要算帐,这是钱的事么?!便是要算钱,这钱也是算不清楚帐的……”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情好吗?! 荀攸知道吕布贪心,但到底是小看他了,便道:“若温侯不满足,还有后续再运来,此次,明公已知温侯之急也,若温侯还有要求,明公会尽量满足。” 这是钱的事么?! 便是吕娴也是又气又笑又恼又怒了。 现代那场浩劫,打退日兵,后来他们投降了,要赔偿,然而这钱,现代没要。为什么不能要?! 是因为不可要!当年为何没要赔偿?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要了赔偿算什么,人命能用钱折算的?仇恨也能用钱抵消的?! 要了赔偿,是说便是受了再多的苦和辱,死了再多的人,有再多的损失,这么大的事就此揭过,再不可提了。拿了赔偿,就是这个意思。 这钱能要么?!有人说傻,说傻的人才是真的蠢。 一场大战,死了多少人的浩劫,多少的屈辱,若能用钱折算,那就真的是疯了! 小国无能为力,也许可以用钱折算,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一洗雪耻的机会,所以要点赔偿,这事也就咽进肚子里去了。 可是大国能这么做吗?!拿了钱,就低了三分腰,是矮子,是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废物! 有些东西不是钱算的,永远不是钱算的。 便是吕娴也抬了头,脸色也冷了,冷冷的看着荀攸道:“荀公达之才,到底是因人而异,甚轻我父,若是旁人,便是摆事实讲道理,也是能讲三天,而对我父,却只这么简单粗暴的直接抬上来钱,又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一惊,汗已经从额上下来了。 她一说话,帐上便已是一静,众将皆虎视眈眈的盯着荀攸。 “以为我们吕营中人是匪徒,眼皮子浅,见钱眼开!?”吕娴冷笑道:“我父虽不济事,然而也是将曹阿瞒追的如兔鸡奔走之人,这样的人不配列为诸侯矣?!天底下,便只一个曹操是英雄,世间凡种都不得入荀公达的眼,是吗?!” 这话简直直指人心! 糟了!荀攸嘴一钝,汗已经下来了,这第一步就乱了章法,做错了,如今,竟是被她拿住了把柄,直指他之错失也! 他动了动唇,竟是说不出话来。 好厉害的女子,荀攸第一回领教这人,完完全全的是被将了一军,完全的处于被动了。 在外交之上,处于被动是致命的。 “若要算帐,这笔帐怎么算得清?!”吕娴道:“若说吕营死了多少兵士,需要多少抚恤的钱,是能算得清,可是人命怎么办?!算得清楚?!荀公达是否也要与阎王去算一算这钱该怎么算,这命又该怎么赔?!” 她这么一说,吕营中战将也都个个面含怒色,拔刀出鞘,直盯着荀攸,眼含杀意! 便是有些眼馋金银好处的人,此时也被她点醒,完全到另一个层面上来了,另一个境界上来了。 是啊,人命钱能算清,仇恨能算清?!还有敌对能用钱折算?!怨恨呢,争霸呢,是钱的事么?! 便是吕营中人跟吕布久了,难免有点沾上了贪利的心机的人,此时也都一一被点醒了。脸上全是愤色。 徐庶深深的看了一眼吕娴,觉得她呀,真是个奇才!这是借荀攸,而敲打己方之人了,这是逼吕营的人也有觉悟啊。 这何止是将荀攸的军,更是敲打自己的吕营军中的贪利心思。 偏偏还叫人察觉不到的微妙,这引导的本事,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这一点,徐庶真是服气的不行了。 不等荀攸回答,吕娴又眼含饥峭的道:“若要算帐,那些在下邳城的刺客又该怎么算?!也能用钱折算?!” 便是吕布也是吃了一惊,看着她道:“刺客,什么刺客?!” 张辽等战将们也都愣住了。 徐庶将原委一一说了,吕布大怒,拔戟而起,道:“让布杀了此使,焉敢用此计对付我女,而布竟半点不知!可恨可恶!” “父亲息怒!”吕娴道:“我并无事。” 吕布余怒未消,张辽与臧霸,曹性等人也是气怒交加,道:“这么大的事,元直怎么一点没透过风声来?!” 徐庶叹道:“女公子不让叫破……不想节外生枝……” 众人缠着徐庶吵嚷起来了,都是关心之语。 吕娴看了,有点暖,吕布更是气的不行,道:“布要宰了此使,再去杀了曹操……可恨可恶也!” 帐上已是吵嚷一片了。 别说张辽,臧霸等人吃惊,便是荀攸也是吃了一惊,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真的不知道的,完全不知道的。 这未知,又略输了一局了。 荀攸此时竟是出汗如浆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吕娴道:“荀公达,杀你,此事与你不相干,便是欺你,迁怒于你,我父也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扣你,也实在没有必要,若拉拢你,就是对你的轻视了,你觉得呢?!现在让娴该怎么对付你?!” “曹操派刺客在前,用使在后,隐瞒而轻视又在其后,更遑论其它种种,这笔帐都算不清,其它的帐又怎么算?!”吕娴道:“我也理解你,各为其主罢了。你有你的立场,然而,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 “只是有一点,荀公达还不知道,上面这一位,不止是我之主,你所轻视的人,是我爹,我亲生父亲,”吕娴淡淡的道:“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姓他的姓,我们父女同心,在战场上同生共死……” 她的眼眸有些微厉,道:“他名声不好是不好,可我也有我的护短之处,你可以轻视他,鄙视他,然若谁敢动我父,我吕娴活着一日,便是一身无功,也会诛尽仇人,让他功业也成一场空。不到黄泉不罢休!” 这话极狠,这话一出,全帐便是一静。 “没我父我是成不了事,但我可以不立功业,只报仇,”吕娴眼眸狠辣的道:“你该庆幸,下邳一战,那些刺客针对的是我,刺杀的是我,若是刺客我父,荀攸,你猜,是不是今天这个结果?!” 汗,一滴滴的延着他的脖颈一点点的往下落。 荀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个人,不以常礼,有话讲的分明,讲的露骨,剑指眉心,句句诛心。她不是寻常的英雄,不是那些表面说礼,背面再计谋的寻常人。 她都放在明处,将他的军。 这一招再浑打下来,荀攸是完完全全的滞住了。 消息的滞后,先机的丧失,以及轻视和不谨慎,让他城池尽失,她此语过后,他竟是落到一种被动到任人宰割的境地里去! 她的话很分明,当日曹操的刺客要杀的人是她,倘若是吕布,她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正因为是她,所以她才不怎么在乎,若是吕布,她绝不是今天这个结果。 吕娴淡淡的道:“没有我,我父也许是成不了事,但他曹操就这么自信么?!自信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过我父的追杀,若是我死在下邳城,你猜猜,曹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吗?!还能淡定的派你出使?!” “以后别使这些宵小手段,叫人不耻,使了手段,还要轻贱于人,以财物来诱之而了结?”吕娴冷笑道:“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吕布已经目眦欲裂,一副要吃了荀攸的焦躁样子了。 张辽等人也都面含怒色,所有人都已经忘了要贪财物之利了。这个东西,就是羞辱人的存在! 完了! 荀攸明白,他是彻底的失了先机,此时便是分析局势,再晓以利害,都没用了。 他的顺序用错了,他犯了与郭嘉一样的错误,就是用以往的眼光去看吕布! 吕娴淡淡的道:“荀公达,割让兖州三城!让我父接天子来徐州城,我们就退兵!若是不能,就免谈!” 徐庶忍着笑意,郑重的看着荀攸,道:“若不然就免谈!” 提出曹操答应不了的条件,狮子大开口,后续的真正的目的,就能达成了! 这谈判的技巧,真是让徐庶惊叹。而且是强势的谈判方式。他真是第一回见。 荀攸心里惊骇的无以复加,看着吕娴郑重的不假辞色的真心诚意的决心,一时急道:“不可能!” 割以地利,这个头不能开!这又不是周朝末。什么割让土地的事,绝不存在。 更何况是让出天子了。 然而荀攸知道,天子在她手里,她也如曹操一样,能玩得转!她也不嫌烫手。 连袁绍都嫌烫手的,她竟敢接?! 这个女子,何其可怕可怖,她的心胸,她的格局,她的野心勃勃,让荀攸在这一番话中,探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神,是势在必得。毫不留情的戳穿,不留情面与礼数。这个女子太懂兵法之妙,与谈判之技巧,打的荀攸措手不及,连脸色都挂不住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6章 我爹是吕布286 “不答应,那就没得说了……”吕娴轻哧一笑,道:“将他丢出去!” 臧霸与张辽早忍不得,大怒上前拖住荀攸,道:“滚出我营,带着你的东西一起!” 此时没人再心仪财物了。他们涌上的是愤怒。 同仇敌忔,万众一心! 徐庶明白,此时她说破此事,为的就是这个。她并没有完全放弃要攻打兖州的心。 两手都做了准备,所以才抓住了谈判的主动权! 这个女公子啊,徐庶都心热的不行。 荀攸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给丢出吕营了,狼狈的说不出话来。 而吕布早已经急的不行,道:“刺客之事,为父怎么不知,我儿可有受伤?!我看看……” 他捉住吕娴,捞过来仔细查看,吕娴与他的身量一比,就跟小鸡崽似的,吕布紧张的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与为父商量?!娴儿,你真是,你真是……为父还没老,没到护不住你的程度!你怎么能不说呢?!” 紧张的,责让的,急躁的,怨怒的语气。 还有自责的。 这件事吕布是完全不知道的,他此时是真的震惊到了,也骇到了,心里是战战兢兢的惶恐,唯恐失去,脑子里全是她可能会被刺杀的事。 仿佛被激怒的虎,要撕碎敌人的狠辣! 曹性等诸将也都上前,道:“女公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怎么都没人知道啊?!女公子的安危何其要紧,怎么能半点不吱声呢?!” 又有战将去说徐庶,徐庶自然一一解释,然而他心里却清楚。 此时已没有人在意退兵之事了,也没人在意财物与好处的事了,所有人都被激起了怒意,全是对吕娴的维护和对曹营的怒火。 这战意,从战将,到兵士,从吕布到所有将士……燃烧起来,彻底的打消了营中所有的退兵之心。 没了两心三意,这谈判,是真的以武力开始威胁曹营同意了…… 徐庶真的很高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一定能成事,能谈成大事。 她一出手,就不失手。 直击要害,不乏手腕。 这样的一个人,何其的有魅力啊。 短短的一席话,达到了多少的效果?! 徐庶此时便是差点被众战将给吃了,他心里也是甜的。 她太知道要害,与虎博弈,让开兵器是愚蠢的,而拿着兵器胁迫威胁,可能会事半功倍。 吕布一脸急躁,偏偏还发不出来,吕娴也是第一次见吕布这副受惊骇怕的样子,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忙道:“爹,我这不是没事么,真的没事,那些刺客都被我杀了,一个没剩……” 偏她这么安抚,吕布也平静不下来,他焦躁的不行,道:“万一还有人再来呢?!” 竟是连有刺客刺杀他的可能,他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全是这种可能,以吕布这种的性格,他若不是真的关心,他就不会表现出这种急躁来。 父女之情,到底是没错付了。吕娴便觉自来以后的所有都值得了。 吕布纵然再不怎么样,在她眼中,在她这个当女儿的眼中,他是个好父亲。 “不会的,不会的……来了我都能对付!”吕娴安抚他。 吕布却平静不下来,一会儿咬牙要宰了曹操,一会儿又急躁的要杀上山找人算帐,一会儿又后悔放了荀攸,恨不得宰了他。 吕娴好歹花费半天才安抚好他,但她身边的亲兵们都遭了殃了,被吕布逮住一顿好骂,申令以后再不准他们离开她半步。 吕娴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是深深的感动。 好不容易安抚住吕布了,张辽,曹性,臧霸也轮番进来了。 张辽道:“女公子,这么大的事,女公子不该自大,若是有什么闪失,叫我等怎么办好,叫主公怎么办好?!叫徐州的基业怎么办好?!我营没有主公不行,没有女公子也不行啊……” 听他的关切,吕娴忙投降,道:“以后再不自大了。我保证。” 张辽叹气,她对自己的份量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 她啊…… 曹性也道:“不是人人都是君子,不是人人都能有君子作风,女公子以后不得不防,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瞒着了……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的。” 吕娴毫无办法,应了。 二人叮嘱半天都出去了,频回头还不放心的样子。吕娴真是苦笑不已。 臧霸一直没说话,见二人出去了,吕娴才问道:“你又有什么话说?!” 一副无奈的样子。 臧霸淡定的很,仿佛刚刚对荀攸的怒色只是一闪而逝,他只是淡淡的道:“以后我跟着你!” 吕娴愕然,嘴角一抽,道:“……跟着我?!” 臧霸点点头。 吕娴见他坐在帐中不走了,一时特别无奈的道:“你又不是真的侠客,何必只一人之勇?!既有领万兵之能,自然要领万兵为将一方,哪有弃为主帅,而为一兵卒的道理?!这算什么,做我的保镖吗?!” 臧霸却是点了点头,道:“我从未在乎什么功禄显名,我认定了你为主,自然跟着你,为一保镖也无妨,不必谈什么大材小用。天下可用之材那么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全叫吕娴愕然不已,良久道:“何必呢?你如此重义,我怎么回报你?!” 臧霸道:“无须回报,知己难求,霸一生,只求一知己,如是而已。士为知己者死,是霸所求。” “行吧,求仁得仁。”吕娴叹了一口气,估摸着以后是甩不脱他的了。 思忖间便起了逗弄的心思,道:“你若不离帐,以后少不得要被他们打趣,以为我们有什么呢,我是没脸没皮,不要脸面,你也不要了?!” 臧霸讥诮的看了她一眼,白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吕娴怒了,道:“我,也是天之娇女!” 真对不起,恕没人能想起来她是女人。 见臧霸无动于衷,吕娴真是特别无语,笑道:“以后送你一石头的外号,你这性格,与石头也没差别了。” 石头吗?! 做一块顽石也挺好。 吕娴笑道:“真有刺客来,说真的,你的拳脚功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武将有武将的路数,而刺客有刺客的路数,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还不是看我的?!” 臧霸却不语,看来是坚决不改变主意了。 吕娴见吓不退他,也只能认了命。只是臧霸每天练枪棒倒是更勤快了不少。可见是真的上了心,认真的不行。 说实话,这份心,吕娴是真的很感动的。来这乱世,其实收获很多。 这一辈子,不管成败,有这些人在,也是值得了。 吕营上上下下一改因雨而生的丧气,军心震荡,全是直取曹操的锐气。 荀攸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一行不利就算了,万万没有想到,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他带着随从进了山隘,暂居下来,只是派人给曹操送了信。 言明了境况,曹操看了信焉能不怒?! 一面心惊于吕娴激起了已怯战的吕营的锐气,一面也心惊于她的格局。 提出了他万万不会答应的条件! 接天子去徐州,要兖州三城的条件,她也敢提?! “其心非小,其心非小!”曹操来回徘徊,脸色都要气歪了。 程昱哪不知道他快气疯了,道:“主公,只恐提这个条件是为了旁的……” “操自知她是为了旁的,然而敢提出来,她也是够大胆,是操小看她了,公达也小视她了,三言两语,有此成效,此人,此人……”曹操道:“以后谁还能制得住她?!放虎归山,若是此次不成,待其深根固本,再难拔也,不能答应,不管什么条件都不能答应!” 曹操咬牙。 程昱默然,他又何尝不知道威胁。 然而对方强势,何尝又不是因为曹操处于弱势。 现在的曹营哪还有什么可恃条件而言,吕营尚有战意,可是曹营中兵早已经连丝毫战意都没了。 勉强与吕军战,虽可占据地利,然而,士气低靡,无有战意,锋芒不再,怎么抵挡长久?! 程昱看曹操恨到极致,脸色渐渐白了,便也知道他明白了机要之处。 这就是现实,与无奈。 不受人力所控制的败势与现实。 “她说要接天子去徐州,半真半假,然天子会当真,许都会当真,百姓也会当真……”程昱道:“其用心非小,此事若传回许都,定会人心动荡……” 这正是曹操恐慌的。 他来回徘徊,只觉得骇惧,这女子太会掐人七寸了。 “不知见好就收,他徐州果真能拖得起,耗得起吗,也未必!”曹操道。 “刘备军已将至陈留……”程昱无奈的道。 曹操愕然,随即也是一沉思,道:“差点忘了,还有他……” 程昱听明白了,道:“吕布父女若退,便将淮南袁术之处视作己之境也,必图淮南,哪容得刘备沾手?!” 曹操道:“袁术蠢材,野心勃勃的谮号犯禁,结果到现在连自保的能力也没了,他的淮南早保不住了……倒是刘备与孙策,可以用作制衡之境,还有刘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7章 我爹是吕布287 程昱见曹操指尖快速的扣动着,便知道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原以为一些财货便能搞定吕布,看来是真的小视了吕布。 曹操现在不得不承认,并且是彻底的推翻了侥幸的念头。吕布是彻底的不同以往了。 这威胁,曹操必须得正视,不光是他强大的威胁,还有格局与眼界,野心的威胁和防备。 与其说现在防备的是山隘下的吕布,不如说防备的是吕布以后势力的扩张,以及对天下大势的影响。 制衡之术,才是曹操真正要考虑清楚的事情。 这种时候,程昱不敢多说什么,无论此时劝曹操进还是退让,都是不合时宜的。 程昱便告退了。 出了帐,看着阴雨绵绵的秋雨,程昱缩了缩脖子,觉得冷的慌。 而这雨虽阻滞了吕军一时,却不可阻止吕军长久。而连绵漫天好些天的雨,也无端的叫人心中烦躁阴郁。连程昱都觉得苦闷,更别提曹操的心与被煎心一样的难受和权衡了。 进是权衡,退是制衡,但为英雄,这心中琢磨,又何时停过?! 他又看了一眼曹军的低靡士气,心中沮丧的不得了。 这种时候,止损是对的,然而止损也是有代价的。 只怕这场拉扯战,有的耗,耗的都是心血。这谈判有的谈了。 遇见了一个高手啊。万万没想到,吕布生了这样的一个女儿。呵,狮子大开口,连天子也敢要过去! 曹营沉闷躁郁,士气低靡,胆战心惊,然而吕营的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本来对这烦人的雨天给惹的士气也不咋样,但被刺杀这一事传出来以后,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恼火。 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再没有退兵之心了,只有战意。 吕布又憋着一肚子火,便天天带着兵士们在山隘下冒雨操练,没事就呼呼哈哈的对着山隘上威慑一番,然而始终没有进兵,既使如此,也将山上的守将与兵士给弄的够呛,勉强用精神支撑着,心里却是真的怕了这头猛虎。 张辽与曹性每天也都忙了起来,似乎在备战,不管最终打不打,此时战意甚浓,便不能辜负这军心。 臧霸亦然,没事的时候就练练枪棒,领领兵操练锻炼,或与张辽过招,或与曹性比弓箭…… 到了晚上的时候,吕营中兴起了一场戏。 主要还是军士们闲的发霉,军中又没有什么乐子,便开始排吕娴的戏。 《曹刺杀吕娴事二三》。 以夸张,渲染的一种直白的白话手法,将下邳一战几十余的刺客的惊心动魄给演绎了出来。 每每说到关键处,军士们心都提着,或是大骂曹操无耻,或是呼喝女公子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刀紧贴着那无名刺客的手臂,以手为刀横划了过来……” 台上是宣传兵夸张的演绎,台下是无数双眼睛紧张的眼神,说到精彩处的停顿,还能被底下的人催死。 这些日子,他们都知道了徐庶的刀就是当时的战利品,徐庶如今走在营中,都能感受到很多军士们的眼神,看着他的配刀。 当然了,曹性他们还会厚着脸皮来要了看看,见其削铁如泥,落发断根,半点不夸张的锋利肃杀,他们也是兴奋的。 徐庶看着军心的变化,对吕娴道:“人心何其微妙。女公子能将这愤怒化为兴奋,与长久的一种刺激,以励军心,很难得!” “那日不得不说出来,然而军士们心中有恨,却不发出来,久拖之,对他们来说,难免丧气,若之后又不打了,退兵的话,他们便以为我军窝囊,”吕娴道:“这变化是故事性的引导效果,故事本身,就有一种天然的魅力,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的同时,又能久刻心中,变成精神的一种支撑,久久不会散去。” 徐庶点点头,深以为然。 山隘深处,荀攸每每来看吕营的动静,近两日看到吕营兴起的故事,心中忧虑的不得了。 这哪里是什么故事,这是撕破了曹操的外皮,将他的底裤都给扯出来了。 没了这遮羞布,以后曹操还能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就比吕布高贵了?再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的说吕布是三姓家奴?! 他连刺客都能用,天下人会怎么看曹操?! 荀攸如何是不急?! 这才是吕营的计谋,厉害到爆炸的计谋。 如今他出使,几乎已经落实了这件事,连抵赖也抵赖不着了,这故事的煸动性,以后会传至九州,对曹操是多恶劣的影响。 向来刺奸,刺客都是私底下的事,都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宣之于人的事,哪个诸侯没有,然而,有归有,但是摆到明面上就是错! 这说明,曹操开始不讲规矩了,连正面交战都开始用起这阴险手段了,以后打仗,是不是旁人也可以这么对待曹操了?! 这规矩被破坏了,以后没人尊重曹操是小事,关键是这影响极为的恶劣,以后都以为曹操打仗是没有规矩之人,便不会再有人与他讲规矩?! 是不是以后所有人都可以对曹操随便用刺客了?!这是个大问题,曹操失礼在前,他们在后,便是被人识破了,也是曹操的问题,而不是他们的问题…… 荀攸心急如焚,这吕娴是想把曹操给黑死不罢休啊! 他的眼神幽深,忙又写了信去与曹操。心中急的都吃不下饭。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哪怕事实如山,也不能承认,这不是坦荡就能解决的事儿。 这绝对是黑历史,是黑料,一个堂堂英雄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绝对不能沾上边的黑料…… 这就是一块石头,能把人拖进井里,还给了旁人随时可以落井下石的理由。 便是铁证如山,便是吕营说破了嘴,便是传到九州大地,这件事,也绝对不能承认,必须说是吕布父女图谋不轨,编的故事来黑曹操的…… 只是这个坏影响,何其的恶劣与狠辣呢。 荀攸光想一想都胆战心惊。若是叔父应对,会如何应对?! 荀攸此时此刻,真觉得不是老谋深算的吕营的人的对手,不禁想,若是叔父在就好了。 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叔父必是有计谋应对的。 刘备也一直很关注这边的动静,刚至陈留,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陈留见刘备军来驻扎,却并没有围城,也是很紧张。 曹仁大军刚喘一口气,刚清点完残余兵马,就见刘备军来了,心里很是郁闷。 损兵折将不说,如今危机还远远没有过去呢。 看样子,这战事是一时休不得了。 徐晃更是忧郁,他是想要回到曹操身边护佑才放心的,可是看刘备来制城,他焉能不急?! 他在城墙上看了一会刘备驻扎的大营,心中狐疑不定,刘备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不死不休了……”曹仁道:“先静观其变,等后续主公的军令。” 徐晃等人只能按捺住性子,并未急着出城与刘备军战。 而刘备见陈留虽紧张,也没有妄动,略松了一口气。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实在吕布父女这边。 得知荀攸出使,还被丢出来的谈判的事,更得知刺客诸事。 刘备对关羽道:“此次曹操真是满盘皆输啊。” 刺客之事就不必说了,这个大黑料,以后曹操说是什么仁义之主,是真不可能了。 抛开此事先不提,只说更大的。刘备叹道:“备竟没料到吕布父女真欲图天子去徐州,二弟,此父女二人,依你看,有几分真心真意?!” 关羽默然了一会,良久道:“真心真意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将了曹操一军,曹操只恐要暴怒了……” “是啊,这话传出来后,天下人就彻底的洗白吕布了,以为他是忠臣,这牌打的实在太高,是不是真心又有什么紧要呢,关键是吕布打出了这个牌,便是没接到天子,以后也可以代天子行事,这才是她的目的……”刘备道:“这件事在于一箭几雕,连备都心惊莫名。” 关羽吸了一口气,道:“此事若传到许都,天子与大臣人心浮动,必生乱,天子也有了别的指望,这是一,这事要传到天下,天下便会高看吕布一眼,这是二,第三嘛,便是以后天子只要在许都有半分的不好,吕布都是可以凭此理由出兵攻打曹操的,这就是现成的,随时的借口与理由。” 刘备默然,又叹道:“不管若何,她敢提出来,以后天子的日子总归是好过一些的,便是顾忌着天下人的想法,曹操也会对天子好一些,天子在许都,大体上不至于过不去,总是不得自由而已……”但不至于被苛待了。 这吕布父女摆明了态度,不是没有人不在意天子,他们是在意的,天下的诸侯,哪怕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们首先摆明了态度,这种姿态,叫刘备惭愧,便是他,也是没想到的,万万没想到吕娴打出这一步牌,而更令天下诸候都得惭愧一番,无论如何,吕布父女一表态,他们为了不落于人后,至少口径上,也得威慑一番曹操,表示牵挂天子的。 都得被吕布……牵着鼻子走! 这才是真正的大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8章 我爹是吕布288 不管人心怎么样吧,但至少,他们必须与吕布一样,这在表面上,至少都跟着吕布走了。 刘备都被吕娴这一牌给弄的惭愧又惊恐。 这手腕,何等的高明?! 她未必是真要天子去徐州,但这话一放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天纵之才!”刘备又叹又惋,吕布的烂牌面,被打成这样,是何等的局面?!如今这天下,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了。 檄文是一,接天子是二,而这些都层层连接,并无断续,后面便能依天子行事,哪怕天子并不在徐州,可在不在徐州都不妨碍他了,他吕布就是忠臣,这洗的真是白了一半了。 忠臣,有忠字在身,便是再多不义之事,都是小事。 关键是她留下了多少种可能啊?!一种可能是随时可攻曹操,以迎天子为名。一种则是随时集结诸侯,营救天子。 后一种,不管诸侯怎么想,在吕布强势的情况之下,扯着大旗的情况之下?!谁敢不应声,不应声就是不忠,不忠,吕布便能立即调转头打对方。 这天下的棋,完完全全的被她打活了,被她给打的连成一片了。 也许吕布弱势,他的檄文,他的表忠,他欲接天子的话都是笑话,可他赢了曹操,他强势之下,他一出号令,日后若要集结诸侯共图曹操?!不说一呼百应,便是谁也不敢反对的,不出兵可以,但至少表面上绝对是要应和的。 这牌面打的比曹操的牌面都不差了。 这借势借的,何其的强势?! 关羽也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就真的戳到曹操的肺管子了,刘备光想一想自己是此时的曹操,得被逼到角落里去,得被逼成什么样子啊?! “兄长得表态……”关羽道:“兄长是皇叔,这件事,既有人提了,兄长便不能落于吕布之后!” 刘备焉能不知,若是当没听见,便是居心叵测了。只是表态了以后,自己便落到吕布的套里去了,以后少不得要以吕布马首是瞻,只要他一提天子,他就是老大。 吕娴一计,套住了天下诸侯!而这计,只有她能为,旁人都做不成,有吕布实力的未必有他的能力,没有他实力的,这计使出来,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才说,吕布,真的是把棋完全的盘活了。而且是利于他一人的活。以后,凭着这忠诚,拿着这忠一说事,他要打谁就打谁,这不就是又一个曹操吗? “自然得表态!”刘备无语到要吐血了,但也不得不为!不为就是不忠!天下诸侯可以不忠,他姓刘啊,不能不忠!不然就是对不起宗姓。 这宗姓未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却偏偏还带来许多的掣肘。真是心塞欲死的。 吕娴这话一出,顿时将攻打曹操的行为拉高到维护汉天子的高度。这才是高明之处,偏偏天下人哪怕不屑一顾,也不得不跟着她表态。 这个事的后果就是只要她表态,让曹操对汉天子好点,不准苛待,不准不好,不然她就随时能打,还曹操不得不应的局面,随时都掌控在她手中。 吕布这一仗若是没打赢,这一切当然不成立。 有实力有手腕,有格局有眼界,有主动权。 这就是吕娴为徐州争取到的。 不管心里有多心塞,刘备还是表态了,给曹操那边送了信,发了话,要曹操交出天子,洛阳王脉已断绝,城已烧毁,许都是虎狼之地,唯有徐州才是风水宝地,当要曹操移交出天子到徐州来。 当然了,朝廷班底也能把曹操给掏空了去。 刘备这么一发话,曹操险些呕出股老血来,他看着书信,气的手直抖,道:“连这刘备也来威胁操?!呵……” 程昱见事态渐不可控,一时也急了,劝道:“主公,此事当迅断方好,否则一旦此事传回许都,而主公又不在许都定人之心的话,大后方很可能会动荡不堪……以往有荀令君压着还好,现下许都各种事务皆无人总揽,若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曹操听到荀彧,眼眸就是一眯。他病的古怪,原先出征之前他并未疑心,如今想来,病的太巧妙,若无古怪,曹操都不相信。 征战吕布也有三月之久,然而一直未曾接到荀令君的书信,是为什么?! 一策未献,一谋未出?! 曹操本来就是有一分要想三分的人,他当下便有些疑心荀令君是叛了自己。或者,已有异心,或是被吕布父女算计了,还是他不希望被他所用?! 曹操想来想去,领教了吕娴的手腕,如今连荀彧他也疑神疑鬼的了,以她的能力,展现出来的手腕,废驰一个人,暗算一个人,是可能的。 此事最可怕的是,曹操出征前竟毫无所觉。 不敢想象,倘若许都因此言而乱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曹操衡量了一切,也知此时未所战之时也,便道:“将魏续押下去,送去吕营,以示诚意,让公达再去吕营,只说迎回天子,事关重大,焉能让吕布一人决断?!而兖州是天子之疆土,自当有天子决断,操不敢擅专割让,此两样是万万不能的……” 程昱见他已有决断,心下已松了一口气,能不再僵持是好事,再拖下去,会出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程昱一一应了。 “吕布也是天下诸侯,是天子之臣,既是臣子,自当奉诏,操自会启禀天子,给与封赏,以后自当位列臣班,共同事奉汉室,为汉室效力,”曹操道:“封赐吕布为徐州牧,代天子守疆一方,牧守天下,以后当为天子之臣,共同辅佐天子!” 吕布父女想要的不就是名正言顺嘛!好,给就是了。 给了,天子还在许都,以后他发诏令,只看他们奉诏还是不奉诏,看看谁到底才能玩得转这件大事! 程昱松了一口气,领命去了。 荀攸得到了消息以后,也松了一口气,提了魏续,便再次去了吕营。 这一次带着人,押着诚意而来,吕营自然放他再进来了。 “送还魏将军,是明公诚意,”荀攸道:“温侯,我主与温侯都是汉天子之臣属,既是如此,何不同班,共同为汉室效力?!明公有意修好,两方罢兵,就此握手言和,若何?!” 荀攸将他们提的两个条件以汉天子犹在,诸侯不能割让土地的借口给扯过了。又说了天子不能去徐州的话,这一次他很冷静,说了很多,然而语气却是极软的,十分小心翼翼。 又说了要封赏的话。 这一次,吕布倒是未再为难他,只是听了一堆,悠悠的道:“徐州地小,若接来了天子,只恐也委屈了天子。如今兵不强,马不壮,布也能力有限,不如由使者所说,就先这般,待以后,布有了足够的实力,自当再接迎天子,修建行宫,为位汉室社稷,荀攸,你告诉曹操,好好尊奉天子,若是天子有半分不妥,布便倾力打上许都去与曹操算帐!” 荀攸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才不信这话是吕布是真心,只是他说这个话,目的就不纯了,呵,这是搅混水的时候,还要威胁一把曹操,这真是根搅屎棍子,他就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玩的?!从来没有人手上没有天子,还能玩出曹操的水准来。 真是哔了狗了。 他分明是想搅混了许都的水。 “这是自然,”荀攸不应也得应付下来,道:“谁敢苛待天子?是不尊,既为不尊,天下共讨之,曹公自当更如是!” 吕布这才表现出满意的样子来,便道:“那布待诏书来,便退兵。以后,自当与曹操共列臣班,共事天子。” 荀攸皮笑肉不笑的道:“曹公与温侯所虑自是一样的,自当为汉室共同效力社稷。” 吕布这才满意了。 “既为修好,同为天子之臣,曹公已诚意送还魏将军,只不知我营郭嘉与许褚等人何时送回?!”荀攸道。 吕布道:“这个不急,待布回到徐州,再送还便是。” 荀攸一哽,忍了忍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应下了。 不管如何,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这一次,吕娴不在,荀攸眼光一扫,却没能找出吕娴来,一时心中有些不安。 徐庶亲自来招待荀攸,道:“使者且随庶来,上次来营中实在冒犯了,奈何曹公上次心不诚,才有此故,若非如此,也不会无礼待使者。” “是攸失礼在先,并非是温侯之失……”荀攸客气的道。 徐庶招待他坐下,自然是说一些官话套话,什么共同事奉汉室社稷的话了,什么以前是误会的话了,再扯一扯曹操与吕布的旧事,反正焦点问题,是半点都不透口,滑不溜手的不得了。 张辽喜色不已的进帐,对写写画画的吕娴笑道:“成了!” “等到诏书下了,赏赐来了,金印也来了,才是真的成了。”吕娴笑道:“这诏书一下,便是不容反悔的事情。可比那什么赔偿,或是不能兑现的东西实在多了。” 这何止是实在可言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89章 我爹是吕布289 “主公算是坐稳徐州城了,”张辽道:“徐州也正式的跨入一个新的阶段!” 臧霸道:“曹操这一次决断很快,他这个人极果决!” “所谓危机,危与机并存,他后患无穷,只能先放过这头,先顾许都之乱,还有袁绍,”吕娴笑道:“暗影来信说,许都风起云涌,不太平呢,董承几个大臣在弄事情,曹操感觉到危险了……” 而风,就是吕布吹起来的,这风一吹过去,许都本就人心各异的心思,可不就都动起来了? 后院马上烧起来了,曹操焉能不急?! “还有袁绍,听说了曹操大败的事,如今他的谋士团正在劝他马上进许都……”吕娴道:“三方各有压力,才促使了曹操决断的这么快,他不得舍下这块肉骨头,先喂了我们这些狼,以后再图,其实换一种想法说,他也是等我们肥了再宰也不吃亏,不过是迟些而已……” 张辽听她的形容都冏了冏,道:“若袁绍与许都的大臣们联络上了,曹操可就真的把控不住许都根基了。” 袁绍这些年也不是白废的,许都有不少支持着袁绍的呢,袁绍的暗探更多。毕竟现在的他实力最强,又有根基,又有家世,现在的许都朝廷班底,还是没有人将吕布看在眼里的。 不过,不急。以后他们早晚要看到吕布的好处与实力。 臧霸道:“那袁绍会趁机袭下许都吗?!” “他?迟而未断,恐失了这大好时机……”吕娴摇摇头道:“他嫌天子烫手,所以纵然许都不少大臣有心,他却无意,迟疑不断,现在曹操反应过来了,一旦诏书下了,我军退了,他会马上回许都,轮不到袁绍的。” 说到袁绍,其实张辽也无语,臧霸也是,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趁曹操病,要了许都,对现在的袁绍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可他不! 而此时的审配的确在说服袁绍趁此出兵袭许都。 “主公,公孙瓒虽强,然,终不是劲敌,稍缓图之,他迟早败死,他只是一时之强,而许都之强,才是真正之强,如今曹操大败,被吕布扼于兖州之外,损兵折将,实力受损,此是天赐良机,不若与公孙瓒和,而去与曹操决战,”审配道:“趁他此时在兖州受困不能回援,发兵直捣许都,许都立可破,天下立可定!主公明鉴,曹操败于吕布之手,是天赐于主公的良时啊,此时不取天下,何时当取天下?!” 袁绍此时还在笑着呢,听了审配的话,犹自在自己的思绪里,与周围侍人嘲笑道:“汝等也听听,曹操败于吕布之手,哈哈哈,这个孟德,丢尽天下英雄之脸矣!堂堂阿瞒,当年也是与吾共图天下,共议大事,联结十八路诸侯,共诛董卓之人,后虽与绍不和,然他迎天子,定许都,弄朝班大臣如戏子,天下群雄纷纷归之,绍虽坐拥四州,然他却得天下之人心,妄以为胁以天子,而令绍也,绍早耻于其班下,然他,却妄以为可强过绍,呵,曹操不足惧也今败于三姓家奴手下,绍笑之也,耻之也,曹阿瞒非吾对手,绍迟早图之!” 众侍人都是一阵笑,俨然意欲讨好袁绍,袁绍是很高兴的,看着曹操大军败回,倒霉透顶,他就高兴,作为死对手,昔日之汉臣,曹操越是倒霉,他越是高兴。 当下便是一阵奉承之声,侍人与舍人,宾客笑闹,仿若曹操越是狼狈,他就越是高兴,只是这笑意多少有点兴灾乐祸,还有小人之态! 审配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另一件事的思路上,一时大怒,道:“焉知曹孟德今日,不是主公之明日矣?!吕布豺狼也,今扼兖州,逼的曹操进退失据,既是虎狼,焉能不鉰肉?今若得兖州,必图冀州,主公不防也罢了,却犹自只顾笑曹操,而不顾自身之安危尔,今日主公犹能笑曹,他日则是天下人笑主公失四州,今不进取许都,夹击曹操,错失立可定天下之时机,明日,曹操之狼狈,便是主公之前程,还请主公定夺,切莫笑他人之失和一时之耻!” 曹操虽败,然,他终是劲敌,若是以为他损兵折将就不堪一击,只顾嘲笑,天下未定,而已自大,才是真正的天下的笑柄。 审配上言一向都很难听,所以他虽是第一谋臣,然而,此时,袁绍也是受不住的,脸色也是不虞的。袁绍初时是很善于纳谏之人,然而随着自身实力的壮大,内心的膨胀,虽还未得之天下,却早小天下之群雄,虽还未与袁术一般称帝妄谮,然而,却早自视自己是天命所归,这样的主公,自大的同时,必然渐渐开始听不进去谋臣的意见。审配说的这样的话,何其难听,便是袁绍,也是一时沉了脸,但他涵养很好,见审配不忿,四周也是一静,不敢吱声,也没有发怒斥责审配,只道:“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吕布虽强,而绍有颜良,文丑,并不惧他,曹操手有天子,然绍坐拥四州之土,此二人以外,其它人,绍皆不看在眼中,唯心腹之患,是公孙瓒,如今他三万精兵与我相距,要与吾决战之关键时刻,绍岂能分心?此时去袭许都,是舍本而逐末也!四州若失,要许都何用!” 审配急了,道:“若主公心有天下,立夺许都,天下立定,何惜四州,天下十三州皆在主公之手!” 若是心中没有天下,才会像个守财奴一样,只顾惜着手上的四州来之不易,根本决断不了可能改变天下又一局的大事! 袁绍这个人,是不敢赌的人,或者说,他没有曹操那样的霸气。他是个会惜自己底牌的那种人。不能说他不谨慎仔细和小心,但是同样的,这份小心之下,是魄力不足! 袁绍笑道:“汝之见,终还是未算到另一局面,倘若吕布夺兖州,而绍夺许都,曹操首尾不能顾,大败也,吕布终为大患,他若心贪冀州,若与公孙瓒前后击吾,绍自认,也会陷于曹操一样的处境。况且许都人事复杂,世家纷杂,绍根本没有心力去处理,这个烂摊子,绍不想接收!” 说来说去,珍惜底牌,不想要天子这个烫手山芋才是真心话。 审配心中极不认同,他只能叹气,料到了袁绍的心思,说什么怕吕布与公孙瓒的强壮共击,其实真正怕的根本不是这一点…… 审配心知袁绍极有主张,怕是说服不了了,一时心中难受,自言自语道:“此时许都人心思浮,朝臣动荡,天子也早有旁心,曹操新败,兖州可能不保,早先归附于他的豪族,定纷纷望风而生二心,此是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岂能错失,岂能错失!” 见袁绍不以为然,审配心中难受的不得了,高声道:“主公此时势最大,力最强,若稍笼络之,那些豪族,立可归附倒戈于主公,主公纳之,除曹操,逐吕布,安抚天子,收拢人心,北除公孙瓒,南扫寇荡贼,只是时日早晚而已,岂能言说是公孙瓒才是心腹之患,纵然是患,也只是一时之难,岂能,岂能错失此等良机啊?!” 见审配如此无礼,陪坐宾客与舍人等都面有异色,有一人指着审配对袁绍道:“主公,此人何其无礼,竟欲责让主公听其言也,不听,竟在此高声而喝,主公不斥责,已是恩宠,然他不知足,竟还不知退下,不仅无礼,更无尊重之心,在座皆是有谋有略之人,主公更是心有主张,焉能事事听任此人言说,主公有心解释,他不仅不听,还喋喋不休,何不令人将其斥出去?!” 袁绍捻须,对审配也十分不耐烦,却一副慈仁和蔼的明主相貌,笑道:“汝可听见了,绍不与汝一般计较,且先退下,便有策,可上言,然,此事无须再提,如今,与公孙瓒决战在即,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许都之事,若乱军心,斩之!” 说罢一挥广袖,示意他退下! 审配面有怒色,眼中却含痛心,道:“罢罢罢,主公是听不进去的了,无须人来斥喝于臣,臣自退出去便是!” 说罢起了身,离席到了阶下,趿上鞋大哭道:“他日,主公必败于曹吕合纵之手!” 袁绍听罢大怒,拍案大怒道:“审配竟敢咒吾!左右将他拿下!” 左右也大怒道:“你无礼而专横,主公尚且容你,你竟还敢咒主公!事主不忠之人,立可下狱!” 说罢对袁绍道:“佞主之臣,搬弄口舌,无事也生事,如其之辈,巧舌如簧,不听他的,他便要咒主公,此等不知思报,反生怨望之人,何不杀之,以肃左右?!” 袁绍脸沉沉的,有点下不来台,他不欲与审配计较,审配一向正直,说话不好听,他早习惯了,虽然不高兴,但远不至于要杀他的程度,但是审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咒他,而这么多人也怒了,要上言杀他,袁绍若不采取手段,以后,怎么驭下,人人皆可以面唾袁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0章 我爹是吕布290 一时僵住了,正没好气,田丰进来,见之大惊,忙道:“主公,何不听其说个原委,审配非是无故咒人之人,更何况他一向事主尽忠,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主公何不听其一言!” 袁绍松了一口气,甩袖怒道:“也罢,且听他说,若说不出个好歹来,绍定肃正而杖之!”这样说,便是审配狡辩,他也不会杀他的了。众左右听明白了,便也没再吱声。 审配道:“主公,曹操思归矣,然吕布必死咬不放,曹操此人,进也狠,退也立断,既然胶着无功,他必舍一臂之肉而鉰虎,退虎后,回许都定人心沉浮,以雷霆手段定下人心,若曹操回许都后,袭许之时已失也,此是配一惧,二则是曹操损兵折将,有主公大敌在外,吕布小视在泰山以外,他焉能不惧,先前吕娴早有信与主公,曹操便是无心与吕布联合,也惧主公与吕布图许,因此,他魄力断臂鉰虎,必转而与吕布合纵,共除主公!” 便是田丰也是一惊,拧眉思索。他来也是为此事上言,但是并没有想到审配已远见至此。 想一想,凭着曹操的谋略,极为能屈能伸的性情,先在吕布手上吃了一个大亏,忍下此耻,后又能决断,立即断臂鉰虎,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计一时之胜败不放呢?所以审配所言不错,曹操必然会转而与吕布合纵,共图袁绍!袁绍拥四州之土,曹操早忍之不得,而吕布本是豺狼,曹操若谋,肯分利益与土地与吕布,吕布哪会不随其摆布?!吕布早眼馋冀州已久矣! 曹操是什么人?! 他绝不是惜本之人,他更不是以一时之胜败而将自身陷于其中沉溺伤怀之人,他担得起赢,也能输得起。 他的才能,格局,心胸和眼界,远在袁绍之上,若强势,必攻伐天下而立威,若弱势,他也能弯得下腰,屈得下一时之耻!他一定会这么做。 田丰脸色也变了,道:“主公,审配所言不错!曹操弱一势,必会转而与吕布联合,必图主公!此时极宜袭许都,便是拿不下,也不能让曹操有喘息之机!” 田丰知道,袁绍有顾虑,顾虑重重。他比审配更婉转一些,心知让袁绍下决心与曹操决战生死,袁绍不可能答应,然而,他可以存有自己的心思,让袁绍去咬曹操一口,趁机将其打残,便是一时打不死,也能重挫曹操了。 袁绍不是极会决断之人,他便是要决策,也将大多数的精力与时间在向谋士问策之上,十分会算计得失。若无心决断,便是你说破了嘴皮,他也自顾自己的计较,他就是这样的人,田丰早知道。 本来他也想力言此事的,然而见审配受挫,袁绍无意于此,他便转变了策略,这事便不能直着来,而需要委婉的来了。 要达到目的,未必只有一种直言的方法。 身为谋士,为了让主公有决心,需要有语言的技巧! 袁绍一听,果然沉吟不语。 要与曹操决战,袁绍是迟疑,但是他兵多将广,人才库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便弄几个谋士与大将出来,也够曹操吃不消的,因此,此时若分兵一支去袭许都,也不是不可能! 审配也反应了过来,道:“若重挫曹操,必一时难以起势,主公届时可慢慢歼灭公孙瓒,再与曹操决战,也为主公寻得了时机。若图公孙瓒,先要定许都,以防其袭后也!” “唔!所言在理。”袁绍对于此时去咬曹操一把,是很心动,尤其是刚刚败在吕布手上的曹操,若是能当面笑他一回,才是尽兴了。 对于吕布,袁绍是绝不会放在眼中的,所以曹操吃了吕布这个亏,他觉得曹阿瞒这厮是真不行了,整个垮掉了,根本不可能去想吕布有何强之处。 他甚至心里暗笑曹操好几天都乐不可支。 “曹操新败,在于荀彧重病,不能统筹后方与前线,以至许都混乱,粮草不继,曹操捉襟见肘,十分难安,更兼之郭嘉被擒,曹操丧一耳,更添难关,失此二人,曹操犹如失之半身,焉能不败?!”田丰道。 袁绍一听这二人,一时也是恨上心头,咬牙切齿。犹不能对这二人当日弃他而去投奔曹操之事释怀。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去了被重用了,若是没被重用,他也不会在意。田丰是故意提这二人的重要性的,他们为什么被重用,而且如此的重要,就是因为曹操慧眼识人。而袁绍没有。这话真的扎到了袁绍的心上去了,他当然要痛骂这二人弃明投暗,然而,他们的才能在袁绍处并未被发掘,这让袁绍很不高兴,不高兴于用人方面不及曹操,这一点他是极不想面对和承认的! 不及曹操!呵,他袁绍如此至强,会不及那个刚输给三姓家奴之手的曹阿瞒?! 这种自尊的损伤,是绝对隐讳不肯承认的。 因此袁绍只大骂,道:“此二人眼神不济,竟弃绍而去投曹,呵,今见之,可见其才能,也不如何!” 见袁绍哂之,审配与田丰隐讳的交换了个眼神,对袁绍的隐秘心思,他们是无意拆破的,只是此时,却是达到了一种共识。 无论谋臣之间有多么的相轻和不和,无论站队为哪一位宗子的隔阂与敌对有多么深,至少此时,就事论事。他们二人意见一致,定要袭许都,此机绝不可失! 袁绍说到这二人,脸色都青了,也不笑了。他面容微怒,威仪早成,令人骇惧。 袁营中,其实谋士,战将们的争夺已经很厉害了。袁绍偏爱幼子,然而士人也崇尚长子,袁绍二子又多有才能。因此,三子各有势力,袁绍营中本就争夺极重,各怀私心者数不胜数,便是审配与田丰也极不和。然而此时,议及将来大事,他们也不敢马虎,弃小节而就大局,竟不谋而合了。 二人虽然觉得袁绍不听大局,而就小节之不满才致决心图曹操的行为很无奈,然而,若要成事,还得再接再励,能有什么办法呢,押注到了袁绍身上,身家,性命,家族,前程,理想,全在此人之上,难道还能如荀彧和郭嘉一样另择明主吗?! 曹操现在是不是最后的明主,都不好说,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的很,荀,郭之前程,也难以预料也。 审配与田丰心中所想,也不过是为士尽事,为主尽忠,唯此而已。 田丰道:“吕布能赢曹操近二十万大军,必有过人之处!吕布虽非英雄,但其勇,令人恻目,此时无暇除之,然也不能令其壮大,更不能让他有联合曹操之心。因此,主公一宜攻许都,二,与吕布修好,吕布贪财好色无度,虽勇,却好交涉也,昔年为一赤兔,杀丁原,为一美女,而杀董卓,此人无忠无义无德,然而其勇,天下莫能与之争,主公既一时不能除他,不若稍以财色货利笼络之,吕布短视贪心,必然心喜主公,主公与曹操必有决战,主公既使不屑于与其联合共谋,然而也不能让他倒向曹操,当以安抚为上!” 审配却道:“既已重力安抚,为何不用之图曹操?!配觉得既要花精力维持,不若与之共图曹,借吕布之锋,收割曹操之芒!借力打力,借势打势! 田丰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袁绍自大,他的话便不能说的太过。 果然,袁绍不屑道:“绍虽无能,然,不屑于三姓家奴共谋!耻之!” 他都不屑于曹操同班之人,更何况是吕布了。 这不出田丰所料。 审配却叹了一口气。 “也罢,”袁绍道:“依汝等之言,分兵去击许都,另,择礼金出使者去徐州,安抚吕布!”不图与吕布联合,只要他能不捣乱就不错了。这货最会背上,最是无义之人,袁绍可不想成死于重用他的第三个人! 二人松了一口气,道:“不知主公属意何人主帅?!” “汝二人觉得何人最宜?!”袁绍道。 审配道:“三公子为帅,文丑为副帅最宜!” 袁绍最疼袁尚,一听是老三,一时犹豫不决! 田丰在这一点上,是永远不可能与审配意见相同的,他道:“此大事,当宜大公子去方好,三公子尚且年幼,兵之大事,若有闪失,如何是好?!” 审配一听,虎着脸,狠狠的剐了田丰一眼。 袁绍也松了一口气,道:“尚儿年幼,此宜大子去方好。尚儿不知兵事,去了也是让文丑束手束脚,不敢决策,既如此还不若不发兵!” 审配急道:“主公,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三公子已成年矣,若无历练,他日何以继承主公之重担!” 田丰听之大怒,见袁绍听了这话,又沉吟犹豫不能主断,道:“若有闪失,老而失幼子,天下最悲事也!曹操何其狠辣,三公子去,便是羊入虎口,审配,你到底是为三公子好,还是害三公子!” “你!”审配指着他,气的发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1章 我爹是吕布291 袁绍头痛不已,道:“发兵二万,长子谭为主帅,文丑为副帅,此议,不可再提!就这么定了!” 二人悻悻应下,退了出来。 审配盯着田丰,道:“主公嘱意三子,奈何田大人却背主公之意?!” “弃长而立幼,非明主所为,”田丰道:“审配,素知你正直,你样样皆好,然而,最该妥协的,你不妥协,最不该妥协的,你偏偏妥协。他日乱袁氏者,你必为首也!” 审配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田丰扬长而去! 袁绍的谋士团有一个特点,有外敌的时候,一致对外,没外敌的时候,互相撕一撕,所有精力都在相互消耗上去了,袁营虽人才辈出,然而,人心不齐,各有所向以及坚持,因性情不同,利益的不同,站队的不同,相互明争暗斗之事,数不胜数。而袁绍如今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不住了,或许是他根本不想压,如今他自己身边聚集的多数都是阿谀奉承,嘴巧如簧之人,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权柄自认牢牢的在手中了,所以,身边最是多有此辈,不能说这些人没有能力和见识,而是心力都用在讨好袁绍事上,因而有些话不敢说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袁营壮似强大,然而,很多暗地里的争夺,已趋至白热化。 袁绍虽未像袁术一样谮号,然而,他的衣食住行,虽然还没有像皇帝一样夸张,但是各种细节上,已然趋至天子的住行。锦衣兖边,暗绣着龙纹祥云,袖口,衣领,无所不精。其心思虽藏藏掖掖的,然而,细节之处,已昭然若揭。 而头上所佩戴之物,没有吕布那样花俏夸张,但是却是素素的一根龙簪,藏于发间,袁营中人都是默认的。 袁营很多细节,值得深思。虽还未称帝,然而夺嫡,已然开始。 对付公孙瓒,袁绍亲出兵,没人敢使绊子,然而,袁谭出兵,使绊子的各怀心思的,就不好说了。 不是不知道袭许都是大事,然而,人心各有算计,尤其是选宗子之事上,若是能消耗对手一分,他们是不遗余力的,若是能让对方错三分,自己便是对了三分。此消彼长,争一时之长短。然而于长久,绝无益处。 而袁绍在大子与三子之间犹豫不决,更令东风与西风摇摆不定,祸乱之始! 袁谭得到命令,挑了二万精兵,与大将文丑,一径分兵去了。 而袁绍主帅精兵,与公孙瓒继续缠斗,你死我活。两方因为地势原因,已彼此消耗极久,而袁绍实力强盛,便是公孙瓒再强,久耗之下,也已是强弩之末。 此时的袁绍,在九州天下间,是庞然大物! 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出兵,谁不骇然?! 便是曹操,也是脸色剧变,生恐许都有失,一时之间进退不得,若回许都,唯恐那吕布父女反悔,趁他回兵,又攻上来,若是不回,袁绍之精兵一旦入关,许都何存?! 曹操愁的头痛,感觉头发都要白了一般。 程昱道:“荀攸已回信说,谈定了,只需下诏,此间事便可定。吕布兵一退,大军速撤回许都回援,定能扼袁绍于外,他必进不了关!” 曹操道:“此事不得不谨慎,倘若有变,不仅兖州没了,连许都也要失去,操此败,不是输于大意,出兵之事,何其的小心谨慎,可还是败了,思来想去,皆是因为对大局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的缘故。仲德,那吕布最是反复无信小人,此时说是谈定了,然而,反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若不再仔细小心,对此局放了心,只顾松了一口压在心上的气,贸然退兵,吕布带着大军再冲上来,何人可阻?!” 程昱脸色一变,想到吕布这个人的性情,是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诏书下了,难道还能收回吗?!万一那吕布只是为了哄一诏书,然而得到了这,又贪心兖州,再冲上来,曹军若不察,疲于应付,不仅兖州没了,连许都也顾不上,都会失去! “主公……”程昱心中忐忑起来。 “操也想尽快结束此间之事,速回许都援应,然而,越是此关键之时,越是不能大意,”曹操道:“一定要稳得住!然而,许都却不可不顾,旁人操不放心!仲德,你分兵速回许都,以防袁绍兵里应外合,一切皆失也!” 这个时刻,不是不能调兵去援许都的,然而,这种时候怎么能调其它州府县镇的军队去?!若是投了袁绍,许都门一大开,老巢都能被人给抄了。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此时,曹操才觉得难为。他的摊子看着势大,其实,越是到考验的时刻,才越知道自己的实力依旧不够,能够信任而用之的人,太少太少了,而能委以重担,不背叛的亲兵更是少。 以前他强势时,并不觉得难为,能够凭着天子诏而令各州府,人心归附,而现在败势时,弱势时,才看清楚自己的虚弱之处,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 人心思浮,在叛变的边缘,人是经不起考验的,大楼起时,添砖加瓦者无数,若是大楼倾斜有危急时,未必会有人甘心的来支撑扶持,有些不仅不会支持,反而还要靠叛变来咬自己一口,恨不得把大楼迅速踹塌了才甘心。 此时的曹操内部其实是很危急的,曹操感觉到了。所以才有此说。 所以,吕布几乎撬动了他统治的基础,这场大败,几乎已让他汲汲可危了。 程昱道:“但凭主公调任,昱定不负所命!” “文若重病,奉孝陷在吕营,如今操所能信任之人,全在仲德身上,还望万勿相负!”曹操道,“此时此刻,越是危急,越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程昱心中一暖,道:“昱定不负主公信任!便是死,也会守住许都,绝不会失!” “另,文若在许都,虽重病,然而若有不能决断事,可去问他,”曹操道。 程昱心中一突。曹操不是不知道他病了,这话意有所指。 还是说,已然猜忌他病的古怪,起了猜忌之心了?! 所以还是荀文若没有为许都,为战事尽心尽力的缘故吗?!心病难医,战事,荀文若不管,许都荀文若不可能不管,许都若失,天子是可能会被袁绍杀掉的,既使不杀,袁绍也不会像曹操对天子一样,不苛待。这样说来,荀文若,哪怕为了天子,也得尽力守住许都。 这岂止是猜忌,而是试探和钓鱼了…… 荀文若若是重病,到底是献还是不献策?!若是为了守住许都而献了策,主公会怎么想?! 哦,战事你不肯尽力,然而天子一有危机,你就有策谋出来了,让主公怎么想?! 主臣之间可能生如此无法弥补的嫌隙,这分明是绝境啊…… 程昱知道曹操这是想要一箭几雕。 他不能说什么,更不能为荀文若说话,只道:“是,也许荀令君的病好了也未必。” 曹操不置可否,只是交代了他回去的兵力分布,以及生杀叛将与大臣的权力。 程昱并没有多耽搁时间,领命后带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回许都支援去了。说支援其实不太恰当。袁绍只发兵二万,对于许都来说,这点兵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把重兵把守的许都打下来,其实很难。 曹操真正防的是内部的人心,内外联合,紧急的让程昱回去,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和局势,只要许都不乱,袁绍的兵就算冲破了关,也难! 曹操其实现在挺担心自己不在许都镇着,许都内部的人心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可他不能顾此失彼,哪怕担心的不得了,他此时此刻,对吕布,对眼下之局势,也不敢生半点的侥幸。他不能将一切寄托在侥幸身上。对待吕布这头猛虎,还是要更加慎重。若不然,他冷不丁的又来咬一口,实在很简易。 曹操不愧是料到了吕布的反应,吕布性情如此,哪怕基本上已经谈定了,然而曹操因迟疑,诏书迟迟未明下发,以吕布这个人的性格,哪里还能忍得住?! 不过是忍了三天,见荀攸还在瞎忽悠,却并未有真动作,一时冷笑频频,道:“既已说定,诏书还不下发,莫非还有旁心不成?若敢涮布,布也不是甘心能被拖延之人!” 吕布的性格的确反复,像个孩子一般,时晴时雨的,哪怕暂时说定的事,他见迟迟未实现,心里怎能不恼?再加上雨中伏兵的确心烦意乱,再添一层烦躁,此事也正是巧了,这一日午后却是晴了,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吕布说风就是雨,当下也不迟疑,竟点了兵马,直接往山隘下去攻关了! 张辽与曹性怕他有失,见他自作主张的去了,一时也顾不上回禀,只是点了兵马去支应。一面命人通知徐庶和吕娴。 吕布的性情本就反复戾气,当下点了二千骑兵就到了隘口下,一面擂鼓,一面叫骂,道:“曹操,既已约定,为何还不应诺,莫非是想反悔不成?!布也不耐等你施舍,你休躲,有本事下来一战,布不若直接杀上关,更容易!出来说话,休要糊弄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2章 我爹是吕布292 鼓声一起,把关隘上的曹兵给吓的胆战心惊,以为天刚放晴,那吕布便要攻关了,一个个三魂去了七魄,一面神魂颠倒的疯了一般的去回禀曹操,一面也不敢吱声,只是暗暗紧张的戒备着,却不敢回吕布的话,吕布怎么骂都是不敢吱一声的。 吕布越骂越是来火,见隘上根本没有反应,三分的怒已然转变为七分的火。像要爆炸一般,更认定了其实谈判是曹操在涮自己呢,一时大喝执戟骂道:“休以为安抚住了布,便是按捺住了布,好施行其它的事务,曹阿瞒,你给布下来一战,有本事下来一战,别躲在后面装乌龟!若不然,我吕布要攻山隘了,到时候攻下关隘,定要取尔首级!” 山上没有反应,但是吕布一来,整个曹营都是风声鹤唳一般。几乎全为之一静! 吕布更以为曹操是在耍自己,说什么谈判只是拖延时间了,本来雨下个不停就焦躁不堪,如今渐渐拖的天冷了,天一冷,人一冻,马也会冻病,吕布焉能不心疼?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刻薄下属之人,他虽不是不贪功利,但不至于为了功利而不顾人命。 因此更为光火恼恨,大骂道:“曹操,给吾出来,休做缩头乌龟,以为这隘能拦得住布焉?待布杀上山隘,有你好受!” 曹兵急报与曹操,曹操一听,也是面色微变。果不出所料,吕布这个人性急而反复,果然他忍耐不住真的杀到山隘下来了。 但他是极有主张之人,也能稳得住。 典韦早忍耐不得,主动请缨道:“主公,韦愿与他一战,吕布欺人太甚,如何忍得?!他在隘下大骂,韦若不去,他还以为我们曹营是怕了他!” “他本就是这种人,无须与他较真,”曹操道:“若与他较真,才是真的疯了。如今谈判在续,而操身边只有你一人,若你也有失,何人护吾?!” 典韦这才忍住了,然而脸色依旧很难看,道:“难道只是忍他?!” “他若上山,只管击退,防御山隘便可,他暂时冲不上来!”曹操道:“切不可下山与他大战!” 典韦便应了。 吕布见典韦肃然领了兵来,一时冷笑一声,道:“匹夫,下来一战!莫非不敢战乎!手下败将,莫非也惜命乎?!布知晓了,定是没有它将在,你这匹夫惧了!” 典韦面有怒色,脸色沉沉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吕布。 吕布却得意,冷笑道:“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之徒!哼……” 张辽和曹性赶到,张辽见吕布不攻上山是不肯罢休的了,便劝道:“主公,山上泥泞,想此时攻上关,极难!不若且退吧。” 吕布牛脾气上来了,哪里肯退,道:“排布弓箭手,便是山上有陷阱,布今日也要逼曹操早作决断,这般拖着布,是想耍谁?!” 得,看来是劝不住的了,曹性便道:“末将即刻摆布弓箭手!” 张辽见曹性忙了起来,他看着吕布不攻上山不罢休的眼神,便道:“曹兵占有山高,有地利优势,山路草木多,又泥泞,对骑兵不利,步兵可行,另,要防备曹军设下的伏兵。” 吕布自然知道,若是山上滚下木石,便是再小心,也是防不胜防的,正好落入陷阱中去,因为吕布更显烦躁,冷笑道:“曹操以为凭此便能拦住布?!布自认天下十三州,没有上不去的山。” 只是不忍心,不愿意不惜一切的一定要上山罢了。 曹性上前,道:“主公,弓箭手已布置好!” “盾在前,弓箭手在后,立即给吾放箭,”吕布怒道:“好叫曹操出来说话!躲着不出,算什么好汉!” 曹性依言去了,顿时箭发如雨,漫漫的放到山上去了。 有埋伏在山上的伏兵到底不察,有好些中箭倒地的。曹军被吕军的悍勇打怕了,如今也是不敢硬扛的。典韦见曹军势弱,哪里能忍?!当下只顾着也叫弓箭手往山下放箭。 两方未直接交战,隔空打牛,相互生着闷气,都暗搓搓的恨不得弄死对方。 张辽见吕布在山下徘徊,一双虎眸死死的盯着山隘上,不攻上去不罢休的架势,便知道他是认真了。 也许生气时突然过来是为了出一口闷气,然而此时好战心思被激上来,吕布是真的有心要攻上山隘了。 徐庶知道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他见在吕营的荀攸脸色都变了,一时愕然道:“主公带着兵去隘下了?!” “是,”兵士道:“张将军与曹将军也跟过去了。” 荀攸对徐庶怒道:“既已有所约定,为何温侯还要违背,难道吕营阳奉阴违乎?!” 说罢站了起来,大怒道:“看来之前所言皆要废矣?这几日也不过是拖延之计?!” 徐庶只能安抚他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必,庶这便去查问清楚,还请公达勿急躁,稍安勿躁,在此一候,庶去去便来……” 荀攸道:“若要所谈作数,请务必劝温侯退兵,若再战下去,于双方皆不利也。” 徐庶匆匆应了,去寻吕娴。荀攸虽要维持曹营的脸色,然而,他心里如何忐忑,徐庶料也能料得到。 徐庶一走,荀攸也是心急如焚,对身边的亲信兵道:“主公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吕布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攻隘了?!” “不知,”亲信兵也急的很,道:“也许是吕布此人焦躁,见诏书迟不下,怒了,才有此举!” 荀攸的心砰砰直跳,无论是吕布反复善变,还是曹操那边出了变故,都不是好消息! 现在的局面,进退由吕布,谈判主动权也在吕布手上。这绝对不是好事。这算什么?!也太被动了…… 荀攸眼角直抽,不明白今年多事之秋,频出变故,是为什么?! 如何将被动转为主动?! 倘若许都也告急的话,就更被动了。 盘天下之局,哪一个好相与?无论哪个局面都叫人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唯恐有失!只是眼下的难关,叫人心中无端的惶恐起来。 这个吕布,真的太难控制了。像疯狗似的,说发疯就发疯! 必须要转被动为主动,曹操也来到隘上往下看,他看着漫天的箭雨,心中却渐渐的沉稳和冷静下来。 徐庶紧急的去见吕娴,说了此事,额上还出了汗,道:“是女公子让主公去攻隘关的吗?!这也太出其不意了,刚与荀攸谈成,别有节外生枝才好。” 想一想,又道:“女公子可是另有谋策?!” 吕娴也是刚知道吕布真的攻关去了,一时愕然,叫亲兵去问,亲兵出去问了,回转回来对吕娴说了此事。 徐庶这才知道不是吕娴的策谋,他看着吕娴,本以为吕娴会惊怒吕布的自作主张,没想到吕娴愕然过去,竟是大笑,道:“我爹啊,我就知道,他闲不住三刻……” 徐庶不太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相处模式,本以为军中决策诸事都是女公子所断,没想到吕布如此的自顾自发而动,便愕然道:“女公子竟然不生气?!” 吕娴道:“元直,我父非为木偶,” 徐庶怔住了,怔怔的看着吕娴真诚的眼神,见她眼中不仅没有愤怒,还有愉悦,一时不解极了。 “而娴也没有牵制我父的控制欲,”吕娴笑道。 徐庶恍然大悟。 吕娴笑道:“吕布若是一直都是肯听话的吕布,他就不是吕布了。我父能听进七分,我已经很满意了,留三分给他偶尔发发疯,便是坏了事,不影响大局,都是小事。便是真的坏了事,我吕娴不过是与他同生共死而已。元直,人生在世,没有十分保险的一生,也没有稳赢的一生。娴想的很明白,倘若我父真的坏了事,入了陷阱,吕娴拼尽全力,奉陪生死便是。若无此觉悟,我吕娴也不会入局,也就不会陪着我父下场搅弄天下之局了……” “女公子的心境,连庶也不如……”徐庶哈哈大笑,道:“看来庶还要像女公子学习,学习波澜不惊。哈哈哈……” “宜将剩勇追穷寇,无须沽名学霸王,元直啊,这也是一种心境啊……”吕娴不仅不怒,反而有一种英雄同感的畅快,笑道:“我以我父为荣,他既决定乘胜追击,我们怎么能不陪同去?!” “是,”徐庶大笑,道:“此亦是人生一大快事,竟是庶太过谨慎小心了……哈哈哈,同去便是!” “走!”吕娴一笑,拎了鞭子,与徐庶上马,笑着策马追去了。那语气,那诗,那股气势和魄力,应变的不变之色,全是豪迈之感。 徐庶这才知道,吕娴不仅会谋策,更会应变。天下的事,哪有绝对的好与坏事呢,都是好坏参半。而现在吕布突然兴起去追击曹操,也未必是坏事。 攻守得宜,如此,谈判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徐庶此时也完全懂得了这对父女的相互信任之情。吕娴没有对吕布的控制欲,而吕布也不是那种言听计从,小心翼翼之人,他一向莽撞,便是能听进去七分,还有三分发疯之时,是需要人奉陪他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3章 我爹是吕布293 否则,他觉得不尽兴,才是乱之始矣! 徐庶上了马便哈哈大笑,如今,他对吕布父女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他们不单纯是父女,也不单是谋士与主公的关系,更像是知己,好友,而奉陪到底的任性,亦是好友间最值得人向往的懂得。 原来,吕布既使有了束缚,也不失往日之霸气,而吕娴,便是再冷静克制,也有任性的时候。 这对父女,都洒脱!有理智的洒脱,而这份洒脱也同样不失随性随至。徐庶恍然觉得,这般心态极好,不患得患失的心态,极利于争霸于天下。 臧霸跟了过来,说实话,他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跟随! 三人到的时候,正是隔空交战,箭矢如雨的时候,吕布一见吕娴来了,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气势仿佛都矮了三分。 “唔,娴儿……”吕布眼神游移,有点英雄气短的感觉,看上去特别好笑。 张辽更是忍俊不禁,刚刚他那份要独霸天下的气势去哪儿了?! 这吕布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是真的有了怕的人。 刚刚分明是有捅破了天去的气势,如今却是怕被吕娴喝骂,十分心虚的样子,实在好笑。 “爹,既要来战,何不叫我?”吕娴大笑道:“冲锋陷阵,岂能少了我?!你我父女进便进,退也一起退,哪能单打独斗?!” 吕布一听,眼神便是一亮,他没想到吕娴竟不怪自己,一时喜不自胜。 其实他性情急躁,做事还挺冲动的,初点兵来时,是真的没想到要通知吕娴,如今见到吕娴来,才顾上心虚,一见吕娴这样说,不仅极喜,还反省着道:“不错,你我父女共进退,此番竟忘了告知我儿,下回布定不会再忘!” 徐庶直到此时才体会到真正的精髓。 吕布这个人,不是十分理智的人,他这个人有点随心所欲,有点任性,像个孩子,做事说话,有时候不会瞻前顾后,冲动,也霸气。 这样的人,不像曹操,能权衡所有利弊后,协调好所有的关系后再行动的人。他可以听一时之意见,但这样的人,极难以听一辈子的意见,尤其是他十分自傲,若叫他一辈子只听吕娴的,极难也。 若是吕娴以为能一直叫吕布听话,这对父女迟早要分裂,并且生出嫌隙来。 而吕娴张驰有度的态度,才能真正的叫吕布将吕娴引为知己,往后诸事都不会再忘记吕娴。 若不然,将他憋的久了,压的紧了,他必然触底反弹,以后有决策,都不会再与吕娴商议,父女二人若不同心,底下诸将又将听谁的?! 所以徐庶才明白吕娴的高明,也许是手腕,也许是对吕布的纵容和宽和,更多的,是吕娴心态的强大。若是一般人,只恐如此出心力,吕布还不听她的,她早怒了,骂了,甚至还会怨上吕布不知好歹。 可她不同,这样的心态,和对吕布的宽和,徐庶不服都不行。 想到这一步,也笑了。他这心态也要淡定一点,以后吕布少不了要出奇葩行为,出人意料的举动必然极多。他也得做好随时奉陪,收拾烂摊子,或是一直前进的觉悟,才能在吕营站住脚跟。 正想的入神,却见吕布已拉着吕娴絮絮叨叨的了,十分亲密,道:“曹操躲着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典韦在上面,却不肯下山隘一战,实在可恶!” 吕娴往上观察一番,笑道:“确实可恶!这个老曹心里一定有算计!” “是吧?!”吕布得意的道:“所以布才觉得不能由着他们糊弄,被动等诏,还不如主动出击,逼曹操表态。” “父亲所言极是!”吕娴笑道:“就怕他会耍赖,若是耍赖了,岂不是白等了!” “不错,世人只知为父是无赖,哼,却不知曹操这类人才是一等一的狡诈,不能信他,”吕布道:“诏书一日未下,便不能由着他们拖延!” 吕娴笑道:“曹操现在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呢。咱们兵来将挡便是。” 吕布拉着她嘀嘀咕咕的商议怎么攻山之事,分析地势的优劣和处境,竟是头头是道,相谈甚欢。 张辽和曹性见吕娴竟没生气,一时也有点愕然,问徐庶道:“女公子不曾发怒?!” 徐庶笑道:“不曾,只是说了一句,宜将剩勇追穷寇,无须沽名学霸王……” 张辽和曹性都乐了,道:“果然不愧是父女,女公子虽谨慎,但也未失其勇。”这份霸气,也就只有吕姓父女说出来才另有一番意味了。吕布是勇极,想做就做,而她,却更有一份开阔的心境。 倒是他们,未免太过担心他们父女会生隙的了。或许,他们都将这对父女想的世俗了一些。或者说,他们怕的也是这个。 若父女生隙,遂了袁术等人的心事小,而是父女若有嫌隙,以后计将安出?令从谁出?他们又听谁的,所出现的问题,很恐怖。 两败,双亡的结果。 想到此,张辽和曹性都笑了,徐庶也笑了。 一群人正轻松的随遇而安,打算趁势攻隘,那边荀攸脸色青白,急躁的跑了过来,十分狼狈,却依旧尽责的道:“温侯,女公子!” 吕布转首,蹙着眉头看着他,表情十分不耐烦。 荀攸上前抱拳道:“不是都已谈妥了双方罢兵的吗?!为何又突然发兵?!” 吕布冷哼一声,挑高眉骨,道:“你们未兑现的承诺,为何却要求布先承诺?!” 荀攸忙道:“不如让攸先回隘上见主公,再回复温侯如何?!再交战下去,各自无益,还恳请温侯听吾一言!” 吕布听了,看了看隘上,似乎有点不甘心退兵,然而,他也知道,若是要冲上隘,以曹营的防御,吕营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真正的上关。这代价,当然是很多的人命。 曹营必设伏兵和陷阱,吕布知道这代价,所以他迟疑了。自行分析着利弊,一时迟疑不能断,看向吕娴。 吕娴笑道:“父亲决定就好,父亲说要打,咱们就打,若不打就不打!” 吕布心中大定,思忖一番,道:“好,且送汝回隘上,若明日布还未看到诏书,定再发兵击关。你且回去告诉曹贼,叫他洗干净脖子,等布去收割,若背诺,布定不饶!” 荀攸被他说的心头火起,却只能忍着不发,忍着气道:“攸这便回!” 当下也并不肯迟疑,上了马,带着亲兵回隘山上去了。 荀攸第一次如此的狼狈,急匆匆的上了山,生怕坏了事! 吕氏父女二人虎视眈眈的视线,真是让他如芒在背,但他唯恐事态失控,连头也不能回,急匆匆的上山去了。 山隘上的典韦见是荀攸,命人收了箭,让他回去了。 吕布也示意停止放箭,看着荀攸回到了隘上。 “收兵回去!”吕布道。 典韦隔空看着吕布收了兵,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迎回荀攸,忙与他一并来见曹操。 “主公,可是出什么事了?!”荀攸急问道。 曹操说了袁绍异动之事,荀攸已骇然变色。 “吾已命仲德回许都,倒未至绝境,”曹操道:“倒是吕布父女这里,果然不出操所料,吕布反复小人,果然有背驰。” 荀攸说了吕布说到明日要回复的言语。 曹操早有主张,道:“且回吕布,操要与他们父女见一面。亲自面谈!” “主公,”荀攸急躁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万勿如此!” 见曹操打定了主意,一时急了,道:“主公也知吕布父女狡诈,倘若会面之时,设下埋伏,主公便是有万般壮志,也全部毁于此,何必如此,吕布不过是一匹夫也,何至于让主公如此犯险?!” 典韦也苦劝,道:“主公若与吕布会面是下山隘吗,这是送入虎口,可若叫吕布上山隘,他们父女敢吗?!带的人多,便是迎贼入门,带的人少,他们哪敢上来?!主公,这会面如何见?!” “加上刘备。”曹操道:“三方会面!” 荀攸愕然,怔怔的看着曹操。 曹操已经想了好几日了,想了好些天的利弊。 “人不能陷于绝境里不能自拔,东边不亮西边亮,操虽败势,然,不能死磕之时,就得调转方向。”曹操道:“吾欲与吕布,刘备结盟,共图袁绍,此是大事,吕布便是再恨操,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当然了,拉上刘备只是打酱油的,然而,有刘备在,曹操与吕布之间便不会剑拔弩张,所以才需要刘备。 况且,还能趁势挑一挑吕刘之间的关系。 这三方会谈,有利有弊,当然也是有风险的。 然而若图天下,哪里没有风险呢,如今的吕布父女已不可小视了,既是如此,不如正视之。 “操也欲知这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曹操眼眸微厉,道:“想亲眼见一见。才甘休。”百闻不如一见了,反正都输的这么惨了,总得叫他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强在何处! 荀攸见劝不住了,便苦笑道:“攸在吕营几日,见上下有礼有序,父女更相合,水都泼不进。难图。而将臣相合,十分和睦,彼此尊重崇敬……”这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4章 我爹是吕布294 他见曹操脸色微沉,便说不下去了。吕营核心权力层十分坚固,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答案。 然而,曹操吸了口气,也不敢心存侥幸,他必须真实的面对,才能超越。 “这一切,都是吕娴的功劳,”曹操道:“以前的吕布阵营多松散,她却是粘合剂,将之粘了起来。这样的人,操若不见一见,以后怎么强大去赢她?!” 荀攸默然。 典韦也明白,曹操冷静克制,非常有魄力和主见,恐已然打定了主意。 曹操眸中带着精锐而冷冽的光芒,“就看这对父女敢不敢上山隘了。与刘备送书,约他会盟,看他怎么回复!” 谁不来,谁就是孬种。不止是孬种,更是一种退出天下之争的表态和懦弱。 荀攸知道这风险很大,然而既然曹操已然下定了决心,那么身为臣子,就只能尽量的遵照上意,并且将风险降到最低! 因此他也没耽误,立即命人送书去了。 而吕布父女也回了营中,天难得好一回,竟是晴空万里,彩虹七色于天边,透着祥和,徐庶看到这天边的彩色,像是有了祥瑞一般。 “主公,女公子,这天透着祥色,定有好兆头!”徐庶笑道。 古人迷信这个,便是吕布听了,也是颜色大开,哈哈大笑。 然而吕娴却是不信的,也只是笑了笑,道:“天晴了,的确是好事,不出三日,这件事,大约可以了了。要么进,要么退,总比横扛在这里好!” 一行人回了营,有亲兵来回,道:“回主公,女公子,魏将军醒了!” 吕布与吕娴大喜,忙与众人去帐中看他。 魏续醒来以后得知吕布父女竟将最好的帐篷让给了自己养伤,一时感动又愧疚,又是惶恐的不得了,惶惶半天,终于等到吕布父女回来,一时大喜,哽咽道:“……拜见主公!女公子!” “快歇下!”吕布带着人进来,忙阻止他起身,道:“你身受重伤,不可莽撞起身。” 魏续红着眼眶,道:“续区区一贱身,怎么敢让主公让以帐篷?!” “你有大功,安心受着便是,无需忐忑惶恐,”吕布安抚他道:“当下以好好养伤为要,不要胡思乱想。魏将军,此次,吕军上下都得你之功,都感激你,都记着你的功劳,布万不会忘了,待回了徐州城,定会一一以功加赏,绝不辜负!” 魏续感动不已,却是恨不得以死相报,道:“续本分之内,幸不辱命!” 吕娴道:“本想送你先回徐州城给华佗看伤,然而看你伤重,又怕送回途中出什么事,因此倒耽搁了,魏将军,你能醒,我和我父都松了一口气啊,是天庇佑我们吕军上下!” “让女公子操心了,续感怀于内!”魏续道。 张辽与曹性纷纷道:“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待这边事定了,我们再一道回徐州去!有华佗在,他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臧霸没说什么,他与魏续是不熟的。徐庶与他站在一旁,倒是有点感触。 魏续道:“能捡回一条命,已然幸运。幸没能拖累主公与女公子,若不然续万死难辞其咎!” 吕布看他这样,眼底也有点感触。 吕娴道:“怎么能说是拖累,并没有拖累,相反,为我军上下争取了很多的时间,下邳一战,魏将军功不可没!侯将军还牵挂着你,我已命人送信回去,他若知道你平安回营,定然欣喜!” “侯成怎么样了?!”魏续道。 “也受了伤,这个时候已经在回徐州的路上了,有华佗出手,定不会有事的,”吕娴道。 魏续心中牵挂顿去,却是如释重负的笑了,道:“我军赢了,续心里很高兴!” 吕布道:“莫多想,好好养伤,待以后好了,校场上再较量高下,起篝火,兄弟饮酒!” “嗯!”魏续郑重的点了点头。 吕布多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众人先出去了。 徐庶等众人跟了出来,若是要打,还得备军,多做准备,这一点,吕布不擅长,所以徐庶正好补上了。 吕娴没走,坐到了他边上,魏续哽道:“女公子,侯成将军他……” “伤了腿,以后怕是不能再领兵作战了,”吕娴道:“我会安排他在后勤军。” 魏续咬牙道:“续若治不好,以后与他作伴去!” “这一次,多亏了你们,”吕娴看着他的眼神,眼中都是真诚,她出于真心,而非拉拢,道:“争取了很多的生机和时间,才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这也为续自己赢得了生机,若主公不赢,曹营又如何肯将续主动送回?!”魏续道:“续不光是为吕营出力,更为自己赢得了生机!” “你肯这样想,是你有良心,不肯居功。然而我营却不能漠视你们的牺牲和功劳。”吕娴道:“你放心,等回了徐州,再说。” 魏续当然是信任吕娴的,点了点头,道:“只要女公子能记着续就好,何须封赏!” 吕娴道:“曹操如今已经决定要下诏封赏我父为徐州牧。比起民爵,这实位,却是真正的权柄,是为首一方,争逐天下的入场券。如今七成的把握,这个局面是定下了。到时候我父可以正式的递功劳折子上去,你,侯成,还有曹性他们都是跟着我父的老人了,一个侯爵位,是一定要讨下来的!曹操连徐州牧都能应了,爵位封,他不会吝惜!” 魏续怔住了,动了动唇,看着吕娴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吕娴道:“你的孩儿们,若有出息的,从军,或是跟着府衙都好,若是出息不大的,也会安排进其它的单位做事,徐州以后这样的职能单位会很多,再怎么着,一个爵位,以后算是真正的世代簪缨之家了,以此传下去,也是荣耀,你对我们父女如此忠,我们又怎么能对你们不义?!昔日所诺不能负,荣辱与其,生死与共,不敢忘诺言。” 魏续眼泪糊住了眼眶,觉得哭太丢人了,因此倒用手捂住了脸,却哽咽的连话都说不了。狼狈又惊喜,他没料到,吕娴如此为他们着想,想的还如此的周全。 “……续何德何能?!”魏续喃喃,语不成语,调不成调。 吕娴知道他心情复杂,因此便停了一会,等他缓过来。 魏续知道她是真心,非为拉拢,若要拉拢,又何必避着人与他说这些,当公开说才是。他以后怕也是废将了,若是只是作秀,又何必在他这个废了再不能领兵作战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吕娴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在曹营受苦了,如今回家了,这里事完了,我们就回徐州去!” “诶!”魏续哽咽着应了。 好半天缓了过来,道:“主公与女公子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以后续退了,侯成也退了,主公与女公子当要长远计,招兵买马,壮大徐州,更要吸纳人才!女公子可有良策?!” 吕娴笑道:“你忘了淮南了……” 魏续这才反应过来,竟是一乐,道:“续竟忘了袁术!” “咱们缓过劲了,正是要收拾淮南袁术的时候,他的阵营兵强马壮,只是不善用,吸纳过来,就是现成的资源……土地,疆域,马匹,人才,赋税,等等等等……”吕娴道:“只是吸纳来的,到底有可用不可用,不好说。真正要培养的精锐,还是要从下一代开始培养!” 魏续这才知道吕娴原来早有了打算,便道:“续家中有一子已成年,若女公子不嫌弃他粗笨,觉得可还用,大可带进军中,为主公与女公子效力!” “你要是舍得,不觉得从军苦,只管送来,我和我父可求之不得。”吕娴道:“魏将军的孩子定能续承父亲的荣光,成为新的荣耀。” “能跟着主公与女公子建功立业,是我儿的荣耀,更是魏家的荣耀!”魏续道:“续此生不悔入吕营!” 吕娴拍了拍他,见他一扫沮丧,眼眸亮晶晶的,知道他心中积极,有了信仰,有了指望,这伤再重,只要一口气撑着,就一定会没事! 说实话刚送回时,看他的炎症,吕娴心都凉了,以为他不一定能撑下来。如今醒了,又有了信念撑着,就一定能活下来! 吕营需要他活下来,活下来的功臣,才是荣耀,死了的,只是一座碑,少了鲜活,多了牺牲和难受,这不是吕娴想要的! “好!”吕娴拍拍他,道:“好好活着,看着儿孙建功立业,等着天下大定,到时候,我们再坐在一块喝酒畅谈昔日之荣光与战场的惊险!” 魏续大喜又大泣,忍了泪意,郑重的点了点头。 军医进来了,看到魏续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汗。 “怎么样?!”吕娴问。 “能醒就问题不大了,”军医原以为魏续不能活了,“魏将军自己也意志力惊人!” 这件事也亏得曹营,虽然魏续受了刑,重伤了,但一则他意志力撑着没断气,二则也是确认他死不了才送回来的,若不然讲和的时候,送一个死人来,是示威呢,还是结仇呢?! 因此,魏续的命是没有大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5章 我爹是吕布295 “务必好好照顾魏将军,”吕娴道:“等魏将军成了侯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笑着打趣,军医忙道:“不敢,能尽本分,不负小将军所嘱和魏将军期盼,便是尽了力了,哪里敢托大换取功劳!” 说的魏续和吕娴都笑了。 吕娴叮嘱他好好养伤,便出去了。 魏续听着外面的马嘶鸣声,将士们跑动的震动声,还有练兵之声,眼里有着向往,还有不舍。 他闭了闭眼睛,也好,貌似退休了,也没有不好的! 只要吕营有他的一分心血,能继续存活壮大,只要,魏家还有从军之人,能继续荣光,他的忠心便不算白费! 值了!这大半生,能跟着吕布父女,有此荣耀已是值了! 这一刻突然有些感慨,原以为必死要曹营的,他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然而万万没料到能回来。醒来发现自己在吕营,这心中的忐忑和兴奋,还有惶恐,就别提了。 因为怕啊,怕死了的才是英雄,而活下来的,只是苟活着的无用之人罢了。 他心里是慌的,可是女公子给了他一剂强心针,他本以为死了尽忠就好,可是能活着,却也有意料之外的回报,这种感慨和感激,恨不得以死来报,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以死相报的心思,让他心里莫名的甜! 谁不要回报呢?!谁都希望是被尊重和认可的。回报也未必是物质的,趋利的。 可是,能得到认可,尊重,还有肯定他的牺牲,那种感觉,让他滑下两行泪来。 值了,便是为吕氏父女死一万遍也值了! 哭着又笑了,笑的咧牙嗞嘴,哪怕难看和狼狈不堪。 多谢有报,多谢在他以为必死之局中,没有被放弃!也多谢当时他报着必死决心的自己,没有放弃争取赢面的坚持,正因为有那份坚持,才打开了如今的局面,也为他自己赢得了生路…… 万物万事,环环相扣,世间安排,妙极! 曹营发书来刘备营中,刘备原以为是曹操说服自己去打吕布的信,但是万没料到,会是三面会谈的一个意向之书信,一时都怔住了。 他只能与关羽和张飞商议,道:“曹操这是何意?!” 张飞见书大急,道:“曹贼不安好心,定是鸿门宴,兄长万不能上当!不能去!” 刘备便是再怎么样,心也是突突直跳的,听张飞这样说,便道:“三弟稍安勿躁!” 张飞按捺着,生怕刘备上当,因此瞪着关羽。 关羽对刘备道:“未曾料到曹操有此决心,此大战,兄长并非是主要角色,然而曹操却事事不忘拖着兄长,只怕不怀好意!” “他当然不安好心!”张飞道:“这是想赚兄长得罪吕布呢!” “不错!”刘备沉吟,他自是知道曹操这是想在他与吕布之间下蛆,可是他拒绝不了这个诱惑,关羽也同样与他一样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因此二人对视一眼,都很激动。 风险有,然而风险巨大之中所带来的,同样是无比多的机会! 刘备焉能不心动,关羽又如何不懂刘备,因此他没有阻止,他只能提醒风险,道:“此事须得冒险,风险确实是大,若是曹操怀有坏心,只恐有去无回!” 刘备放下书信,在帐中来回徘徊,心中却已有了七分的动心,这已经就是执意之念了,迟早七分要变成十分的。 刘备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难道就因为其中有风险,甚至有陷阱,他就能不去吗?! 这是不可能的。 刘备其实知道,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哪怕曹操不安好心,而吕营也视己如眼中钉! 刘备沉吟道:“必须得去!” 张飞大急,道:“兄长!此去若有失,落入曹贼陷阱,如何是好?!那曹贼连暗杀吕娴都能做得出,他若有歹意,趁机杀了吕氏父女,却栽到兄长身上,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兄长如何辩解?!” 刘备笑了,道:“若真是这样,那才是求之不得呢?!” 张飞一愣,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道:“也对,也对,我竟是傻了!” 不错,如果是这样,那才是真的好局面,曹操会嫁祸,难道刘备就不会辩解,不会说话了?!刘备的名声一向好! “不对,若曹贼同要灭兄长与吕布呢?!”张飞道。 关羽道:“兄长一向贤名于天下,曹贼何必此时为自己招黑?!他不会犯这样的险,他必另有所图!” 张飞是真的被曹操和吕娴给弄的阴谋论了,道:“比如,杀了兄长,栽到吕布身上去?!” 刘备愕然,道:“三弟……” 他叹气道:“若他执意三方会谈,哄吕布上去,只是为了嫁祸给吕布?!未免小题大做!他该是图杀吕布才是正理,何必还留吕布一命?!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倘若他杀了兄长,也杀了吕布,再栽给吕布身上呢?!”张飞急道:“风险太大了,曹贼定有不好的心思!” 风险当然有,然而刘备评估了所有的风险和可能,他还是得冒这个险! “得去!”关羽捻须,正因为知道刘备,太了解刘备,便断言道:“机会比风险更大,就须得去!” 刘备点首。 张飞愕然,随即也认了命,虽然丧气,却也知道,很多事情的决断,不是由他作出。况且自从徐州被吕布夺了以后,再加上吕娴在吕营中横行以后,很多事,已经不由他作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破口大骂曹贼和吕娴,反而见关羽和刘备都决断了,便道:“吾陪兄长去,若是曹贼敢动兄长一根头发,也须问吾的矛肯不肯应!” 刘备很欣慰这一次张飞进步很大,不再大喊大叫的咶噪了,因此很是欣慰,道:“我们兄弟三人同心同德,生死一处,便是好了。生有何欢,死亦何惧呢?!将生死一度,不忘志向,不忘往日所结义,便是大善。便是龙潭虎穴,我们兄弟三人又怕什么呢?!” 张飞一听,俨然也升上来一股豪情,道:“不错!既是如此,怕曹贼个鸟来!自上山隘会会他便是!” 关羽道:“兄长,羽也陪兄长去,确保万无一失!” “然军下也须人守,若是无人守营,那曹仁一出城攻,我军自败,岂不是前不得前,后方却被袭了,倒趁了曹操的意。”刘备是很冷静的,安排的很好,道:“二弟守营,以防有失,倘若……” 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郑重的道:“倘若备未回,吕布未死,二弟去投吕营,以后为吾与三弟报仇!杀了曹操和吕布!” 关羽一听,悲从中来,道:“让三弟守营,羽陪兄长去!” “不可,你三弟急躁,曹仁此时正欲思脱,正绞尽脑汁也要破围局,若被他钻到空子,不仅后营有失,连三弟也会有危险,若无援,如何是好?!”刘备道:“二弟却不同,只需稳住,曹仁也拿你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关羽一听,也知是理,只是却红了眼眶,道:“如此安排,兄长与三弟去冒险,羽于心何安?!昔日桃园三结义,亦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矣,如今兄长与三弟若有失,却独叫羽活,纵然定会思报仇,然而,羽心里何不苦?!” 刘备一听,也难受了。 张飞也红了眼眶。 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道:“二弟,咱们兄弟出桃园,所为者何,是机会,如今机会在眼下,如何能错过,任由岁月蹉跎,只剩空悲叹?!” 关羽听了也悲不能抑,不断点首道:“兄长有志难伸,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开局的可能,定不可错失……羽便守营,为兄长和三弟守住后方,倘真有失……羽便是冲上山隘,与石俱焚,也绝不独活,此生此世,焉能独活而忘义矣!?羽此生无论生死,永不负兄弟三人之义!” 刘备闻言大哭,道:“备无能,让二弟受苦了……” 三人又哭了,然而将事算是议定了。 刘备当下便收拾了,带着张飞独上了路,也未带多余的人。其实真入虎穴狼窝里去,再带多少人都是没用的。 尤其是如果张飞都不能保他,那多的人,也没了意义,反而只是掣肘。还不如磊落光明,表示他心中无惧,坦坦荡荡的去。 心中既无惧,便无敌了。 若是曹贼真有歹心,便是对他下手,也得考虑一下长远的影响! 关羽不放心,送二人出营,刘备和张飞奔出老远还能看到关羽的身影,一时心酸上头,当下不忍回顾,便策马而驱,消失在视野之中! 刘备有了动静,吕娴一时也没弄清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曹营的荀攸再度回来说要三方会谈时,她才明白曹操这老狐狸是打什么牌呢,她一时看着荀攸,都气乐了。 荀攸头皮发麻,看着吕娴对自己似笑非笑,仿佛什么都被看透了一般,他一时之间,竟不能仰视其颜和眼神。 这位女公子,如此通透,怕是什么都想白了,她知道了曹操的目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6章 我爹是吕布296 吕布一时没反应过来,与曹操面谈?!徐庶也是怔了一下,然而却立即开始思索利弊和风险来。对于谋士,评估风险与利弊,是本能,也是最基本的职责所在。 吕娴看着荀攸,笑了,“曹公既如此盛情,我与我父焉能不赴会?!自然是要去的!” 徐庶面色一变,看着吕娴的决心,当着荀攸的面,不能阻止,一时大急。 “元直无须担忧,曹公既提出结盟之意,我与我父都不惧,若心中无惧,便是连鬼神也莫侵,更何况是人了……”吕娴笑道。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荀攸面色有异,一时无言。 吕布道:“我儿若去,布自也要去!这天下之大,还未有布所不能到之处!” 本来嘛,是陷阱,但是被吕布这么一说,倒变了味了! 荀攸的表情也是挺一言难尽,说鄙视也谈不上,说认同,那更不可能,所以那个表情,就有点说不清楚的无语。 吕布自负,强大,说他自负,他是真自负,说他强大,他也常输,然而实力犹自是在线的。可是这样的人,偏偏无义无德,就很一言难尽了。就不能谦虚点吗?! 荀攸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他常与虚怀若谷的人打交道,还是第一次与吕布这样的面对面,这心里的滋味,不好提,若说鄙视他吧,可是曹营输了,还输的这么惨,若说崇敬他吧,他又尊敬不起来,盖因吕布这话说的,实在太拉仇恨了! 他这个人就跟谦虚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偏偏以前董卓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与吕布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董卓也自负,然而他若说这话,能引天下人恨他,可吕布说了一样的话,却不怎么招人恨,只是让人觉得他自负又无知狂妄,真的不到恨董卓这样程度。 所以荀攸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吕布这个性格到底是加分还是减分了。 吕娴看他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掩都掩饰不住,乐了。 物极必反!吕布这个人性格正因为天下人都知道他无谋,所以他说什么自大的话,都不会达到像董卓这样的效果。 这话要换董卓说出来,便成了欲篡天的野心勃勃,可是吕布一说,众人只觉得他这个人吧,真他娘的难以形容的令人无语! 所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完全被动的性格,也没有完全完美,或是完全是缺陷的性格,关键在于怎么做,怎么打开局面! 便是徐庶也是用袖子掩了掩面,无语的笑了一下。而臧霸呢,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帐顶,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而张辽曹性则淡定的多,张辽早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曹性却是一脸痴迷,觉得就该如此的崇拜。 一时帐中竟然无人说话。 吕娴咳了一声,对吕布笑道:“那是自然,我父昔日纵横天下,今日自然也不能露怯!曹公敢请,我父又怎能因惧怯而不敢去?!自然是要上山隘,我与我父同去!” 吕布笑道:“你我父女,同生共死,自然要一起去!” 荀攸面无表情,呵,这对父女好生自负,就不怕上了山隘,被一锅端了吗?!他还没说到底在哪儿会盟呢,原以为要说服他们上山隘去要费些口舌,哪知道,他还没提,这对父女便默认要上山隘呢。 这自负,叫人心里不舒服。 他们倒是真敢! 一般人别说会盟,提都不会提的,而一般人,便是敢答应会盟,至少选在哪儿会盟,也是会争吵拉扯一番的吧?! 结果倒好,一切的发展全出乎了荀攸的意料,主公敢约盟,而吕布父女竟不怯,而将回一局,默认要在山隘上会盟! 倘若他再提地点之事,倒显得小器了。 荀攸觉得这事顺利的可怕,莫名的很。 同样莫名的还有徐庶,荀攸默默无语的退下后,徐庶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事情淡定的仿佛在他们父女眼中不算个事! 此等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主公,女公子,真要上山隘去!?”徐庶压下不安,道:“倘曹操不怀好意,恐有去无回!” 吕布笑道:“曹操强弩之末,此时想要扣下布,也难!” 吕娴也笑道:“元直,曹操此时敢请我们父女上他的巢穴,我与我父便不能露怯,更不能不去!” 徐庶一怔,这话也确实在理。 “昔日鸿门宴的确惊险,然而,曹操即使有心,他也未必能成事,想在我们父女手中玩这个,他不能够!”吕娴道:“况且,我却觉得曹公意非在此。若是在此,他便不会提!” 曹操都敢,有这魄力,若是吕布不敢,气势上都不对称。 “元直,此事,你只当是示好,而非为所图。”吕娴笑道:“如今九成的可能是结盟示好,如此而已。” 曹操实在没有必要学什么鸿门宴,因为一切时机都不对。 吕布也道:“布只当曹操约布共议天下大事,以讨袁绍大事也!” 徐庶叹气,如此说,也确实没毛病。毕竟三方一会盟,对袁绍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和信号。 徐庶也明白,曹操这是需要稳定后方了,这个人,确实很有魄力一人。 不仅如此,他欲在逆境中,寻到一个做盟主的机会,是的,徐庶知道,曹操很有可能,是要做盟主,变被动和解为主动。 如果不出女公子所料,曹操这个人,的确是挺恐怖一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徐庶道。 吕娴点首,笑道:“这是自然。”若是完全没有防备,她就真的是傻了。 张辽道:“辽陪女公子和主公同去!” 臧霸也要随同,曹性也要凑热闹。 吕布乐了,跟旅游似的,都想带着,被吕娴给打消了,笑道:“都去了,何人驻军,若是我与我父在隘上,曹军奇袭,何人抵挡,不可顾此失彼!文远在隘下驻军待敌,以备不测,宣高随我父上山便可。” 张辽与臧霸皆应了。 曹性道:“那末将……” “统筹后方,随文远调动,若有异动,弓弩营定要大用,”吕娴道。 曹性也知事大,便也没再坚持,应了。不去也好,在外至少能够支应吕布父女!倘若有失,他命弓弩营配合张辽的步兵,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杀上山隘! 徐庶道:“庶欲同去,虽无用,然,也能在筹谋之上,配合女公子!” 吕娴点首,道:“那就这般定了!” 徐庶去就是好的,冒险上山隘,只怕那时她只顾着要防护吕布,无空与曹营中人耍嘴皮子了,有徐庶在,至少能够支应得上。 徐庶很是高兴,吕娴能带他去,一则说明她信任他,二则也是并不防备他与刘备。事到如今,徐庶心中已经再没有不确信了。 既已议定,便不迟疑,当下便安排起来。 荀攸松了一口气,见吕营效率如此之高,也微微悬了些心,因为吕布父女答应的太快了。而他们却只带不过区区百人,皆是精兵,然而人虽少,荀攸却并不小觑! “事不宜迟,即刻上山隘方好!”吕布笑着对荀攸道:“请!” 荀攸道:“请!” 张辽带了骑兵和步兵来护送,而曹性也令弓弩营来送,在上山的当口,吕营上下皆击鼓,以示他们在山下亦有防备,既是振奋,也是威慑! 张辽与曹性一前一后,道:“主公与女公子当早去早回!” “此事勿需多久,不出三日便回,”吕娴对张辽和曹性道:“三日后此时,若我与我父无回,汝二人,即刻踏平山隘!” “是!”张辽与曹性不敢马虎,郑重的应了,脸色很是严肃。 吕营上下有节奏的击起鼓来,咚咚咚,让人心里骇惧。而荀攸听到此话,也是微微变色。这等气势,这般威慑,当真不输了。 “走!”吕布为首,全身披挂,一身铠甲,骑着赤兔,一马当先,持戟先行,他身后便是吕娴,也是满身披挂,一身战衣,她身侧便是臧霸,很是郑重,唯有徐庶一副儒士打扮,却配剑在侧,很是悠然,还对荀攸客气的道:“客随主便,请!” 这话,颇为意味深长。兖州现在是曹操为主,他日是不是曹操的地盘就不好说了。 而徐庶腰上的配剑,本就是战利品,此时带上山隘,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道:“请!” 一百精兵皆带悍血之气,皆是步兵,身有甲,手持锐器,牢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很有气势的往山隘处去了。 张辽一摆手,眯了眸子,示意鼓声不可停,当下咚咚咚的,当真如人心跳呼应一般,地动山摇! 而山隘之上,典韦早已经在山隘上严阵以待了! 两头猛虎要上山,典韦焉能不有所防备?!他更是知道,现在山上只有他一人为将,绝不能小视吕布父女的战斗能力。吕布尚带一百精兵,而典韦几乎将所有精兵都用上了,以防备这父女二人突发难欲杀曹操也,而人数,是吕营的二十倍,整整二千精兵,即使如此,典韦也不敢大意,更不敢稍怠。除此外,更有其它许多营的严密布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7章 我爹是吕布297 为了这次会面,无论是曹营,还是吕营,都很紧张! 主公的魄力之下,哪一个不是剑拔弩张,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牢牢的盯着不敢稍懈呢! 然,唯有刘备与关羽例外。 吕布尚带一百精兵,而刘备却孤身一人,只与关羽同行,仿佛只是上山游览一般的悠然。倒是真的轻装简行! 刘备与关羽也是来的极巧,正好赶上吕布上山之隙了。 “奉先!”刘备策马当先,驱马赶来,忙下马拱手,道:“备接了曹操的信,加急赶来,不料竟赶上了,备料到奉先必也赴会,因此厚颜,欲与奉先同行!” 刘备下了马,吕布焉能不下马,哪怕只是客气,也不能太过倨傲和傲慢,因此也下马拱手道:“这是自然!如此大事,焉能没有皇叔在?!共行便是!” 刘备道:“备空有皇叔之名,然护天子之事,备实无能,一直没出过多少力,如今能与奉先同行,去与曹操商议共护天子大事,十分荣幸,以后若能为天子出上半分力,备也不愧为刘氏之后!此去,备愿随奉先之后,共护天子。与曹公此番和解亦好,同室操戈,实在误会,既都是天子之臣,何需如此?!” 这刘备,确实会说话。瞧这话说的多有艺术性。 他这是找了一个非要上山隘的理由了,共同商议护佑天子,这是何等高明的理由,摆在明面上,谁也不能否认! 吕布也眯了虎眸,虚应道:“不错!此番也算是续吾与皇叔当日在徐州之盟也!如今再加上曹操,便是三方会盟,总有一日,这天下诸侯,都有盟会和解之时,那时,同心同德,不再征战,才是真正的太平,亦是布之愿,必也是皇叔之愿,更亦是天下诸侯和天子所愿!能为天子和汉室尽力,便是曹操,也须得尽力!以后布便厚颜为首,领着众诸侯,同为天子效力也,倒也无须非要分个高下,排班……” 他为首?!关羽听了这话,也是微蹙了眉,但他沉稳,并未说什么。 刘备更是当没听懂了,忙应道:“自当如此!” 说罢,便又见过吕娴,笑道:“女公子今日当真是威风凛凛,颇有温侯之风!虎父无犬女,此言非虚也!” 吕娴便笑,道:“使君与关将军单刀赴会,又是何等的心境,娴如何比?!” 刘备心中一突,这话不好接,又对徐庶道:“元直可好?!” “劳使君挂记,庶一切皆好!”徐庶道。 刘备对臧霸道:“有宣高护佑女公子侧,此去,定平稳亦。” 臧霸也拱手,道:“见过刘使君。”既客气,也是一种变相的生疏,俨然是不想有什么私交的态度了。 他又对前面的荀攸道:“劳公达向前,备随后!叨扰了,请!” 荀攸心情也是挺复杂的,这刘备可真是贤啊,贤的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一时之间也是噎的慌,然而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道:“请!” 刘备可不敢居前,对吕布道:“奉先请,女公子请!” “皇叔先请!”吕布这个人挺会挂相的,但此时态度还过得去,但难免有点皮笑肉不笑的,道:“既是为天子而会盟,皇叔当先前!” “万不敢,奉先先请,备惶慌矣,若如此,备回矣!”刘备慌道。 荀攸隐讳的用眼神扫了一下刘备和吕布二人,心中哪能不了然!对这二人之间,他是觉得不用看都是明白的,只是这吕娴却极有意思,无论吕布有多挂相,她是面色半点都没变过! 眼见吕布与刘备延迟上了,荀攸听见吕娴笑道:“谁先谁后倒也无妨。不若娴托大,先行若何?!还望皇叔看在娴是女子,又是小辈的份上,原谅娴之轻狂!” 刘备心下松了口气,道:“女公子请!” 这算是下了台阶了,因此吕娴哈哈笑着,先行跟在荀攸身后,却听见她笑道:“关将军,且随娴来同行,若何?!” 荀攸心中讶然,扫了一眼吕娴。她很聪明,自己先立险境的同时,不忘拉上关羽共担风险,同时又顾及了刘备的颜面,未居于刘备之前。这刚刚的先后之事,也就无形的化解了。同时,她又能随时拉自己为质。这个距离,是可能的。 她真的太聪明了,若是吕布与刘备在前,若出意外,他们二人断不可能会拉人做人质的,他们做不出来,做出来了也难看。 可是她呢,却没有这个顾虑,正如她所说,她是女子,又是小辈。真的耍起赖来,谁又能与一个小辈的女子计较呢?! 这个吕娴,当真抵一个管子了,当年管子随齐桓公会盟,也是如此的有礼有节,极会规避风险,又不堕国君和国家的颜面。 关羽一听也是哈哈大笑,道:“女公子既此说,羽便不矫情了!”说罢策马向前,走到了吕娴身侧,拱手道:“请!” 吕娴哈哈大笑,道:“救命恩人先请,若非当日无有云长,断无今日之娴。” 关羽心中舒坦了,便是连徐庶也心里舒服。 女公子在外交辞令之中,既机智,又不失礼节和圆滑,同时还能顾及到风险……这般的应对,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看了一眼臧霸,臧霸便自动驱马跟到吕娴身侧去了,以示护佑之决心! 徐庶哈哈笑道:“事不宜迟,还请上关吧,庶便随主公与刘皇叔在后!” 刘备松了一口气,看向吕布,吕布哈哈大笑,道:“娴儿,且休耽误,且上山隘!” 当下也就开始上山隘了,吕布在后,与刘备并行,有徐庶调剂,倒也不见紧张的尴尬。 这也算是缓解了刘备的处境。因为吕曹大战之后,突然把刘备拉上,吕布是真的忌惮他,有徐庶缓解,算是缓解了两方。 要攻破此山隘,其实从山下开始往上突破是可行的,只是上对下的战术其实很占优势。 此隘是真的易守难攻,因为只有一条路,那条路两山环绕,是个险道。 此时要上山,是绝不可能走这条路的。两方都有默契,因此荀攸没提,吕布更不可能提。 默认的是步行牵马爬山上去的,虽然多有草木,但也算是上了山隘了。 荀攸先上来,后面便是吕娴和关羽。这二人,当真是高大与娇小的区别。然而二人同行给与人的压力,却几乎都是同等的不弱。 典韦更为防备吕娴,见二人先上来,身上的血都汨汨的流动着,先盯着吕娴打量,这才看关羽,随即便是他们二人身后上来的臧霸。 紧接着才是吕布与刘备以及徐庶! 吕娴哪不知道典韦的严阵以待和紧张?! 她便笑,试图让他放轻松,拱手道:“当日彭城外,伤到典将军了,不知典将军伤口可已愈合?!” 这不是明知故问,明摆着的吗?! 典韦脖子上很大的一个伤疤呢,还新鲜长成的呢,他面色沉肃,干巴巴的道:“当日侥幸,活了下来,也是女公子留情之故!若非如此,韦已命休矣!” “是天不亡你我二人,”吕娴笑道:“当时娴虽伤了典将军,然而,也身陷被围之境,若非云长正巧赶到,只恐命已休矣,前番战场兵刃相见,今次却能如此心平气和面谈,也是豪杰之情!” 关羽点头,他对典韦的战斗力也是敬重的。这个人的能力不在他之下。而且极为忠心。只是他跟在曹操身侧,本身就是虎狼窝里,惊险多,战争消耗也大,以后,命数只恐不会长久。昔日没能断在他与吕娴的手上,他日,也会在旁人的手上。只是这话,是不好说的。 典韦虽受重用,然而,在曹操身侧,其实对他的能力来说,不见得全是好事,也是另一种束缚。 这样的人,其实领兵作战,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勇力! 典韦见吕布与刘备也上来了,便道:“请,主公已久候多时!” 吕布与刘备笑着上前,吕布哈哈大笑道:“我儿在谁说有豪杰之情?!” 吕娴笑道:“说典将军,正好我与云长和典将军会面,便忆及当日战场之事了,故才有此一慨!若说豪杰,我父为先,彭城外力斩十三战将,无人可敌也!” 典韦一听,面色一变,脸色立即就难看了。 荀攸忙道:“速请吧,只恐主公已候多时!” 吕布当先哈哈大笑,自负至极,十分得意道:“布之勇何人能及,便是当年项羽可有此勇?哈哈哈……” 这话没人能应,也就只有吕娴接话笑道:“今日我父,与曹公,刘使君会于此山隘,乃是真正的盛事,正应了一句话,生当为人杰,死也为鬼雄。无论输了的,赢了的,都是真正的豪杰,今日之盛会,必载入史册,更为佳话!” 这话叫吕布大喜,道:“我儿诗作的好!” 吕娴这话,算是圆了彼此的剑拔弩张了。然而,又何尝不是抬了吕布呢?! 她这话是说,刘备曹操都是人杰啊,但是,以吕布为人杰之首!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8章 我爹是吕布298 便是荀攸都不忍听,一时忍着气,道:“请!” 吕布却率先而行,如虎漫步,悠然自负,得意狂妄,大笑道:“兖州不错!”一副欣赏,很是欣慰的样子,仿佛回忆往日来时的闲情,更像是视察领地。 典韦在后面气的胸起起伏伏,半天都没缓过来,只能压下怒火,跟的紧紧的紧张防备着而已。 关羽与刘备对视一眼,二人默然。 这种时候,吕布能逞能,而刘备却需要越低调越好! 然而,刘备也知道,他是不能够任由吕布发狂,将事态变成不可控的。否则他自己也得折在那里,因此他便上前,道:“不知孟德在何处,还请公达引路。” 荀攸道:“主公必早在帐中久候,温侯请,使君请!” 一时气氛古怪的往大帐去了。这种时刻,荀攸与徐庶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这种会交之场合,一定要文武兼备。正所谓文则武备,武则也需要文备。 若是没有荀攸和徐庶在中间起调剂和润滑,斡旋,一群武将没个缓和,便能打起来,一旦开了这种头,只会越来越不可收拾,极易失控,所以需要文臣! 而文臣相对,更需要武将作备。双方其实都作足了功课。除了刘备欠缺文备以外,吕布与曹操之间,已具备最基本的诸侯之交的本能。 徐庶一路与荀攸说说笑笑,都是些不会引起误会的小事,半点不触到核心和敏感之事。 这二人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了,全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了,没有他们是不成的。只怕随时能打起来! 一路往大帐去了! 而曹操早已经带着精锐在大帐外等了,大帐两边皆是精兵,个个神情严肃和紧张,俨然对于吕布的到来,没一个是真正轻松的,并不亚于在战场上的紧张,半点从容不起来。 然而曹操是个例外,他眯着眼眸,看向来人,眼神却径直盯在吕娴身上! 吕娴也早看到了他,一时眼眸亮亮的,也看着他,专注而不移开的从容大方,不迫,并不避讳的隔空对视,一时看到彼此眼中的魄力和欣赏之意,竟都咦了一声!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徐庶心中一咯噔,听吕布对吕娴道:“我儿在看何人?!” 争行间,人已将至曹操面前,吕娴哈哈大笑,道:“在看天下至雄!” 曹操闻言大笑,道:“操也在看天下至奇女子!” 哈哈又笑,道:“区区小儿,竟将操的二十万大军逼退至此!汝何不谓为天下至奇矣?!” 吕娴竟与曹操相视大笑。 刘备看看吕娴,又看看曹操。这二人,竟将一场大战说的如此风清云淡,都不是普通人!到底都是他所忌惮而又尊敬之人啊,何其的英雄?!不是说见到此,彼此口舌不输半寸,就是英雄的,这极易,口舌之利的人,多的是,但是输的人,有如此魄力,赴于一笑的曹操,为英雄,而吕娴虽为赢家,也毫不掩饰对敌人的欣赏,也更为英雄! 这不是土匪间的见面,无需如战将一般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相反,正因为是诸侯之会盟,更需要更高的东西。原以为吕娴撑不起来,刘备却没料到,她竟真的撑起来了!没有抖赢家的威风,而曹操,更没有耿耿于怀于一战之败的失意! 这样的气魄,如何能不为人心惊! 别说刘备了,便是关羽,徐庶,臧霸等人也都是一惊。 荀攸下意识的去看吕娴的反应,却见吕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赢于一战,不及孟德赢于全局,退二十万大军,易,而扶天子,匡汉室,难。孟德迁天子于许都,位列群雄之首,此才可谓天下至雄矣,吕氏父女远远不及此等高瞻远瞩!” “哈哈哈,同是汉臣,无论于朝于野,皆同,有何高低之分?!”曹操笑道:“吕氏小儿,百闻不如一见!” 一笑,竟有泯恩仇之意! 无论介不介怀,至少于大事上,是不介怀的了! 曹操心胸至此,刘备也是佩服的。 曹操大笑,道:“奉先后继有人矣!哈哈哈,待此小儿长成,只恐奉先与吾,皆已退避三舍,天下终是后人之天下!” 吕布闻言大笑,道:“布有此女,可抵千军万马,可抵万千谋臣,此生亦已足矣!” 曹操哈哈大笑,道:“玄德公,近来可好?!” “甚好,有奉先多加照应,又有曹公多记挂,备很好!”刘备很是谦虚恭敬的。 “请,奉先,玄德,速请进帐一聚,今日,只论私交,不论公事……”曹操笑道:“久不相见,如今再聚,实是盛事!” 刘备道:“请!” 吕布却是迈步先行,对吕娴道:“吾儿觉孟德何如?!” “一等至雄,谋略第一,用兵如神,诗歌不输于任何大家,胸襟气度更是人上之人,”吕娴笑道:“娴敬极矣!” 吕布一听,便笑道:“不错,孟德此等英雄,布在这些方面,的确不如!” 曹操听了便笑,道:“诶?奉先如此之勇,操如何能及?!若奉先不为英雄,天下何人可谓英雄,女公子却是高抬于操矣,操可不敢应!” “孟德无需谦虚,”吕布笑道:“我儿从不妄言!” 曹操微眯眼眸,道:“若操担此虚名,不知女公子以为奉先又为何等至杰?!” 众人已是进了帐,便分宾主坐下了。曹操安排的极好,将主位空了出来,以示此,是天子之尊位。不然安排的不好,很容易见兵刃,出事的。如此,倒是其它座次,只分宾主,而不分主次了。 吕娴便笑道:“我父是勇之极英雄,他为第一,无人当以第二,而刘使君,是贤之极英雄,天下第一人也,莫说我父,便是孟德也极不如矣! 徐庶见吕娴如此从容,心下甚喜! 今日他也是第一次见曹操,第一面已是如此心惊,曹操不愧是曹操啊,本心惊不已,怕吕布不能应对,如今一看吕娴如此从容,竟不输曹操半点,心中焉能不喜?! 吕布一向勇于外,外放的很,听了这话,自然得意高兴。这人根本不懂内敛为何物! 而刘备听了却是大惊,如今的他,只适合韬光养晦的,便慌道:“女公子实在过誉。备只可堪为义字,不负当忠字,如何敢称为贤,万万不敢当此虚名!” “玄德无需谦虚,操却觉得女公子所言十分中肯!”曹操笑着看向吕布,“不知奉先以为如何?!” 吕布哈哈大笑,道:“布自认勇,天下无人可再称勇。我儿甚了解我!”可见他是不会在别的方面与曹操争什么谋略之类的虚名了。 得,吕布还是以前的吕布啊,没变! 曹操笑道:“不知奉先以为,天下英雄有几人?!” 吕布道:“在此我等三人,皆为英雄!” 刘备惊道:“备怎敢当为英雄?!唯从者而已,万不敢负此盛名。” 吕布与曹操哪里会小看刘备?!不过是因为起势晚,时间未到,没有乘风而起罢了。三个人,其实见了面,谁不知道谁啊!? 可也不能说什么,刘备现在的处境谨慎,仔细些,也没什么不对。 曹操便笑道:“若玄德不为英雄,天下还有何人可称为雄?!” 刘备道:“备实不堪称英雄,天下雄才辈出者众,北有袁绍,公孙瓒,南有孙策,备何德何能,敢并列于此等诸人之间?!万万不敢!” 曹操眼眸微眯,笑道:“玄德所称,不过是江中鱼虾,一时之势而已。若论英雄,在座吾等三人,方为英雄,然,却非为首尔,当加一人!” “不知是何人?!”刘备道。 “何人?!”吕布也眯了眸,十分危险的样子。 “吕娴!”曹操道:“吾三人皆不可为首,若为首者,当为此小儿!” “哈哈哈!”吕布大笑,指着吕娴笑道:“孟德所言不错!吾儿令吾也不得不言听计从,不敢违背,此号令勇者也,与刘使君称兄道弟,此之并之贤者也,而逼退孟德二十万大军,又为大功也,有此三者,又令吾三人会盟于此!吾女不为英雄,何人敢称英雄?!” 刘备光听着都心惊,曹操大笑,道:“奉先有福之人!哈哈哈,不错不错,天下至雄,非为操也,是奉先之女也!” 曹操见吕布半点没有忌惮和忌才的意思,便明白这父女之间,怕是难破了!而刘备呢,再有壮志凌云,也掩饰极深,不肯稍露半分轻狂,事事不敢居于这父女二人之前,他是想要在这父女之间和吕刘之间下蛆,然而这番豪情一述,若是曹操还能这样做,未免流于匪盗之流,曹操便是原先存这样的心思,此时也早烟消云散了! 不错,若是吕布,吕娴,刘备不配为雄,他便会挑一挑,埋下线,也无妨,然而见这三人如此,他不想沦落于末流! 天下雄者,善于趁势易事,见人易行。 见吕娴如此,见刘备如此,曹操是不怎么将吕布放在眼中,然而他明白,口头上想讨便宜,是没必要的了。 战场上见真章便是。而外交便是独立于战场之外的另一种战场,并非刀兵,比的却是胸襟和豁达,谁小器,谁就输了,显得小家子气,更为盗匪之气质,哪能称为诸侯?!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299章 我爹是吕布299 权势的扩大,吕布父女之间有隙,也是迟早之事,而地势的挤压,吕刘之间,也势必会生蛆。曹操知道,便是有些话不挑明了说,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既然如此,争一时之长短,较一时之口舌,倒是没必要了。 如今三人相见,倒觉畅快。 曹操没将吕布放在眼中,哪怕他勇极。然而,他,刘备,吕娴。三人之间,迟早有朝一日…… 曹操现在对刘备,对吕娴,心中都有数了。 果然,不起眼的,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一个人的前景,只在内心的力量上,而刘备,吕娴这二人的胸襟,气度,以及内心的从容,豁达,还有支撑的力量,志向,都叫曹操有了数。 “女公子以为袁绍可强?孙策可强?!”曹操笑言问她。 “与孟德相比,他们不配称雄!”吕娴笑道。 这话有意思,说的不是她小天下英雄,而是以曹操为标杆说出来的话。 曹操道:“非操小天下之人也,而是他们如女公子所言,的确不配为雄!” 两人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刘备低着头,却是不敢稍露半分的认同来。 曹操道:“使君以为呢?!” 刘备忙道:“袁绍兵强马壮,拥有四州,英雄也,孙策锯江东,自成基业,亦为英雄也!” “袁绍,孙策?”曹操笑道:“袁绍一时之强,而孙策据有江险,可强一时而已。若论雄伟之略,皆不及女公子!” 吕娴似笑非笑。 捧的高高的,像捧吕布一样的捧,这曹操现在真是豁出去了?!这是气刘备呢,还是激刘备呢?! 刘备是不可能露出半分野心来的,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但是曹操越是捧,刘备越是上心,本来就忌惮他们父女了,听了老曹这话,焉能不更忌惮?! 挺有意思,这虽不算明着下蛆,其实也是趁势插针,而针,未必就是难听的话,很多的时候,它们美好的如同佞幸之言! 诸侯会盟,虽然也有嫌隙,各有算计筹谋,然而若弄的像江湖之流,只论义气,不谈利益,就显得好笑了,若是计较过甚,又陷于利益口舌之争,显得小家子气,竟是连盗匪之气也不如了。 曹操真不愧是奸雄,瞧这话,说的多有艺术性?! 荀攸与徐庶心中都惊心动魄。 三主对谈,这等的气魄与气势,都让他们退避一射之地了。 然而到现在都能听出一点架的高高的火药味,心里便都悬了起来。 此进插话是不合时宜的,因此只能都佯装镇静,其实心都提着。 刘备生恐眼神之中露出不对来,因此并未与关羽在此时交换眼神,他只是用袖微遮手,手其实已经紧捏了碗口,军中之粗碗是盛酒之用的,此时倒也相宜,毕竟在军中,非朝堂之上,或是宴上。 吕娴笑道:“孟德果有小天下英雄之气概,既如此说,想必已有破袁绍之策也。” 曹操只是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吕娴也不答,又道:“孙策年少气盛,逞勇确实,然而,能以玺易三千兵去谋大业的魄力,也堪为称少雄也。” “虽可勉强称雄,然,恐难以长久!”曹操道。 吕娴笑道:“时移事易,也难说!” 毕竟孙策已经与史实上的进程不同了,史上他并没有这么快出江东,只与江东的权力集团耗了很久,没来得及出江东北上,就已经死了。 然而现在的他,盯着袁术和刘表呢,也已经过了江。 吕布道:“可惜了玺,若是孙策有失,基业与了旁人,而玺也再不能回孙氏之手!”说罢眼眸微眯。 徐庶一听,心中要糟! 如今的局势,谁不知道袁术之淮南,已被吕布视为掌中之物,那玺此时连刘备和曹操都不提。偏吕布此时说出来,这不是说玺已是他的了吗?!还说什么江东也为他人作嫁衣,你说这话啥意思,是说孙策和袁术的地盘,基业,玺,最终都会成为你的?! 徐庶忙补救,笑道:“他日若能得玺,玺与天子合一,汉室兴,天子威仪四方,也算是尽忠矣!” 吕娴看了徐庶一眼,笑道:“不错,他日若得玺,天子若能迁来徐州,便是真正的威仪合一了。” 刘备此时只顾低头,哪里敢抬头说话? 曹操微眯了眼眸,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来,只笑而不答,转而另有话题,道:“孙策若无败,只恐玺,依旧被其视为己手!” 是啊,你吕布想得玺,呵,做好与孙策死磕的准备吧! 吕娴便笑道:“我父与元直皆想岔了,徐州若得玺,献于许都又何妨?!不过是物归汉室,归于天子,更为合理!” 徐庶一惊,随即恍然。对,竟是他想岔了。 倒是吕布想不开,哪里舍得玺印?!他早视淮南为己之地,玺也是会被他所得了。因此有点郁闷,但也没多说什么。 曹操看着吕娴,笑意越来越深。转移矛盾,转嫁孙策之恨?!这话意思就多了,就是说,到时候把玺往许都一送,但她照样可以团结孙策来搞你曹操吗?!玺不玺的,其实吕布看不开,但是孙策看得开,曹操看得开,而多她一个吕娴,照样看得开?! 真正的英雄,谁会将一个这种东西当回事?! 曹操心中却是沉甸甸的,这个女子,越是如此,越是叫曹操摸不到底。其志,其胸襟,其眼界,只恐在他以上! 曹操此时都不关注刘备了,只是盯着吕娴,哈哈大笑道:“天子不管在何处,臣子都需尽忠侍奉,不管是在朝或在地方!” 吕娴笑点头,这话题必须得结束了,她便对曹操笑道:“我一直闻听袁氏有一美妇,甄氏,是袁绍儿媳,其美,可堪称为女神。闻公喜臣妇,向来不让美,不知他日若破袁绍,可愿割爱让其美与我父?” 吕布眼睛一亮,一听此言,喜不自胜,感动的不得了的对着吕娴道:“我儿竟然如此关心于布……” 一时感慨不已的道:“布所爱无多,唯美人宝马而已,若有其美,布愿得之,藏于内,而不见外人,于生无憾矣!” 曹操道:“区区一美,这有何难?难的却是如此破袁本初也!” 吕布道:“破他何难?!布与孟德齐心,定大破之!” 刘备感慨,引一美人,想引出的其实是破袁绍的话题啊。 要美人是假,要破袁绍夺四州之土,才是真。 可是若公然瓜分四州之土,未免贪婪,说到美人,又哪里不是意有所指呢?!呵…… 真到了破袁夺土之时,看曹吕二人可会客气吧,到了战场上,哪里会心平气和的商议这个?! 只是曹操,怕是要割臂鉰虎,是一定要破袁绍的了,他听出了决心来! 只怕此时商议破袁之策是一,彼此试探瓜心袁氏土的意图和野心,才是真! 曹操笑道:“若有奉先此言,袁绍何足惧也?!” 吕布道:“闻君也好于美妇,真肯割爱让于布?!” “有何不可?”曹操笑道:“区区一美,无足挂齿!” 吕布闻听大喜,道:“若此,布甘为孟德驱使。” 徐庶看了一眼吕娴,见她嘴角有笑意,他明白了,说的是一美,其实让的是一州之土! 原来如此! 袁绍要攻关而进许都,曹操是真的急了!说是让一美,而美在何处!?在袁绍老巢。 曹操这人,真是有意思,这是想赚吕布进袁绍的老巢呢! 而袁绍的老巢在哪里呢?! 离徐州甚远,地界连不进去,若占了,便是陷于孤地,若不占,哪能甘心?!到最后出于战略考量,还是只能一时弃之,顶多烧城,掠城掠财物,与当年的霸王一样,抢掠烧了了之! 徐庶想到这一点,嘴角就是一抽。 这曹操,盘算的也太精明了。 他不好看曹操的,便盯着荀攸猛瞧。而荀攸呢,却极稳,坐于曹操下首,半点声色也不露。徐庶冷笑一声。分明此次曹操陷于被动局面,现在只出一臂之肉,而转被动为主动,还想将吕布套进去,诱进去。 他都服的不行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荀攸献言,他不信。 他又看了吕布一眼,心中便是一叹,吕布的谋略,比较曹操来,泥云之别!哎……还好有吕娴。再看吕娴,发现她却只是笑,仿佛没听懂似的。而刘备心中骇然的不得了,却也半分不露。 果然,这三个人,没一个是笨人。 这就是曹操要冒险会盟的大谋。而这,也是刘备犯险,敢单刀赴会的机会,巨大的机会! 这更是吕娴在中原的下一步至关重要之局! 此时此刻,徐庶全明白了。 吕与曹之间,必有一霸。所霸者,中原也!关中之地,得之可得天下。 而刘备呢,他对中原是不可能了,然而他一直在等腾飞之机,他等到了,等到了天下之局中,中原之争霸中,开另一局面。 不是徐庶为刘备着想,而是刘备能等到今天,实属不意啊。 曹吕灭袁绍后,中原必出一霸主,而这中间需要极久的时间,刘备终于等到了他图谋发展的真正的机会和时间。当然,孙策也一样。 中原只是曹吕之争,与刘备和陈策,暂时无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0章 我爹是吕布300 三言两语之中,局面已经出来了。曹操扼袁绍大军,而吕布去袭老巢。若说曹操用吕布扼袁绍主力,那是不能的,曹操能信任吕布吗,用他关键布局吗,不能,怕他叛变,图自己,到时候伤不了敌人,还可能会伤了自己。而吕布呢,自然也不甘心被老曹所驱使。 而这样一布局就不一样了,大家齐心协力,但也互不干涉! 这等于什么,曹操把袁氏的好处给让出来了,老巢啊,多少世家财家粮米等物……这样的,吕布能拒绝?不能的! 而曹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他是昔日之刘邦,不贪财货,而吕布却为昔日之项羽,到时候进了老巢,是占呢,还是走呢,是抢呢,还是不掠呢?! 这他娘的分明是个局,不安好心! 徐庶就知道,曹操哪能甘心将袁绍老巢这么大的好处让出来?!原来,是欲诱虎进笼之计也! 曹操试图欲从吕娴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吕娴却只是笑,自始至终脸色都没怎么变过。 而吕布呢,因为听闻能得一美,早已得意异常,欣喜若狂! 徐庶去看刘备,却见他低着头去看碗中酒,状似一副数着波纹的走神表情。 此番论英雄,谁不忌惮谁?! “我父原与刘使君盟,如今更与曹公共盟,为天子,我们三方自要会为天子出力,扫荡寇贼,以安天下!”吕娴道:“而袁绍,当为第一,不知曹公与刘使君可同意?!” 曹操道:“他自是第一。” 刘备亦道:“他独占四州,不服朝廷,当为第一必灭之诸贼!” 吕娴道:“既是如此,自当齐心协力,为朝廷效力!为天子效力!” 刘备道:“这是自然。” 吕娴对刘备道:“只是此番朝廷封赏,我与我父却不敢生受,曹公虽是好意,然而曹公却并不知徐州城,是我父向刘使君借来的,因此,我父若受徐州牧之封,便是夺了刘使君的,这如何使得?!” 荀攸光听着都有点好笑了,现在说的好听,当初你爹抢的时候,也没见含糊,现在说这话的目的,呵…… 曹操心里也郁闷的慌,谁不知道谁老底啊,但是这女子现在提出来,他就得接,哪怕明知道,她这是不安好心,便道:“此事,当要问刘使君方好!” 刘备听了吕娴的话,心都惊了,又见曹操这样推过锅来,便忙道:“女公子,曹公,徐州并非是备之徐州,如何敢应徐州便是鄙人的了。万万没有这般的说法!” 曹操便笑着看着刘备,这刘备很聪明,现在这种时候,大家提的就是一个默契。之前他不敢要徐州,现在吕布定下大局,他更不敢要徐州了,嫌烫手! 以前不要,是不能名正言顺,说的好听,徐州是陶谦让位于他的,可是州牧一职,若要正式的任命,也须得天子下诏。以前的刘备是不可能有曹操下诏正式封他的。而吕布抢了他的徐州,也就抢了,他也没地说理去,也顶多认为他贤的人为他打抱不平,不满吕布而已,然而这种事,天下到处都是,也没谁能说刘备就是正统,而吕布就是个抢城的混蛋! 所以,哪怕再有人替刘备打抱不平,刘备也不能承认吕布无德不配拥有徐州,他也必须得为了一个贤字,硬着头皮也得说,吕布英雄也,徐州在他手上,必不负朝廷和百姓,而且也对得起陶谦。 “备无德,然昔日得陶恭祖高看,当时无人可托以徐州,这才让备稍看顾一二,后来奉先得之,徐州日益壮大,备又无朝廷诏令,也只是私下得恭祖托付,因此备万万不敢以徐州牧自居!”刘备忙道。 曹操心道,这刘备,真是滑不溜手,半点把柄也不叫人捉住啊。明知道势不可挡,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再要徐州,还不如卖个人情,再以示谦虚。这刘备,倒也是个人物,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与一般人还真不同。一般人若是被吕布抢了城,只怕早已陷入私怨之中不可自拔了,而刘备呢……让曹操都不得不高看,这般的格局,不为英雄,谁又能为英雄?! 况且,他又一口一个无德无能的,谦虚的真让人没话说。这吕娴倒是看得透,他的确贤过头了。 刘备道:“女公子,备万万无有再要回徐州之心,望奉先与女公子明鉴知晓!” 吕布看他如此,忙也双手回礼,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原本会盟之时,布曾应诺过,待大事以后,定还回徐州给刘使君。如今又值与曹公三方会盟,趁曹公在,我儿这才重提旧事,不如趁此,归还之,也好让曹公正名,上告天子,也可令布心安,昔日夺徐州,实是无奈之举,还望刘使君务必海涵,莫生怨望,若说独占徐州,布是万万不能的……” 荀攸听的嘴角都是一抽,这表演,给谁看呢?!弄的跟禅让似的。 他就面无表情,静静的看这二人表演。 刘备慌道:“奉先万万不可,此番奉先有此大功,徐州民心安随,人心思吕,若奉先又将徐州还备,备却如何敢再徐州?!一则违人心,二则,备本并未得诏命,原也不是徐州州牧,如何使得?!奉先,民心不可违,备无德无能之人,怎敢厚颜接奉先之徐州?!” 他又转首对曹操道:“还望曹公知晓,备绝无要徐州之意,还请曹公劝一劝奉先,切莫如此!” 民心?!什么民心?! 曹操听了这话,也恶心的不行,却是半分不显,道:“既是如此,奉先便也不再提了罢。徐州人心皆思吕,便是归还徐州于使君手中,使君又如何敢要?不如作罢!” 吕布便有点难为,道:“这……” 他迟疑的看向吕娴,吕娴笑道:“使君盛情,不肯要回,然而我父女却不能如此厚脸皮,既是如此,娴便不得不想个折中的法子,厚颜向曹公为使君安排个封赏了!” 刘备一怔,便是曹操也气怒了。这吕娴挺有意思,大约知道刘备来这,是为了机会,同时呢,也知道自己肯定要封赏刘备的。 结果经过他们父女一说,这赏便成了她讨来的,同时也还了刘备的徐州之旧事,就将以往全了结了,而功呢,却成了他们父女的。 曹操都被这吕娴给气的不成了,却不得不道:“着实如此,是个好办法。” “小沛终是小处,”吕娴道:“以我之见,当安排个大些的城池方好,一来了结当初之夺城之恨,二来,使君兵马也有数万,小沛终究太小,只恐小沛安置不下这么多的兵马,因此,此事还请曹公费心向天子请命方好!” 呵呵,刘吕之间,挺有意思,刘备说人心思吕,而吕娴就立刻说小沛容不下刘备这大佛,还说兵马多。看来,都不必费心在他们中间挑拨,这二方,早晚要内耗,彼此难容! “这有何难!?”曹操应下,笑道:“待回许都,操定上奏天子,给与刘使君容身之城池方好,使君本是天家皇叔,若城池太小,也有负天子的期望,操定挑适宜之处,彼此相安,届时还需大家刘心协力,治好各方,让天子在宫中安然,不费心牵挂!” 吕布一听,大喜道:“如此甚好,布便也不怀疚意了。” 刘备也道:“多谢曹公美意,多谢奉先与女公子。” 关羽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深深的看了吕布父女一眼。 曹操瞧见,笑道:“云长近日可好?!” 关羽回过神,抱拳道:“羽一切皆好,劳曹公动问。” “玄德此义弟,也是英雄也!”曹操笑道。 “不敢不敢,”刘备忙自谦,笑道:“女公子之侧那位,才是真英雄,备二弟,远远不及!” 曹操笑道:“哦?!玄德太自谦了,”转首看向臧霸,道:“莫非此是琅琊小霸王?!” “臧霸,拜见曹公!”臧霸抱拳道。 曹操忙回礼,笑道:“此亦是堂堂一英雄,还如此年少,英雄出少年呐,比起他们,吾与奉先,还有玄德,老矣,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吕布与刘备听了便大笑。 刘备笑道:“此人身手不下于张辽,带兵更是沉稳,性情又平和忠厚,实也是骁勇之将,奉先帐下,当真是人才辈出,猛将如云也!” 曹操笑道:“宣高凭一人之力,扼我曹仁大军不能寸进,无功而返,当真是贤才也。” 琅琊一带,泰山一带,就是归顺吕布了,而且一看,就完全的被吕娴收服了的态势。 曹操心里明白,吕布之势必已崛起。他拥有的何止是区区徐州?臧霸一归顺,他的琅琊一带也顺服,若是再灭袁术,收淮南之土,吕布父女的势力竟崛起不可限量,到时候,灭了袁绍,而吕布,必会成为第二个袁绍。 想到此处,曹操心里,已然微微发沉。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吕娴,见她风清云淡,那气质,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胸怀和手腕,以及臧霸隐隐以她为尊的护佑,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领袖。 能让臧霸这样的人甘心以仆一样遵从的吕娴,曹操心中都是忌惮。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1章 我爹是吕布301 若非为敌,若非知道不可收服,曹操都想着,这样的人若是在他身边,他用之,是何等的畅意天下?! 为何偏偏是吕布的女儿呢,吕布只勇无德,不过是区区一匹夫。能逆风翻盘,全赖有此女,能归笼人心,协调前线与后方,统筹战局…… 他又看向徐庶,这个人,才能不亚于陈宫,并且各有所长,但他竟也甘心事奉此女,屈居其下,并且还为此弃了刘备,所图的只是吕布的勇与势吗?! 这样的大才,流浪很久,都不肯来投曹营,可见不是见势就肯事奉之人,这样的人,能看得上吕营,全是因为吕娴。 若不然,他定跟刘备去了。看他与刘备之间,也有交情和默契。可偏偏却宁愿负刘备而奉吕娴,不是看上了吕营的势与名,甚至都不是为了展现其才。 只怕更多的是看到了吕娴身上更多的可能,为了这更多的可能…… 这个女子,如此有领袖魅力,曹操内心也是折服的,说实话,这样的人,他输给她,虽然不乐意承认,但却是心服的。 此番较量,又见到了真人,下一回,定收拾战鼓,再与之定输赢,输赢以定正统! 吕娴却谦虚,笑道:“若论英才,曹公帐下,多少英才?更兼之曹姓子弟,也是人才辈出,我父怎可与曹营相比?” 曹操却笑,道:“奉先一人之勇,可敌我六将,而女公子一人之智,已敌我万千谋士之策,所谓英才,以质不以量,操也只不过是昔日之孟尝君,空有食客三千,却始终未得之大才,若有宣高或元直这般人来投,操也心甚喜,然而,终究是各人有各志,强求不得!” 这曹操还挺会自谦。 谁要是信了他说的,才是真傻了。 吕娴转头看向吕布,吕布却真的信了,吕娴也是真无语,听吕布道:“曹公人虽众,然,自古朋党以来,坏事者也从不鲜少,人多有人多的好处,然而人少也有人少的精妙了。世间之事,说不清楚好坏,不到最后,谁又何曾得知呢?!” 得,他这货,非得拉仇恨不可。刘备与曹操只是自谦,他却真得了意。就不能也谦虚点儿。 吕娴一听,也是哭笑不得,想一想也作罢,本来吕布就是这样的人。他若哪天不自夸自己,他就不是吕布了。 曹操听了便笑,道:“奉先所言甚是!” 言罢,便要请关羽,臧霸,还有徐庶都入座。关羽和臧霸不肯,他们需要保持清醒。因此只站在各自主公身后。 徐庶被荀攸拉去坐了,非要推杯换盏的说话。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烟消云散去了。酒宴过去,刘备与吕布都被安置了大帐。吕布的大帐外是一百精兵护佑,而刘备的大帐只这兄弟二人,显得有点寒碜了。 吕娴见了,对臧霸笑道:“曹操晚上怕是要寻刘使君说话,你看看,刻意安置的这么远,一个东头,一个西头,也就是说,我们要去寻刘使君,须得穿过这重兵重重,别说说话,一动静,就立能报到曹操处。” 臧霸道:“只恐是要拉拢刘备,也不知道会将他封在何处了!” 吕娴笑道:“曹操不会明着来的,就算他要拉拢,刘备何许人也,也未必肯甘心被他所驱使。只不过,大约是要暂时屈身于曹操了,早先在小沛时,刘备就已经有暗投曹操之心,只是后来时移事易,刘备没被我父所逼的不能容身,才让这事来迟了。只是这世间之事,便是有所改变,或延迟,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臧霸道:“女公子有所安排,刘备如今势大矣,再纵下去,必生乱!难道女公子是顾忌关羽对我营有恩?!” 吕娴道:“非为此,而是刘备贤德,这样的人,曹操都得容,我吕营更得容。他日只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较量而击败了,连曹操都放弃了用暗中手段,我营更不能,我父他更需要名声,倘若有事,他,是永远都洗不白了……” 臧霸默然良久,道:“此次曹操倒真有几分枭雄的情操,竟没暗伏斧手!” 吕娴道:“下邳之战,曹操穷途末路,又以为必能击杀我们父女,这才行此险计,所以他才失算,若非如此,曹操不会被逼到这一步!他也不会走这一步。估计他原以为定了徐州,杀了我父女,下邳之事,永不见天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臧霸道:“若如女公子所说,这曹操,的确是个厉害之人,他非要会盟,只恐拉拢刘备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见一见女公子。他日若能败袁绍,曹操必与女公子之间只能存一,所以他在意的是女公子这个对手,刘备,只是他伏下的一条线!” 吕娴点首,道:“不错,曹操一时之弱,等吞了袁绍,势力就完全不同了!到那个时候,他才真的可怕。” 说罢轻笑一声,道:“再可怕,我与我父也并不怕。” “可是刘备,必有了发展的时机。”臧霸叹道。 “曹操不会给刘备太大的地方的,他会留刘备在徐州境内,受我父所辖制,并且,消耗我父。曹操也不蠢,哪会任由刘备去图发展?!”吕娴道:“此次会盟,倒是能让徐州太平上几年。不管出兵在外面怎么消耗,徐州本地却成了清净之土,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争取到这个,就不错了,至于袁绍……” 吕娴微微笑了笑,道:“他现在紧盯的人是曹操,且先由着曹操与他耗,若要我父去助,不出点血不可能。” 宴上所说的,也只是一时之说的,曹操也是安抚吕布,而吕娴呢,也是糊弄曹操呢,大家都是谋略家,哪一个又将什么所谓的盟会之言当真了?! 臧霸听的有点复杂,理解不能,道:“女公子的意思以后未必会助曹?!” 吕娴笑道:“不好说呐,时移事易,到了时机的事,只看时势做事,而不是草率决定。若是助曹迅速灭了袁绍,岂不是便宜了曹操?!” 臧霸听的都晕了,所以这个所谓会盟,大家都没当回事?! 幸好,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早早的退出了争雄之心,若不然,这些所谓谋略,他玩不过的。也没资本玩。 倒是吕娴,能将徐州打成这样,完全就是天份使然了。 吕布在帐中饮酒,徐庶坐陪,徐庶一心吹捧,把吕布吹的心花怒放。徐庶虽然瞧不大上吕布这德性吧,但是已认其为主,倒也不能说这吹捧就不是真心。 士人有心要吹捧,吕布几乎是没有招架之力的。 臧霸光听着,嘴角都是一抽。看来徐庶已经精通怎么哄吕布的精髓。 “此次,我为你争取到了琅琊君的封称。”吕娴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得预先与你一说,倘封赏下来,我父说些不酸不疼的话,你只听过就算,他那个人就是这个性子,有时候嫉妒心上来了,话不好听,但若说他嫉才妒能,他也算不上,真嫉才妒能的,哪里会说出来!只当他一时孩子心性,就罢了。” 臧霸听了都傻了,道:“女公子,这,霸何德何能!” 他讷讷竟不能言了。 此次会盟,是为封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老曹不可能在这上面吝惜封赏,败都败了,定局也成了,曹操还是能看得开的。这种事,虽然扎心,但是也只是扎一时之心,老曹只当此为小事而已。 “你也别以为是白给你的,你还需要安抚你在泰山一带的兄弟们,等你有了君的封号,就可以为他们正式封官任职,琅琊一带本是你们平定的,娴便是再贪心,也不能夺了那些,你肯,你们的兄弟们却未必肯服,但他们服你就成,这与服我们父女一样!”吕娴道:“有了君的封号,你也可以设相,设兵,总是名正言顺,总有些要安顿的关系,也早安顿了吧。以后,政令,军令,从徐州出便可。” 臧霸讷讷的,也不善于表达,眼眶却红了,却无法拒绝,便抱拳跪下,道:“霸一日不死,一日不叫琅琊叛女公子!一切军令政令,皆听徐州示下!” “快起来,”吕娴笑道:“我爹那,你只给只耳朵,他要说了不中听的,你别当真,他那个人,计较个三五天的也就忘了,他那心思,也兜不了太多的事……” 臧霸听的心里也闷笑,道:“主公他日是人上之人,到那日,哪里会将一个区区君之封号放在眼中?!” “谁说不是呢,只是他呀,”吕娴宠溺的笑道:“有时候跟孩子似的。又熊,却也真的单纯。” 臧霸听了,冏了冏。 倒也是!吕布不就是那样的人嘛!真性情!但也说过就忘。所以啊,若是了解他,肯纵容他的,也不会将这些放心上。但若是心思多的,偏会恨上吕布了。 以前的吕布没有吕娴周旋,在用人方面,吃了很多闷亏,如今,他却不会再吃亏了。一切,都有吕娴安置,人人齐心为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2章 我爹是吕布302 “宣高有平琅琊之志,焉知我父没有!他虽性情无常,然而,并不是没有志向之人。”吕娴笑道:“以后君,侯,民爵更多了,他会习惯的。这天下,一个人维护何其难也,只有任用像宣高这样的人,才能维定太平,天下百姓才安。他现在站的还不够高,所以看的就不太远。我会敦促我父,以四方太平为己任,多用贤能,平天下,一展雄志。而我吕营治下,竟也百花齐放,贤能辈出,不愁无人可用时,那时,天下才算归心……” 天下还是需要用人来治的,文治武功缺一不可。而吕布迟早要明白,他得有包容,安排这些人的胸怀。 所以加官进爵,封赏功臣,就极为重要! 你得将人心聚集在你周围,你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稳了。便是一时地位再低,都抵不过人心有意的抬高。 曹操看着信,简单粗暴,几乎吕营中所有人都有了封位,基本都是侯爵,封君之位。 没有其它言语,只有一个个人名,后面写上封什么位,有什么功劳。 曹操看了心闷了一下,道:“此女倒是舍得,果真不吝惜封赏,她可与吕布完全不同啊……” 荀攸也默了一下,道:“攸已送书至刘使君帐中,想必他已看过了。” 曹操道:“公达,操可能与刘玄德一谈?!” 荀攸道:“刘备,英雄也,但为英雄,极会依附形势而动,又岂能受制于人,便是合作,也只是一时而已。这样的人,主公想要收服,不可能!争雄之人,只能厮杀于战场定成败。” 曹操沉默了,这样的人是最难掌控和左右的。 刘备一时蜇伏,一时低头,以后也绝不会一直如此! 正因此点,曹操心里才是真的焦虑。当初驱狼吞虎之计,已全线告败了,不过有此人在,倒是可以制约吕布快速猛的发展。 目前,这是最无奈的方法了,只能制衡。不然还能如何?! 荀攸道:“对刘备,只能因势利导,此人若有机会,定趁势而起,所以主公还需琢磨将他放在的位置。不能太大,以后不好控制,也不能太小,怕他势小,难以消耗吕布。” 曹操道:“操心中已有数了。” “主公实在不宜再与刘备私谈,一则刘备不是普通人,难以收服,二则,吕氏父女在营中,若叫他们知晓,更为不美。”荀攸道:“刘备已然收到信,不必再多此一举去见。” 曹操道:“刘备滴水不露,也罢,去了也试探不出什么来。今日观他言行,只恐操便是透了底,他也未必肯露出野心。” “正是此理!”荀攸道。 曹操将吕布父女递来的名单给他看,道:“操自断一臂以鉰虎也,安抚住此二人,操也可安心回许都。” 荀攸心情有点沉重,心知他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道:“吕布此女出人意料。他日……” 荀攸定了定神,道:“主公可有信心能赢她!?” 曹操道:“若有再战之机,操定尽全力!” 定了定神,道:“近几日,操夜间难以入睡,实辗转反侧,一直在反省自己在征伐吕布之时的失误和傲慢。今日见了此女,操要重新总结悔悟,总归是轻视了敌人,才至此败!”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善于总结问题和失败,并且能正视对手的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曹操就是这样的人。 “主公以为今日说伐袁绍事,此女所言可信几分?!”荀攸道。 “一半一半吧,”曹操竟笑了,道:“所谓策略,若是能轻易商议出,试探出,怎么可能呢?!” 但是她也要伐袁绍,这是事实。有这个事实就够了。 “当速退吕布父女,许都不可再等!”荀攸道。 曹操颔首,荀攸告退,去了吕布等大帐前去说话。 而此时另一头的刘备看着书与关羽,道:“曹操欲封备在广陵,只恐意在让备结袁术,抗吕布也!” 关羽拧眉,道:“那里终是是非之处,兄长在那,只会被约束,若听曹操,便是与吕布消耗,久之无益,还不能伸展,若不听……”也无去处。 这是机会,但同时也是巨大的制约和被利用。 “备如今还能被人利用,也是机会,”刘备道:“广陵就很好,可结孙策,睦结修好,一切可为!” 倒也是,刘备一向很乐观,极善于在逆境中寻找机会。对此,关羽看到的是弊处,可刘备却心怀希望,看到的是机会。 关羽一想也是,一向逆境习惯了,倒也没奢望过能顺起来。仿佛这样子才是正常的。反正一向如此嘛,刘备一直以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与正确的指引! 太难了。可是刘备从未放弃过。 兄弟二人对此事也没有再深谈,关羽道:“徐州,终是心结,没料到那吕娴如此厚颜,羽虽早有预料,徐州恐再难以要回,然而,今日看她说话,心中实难以平衡!” “二弟,此女胸有谋略,你莫再提徐州之往事,回去后,也要告知三弟,以后与吕布之事,此节以后就彻底的了结,再不可重提此事,自她提过这事后,咱们若是耿耿于怀,便显得是咱们胸怀不够,不能释怀了。”刘备道,“切记!” 这也是关羽不忿的地方!经她一说,明明是吕布无义在先之事,如今,却是彻底的不算事了。连提都不能再提了。 关羽的脸色可想而知,道:“原先也曾改变过看法,原以为她并非那等人,现在看来,也与吕布如出一辙。无耻小人!” “他们是血脉至亲,吕娴更有谋略,然而本质上,与吕布有什么区别?!”刘备道:“在机会面前,都是一样的!” 若是他,当初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只是刘备没这个实力罢了。当然了,他行事肯定不会像吕布这样。落下把柄! 关羽心中实在意难平,又替刘备难受,又怕刘备想多了更憋屈,便也忍着不再说了。 也罢,既然早知要不回来,此事也不意外。以后不再提也就是了。 徐州是不可能要回来的了。吕布父女也没打算过真要还。官话套话,随便说一说,而他们也只能随便听一听! “曹吕二人定会联盟,共伐袁绍,不过此事应与我们不相干的。”刘备拧着眉头,道:“此事各自退兵以后,徐州境内会怎么发展,不好预测啊……” 孙策,张绣,袁术,刘表……真是意外的热闹。 而他周旋于这其中,已经是极累极累的了。 正说着,徐庶来了。刘备一听,便忙迎了出来,道:“元直……”他一脸喜意,道:“两帐不在一处,怎么过来的?!” “曹营虽重兵把守,然而并未约束我等走动,庶心中记挂使君,便过来一叙!”徐庶道。 刘备喜不自胜,拉着他道:“快请进来坐!” 徐庶便与他进了帐。关羽脸色不虞,他终是武将,有时候也是会上脸的。能客气的不说难听话,对徐庶就已经很好了。 他见二人要说话,便出了帐,守在了帐边。 “恭喜使君,此番定能得一地而守,以后前程定也坦荡。”徐庶道。 刘备道:“本是助奉先而来,不料奉先与孟德有此盛情,备实在意外,然能有此机遇,亦是幸运。” “此后定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从此天高任鸟飞了……”徐庶道。 刘备却是长长一叹,道:“备无能,终是无有一贤可佐,常常眼瞎心盲一般,每每心中惶恐之时,竟不知该问何人……便是有了守处,只恐也是不长久的,昔日徐州之事,还会再重演一遍,奉先是仁德之人,尚能容备,只恐旁人未必有这个心胸,届时,守地也如烫手的鼎,成也是此,败也是此了,一想,这心中便如火烧一般……” 徐庶默然而叹,当初吕布抢徐州之事,的确是没理的。徐庶便是再认了吕布为主,也不能背着良心说此事做的对,他本就不是这种人。 可这刘备却还事事为吕布遮掩说好话,可见是真的仁厚之主。 “可惜备实在无贤德,没有先遇元直,倘若先遇元直,说什么也得留下元直,可惜啊,可惜备无福……慢了一步……”刘备拉着徐庶的手泣道。 徐庶没想到刘备到现在还在感怀此事,一时心中更为内疚,他本就对刘备有愧疚之心,便心中一热,道:“使君无需为庶如此,庶实是庸才,实不当让使君如此厚重,庶羞惭形秽也……” 刘备道:“元直是当世奇才,怎可说是庸才,莫非在吕营并不如意?!” “并非如此,”徐庶道:“女公子待庶甚厚遇,庶只是感怀自己之才不如女公子罢了。” 刘备见此,便心知没希望了。 “使君,”徐庶道:“若论才,天下何止有庶,还有大才未曾出山呢,我愿为使君荐一人,使君若得之,必再不惜于庶区区庸才,其人可比管子,兵法更比孙子,出神入化,使君若能请其出山,何愁壮志不可伸展,大业不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3章 我爹是吕布303 刘备坐直了身子,道:“哦?!不知元直所荐者何人?!” “号卧龙者是也,诸葛亮,字孔明,”徐庶道:“庶本欲将此人荐于温侯的,只是此人性情古怪,眼界甚高,又十分清流自爱,只恐温侯之名声,于之并不妥,这才迟迟未荐,然他才比天高,若是终生无出,难免明珠蒙尘,也是可惜。使君待庶甚为礼遇,庶冒昧荐之,倘若使君肯屈身去请,也许有幸能得其青眼看中,也就成了。才高之人,万不可小之,还请使君明鉴!” 刘备道:“不知其才比元直若何?!” “哈哈哈……天下才十斗,他,独占八斗,庶只不过区区半斗而已!”徐庶笑道。 刘备一听大喜,道:“不知其人在何方,是哪里人氏?!” 说罢就是一拜,道:“幸元直与备荐此人,若是他日备寻得,一定重谢元直今日之礼!” “不必客气,玄德公是至贤之英雄,一直辗转流落,实在可惜,”徐庶一叹,道:“庶不忍弃使君而去,今日厚颜荐此人,还请玄德公以后得了,定要重用,也不枉吾与他相识一场。” “这是自然!”刘备忙道:“焉能因各有其主,而疑之,备不是这般的人!” 徐庶这才道:“他原是徐州琅琊阳都人,早年随其叔父诸葛玄到荆州,其叔父早死,孔明便在隆中隐居,使君只管去襄阳打听,他自居草庐,所住之处,名卧龙岗!” 刘备大喜,道:“他日若得请出,备定重用之,定不负元直今日荐之盛情!” 他拉住徐庶的手,泣道:“元直,元直终不负备,备此生,虽憾不能与元直有长情,然,现下,已觉有此知心知己之心,便已足矣!” 徐庶也有点感动,道:“庶也有憾,”可惜终无悔。 如今他是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仿佛放下了很重很重的心理负担。心里踏实了。终于可以一去不回头的到吕营效力了。 而刘备,徐庶总是没有看错呢,他啊……不忌惮自己是吕营中人,只怕也是信任的,若是不防备,他日若得诸葛孔明,也是他们彼此的造化。 倘若忌惮和猜忌,便也是于他们彼此有了一个终结,其它的,都看他们彼此了。 徐庶觉得自己终是没看错。若不然,就真的是误了诸葛孔明了。 徐庶说了此事,便要回了。刘备慌忙送出帐,却是拉着他的手,万分的不舍。他其实很知道,徐庶此去,只怕是再无回转之日,以后,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吕营之心了。不会再顾忌旧情,为他着想,甚至涉及到利益之争时,都不会再顾忌刘备的立场,一心一意的为他所在的位置而着想,为吕布父女效力,以死相报。 都是士人,都是英雄,有些气节,其实是共通的。 这一切,刘备都明白,全都明白,因而他拉着徐庶的手,这一次没有任何作秀的成分,只是泣道:“他日,倘有变故……只管来寻备,备一定欢迎,不管那时是否已有基业,或依旧在流浪,都请元直不要放弃……” 徐庶却是笑了笑,眼眸坚定,摇了摇头。刘备看他这样便明白了。有些士,如狼,如鹰,一生只看准了,只择一次主。便是错了,岔了,他们也绝不会背弃的,定生死不负的。 “使君保重!”徐庶笑道。他日若在战场相见,便可能为敌了。 刘备的眼泪就掉个不停啊,哽道:“保重!元直……” 徐庶听见刘备叫他,可他这一次再没有回头,步伐坚定的穿过重重曹兵的防守,回吕营去了。 刘备看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怅然若失! 纵然,他推荐的诸葛孔明再是天纵之才,今日元直离己诀别而去,依旧是个痛处。刘备心中遗憾又难受。 然,他明白,士可杀不可强留。他们像精锐的鹰,认准了主人,便绝不会停留在别人的地盘上。 与其说徐庶不舍旧情,倒不如说,他此荐不过是为了了结,然后自己毫无负担的走。 刘备心里难受的不行,关羽上前,道:“兄长,他所荐之人,真的可信吗?!他可信吗?!” “我信元直的人品,不管他是身在吕营还是我营,更信他所荐之人,才学定然在他之上,元直的性子,若是不如他的,只怕也不敢荐到备的面前……”刘备对关羽道:“可是,既使如此,备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他不想贬低吕布父女,可是,看到徐庶弃己而义无反顾的呆在吕营,他的心情真的太复杂了,复杂到仿佛尝尽了人间至苦之味,辣辣的,辣的喉咙疼! 徐庶回到吕帐中的时候,却见吕布父女二人正在推杯换盏,吕布瞥见徐庶回来,便是一笑,道:“听闻刚刚刘玄德与元直依依不舍,执手相盼,竟这般的不舍吗?!” 吕布这人实在不适合调侃人,他分明只是打趣,调侃意味,可是被他一过嘴,就有一股酸溜溜的挖苦味道。 徐庶知道他本性如此,倒也不在意,笑道:“谁这么嘴大,可见外面那些眼睛,巴不得吾与主公有嫌隙呢?!” 吕布一听,倒也是,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到了他的耳中,当下也就丢开一边不说了。他就是这个性子,以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时,真的被很多不好的传言所误,真的与吕布相处久了,其实知道他是个十分纯粹的性格。当然了,这种性情,做主公,还是很勉强的,但是,有了吕娴在其中周旋,倒也不乏可爱。 况且,他的短板被吕娴补上以后,他这性子,要是心宽一点的话,觉得他还是很有领导的魅力的。 徐庶刚坐下,便看到吕娴盯着自己的脸看,便笑道:“女公子耐烦盯着庶,可是庶脸上有异物?!” “今日元直仿佛卸下了重担,”吕娴心中砰咚的一声,她也不笨,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一时之间便牢牢的盯着徐庶,心都提了起来了。 但是直觉一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徐庶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道:“是矣,庶今日终于可以放下重担了。不瞒女公子,庶也有几个旧友,十分有才能,只是自视甚高,庶荐了一人与玄德公,往后,庶可以放下那头的亏欠了!” 吕娴呆滞了,手中的杯子掉了下来,洒了自己一身。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和变了脸色,顿时吕布和臧霸都诧异的看着她。又看看徐庶,一时也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该不会是……”吕娴心跳如擂鼓一般的咚咚的跳。 “卧龙诸葛孔明,女公子可能不知他是谁,他虽无名,然而庶却知他是奇才!”徐庶嘴巴还在往后说,可是吕娴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觉眼前发黑,仿佛被人从脑后敲了一个闷棍! 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太知道了,好么?!简直是如雷贯耳,知道的不能太知道了! 徐庶说了半天,发现吕娴目光呆滞,一时闭了嘴,心下也有些忐忑起来,道:“女公子?!庶可是做错了什么!?” “既有才,耐何不荐于布?!”吕布拧眉道:“你说的那是谁,你且写信与他,叫他来吕营为布效力。” 臧霸觉得有点古怪,但是也不知道这个诸葛孔明有甚异处,一时便没有发言。 徐庶听了吕布的话,又见吕娴如此,一时便是开口也不是,应也不是,便闭了口。 “元直啊……”吕娴哭笑不得,露出一个苦笑来,心情十分的复杂,道:“我吕娴自来此,还从来没有被人坑过!你……” 她竖起大拇指,道:“你是这个!坑死我了,你简直是太坑了,我要静静,让我静静!” 说罢,便出帐去了。那心里的滋味真是老复杂了。 她是不敢再留下来啊,怕说了不好的话,将徐庶给气跑了。 可是这心情是真的很酸爽。 见吕娴出帐去了,徐庶心中便是一沉,重如万斤一般。莫非真的做错了?! 臧霸也不赞同的道:“既是大才,耐何转首就将此人荐给刘使君?!主公帐下更缺人!” 徐庶苦笑一声,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来,便是十张嘴,也辩解不了。 吕布虎眸瞪着自己,这个德性,诸葛亮那人,要是能看得上,才见鬼了! 见他闭口不言,臧霸也微微沉了脸,但也没说重话,跟着吕娴出来了。 吕娴现在是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妈的……竭力避免的,还未来得及下手的,被截胡了! 而且还是被徐庶,那插刀教主真是厉害的,坑的她肠子青的疼似的。 这是报应吗?!当初刘备吃了她的亏,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臧霸见她蹲在地上拔草咬牙切齿,也跟个孩子似的,一时也笑,到底年纪小,再能拿事,其实真的纠结的时候,她又哪里成熟十万分了?! 曹营是极安静的,大约是因为吕刘在此,因此防备森严,晚上显得过分的安静了。 徐庶辗转反侧,心中也有点狐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多想,便吹熄了灯准备睡了,谁知道刚闭上眼睛,便听到一声呵呵的笑声! 徐庶毛骨悚然,睁开眼睛一瞧,月亮皎洁之下,帐中边角可不正蹲着一个影子嘛!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了,他吓的倒吸了一口气,抖道,“……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4章 我爹是吕布304 “元直……”那影子笑的跟僵尸似的,突然跳了起来,往徐庶这一扑,徐庶慌了神,吓了一大跳,挣扎间,那影子却已经极大力的将他的里衣领子给揪住了,呵呵冷笑道:“好你个元直,你赔我!你可把我坑苦了,你把诸葛弄出来弄啥呢?!你说你,到底准备怎么赔我?!” 徐庶一听,虽然声音沉闷,但是不是吕娴又是谁?!一下子心就定了,也不慌了,顿时哭笑不得。 见她肯发怒,他的心也一下子定了。 肯发怒就好,若是将事压下,忍而不发,这件事就永远没有了结。 主臣之间若是有隔阂,不在当下解释说个清楚,这个结就会越变越大,越变越大。 之前徐庶坦言的时候,见吕娴那样,他还以为…… 他是真的怕了,心里重如万斤,如今一见吕娴如此,像个孩子无赖似的来找自己算帐,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能吵起来是好的,能当下说清楚是好的,哪怕骂几声,打一顿呢。事情才算过了,过了也就过了。 若是当下不解决,其实遗留问题会很大很重。 诸侯间的事是如此,人与人相处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主臣了,一旦有了猜忌之心,这权力集团,迟早得散,得败! 还好,女公子不是那种压着心思,隐忍逃避的人! 她肯解决问题就好。 这件事,的确是徐庶理亏,他便任由她揪着不放,叹了一口气,道:“庶对不起女公子,对不起主公!” “元直啊元直,你良心痛吗?!”吕娴瞪着他,道:“我吕娴自从出生,从来没有被人坑过,只有你!好本事!我今天真是被你坑了好一把!” 徐庶一笑,乐道:“这不是好事么?就当交学费了,人活在世,不是坑人,就是被坑,习惯了就好!” 吕娴气的不成了,道:“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女公子打算让庶怎么赔?!”徐庶道。 “吊起来打一顿,不,应该用水烫烫脑子,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吕娴道:“也不行,我要你给你所有的友人全写书信,把他们叫去徐州,不能光我一个被坑,先把他们全部坑去徐州再说!到时候,也叫尝尝你被他们骂一骂坑货的心情。包括诸葛亮,听明白了没?!” 徐庶哭笑不得,无语道:“我写了,他们未必肯来!” “你只别说荐于吕布,只说是你要与他们谈事,或是说司马徽在徐州,请他们去坐客,等他们来了,我自有办法留住他们……”吕娴咬牙切齿的道:“一个诸葛亮,没一百个人,你休想了结……” “……”徐庶嘴角一抽,道:“庶的交友面并未有一百个人……” “至少也得像你这样的三个才够吧?!”吕娴道:“此事,你休想再推脱!” 徐庶死咸鱼一样的被她揪着不动,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以后庶怕是再无朋友!”只怕真做了此事,那些友人能往他脸上吐吐沫! “哼!”吕娴道:“失去朋友才好呢!” 徐庶苦笑,道:“女公子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吕娴白了他一眼,将他推坐在一旁,大拉拉的往旁边一躺,道:“呵,负心人!你记住了这个事,以后得卖给我们吕营还债!一个诸葛亮,你还一辈子也还不清!” “……”徐庶嘴角一抽,啥也不说了。 吕娴还犹自郁闷,道:“啊啊啊啊!”她烦躁的打起滚来,像个撒泼的小女孩,怒道:“不!十辈子也还不清,我看你得卖身为奴才够本!为什么诸葛亮还是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想办法!” 徐庶哭笑不得,心里莫名的也轻松了,说开了这事也就不算事了。 得,把柄就把柄吧,卖身为奴也没啥,反正他余生只在吕营效力了。 “女公子竟知诸葛亮卧龙之才?!”徐庶道。 “呵呵!”吕娴笑的有点变态,像个僵尸似的,在黑暗之中,咯咯的咬牙,又呵呵的笑,真是瘆人的慌。 然而徐庶也只能尽量的理解为撒娇。 吕娴也是拼命的说服自己啊,徐庶与陈宫毕竟不同,陈宫是巴不得吕布少了刘备为敌,恨不得要除掉他的。 可是徐庶是后投来,又与刘备有知己之情,吕娴很是理解古人的义气。 可是理解归理解,一想到这个时候,诸葛亮要出山了,她的脑仁就开始疼了。 真是防不胜防,坑不甚坑啊!人算不如天算,吕娴自来此世,终于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她也算是认了命,毕竟可能真的是天意。 况且,她也犯不上恨徐庶,猜忌徐庶,这货其实真的就是士为知己者死的那种传统的士人的典型。他毕竟是后来者,不比陈宫对吕布的忠心的。 但否定他,那也不能够! 但好歹经过此事,徐庶是彻底的斩断了与刘备的孽缘了。 哎,罢了,认命就行,老天爷要是不玩人,就不是老天爷了! 吕娴露出一个苦笑来,以后徐庶再与刘备在战场对上,她是再不用担心他们二人会勾搭,以私交影响大局了。 这件事,就真的了了他们之间旧日恩遇情份了。 也好,乐观的想,这样也好。 “首先,我要争取诸葛亮……”吕娴道:“其次,要是实在争取不来,只能想办法把他的老对手给弄出来了。” 司马懿现在在哪儿呢?!吕娴一时竟不知道。为这个事,脑子都乱成糊了。 徐庶不知道她说什么老对手是什么意思,但也不追问,只道:“恕庶直言,要争取他,以主公的名声,极难!诸葛亮此人,极爱惜羽毛和名声,他极爱白色,庶这般一说,女公子能明白了吧?!” 若不是考虑到他的性情古怪,徐庶也不至于提都不提推荐给吕布,就直接推荐给刘备了。 是啊,亮亮勤政是出了名的,事无巨细,又龟毛,又爱名之人……能看上吕布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吕娴渐渐冷静下来,坐到了榻上,双手环在一边,看着他,道:“元直若有话,不妨直言!” 徐庶正色,这才道:“恕庶直言,主公这个样子,宁愿不用人,也不能用错了人!” 吕娴脸色微微一变,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徐庶也坐直了身子,一副交心之态,道:“不瞒女公子,在未见到主公之前,庶也受外面名声的影响,对主公颇有偏见,而且很深!他这样的人,要用人,也得用能看得上他的人,能包容他的人,而大才,却也是大忌,只恐主公降不住,而对方也不服,第一不可用之人,就是诸葛孔明!” 在见到吕布之前,徐庶都不知道吕布原来是这样的人,天下受此影响甚深的人,多的很,然而有些人一旦有了偏见,连靠近都难,更遑论靠近之后,再改变看法,甚至倾心去维护了,所以这才难,难如登天。 吕娴哪还能坐得住,此时腾的从榻上坐了起来,在帐中焦虑的来回徘徊起来,道:“愿闻其详。” 徐庶便继续道:“诸葛亮此人,自比管子,乐毅,其才有天高,其心更目下无尘,这样的人,想要倾服主公,难如登天!” 吕娴愣住了,是啊,求才若渴倒是没料到这个,没料到,吕布可能会与诸葛亮难以其存! “要用一个看不上主公的人,便是一时强留,何苦来哉,其非只有两种结果,一则是诸葛亮叛主公而去,这样的人,眼比天高,与主公并不长存,但凡大才,破坏力何其的强,用他,有朝一日,难免不会被他从内所破,二则是主公杀了他,白担了害贤之名。”徐庶何其的冷静,几乎是一针见血,道:“主公这般的人,女公子也知道的,所以庶才说,宁愿无人可用,也不能用不能用之人!哪怕女公子求才若渴,然而,无论如何,庶请上言,务必小心用人,否则从内而败……” 吕娴正色道:“竟是如此!” “再说女公子,也是天纵之才,然而诸葛孔明也未必能服女公子,或者与女公子共存……”徐庶摇首道:“庶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 “元直与他相比,才可能比?!”吕娴道。 “稍逊,”徐庶道:“然,庶却比他洒脱,庶不是在乎名声,狂名之人,他不是,他爱惜才名爱惜如命,一心所追求是明君贤臣的理想,庶哪怕只是做一狱令,都不在意,可是他,自比管子,若不许以管子之相位,这样的人,留得住?!” 徐庶脸色很正,道:“便是留得住,主公这样的人,能让他服?能让他全心效力!?再则,庶敢问女公子,若许以相位,陈公台何存?!臧霸可服?!女公子打算怎么安抚他们,难道余心余力,只用在平衡两党之上?!用一人,而废百事,万万不能!” 是啊。吕娴此时也冷静睿智到可怕了。徐庶说到点子上了。之前她一心想要贤才,倒是忘了这个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5章 我爹是吕布305 “陈宫是老人了,一心为主之人,于行事上,也从未有过错,难道就因为另一个大才,而将他弃之不用,这便让所有旧人寒心,主公与女公子以往所有努力,立即化为乌有。所以,此次主公若为徐州牧,陈宫必为相府之首,”徐庶道:“而臧霸,为琅琊君,所服之人,是主公,确切的说,是女公子,更休提张辽他们了……想要诸葛孔明与他们共存,或是号令他们,难。早晚必起党争,祸起萧墙。如今上下一心,何其不易,为此一人,废百人,也万万不能,所以,诸葛孔明不能用!” 吕娴陷入沉思。 “而刘备不同,他求贤若渴,身边还毫无章法,诸葛亮一去,必被重用,必为相,慑总务,而关张二将更好收服,他完全不在话下,吕刘两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徐庶道:“同时呢,也全了庶的一点还礼之心。诸葛孔明,与其揽入吕营,不如去归刘营。” 吕娴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他倒是坦荡。 然而,徐庶能说出这番话来,又是多么的心安理得,因为她发作了,就是不见外。这份不见外,徐庶哪里能不坦荡,便是有私心,也是说的明明白白。确实是洒脱的不得了。 徐庶掀了袍子,往地下一坐,捞来烛台,豪放的将烛拔了一扔,用烛台尖在地上划了一块,道:“女公子下过围棋吧,曹操就是在下棋,他必封刘备在广陵,他虽不能完全摆布刘备,然而,却等于是在徐州境内下了一块活砖,以备随时可用,刘备对曹操有用,虽然未必能听话。可是主公与女公子,对刘备就无可利用之处吗?!” 徐庶一指,道:“这是江水,这是江东,而广陵在此!” 吕娴指着他,笑道:“你可蔫坏,你是说,让刘备去扼孙策!” “光一个刘备不够,加上诸葛亮就不一样了,他若出山,必图荆益蜀,同时,扼住了孙策,孙策想北上,难矣!”徐庶道:“当然了,倘若他日中原去图,刘孙二人,必然联合抗我。然而,女公子,此时天下,定中原,定中原,定中原……才是立足天下之举。得中原,才得天下!什么江东,什么荆益二州,便是立了国,能立多少年?!能长久多少年?!三十年,还是五十年?在女公子手中至多不过五十年,便没了。只是一时之势,而已!” 徐庶的眸亮的惊人,吕娴笑了,道:“不错啊你,掏心掏肺,拿出真本事了。” 徐庶听的也笑了,道:“所以,庶才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与其将他拉来吕营而不能用,拿他不知道怎么用,还不如献给刘备。庶其实还有一策,并不敢说,只怕女公子要骂庶!” “说吧,”吕娴也豪放的往地上一坐,道:“你弄一个诸葛亮,都已经欠够我的了,再欠一点也没什么,你说,我听!” “那庶便说了,”徐庶指了指荆州,低声道:“刘备必要荆州,然他贤名在外,不会像主公一样硬抢,刘表老矣……他日若不能在广陵久图,被主公驱逐,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他必去荆州,所以……” 他笑了笑,道:“庶请主公将刘表长子刘琦弄来徐州,与刘表结盟,以抗孙策为名,弄来以后,便是掐住了刘表的咽喉,再放出风声去,主公意欲与刘琦联姻……” 后面两个字一说完,就后退了三步。 吕娴差点呛住了,道:“徐元直,你真是好样的,连我的婚姻也敢算计!你狠,够狠!”说罢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女公子何其洒脱,庶才说的,若是重视这婚姻一事的,庶也不敢说……只是放风声,又不是真的,”徐庶忙笑道:“不是真结亲!只是作一个筏子。” 吕娴真是闷笑的不行,指着他,笑道:“你是想效仿他日送刘琦回荆州立为主之事?!如同当年周王朝各诸侯之事?!” 周王朝,经常有质子在各诸侯国,或是周王室的,国内乱了,由周王室或其它诸侯联合送回扶为正的事不知凡几。 “如此,女公子于刘琦有恩,而刘琦须认主公为主,荆州乱时,他一回去,荆州立定,便立即是徐州麾下之州属城池!刘备再能为,也终敌不过刘琦正统,不是贤就能得到的。”徐庶道。 “妙计啊,我倒是想到了,也早安排了,就是一直没人敢说要联姻,只有你,果然不怕,”吕娴乐的不行,道:“既敢坑我,把诸葛亮弄出来,又敢说联姻钓鱼,你厉害……” 徐庶便笑,见她佯怒,却不是真怒,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人。 这个人啊,洒脱的不得了。 “哎,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先是袁术之子,现在又是刘表之子,一女得几论嫁?!”吕娴笑道:“这个事,怕是还会再有……” 自然会有,而且不会少。随着徐州的壮大,吕布名振天下,议亲哪里会少?! 然而论天下之雄才,弄政治的,姻亲一事,便避免不了。 只是吕娴打定主意,可议,不真结就是了。她倒是不反感这个。 她磨着下巴,笑道:“待回了徐州,慢慢将刘琦给诓来,等到了要紧时候,他就派上用场了……” 那时候,若是吕布带着大军去荆州,难免落人口实,一场大战。但是带着刘琦回去,送他回去,名正言顺。 这计,真是妙不可言! 倒与吕娴心中早早的规划,不谋而合了。 徐庶其实知道,她这个人与他并不见外,若不是如此,便会隐忍不发,绝对不会发作,还得假装一副他荐了诸葛亮没关系的表情,暗搓搓的却猜忌自己。 他真的没看错人啊。 到底看清她的本性了。是很有领袖魅力的一个人。 以前,他离开前,她一副贤主模样,到底不是本心。 “元直,我发现你蔫坏,”吕娴笑道:“我以前以为你喜欢与刘备那一套,所以为了留住你,我也想弄这一套,发现自己还是这样子比较好。差点玩坏了事。” 徐庶笑道:“若未遇见女公子,庶必定为刘使君所折服,也会毕生追随。见了女公子才知,庶之本性,并非那般。其实,刘备那一套,是诸葛孔明喜欢的,不是我。” 徐庶看着她,眼含对她的纵容,对小辈的欣赏,还有满心的幸运。 她啊,只知道自己求才若渴,却不知道,天下大才能遇见她,是多么的幸运。 为何历来怀才不遇者多,是因为明主极少,极少。 而他徐庶,若未遇见,若非幸运,毕生也是四处碰壁,可能终其一生,也寻找不到真正的价值和欢喜欣赏的主公。一生埋没。 “诸葛亮此人,可有短处?!”吕娴笑着与他闲谈。 “没有短板,他行事完美,究于细节,而且事无巨细,谨慎小心,内心更是审慎,”徐庶道。 “那岂不是说这个人无敌完美了?!”吕娴道。 “完美也是破绽。”徐庶道:“与他深交时,为他之才所折服,然他矜持也自傲,这矛盾在他身上完美结合,他行事,用棋,必事事周全,历求最完美,抠细节到有点变态的程度!” 哦,那就是强迫症了。行吧,但凡有本事的,都有点这种毛病。 “这是庶最受不了他的地方,”徐庶虽欣赏友人,但也不妨碍自己黑他一把,道:“比如喜白衣,白脸,大冬天的还要拿一羽毛扇,庶就不同,坐地上也可,他却不行……我比他洒脱多了。”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破绽。”徐庶笑道。 吕娴看着他。徐庶道:“勇可破强。能破他计的人,恰恰正是他瞧不上的主公!” 一个龟毛到极致的人,到底可能会被一个无厘头,最后随性所至的人而败。而吕布行军,向来也无法叫人推导出什么章法来! “或者说,主公加女公子,一并可破他。主公的短板,女公子正可弥补,可约束!”徐庶道:“在庶心中,诸葛孔明是天才,然而,依旧无法与女公子和主公相提并论!” 吕娴倒是愕然了,这货倒是挺会拍马屁啊,这话说的,也叫她心里舒坦,美美的。 徐庶看她这表情,倒有点好笑,一副享受马屁,你说的都对的表情,享受眯眼,但唯独没有得意神态。 这就是她最大的优势。清醒到可怕,从不受别人言语左右。这是所有雄才大略英主的共通点。 “难道我这么厉害?!”吕娴笑眯眯的道,“在元直心里,我的才能比诸葛还强?!” 徐庶摇头,道:“他是才,女公子是雄。不是一个层次,不可相提并论。才,便是天才,地才,人才,须得择主而行事,而雄不是。” “曹操是雄,看其人,此次忍辱负重,何其强也?!”徐庶道:“所以强者为雄。出奇制胜,为雄,忍一时之败,亦是雄。女公子他日,必是一代雄主。诸葛孔明,便是再有才能,怎可与女公子相比?!” 这夸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发现了,这些士人骂人能气死人,夸人也是,只要他们想夸,什么话都能把人拍的心里美滋滋的。 至少她一被夸,就有一种要升天的感觉。难怪她爹一向受不了旁人的马屁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6章 我爹是吕布306 莫慌,听他继续说。 “所以,诸葛孔明,比庶强,庶虽心服他之才,却并不看好他,他之才,可撑刘备一时之势,然,便是天才,也难以与女公子争雄!”徐庶道:“所以庶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将他荐给了刘使君。” 吕娴乐了,笑道:“听起来像是在夸我,可是细细一想,又是在夸你自己,还贬低了孔明……我看你是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吧?!” “哈哈哈,这么明显吗?!”徐庶大笑,道:“庶实在受不了他夸自己时的德性。女公子更没见过,他喝茶时,坐席时的神态,茶一定到慢品,坐席呢,更不能一点灰尘,上席之时,鞋在阶下,一定要放整齐,他坐不卧倒,庶真的与他是两种性格的人……” 果然是个强迫症患者啊。 吕娴听的哈哈大笑,捶地狂笑不已。 徐庶虽然是诸葛的友人,欣赏肯定是欣赏的,推崇也肯定是极的,然而估计这性格是真的有的受。 诸葛这性子,的确是有点,怎么说呢,是有天才,但是也爱装神弄鬼,演义上他是怎么收服关张二将的?出奇招,偏不叫人知道,再看二人二脸懵逼的心服口服的认同,一副快来看我之才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牛掰样子。 这个性子,的确是有点叫人好笑。 不过二人笑归笑,吕娴却也是正视此人的,甚至知道以后必然为敌,也如临大敌。 徐庶所言也不错,吕布所图,必然是中原,而荆州那一带,没有刘备还真不行,刘表,张绣等人哪里能弄得住江东小霸王?! 也就只有刘备加诸葛可以。 若是陈登早早臣服,她倒是不愁了,陈登放出去,也能把孙策扼的死死的,然而,哎…… 吕娴便道:“曹营有郭嘉,荀攸,程昱等人,而我与我父以后必要分开扼各处,他一人,破不了诸葛,得再找一人才行。元直所说不错,宁愿没人可用,也不能用错了人。” “主公这个样子,若不是有女公子,便是臧霸等人也难以齐心,”徐庶也正色道:“倘若再用了不能心服主公之人,早晚主公要被他所害。所以,庶才有此说。” 吕娴愁的很,道:“以后陈宫要守徐州,元直随我图中原,而我父身边,得再有一人,我只怕到时候也不能时时看着他,我真怕他出事……” 吕娴想到此,就忧心忡忡的了。 这时才发现,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可以用的人,有才的,不服,不能用,不敢用,而忠心的脑残粉,又没有护住吕布的本事。 要互补何其的难?! “凤雏可是元直旧友?!”吕娴道。 “此人庶见过,但未深交,”徐庶摇首道:“是大才,然而他的性格是个大缺陷,诸葛都不能放在主公身边,更何况是他了。他这个人性格,一言难尽的。诸葛顶多自恋一些,而他,却狂傲的事事要压人一头。” 吕娴一听,就无奈了,叹口气。 “此人才能与诸葛不相上下,然他却终不被人所喜,其实不是相貌的缘故,而是性格,女公子是没见过他,等见过就知道了,”徐庶道:“此人可用,却绝不可重用,更是万万不能放到主公身边了。他这个性格,必事事更要压主公一头,便是曹操也未必能忍他,更何况是主公那个性子了……” “这样说,比项羽身边的项伯还要……”吕娴道:“盛名之下,其实不附啊。” 谁说不是呢。便是徐庶都替她愁,更何况她一心要维护亲父的心情了。 找不到人用的感觉,估计是挺酸爽的。 “他要是在主公身边,能与主公打起来!”徐庶道。 “这样说来,只有司马懿了,”吕娴一笑,道:“他估计能补我父的短板,不过肯定不服,我得想办法把他绑在我们吕家的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才好,让他除了吕营无处容身。他估计是看不上我父的,不过不要紧,他虽才高,却低调沉敛,不会摆在面上,便与我父起不了冲突。” 徐庶看她这笑,便知道她怕是想到了坏点子了,便道:“此人果然也是大才?!” “何止是大才,其韬光养晦的能力连刘备也比不了,”吕娴一想到就乐了,老狐狸若是有朝一日能骑在虎背上,狐假虎威的,估计便是连诸葛亮也未必是对手! 是了!狐狸看不上老虎的智商也没关系嘛,只要,只要他只能骑在老虎的头上呢! 而她还年轻,哪怕这老狐狸真的厉害的想要取而代之了,她有的活,还怕压不住?! 司马家能替代曹家,主要的一点就是司马懿是真的很能活,很长寿。 然而她今年不过十几,怕什么?! 一想,心中便有点按捺不住,道:“曹操敢用刘备,吾又何不敢用司马?!” 徐庶道:“莫非此人心不服!” “除了心不服,其它一切,皆是完美!”吕娴哧哧的笑起来,道:“除了心不服,他是最完美的人!” “那还等什么?!”徐庶笑道:“设法将他赚过来!” “要收服此人是不可能的,然而,不妨碍我吕营用他,敢用他。”吕娴乐道:“怕他跑了,怕他阴我父,得将他司马家完完全全的绑到吕家船上方好,此事,得等一个机会!还得从曹操身上着手!” 得,看来她是想阴曹操了。或是利用了。 徐庶是真的很服她,只要合适,她就敢用。说实话,吕布这个情况,与其用那种大才但看不上他的,还不如用心中一时不服,但是谨慎不敢叛的。 只要能压得住,天下无人不可用! 所以啊,她是雄才! “元直之前说姻亲之事,倒让我悟了点东西来,唔,这是个好由头啊……”吕娴笑嘻嘻的道,“身为政治博弈之人,什么姻亲都是可以议一议的,反正我也不是在意什么名声之人!” 徐庶听了哭笑不得,却知道他十分豁达,道:“意欲与天子议亲,还是与曹氏议亲?!” 怎么赚来司马,得绕几道弯绕,只怕是个巨坑。 吕娴想要出手,很少有失手的。 所以她才忧怨不能释怀,只怕没料到自己坑到了她,直接荐了诸葛。 能坑到她的人,也就自有吕布和自己这一回了。 想一想,顿时哭笑不得。 “便是有想法,也不能是现在,而且,也得由曹操来提!”吕娴笑了笑,道:“不着急,待回了徐州,咱再慢慢的琢磨盘算,这件事得万无一失,若不然操作不好,很可能是结仇,也害了司马氏一族。待回徐州,元直可以与郭嘉聊聊,这个人,可惜啊,他的心姓曹。” 虽是如此,但不妨碍有私交,做朋友嘛。 徐庶一乐,笑道:“不错!” 不到大事,必须要站有立场之时,谁愿意天天没事对着干啊。大才之人,也有彼此欣赏,私交的也多。当然了,才能相忌,相互倾压的也多。 他们相互嫉妒搞起来,一点也不比武将的争斗更低的。 “女公子以为,为相之人,最重要的是才能吗?!”徐庶道。 吕娴摇首,道:“是胸怀!” “庶也以为是,”徐庶道:“才能固然重要,然而为相之人,胸怀才是紧要,如月聚群星,上下同德。而主公的相,必定更要有胸怀了,相,是粘合君臣之间的粘合剂,倘若没有胸怀,只怕上下失心,信息断层,后果极其的严重……” “而这一点,谁又能比得上陈宫呢?!陈宫旧时就跟着主公,忠心耿耿,天下人怎么说吕布,他都不在意,哪怕失意,最最难时,主公不听时,他也未曾离开,这样的人,忠心为主,是不二之人,”徐庶道:“胸怀更是袒荡,才能,能力,手腕,样样不缺。有他粘合,所有人,皆是主公与女公子的左右手,再没有合适之人,便是大才也不能!” 吕娴道:“不错,我也以为是,在我心里,公台是唯一适合的人选,便是再有贤能,也不能让贤的。除了他以外,另放一相给我父辅佐,我也无法信任,只有他,永远不会叛我父。” 徐庶点首,笑道:“所以,女公子心里可好受些了?!” 吕娴道:“你真会劝人,这么一说,我倒对你荐诸葛一事释怀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才好!” 徐庶大笑,道:“庶无妨,对官职无所谓的,终生追求,不过是随心,便是让我做一徐州小令,也是好的!” “只怕你抢了许汜的官,他不饶你!”吕娴笑道,便也不提,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所以没必要非许以官位以在口头上安抚他。她早有了决定。 知己之间,无需多言的。 徐庶笑道:“诸葛总以管子自比,若论才能和德操,他比管子更甚,管子不通兵事,而他兵法如神,管子私德有缺,而他却矜持自爱,完美无暇,可是,大的方面,他与管子……” 徐庶笑了笑,意味有点悠长,“他日必败于主公之手。众人皆只知主公有勇无谋,然而勇也有无往不利之时。恰能破他的谨慎细微之最。”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7章 我爹是吕布307 这些,吕娴不到见到诸葛,她是说不了这种肯定的话的。 徐庶见她便是失笑。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性格才是真正的谨慎。又不执迷于小处,而放广放宽,知道放权。诸葛之才,岂可与雄,相提并论?! 徐庶是根本不担心的。以前他知道诸葛若出山,好歹能占一席之地。然而,自从见了她,他已经不在意诸葛之才能了。所以他才心安得得的荐了他给刘备。是因为已然确信,这父女二人啊,前途无量。 能以徐州区区之势,退曹二十万雄兵,这样的人,不为雄才,这天下又有何人可配称为雄才?! 在徐庶心里,她与曹操是一个级别的! 不,她更胜一筹,她有吕布! 二人席地而坐,谈了一夜,然而这样的在曹营的晚上,哪个能睡得着觉?!除了吕布……不提他也罢。他喝醉了,酣睡的极深呢。 曹操几乎都没睡,是辗转反侧,吕刘二营有半点动静,都会报到他的耳朵里,他一晚上都在思忖这二人到底在商议什么,一开始说是里面动静很大,还吵起来了好像,但是,后来又没了,但也没出来。 曹操是愁啊,荀攸也愁,愁的盯着吕刘二人的动静,也是心塞。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便想,可能是徐庶这人在刘备那有了什么,被吕氏父女所忌了吧?! 结果再见面的时候,发现吕娴与徐庶说说笑笑,时不时的低头私语,彼此尊重与欣赏的样子,一时之间,曹操与刘备也愣了愕然。 其实刘备也私以为,徐庶昨天向他荐了人,吕娴肯定是不会高兴的,他想着说不定徐庶不如意,还得回他刘营来。哪知道今天却是这副场景。 二人无处下手啊,曹操便只笑道:“奉先今日气色不错,不知我营中酒水可合奉先意?!” “甚美,不愧是好酒!”吕布哈哈大笑,他是真的面色红润,半点不愁的样子。 便是曹操也挺无语,行吧,这人……一向就这德性。他是自恃己强,现在又赢了,根本不将曹营放眼里,十分瞧不上阴谋算计的,也不防。 曹操与吕娴其实都默契的没提当初在下邳城中的刺客之事。 有些事心照不宣,无需多言的。如今三方会盟,是阳谋,阴谋之事,自然搬不上台面的了。 哪怕彼此心思各异,暗潮汹涌。 曹操便笑道:“听闻昨夜女公子与元直帐中谈了一夜未出,不知是否?!若有谈及妙处,操可能听一二见闻?!” 他观吕布的反应,发现吕布根本都未动猜忌之心,只怕他连想都想不到,顿时心中不住抽抽,本想插根针,奈何吕布实在太蠢,都让曹操不知道该能有什么反应。 身边谋臣与女儿这般亲近,他都不防备吗?! 曹操扪心自问,倘若荀攸与曹丕如此,他一定会生点不高兴的,白天聚首还好,大半夜的,密谋什么呢?! 夺权,还是谋上?! 然而曹操却听吕布笑道:“布是一大老粗,他们说的,布不爱听,翻来覆去的,想必也是那些天下大事,或者人事及军务,更遑论什么棋艺谋略了,大差不离的。” 刘备实在受不住,扭过脸去,无语的都差点失态了。 哎,就是这样的人,逼的自己几乎无处容身,真是没天理可言! 徐庶现在已经完全了解吕布了,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便笑道:“是,庶与女公子谈了谈天下大事,再聊了聊人生哲学,后半夜便在一处下棋手谈,竟是没能睡着……” 吕布哈哈大笑道:“吾女爱好若此,布也无可奈何,幸而没寻着布去,若不然看着棋局,布能睡着,也就只有汝等士人,才会欢喜异常了。吾女若与布聊战将,布倒有兴趣,对此却是莫可奈何。” 说罢又对曹操得意的笑道:“布虽无子,然,有女若子,胜儿百人,不知曹公膝下有几子,与布娴儿比若何?!” 曹操简直没眼看。 空谈一夜这样的大事,而且还是谋士与自己的亲子这样的关系,吕布竟半点不忌,甚至连想都想不到。曹操都不得不服这吕布非常人。 就是这样的人,逼的自己负辱负重,败退在此,进退失据,真是巨坑,坑到不能言语。 荀攸更是无言至极,看着吕布的眼神,特别神奇。 这样的人,离间计,对他有用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曹操笑道:“吾子加起来也不及女公子一人,女公子之才,天纵之也,吾之子,皆不如之,不提也罢!” 吕布就真信了,哈哈大笑,得意的仿佛在宴上,他活在自己的另一个世界似的。 臧霸扭过脸去,侧了半边脸,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换着想一想,这也是好事吧,至少,父女生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 但是,为什么就是不忍直视呢?! 吕娴笑道:“闻曹公三子名植者,文采斐然,曹公多爱之,若论文,娴如尘埃,他却是天上的凤鸣,也是沾染不得的,娴便是在徐州也常听闻其才学,此子继承了曹公的诗才啊……” 曹操心中微动,看着吕娴,笑道:“此子的确,操也甚爱之,天然灵秀,十分钟爱……” 徐庶笑着看了一眼吕娴,没说话。 刘备也微有察觉怪异之处,但他并未出声。 吕娴仿佛没有旁意似的,笑道:“所以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曹公三子虽各有不同,然而,也都继承了曹公的出色之处。而我父却无文采,娴也如是,若论勇武,我与我父,皆不弱,然,若论文,我们父女输于曹公多矣……” 吕布哈哈大笑,道:“我儿所言不错,可见这父女相承,也是极重要的。曹公多有谋略,儿子自不弱,布止此女,然,在勇武一面,却更胜曹公诸子,哈哈哈,布此生,有继承者,已然无憾事矣!” 曹操相信,继承这二字,绝对是吕布随口说出来的。这个人真是,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若是多了心的人听了,还会以为,以后就是吕娴继承父业了。 便是曹操多子,也绝不敢透出任何这样的口风来。 可偏偏吕布这样说,却叫人没法信呢。 也是,吕布这人,不能以常理思之逻辑,也许他们以为的不可能,恰恰是吕布内心深处最根本的想法?! 是啊,也是有可能的,只有吕布再无旁的儿女。以后若再生不出,他不交给吕娴,能交给谁去?! 只是正常人,没这种壮年时思考基业给谁继承的事吧?! 所以曹操也是特别无语,呵呵笑道:“人各有所长,奉先之勇,当世无敌。” 聊不下去了! 吕娴仿佛能感觉到曹操的尴尬似的,毫不客气的笑。这曹操啊,到现在还不了解吕布有一颗真心呢。他是单细胞生物,可能是复杂到多生累计细胞生物的曹操理解不能的。 这也是像陈宫之类的人弃曹操而选择吕布的原因。 吕布未必没有魅力,只是世人复杂心思太多,所以才显得他身边的人少罢了。 难得看到曹操使坏却吃憋,倒也有趣。 张辽与臧霸心中好笑,暗暗的有一种偷着乐的感觉。终于轮到一天,不是他们牙酸,而是敌手酸爽的时候了,倒也有趣! 臧霸嘛,跟着吕娴久了,他也渐渐知道,她从不肯吃亏的呢。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她没有反击的同时又能用吕布将曹操噎死的时候。 张辽心情就更复杂一些了,说实在话,以前的吕布这个人,这样的场合,他是机锋听不懂,什么都是把不住的。不像现在,他就算听不懂,也能完全的不吃亏。 张辽便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吕娴。 有吕布这样的爹,别人便是挑事,她都不用大动作,太费力的申辩解释,不仅曹操等人谋不到什么,她更是半点不吃亏。 吕布这个人,张辽再清楚不过的,对他说话,一定要直白的说,透透的说。你弯弯绕,九曲十八弯的,他是真听不懂。他的脑子就是一根筋,你话不与他说明白了,说透了,他都明白不了! 曹操都觉得心太累,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荀攸见气氛僵硬了,便道:“主公,既已事定,今日便将事都宣发若何,先下金印和官职任用,待回许都,再补上天子诏书,昨日攸已紧急送书回许都,陛下若见过书,必会补印下明诏!” “如此甚好,”曹操道:“本次会盟,本意也是为此,倒不好多加耽搁。” 刘备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吕布呢,不见好处,他是不退兵,呵呵,虽未要地和钱财美人宝马,但是要的也不少,狮子大开口也不为过!官职那是漫天的要,民爵更是遍地的撒啊…… 曹操光一想都心痛,又见吕刘如此,也没心力再应付了,又急着回许都,便道:“先盖上吾印,敕发下去,操有后奏本之权,届时补上,亦无妨!” 他看向刘备与吕布,呵呵,将他绑在徐州,官职大派发,才有趣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8章 我爹是吕布308 荀攸便应道:“是!” 当下吕布与刘备都微微肃正了身体。 “操代行天子命,今因尔等有功,敕命颁下,望诸位共勉,以后共同与操于朝野内外为天子效命,匡正汉室……”荀攸打开书颁道。 “吕布何在?!”荀攸道。 “布在此!”吕布起列,却没跪,只是请了礼,静等荀攸继续颁布敕命,荀攸见他不卑不亢,人形高大,如山临顶一般给人压力俱增,他也没说什么,更没让吕布跪接,便继续道:“吕布诛董卓有功,为天子牧守徐州时,徐州安泰,百姓皆安,今迁为徐州牧,掌金印,假节钺,可代天子行事,望尔为天子牧守一方,不负天子敕命!” 吕布大喜,喜形于色,道:“布定不负天子敕命!” 可代天子行事?!刘备听闻,心中便是一突。这话的范围就大的多了。只怕是吕娴非要曹操加上的话。 没料到,曹操还是不得不妥协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日徐州发檄文,如今呢,却得在曹操手中接受敕命。这就是有天子在手的好处。也是曹操的老谋深算。是啊,当初吕布信誓旦旦的要破曹操,如今还不是承认了曹操的正统性?!呵,从他手中接受了敕命,就是接受了合解。 这就是曹操老道的地方了,有天子在手就是能便宜行事啊。 估计吕娴是肯定不乐意被曹操支配着走的,所以才坚持要加这么一句,可代天子行事,掌金印,假节钺,就是可以以天子为名,而讨不庭啊。 这吕曹二人,倒也是真有意思。 正思忖间,荀攸已言,道:“刘备上前受敕命!” 刘备却是大喜,恭敬沉稳的上前便跪下来了,道:“臣刘备恭请赦命!受天子诏!” 这才是一个受封臣子的仪态。 荀攸看了他一眼,目不斜视的开始念,道:“刘备,本中山靖王之后,天子皇叔,贤德仁谦,在徐州时间,能安抚百姓,维护地方,有功,今迁为广陵太守,望以后定克尽职守,守护疆域,不负天子望!” 刘备已然大喜,泣道:“臣领旨谢恩!” “关羽……”荀攸道。 关羽没想到竟也有自己,便上前跪在刘备侧后方,道:“羽在!” “封汉寿亭侯,”荀攸道。 关羽一怔,随即也有喜意,道:“羽无寸功,怎敢受此封?!” 荀攸笑道:“是激励之意,以后当用心辅佐广陵太守执掌一方太平!” 关羽抱拳道:“是。” 汉代非刘姓不可封王,侯位是到顶的民爵之位,比如温侯,然而汉寿亭侯却不同,这是荣誉称号,却没有封地的,与温侯之封不同。其实到了汉末时候,常有官职大派发,真正有权的并非是王侯之封地的人了,而是有实权的人。比如吕布,诛灭董卓后,为奋威将军,位比三司,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风光,而温,就是温县为食邑,就是税收归吕布所纳有。当然了,能不能收得到是另外一回事,东汉末时,已经乱七八糟的了。 但是汉寿亭侯其实只是一个荣誉称号,没有实权,没有食邑,纯粹是安抚刘备和关羽用的。 吕布虽不怎么放在眼中,然而,刘备却是大喜,关羽也十分高兴! 荀攸道:“吕布帐下诸将皆有功,封张辽,为威震将军,赐威侯爵!”荀攸道:“臧霸何在?!” “在此!”臧霸就很淡定了,一张脸肃然的时候,活像别人欠了他八十万斤的账没还清似的! “臧霸封琅琊君!”荀攸道。 臧霸早有心理预备,因此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陈宫封徐州相,徐庶,陈珪为左右副相,”荀攸道:“高顺封肃侯,曹性封陵侯,郝萌封平侯,侯成封显侯,魏续封良侯,宋宪封忠侯,成廉封光侯!” 别说关羽愕然了,便是刘备也是愕然,竟然吕布帐下几乎能叫得上名,有点功劳的都封了民爵,虽然没有实封实权,也没有封地,但是,这又是何等的荣耀?! 还有这样的?! 刘备一时之间,内心骇然。 荀攸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待吾主公回了许都,会另补旨下诏,还请勿急,且回去等便是。” 这一点,吕娴自然是不担心的,有曹操的金印在,她还怕老曹反悔,老曹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他又不是背信弃义的吕布,他既作了,便不会反悔以落人话柄,白费口舌,因此,她笑道:“这是自然!” 荀攸待去看吕布,却发现他的表情很是精彩,对他怒目而视道:“为何却唯独忘却我女?!吾女缘何无封位?!” 荀攸看了一眼吕娴,道:“女公子并未请封,递上来的书中也未有女公子之名!” 吕布待要与他算账,持戟竟怒色要上前,典韦脸色难看,忙将荀攸护在后方,目光沉沉的盯着吕布,浑身紧绷。 吕娴可不想这个时候再起争端,便及时的拉住了吕布,道:“我父勿急,是我没有请封,故此才没有封号!” 吕布一时又气又怒,道:“娴儿为何不告知于我,我也好为我儿取一个好听的封号!且叫他们补上,众人皆有,独我女没有,怎么可以?!” 吕娴见他如此,心中一暖,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她却会安抚人,道:“张飞也没有,我没有有什么稀罕?!爹如此想却谬矣,张飞以后有封,刘使君会与他,而我的荣耀,我父以后再给我,才是真的荣光!” 吕布一怔,脑子也转过来了,道:“倒也是!” 只是他到底不爽,瞪了一眼荀攸,道:“也罢了,” 荀攸背后都出汗了,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首看了一眼曹操,曹操在听到吕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说不出来的郁闷,还有微妙! 这对父女当着人的面说,真的好么?! 再去看刘备,刘备亦是,看了一眼吕娴,似是一肚子的狐疑要问,然而他忍住了,只道:“奉先,事不宜迟,会盟会已毕,不如早些出关回去吧!” 他怕迟则生变啊。 吕布也道:“也罢了,既已事定,我们便都下关回去。” 曹操巴不得这二人赶紧出关退兵滚蛋呢,一时之间,便笑道:“那操便不久留了,以后若再有机会,定再会面,一同喝酒,亦是快事!” 吕娴笑道:“如此甚好,那娴与我父便不耽搁曹公了,我们即刻就下关退兵回徐州去也!若是有事,曹公可往徐州来书……” 虽然退了兵,但是袁绍的事,还是要弄的。 曹操嘴角一抽,虚应了一声。 吕布抱拳,道:“告辞!” 曹操还是送出了帐来,一路送着吕刘二人要下关。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爵位,官职大派发,曹操哪能甘心,哪能不心痛呢?! 只是不得不为而已! 刘备与关羽对曹操抱拳告辞,当下也事不宜迟的跟着吕布父女一并下山去了。 直到他们一行人真的下了隘,曹操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不是滋味,“但愿刘备此去,能镇守广陵。此二人在徐州内久耗,必然有利,只是刘备此人……是鹰,一旦飞去,怕是再难以掌控了……” 本是英雄,指望能收服这样的人,是想都不要想。 对于放走刘备之事,曹操心里也是担心的,只是眼下,他不得不为,尽管知道以后一定会后悔! 对刘备来说,此去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荀攸道:“吕娴倒叫攸意外,不料她竟真敢起用陈珪。不知用意为何?!” “陈珪老矣,”曹操顿了一下,又失笑道:“也是,能启用陈珪为副相,这般的心态,便是操也不及之。此女大胆,而且出人意料!” 谁说不是呢,递上来的书中,荀攸看到陈珪名字的时候,都怔了一下。 思忖过用意,想一想,只恐陈珪惧矣,不好过的日子,做选择的日子还在后面。徐州是彻底的被他们父女给把牢了,陈珪,以陈家为首的整个徐州士族也得做个选择。 不得不说,吕娴此举高明,起用陈珪为副相,她可是没安好心的。 陈珪一为副相,整个士族都以为陈家暗投了吕氏父女,等于陈家才成了那个他们攻击发泄的靶子,而陈珪呢,也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与士族站在一起,对付吕氏父女,要么,只能被那些士族敌对和发泄。如今吕氏父女威势已大。那些士族怎么敢去捋虎须,他们只会将愤怒发泄在陈家身上,如同每一个汉人都恨汉女干的心理一样!人类对于背叛者,尤其是自己阵营中的背叛者,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的。 “主公!”典韦道:“末将守关隘,主公当率大军速回许都,不可再耽误了!” 荀攸也道:“吕布,刘备已经得到了想到的,断然不会再反悔攻上关隘,有典将军在此,必无碍亦!” 曹操当下并不肯迟疑,对典韦道:“一切小心,守为主,待吕布与刘备退兵,即刻回操身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09章 我爹是吕布309 典韦道:“是!” “公达随吾点兵马,速回许都!”荀攸道。 荀攸应了,也不迟疑,与曹操留下一半兵马,随着曹操回许都去了。 刘备下了山隘,这才忍不住道:“奉先能重用陈珪父子,实是备没能想到!天下大才虽多,然奉先却能得之三,令备甚羡也,以后如陈珪,元直,公台者才尽其用,而奉先竟可垂手而治。” 吕布哈哈大笑,道:“陈珪有大才,可惜甚老矣。我女说有此人在,徐州士族必归顺之,故此才用!” 刘备轻笑,原来如此。原来吕娴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是真的大胆,敢用人啊! 随即便是一叹,有此女在,吕营何其的强大?! “此一战,奉先名振天下,天下英雄定会纷纷归而附之,此回徐州,更大为不同!”刘备笑道:“恭贺温侯,在徐州开辟出一番新局面来。” 吕布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以此开局,的确可大展拳脚,不过玄德如今也有更广的地界,广陵比之小沛,更为广袤。” 刘备只笑道:“此事还多谢奉先为备争取,若非奉先,备也不能得之太守之位,广陵本是徐州地界,以后还要奉先多加照拂,备才能不被人所侵,广陵百姓,也能不被侵扰!” “那是自然!”吕布被他这么一说,脑子都晕了,顿时得意异常,以为他是低头臣服,大笑道:“玄德,且来我营一聚,明日再拔寨回去。今天有好事,吾二人且不醉不归,如何?!” 刘备自然道:“恭敬不如从命!” 不管如何,能从小沛迁到广陵做太守,可比屈居在小沛好多了! 广陵毕竟是一郡,一郡的地界就大得多了。虽然还是徐州治下,官属也属于徐州辖治,然而,如今是奉天子诏命,以后可操作性就强的多了。 一路便笑呵呵的往徐州营中去了,那边厢徐州全军上下都在候着了,看着他们下来了,曹性忙慌慌的迎了上来,见都安全,都松了一口气! 幸亏回来了,若是明日再不回,他就要作主发令上弓弩营和步兵攻关了! “且速回营,”吕布大喜道:“今日可是个好日子!” 徐庶笑道:“曹将军,以后你也是位比列侯之人了,便是庶见了你,也得叫一声君侯!” 曹性稀里糊涂的,见主公与女公子对着自己笑了笑,与刘备往前回营去了,便哑然,道:“什么列侯?!” 徐庶哈哈大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咦,也是古怪,女公子竟是极为谨慎,没办成之前,竟半点风声也不肯透露。” 待办成了,也不急着向部下邀功,这淡定的性子,徐庶都服的不行。 曹性见徐庶夹着马腹去了,一时之间,真是一头雾水,但也没功夫多问,便忙都跟了过来。张辽也从另一侧骑马过来了,道:“主公与女公子可安全?!” “安全下来了,所属兵马一人未少,想来事已谈成,”曹性道:“末将见关隘上好像在调集兵马,莫非是要退兵?!” 若说要进兵,在关隘上,曹操就会对吕布父女下手了,既然没下手,主公也未下诏攻关,想来事怕是成了,而且主公的神色十分明朗,想来应无恙。虽然主公虽还未明下令即刻退兵,但看其神色,想来还有好事。 张辽松了一口气,笑道:“能安全回来就好。” 这两天,他与曹性二人真是都未曾合眼,眼下算是能松一口气了,这两天真是提心吊胆,是真怕主公与女公子在关隘上有闪失啊! “速回营!”张辽道。 曹性应了一声,拍马随后,对张辽道:“将军,曹操若退兵,我营是否也要退兵回徐州了?!” 张辽道:“曹操急着回去退袁绍,只要主公得到了想要的,只怕是和解了,眼下两方罢兵,就大局来说,是好事,可以暂缓而积蓄后力。” “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局面……”曹性叹道:“攻过此隘,就能夺兖州,哎……” “祸福相倚,知进不知退,未必是好事。”张辽笑道:“曹操为袁绍偷袭许都事上火,而我们徐州腹地,也有大患,所以,既然谈成,不必执迷于这种胜局。况且,主公与女公子自有考量,曹将军,为将者,服从指令打好仗就好,该打的时候就打,该退的时候就退,该守营的时候就守好营,唯此而已。其它莫操心。反正这天下之势,于我们武将来说,也未必看的懂!” “将军所言甚是,”曹性笑道:“性所可惜者,也只是这战场的胜负而已,其它的局势,性未必看得到,并不敢自作聪明。性谨记为将者的本份。” 是啊,徐州要发展,大局大势,也不仅仅只是战事而已。 若是只靠战而能定局面,为何之前的吕布每战多败呢?! 这国家大事,有时候谋划,布局,他们是真不懂。 说罢,已经策马回了营,吕布与刘备已然进了帐中,分宾主坐下了。张辽与曹性进去,抱拳道:“拜见主公,女公子!” “速起!”吕布笑的如花般灿烈,十分高兴。 张辽与曹性这才拱手道:“刘使君,关兄!” 刘备与关羽忙都回礼。 吕布笑道:“皆坐,今日席上诸人,皆是徐州腹心,以后定当竭力共同为徐州发展而效力矣!” 张辽与曹性听的不太明白。 徐庶笑道:“主公,在座诸位受封之事,主公还未告知于他们呢!?” 吕布哈哈大笑,道:“对对对,若非元直提醒,布已忘矣!” 说罢将曹操盖过的印的敕命之书拿了出来,道:“布帐下之人,皆已封列侯,张辽,曹性,魏续,你们都已是列侯之封!位比民爵,更有实职!” 张辽与曹性愣了一下,随即大喜,竟跪了下来,泣道:“主公!吾等何德何能,竟劳主公为吾等讨要封赏?!” 吕布见二人这么感动,一时之间也有点感慨,但他这人,也不是抢功之人,便下了阶将二人扶起,笑道:“你们也素知布,从不知安排人事之人,在此方面,十分糊涂,甚至一窍不通,以往是多慢待你们了,布向你们道歉,更要谢你们,以往并未弃布而去,布虽混仗,但也并非是惜赏之人,然而布终只是一侯之位,赏无可赏,封也无所出,此次,布也未曾想到此事,你们要谢,要感恩,只管谢吾女,此事,是吾女办成的……” 张辽与曹性本来感动的直哭哇,一听他这么实诚的说着这样的话,一时又是感怀,又是哭,又是笑的,竟是哭笑不得了,不管如何,吕布此言此语此行,依旧让他们折服不已。 尤其是张辽觉得,哪怕以前的吕布再混帐,此时也是可爱的。可爱到让人钦佩的。 张辽便道:“主公如此坦诚,叫辽如何应答好?!辽无旁的,唯有为主公死尔!此生此世,若能相报主公一二,死不足惜!” 说罢又是眼泪哗啦啦的掉啊。 曹性亦哭成了小狗样,起都起不来,干脆抱着吕布的战袍,道:“主公哇,性以后也愿为主公而死,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呜呜呜……” 刘备与关羽对视一眼。 如此一来,这吕营上下就真的是万众一心了。顿时心中沉颠颠的。 吕娴却笑道:“曹将军可万万不可,哪一日我父寿终正寝,到了黄泉,身边也是跟着貂婵,你跟着算什么?!” 顿时帐中哈哈大笑起来,徐庶更是前仰后合,指着吕娴手指直抖,道:“女公子,你真是,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妙人!” 吕布也乐了,道:“对对对,谁要你生死相随了?!” 曹性一脸鼻涕眼泪的,一脸懵逼,不敢置信的沙雕样子,特别好笑。 便是张辽也受不住乐了,改跪为坐在地上,笑的捂住肚子。 吕布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扶了二人起来,道:“速把眼泪鼻涕擦了归座!等会儿,多饮点酒高兴高兴,莫哭了,你哭起来,可没女子好看!甚为不美!” 吕娴乐不可支,帐中又是一阵狂笑。 曹性特别无语,然后破涕为笑,与张辽相扶着归座去了。只是看向吕布的眼神之中,那神情,充满了崇拜,还有很多很多说不清的东西,惊喜,狂热等等……像极了脑残粉! 徐庶对吕布笑道:“大军未拔寨回徐州,此等喜事,当先报回徐州才是,也让诸位将军高兴,有个缓冲,省得再回时,再看到执涕对主公哭的情景!” 吕布大笑,道:“对,不错。来人!” 有斥侯亲信兵进来了,道:“在此,听主公令!” “将此报,送回徐州,交到陈宫手上!”吕布笑道。 斥侯亲信兵领命速速去了。 帐中才笑将起来,又上了酒,吕布对刘备道:“使君此去从小沛去广陵,还请往后多多守住广陵,布此回徐州后,定会速取淮南,届时,还望使君多加援助!袁术可恨,竟趁布不在,趁火打劫吾徐州,待回去,布定踏平他寿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0章 我爹是吕布310 刘备心中一凛,知道曹操这边的事定了,吕布有大功退回徐州,名震徐州与天下。诸侯竟相震惧。收拾袁术是注定之事,他自然应道:“是,备谨从温侯之命!” 刘备虽喜自己得了广陵太守之位,然而,回去后的情况依旧不乐观,那一带又哪里太平?!依旧修罗场,若不谨慎行事,他刘备早晚要被吕布剿灭!所以高兴之后,便有点警惕。并不敢生得意之心。 刘备心慌,心乱如麻,下意识的去看徐庶,却发现他再未朝自己看上一眼。仿佛,以往种种,只是回忆,再不复存了。 徐庶正与吕娴交首接耳的说话,言笑宴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沙雕的笑成一团。臧霸坐在她另一侧,也侧耳听,嘴角微弯,似乎心力和耳力全在她身上。更别提其它人了,隐隐的以吕布为尊,吕娴为主脑的态势。 刘备心里的滋味复杂到仿佛吃了五味子。心中酸胀的说不出话来! 吕布又哪里简单,人事,大局方面,他是欠缺,然而他一回营立即就说回徐州马上要弄袁术。还不忘叮嘱自己服从他,配合他行事。 这样的人,纵然大谋略方面有所欠缺,然而行军打仗,区区袁术,只恐势末矣! 刘备借喝酒掩饰,强颜欢笑,并不敢露出忧虑之色来。 那边张辽与曹性已经凑到吕娴身边去了,举着酒碗,似乎在谢她,吕娴还在调笑他们,谢个啥?!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功营,非她所赐,是他们该得到的功劳。 二人似乎更感动了,二话不说,拿着酒碗就抿尽了。然后哈哈大笑,一群人在那勾肩搭背的,笑笑闹闹。闹轰轰的。而吕布呢,歪在首座上,看着底下人笑闹,神态悠然自得的样子。 刘备就更显心酸了。这是属于吕营的热闹,不是他们的。 对比起他们,刘备与关羽二人就显得冷清了,高兴也不敢表现的太高兴,谨慎也不敢太谨慎,冷冷清清…… 刘备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关羽,关羽却回以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兄弟之眼神。 吕娴瞧见,便笑道:“爹,今日就莫久留使君了吧,使君也须早早回营,只恐翼德已心急如焚矣。” 吕布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想来翼德定然焦虑不堪。倘若见时日至而玄德不归,他那性子攻上陈留,如何是好?!前番尽弃矣!” 刘备也早有走之心,便笑道:“既如此,那备便要告辞了,待从小沛撤军去广陵安顿下来,再带吾二弟三弟去徐州谢温侯与女公子之盛情!” 吕娴拱手道:“也谢刘使君,此战多有掩护,我代我父感激不尽!” 吕布亦道:“改日在徐州,吾与使君再大醉一番。” “是。”刘备笑应了。 吕娴道:“云长,我与曹性将军敬云长一杯!战场之上,多谢云长维护之心。娴与曹将军感怀于心,永世不忘!” 关羽心中感慨,见二人一前一后已拎了酒碗,高举而敬自己,一时感慨不已,也举酒碗道:“战场之上,是战将之本份。羽并不敢居功,女公子与曹将军无须多加挂怀!” 关羽明白,即使他对吕娴有救命之恩,她也未必肯在战略上相让。而曹性呢,站在吕娴身侧,为她为尊,为主的姿态,便是对他有感激之情,有知己之心,更有崇拜和私交,但他却分得清什么是公事与私交。他们敬服关羽,关羽又哪里不敬服他呢?! 这就是吕营最有魅力的地方。既有英雄之长情,亦有豪杰之长志和忠心,并且适当的时候,分的清清楚楚。 这是战将,与江湖豪侠真正的区别。 江湖之人,有时候并不能明显的分别这两样迥异却又相似的区别。 然而战将,却是能分得极清的。上了战场,是分明的,下了战场,又是模糊,而不必较真的。 “云长一路珍重!”吕娴道。 曹性亦道:“关将军保重!” 吕布也笑道:“汉寿亭侯,一路珍重!吾替吾女,多谢了!” 关羽拱手道:“并不敢劳温侯相谢!” 然而吕布却不能失礼,亲自送这二人出了帐,看着他们上了马远去了。 张辽道:“汉寿亭侯,却奉一无民爵之位者为尊为主,这曹操……”不安好心呐! “刘备无所谓,他又不像我爹,计较功劳浅薄,一时高下之人!关羽更无所谓,在他心里,刘备是王,”吕娴笑道。 张辽明悟,笑道:“倒是辽轻狂了,曹操纵使有刻意之嫌,然而刘备与关羽终非寻常兄弟义气,心志如此坚定之人,这点小事,怕是不会在意。” 吕娴点首,道:“就是我佩服他们二人的地方了,宠辱不惊,这样的心境,值得学习!” 张辽讶然,却是满意笑着点头,道:“广陵太守啊,如此紧要之地……” “不过小沛却空了出来,”曹性笑道:“小沛虽小,却可戍卫徐州,刘备让出来也好,正好可以驻军。” “不错!”吕娴笑道:“其它的,缓缓图之便可,不必急于一时!” 吕布道:“今夜且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拔寨速回徐州!”他瞪着虎眸,咬着牙道:“布要去寻袁术算帐!踢爆他的狗头!” 徐庶听了哈哈大笑。 曹性也哭笑不得,道:“元直,为何曹操没要回许褚和郭嘉等人?!” 徐庶笑道:“今日只是曹之敕命,他日诏书正式下达徐州府,必然会有天子之使来,届时,自可带回他们,难道那时候徐州刚接了旨,还能反悔断盟不成?!这就是曹操的高明之处了,盟会之上,他是半点没提。是因为他心里笃定,此事不难!” 曹操厉害啊,厉害的便是弱势,也能变强势,便是被动,也能变主动,便是要回人,也绝不会主动开口求人。 开了口,就有求人之嫌!关键是开了口,可能会被吕布这厮撂了面子。而要是万一开了口,吕布反而要杀人,到时候曹操才是真的郁闷了。 所以,不提才是厉害的。不提也很难忍! “原来如此!”曹性道。很多事,他身为武将是真的不懂。 正说着,那边魏续已经得到消息,拖着病体冲出来了,抱住吕布就是哭啊,比曹性还夸张的哭哇…… 曹性脸色有点不能直视,后退了几十步。 吕娴回首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表情,那个表情,怎么说呢,仿佛有一种倒回镜头看自己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时的无语。 便是徐庶也笑了。他与吕娴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明白,吕布这人吧,虽然想不开,便是知道了都封侯了,他也未必一时能想得透,想得开。但是不妨碍他得到感激啊。 瞧吧,张辽,曹性,还有魏续这一哭,要生死相随的架势,吕布这性子哪能受得住这样的热情?!早就飘飘然了,心里那一点子不乐意和嫉才的小心思,嫉妒的不乐意,也消散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其实是飘然的得意和安抚…… 他们二人是真的将吕布的性格钻透了,琢磨到极致了。根本就没有给吕布发挥嫉妒的时间,而吕布呢,已经被众人的热情感激,生死要追随的忠心给冲昏了头哇…… 张辽和曹性还算克制了,但是魏续不一样,他受伤了。以后怕是带兵的可能性不大了。 先前虽然吕娴提过,然而魏续心里是不敢生出妄想和指望的,怕失望,怕太贪心,也怕让吕布父女为难。 可是万万不曾料到…… 他在养病,听到吕布父女回来的时候还很高兴,待得知自己也有侯位之封,竟是不顾病体,怎么着也得出帐,要寻主公谢恩的。所以他推开了军医,来寻吕布,然而一见到吕布,话说不出口,人就大哭大嚎起来了。抱着吕布的腿就嚎啊,“主公哇,主公……主公……呜呜,续为主公死也愿意的……续何德何能,叫主公如此记挂……” 吕布本就是真性情的人,一见他如此,眼眶也红了,豪情也上来了,当然了,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内疚,觉得以前待魏续他们实在太差劲了,还不如娴儿想的周全呢,不过是请封个侯位,就一个个的要死要活的恨不得将生死绑在他身上了。 其实吕布是真的挺感慨的,以前的自己,大概真的很失职吧。 吕娴此举,虽是笼络,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补偿和肯定呢。他们报以忠,报以恩,而吕娴投挑报李,回以一点封赏,就足够让他们将生死系于他一身了。个人荣辱,家族的兴替存亡,还有生死报负……绑在他身上,吕布此时此刻才明白肩上的重担有多重。他不能败啊,败了这些人,全都…… 以前的他,事实上他的觉悟很小,只是为了个人,自己的荣辱。以往虽然不苛下,但也不算恩遇于下。而如今吕布却有了新的感悟。 他抚着魏续的背,一时心情复杂,却真诚的道:“……这侯位,是娴儿为你们争取到的,非布之功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1章 我爹是吕布311 魏续心里,父女一体,还不都是一样的么?!所以还是抱着吕布哭的不行。哽咽感慨不已。 有功之人,不吝赏,而他怕会落了残疾之人,也不忘赏……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操。 是为他想到一切了,他以后的待遇,他家人的安置,他的荣辱和过去的辉煌,虽然也没多少功劳可辉煌的,可是,魏续还是觉得荣耀的不行…… 但是他太震撼,以至于也说不出多少感激的话来。 就只抱着吕布哭。 张辽,曹性早默默走远了。 徐庶见臧霸倒是挺淡定,便笑道:“宣高恐怕明日得领军先回琅琊安顿泰山一带的官职了。” 臧霸一怔,转首看向吕娴,似乎在等她排班布职。 吕娴笑道:“你麾下的官员和武将,你最知晓,一切便宜行事就好,你的兄弟们,只需归顺徐州府即可,一切并不强求!” 臧霸眼中也微动容,却是释然一笑,道:“既如此,霸便绝不让女公子失望!” 吕娴道:“明日你先回琅琊去安顿诸事,并收编所有兵马,去剿尽泰山不肯归顺之贼,并押一半兵马进徐州府驻扎于各镇,按吾之兵法操练,务必要练出一只强兵来!” 臧霸瞳孔一亮,单膝跪下抱拳道:“女公子放心,三月,至多三月,霸定收整官职,收编兵马,剿灭琅琊和泰山一带的贼人,肃清治下,届时必回徐州女公子身边!” 吕娴笑道:“速起,若有可用之人,皆可报上名来,以后跟着你安排调用!若有才能特别出色的,也可另安排。你只管便宜行事!” 臧霸红着眼眶,道:“是!” “我的琅琊君才能绝不输于张辽,”吕娴道:“勿需妄自菲薄。我想要的王师,是他日可并驾齐驱之雄师,而不是一枝独秀。宣高,给与时日,你定能执锐挥鞭,为我徐州扫荡天下!” “是!”臧霸郑重的道:“霸绝不负女公子!” “去安排吧。”吕娴道。臧霸便告退去了。 明日便回琅琊,得做准备了。 徐庶笑道:“用尽得力武将,而不令其相侪,雄才也。” 吕娴看他一眼,酸他道:“刘备此去是天高任他飞了。” “哈哈哈,是吗?!”徐庶装傻,大笑。 “唉,他若得诸葛,以后蜀益一带,他可建国……”吕娴道:“真是放龙归海啊……” 徐庶道:“那时女公子早已得了中原,得了关中一带。蜀益一带,江东,并列为霸,三方鼎立。然而此局面,至少撑三五十年,只一时之势!” 吕娴看着他,原来他早已对天下之势有了必然的分析。 说的也是,这个时候的吕布,是一定要得到中原的,江东和蜀益暂时顾不上。这是没办法的事,取熊掌而只能弃鱼。 倘若一直弄江东,死磕在这,错失了入主中原的良机,往后三方鼎立,必然就没吕布的事了。小小的徐州绝非真龙所属之地。 倘若以后天下三分,徐州肯定要归一方的,要么吕布入主中原,要么,被三方之一剿灭。 有舍有得,必有取舍。 对这一点,吕娴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忍不住酸一把徐庶罢了。她也知道他的性子,洒脱的很,并不会以为她的嬉笑是刻意为之,徐庶胸怀宽广,她开玩笑,他从不放在心上,若是换一个心小点的,这话,她就绝不会说。 正因为亲近,信任,才会说话肆无忌惮。 “三五十年?!”吕娴看着吕布,魏续还在抱着吕布嚎哭呢,吕布大约是被哭的没了脾气,又好笑又无奈的瘫在地上,被魏续死死抱着哭,像是放弃了挣扎似的,有一种大老虎对底下战将的纵容和无奈。吕娴看的会心一笑。 “元直以为,定中原需几年?!他日共扫二国,需多少年?!”吕娴道。 “定中原,只在三五年之间,”徐庶笑道:“而扫荡二国,倘若告诉女公子,十年定蜀,十年定江东,十年定北方,三十年定天下十三州,这样的话,说这种话的人,必是庸才!” 吕娴听的笑了,看着徐庶。 徐庶笑道:“始皇横扫六国,才用了几年?!定天下,最后的决战,其实就这点时间够了。可是在这之前,秦国用了几代帝王的努力,才有了这样的实力?!” 吕娴默然而笑。徐庶的确是个大才! “三五十年时间,对女公子来说又算什么呢?!女公子如今还年轻……三五年,定中原,二十至四十年治理好国家,最后横扫二国,只是大势所趋,无可抵挡之事而已。用不了几年。如此而已!”徐庶笑道。 “三五十年,娴已老矣……”吕娴看向吕布,笑道:“恐怕我父是看不到了。” “所以才说,这事得在女公子手上完成,定鼎天下。”徐庶道:“女公子必是一代雄主!” 吕娴笑了,道:“其实元直太保守了,必在我父有生之年,完成天下大事!你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愿闻其详!”徐庶笑道,看她如此,倒也并不认为她是自负。他见吕娴神秘笑而不答,便笑道:“徐州其实根基很浅,而吕姓更是小族,无法一时急速的壮大,不知女公子为何以为,用不了三五十年?!” 古代农业社会嘛,搞定了粮食的问题,其实就真的强大了。而汉末百姓已十不存一,别说现在剩下的这些徐州人了,便是中原所有人,她只要把土豆红薯玉米啥的种开了,什么人养不活?!别说人,随便喂牛都够了。 说实话,汉末这点子人,真的没多少了。她在外行军,其实大片的土地都是广无人烟的。比之后世人挤人的盛状,这里真的跟白日的鬼界一样,连鬼影都没…… 但是她能自负的说因为她有土豆之类的种子吗?! 这话不能太自大,也不能提前说。 成效嘛,估计三五年就已有大成效了…… 并驾进行吧。 图中原,推广这些种植物,同步进行,倒也有条不紊,真正难的,其实是让一些世家听话,并且肯让点兼并的土地出来,这才是真正棘手的。 但是,怎么说呢,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至于江东和蜀益二方,她是真暂时顾不上了。但是如徐庶所言,荆州是一定要的,但不能直接的要,先把刘琦弄来是正经…… 她笑着看向徐庶,眨了眨眼,调皮的道:“到时候元直就知道了,不急,莫慌,看我的!” 徐庶哭笑不得,不管她是真有底,还是自负,反正他是坑在这个坑里了。 既然认定了坑,至于成败,生死,都不考虑了。只要活着,便只是尽力而已…… 张辽过来了,道:“宣高在整备兵马,说是明日回,关隘上曹兵也退去一大半,女公子,我军是否也要整肃起来?!” “嗯,准备吧,”吕娴笑道:“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火速回徐州!” 张辽大喜,道:“辽这便去命先将辎重装车!” 正说着,斥侯营送了信来,道:“女公子,徐州太守的信!” “许汜的信,他已回徐州府了?!”吕娴接了信拆开看了,大喜道:“元直,贾文和人在徐州府,你可知贾文和?!” “贾诩?!”徐庶大惊,道:“可是昔日与温侯共事过董卓,今追随张绣的贾文和?!” “不是他还能有谁?!”吕娴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有他补充相府,徐州何愁?!” “他竟弃张绣而去了?!”徐庶笑道:“没料到他竟没投曹操,而是弃曹而就徐州府。女公子,可见天下之事,不是不能改!退曹一战,主公与女公子名震天下,待回徐州,所来者之人,又何止一个贾诩?!” 吕娴一听,更是高兴,道:“还会有其它人?!” 徐庶笑道:“女公子得准备更多的官职,以待贤人吧。” 吕娴喜不自胜,看着徐庶笑道:“从元直开始,娴已知天下大势皆可更改。元直是我的福星!” 徐庶哈哈大笑,道:“此便是女公子夸我,我也不敢邀此功!” “许汜回了徐州,安全了,然而王楷还在江东……”吕娴道:“怕是陷在那,一时出不来了!” “有贾诩来,不愁对付不了周瑜!”吕娴自言自语道。 “徐州战事若何?!”徐庶道。 “陷阵营追之袁术营,大破之,斩之精锐兵力七成!”吕娴笑道:“高叔父一向勇猛,憋了这么久的气,有此功,一点也不惊讶。如今袁术苍惶逃回寿春,高叔父还在围追堵截!我正欲写信,叫他撤军回徐州,才好办剩下的事!” “不错,”徐庶笑道:“若此时斩杀袁术,只恐寿春被诸狼群分,此时退,很合宜。袁公路虽无用,也不足以自保,但有他在,寿春便散不了,可勉强抵挡群狼。” “就是这样的原因,高叔父才留了袁术一命的,若不然,以他的情报和战力,袁术兵力再强,早已经被他杀了!”吕娴笑道:“忍了这么久,可不是让孙策等人摘现成的果实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2章 我爹是吕布312 徐庶笑道:“徐州稳矣!” 吕娴哈哈大笑,道:“明日速撤军回徐州!徐州一无所有,要做的事情还多着,我要把徐州弄成进可攻退可守,足以自给自足,自保的大后方,从零到有,从有到强,任重而道远。以后要劳动元直了。” 徐庶笑,道:“的确要费心力完成基建,在徐州,至少要有几十年的基业,此地不可轻忽!” 魏续还在抱着吕布呜咽的哭,到最后还是吕布将他提了起来进了帐,叫兵士们拎了酒瓮来,两人对坐着大醉了一场,又是哭又是笑的,感情却是亲近了十万分。 以前的吕布哪会这么平易近人?!但是现在却真的是平易又近人了。对吕布自己来说,其实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这是他从前不会感受到的亲近和细腻,他本是粗犷之人,可是这一次的改变的结果,给了他内心极大的冲击和最最直观的感受。 魏续已经喝醉了,却还非得抱着吕布的腿,吕布非常无奈,然而眼神之中似有所悟,对魏续等战将也多了更多的宽容。这种感受,是他以前的内心从不曾感受到的细腻和柔软,说不清,仿佛一下子就通透了的知心和知交。 吕娴进来了,见吕布半醉不醉的,便让曹性背着魏续回去睡了。 魏续还不肯回呢,闭着眼睛还要找吕布,但是曹性是真怕他喝酒喝的伤情反复,因而便哄着他说自己便是吕布,与急的跳脚的军医将他给抬回去了,魏续回营后还不忘抱着曹性,曹性哭笑不得,脱不了身,只能陪他在帐中歇了。 吕布似睡似醒之间,似醉不醉之间,飘飘然的,道:“娴儿啊……” 吕娴心中一跳,得,别,魏续刚哭完,她这亲爹可别也哭了,她便忙抢先道:“爹可是有所悟?可见把事做好了,礼节上差一点儿,倒也无妨。” 吕布道:“以前娴儿说的时候,布并不能领会要义,如今却悟出点不同的意味来,原来如此。只要把事做的漂亮了,哪怕布有很多的毛病,有点嘴碎好骂人的毛病,真的不算大事。只要大事不误,小节无妨。哈哈哈,原来如此,以前如此的领义,布是理解不能的!如今却全都悟出来了,可怜布白活了那许多年,这般的小道理也不明白,娴儿,为父以前是不是错了?大错特错……” “便是错了,知错能改,就是大善。”吕娴道:“重要的是来得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犹未为晚,不错,娴儿是我师,我枉为你父,哈哈哈,不错,补牢羊圈,而羊圈也终于有了更多的小羊,无穷无尽的忠心,还回馈来的热情和忠诚……”吕布笑道。 吕娴见吕布对封赏一事已经释然了,便松了一口气,笑的不行。也许连她也小看了吕布,他到底不是没有度量,只是性格作崇,有时候酸意上来,话已出口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才越来越让人误会他的真心。 其实他只是牢骚一下,并非是真的那种容不下人,嫉下属才能和封赏的人,他这个人说简单也简单,其实也不复杂。 只是,人世本就复杂的,他的性格作为主公,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因为作主公,本身就是一个整体,而不能独立存在,当他担负着一个整体的时候,他这个人就不再只是个人。 下属们和其它人都以更高的标准去要求他,德行,性情,甚至是喜怒哀乐,都会被放大了去看。便是一点点的瑕疵,也立即变成了更大的不可容忍,甚至可以抵毁的缺陷。 而这些,就成为别人攻击他,甚至背叛他的理由。 人在背叛的时候,有一万个理由,可背叛者,通常都习惯于捅别人一刀的同时,也为受害者泼上一盆脏水。 叫吕娴来说,吕布杀丁原一事是真的没得洗白,然而董卓并不冤,他死的也大快人心,这对吕布来说是一功。 黑他杀丁原一事,吕布也甘受此骂,然而,若说他这个人全是缺陷,完全的背信弃义怎么样的攻击,吕娴是不服的。 但凡为主公者,哪一个是圣人,哪一个又干净了?吕布是犯了错。然而曹操,刘备,孙策就也是完人吗?!这可不见得…… 此时吕娴见吕布似有所悟,心中欣慰极了,便笑道:“现在对于臧霸等人的封赏,不难受了?!” 吕布摇摇头,却有点不大好意思。 “加官升职很重要,不止是收拢人心。”吕娴柔声道:“所有的政令都需要人来完成的,你尊重下属,下属便会尊重你,你若轻之,人也轻你,如此恶性循环,何以成事?!吕氏一族,无背景无靠山,而徐州地界也不算大,所以爵位一定要不吝惜,待遇福利给到位了,人心自然也就聚拢了,父亲的心要放大,自己是山中之王,就不能吝惜别人为侯。如此,一些在父亲身边的人能安心,而有犹豫来不来的人,也会来奔。” “如高祖刘邦一样?!”吕布道。 “是,”吕娴笑道:“刘邦的性格也很不怎么样,可是赏财位,封爵位,从不吝惜。父亲可以与他学习,虽不能与他相比,但父亲之勇,亦是他所没有的。” “唔,高祖善于纳谏,这一点,布远不及他。”吕布若有所思。 知道反思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吕娴笑了,坐在他旁边,放松下来,道:“父亲知道高祖与袁绍的区别吗?!” 吕布一怔,认真思索起来,道:“高祖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别人说破嘴皮,他也不听!这一点,十个袁绍也不如!” “是,”吕娴笑道:“这是一种极其强大分辨的能力,便是曹操也未必能比得上的,但凡为主公之人,多少都有所坚持,可是也不能太坚持,而不听人己见,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最能把握时机和分寸的,高祖独一无二,旁人,始终难及。高祖的能力,不如总结为,他知道一件事的后果,这是明君必备的品质。比如说,今天有官员说,粮草艰难要加税,这是一时之难,难到可能真的吃不饱饭了,一般品质的君王,必定为了度过难关,也会同意加税,可是明君便是饿死了马,饿死了军士,咬着牙,去吃草皮,也不会加税……父亲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件恶性的开始,他知道后果,绝不仅仅是加税那么简单,上面说加半成,然而一旦策令一下,底下的施行,多少有所偏差,当监督无力,没有精力跟上的时候,这个策令,马上就成为抽自己底牌的大火,把底下烧着了,灭都灭不了,败的更快……”吕娴道:“策令与执行不一样,策令一出,执行,可能会出问题,而且不是你想叫停就能叫停,如火燃起,你再灭时,却已经来不及了,纵然没有烧光,也会元气大伤,很可能再难东山再起。说这个,父亲可能听不太明白,我只是想告诉父亲,做开国之君难,做守国之君更难,如胡亥,大秦二世而亡,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父亲以后若为君王,万不可随意下策令,当要审慎,谨慎,别的小错犯十万个,也没有极严重的后果,可是国事,必须谨慎而为……” 吕布若有所思,道:“说此,布不甚分明,但也警惕,只是若说军事,项羽何其强也,然而,军令之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步错,再想扭回时,已然全线溃败,再不能扭转了,这也是后果……” 现在的吕布啊,悟性不错! 吕娴道:“不错,父亲应该明白,”对这点,吕娴便无意多说,吕布自然是懂的。 吕布叹气,“我儿为我师也……” “父亲也不必为自己的不足而自卑多思,为人主者,哪一个完美?都是有小毛病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其实都是小事,父亲没有嫉妒魏续他们的封赏,这一次已经做的极好了。不必力求完美,毕竟父亲是做大事,建大业的人,并非是求完美之人,既无需修心,便唯做到最重要的便可。”吕娴道:“这一次父亲就做的很好啊……” 吕布很是感动,也有了很多的骄色,笑道:“能得我儿一句夸,为父心里便值了!” 吕娴听了也笑,道:“父亲凡事记住,可忘不可忘,可提不可提之标准,也就知道了行事的一些准则。” 吕布一副洗耳恭听状。 “有恩于人,忘之,不可提也。受恩于人,不可忘之,常提也。”吕娴笑道:“若有贤人来投,受天下贤士,要比对貂婵,赤兔还要亲,还要好。如此,事可定也。” “大善。”吕布笑道:“袁绍是个奇人,该听的从不听,坚持自己的,不该听的,他听,疑虑自己的。而布,以前也如是,并自负,常不如他。如今,布却自比袁绍强多矣,布终有吾女规劝而听之,然绍,谋士虽多,却不能听用,布与之强矣。布寻到了愿意听的人,而绍与很多人未必能得如此之贤。娴儿,今日曹操未与你封,他日为父为王,为君,定封你为真正的贤人!我儿才比周公,不可负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3章 我爹是吕布313 这是属于吕布的承诺! 吕娴一听,十分感动,这一刻,为吕布所有的操心和谋划布局,都已经得到回报了。吕布这样的人,竟然如此心疼她未得封赏,替她委屈上了。 “你我父女有此生之缘,是布受益也。”吕布道:“布可负天下人,定不负我儿所期!” 吕娴心中震动,眼眶也红了,她这个傻爹啊,真的感动起人来,得把人感动死,她哭着笑了,举碗道:“一切皆在酒中!君子不言,然可交心!” 吕布哈哈大笑,喜道:“不错,你我何止是父女之情,是师,是君子之交,布此生,可负天下,可失天下,然,吾女于我所期,绝不敢忘,绝不敢欺,绝不敢负,一切全是酒中,布请我儿喝一碗!” 砰! 两碗相撞,父女二人哈哈大笑起来,躺平了像一大一小两只慵懒的老虎。 吕布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虽勇,然而此战,他自认无她,他赢不了如此之局,与其说他有多厉害,实则真正的大功劳是她的。吕布更知道,他的女儿这样的才能,便是刘备和曹操也是眼馋的。 他今天一直在想,在隘上的时候就有了念头,倘若她为曹操或刘备的谋士,他吕布早已经没命了。被她所围而绞杀了。 他的幸运,正是吕娴巧是他的女儿,绑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终究是拖累了她,一则名声不好,二则家势和背景,终究极弱,三则他远不如刘备和曹操能对她言听计从,发挥所长。 他得她的利和益,而她,却终究是被他拖累,心累。人更累。费心良多而连封赏也没有。 吕布根本都来不及嫉臧霸和魏续他们的侯位之封,其实更多的,是对吕娴的可惜,只是这苦楚,他说不出来。 因此心中暗暗发狠,该有的荣耀,便绝不会少了她的。 所欠缺的,往后定要弥补,方不负此生父女一场。 对这一点,吕娴却并不知道。吕布醉了七分了,然而却不忘问她,道:“回了徐州,我儿要做什么?!” “唔,有很多要做的,”吕娴道:“安置贤人,准备官职啊,整编军队和衙门,还有收拢打压徐州士族,爹现在是一山之主了嘛,这些小狐狸老狐狸,其它动物的,都得收拾,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除了,但是怎么弄,还得有个章程,不能胡乱杀人,得明正典刑,太多了,得有人帮我……” 吕布笑道:“有公台和元直,我儿也能轻松很多!” “不够用啊,他们是人,也不是铁打的,徐州内政就能耗人心神了,还有外交呢,与曹操的,还有袁绍那边也要人时时盯着,以便随时下场,还有袁术,唔,孙策,刘表……”吕娴叹道:“所幸贾诩已经去徐州了,许汜在看着他,我们回去后一定要将他留住,虽是谋士,但也不能当牛马用,我可不想把他们累死,所以,人还是不够……” 吕布听的有点沉默,又听吕娴继续道:“对了,还得准备一座宅子,趁机把刘琦给弄来?!” 吕布愕然,道:“绑来?!” 吕娴失笑,道:“又不是强盗,还能公然绑刘表的大公子来?我的意思是与刘表谈判,此次孙策下场,袁术定会向我父求援,我父助袁术驱孙策,孙策焉能不恼,但是恼了一时也耐何我们不得,因此,他早准备了两头,若是淮南吃不掉,定会吞荆州,刘表若慌乱,也会向我父求助的,到时候,让荆州交质子来……” 吕布听的晕了,感觉好复杂的样子。他是真的佩服吕娴的脑子,这些,全都在她的脑子里,半分不错。 吕布又听她笑道:“到时候父亲可以假意要与刘表联姻,将刘琦留在徐州,不放回去!” 吕布不听则已,一听便是一个激凌,腾的坐了起来,虎声道:“什么?!我儿竟要与刘琦成亲?他何德何能,区区刘表之子,也配得上我儿?!我儿是天人,他刘表之子,算什么,听闻还无比的懦弱无能,弱鸡一般,被蔡氏所欺,半点反抗不得,这样的人,怎么配?!” 吕娴也被他吓了一大跳,一听他这样说,顿时也笑了,道:“不是真嫁,是假意,有个借口好留住刘琦不放回去!” “假意?!”吕布有点糊涂,道:“既然不嫁,便不能提,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 “我无所谓的……”吕娴笑道:“谁叫我爹只我一个女儿呢!”便是有别的女儿,也不能这么坑人啊。但是吕娴一向皮厚,对此是毫不在意的。 可是吕布在意啊,他的名声他是没脸没皮的捡回来了,可是一想到连累女儿,女儿也没脸没皮了,吕布心里就沉甸甸的。 吕布沉默了,半晌,纠结的道:“我儿若要有夫,也须是盖世英雄!刘琦不行。以后等布成事,定为我儿寻得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为夫。刘琦,万万不能!” 吕娴冏了冏,这一副丈人的表情,嫌弃刘琦嫌弃到这个程度的神情,倒是真新鲜。 她有些哭笑不得,都说了是谋略了,真不是姻亲,可是吕布这人吧,听风就是雨的,还没听清重点呢。 也可能是因为关心则乱,到底是亲生女儿的亲事,便是吕布也不能马虎了。 想到此,心里多少有点暖,吕娴便笑道:“准备一座宅子安置他,安置了他,就安置了整个荆州,以后带着他回荆州继刘表位,我徐州也出师有名,这才是重点。” “原来是这样。”吕布明白过来了,不住点头,道:“好办法,好办法,与曹操扶持天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不算笨! 吕布笑道:“回了徐州,我儿要做什么只管做,为父不与你捣乱便是。政令上,布虽不懂,但也不会给我儿添乱,至于军中之事,为父为你解忧。” 吕娴笑着应了。 单纯的爹有单纯的爹的好处啊。说话多直接,支持就是支持,认同就是认同,不会像别的君父,一句话绕个十八个弯来说,不仅不直接,还吝惜夸赞,不夸赞也算了,还得敲打一下,恨不得叫儿女们都别伸太长的手。吕布就没这个意识了,这货,对权力一事,也是模糊懵懂的。 这样的人,事业越大,好处就越显现出来。 以后吕娴想要行事,不必担心被他所忌,也不会担心他会阻止了。 这就是单纯的人的好处。当然了,有心的添乱他不够能,无心的捣乱,还是有可能的。 但好歹,她早做好了随时收拾烂摊子的准备。虽然也糟心,但至少人的精力不必用在解除吕布的猜忌之上了。 这样的吕布,吕娴除了初来时的郁闷,已然变成了庆幸。他这性格,虽然有时候是真一言难尽,然而也同样的可贵纯粹。 父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磕了一晚上的牙,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做准备,要行军了。 从军之人,精力都好,晚上没咋睡的人,也不止这父女二人。 臧霸来辞行,甘愿单膝而跪,抱拳道:“主公,女公子,霸带军先回琅琊了,不出三月,定肃清琅琊一带,去徐州驻军与我军汇合练兵!” 吕布扶了他起来,道:“一路保重!” “是!”臧霸抱拳上马,带着大军一径择道回琅琊去了。 吕布父女回徐州却是另一个方向,父女二人上了马,张辽与曹性押着大军和辎重,也开拨回徐州,一路真是意气风发! 山隘下一下子就空了,那股压力,也荡然无存。 典韦松了一口气,但他极为谨慎,直守了三日,三日间确定吕布确实急行军回徐州去了,他这才收整后余兵马,整肃着往许都支援曹操而去。 退曹之战,直到此时,终于完全终结。 吕布父女火速的往徐州回,只说这战势,却已经名震诸侯,让人心头发震。 吕娴之名,躁动天下! 其人虽为女,如女汉子之实,然其骁勇不输吕布,胆色更胜吕布,智谋更是敌无数谋臣。而其武力,连张飞也是其手下败将! 于战场之上,指点战局,抬手之隙,无半分错失,挥刀更为勇武,样样出色。 而吕布呢本就是天下的骇将,其力斩曹营十三将之名,更是与此战的胜负之局,传之甚远! 此父女二人,不光震慑诸侯,更是,让许多隐士,都议论芸芸。 吕氏父女勇谋结合,如虎添翼,而议论他们的输赢的人,如长了翅膀一样在各界之中传开。议论者众。 天下因为吕布的改变,仿佛更热闹了,有了她的加入,天下之势,诸侯之争,仿佛更迷离莫测,变化无常。 天下究竟落于谁家,如今,都有了热烈的争吵与争论。 而去徐州者,无数人奔涌。 相对于隐士间的热闹,孙策等诸侯,却是诡异的沉默。 一人名传天下,与她同时传开的还有她的思想争议。吕布父女开了此胜局,同时传开的,还有大义小义,大忠小忠,大贪小贪的关于当初此观点的争议越发的多了。 而吕娴呢,终于争取到时间,可以大展拳脚,发展徐州之根,深根固本,扎入九地之下,牢牢把住徐州大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4章 我爹是吕布314 尤其是隐士之间,有多数人已然认为,陈宫足可得意,他无需炫耀,却可得益于有如此好主公,凭着这些年的不离不弃,他有了徐州相的职位,真可谓是苦尽甘来。这些多数人中,不乏有称羡者。当然,不包括一些特定的人。 然而多数人,总觉得陈宫是慧眼识英才,会择主。 以前饥笑他的人,此时也都叹服他叹服的不成了。觉得他实在太有投资眼光了。如今吕布势愈大,手下部将皆封侯,前途不可限量也,而陈宫,水涨船高,总有一天……会更…… 随着吕布父女的加入,这天下的局势,更躁动,更扑簌迷离了。同样的,也更多了争议和吵架! 吕布如此成势,诸侯之间却无比的沉默,诡异的沉默。然而他们手下的谋臣当中却总是争论吵架,争议良多,比如孙策身边,就已经开始吵的不可开交了。然而孙策本人却无比的沉默,以及,惆怅的烦闷!这种烦闷却是说不出来的烦闷! 而暗影内部也开始火速的运作起来!送信的,探刺情报的,盯紧徐州内部的……等等,貂蝉很忙,忙到头晕的这种。 高顺去追击袁术了,把袁术的主力灭了七成的恐怖战斗力,因为吕娴没叫撤,高顺便不紧不慢,溜猴似的不快不慢的紧紧的盯着袁术。整个陷阵营也是如此,酣畅淋漓的把袁术打了个落花流水,依旧不解气,大约是因为守徐州时,忍的袁术烦了,憋闷的久了,因为军令那时不能打,现在呢,好不容易打了一大仗,还不过瘾呢,因此,便死死的咬着袁术不放,溜猴似的。 可怜袁术战战兢兢,两股战战,既惧寿春之围,又怕高顺突然暴起而盯死他,弄的前进不得,后退也失据。 枉他自作聪明的以为撤营之时,能瞒过高顺和徐州城呢,哪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后背有眼睛盯着似的,他前脚留了后军,刚偷摸着离开徐州城外大营,后脚就被高顺扑了上来,疯了一般的把他打的要死要活的…… 袁术惊啊慌啊,失措啊,有死路没生路,没命的逃,被豹子追兔子似的,到处乱撞,死伤惨重! 可怜兮兮的形容也不为过! 对此高顺对他的情报和军纪是报以冷哧,冷笑的态度的。袁术自以为自己治军严明,情报过人,然而,他的情报上面用的人是多,比如徐州城啊,其它诸侯那也是,人手多的不得了。当然了,情报什么的也刺探的极多,然而,他的军中,呵呵…… 自从徐州军改制以后,高顺就十分看不上其它军队了,当然了,不轻视他们的战术,然而在战略上,他是报以冷笑的。枉袁术自以为自己厉害的要死,其实他的军队底子漏的跟筛子似的…… 撤军之时,以为瞒天过海呢,以为能暗渡陈仓呢,为了麻痹徐州,别让他追击,他还留了后军,什么左支右翼的,然而,暗影早就得到情报了。 袁术营中,不是高顺小看他,情报部门,早已经被暗影无影无踪的渗透了。军中大战这么大的事之时,暗影都能无处不可渗透,可见袁术军中,早已经无治崩坏…… 暗影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想要往曹营里扎的时候,就遇到了很多的困难。 因此,战术战略,就得靠自己的判断,精准的预判。曹营是真的极为严密。 然而袁术营中……呵呵。基本上,情报漏的跟什么似的。这种感觉,就像将倾的参天大树,看着大的不行,实则,真的快烂到倒了。所以呢,也无需怎么拔出根系来,只需轻轻一推。 高顺就轻松的很,有暗影的情报,他打起仗来,都无需多少的战术制定,因为暗影的情报极准。 一旦知道对方怎么走,这追击,还有何难?! 现在不把袁术给干死,无非是因为谋略上的需要。若不然,此时袁术已经差不多嗝屁了! “将军,袁术回寿春了!”身边副将道:“我军可要撤军?!” “莫急,先等徐州消息,先围着,不攻便可!”高顺道。 “是。”众副将应了,又笑道:“只恐袁术前后受敌,已是吓破了胆!” “看那高高的城墙,便是让他出来与我军一战,他也不敢!去城下走一圈,城上的军士,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和战战兢兢的恐惧,我陷阵营在城下虎视眈眈,他们焉能不惧?!”副将大笑道。 “可惜啊……”另一副将叹了一声。可惜袁术现在不能杀。 杀了,无人守寿春,寿春就被孙策他们给掠了去。袁术一死,袁营立即败散,而全线溃败。而此时吕布还在曹营处未回,来不及驱逐孙策等联军,这寿春就白白的便宜了孙策等群人,徐州岂能如此?! 然而,此时高顺军围在后方,寿春也挺受不了的。 再者说,又有孙策等联盟大军已从各路至,此时的袁术只怕已经吓破了胆! 高顺却十分冷静,道:“莫要骄狂,骄兵必败。袁营此次大败,我军大胜,是因为他心乱之故,袁术虽远无以往之率军能力,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实力依旧很强,保持警惕,切莫因此而有骄意!主公如今已胜曹操,若我等不谨慎,而马失前蹄,如何回徐州去?以何面目面对主公?!” 众副将一凛,保持肃然,道:“是!” 他们是极服高顺的,这些副将都是新提拔上来的,这场战事,其实他们是第一回经历这么大场面的战役,难免就激动,赢了也会面有骄色。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他们却极服高顺,觉得他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输与赢都能保持平常之心。他们便是学一辈子,也未必能学会。 但这是他们要走向的方向。总觉得以后经验多了,经历多了。也得像高将军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品质的时候,等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执军守一方了吧?! 是他们的偶像,也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慢慢的从新人混成老将了,那时候也会变得与高将军一样稳重矜持吧?! 徐州城内,暗影中的人也开始都活动起来。 高顺不在,陈宫与许汜已然回到徐州境内接手了守城和城备之事宜了。 这一天,吕娴的信就快速的被暗影中的人送到了徐州。 陈宫和许汜不敢耽搁,火速来了温侯府,与貂蝉见面,二人十分有礼,道:“拜见如夫人!” 貂蝉也忙请礼,道:“两位大人速请坐,” 命人奉了茶,貂蝉便将吕娴的信递了过去,道:“女公子紧急来信,十万火急!” 许汜忙让陈宫先请看,陈宫这才不推辞,便先揽看了一遍,递给许汜,许汜也紧急看了。 信中说了封赏一事,这一点,自然会传开,倒不是紧急之务。 许汜道:“女公子要启用陈珪?公台,不知这任用,是女公子之意,还是曹操杂私之意呢?!” 陈宫了解吕娴,道:“是女公子之意。女公子要收拾徐州境内了,因为才下令要肃严徐州府上下,此事,当在许大人身上。大人是太守,一则,需要紧盯这陈姓父子二人,以及紧盯着徐州各大士族豪门,二则,则需警惕宵小,趁机作乱。主公与女公子刚大胜,然,女公子如此不骄,想已是料到,此番回来,并非只是庆贺之喜,更有重任!” 许汜坐直了身体,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女公子是意欲用陈珪来治徐州士族?!此举十分大胆!”所以才需要警惕吧,这事弄不好,就是见血之事,很是棘手的。 陈宫点首,道:“女公子言及徐州府需要成一个铁桶,想要成为大后方,必须要肃清一些东西,扎紧了篱笆……” 他看向貂蝉,貂蝉道:“暗影随时可听用!” 陈宫点点头,道:“此事需要我们三人配合了。在主公与女公子回来前,还需慎重以待方好!只怕,看着平静,内里要乱!一则是士族们有了异心,二则是那些曹,袁术的刺奸,定要犯事,许大人当要申以刑令,衙门更需紧需,而且还不能伤了来奔的贤人……” 如今这局势,往徐州来的贤人也多的很,徐州再乱,也不能伤了他们。 许汜肃正脸色,颔首道:“任重而道远呐,汜定会紧盯!” 陈宫道:“如夫人,温侯府后院,还请也要有章程来,此番主公若回,只怕各处送来的美人得有上千,这些人,宠幸可以,然,来历不明,不可受孕,有孕者乱之始也。多数都是怀鬼胎者来,此事还请如夫人与夫人商议一二,一定要约束后院!” 送来的美人,哪是什么美人,多数都是带着目的进后院的。而且这种事,拒还拒不了。拒了算什么,说吕布怕人算计,还是老了驾驭不了女人了?!或者更难听,说他看不上诸侯的美人,不懂礼还是怎么的! 这礼节是古怪,但现时,存在既是合理! 貂蝉知道轻重,郑重的道:“妾身明白轻重,大人放心!” 陈宫还是放不下心呐,叹道:“主公若再有所出,当出自夫人与如夫人腹中方可安心,若是……后果不堪设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5章 我爹是吕布315 美人是拒绝不了的,袁绍会送来,曹操也会送来,天子也会赐下,袁术,只怕也得送来,到时候,刘表更会送来。 这个时代,美人与礼品一样,都是专门有人训练,然后用得上的时候,打包一送送许多的这种。 吕布以往不一样,没人瞧得上他,也没咋正经的像诸侯一样对待他过,给他一宝马,一美人,他就乐疯了。 可是如今不同了,吕布,已然是一方之牧守,一方之诸侯,地位与前,冏然不同。 随着他的地位的上升,势力的强大,美人与臣子,依附来的英雄战将一样,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这个章程就极为重要了。 吕布本就是个傻乎乎的性格,就怕他对那些后院中的人没有防备之心,倘若出现什么刺杀之事,或是套话,若是蛊惑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孩子也是,若是孩子出自正夫人,如夫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然而在她们腹中,谁知道她们背后是谁在谋划大事?! 不得不警惕,不得不小看后院。 古今有多少悲剧,其实就是来自后院。 萧墙之内的祸患还少吗?! 这也不得不叫陈宫防范。若是小些的家业,没有大的基业,其实谋臣是真不用管主公跟谁生孩子,生几个孩子,真犯不上去管。小些的家业,以后儿女要抢,平分就是了。可是基业不一样,不管有多少儿女出生吧,不管有多少家财吧,是可以平分,可是宗位,嗣位之人,却只有一个,到这种程度以后,家财之类的,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身为谋臣,也不得不为后嗣之继选人而愁。因为,很多的事,很多的业,基本后继挑错了人,或是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败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众人都不敢说以后一定是吕娴,但至少,要避免吕布的孩子的出生尴尬的问题,母亲身份卑贱倒也算了,然而若是什么探刺之人,这可真是……庶蘖后患而无穷尽也! 许汜道:“只恐徐州士族也会送美人财货至,然而,他们心思各异,到底是为了讨好,还是为了示弱,或是另有所谋,或是另寻机而叛,都不好说!公台,女公子之意,可是要陈珪来处理此事,你我二人,是否需避嫌之意?!” 陈宫道:“正是此意,此事,女公子怕是不会叫我们沾手,沾了手,甩不脱,难免见血不详!” 许汜道:“当下当传宋宪将军来,让他密严徐州城,静等主公与女公子归来,不可生乱子!” 陈宫点首。宋宪便被叫来了。陈宫告诉他已是有侯爵之人,宋宪喜不自胜,脸都笑开了花一般。 陈宫难免也笑道:“好好当差,切不可大意。若是退了曹操,结果折在自己的窝里,可就要闹笑话了,最近有人肯定要寻你说话,你得保持警醒,不该说的不能说,防的也得大着个心眼子。” 宋宪精明的跟什么似的,笑嘻嘻的道:“公台安心,这是咱们的胜利的果子,岂能叫那些人给摘了去,谁敢伸手摘我打谁,谁敢偷偷坏我们的果子,我也打谁!打的他娘都不识得!” 陈宫乐了,笑道:“行,若是人手不够,你只管把张虎他们叫上。这些孩子,虽然熊但也大了,也能历练了,女公子有启用他们之意,你可小试牛刀!” 宋宪笑应了,道:“张辽那儿子可精的什么似的,公台放心,我会与他一道,不会出事……” 说罢也不宜迟,径自去了。 陈宫松了一口气。许汜亦道:“吾回衙门安排了。” 陈宫点首,许汜也走了。 貂蝉道:“府中与城中皆要准备大祭事宜,将军若回,女公子吩咐,当斋戒三日,再行大祭礼,此为重。” “府中由如夫人安排,城中由宫安排。”陈宫道:“女公子所言不错,主公此番回城,今日不同往日,有些章程,礼节,以及规矩,都得立起来,有矩可循,才有可尊重!” 貂蝉深以为然,这一次吕布回来,就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是真的不一样了。 而法度需立,后院的章程也不可轻忽。至于礼节,更是重中之重。 礼节虽繁琐,然而有它在,到了一定的位置以后,它就变得极为的重要。 不是说到了高位就讲破规矩了,而是到了高位一定要仔细,尽量的不犯错,不被人所攻击。现在,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吕布,就希望能找到攻击他的方法。 所以,这就很重要了。 礼法,信不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按这个规则行事。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下,遵礼行事,必无咎! 尤其是对外交上,对祭礼上,对大事上绝不能无礼,小节有失,也无妨,然而,大节便绝不能犯错,若是有错,被人黑一辈子是轻的,重的是,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史上有多少轻礼之人,因为不谨慎,然后被人所图而杀死的呢?!他们未必不是有才者,也未必不是有能力革新之人,然而,皆输于此。其实,就是因为轻礼而废事,一败涂地! 此种时候,不能不谨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是这个道理。比如那个射天的帝王,就真的是脑残,在那个年头,天是什么代表,竟然敢公然说要射天?!呵呵,答案就是必死无疑! 天的崇拜者,多的是,你只是个皇帝,敢射天,不杀你杀谁?! 貂蝉应了,对陈宫道:“妾身虽不懂外面诸事,然而此紧要关头,公台需要拉着陈珪,最好是拖着他的同时,方便也盯着他。” 陈宫道:“宫也正有此意,陈家为徐州士族之首,宫且去请,他若肯出来,倒好办,若不肯,呵……”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道:“这老狐狸如今大约已知道封赏的事了,还不知道心里是怎么盘算呢……” 二人一笑,陈宫便出府去了。 貂蝉回了后院去见严氏,说了美人诸事,严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欣喜着父女二人终于回来的心思也淡了下来,食不知味的道:“我老矣,后院多美人,倒也无妨,只是苦了你,你还年轻,以后怕是要被那些子莺燕分去不知多少宠……” 眼中有些同情之意,貂蝉哭笑不得。其实貂蝉是真没多少醋意,她是爱重吕布,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先是妾身,是臣,然后才是他的爱人。 她的态度一向很端正,她与严氏所说的也不是这个。奈何严氏的眼界只有男女那点子事,其它的,她是想不到的。 貂蝉也不得不挑明了说,道:“这些美人,来历各异,就怕心怀鬼胎者众,防不胜防,这个才是麻烦之处。” 严氏一听,心中一跳,道:“那,那都不要往后院放!” “不收也不行,不收更麻烦,倒也不是怕了那些人,而是,若是放在暗处,更防不胜防,倒不如放在后院,盯紧了她们,她们若是敢刺探消息,也能盯到,若敢刺杀,呵,进后院第一步便是废武功,服侍夫君前,得搜身,无有利器,规矩全按如此,方可无患,更甚者,皆事后赐药,夫君往后若要再娶,全得知根底之人,这些人,不可,她们虽是女子,然而只怕狠起来,比军中战将还狠辣,夫君没败于战场,若败于她们手上,才是真的笑话了,”貂蝉道:“放在后院有放在后院的好处,可以按绳摸瓜,反扯出藤来……” 严氏哪里知道这些个,听的脸都白了,道:“……这,这些你作主,只是不可叫这些人伤了将军才好……”避如洪水猛兽一般。 又道:“往后,这些人别叫到我面前来,我,皆不见!” 貂蝉也怕她受了人蛊惑,心道不见也好,若不然往后,只恐夫人也出事。 她便应了,又道:“此事夫人知道就好,往后也莫与将军言及了,将军烦及军务,这些琐事,怕是不耐烦听……” 严氏胡乱点点头,原以为是女人的事,哪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严氏自个儿也糊涂了。倒忘了去嫉妒和争风吃醋之事了。 只是觉得麻烦,以往并不曾如此,家里只她与貂蝉二人,然而将军打了胜仗,怎么就变的不一样了呢,美人不光毒,还得花钱养,花精力防…… 这得多累。 严氏看向貂蝉的眼神就透着柔和,其实最苦的还是她呀。 貂蝉心里莫名有点冏。 别说严氏与貂蝉心情复杂了,陈府上更是门庭若市。 徐州士族哪一个消息不灵通?!家族之中有到处做官的,得了消息,早送至徐州,所以他们都知道了,一涌都往陈府上来。陈珪还不能不见,见一波又是一波,哪一个不探听消息,左探右刺的,就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女甚毒辣,这手段,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了!”陈珪头疼的道:“老夫都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被她推出来当一把刀,还得当挡箭牌!用人,也不能这般用的。她还未回,老夫已感觉到刀山火海!火中取栗,油中捞物的惊险和前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6章 我爹是吕布316 来的人中,要么刺他竟然暗中投靠了这对父女,还不与他们说,要么就刺他,莫非是投靠了曹操,这官是曹操封的,还问他怎么图谋吕布父女,怎么迎曹灭吕…… 要么,就说他竟然背叛了他们,自己攀了高枝,攀龙附凤,独享荣华富贵去了。 可是这些话,陈珪哪能答啊?!只能装糊涂,装傻,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吵,说话也越来越尖刻,他便装病,想闭门谢客,然而门外,车马不息,也未消停过。 便是陈登要回府,也得从角门进出,才能不被人拦住凶问。 角门是下人进出采买,倒秽物的门,所以,一般上门的客人,是不会堵角门的。 陈登脸都绿了,也是喘息不停,目瞪口呆。 陈珪呢,更是有苦说不出,不住在家叹气。 自从知道自己为徐州副相以后,陈珪是真的在火上烤,一点也不夸张的说法! 这样的动静,徐州哪一个人不看在眼里?! 有些士族吧,觉得陈珪都投靠了,得,自己也送点礼,投过去算了,送谁呢,送温侯府也不好上门的呀,陈宫他们也不熟呀,不如就送给陈珪,这叫投石问路……有些士族呢,就还有更多的不愤的心思了。总之,是人心乱象,吕布还未回,因这官职一事,徐州本地士族那个热闹和喧嚣啊…… 相反,比起这里的热闹,徐州城是整个的肃然了起来,百姓是无所觉。然而贾诩却是明显的感受到了。 他在城中走了一圈,牵着他的小毛驴,又去陈珪府外看了一会儿热闹,袖着手,一副落魄士人的打扮,倒也不算引人注意。 城中暗探,刺探的,城墙上兵士的增多,温侯府上肃然如铁桶……喧嚣如菜市场的陈珪府外的动静。 贾诩有点想笑,“人还未回,却已将徐州的热油烧了起来,待回,水一倒,什么鱼都能炸个白肚……” 这位女公子,真非凡人! 刚打了胜仗,却并不轻狂,城中上下,不仅不松懈,反而,更严谨了。 如此沉稳之人,真不像徐州城中形容的只有二八年华之人所行。至于吕布,不提也罢,不知道他来徐州行过多少荒唐事,若说他现在一改旧行,贾诩不信。 来这才几天,就已经在街坊听到不少吕布的逸事了,什么抢徐州城了,什么娶曹豹家的女儿啦,什么看到臣妇颜色娇好,想强娶回府了,什么看到美人,就调戏了……当然了,真实性是有的,但多少嘛,带点粉红之色,有不少是人杜巽的。 因为吕布红啊,现在他的风头,是一时无俩。 若是以前,谁耐烦说吕布,可是现在嘛,到处都是吕布,要小百姓们说别的军机大事,他们也说不上,政令嘛就更不懂了,所以添油加醋的,全是这种桃色之闻。 原以为衙门会管,然而衙门是真不管。 贾诩大概是明白,吕布那个人,只怕也不在乎身上有点这种颜色,反正他名声一向不大好听,衙门估计也不大在意了。只要不影响大局就行,你们黑一点,捧一点,也无妨。 所以这些事就不住的往贾诩耳朵里冒啊,除了诛董卓的话本儿,除了一些打曹操的逸事了,其它的就是这类的事了。 吕布现在是红透半边天的人,在旁处多少也会有这些,更何况是在他的大本营徐州了。 同样红的,还有吕娴。她人未回,那个刺杀吕娴二三事的话本儿已经开唱了。把曹操黑的不行不行的…… 当然,有些不太适合提起的话题,也被提起了。 贾诩正在草帘下准备喝点豆腐汤呢,暖暖身子,现在秋风凉了,还真的怪冷的。那边坐了一席的士人,就开始说了,“阴盛阳衰,牝鸡司晨,这徐州,呵呵,必不长久……怪物妖物横生之地,此风一起,天下大乱!” 贾诩端到手边的汤放了下来,没胃口了。 起风了,呵,才刚一场大胜,这徐州就开始卷起飓风了。风来了。风是个奇怪的东西,合适的风,可送万物上青云,然而风太大,也摧残万物。 这徐州城,没想到这么快就起妖风了…… 他放下豆腐汤,低调的往那边瞅了一眼。最近闻风来徐州者无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除此之外的,还有,谋者见谋! 这徐州城,亦不太平。往后,来的人越多,越不太平!这就十分考验吕娴的手腕了。文治之上,铁血,未必是有用的。要恰到好处,极难!最难的是,吕氏一族,非徐州本地人,要想除奸邪,不听话的人的同时,还能叫剩下的人听话服从,比打仗可难多了…… 贾诩将汤一口喝完,正准备付钱走人,小二走来笑道:“钱已付过了。” 这事自从他进徐州以后是常有的事,贾诩从一开始的无语无奈,此时也接受了。 “太守大人言及若先生在城中逛够了,可往衙门一聚,太守大人随时恭候,只是千万要去,万务等女公子回来再决定去留,太守大人,怕先生走了会遗憾终生……”小二小声道。 这话说的。贾诩都笑,既抬高了吕娴的同时,也同样的,给与了他自由,自在,并不强拖他去太守府或衙门,也不急着来见,只是这随时付账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心里一开始不安,到后来的心安理得。 这也算恰到好处了吧。其实,主要还是徐州过得去,若是徐州烂的不行,贾诩只会以为这许汜是黔驴技穷了,还能拦着他不让他走不成。 只是现在嘛,看法是随着人的心境而变的。 便是让他现在走人,他也不会走的。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许汜没有强来见,或是强请去见,这样子,挺好! 应该是不想勉强他,又怕自己留不住他,但又怕他跑了,这才采取的法子。 如此,却正合他之心意。 贾诩袖着手,胳膊挽了小毛驴的缰绳,慢吞吞的回客栈去了。 陈珪是真煎熬啊,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被逼急了,真病了,本是装病,现在是得了心病,连累身体,真生了病。 陈登为此也是心急如焚,怕陈珪有闪失,因而痛哭流涕道:“那吕娴是想趁此要了我父的老命呐……” 陈珪叹道:“我是心里急的,为此,倒也死不了。我若死了,我儿就真的尴尬了……” “不如吾去请华佗来为父亲医治,如何?!”陈登急的不行了,是真的怕陈珪有闪失! 陈珪叹道:“此时正是需要谨慎的时候,哪能叫他来?!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风头,盯我们父子的动静,你去请他?!是告诉所有人,我们陈家已经投靠了吕氏父女了吗?!” 陈登便红着眼睛不说话了,其它几个兄弟,也都沮丧的不行,低着头听训。 “华佗被她笼拢的死死的,他要上门,就是咱们陈家折服之意了,万万不可!”陈珪摇头。 “父亲,”陈登劝道。 “死不了,现在便是叫老夫闭上眼睛,老夫也闭不上啊,此女此举何其老辣,便是曹操,也未必胜之,这般的手腕,老夫与我儿,我们父子,不是她的对手,元龙啊,你切莫再与她抵抗了……”陈珪劝道。 “要服从,万万不能,死也不能!”陈登摇头道。 “哎,你这……”陈珪也是没了办法,闭了闭眼,阻止头晕晕沉沉的痛感,缓过来心中的郁气。 陈登忙扶住他。 陈珪无奈的道:“是不是连你也以为,这是曹操之计?!以为曹操封吾为官,是为了叫我们从内破吕氏父女的?!” 陈登是有此疑,然而看到自家烈火焚油的感觉后,便觉得不是曹操之计,而是吕娴之计了。 “知道她手腕的老辣了吧?她敢用我,敢用我,就能压得服我,就说明,她更有后招,这样的人,便是老夫,也未必是她对手,现下是真的被她给牵着鼻子走了,这手腕,多阴险呐!可是老夫还不能怨,因为这是阳谋,思来想去,除了被她牵着鼻子走,还能怎么样呢?!”陈珪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陈登红着眼眶道。 “下邳被毁,以后改为军镇要地,不再有百姓,百姓全迁到了徐州来,最近陈宫全在忙这件事,连许汜也是,你说她要干什么?!她要地……”陈珪将玉棋拿了出来,道:“把士族豪门打散了,揉碎了,拆解了,重组,呵!是要按她的意思重组!按她的规矩重组。她是要杀人,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摘出来杀掉!” 陈登额上出了汗,道:“她把父亲推出来,是为了此事?” “不错。陈宫,徐庶,非本地人,许汜更不是,她是真疼惜这些人的才能,生怕他们耗在里面,而老夫呢,呵,她倒不心疼老夫一把年纪,愿不愿意为她做这件事。做好了,咱父子不服,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得不站在吕氏父女一边,把所有曾经的旧族全得罪光了,只能做个孤臣,忠臣,为她所用,若做不好,正好,摘出来,一并杀掉!”陈珪喃喃道:“便是曹操也没这么快的决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7章 我爹是吕布317 “这是谁的计?!定是徐庶所上言!”陈登听出一额头的汗。 “她哪是小老虎啊,是只小狐狸啊,以前尾巴不肯露出来,是因为那时退曹之前,需要太平。现在外事定了,可以收拾内里了,”陈珪叹道:“这种人,时机,谋略不知道腹中有多少,元龙,你赢不过她的。她看准了时机,就不会松手。” 陈登如同困兽一般,道:“可以借势,此父女不是不可图!” “借谁的势?”陈珪看他还没认清现实,便无奈的道:“曹操退回许都了,以后他想插手徐州之事,暂时不可能了。刘备?刘备迁为广陵太守,依旧是徐州治下,看吕氏父女脸色,袁术?!呵,他快终结了,现在连自保也做不到,淮南更是被她视为囊中之地……” 陈珪不住摇头,脸色死白死白的,他早先就已经开始认命了。 若是他年轻个二十岁,也许还能硬着头皮,也不肯低头,可是,人越老,就越是明白时势不可逆的无奈。他看向陈登,看着他倔强,而不服输的脸,心中有些恍然,只怕他还不肯服呢。 是啊,怎么服啊,吕布那种人,呵,他的女儿吕娴,也不过是这种人。陈登心比天高,怎么可能会服这种人为主?! 可是,人得认清时势,纵然不肯认这二人为主,也必须得先学会低头。形势比人强啊。 “父亲是认输了,可是,儿子不服,”陈登定定的,却是低着头,十分的不服,道:“父女感情如人之生疮,现下他们之间历劫难,共生死,当然亲情比金坚,可是,权势的滋味,他们待尝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会不会生隙,能不能生隙,在这个当下,谁都说不好,至少儿子就没见过,能在权势之中保持本心的人,这对父女,只要有一个有了不满,疮总有一天会痦熟,撕开,直到烂掉,伤筋动骨,那个时候,谁还能记得今日他们父女的风光和感情?!” 陈珪一怔,转首看向陈登,看着他眼中的精光,看着他坚定的决心。他从来不知道儿子能如此的不遗余力的去对抗明知不可违的形势。 “人人都在说他们父女之情感人至极,彼此信任至极,可登不信,父亲不妨等着时间久了,看就是了……”陈登自嘲的道:“现在徐州城到处在演绎刺吕娴二三事,黑曹操,突出她的本事,她的风头无两,渐会盖过吕布,这是好事吗!?未必……” “那戏文好啊,女儿被刺,吕布大怒而忘怯,死战曹营,多么感人至极……”陈登脸上的表情很是嘲讽和尖锐,刻薄的语气,冷笑尖锐,像极了愤青。 他内心里积蓄了多少愤怒和压抑,陈珪全知道,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陈珪连劝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劝了他也不听,他真的想叫陈登去临水照一照现在的脸,像尖酸刻薄的喷子。 这些在内心里的东西,隐秘的愤恨,折磨的不是吕布父女,而是他自己。 对这一切,陈登怎么就不明白呢?! “杀曹操十三战将,及于禁,名震天下,”陈登冷笑连连,“她还扬言什么,若杀她父,她骂她亲必尽余生而诛之,如此豪言壮语,可真感人至深,外面那些百姓,被如此父女情给骗了,感动了,可登却并不上当。什么天伦,什么父女,那出戏,排的好,演的好,就是不够真,什么设计要杀她,什么拼死也会救父……光看着都可笑极了。” 陈珪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已经开始苦笑了。当局者迷,陈登现在真的陷入迷障了。 他有了心魔了,他连发现都不曾。 “这一次他们回来,情况又与以往不同,”陈登道:“登只知人都是凡夫俗子,在权势之下,谁也别想免俗!” 陈珪却道:“那元龙为何以为曹操,刘备能免俗呢?!他们的人品就这么贵重,他们的德行就这么的让你折服吗?!” 陈登一凛,攥紧了拳头不语。 “人与人的事说不好,可是,如你所说,父女之情若有隙,的确越痦越病,终不可患,非一死不可救也,然而,若她有那魄力,在初始之时,一挖而治呢?!”陈珪眼神凛冽的看着陈登,道:“元龙,回答为父,如果这样,你还以为她比曹操,刘备少什么吗?!” 陈登眼眶红了。 “她心中无求,无欲则刚,便是刘备与曹操也未必有她的心胸,”陈珪道:“她只怕明白父女若一味粉饰太平,是要出事的。倘若她有周公的魄力,你当如何?!若是她胜过了你的预感,你当如何?!” 陈登眼中有片刻的茫然,动了动唇,讷讷道:“……登……不知道。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陈珪苦笑道。 正说着,外面管家进来,道:“大人,陈宫求见,已至二门!” 陈宫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徐州相,便是要来陈珪府上,府上诸人也绝对不敢不迎他进门,不能只叫他在门外等了,便是要等,不管见不见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迎进来,先招待着,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陈珪见陈登茫然的样子,便道:“我儿且回避细听,他既来了,我若躲着不见,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见一见,也探探他的口风,若何?!” 陈登怔了怔,本想劝陈珪别再见陈宫,可是终究躲是躲不过的。想了想,便去壁花后面了。 陈珪道:“速请进来,只说我病了卧在床,恐要失礼了!” 管家匆匆去了,陈宫便很快的来了,还带了礼来,一副看病人的模样,笑道:“汉瑜既病了,何不差人去唤我请华佗来瞧病?!哪有这么在家里静拖着的道理?!人年岁一长,若不仔细,有个长短,如何是好?!” 陈珪笑道:“只是小病罢了,倒劳公台来看,你贵人事忙,竟还能来看我。我已感激不尽,如何还敢劳动元化。” “元化就是脾气古怪些,其实人是不错的,”陈宫笑道:“宫的面子也不及女公子,待女公子回,一请,包管来了。如今在府上,极怕有人去请他看病,天天钻在他的书里,恨不得饭不吃,觉不睡,门更不愿意出了。宫也无奈极了……” 陈珪到底是老狐狸,笑道:“女公子会用人啊,便是怪人也得服。不知女公子何日回,可惜珪老矣,托着这病体,怕是不能迎了……” 陈宫见他一见面就将自己的话堵在了腹中,心中便有数了,笑道:“迎礼一事,倒是无妨碍,女公子也不在意这个,待汉瑜好了,再进府衙当差,就好!” 陈珪只笑而不语。若是这样,他的病,就绝不会好起来。 这是消极抵抗呢,陈宫哪能不明白。事实上,他来的时候,有五六分心疑自己怕是会被拒之门外,能进来见他一面,就算是不错,还能指望他真的改变态度吗?! 这陈珪与陈登还不大一样,陈登是愤青,是被激的,逼的整个人像刺一样,说话尖刻锐不可挡。陈珪不同,他是真的老狐狸,不拒绝,不提及,一个字不提,也等于是字字提醒他,他老了,没这个能力当什么副相了。 呵,等女公子回来,他不出山,也得出来的。 陈宫知道,没有她请不动的人,如果请不动,就是砝码不够大,或是其它的火候不够旺! 陈宫明知故问,笑道:“莫非汉瑜有什么疑虑?!” 陈珪便笑,意味深长的道:“公台竟也不惧?!” “惧何?!”陈宫笑道。 “老虎将老,小虎已成,两虎相争,终有一伤,敢问公台的心,到底是向着老虎呢,还是向着小虎呢,老虎为旧主,小虎朝气蓬勃,新生无惧,然而身为臣子,若必有取舍,不知公台要选谁?!”陈珪笑道。 然而问的话中却尖锐刻薄的不行。 当然吕娴骂陈登是三心之人,现在,他将这个问题丢回来了。这个问题何其尖锐可怕,比骂人三心还要狠辣。 “哈哈哈……”陈宫哈哈大笑,道:“汉瑜迂腐,所谓虎毒不食子!汉瑜岂不闻听乎?!” 陈珪道:“小虎终有一窝兄弟,到那时,她虽只一父,然其父却有无数的子嗣,百姓人家尚需立长承家业,不知那时,老虎又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呢,不知小虎又会有怎么样的选择呢?!珪倒是十分好奇了……” 陈宫不笑了,道:“汉瑜是怕卷入其中?!”只是借口罢了。 “不得不怕,历来此新旧更新之际,死伤无数,”陈珪微笑,道:“就连公台也还未真正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她来承嗣吧?!” 总会到这一步的,只要吕布势越来越大,这个问题,是所有诸侯的问题。 陈宫笑道:“女公子不执着,她若执着,便会在意,便会计较,便去跨越,便要去取得认同,她是女子,想要承嗣,比男子难一万倍,便是出色一万倍,也未必能赢。可是,她的心态极好,她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与无所谓争与不争,在她心中,做主公,与做周公,若无区别,我们做臣子的,又何必更在意去区分和不适宜的早早的选择和对立呢?!” 陈珪一怔,看着陈宫,带着探究。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8章 我爹是吕布318 “因其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陈宫道:“争的人,心态上输了,心态上不平衡,就会失去平常之心。败的更快!汉瑜真的不了解她,她这个人,不在意什么承嗣不承嗣,宫相信,以后会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何意?! 见陈珪不答,陈宫笑道:“争的人,必在乎得失,必在乎一时输赢,必在乎所有的一切,所以争的人,会出不忿之心,会更难平衡内心里的欲求和计较……宫知道现在徐州有一起子人在说什么牝鸡司晨之事,那些人,以为这般便能激起矛盾和她心中的不平,宫却以为未必,恐怕这起子人要失望了……” 陈登隐在花壁之后,敛着眼皮,微微颤了颤。 “一个人能割裂旁人给她的评价,能完全不在乎旁人,除非她不是人。”陈珪却并不肯认同,道:“拭目以待了。” 陈宫却只笑,这老狐狸,这是故意提及此事的。想要挑起吕氏阵营内部的选择和站队,以及矛盾和纠纷了。 可是,他真的小看了吕娴。 吕娴不会让他们真的做选择。她只会让他们各司其职。若是真的去选择了,去做了,那才是不安其职的人。她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将精力放在与那些言论辩驳之上。要她花十足的精力去辩驳母鸡也可司晨,那是不可能的! 她只会不停的往前,不管旁人说什么,只会向前,而向前,便衬的那些一直说的人,成了闲吃萝卜淡操心的闲汉。 吕娴淡定,陈宫也淡定,底下的战将们更为淡定。 现在吕布连个蛋都没生出来,又哪里能为这子虚乌有的儿子与吕娴之争而先叫他们乱了心?! 这陈珪,真是不安好心呐,真要被他说动了心,那才是真的淡疼的没事干了! 陈珪看着陈宫,水到渠成?!他就这么有自信吗?!自信吕娴一定会继位?! 陈宫似有所感,猜到他所想,便笑道:“不确定之事,未成就之事,何必先事事想到继承之后事?主公要成事,任重而道远,主公要再生孩儿,也是远着的事,这中间的过程便得很多年,而很多年后,女公子由少年到青壮年……” 陈珪脸色一变。闭上了眼睛。 是啊,变数太大了,那个时候的吕娴,的确已经坐稳了一切,哪里还能不水到渠成?! 所以,显得他才是那个闲操心的人了?! 陈珪一想,竟笑了,这陈宫也挺有意思。 “看来是宫的面子不够大,是请不动汉瑜的了,也罢,宫并不强求汉瑜一定要去迎接,”陈宫笑道:“待女公子回来亲自来请,才能请得动了……” “珪老矣,只恐负女公子所托!”陈珪咬死了老了,病了这一项,不松口。 “廉颇八十尚能上马,汉瑜远不至老,”陈宫笑道:“也罢,汉瑜且休养几日,待女公子回,再亲自来迎!” 陈宫也未久留,告辞了。陈珪叫管家去送。待人一走,陈登才出来。 “听到了?!”陈珪叹道:“此女才二八年华,已至此成就,十几年后,变数太大,正如陈宫所说,一切水到渠成。可怕的地方在于,无论外面怎么吵,她心不动,陈宫等诸臣子与战将心亦不动。心若不动,便不会有派系斗争,不会有站队和党争。她能一己之力而压下去,陈宫都向着她。元龙,看见了吗,你便是想挑起争斗,也挑不起势,她凌然于此之上,豁达超然,毫无破绽!” 陈登不说话。陈珪便知道,说也是说不服他的了。他的儿子啊,不吃到她真正的亏,他就永远不能服。 陈宫回到城中处理要事,算着时日,所是吕布父女快回来了,高顺也大约也收到信能撤回军了,因此十分高兴。 既然女公子要培养二代们,这一次出城去迎,不若寻二代们一并去也好! 当下也不迟疑,便找了张虎来,道:“主公三日后便能回来徐州,你可愿带领兵士出城一日去迎?!” 张虎大喜,道:“我愿往,迎接主公与女公子,还有我父!” 陈宫也高兴,道:“点一千人,速往迎接。只说宫在城外三十里久候主公等回师!” 张虎喜,领命而去。 如今高顺还未回,陈宫便是有心要去迎,也不能去啊,就怕城中有什么闪失。张虎去,这是最合适不过的。 张虎回了营便点了一千人马,连夜出城去了。一天时间赶了几十里路,又候了一日,终于等到班师而回的吕营大军。 张虎大喜,忙命斥侯去回,自己也去迎,吕布一听是张虎前来,也十分高兴,道:“速叫其前来!” 张虎忙上前,道:“拜见主公,女公子!陈相命末将前来迎师回徐,陈相已安排在城外三十里迎接,还请主公速班师!” 吕布大喜,笑道:“且速起来,你可是文远之子?!” “正是!”张虎看了一眼张辽,笑应道。 吕布十分高兴,对张辽道:“此子如虎,文远有福气。” 张辽谦虚笑道:“有猛有勇,少有谋断,不及主公之女!” 吕布哈哈大笑,对张虎道:“你听见了没有,要是不服,且去会会吾女!” 张虎眼眸一亮,笑应了,便退去了另一军。 “公台坐守徐州,安民修城,”张辽笑道:“有他坐稳后方,主公便有了安心出兵的底气。” 吕布笑道:“布今日才知大后方的重要性,以往并不知可以布局成如此。此,全是我儿之功啊……” 张虎走到吕娴身边,眼露崇拜,恭敬的道:“拜见女公子!” 吕娴悠闲的自押中军呢,一见他,便笑道:“可是张虎!?” “末将正是张虎!”张虎忙道。 “可见过你父亲了?!”吕娴笑道。 “已见过,”张虎喜道:“张家能封侯列爵,全是女公子之功。” 吕娴道:“张虎,你觉得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与之相比,可有用之处?!” 张虎一怔,道:“为什么要和我父亲比呢,他是他,我是我。” 吕娴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志气。好男儿志在四方,当习兵法,他日掌兵,建功立业,自可再封一侯。张家他日若一门双侯,这是何等的荣耀!” 张虎笑了,眼睛亮亮,道:“末将一定不遗余力,读兵书,习兵法,多练兵,他日执守一方,为徐州开疆扩土!” 吕娴大笑道:“有志气!这才是我徐州的好儿郎!” 张虎跟在她身边,笑的见牙不见眼,终究是年纪小,便问道:“女公子,敢问女公子,当日退曹刺客,有多惊险?!” 徐庶迎了上来,笑道:“此事若问我这个旁观客,也许更能直观的向张小将军解释!” 张虎瞪大了眼睛,忙拱手道:“徐先生!” 徐庶笑道:“张小将军真年轻啊,英雄出少年,哈哈哈,继承父志,徐州又是一重将。” 张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而还是问在下邳城中的惊险之事,徐庶便与他并排走,开始说起来了,倒把张虎说的一愣一愣的,只觉又惊险又刺激,又向往,恨不能当时自己亦在一旁! 这二人说话,吕娴也未插话,只是笑听着,往前看了看,也不过只两日路程,便能回徐州了。 这一次回来,是不同的。 这一次,她磨刀豁豁,准备宰羊了! 加急行军,不过一日半的功夫,就已至徐州城外三十里,陈宫早亲自来接了,因为徐州无人守,因而陈宫并未带太多的人,官员和武将都没来,留着守城呢。 这个时候,越是这个时候越谨慎越好。 “主公,女公子,文远,元直……”陈宫喜不自胜,一面迎来,一面眼泪就下来了。 对陈宫,吕布的心境终是不一样的,陈宫是真的陪了他很久的人了,见陈宫如此动情,吕布也十分动容,忙过来扶他道:“瞧你,一把年纪了,哭像个啥,班师而回,大胜而归,怎么先哭起来了?!” 陈宫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吕布父女,见都平安,松了一口气,道:“回来了就好,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请主公与女公子速回徐州!” “爹,回徐州,先斋沐三日,准备大祭,此次虽胜而班师,可是军中将士死伤无数,此是大祭,不可无礼!爹要知道轻重!”吕娴道。 吕布早被她叮嘱过,便道:“布省得!” 既说了,他肯定就在意了,没人提醒,他恐怕也想不起来。古人对祭礼还是极为看重的。因此吕布只要上了心,但不会破规。 “且回!”吕布率先上了马,准备回了。 陈宫去后面马车上看了看魏续,见他虽伤了,但精神还算好,这才笑了,又安心回到吕娴身边。 吕娴淡定的很,笑道:“贾诩没跑吧?!” “跑不了,许太守盯着呢,若是真跑,马上能扣住等女公子回,不过宫看他,是不想跑的!”陈宫笑道。 吕娴一乐,道:“那就好。待祭礼后,我要去见他。” 陈宫点首,道:“徐州城暗中动静不小,关于女公子的事,争议不断。”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19章 我爹是吕布319 吕娴毫不意外。 陈宫就知道她恐怕心里是有数的,便道:“主公有此大胜,世人皆知主公一向极勇,此番黑可无黑,因此,便在女公子身上做文章了,女公子还请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吕娴便笑道:“这种事,也是变相的对我的一种肯定,公台不可只看到坏处,却看不到好处!” 陈宫是真的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她会愤怒,不甘,但是没有想到,她豁达至此。 她是真的不在意吗?!完全的不在意吗?! 仿佛看到他的疑惑似的,吕娴笑道:“其实不用问,我也能料到大致的诋毁,找不到我的坏处,其实就是承认我的才能。黑我的性别,其实说明我除了性别,就没别的不行。这不是肯定是什么?!我身上黑无可黑,只好拿这做文章了……” “……”陈宫服气了,不服不行。 “公台啊,人要是把这精力放在上面空耗着,别的事也就做不成了,这些事,随他们争议去吧,”吕娴笑道:“咱们可是做大事的人,有一堆事要做呢,所以,别当回事!” 也是!她都不在意,他能在意什么?! 陈宫见当事人这副态度,也是醉了,哭笑不得的道:“宫原以为,女公子会委屈呢?!” “我要委屈了,自然找我爹哭鼻子去,还能得到心疼,向他们哭,哼,只引来嘲笑,还能得到认同了?!”吕娴笑道:“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干。我又不傻。他们的认同有何用?!还不如有点别的好处来的实在!” 陈宫无话可说了,心中除了叹服,也没别的,便道:“宫在这之前去拜见了陈珪,他装病,说老了,死活不肯出来。” “病是有病,就是心病重。”吕娴笑道:“他要是真直接出来了,我才觉得奇怪呢。莫慌,等我回去,大祭礼后,我自然治他。” “不叫他参加大祭礼吗?!”陈宫笑道,“原以为女公子会叫他去!” “退曹大功,与陈家无干,这个事,得叫徐州人都知道,先晾着他,等大祭礼后,我再与他理论,”吕娴道:“这老狐狸,想要逼他出来做事,不容易啊!” 陈宫都感觉替陈珪心塞。得,等着吧,为这老狐狸默哀一刻钟。 “陈珪一心以为主公水涨船高,势越大,就会越在乎承嗣之人,此次主公后院定会壮大,恐怕姻亲之事也不会少……”陈宫道:“陈珪父子认为有所图,图主公与女公子嫌隙之大……” 吕娴笑道:“他们父子太小看我与我爹了,也太小看我吕娴,他们认为,我为了保住地位和权势,会阻拦我父再生孩儿,可我,却巴不得后院多有所出。吕氏家族不丰,没有背景,如果固步自封,是不会长久的。我吕娴一没这么狭隘,二我希望我父多生出点孩子来,以后吕氏才真正的在这九州之中扎稳了脚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道理,我爹明白。他是个简单的人,倒是旁人将他想复杂了。” 陈宫以前听她说过这样的话,然而他以为时势已改,会有所不同,没想到,她依旧本心未改。 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周王朝时,晋国一直很强大,固然有他排除杀掉所有宗亲的缘故,任用外人贤能的因缘,然而,也同样的,导致三家分晋,晋国不存。我吕娴若排斥亲兄弟姐妹,固然也可保一时之强,然而,百年后,何人为继,社稷何存?!”吕娴是真的与他交心,她希望陈宫懂自己,并非装腔作势,而是真的这样想的。 “多子,当然可能会面临着争夺,与嫌隙,然而,同样的也是助力,纵然可能会发生如刘表,袁绍那样的争夺之事,然而,我更相信,上正下不歪,我信我父能端正态度,更信自己,能折服管教弟弟们,公台,你知道吗?!长姐为母,我父若有孩儿再出生,我那时多大了?他们又多大了,说为母也不为过吧?!”吕娴笑道:“外人挑拨也罢,不看好也罢,重要的是我们吕家人能齐心协力,重要的是我父与我,能端正态度,公台以为我们做不到吗?!所以,外人说什么,暗搓搓的准备干坏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有兄弟出生,我会亲自带在身边管教,父亲自然也会严加教导,基业需要承继,这亲自带出来的,自然又有不同,父亲以后将基业传我手,我也需要继位人啊,在周以前,商朝时,兄弟相及,是很平常的事……” 陈宫听着她平静至极的语气,一时讶然而服气不已。 感情在她心中眼中,这些事都不叫事儿。 这霸气,意思很明白了,吕家的事,是吕家的事,那些人管不着,不用操心。 吕家的子弟,她会管教好的。 行吧,陈宫想着便乐了。也是,他也是这样怼陈珪的。 陈珪不信她有这胸怀。现在陈宫听明白了,她哪里会排斥兄弟,她巴不得身后跟一小串吕小布教育教导呢。 也是,基业要长存,宗族不可不丰,否则与晋国一样,也是落得社稷不存,三家分晋的下场。 晋国也确实强大很长时间,但最终的结局是不意外的。 得多自信,才能让她说出这个话来。 意思很明白了,外人说的她不管,但是以后吕布若有很多儿子,以陈宫为首的文臣与将领,都不可插手,站队,重蹈刘表,袁绍家的覆辙。吕家的传承,自有吕家人操心。文臣武将,真不必要把事弄复杂。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陈宫是真的心安了,这个心态。吕家便不会乱,上下一心,定然内外分明。肃然有序。 “女公子若真得基业,也会有自己的后人……”陈宫道。 吕娴笑了,道:“我对成亲没兴趣的,也不会有后人,只有吕家的后人,公台啊,我与你说个故事吧。说个武则天的故事……” 陈宫听的仔细。 “女帝到了晚年十分的尴尬和两难,传给李姓人,自己的周朝不复存,传子众望所归,她也不甘心。传给武姓人,她是外嫁女,竟然没能列班排位的权力,导致她十分的难以取舍……”吕娴笑道:“没人知道她心里的苦楚。便是贵为帝王,这件事也难以抉择。所以,很多传男不传女的制度,有它们存在的合理性。若是男嗣,的确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和难为。这里面纠结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动摇根本,何其难也,我想说的是,无论我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姻亲于我,早已经不能为……” 陈宫听了,默然良久。 她竟是如此释然吗,果真对此事无有半点的不满吗。也是,她本就是豁达之人,通透的令陈宫钦服的不行。 她若是成了亲,若生下了孩儿,不姓吕,连孩子也处境难了起来,到进候吕姓子弟与她的孩子两相残杀,她又于心何忍?! 这是避免不掉的,不是每一代,都有她一样的胸襟。 见陈宫不语,吕娴便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 意思是别以为她不开心,她其实开心着呢。 又理智又豁达。 陈宫抱拳道:“宫明白了,往后定约束文臣,不可在此事上,搅乱吕家之和顺。” 吕娴笑着点头,道:“公台懂我就好,我知道公台必定懂吾之志!” 陈宫鼻子一酸,道:“宫都懂。女公子为天下,而弃己之私,若论公心,周公亦退避三舍。” 吕娴乐了,道:“倒也不必这般夸我,怪不好意思的。娴虽厚颜,也知自己,绝无有如此大的公心。” 所以呢,陈珪陈登这父子,怕是算计空了。 事实上,他们小看了她,也小看了吕布。 吕布嘴上是不说,然而一路行来,都闷闷不乐的,众人皆有封赏和升职,唯有其女,无封无位,无名无份,只女公子这样的混叫着,吕布心里难受的很。 就是说不出来,这坑儿货,其实真的挺有良心的。吕布这人虽然看着肤浅,浅薄,其实也有沉稳,厚重。比如他心里就是心疼吕娴无封赏了,难受的很了,却也不怎么说。 一个人真正在乎的,心痛的,未必那个当下就能说得出来。只是积蓄着,压抑着,沉淀着。 所以吕娴才说吕布是有良心一人。 天下所有人都错看了他,可是吕娴不能错看他。陈宫也不能。 就是因为知道吕布如此,吕娴才真的信他重他。才敢如此的确信。 所以这话,陈宫得知道,知道吕布有良心,知道吕娴的本心。因为他是旧人,是陪着吕布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的人,将来也是过渡权力的人,他是徐州相啊。 他们父女对他何其的倚重,若是彼此不能信任,还能是以往的权力核心吗?! 徐州势是变大了,可是有些核心的东西,吕娴便不能叫他们变! 陈宫懂了,叫他说,吕布有此女,是他之福,若是以后真弃她另取人而立才是真的昏了头。不过陈宫与徐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吕布确实有些时候挺糊涂的,然而,他终究是有赤子之心的人。父女二人,总是同心不相负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0章 我爹是吕布320 陈宫便是一笑,道:“宫明白了。” 吕娴知道他说明白就真的明白,便也不多解释。他懂了,他便不会站队,徐州相不动,底下的人也不敢妄动,自然上下一心,以后再有多少吕小布,也乱不了。 “不过这件事是可以利用的嘛,弄个苦肉计,套路一下刘备和袁术,倒不妨碍,甚至是刘表……”吕娴道:“人人以为我们父女一定会有嫌隙,既然都这么以为,怎么能辜负这深情厚谊呢……” “……”陈宫哭笑不得,知道她又有谋划了。 这个人啊,真的特别会借势用势的人。这样的人,陈珪父子怎么可能收拾得了她,算计得了她?! 被她吃了还差不多! 前面的吕布策马往后跑了过来,道:“你们两个磨叽什么呢?!快到徐州城外了,速与布至前!” 陈宫笑道:“是,主公!” “遵命,老爹!”吕娴哈哈的笑,二人驱马,跟着吕布往前方走。前面就是徐州城了,也就不到十里路,徐州城的外观已经能印入人眼帘。 陈宫转首看了一眼吕布,正在向吕娴说着什么,吕娴却听了笑。 吕布不忘回头叫上他与吕娴,如果这是刻意的,以他的性格怕是想不到这周全。那么,就一定是下意识的行为,要班师回徐州,吕布下意识的认为,吕娴该当与他享有荣耀,并且亲自往后跑,来喊吕娴。这种自动自发的行为,也依旧是吕布,原原本本的吕布才能做得出来,他还是他啊,他似乎是想不了这么多。这种自发,其实更为可贵。他不是叫旁人来叫吕娴,而是自己亲自来,固然有对自己如今身份的无知,更有自己地位上升的无知,当然更重要的,他对吕娴,依旧如前! 这一战,父女二人似乎更信任彼此了,这是一种无法玄妙形容的感觉。 其实叫陈宫说,信任比爱更难!便是父女感情再深,再是骨肉,若非信任极致,其实很难相互托付后背。而这一对父女做到了。 如果信任彼此就一直信任下去吧。 吕布半点没提吕娴没有封号和封位之事。有一种人,你看他平时咋咋呼呼的,其实可护短了,真疼起来,真正的伤痛,都是藏着掖着在心里,一声不吭的。 这些旁人可能不懂,陈宫却看的分分明明的,他全都明白。明白吕布的可贵,知道吕娴的不容易。 不错,女公子所想不错,终有一天,这父女二人的权力,会在他的手上交接,他是承上启下的相,会从徐州相到更高地位的相…… 陈宫深深看向吕娴,女公子如此有胸怀,他也得有更广阔的胸怀才是。若不然怎么辅佐她?! 陈宫以为,自己的才能,恐怕不足以可任为天下之相。然而他依旧为了相首,这说明,她要的就是他的胸怀。 若不然与跟李斯似的,才能绝艳,然而心胸就比针大,到最后,秦二世而亡,岂不惜哉! 见到她的这一瞬,陈宫突的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心包含宇宙,胸怀很大很大。而他呢,也许做不到像她一样的胸怀,但是至少心胸之中要含有大江大河,气吞山河的气势和溪流入江河的气魄和胸怀。 徐州城外,百姓扶老携幼来看热闹的甚多。当然了,除了百姓,还有什么人呢?!江湖豪侠一类,投奔而先至的隐士和贤人一类,旁观的徐州士族。如今的徐州士族豪强们,可谓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呢,一定要出来迎,礼要先至,无论心里是不是想杀掉吕布父女,但至少他们没败死之前,他们的臣服姿态是要摆出来的,礼多人不怪嘛,所以他们就准备了酒水,准备犒赏军士,讨好吕布父女,当然了,内心以为,这对父女最好早死早了……他们不是真心,吕布当然也是假意,来的豪族之中,却少了陈府中人,本来这应该是他们领头的。另一类的则是从下邳城中迁来的百姓。 那一场大战,无一百姓伤亡,下邳城中百姓一路长途跋涉迁来了徐州,虽然也病了一些,但都治好了,后来安置下来,分了些地,准备耕种,在这里长存生活了。所以有些代表便要来看吕布父女回城,也准备了些酒水,很是浅薄,与那些豪族所准备的,那简直是对比鲜明……因此他们只是缩在角落里,在墙根底下,寻思着,要是近不了前,就罢了,这几个代表有点胆怯的,心里有点丧气,看着前方这么多的要上前的人,寻思着怕是抢不到前头说话了,因此,也消了些心思,只是垫起脚来看。 比起其它人看热闹的人,心有计较的人,以及看雄赳赳气昂昂的吕布大军的人,下邳城中百姓其实对吕布父女的感觉更好一些。 当初,吕布父女在内城也逗留过的,很多百姓见过他们,他们强大,而护佑着他们的安危,哪怕下邳城破坏成都没法住人了,他们却无半点损伤,也没饿死,病了也有军医照看,一路迁来虽然艰苦极了,然而到了徐州后,他们担心的事也完全没有发生,他们在下邳也是有地的,有地的,补了原先的地,下邳的地就给军中以后屯军种田用了,算是换,没地的,也分了薄薄几亩地,官府还说了,以后会发些种子,种了出来有奖励,当然了,若是种不出来,官府也给保底,总不至他们没饭吃。 旁的徐州百姓是有迟疑,不敢接官府的活计,心中狐疑的慌。主要这个时代的百姓,想要信官府,根本没这个概念。 但是下邳城民却首先应了下来,他们这么多人呢,这么多地呢,全种,全种官府的派遣种子。 徐州百姓有狐疑,他们是没有的。因为那种信任,是生死之际所建立起来的,比起天降的吕布州牧,他们更有深厚的友谊,对吕氏父女有种盲目的崇拜…… 百姓其实很难信人,但是一旦信了,就死心塌地的,哪怕他们不懂打仗,不懂天下大事,更不懂吕布与陶谦有什么区别,他们下邳人,与徐州人,很多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至少他们可没有什么执迷于陶谦旧人的意志! 他们没有旁的想头,有的只有他们是同生共死过的! 剩下的,便是领头的许汜了,他身边便是宋宪将军,其它人,全都在城中守城呢,未全出城迎接。 便是这般,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了。 近了,更近了…… 汉吕字旗,浩浩荡荡,齐齐整整,那踏踏踏的脚步声,马蹄声,震的人头皮发麻。这些吕军,更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已是两股战战,禁不住的开始发抖了。 风簌簌,猎猎作响,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般。 然而,他们的眼眸都瞪大了,看向吕军,以及为首之人吕布与吕娴。刚刚所有人还在交头接耳,直到吕布父女正式的撞入他们眼帘的时候,一下子就肃然了。这种气魄与气势,是天然之势,天然之威。所谓威者,盖不过如此。 许汜捻须而笑,看着吕布父女二人,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瞧瞧,这多英明之主! 吕布很显眼,他这个人一向骚包,哪怕行军,穿戴也是不差,花花绿绿的,为首,辣眼睛的慌,太好辩认,况且他身上的煞气与罡气也错认不了,人高马大的,气势如虹,仿佛冲天而出的剑气,慑人心魄。这一次的吕布仿佛沉稳多了,可能他身后的吕军太强悍,太强大,衬的他如山河之主一样,令人想跪。 他身边呢,却是娇小的吕娴。没有人敢小看这一位小将军。没有人! 父女二人说着话,时时的还笑一笑,淡然气势。父女二人看到这么多人来迎,也是一乐,又有点感动。吕布的直觉更感慨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百姓的热情和臣服。那种爱戴,很陌生也很新鲜! 二人身后,左列是陈宫为首,他身后便是徐庶。右列张辽当先,他身后便是他儿子张虎和曹性! 踏踏踏!大军停了下来。 大军这么一整齐的停了,城外来迎的百姓突然忽啦啦的全跪了下来,道:“拜见吕州牧!” 百姓这一跪,吕布也呆住了。大约是心里有点震憾。 百姓这主动的,自发的,情不自禁的一跪,许汜与宋宪更是毫无心理负担的跪了,甚至还在笑着,跪下道:“拜见州牧。臣等,末将等恭贺主公大胜归来!” 这些人这么一跪,徐州豪族就尴尬了,上不上下不下的,脸绿的很,跪是不甘心的,不跪又不能,不跪光站着更显眼了。因此,倒是脸绿着也只能跪了下去。娘希皮,早知道不出来迎了,竟要被胁迫着跪这匹夫。脸疼! 吕娴倒是挺淡定的,笑着对吕布说了什么,吕布便立即下了马,他对此情反而很慎重,并不狂妄,下了马,先对着百姓重重一弯腰鞠躬,道:“布何德何能,竟受百姓受戴至此。布无旁者,唯勇战而已,今既已为徐州牧,万死,唯护一方周全而已,布虽无能,然,今后有布在,此方,无人可踏足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1章 我爹是吕布321 “温侯威武!”百姓山呼起来,竟让地也震动起来。 吕布上前道:“速请起!速请起!” 百姓这才颤巍巍的起来了,一个个的抹泪啊,“温侯啊……” 吕布心里感动的呀,上前先扶了许汜和宋宪,道:“辛苦了……” 二人感动到哽咽,一时也来不及叙什么话,便跟着吕布去扶百姓。 吕娴笑道:“爹,那可是下邳城迁来的人?!你看那老汉,我们见过的……” 吕布看她所指城角方向,便也是这么远远一看,他眼力好啊,行军打仗的人,眼力能不好吗?!士人读书多视力不好是正常的,但吕布这人吧,也不咋读书,一见书就磕睡,因此视力贼好,一见,便道:“真是那老汉!” 他向来是真性情之人,顿时欣喜的拉着吕娴,拨开众人,众人也都为他让出条路来,让二人走到了下邳城中代表面前,道:“老汉可好?!” 这些人激动的呀,为首的老汉更是激动的不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温侯竟还记得小老儿,小老儿何德何能劳温侯记挂!?好,好的不得了,一切都好……” 吕娴问老汉身后的两个中年汉子道:“来了徐州可还适应?!一切都好吗?!” 中年汉子也抹泪呀,道:“回女公子的话,下邳离徐州亦并不远,因此气候住吃,还有言语都算相通,来了后太守和城中官员十分关照,也盖了屋住,也分了地种,草民等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说罢便跪了下来,道:“草民代下邳城中所有百姓,谢温侯,谢女公子再造之恩,两位是吾等再生父母,此生此世,吾等愿为两位祈福,一生周全……” 吕布忙拉二人,道:“速起来,速起来,布如何受得起!” 百姓是很苦的,便是再能过日子,穿的不过是草鞋,身上不过是麻衣,可是只要有衣穿,有饭吃,有地种,有片瓦遮身,就已知足,所以能得官府庇护和关照,这就是天恩,于他们来说,与雷雪雨露,阳光雨水,是一样的恩赐。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更何况,将他们远远迁来,所有官府都得为他们安排,光军医就派遣了好些个,安置他们。他们心内感激的要死,恨不能以死相报了。 二位中年汉子哭的呀,他们身后是一些青壮少年,也是下邳人,眼神怯怯的,也是崇拜的,狂热的,还有尊敬的,仰慕的,看着吕布,百姓小儿嘛,礼节有时候也是不全的,百姓光活着就难了,会礼数的,也是少数,大差不差的也就行了。平常也见不到贵人,所以中年人跪,他们也跪,中年人起了,他们也起了,起了还眼巴巴的盯着吕布看。 张虎在后面也探头探脑的,这一幕真的很新鲜,他本也是少年郎嘛,一瞅就瞅到后面几个少年了。这眼神,有点眼熟啊,跟看到自己当初那小眼神似的。张虎一寻思就乐了。 说的也是,在这方面,谁又分高低贵贱呢?! 中年汉子对吕布道:“温侯,草民等略备薄酒,虽与前面贵人所准备的不能比,然而,是草民等心意,若温侯不嫌,不妨带入军中,与诸军尊享!” 吕布道:“既如此,布都收下了!” 众人皆大喜,又跪了下来,道:“恭祝将军旗开得胜,大胜铠旋!” “速起!”吕布对身后亲兵道:“城外挤的慌,你们遣几个人送老人家回家,莫别挤着攘着!” “是!”亲兵们过来了。 老汉又感动又震惊,都说不出话来了。 吕娴笑着补充道:“以后若有难处,只管许府衙说,就寻他,他是许汜,徐州太守,啥都管,缺鸡少牛,殃苗不绿,他也都管!” 许汜一乐,不住点首,笑道:“都管,都管……” 身边陈宫,徐庶等人都笑了。 老汉对着众人抹泪,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吕布叫兵士们将酒抬回去,又道:“三日大祭后,再开庆功宴,此酒是下邳百姓盛情,切要放好,不可辜负百姓心意!” 三军大肃,道:“是!” 正说着,那边已有豪强士族过来了,来人正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的倒也不显俗气,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略恭敬的道:“温侯,吾等几族也备了酒肉,还请温侯上前饮一杯,若何?!” 吕布见他们竟主动示好,面有难色。 那中年男子,便笑道:“莫非是怕我等投毒?!温侯放心,吾等万万不敢,更不可能叫旁人得手。此是心意,还望温侯莫负!” 吕布哪是怕这个?他只是被吕娴叮嘱过三日不能饮酒,因此,便牢牢记着了,才面有难色。 只是这话,倒叫吕娴心中微微一冷笑,打量着吕布不会开杀吗?!这话,是恶心谁呢?!要是这话不叫她反驳回去,城中马上就会传开吕布现在骄色,又胆惧心怯,饮酒都不敢,怕被投毒……这话多难听?! 吕娴心中越想越怒,对吕布道:“此人居心不良,父亲只且将他拿下下狱方好!” 那中年男人一愣,脸色也变了,道:“女公子,吾等本是好意,奈何讨好不成,反要被拿?!” “你以酒为饵,激我父在后,这还不是居心不良?!”吕娴冷笑,她面色一冷,就有满身杀气,身后张辽与众亲兵,已然拔刀上前,将他围住了。 围观百姓也都一震,骇惧的看着眼前此景,腿有点软! “明知此次大战,我吕军死伤无数,阵亡将士急需安祭魂灵,全军上下肃然默哀,无人敢饮酒,都欲先斋沐,再庆功,而你等,却非逼着我父饮酒,此为罪一!连下邳百姓,都只知送酒,而不强我父喝酒,草民尚知礼,你为士家豪族,奈何不知礼?!”吕娴道。 百姓恍然大悟,一时点首,那中年男人却是腿一软,脸白了,也青了。 吕布也是这意思,就是他这人,嘴皮子真的不及吕娴利索,便是要反斥,反驳都词不达意,远远不及吕娴会及时反击。他要是没有吕娴弥补,他就真的吃尽了亏,被黑的身上全是污泥了。所以此时他也连连点头,不住道:“娴儿所说,便是布所想,因要斋沐三日大祭,因而才面有难色,这要饮酒,真是难死布也!” 吕娴道:“我父不欲饮,你却以投毒来激我父,此,更是居心何在?!你一人,而欲陷我父与不义之地矣,此罪二。诸位,” 吕娴向四周拱手,道:“此战虽大胜,然大胜同样也大哀,我吕军虽胜,然也死伤惨重。死的徐州儿郎也多,也痛,多少丧子,多少丧夫,多少丧父之痛,尽皆隐忍而不敢此时哭者,皆因不欲我父难也,若我父不体谅,何敢为徐州之主?!而此人,却一逼我父饮酒,欺我父哀,二激我父怕毒不敢饮,欺我父怯,三偏此时道出,欺我父不能驳也,今日若无娴在,何人知我父之辜,何人知我父之冤,只怕明日便有人黑我父,说他怯死,怕死,不敢饮酒,怕投毒。今在位诸人,皆是我徐州之人,试问何人会投毒?这难道不是欺我父不能言驳,逼我父喝下这酒吗?!喝与不喝,也罢,只是喝与不喝,他都欲陷我父与不忠不义,不悲而怯之列矣,此等人,诛心至极!用心何其险恶!” 她这么一说,徐族各豪族都已经腿一软,要晕死过去了。天地良心,他们真没这意思,他们就是不想跪,想给吕布一个下马威,让他好好善待他们这些人,别下刀子,他们只是告诉吕布,他们也不是好欺的。 哪知道,哪知道……这吕娴,嘴像刀子,这嘴比刀子还凶还狠呐! 他们才是冤,千古奇冤。 徐庶听的扭过头去,忍着乐。此时笑是不合时宜的。因为百姓与诸军士都面有愤色,恨不得要咬死那男人了。那男人已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了。吓的腿软。 百姓也都点首,面有怒色。认同吕娴。他们本就是小民,不是闹事的人。 但是来投的江湖豪客,欲投军的就愤慨的不得了,道:“其心可诛。女公子何不杀之?” 更有豪客道:“以往吾等只知温侯名声不利,今日才知,人云亦云的可怕之处。若非亲眼所见,谁又知晓,今日若非女公子说出机妙之处,吾等恐怕也成为臆测温侯的一员,人云亦云呢!” 也有士人笑道:“谁说不是呢,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以往温侯被人误解,想必这其中,也有种种误解。” 吕布听到这话,真是感动的不行,看向吕娴的眸中,全是庆幸和疼爱,还有宠溺和信任。没有吕娴,他吕布已经被黑死了。 陈宫也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想到机要之处,都差点落了冷汗,幸亏女公子反应及时,不然过了今天这个辩解之机,明天就来不及了,再解释,也没用了。吕布还是得被黑的不要不要的。毕竟名声本来就不好的人,哪一个不想再黑上一黑,似乎极为容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2章 我爹是吕布322 那边一个士族长老冲了过来道:“温侯,温侯,误会,都是误会,他不会说话,才至于此,女公子,真是误会啊,他的意思是说,没有毒可以放心。女公子若不信,那酒让老朽来喝,试试可有毒?!” 吕娴可不想再逼人,到时又往另一个方向,说吕布不饶人,要逼死人。 她便忙扶那长老起来,笑道:“是娴往严重里说了,娴更知诸位都是好意,只是今日此事,娴若不此三问,谁又能知我父之本心呢,冤不得冤死了,所以老先生也莫怪吕娴嘴不饶人,实不是不饶人,而是不得不张口辩解罢了。诸位好意,娴替父亲受了,酒是好的,肉也是好的,心意,我代我父更心领了,东西我们收了,收入营中,待三日祭后庆功时喝,如何?!” 长老真是被吕娴玩死了,转都转不过来,道:“那,那他……” “我父坦荡,光明磊落,不怕被人所害,也相信光明之人,天亦不欺,人更不能欺,此人交由老先生领回去。总不能因这一小事,就要人命,让我父白担了冤吧,你说是不是?!”吕娴笑道。 老汉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凛,不对呀,人交给他这话是怎么说的,万一死了伤了,他那,岂不是成了灭口之人?!下毒之事,岂不是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这,到底有毒没毒的也分辩不了,这,这,这…… 然而吕娴已然拉着吕布往城内走了,那老汉想追,到底是停下了脚步,悔的肠子青的。 这位女公子,不好惹,不好惹…… 事已至此了,他只能与众人去扶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面色如土般沮丧,道:“好厉害的手腕,这女子,只怕把咱生吞活剥了,咱们也,也没撤!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本意是想让吕布待他们好点,哪知道,就成了这般了!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冤也冤死了……” 老汉倒是想得开,道:“走,进城,找陈珪!” 说罢,麻溜的团成了团,挤进城去了。 吕布让张辽去领军在城外驻扎休整,自己进城,城内百姓更多,百官更是来迎,街头巷尾的大官小吏,草民豪莽,数不可胜数。 吕娴进城之时,隐隐的好似看到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待细看时,却没瞅见人正脸。也不知道是谁。 以他这了然的眼神,难道是贾诩? 她正欲看时,人群之中,哪里还能寻得到人,早不见了! 人实在太多了。吕娴对吕布说了什么,吕布便广声,中气十足道:“各位百姓莫挤,还请相互扶一下身边的老幼,不要挤到人,更不要踩到人。各位深情厚谊,布感激不尽,然而,还请以彼此安全为重,切莫发生踩踏事故,白令家人担心!” 吕布的声音是什么声音,声如满钟一般,慑人心魂,百姓一听,先是一震,然后便是一肃,下意识的便去看身周可有老幼需要扶持,一面都朗声道:“谨遵温侯命!” 吕布真的是第一回被人瞻仰,围观至此。他心里的感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太震撼了,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以前他一直觉得天下是打下来的。现在才知道,打天下也需要百姓的拥护。他吕布从不曾被人爱戴至此。 陈宫感慨更深了,有今天的谋划,有今天的一切,真的太不容易了,他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眼眶红红的。 宋宪在城墙上呢,十分激动,其它诸将也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然而都各司其职,苦苦压抑着,然而眼眶全都红了。 吕布看着眼前的一切,对吕娴道:“布今日才知往日浅薄,根基真的很重要。” “这就是民意,也是正道。父不负他们,天必不负我父,他们是大地,有大地,才能建起城堡,而城堡本身,就是为了护城池,护百姓的,此所谓民可立社稷事也。”吕娴道:“正道才可长久,否则失义。而阴谋,只可一时,非长盛之事也,父亲当谨记!” 吕布道:“大地稳重,水也稳重,民如地,民亦如水。布深知。谨记不可傲慢,自负。” 以前的吕布真的就是取得一点战绩就自傲的不得了。这一次却有了质的升华,可能接触到了更深层的追求,所以,面对一场大胜,虽然得意与高兴,但也懂扼制了。这真是进步匪浅,感人至极了。 徐州城不算大,很快父女二人便到温侯府了。 严氏与貂婵等都早已在府门外翘首以盼,待见到父女二人回来,一时喜的又哭又笑,严氏更是眼泪唰唰的掉啊,道:“将军,娴儿啊……” 吕娴这性格,注定不是那种能扑到她怀里哭嚎的人,所以就只笑,道:“娘,我回来了。” 但是吕布却是想她们的紧,一见早扑上来了,双臂一揽,两人入怀,嗷的一叫,道:“夫人,貂蝉,布回来了……” 说罢便哽咽了,呜咽着起来。严氏更是哭的不行了,道:“将军可安好?!” 貂蝉眼眶也红红的,她到底克制多了,纵然思念,也压抑着。 严氏不同,她本不是外放的性子,只是思念压抑太久,她是一定会哭个尽兴的,因此与吕布二人一喝一和,高高低低的,如寻常百姓一般,好不情深! 吕娴有点感动,也有点想笑,无可耐何的对陈宫等人道:“都先回吧,准备祭礼要紧。一切诸事,皆等此礼过后,方可再行!” 陈宫应道:“是,那主公与女公子在家休整几日。” “好。”吕娴笑道:“元直,你在哪休息?恐怕一时不能为你准备相府。” “无妨,庶先回去看母亲。”徐庶笑道:“如今徐州正是用人用地之际,庶不愿辅张,不必再准备大宅了,我与母亲二人所要求住的地方,也无需太大!” 吕娴叹道:“那等以后再换。先回去吧。想必老人家心里很挂念你。” 徐庶一拱手,也不多说什么,默契是有的,匆匆的便走了。 张虎也笑道:“末将也回了……” “等祭礼后,我再与你说话。”吕娴笑道,张虎也匆匆的回去了,他得回去见老爹呢,说实话,家里几个弟弟,都想老爹了。 许汜道:“贾诩在一小客栈下榻,女公子现在就见,还是祭礼后见?!” “大祭礼为先,帮我继续盯着他,祭礼后再说话。”吕娴道:“城中准备事宜极多,还请太守多操心了!” “这是自然。”许汜道:“本分之政务,岂敢推辞,女公子只安心歇两日,一切诸事,祭礼后说。” 吕娴道:“孙策处事,我再另寻时间问问。”说罢叹了一声,道:“王楷也不知何时能回了。” “江东只以留客为名困住了他,他有回信,说只是江东情重留人,并不能提及恶意挽留之事。不然这事态就扩大了……”许汜道。 吕娴拧了下眉,道:“以外交事而留人,倒令人不能指摘。这孙策……” 她只能另寻他法,设法将王楷给弄回来了。 许汜道:“女公子莫忧心,王楷现在很安然。今有此大功,王楷心下是高兴的。他也为此出了一份力,心中必然不强求。” “他不可不回。”吕娴道:“与江东事,瞬息万变,若翻脸,孙策弄不好会杀他。此事,得想个法子。” 许汜心下感动,听吕娴又道:“太守且去吧,有事咱们三日后再说!” 许汜拱手,依言回了。 现在大老虎和小老虎回来了,这徐州虽然定了,稳如泰山一般,然而,表面平静之下,其它也潜藏着很多的波澜。许汜忙的很,盯各处,忙杂事,多的头疼。 再加上陈登最近诡异的很,许汜盯的着实心累,但也不能不盯啊。 他为太守,便是徐州的眼睛,眼所至,手所长,皆是为吕布父女分忧之本分和政务。 吕娴到了门口,吕布还抱着严氏和貂蝉呜呜的哭呢。她这爹啊,是真性情。毫不掩饰的。 倒是貂蝉哭过以后,现在已然冷静下来了,朝她眨了眨眼,有点哭笑不得。 吕娴也乐了,以貂蝉这小身量,想要从吕布的铁臂之中挣扎出来,也不能够,所以像只无奈的小白兔似的,只能似笑非笑的颇为无奈呢。 吕娴看了便上前笑道:“爹,进屋吧,好久不见了,先吃饭,再休息,也好好洗漱一番,这一种风尘仆仆的,身上怪难受……”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道:“不错,此是至理。布在外,甚思念夫人和貂蝉,如今总算团聚,当要先进食,再叙一路劳苦。” 他率先进去了,貂蝉笑着跟上。 严氏则看着吕娴,吕娴上前扶她往里走,道:“母亲。” “娴儿啊……”严氏这些日子担心的啊,一见她又哭了,说了她在外可艰苦,可危险,又说了徐州的变故,战战兢兢的表达着亲近,思念和害怕。 吕娴忙安抚她。说到底,对严氏来说,吕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对她,天然有一种牵肠挂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3章 我爹是吕布323 大概母亲见到孩子,都是这样子吧?吕娴也不嫌烦,一一答了,严氏的情绪才渐渐的安稳下来。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桌案上也无荤腥和酒水,只有蔬菜和果子之类的,然而也无人有心吃,只是说着很多的事,后来严氏的心就真的安定下来了。 有夫有女在身边,严氏这些日子的忧心就全忘了! 她忙极了,给丈夫布菜,又叫女儿吃菜,一会子又叫倒果子汁,一会子又问路上苦不苦之类的话。 吕布是真心累了,然而他需要斋沐,所以是暂不能行敦伦之事的,因而严氏虽恋恋不舍,却还是服侍着吕布去睡了书房。 安顿好后,严氏便退出来了,心情和脸色都是欢欢喜喜的,十分高兴,又是叫侍人准备新衣,又叫去多采买些果子汁的,见吕布多吃了几口,都叫多买多备,带着下人上下的折腾。 吕娴也随她去。 她也回了自个儿的书房,有侍女服侍她洗漱了,她眯着眼睛,回到了家,这真是舒坦极了。 侍女退出去了,貂蝉进来给她揉太阳穴,一看这指法,吕娴不用看就知道是她,便笑道:“这几个月,你可累,如今我父回来了,你也歇上两日,别累了身子。” 貂蝉笑道:“在家里能有多累,累的是出门的女公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家里揽上一堆事,又怎么会不累,貂蝉,你要多保养,你还年轻,我指着你为我父多生几个孩儿……”吕娴道:“与其诞在旁人不知根底的人腹中,不如生在你腹中,旁人有母族,有背景,有靠山,必有所图,必要坏事。你不同。你与我母亲都得保养啊……” 貂蝉哭了,美人一泣,便是吕娴也睁开了眼睛,手慌脚乱。 “女公子何不忌我?!”貂蝉真是战战兢兢,见到她,才露出真心来,直言道:“如今时移事易,主公与女公子水涨船高,早与先前全然势不同,女公子竟不忌我?!女公子不知道如今的徐州城,到处都在说后嗣之争,便是我,也怕呀,怕极了……” “貂蝉可信我吕娴?!”吕娴叹道。 貂蝉点点头,若不信,她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与无助,还有胆怯。怕的是什么,怕的是万事不由人,形势不由己。 “便信我,你怕什么,我娘你是知道的,我爹是你夫君,你我皆是知己,你怕什么呢,怕生了孩子不听你我的?你也真是白操心,不管生的是男是女,不由母亲与长姐,父亲的,还能信外人的?!”吕娴笑道:“你实在是太担心了。” 貂蝉看着她,道:“我不敢生。” “你信父亲吗?!”吕娴道。 貂蝉点点头,道:“功业是将军与女公子的,虽说多子多助,然而,若……祸起萧墙,兄弟阋墙之事不知凡几,倘若以后,我如何是好?!如何自处?!” 吕布睡的昏昏沉沉的,就听见了这窃窃私语。他本就没喝酒,虽累,也就倒下休息,书房本就与吕娴的只隔一道门,因而这些话语便往他耳朵里钻。 一听这话,心里便闷闷的。 “难道因为我功大,就管起父亲的后嗣来了?!”吕娴道:“貂蝉怎么不站在父亲的角度看一看,想一想。父亲本就是纯粹之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不知道一与二之间还有一点五,更不知道一与二之间可以对立,你是作为他的如夫人,而我呢,是她的女儿,以后不管还有多少孩子,都是我的兄弟,若是我们自顾的斗起来,父亲那样子,如何是好?!他会伤心,你与我,如何能让他伤心?!” 貂蝉便不语了。 “功业之事,不过才刚开始,你便操心起以后来,你如此多思,便是伤身,何苦如此,以后的事自有以后的形势,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的事,白操心什么,外面人说什么,你就上心了,何苦来哉呢?!”吕娴声音柔柔的,道:“你既信我和父亲,就更该相信,以后不管有多少个,我与父亲一定会教育好的,我们吕家的儿郎与女娘,没有弱者,没有心机深沉,更没有不孝,不顾父亲之心的人……” 貂蝉道:“可是,功业至高,当以女公子为尊,女公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如何收场?!” “你多虑了,”吕娴道:“你不明白,我就算真的上去了,敌人也从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而是夫族。” 貂蝉愣了愣,显然是没料到这个。 吕娴看她这呆样,便笑,道:“其实我很幸运,我托生在母亲腹中,有这样的父亲,给我自由,以后想成亲就可成,不想成亲便不可成,都无所谓。我只问你,江东孙策的妹妹,以后可有这样的自由?!不能吧,孙家想要联姻,自然妹子就得牺牲,这是所有诸侯之女的命运,而我却是例外,你总是为我可惜,我却觉得庆幸。你们呐,以为我有了心爱之人就好了,你真的想多了……” 吕娴娓娓道来,道:“我嫁谁呢?无论是嫁,还是娶夫,夫必有族,若是高门,哪一个高门不想吞掉妻族的功业,而且还是如此大的功业,借着我的腹,让他们的族人在我父的功业上复生,多大的买卖,多划算?!若是低门,也未必如意,也必有亲……我便是成了亲,就是好了?貂蝉啊,你太天真了,我为了能保持我的功业,我吕家的功业,必然要杀掉夫的,不管有几个夫吧,都得杀掉,可是,就算灭了族,与亲。可我的孩子,还是祸根……他依旧有外心,你说,他以后等我死了,会不会灭了吕姓呢?!这就是所有女帝,尴尬的地方!” 貂蝉呆掉了,怔怔的看着吕娴,她真的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只想到她以后有兄弟会难办。没想过这么长远。 吕布也呆住了。他没想到吕娴都想到此了。她曾说过,一个明君会设想一件事所有的成果与后果。 而他之女,不愿意嫁人,原因竟在此吗?! 吕布鼻子一酸,都替她委屈,心里万分的不得劲。 “你以为我嫁人就是好过了,也未必,为了保持吕氏的正统性,我得杀夫,不管有几个都得杀了,然后也没幸福可言,无论那些丈夫是不是我所喜欢的,都得这么做。人无完美,我只能选一样。所以,你们都想多了,我从不忌讳自己的兄弟姐妹。多多益善。为了以后,也不能成亲的。”吕娴笑道:“况且我本来就对成亲没什么兴趣。” 貂蝉心里难过极了。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靠在吕娴身边,心里闷闷的。 “你不知道有一个叫武则天的女帝,晚年有多尴尬,她杀子,杀侄,然而,宗族承嗣一事,她哪怕贵为天子,也无能为力,可怜极了……”吕娴笑道:“这才是祸乱之始。功业是我与父亲立下的,可是最后便宜了外姓人。只要我生了孩子,孩子不姓吕,就是最可悲的地方……貂蝉,人是不能与所有士族对立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性,与其对立,就是真的钻牛角尖了,我都豁达你却为何难受起来了呢?!比如说徐州士族吧,我想拿他们开刀,还得比在战场上费一百个心。要杀,但是也要让他们臣服,这其中的度有多难办,很难。难道就只对立,杀光吗?!这世上杀不光的宗族多的是,到时候,我们父女基业没成,人已经被他们一并给杀掉了……对立,并非良选,而是共存,驾驭,然后达到自己的目标,这才是做事的法则。要承认一些东西的顽固,要承认一些不可抗力,顺势而为,才是做大事的抉择。” “不必为我难过,你哪里又知道,我能成为吕布的女儿,何其的幸运?你惜我之才,我都明白,然而,诸侯之女纵然富贵,又有几个能有我这样的洒脱和潇洒?!我与我父必是长存千秋之人,所以呢,别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男人是会有的,但借我腹生下那些祸根,是万万不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然,不必强求完美,一旦完美了,才是真的危机之始。”吕娴笑道:“今生,能尽父女之缘,能与你们,公台,元直他们所有人相遇,共谋大业,就是娴之毕生追求。万事不可强求,只可顺势而为。你可明白?!” 貂蝉一时之间难受极了,道:“……这才是女公子之志吗?!” “当然,尽我之才,成就大业,大志也。其它的,我真的无所谓。”吕娴正色道:“吕氏必须正统,吕氏的传承必须明确。我若想继承父位,嫁人,万万不能。传承,也须传给吕氏。你可明白?!不生下我自己的孩子,是为了保护吕氏和我自己的孩子,不然以后,后患无穷,两相残杀,我也伤心。”一个窝里两个姓,呵呵,谁也饶不了谁。她可不想这么糟心。 至于说什么不嫁人,不生子,人生不完整。身为现代人的她,早就呵呵笑了。 但是貂蝉不这么想,古人嘛,只觉得她牺牲太大了,哭的呀,感动的呀。 而吕布呢,更闷了,他觉得女儿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老爹,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幸福,闷的哭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4章 我爹是吕布324 要叫吕娴说,他们真的把她想的太高尚了。但是解释起来,真的太费劲,罢了罢了,将错就错。 反正就是这么个结果吧。 哎…… “别哭,你人保重,你和我娘生下孩子才是正经。其它的女子,怕是不好说,尤其是来历不明的,要严格盯住。”吕娴道:“袁绍送了二百个美人来,在路上了……” 貂蝉又破涕为笑,道:“好,我记住了。只是二百个人,养起来也忒费银钱!” 吕娴也笑,道:“养着吧,还能放出去吗?!不是我替我爹说好话,他那人,你也别愁他转移了性情,那些美人再美,只怕他宠幸两日就抛到脑后了。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其它美人,可你看,他记得哪个了?!除了娘与你,他连名字都不记得,事后忘了,对面都不相识。” 貂蝉一时被她臊住了,羞道:“女公子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诨说起来?!” 吕娴大笑,道:“怎么就诨说了?本来就是这样嘛,行军在外,我爹可想你了……” “女公子!”貂蝉又气又恼又羞,道:“你只白白让人担心你了,枉我一片心。你倒打趣起人来,我不与你说了!你歇着吧。” 说罢真的趿上鞋,臊的跑了。 “美人羞怒,比花还娇啊,嘿嘿。”吕娴笑眯眯的。有美人相伴,她还结个毛婚。 古人结婚的规矩这么多,还牵扯到那么多的事和将来,利益和相残,她嫌烦,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解释起来,没人信。 哎,说不通道理,也就将错就错。只是把自己说的怪伟大的。她也怪没脸没皮,不大好意思。但能怎么办呢,让貂蝉安心,只能这么说。 不然这美人儿,都战战兢兢的忧心未来,连宠幸也不敢邀,连孩子也不敢生。 这算什么?!难道她还能管到吕布老婆们的肚皮了。那她也就真没意思了。 要她说,古人就是太操心。没影儿的事,一个个的在那瞎操心,操心的未免太远了。 才刚有点家业,就想着以后分家,夺嗣之事。也是闲的慌。 吕娴心大啊,根本都懒得去用脑子想这破事。她看来,都是闲事。所以坦荡的睡着了。 而吕布呢,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难受,又跟火烧似的。在那一个劲的瞎感动极了。 以前他一直不知道人格魅力到底是什么,现在他知道了。说实话,吕布这人,其实是挺自负的一人,虽然旁的方面欠缺很多,然而勇武一事,无人可敌。他有自负的资本,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服刘备的,可是刘备的品质,出现在他女儿身上,甚至更优秀的时候,吕布转念一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他的女儿啊,才可服人,胸怀广阔,眼界高远,而且对他这个老爹何其的维护。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一副,万事有我爹,她怕什么的姿态,信任他,也广纳万物的胸襟。 这样的孩子,他怎么会辜负呢?! 吕布心里酸涩极了,不过却也是笑了,也是,有这么一个孩子,以后不管有多少,有她教着,还怕不能成才吗?她教出来的,必然是服她的。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服的不得了。 他吕布不能拥有天下便罢了,若是拥有天下,弃吕娴而另择人,他是疯了才这么做。他吕布也不是这种人,不是这种用完人就丢的人。 她是他第一个孩子,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孩子。 家里,内外诸事,就算有幸,以后有国家,有国事,交给她,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放心没有了。 这么一想,吕布很快就睡着了。 吕家人,不必在意外人怎么闹腾,只要他不入心,他的心便撼动不了。 说是三天斋沐,准备大祭,其实也不是在家里歇三天,这一晚休息了一下,父女二人便去看伤者了。先去医院看了一圈,发现有些虽然锯了腿,有些也重伤,但好歹活了下来,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残了,也比死了的好。死了的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二人去慰问了一番,叫他们不必忧心,等好了就给安排后面的事宜,想种地的分地,没有能力种地的,就给安排进厂子里看门,或是做工,总不至于衣食无着落,以后只坐吃山空的只用抚恤银子。 若是吕布一人,他是想不到这么多的,然而有吕娴在,吕布一切都可以让她统筹。 然后去看了亡者家属,告诉悲伤的他们,官府会为他们安排些烈士家属的工作安排,子女也可以进教育的安排,另外抚恤金,也都盯着发放到位。 如此人心一安,徐州上下就都定了下来。 这一看望就花了大半的时间,到了晚饭时间,父女二人才有间隙去看受了伤的侯成和成廉,还有魏续。 三人感动的呀,回城第二天,百废待兴,主公与女公子却来看他们三个废人,三人又都是侯爷了,一时哭的不能自已。 吕娴将华佗给拖了过来,给三人瞧伤。 华佗虽然不满自己的看书时间被打扰,但还是很听吕娴的话的,老实的给三人看了伤,一面还道:“都说了不会有大碍,顶多以后不能再上战场了,没少胳膊没少腿,就是大幸了。还想如何?!” 三人被他怼的也是默默无语。 吕娴瞪了华佗一眼,华佗一想到还要与她要书,便老实不说难听的话了。 听三人没有生命之险,吕娴也放了心,华佗邀功道:“不光他们,其它拉回徐州还能活的,我都救活了,虽然残废了吧,但好歹捡回命的不少,我也算是有功之人吧,那个书……” 吕娴额上青筋直跳,无语的道:“放心,等你把你手上的研究完了,我再送几本去!” 华佗顿时大喜,不住点首,道:“好好好,那小老儿回家看书去了,没要命的伤没寻我来看。这三个,没啥大事,死不了的。本来就没大事,倒累的小老儿来回的奔波,白白耽误时间。” 说罢就匆匆的回家去了,一副要赶紧回家看书的架势。 吕布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这老头儿,也不怕杀头!” 吕娴也是哭笑不得的,只能作罢,本就是怪人,能留下就不错了。况且有他在,的确阻止了很多人的死亡。 也许残疾了是另一种痛苦,然而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庆幸了。 以后给那些兵士安排个工作,只要有点微薄的收益,这日子就能持续的过下去了。小老百姓的,要求不高。只怕是个看大门的,也金贵呢,毕竟是可持续性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三人本来还挺难受的,但是看这小老儿一副这德性,顿时哭笑不得的。 吕娴安慰道:“宽心养伤,等伤好了,军中还欢迎你们,可随时进出帐下。” 吕布点头道:“不错,就算不能上阵杀敌,然而训练新兵的事,也多着呢,你们的经验,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成廉伤了肩,以后恐怕难握兵器了,虽未失去手臂,但是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因此也无怨言,况且,侯位之封,他已经很喜出望外了,便道:“等廉好了,还为主公效力!只要主公不嫌弃!” 侯成却是伤了腿,以后恐怕会有些跛,但是不妨碍后勤去做事,便笑道:“我觉得这般挺好,军中各司其职,一环少不了另一环,以后自有效力之力。” 魏续也是一笑,他与侯成有过命的交情,如今是真的想的比较开的。当时,以为必死的局面。能活着回来,还有此荣耀,已满意了。 吕布心里怪感动的道:“都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咱再说话!” 吕布父女要走了,三人有些不舍,从医院里张眼望着,又恭敬的拱了拱手。 吕布带着吕娴出去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怪难过的。 战后祭祀仪式是很重要的,所以第二天父女二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的带着人去准备诸事了。立碑,设享,以便祭祀亡军将士,所有的礼节,都是按诸侯之礼来的。 其实也算是小国之礼了。 紧张的准备三天,就开始了,这一日,百官至,全军上下尽皆肃然到场。 这祭礼算是一种仪式感,然而更是一种国的仪式感,不可或缺的。没这个东西,就是少了正式感,而有了它,就觉得是一个定例,一个新的开始。 城外山上,设碑,准备猪羊牛,大祭,会军,全城上下百姓,尽皆茹素而默哀,祭之! 当鼓声响起,炮声而哀的时候,全军上下升白幡,行天地九扣之祭礼! 吕布为首而哭,百官默哀,众军将士尽皆泣之。城中家属们则在家中饮泣。全城上下,这一刻,都肃然而哀。 待全军回营,百官回城以后,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 第二步,便是安抚家属,抚恤阵亡将军士的家属,安排工作等诸事。 第三件事,才是升迁军中有功将士的官职,提拔任用有功之兵将。 然后,才是请功,设宴,定赏罚。 此三件事一做完,吕布父女一回徐州,只三天功夫,徐州臣民全服,臣服而敬畏之。吕布是真正的彻底的坐稳了徐州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5章 我爹是吕布325 而徐州士族豪强看着这一切有条的进行中,就已是战战兢兢,恐惧不已,便只来骚扰陈珪,然而陈珪避而不见,陈登默然。 眼睁睁的看着吕布父女坐稳了徐州城,真正的收服了人心,却毫无办法。 这是垫定了基础和根基,奔着立国去了。这大礼,这法度,哪一样,不是诸侯之礼,而诸侯是何,与小国无异。 看她行事,便是陈珪都挑不出错来。有礼有据有法有度,而不谮越。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关键是她真的极善于忍耐,虽然明知道要收拾他们,然而,她却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一回城,只是先定人心。祭礼,升迁,设宴,明赏罚,庆功宴……诸事一行,万般皆顺,万民皆服。 这等的礼,大礼,令人心惊。 便是陈登也默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人家根本就将自己当回事,人家忙着呢,没空搭理自己的很。枉他还这么担心她又来骂自己。 吕布是白天在军中与诸将庆功,陈宫呢,与许汜安排家属等事很忙。吕娴却淡定的很,徐庶也闲的慌,只是跟着她在书房闲坐。 讲真,她是真没吕布忙,吕布如今白天忙着喝酒,庆功,晚上呢,反正不是在严氏屋里就是在貂蝉屋里,只有她,与徐庶二人如光棍似的,闲的在书房下棋呢。 “元直不与水镜先生去聚?!”吕娴笑道:“在家多陪陪母亲也好。” “母亲近日可忙,参股了衣袍所,我回家她高兴,但三日后又嫌我烦了,被赶出来了……”徐庶乐呵道:“水镜更忙,一批贤人去奔,日日开课,或是座谈,下棋,论辩,诸事繁多,还要待客,哪有空理我?!” 吕娴听了哭笑不得,道:“你守着我也不成啊?!万一有人来投奔我,我也要见。” “都在等着呢,旁观着呢,虽然有投奔的人,但是都拉不下脸,所以一时之间,不会来。女公子想多了……”徐庶笑道,“士贤脸皮薄,来投一个女子,不好看,也不好听,所以,就需要再看看……” “枉徐州上下贤士如云,高谈论阔,我在外的名声也高昂的很,争议颇多,然而我门前却可罗雀,也是醉了。”吕娴笑道。 “女公子打算何时动?!”徐庶道。 “原来元直等的是这个?!”吕娴笑道:“我估计老狐狸也在等着判刑,在家里坐立难安呢。只是想去吧,看他装病,特别无奈,不如白等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徐庶哈哈大笑,道:“那贾诩呢?!女公子竟不主动去见?!” “淡定一点,来了便跑不掉,至少要他打消疑惑,到了火侯去见,他才会留下来。”吕娴笑道:“我觉得他心中有谋计,早晚要献,我何不等他来献计再留人呢,这般,更理直气壮。” “说的也是,他如今见女公子颇多争议,也许想看看女公子的反应。”徐庶道。 “我自不动如山,”吕娴道:“刚刚发出去两封信,一,与郝萌,让下邳准备,随时可假意降袁术。让他等下封信。静待时机。二,与高叔父。叫他先不撤军。先前是让他攻袁术,然而眼下,便是要他助袁术了。只等着袁术求和。此也不能急,只能等时机……” 徐庶道:“坐于书房,而筹谋天下,是为女公子也!” “我们刚回来,他们都在等着看我们父女的动静呢,”吕娴笑道:“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 “所以下一步,女公子是要动机构,”徐庶哪里不知道,“凡为诸侯,岂可少有机构。如今徐州还是太乱了,需要调整而协力。既已齐心,便要重组而协力。” 吕娴便将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他看,笑道:“之前就已经在写这个书,然而一直没有时间,太多杂事了,倒分了心,如今趁着现在闲暇,赶紧将我脑子里的机构给写下来,大家也都分析分析,提提意见和不足,也好发布实施,改组。” 原来她闲,也不是真闲。 徐庶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表情略微有些讶异,道:“精简,而高效,倒也别致,只是脱离了汉制官职了。” 吕娴认同,道:“这是必然的,汉官制,其实并不够精简。设此三处,可令高效运转。下设各部,各司其职,相府总揽。” 徐庶道:“庶得再琢磨琢磨。” “嗯,”吕娴也并非独断之人,笑道:“不急,让陈宫也看看,你们二人商议一下,弥补下不足再说。” 徐庶应了,当下也不下棋了,专注的思索起来。 而军帐之中各将领是很热闹的,有功的升了职,加了待遇,有大功的封了侯位,哪一个不高兴?!再加上大胜归来,难免需要庆功,所以几乎天天拉着吕布喝酒。 吕布推不过啊,只好天天应酬其中呢。 貂蝉很忙,徐州城祭礼刚过,袁绍的使者就来了,来就来吧,带了礼,宝,财物,还有二百美人,直接一来就往温侯府一送。 貂蝉愁破了脑袋,去问严氏,严氏早有言,这些美人别让她见,竟也不管。 貂蝉便只好来寻吕娴,徐庶在,二人见了礼,倒也不必避让。貂蝉便说了此事,道:“东西和财物收了,也归了公中,只是这些美人,实在太多了,温侯府安置不下,如何是好?!” 貂蝉是真愁了,其实说是温侯府,当初也不过是吕布夺了徐州以后,随处占的一个宅子,精致是真精致,但真的不大,安置二百美人,就真的太勉强了,况且貂蝉怕这其中有什么刺客,也不敢将这么多人往府里安放。 吕娴乐了,笑道:“这可是好事,我父以后也要与诸侯来往送礼,徐州穷的很,也没这精力培养美人去送,这袁绍倒送来了这么多,先养着,也不怕养不了,诺大徐州,不差养这二百美人,总不至吃穷了……” 貂蝉一听,哭笑不得,听这意思,还得转手送人?! 不送人还能咋的,这种美人,是不能赐给百官和战将的,万一有刺客或是刺奸,呵呵,所以呢,大部分都是大家来往送礼的。 “等我爹回来,让他自个挑几个放府上安置了就行,其它的全送到另一个宅子里去先看起来精养着,”吕娴笑道:“只准挑五个人,他是行军打仗之人,年纪不算小了,别累坏了身子要紧。” 说的貂蝉无语,徐庶也无语。 女公子真是啥都敢说。 行叭。 五个美人就不错了。 貂蝉只能应了,又道:“财物已经造册收下,可要见使者?!” “哪有空见他们,让许太守招待一下就行了,”吕娴道:“袁绍送礼来的目的,就是安抚我们,他现在很忙,要弄公孙瓒,还要打许都,意思一下我爹别去插手之意。这礼,不收白不收。不必推拒。甭管多少,谁送的,以后这种礼,都收下。” 是啊,来往之礼,有些能收,有些不能收,像这种,真是不收白不收,不要白不要! 但是袁绍的意思真得落空了,徐庶心中哂笑,估计袁绍轻吕布,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使者来,见吕布的面也见不着吧?! 还以为能糊弄吕布,结果,陈宫都不必见,许汜应付一下也就完事了。 不过也侧面说明一个问题,吕娴是真没把袁绍当回事。 不过现在的袁绍还是挺怕吕布想不开要去咬他的,袁绍现在分不开兵呢,时移事易之时,又是不一样的情况了。 貂蝉忍俊不禁,笑道:“是,徐州且穷着呢,这种礼,自然得收。” 貂蝉忙的很,说了几句又匆匆的去了。 “先是袁绍,后是袁术必有美人至,刘表……”徐庶乐道:“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这的确算是吃白饭的。早早送出去为妙!” “送给曹操?曹操遣使来,又得送美人呢,”吕娴笑道:“先养着,每送一批来,我父可以挑几个,不能超过五个就行,不然这家里,真没地方安置。” 对于美人互送这事,吕娴也真没心理负担。这个时代,美人能以这种方式活下来就算不错了,无非是转手。 然而,很多人都饿死的这时候,谁也别嫌自己活的没有尊严。 正说着,亲兵进来道:“小沛刘使君书来!” 吕娴接过,看了,笑道:“刘使君撤兵,去往广陵了,小沛空虚。我吕军可以驻军戍卫。” 徐庶道:“刘使君成了广陵太守,原广陵太守吴景,可有安置?!只怕交接,会有冲突。” “吴景是谁的人?!”吕娴道。 “女公子不知吗?!此人是孙坚妻弟,孙策的舅舅。”徐庶道。 吕娴笑道:“这我竟真不知。这么说,孙策可恨死曹操了。” 可不是嘛,本来有一步棋在广陵,曹操这一任命,逼的吴景只能去江东,孙策焉能弃此步局?!一想到,便会心塞吧。 吕娴真乐了,道:“我倒觉得刘使君这人,说不定不光不会与他起冲突,甚至还能交好。” 徐庶一想,也确实是。刘备的格局很大,广陵只是他一时之驻守地,他要结交江东孙策,必不会逼迫吴景,只会忍让,以图后也。 说起来,刘备是真的不是一般人,只是路真的太艰难了些。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6章 我爹是吕布326 吕娴觉得,刘备化敌为友的能力,真的很令人钦佩。 话说吕布喝了酒回府,貂蝉跟他说来了二百美人,吕布喜不自胜,听闻只能挑五个养在府里,喜出望外也没什么意见,便道:“在哪儿?布亲自去挑……” 貂蝉哭笑不得,对此,她也没什么意见,只笑道:“只可五人,多了府中实在养不起,现在穷着呢,刚抚恤完军士,官府也穷,府上也穷……” 吕布点头如捣蒜,他虽爱财,但对于怎么用,怎么安排,他是一窍不通,便知是借口,哄他的,他也没什么意见,对他来说,白得五个美人,可不就高兴极了。 因此,貂蝉见他兴致高昂,真个的陪他去挑了。 吕布饮醉了,只觉个个都美,一时挑花了眼,晕头转向,道:“挑个嗓子好的,以后唱曲,再挑相貌好的,和会跳舞的就完了……” 跳舞可以,只是别舞剑,不然问题才是真大了。 吕布兴致高昂,最后还是挑花了眼,还是貂蝉主张着挑了五个也就算了。其它人一并打包养到另一个空宅子里去了。 吕布这人,没心没肺,新鲜的很,就和美人去后院了。 如今府中侍人,哪一个是呆的?!美人一到后院,先搜身,这一治,就服贴极了,估计是被貂蝉压着,也闹不出夭蛾子来。 也别觉得事后用药很残忍,事实上,她们能凭着美貌,被娇养在后院,就已经极致的生活了。这个时代,能被看中养起来,是真的很幸运的一件事。所以能不能生,倒也无所谓。 她们只能是攀附在强者后院里的花,这是她们唯一的生存方式。 男人嘛,尤其是吕布这样的男人,哪个不好色?!能像他一样,克制的不错的,像好的了。之前董卓活着的时候,养的美人上万数。 吕布刚打完胜仗回来,这种事,避无可避,倒不如一开始就立出规矩来。 吕娴的意思,也别让他憋久了,憋出心理问题来,只要有了释放之处,缓解压力,找找乐子,就成。但同时,也绝对不会纵容他在酒色中太久。 消遣可以,但大志不能被此而锓蚀。 所以才说吕娴会疏导呢,你若总是不让他去放纵,他就时时惦记着,家里没有,少不得会在外面去寻,到时真闹出丑事来,才是真的令她收拾烂摊子的烦人。 而有了消遣之处,他在家里闹腾,也能过了明路,还能管着盯着,真的放松了,他反而不惦记了。 果然,也就在五个美人堆里消磨了三五天功夫,他就没劲头了,主动弃了酒色,回了书房,又去摸他的宝马和方天画戟了。没事就往军营跑,练兵去了。 吕布要真是太沉迷酒色的人,他就不会有今天。 吕娴见他缓过劲,也松了口气。 你若问他那些美人叫什么名字,他哪里知道去?!只管再过一段时日丢在脑后,连相貌都忘了。 “……”吕娴叹了一口气。男人的尿性,呵,自古今来,也没咋变过。吕布这样子还算好的,至少还愿意养着,没有恶劣行径的不负责任。 吕娴说服自己,算不错了,真不能以高标准去要求古代的男人。 吕布没闲着,吕娴却闲在家里啊。天天在府里书房写写画画的,看似悠闲极了。 她这么不动,陈珪心里就忐忑的不得了,等了几天不来,心里哪不着急。他是知道她必来的,可是这等待的过程,真的很心累。陈珪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自己竟也不知道到底是盼着她来,还是不盼着她来了。 陈登哪里不急?!他也急啊…… 这对父子焦心的不成,焦心到陈珪病好了,也不装病。心里寻思着这事也别磨人了,真的,真要来,就快来,也早点受刑结束,若不然,真个的心中烦闷。 这一日,是吕娴回徐州的第七天,她终于出府了,这可真是震惊了徐州的上下,现在她的动静,多少人盯着呢,就算着她回徐州后的第一把火该怎么烧。但万万没想到,她第一个去的会是陈府。那些士族豪强,哪一个不掉了眼珠子?! 好嘛,陈珪这老匹夫,不肯见他们,原来暗中真的投靠了吕布父女,这几日怕是联络上了,若不然,她哪家都不去,怎么就偏偏去了陈府?!呵,还好意思有脸说没个关系?! 这叫没关系?! 吕娴来的时候,陈珪心中虽然一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也松了口气。仿佛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他也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如今,以吕娴的地位,哪一个敢不让她进府?这徐州府就没她不能去的地方! 陈府上下因她进府,个个都肃然,连吸呼气都放缓了。 这一位,给他们府中造成的压力真不是一丁半点。陈府如所有士家一样,也是养食客的,此时此刻,也都想看一看这位传奇的女公子,但都没有敢大方来与她说话的,只是探头探脑。 吕娴也不在意被人围观,进了府,看了看陈府的设置,倒也雅致,士家大族的底蕴到底不同。 这雅致方面,包括摆设,院落的布置,这底蕴,都是吕家比不上的。 不过,她也不比这个,这个东西固然重要,然而,只可做消遣,真正重要的还是别的。当然了,这底蕴对人的渗透和贵气的培养还是挺重要的。 比如有些东西吧,你不懂这个,难免就有一种土气的感觉。吕布就是这样的,一身花绿打扮,士家大族是不可能瞧得上的。 她的思维有点发散,悠然极了。站在院落里,只静静的一站,仿佛若一座山一样挡在人的心上。 陈珪本来是想要摆点款,然而,既都来了,他也知道,与她明人说不了暗话。与其躲藏,还不如大方的拒绝,因此,便迎了出来。 陈珪很少如此,他颇有一种认命和无奈的感觉。 装病,对旁人是个借口,只怕在她面前不成。总觉得,她要想用的人,便是现在陈珪立即死了,也她能将他从棺材里给刨出来。 “女公子!”陈珪过来拱手道:“请往里坐吧。” 他颇有些苦涩的表情,真是在她面前,什么气势都装不了的。 “陈老先生,”吕娴笑道:“听闻先生久病,娴来时,还以为,会见不到!” 见不到你还不是进来了,这分明是就算他真病了,她想见,还是能见。 陈珪苦笑道:“有病是假,心病是真。珪虽老矣,却也知道女公子此来为何,我也不与女公子说躲懒的话,也不说病,也不说老,只说实话。老夫,不想被你们父女利用!” 这话够直白,够辣。 吕娴喜欢,笑道:“我也不与你说什么好处坏处的话。我只说,一个人身上,若无半点可被人利用之处,也是蛮可悲的。老先生以为呢?!” 陈珪的脸渐渐的白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雕像似的。 有一种不可挡的气势感觉。 她却十分悠闲,与这老狐狸说话,是真的省事,不用像与陈登一样的,先乱咬乱吵一架。 瞧这话,多么单刀直入。 “老先生若肯出山,我旁的不敢承诺,只说可保汝族无虞,若何?!”吕娴加重砝码。 家族兴亡,是一个族长不可能不在乎的事情。陈珪,感觉被击中了要害。这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徒劳无力挣扎的青蛙,苍老不堪,疲惫不已,可还是逃不出手掌心的无力之感…… 陈珪动了动唇,最终脸色青着,不语。 保己一族,却要舍弃别个的东西,甚至选择与其它族人对立。陈珪怎么能轻易答应。 可也知道,她要做的事,必定是要做的。 吕娴一副谈心的架势,道:“陈家是徐州豪族,这件事若叫旁人来做,到底失了些威望,更达不到老先生的效果,因而,娴便厚颜请老先生出山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是说他若不做,其它人也能做,并且其它人做的时候,陈家大概会灰飞烟灭吧。 想要保持节操,又想保全家族,是不可能的,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小娃娃说话,怎么就这么尖锐和扎心呢?! 吕娴又来打消陈珪的疑虑了,笑道:“我们父女是想安扎徐州的,也不是说容不下各士族豪门,主要还是要求一个共存的契机和方式,并不是与他们为敌,老先生也不必想太多。我们父女再强势,纵然能杀尽徐州豪族,难道还能杀尽天下豪族吗,想做也做不到,是不是?!” “若是对立,引下仇恨,是真的没这个必要,要是引起士族豪强的警惕和反感,以后我们父女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这与我们也无益,所以,老先生担心的不会发生……”吕娴笑道。 陈珪听出这话越听越不对,便道:“那女公子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真的很简单,他们要听话,而且要支持我们父女的工作,”吕娴笑道:“这样子,大家都好,我爹不用杀人,他们也不用被杀,还能保住家族,双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7章 我爹是吕布327 屁的双赢,陈珪面无表情,道:“这个恐怕很难。女公子未免想的太容易了……” 士族豪门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就低头,让利让地,那也太简单。呵。 吕娴笑了笑,道:“看来,还是得见血啊,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血,太兴师动众,但是事情总是要做的……不做真不行。” 陈珪听出了她的决心。 “老先生出面,有个转寰,对两方都好,若是我们父女直接出面,就难办了,很容易控制不住,死太多人的……我和我爹也不是杀人狂,真的不愿意这么做……”吕娴笑道。 所以就把老夫推出来拉仇恨,呵呵。 “他们不明白一件事,如今,山头换了山大王,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森林之王发了话,”吕娴笑道:“无论哪一个动物群都得听话。我教你啊,老先生……” 是按着你想要的方式来吧?! 陈珪郁闷的心中沉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道:“你又何需做到这一步?!多少人都要拉拢士阀豪族,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 吕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 陈珪道:“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不好吗?!倘若只是要黎庶小民,为你们父女喝彩和支持,恐怕一切都要让女公子失望。” 洪流之下,天下大事,都是世家说了算,那些草民又算得上什么呢?! 吕娴道:“曹操可以这么做,袁绍可以这么做,他们当然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我爹却不能,我爹在世家眼中,是个可笑的小丑吧?!是不可能取得好感的。这样的现状之下,便是再讨好世家,谁又能瞧得上眼,支持也未必能拉到多少。而依靠,拉拢下去,我与我父的成果,儿郎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成果,都被他们侵夺了。” “我与我爹拼死拼活,被他们分享了果实,还被他们嫌弃的要死要活,何苦来哉?!”吕娴笑道:“这种情况下,若去讨好,岂不显得低端,想要立威,也未必只有拉拢这一条路。汉瑜老兄啊,你知道山中之虎,怎么做山大王吗?!既是虎威赫赫,何需去讨好那些小动物,狐狸,兔子,狼,野猪……” 吕娴哧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会选择怎么做么?!” 陈珪听的冷汗都下来了,刚刚自己所说,难免有教她怎么做之嫌。仿佛他们父女建功立业,却不知道拉拢世家豪族很蠢似的。 可是显然,她的野心更大,她想把世家压下去,甚至是调教出来。可是他岂能认输,便道:“女公子未免太小看了世家的力量,世家豪族,在这十三州的土地上,盘锯错节,根连着筋,筋连着骨,姻亲,联姻,连绵不绝,你若想铲除,恐怕做不到……” “也不是非要铲除,只是大家需要一个平衡,一个共存的机会。老虎独霸森林,可林中没了其它动物,岂不可惜。”吕娴笑道:“老虎需要狐狸的智慧,需要狼的忠心,需要野猪的战略战斗能力,也需要小兔子去吃草,去生更多的小兔子……而老虎需要做的,是要他们听话!” 陈珪听的心累的不得了,什么意思?果然,是要他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挡箭牌了,还要做冲锋陷阵的矛。矛盾结合的复杂人?! 陈珪真觉得不能活了,这个女公子,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才这般的决断。 “兔子有兔子的生存智慧,老虎有老虎的管理方法。”吕娴道:“老虎为了不让所有兔子都被狼和狐狸吃掉,就得想办法,约束狼群和狐狸。其实叫我说,也不难。只需将刺儿头抓出来杀掉,森林自有章法,汉瑜,你说呢?!当然了,当以法杀人,才可不令人惧。所以呢,徐州不仅需要革新,更需要变法。法随更随新,才能为革新除弊而服务。其实,在汉瑜眼中,真的不难吧?!” 这就是政治! 其实说透了,就是这么回事。大棒加胡萝卜。 陈珪已经舌头钝的说不出话来了,木讷讷的。 他已经完全无力了,觉得这个女公子,真的可怕极了。 “我与我父不想死太多人,能尽量和平就最好了。而汉瑜出手,也能最大程度的保障他们的利益,同时呢,也完成徐州的政务,同时,完成我与我父的愿望,真的要开刀见刃,事情就很难办。”吕娴笑道:“这件事,我不想亲自做,我要亲自做,必定是血流成河的,希望汉瑜懂我的苦心。” 陈珪实在忍耐不得,便道:“女公子怎么不说是让珪去招人恨,怎么不说,珪一把老骨头了,还得去冲锋陷阵,怎么不说,将珪绑在吕家的大船上,脱身不得,引了恨,怕烧了身,只能依靠吕氏担系荣辱!?这就是女公子的苦心?!” 吕娴知道这老家伙,利弊看的透透的呢,这个时候了,便得说点大的东西。 “所谓达者,以天下为己任,汉瑜的确年纪不小了,可是身为士者,何人无此之志?”吕娴道:“我信汉瑜知轻重。更知道能摒弃偏见,抛弃前嫌者为贤士。我让汉瑜为徐州副相,也是因为此,此事,除了汉瑜,谁人能做得到?!汉瑜,我与我父,拜托了!此事,非赖汉瑜不能完成。让天下草民有个容身之处,也让士族也有个上升的通道,两相不侵扰,各安天命,各司其职,天下承平矣……” 陈珪见她如此,一时叹气。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若是他是贤士,效忠于曹操,或是别的主子,与效忠吕布有什么区别呢?!吕布势虽弱,背景最低,若有天下之志,便与曹操等人并无区别…… 见陈珪面有难色,不肯先说话,闷闷的。 吕娴也不会咄咄逼人,适可而止,寻了箱子来,道:“这是我写的计划书,并不是要逼的士族们没路可走,只是让些地利出来,当然了,让些别的利益与他们,或是工厂的些微股份,或是别的商业利益方面。当然了,管理权,与税收,都是不能让的,这得让汉瑜与他们扯皮。” 土地是有限资源,而且是夺不走的资源,要让士家们让出来,吐出来,只怕难死。 他们目光并没有那么短浅,会被什么商业利益所吸引。在古代,这些人对土地的执念和根本,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 现代有工业了,社会基础不一样了。可是在古代,要让他们分出土地来,那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难。 古人对于土地,有一种偏执的狂热。因为这是家族的根本,是可以传下去的根基,只怕这其中极难,极难。 只能拎着刀去谈判。不行就杀。就是这样,还是很难。这其中的度,少了陈珪这老狐狸周旋,也极难! 总之,吕娴的意思,他懂了,不想家族消失和灰飞烟灭,一切都按她的来办。 “这一份则是律法,作为对汉法的补充,专门为他而立的法。”吕娴道。 行吧,刀,刑法,利益,都准备好了。 呵呵,陈珪又无语,脸色难看,知道自己推辞不过了,所以说话当然不太好听,忍不住刺了一句,道:“汉室尚存,刘氏天子未改。女公子倒是英雄豪杰,先改了大汉的国法。” 吕娴哪在乎他刺自己,只要他肯办就成。她笑道:“这也是为天子解忧,只是作律法的补充,真不是直接改了法律……” 补充?!谁信?! 说是补充,以后只按这个法来办,不是取代又是什么?! 陈珪心塞的要死,也不去看箱子,也不推辞,就这么僵着不动。 “行,汉瑜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看也一样……”吕娴笑眯眯的,道:“我先回了,有事直接唤我,或是直接去温侯府寻我也一样……” 陈珪也不起身送,无礼极了。吕娴也不介意,径自笑眯眯的走了。 这只小老虎,明明拿着把屠刀,却偏要伪装成无害的样子。呵。 可是陈珪却是叹了一口气,“活不成了……真是老了。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提到吕布,陈珪是死活瞧不上的,可是一提到吕娴,他心里发抽。 被算计的体无完肤了…… 他认命的打开了箱子,先看了看律法,设立的极为刁钻。就是为士家豪族而设的法。陈珪嘴角一抽。心塞的不行了。控制土地和蓄奴…… 又去看计划书,看着看着就停不下来了…… 这小丫头,真小看了她。虽然她的大棒真的不客气,但胡萝卜给的也很诚意了。 她是要兔子和狼,狐狸一起为他们父女效力的意思了,都别内耗,将心血都放在怎么发展徐州上的意思吧。 除了个人的喜好和厌恶之情,其实,就才华来说,便是陈珪也不得不服一声,不叹一声全才。 有这种思维,这种格局的人,徐州落到他们父女手里,击败曹操,也不奇怪。 退曹之战,奠定了吕布父女在整个九州的地位,同样的,也为战略布置,垫定了更广阔的基础。原来,所谓经天纬地之才,是这样子的。 这份计划书很令人心动和沉重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8章 我爹是吕布328 陈登回来了,听闻吕娴来过,便急忙的过来,道:“父亲,不知她来者为何意?!” 陈珪心里揪心的慌呢,也不答他,只叫来管家道:“我写些帖子,你全送出去,明日,我要大宴宾客,有大事说!” 管家应着去了。 陈登骇然一惊,呆呆的看着陈珪,什么意思?!不是躲着不见的吗?!他看陈珪拿起箱子里的竹简,道:“……这,父亲,这……” “不跟不行啊,虽然不愿意也不甘心,可是,这份计划书,老夫也心动,”陈珪特别无奈,道:“想开一点吧,反正推辞不了,不如跟着吧。被迫与主动,都得被她绑在吕家的船上,还能如何?!” 他的语气太平静,以至于陈登震惊的眼睛都红了,道:“她胁迫父亲了?!” “哪用得着胁迫,这位女公子的手段高着呢!”陈珪苦笑道:“你看看。” 陈登打开看了两份书,一时之间呆若木鸡,怔住了。 吕娴的思维是战略性的思维,很超前的,同时又结合了现在的这种落后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力,所以,真的把这对父子给惊着了。 二人对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 这徐州,现在有大老虎坐阵,又有大才在位,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所以,陈珪歇了心思。得,以后跟着吕布父女好好干活吧。 陈珪要大宴宾客了,这似乎是一种预兆。 徐州所有人都惊动了。同时呢,官府改制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吕娴的动静呢,便知道,这两件事都与她有关。人事任命也出来了。 常设机构有: 相府,陈宫为首,副相为徐庶,陈珪。 相府把总之下,是七贤阁,军机帐,以及外事处三衙门。 七贤阁是什么机构呢,陈宫,徐庶,陈珪,已占了三人,也就是说,七人未满,求贤之意。是议政的机构,归相府统辖。 军机帐,当然是吕布的地盘,这里是不用说的。 外事处,则是身为诸侯不得不交代处理的机构。这里也不单单指与诸侯来往的礼数等,外交等细节,同时礼部,也归此管。包括,诸侯来往之礼,祭礼,丧礼,喜事等等,当然了,与诸侯间的来往啊,向天子上书啊,送礼啊,交奏章啊之类的,以及以后的内外境之事,都归此类管。也就是一个办大事,与小事,都管的地方,比较杂。 但没了它,还真不行。 同时,还有后勤等,也都归处事处管。还包括,藏书楼,典藉馆,也都是他的事儿,特别杂而乱,事情巨多,却能锻炼人之处。 七贤阁辖下,是刑,工部,吏部,兵,农,户部。全部细分了。 也就是说各个衙门,都明确了职责和权力范围。 这不看则已,一看就不得了,细细一琢磨,就觉得特别的超前。 当然了,最重要的,六部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机构,叫啥部呢,奇部…… 徐州人看的蒙的很,道:“奇部,是什么?!” “奇技巧工?!”衙门前累积了一堆的人,道:“不对,这应该归工部管才对,怎么会独立于外呢?!” “不是有科举取士吗,我看有些命题,好像是挺奇怪的,难道属于这一部管?!也就是说不清是哪个部的,就算奇部?!” 这么一说,众人也有点似懂非懂的了,道:“就是特殊类的职业考试这种,比如说会学狗叫,鸡鸣,算不算?!” “鸡鸣狗盗?!哈哈哈……瞎说个什么?!依我说,奇门遁甲之类的奇人才算……” 一时之间,前面的大改,都没人较真了,竟都揪着这个奇部闹腾吵嚷个没完。说实话,这个对于汉代官职的改变还真的挺大的,结果徐州这些人竟都忘了提这个事,只揪着奇部不放了。而徐州本部豪族呢,一个个的精力全放在陈珪身上呢,此时便是知道这不合官制,也真没精力去与官府吵架。 所以,不管是怎么着呢,这大改,真没遇到险阻。 知礼之豪族,事关切身利益之时,哪里还能顾得上去吵架闹事。 所以,贾诩是真的怀疑,吕娴是故意的挑准了时机这么做的。 这改的倒也微妙极了。他现在,已决定去会会吕娴。 只是吕娴不动则已,一动就真的忙了。一堆的事儿,等着她做呢。 吕布看着悬于军机帐之上的两行字,心中兴奋极了。 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 顺,为何意呢?是指服从纪律,有死无犯,是何意呢,是说宁死不犯军纪!因此,吕娴同时的也颁布了新的军法,此时此刻而颁,是真的恰到好处,恰到时机。此时正是吕布与吕娴威望最盛的时候,所以军法此时推行,完全的没有任何阻碍。 以为吕军人为荣,以为被赶出吕营为耻!这是军中之法的最高信仰! 吕布也忙啊,忙着练兵,战将们也忙啊,忙着练兵与较高下,士兵们也忙啊,每天操练完,还得背诵军中之法,甚至有些提拔上来的首领,还要拼命的学认字。不认字不行啊,你说你要当将军,你不懂兵法,不知怎么练兵,不知道军中之法是什么,你还当个屁的将军,所以呢,不识字不要紧,可以学嘛。 这个时代能当壮年兵的,年纪再大,也不可能超过四十,甚至基本都是在二十左右,这个年纪,你打仗都行,学认字就不行了?!学不会,就背,背不出来,就用剑在空中写,顺便还能练练枪棒呢,所以军营之中,是真的很热闹,与徐州府一样,热闹极了。 吕布是极喜欢军中事的,现在也乐不思蜀,每天将热血耗在这里,倒没闲情在城里瞎折腾了,是真的好事。 这种引导,陈宫松了一口气,“军中,城中若明法度,事已成大半!” “这种格式很重要,以后每一城,打下的每一州,都按此推行,有了格式,办起来就有章程,有纪律,有指引了……”吕娴笑道:“明正典刑,是必经之路,是野路子走向正统化的必走的路。在军中,除战场外,不准胡乱杀人,此为军纪军法为明。在政令上,除了在衙门上判人刑外,也不可胡乱杀人,此为政务之最。乱,就得治。如此,乱世,才可变为治世!” 陈宫笑道:“见此,宫便放了心。” 这改变是成功了,然而他比较担心陈珪那里,会不可控,若是那里出了事,就真的很麻烦。最近陈珪府上是真的每天宾客如云,吵嚷如菜市场,还有骂战的,骂人的,相互吐口水的,别说什么礼士之家了,呸,在利益面前,礼算个屁,种种乱象,是徐州一景…… 吕娴可不同情陈珪父子焦头烂额,只笑道:“这件事,公台和元直都不能插手。甚至还要避嫌。” 陈宫颔首,笑道:“近日来府上拜访的人,确实很多!” 陈珪是本地豪族的领头人,他对那些人来说,就是内人,哪怕真的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也不是外人能管的事儿。所以陈宫和徐庶要是管的不好,就惹恨引骚上身。乱起来可不得了。 这是吕娴对他们的保护,同样的,也是在政务之上避嫌。有陈珪去引导,去治乱,是最合适不过的,虽然也把陈珪给坑了个彻底。 陈宫失笑不已,心中感激的慌。说实话,这事若叫他去着手,陈宫也得发疯。也是难为陈珪不得不为了。 “可惜陈登始终不服,”陈宫叹道:“陈珪到底老谋深算,虽然不服,至少知道随势而行,陈登却……” “说看不上我们父女是假,其实内里……”吕娴无语的道:“人在选择背叛的时候,理由比谁都多。同样的,一个人在背叛自己过去的意志的时候,也同样的艰难。若是承认我们父女,便是对他自己的打脸了。他这个人,其实傲慢,而且很轴。慢慢来吧。” “女公子还不放弃他?!”陈宫道:“天底下像女公子这么耐心的人,也着实少见了……” 吕娴心中一动,道:“可是陈登最近有什么异动?!” “他去见郭嘉了,”陈宫无语至极,道:“还有杨弘,先前把他关到徐州的时候,他就去见了,说了什么,不知道……” 吕娴嘴角一抽,特别无语,又道:“郭嘉如何?!” “每天吃吃喝喝,潇洒极了,还知道饮酒戏美人,”陈宫道:“一个没自由的,比我们这些自由能活动的人,还要自在!” 吕娴哭笑不得,道:“郭奉孝果然不愧是郭奉孝。被关着,还是这么洒脱的郭奉孝。”说罢摇摇头。关也不是真关在狱中,事实上是关在一个小院子里,有树有花有酒有茶的,这日子贼潇洒。 陈宫笑道:“张虎来了,女公子确定要用他们去办这么大,这么难的一件事?!” “他们才合适,像小老虎一样凶狠,像小狐狸一样好奇,真办砸了,又是小兔子一样无辜,谁能怨得上啊?!”吕娴笑道:“他们个个金贵,都是侯门之后了,谁也不敢拿这些二代们如何,所以呢,他们才能尽情的办,恐吓都行,换了我们,事情就严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29章 我爹是吕布329 说的也是,他们来办,办出了格,可不就是一句不懂事就能解释得了的事了。 “女公子这是打算让他们耍狠,撒泼,耍无赖啊……”陈宫笑道。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吕娴笑道。 “谁领头?!”陈宫道。 “郭娘子,”吕娴道:“貂蝉让她跟着我了,她是个有才,有能,也有胆的,跟着我怪可惜。不如去办事,有她照看着这些孩子们,也出不了事。放心吧,这些孩子有我盯着,坑不了爹。” 陈宫头开始疼了,因为这些二代们中,有他的女儿啊,陈小娘。一说到女儿,陈宫头就嗡的一声。得,关键这事真不能说。他一说她吧,陈小娘的现成话能怼他呢,说否认她的上进,就是否认女公子。 呵呵,现成的一口大锅砸下来,真叫陈宫头都裂开了似的疼。 “你要不放心,让张虎多照应一下你家女娃,要我说,你也放宽心,巾帼不让须眉,她能上进些,也比软软糥糥的强!”吕娴笑道。 “都这样了,宫也只能认命……”陈宫无语的笑道。 张虎来了,奔跑来的。同样被坑了爹的,还有张辽呢,张辽远远瞅着呢,看表情和神色,也是无奈加叹气。 与理智上来说,自个儿的儿子当然希望能出息,跟着吕娴,还能锻炼,但是吧,情感上来说,吕娴这人的性子真个的……怎么说呢,他是真怕张虎以后的性格像脱了缰的野马,撒野着把徐州城给拆了。再加上这么多的二代们聚在一起,他总有一种不太祥的感觉。 张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塞的不得了,总有一种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要命感觉。 这种感觉也是挺无语的。 而且女公子在下一盘长远的棋,压制旧门阀,壮大新门阀,然后,一代新门换旧门…… 陈宫远远的看了一眼张辽,两人隔空,交换了一个超级无奈的眼神。得,年纪大了,放手吧,新一代们,真的不听老子的话了,还能咋的! 张虎笑嘻嘻的跑过来了,却恭敬的一拱手,道:“拜见女公子!” “跟我客气啥?!”吕娴笑道:“你组织人手,如何了!?” “都差不多了,他们都乐意,”张虎笑嘻嘻的,道:“良侯魏续的儿子,忠侯宋宪的儿子,还有光侯成廉的儿子,肃侯高顺将军的女儿,显侯侯成的儿子,都在,依女公子言,控制人数在十人小组以内。” 人多了不好,人少了也不行,所以十人组就极好了。 “你做小组长,有几点呢,我跟你讲讲,”吕娴笑道。 张虎忙应了。 “第一,你是小组长,人手安排要学一学,要有前锋和后勤,要有耳目,要知道进退,如此呢,事才好办成,第二,你要保证每一个小组成员的安全。第三,与郭娘子协调好,听从她的安全调度,你们都是好孩子,若是出了事,让我怎么与你们的爹交代,是不是?!”吕娴笑道:“做得到吧?!” 张虎琢磨着,不住的点头,道:“做得到,一定做得到,我一定与郭娘子好好协调处理这个事。当然了,也会照顾好陈小娘和高二娘。” 就这两个是女孩子,娇贵着呢,不能磕了碰了,要不然都用不着高顺和陈宫发火,自己老子就能把他打劈了!本来嘛,他还有点头疼,因为这两丫头闹腾极了,非要学什么女公子的本事,也不听人劝,也不咋听人说,就知道逞能,现在有郭娘子在,张虎心里就稳了。 郭娘子那人,别说说话了,就是光站那,张虎腿都软了,害怕的很。她要是盯着自己,估计自己也是缩着脑袋,不敢胡来的。所以才说,女公子会用人呢,一张一弛的,带劲儿。 所以,连自己都怕的人,就不怕高二娘和陈小娘能不怕郭娘子。嘿嘿嘿。 “行了,”吕娴笑道:“没事就去陈珪府上坐坐,你们是外援,记得了,要尊老爱幼!” 张虎嘿嘿一乐,笑眯眯的道:“是,一定尊老爱幼!” 吕娴去叫了郭娘子来,郭娘子面无表情,脸上一道疤,站在那,跟地狱之神一般,吓死个人,张虎就缩了脖子,不咋敢吱声了。 “这几个孩子,照看好了,”吕娴笑道:“由着他们闹腾,便是闯出祸来,我担着,只是别由着他们任人欺负,别弄出那些世家的人命,就成了。这件事,有的扯皮呢。就得这些孩子们精力旺盛的,耗也耗死他们……” 郭娘子对吕娴很恭敬,人人都怕她,只有吕娴不怕她,一直对她很尊重,很平视。 就算是收留自己的貂婵夫人,也还是偶尔掩藏不住一些同情和可惜。吕娴是不一样的,回到温侯府的时候,看到她的伤疤,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那疤只是寻常不过的东西,她很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勋章,是的,在女公子眼里,她将这视为勋章,并不以之为丑,为耻。所有人都怕她,只有吕娴完全不同。 郭娘子在她身上也嗅到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她们之间的灵魂相近。不屈而坚韧。尽管,她们二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一样。 “是。”郭娘子应了。 “去吧。”吕娴对着张虎肩膀一拍,笑道:“收着点,别吓坏了陈珪老人家,别让他被你们气死在任上,那可真是闹笑话了。” 张虎嘿嘿一笑,偷偷瞅了一眼郭娘子,灰溜溜的跑了,张辽捉到他,道:“好好办差,办砸了,老子揭了你的皮!” 张虎笑道:“老爹是怕自家只有打仗的本事,没有收拾那些人的本事吧,怕被人看出了底细,没本事不好看!” 张辽被这皮小子气乐了,挥马鞭道:“滚出军营去,给老子照顾好两个丫头,不然高将军回来,看他不抽死你!” 张虎一乐,麻溜的跑了。 张虎开始头疼,曹性哈哈大笑,道:“有女公子看着,还能办砸了丢你府上的脸?!别担心,错不了的,这几个小子猴精似的,吃亏的怕是陈珪。” 张辽哭笑不得,道:“真是,真是,咱们还没老,这些小子们倒上来了,岁月不饶人呐……” 二人一乐,便继续去练兵了。 吕娴对郭娘子道:“等这边事了了,你也从军为将,倒也不必非要组建娘子军,不拘男女形式主义,我吕军要的只是能打仗领军的人才,不分男女。你,为我守卫,太可惜了。” 郭娘子一怔,眼眸一酸,却跪了下去,道:“是!” 有这话就够了。 吕娴将她扶了起来,笑道:“看着那些皮小子们。” 郭娘子应下,告退去了。 吕娴对陈宫道:“军中缺人呐,精兵难得,一将难求,还是得招纳人才。” 她用人不拘一格,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得力战将的,陈宫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此次一战,损兵折将,是真的需要大力的提拔兵卒和将领。 “你家小娘呢,我去见见,”吕娴道:“高顺还在前线,他的女儿,我也得见见。” 陈宫哭笑不得,道:“这两个孩子,一心一意的要追随女公子,可是,真的没有太出色的本事,就怕耽误了女公子的事。” “无妨,先见见,”吕娴笑。 陈宫应了,便命人去寻来了陈小娘和高二娘,两个丫头也不过与吕娴差不多大,不到二十的鲜活年纪,那闹腾劲,一见到吕娴一开始还能规矩的行个礼,道个安,最后一熟了,那亲热的劲头,把吕娴给闹死,吕娴见她们话里话外的一心要进军营,就知道她们志向不小,一脑门子的热血呢,便笑道:“上战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若如此与你们说,你们也不服气,不若这般,你们先进医院跟着华佗学医,如何?!” 陈小娘一怔,道:“女公子是说,我们以后做军医么?!” “不好吗?!”吕娴笑道。 高二娘道:“女公子可是小看我们不如你?!” 陈宫斥道:“你们二人,怎么敢对女公子这样说话?!” 高二娘嘟了嘴,满脸满心的不服。 吕娴一看这两女娃还叛逆着呢,也不生气,只对陈宫笑道:“你这老学究,与女儿家凶什么?!” 陈小娘道:“我们才不是弱的不行的女儿家,女公子都以活成男子一样光彩,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眼泪包包的,还委屈呢,她原本以为女公子一定会理解她们的,因为她也是女孩子。该明白她们的委屈。 “这个问题问的好,”吕娴笑道:“虽问的好,可我也要问你们,是要一辈子不服气凭什么不如男子受重视,将精力耗在上头,还是真的要活成自己的精彩呢?!” 二人愣住了,低着头思考这个问题。 “所有出彩的女子,不管世人说什么,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一定会蔑视世间常理,但绝不会把精力耗在此较劲上面,然后一事无成……”吕娴笑道:“想上战场,可以啊,先去华佗那学几天,能不吐,才有资格说这大话。明白?!想要出场,光有不服,可不成,得有本事,真正的本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0章 我爹是吕布330 二人一怔一愣的,恍恍惚惚的被人给忽悠出来了。 高二娘问陈小娘,道:“学医有什么用?!” “治病,可我们要学的是上阵杀敌……”陈小娘道。 “要不咱们去看看,再来与女公子理论,感觉我们被套路进去了呢,”高二娘反应过来道:“不知怎么的,感觉女公子一说话,我就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二人恍惚着一路往太医院去了。张虎恨不得甩脱她们,自然巴不得她们去。最好别掺合进小组了,不然他还得照顾她们两个女娇娃。 二人一走,陈宫便叹气,也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自家女儿只怕回家要哭鼻子了,真听女公子的,得被忽悠瘸了去。 听闻最近华佗在弄什么解剖学。 但愿这两女娃能看到这现场,不吐不哭…… 哎。 陈宫突然同情起两个女娃来,哎,空有志向,然而,没有半分吕娴的悠然自得的坑人劲头呢,这两娃,修练一万年也不定能坑得过她。 陈珪天天与这些世家豪族吵架是真心累啊,本来就已很累了,哪知道这一天,张虎就带着二代们上了门。 “谁?!”陈珪晕头转向,以为自己听错了。 管家再复述一遍,陈珪眼前一黑,真的感觉快被玩死了。 这些世家哪一个好对付?!扯皮的事不断,结果这些二代们为什么也要来凑热闹。 关键是他们不光烦人,还特别的能吃,将陈珪家里给吃的……还不能委屈了,张虎这些娃是真嘴甜,见到陈珪,一口一个陈爷爷,一口一个我们绝不给添麻烦。 陈珪是郁闷的不行了,对管家道:“去与吕娴递话,叫她把这些小爷全给领走,老夫不信,没她的授意,他们敢赖在我们府……” 管家苦着脸道:“天天去呢,可,可,都说女公子忙,见不着……” 呵,装聋作哑?陈珪郁闷的整天脸都是阴的,没了辙,又发狠的道:“把帐目整理出来,吃的喝的,全给许汜递个单子,要他报销。我陈府又不养他们的孩子!” 管家郁闷的只能应了,只是这事说出去实在不讲究的很,他有心想劝陈珪别意气用事,只怕得被这几个小爷给算计了,可是陈珪是气的呀,已经很幼稚了。最终还是这么报上去了。 报上去,许汜是没理,反正报销是装看不见的,他忙着呢。但是几个小爷就知道了,这是好家伙,第二天,他们带吃带喝的来了。 然后,重点来了,外面都在说陈府没有待客之道,竟然客人要带吃带喝的去才能上他陈府的门,说他家门槛太高。 陈珪听外面人怎么说,是真的气的要昏死过去,偏偏张虎带头还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一口一个陈爷爷,一口一个大道理,道:“……知道你家现在天天待客,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这么造的,因此我们也不想给陈爷爷添负担,这不,自己带吃带喝来了……也别叫府上下人服侍我们,我们自己带了人来呢,包管只借地方,不消耗陈府的资源……” 陈珪已经晕了,他觉得是真的被黑了。 大写的冤字盖在头上。 重头戏还没开始呢,开会的时候,那些世家豪族的族长啊,吵成了一团,恨不得要打起来,陈珪是被这个怼了,又被那个喷口水了。 结果,那几个小爷一看这里打架吵架了,唰的拿出刀来,把这给围了,把那些士家豪族给吓的腿软,差点升天。 结果,那几个小爷还一派天真呢,一口一个说,不知道只是正常交流,就以为是打起来了,所以来拉架呢。 陈珪真的差点气死,信了他们的邪,这叫拉架,拉架要拿刀?!还一派天真,这些皮小子跟着吕娴学坏了,心黑着呢。可怜他一把年纪,真的掉进坑里出不来了。 冤是真冤,那些豪族吓的呀,要死要活的,还要怨他,以为他与吕氏父女合伙着害他们了,一口骂一个叛徒,那口水都能把陈府给淹了。 陈珪心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都是呆滞的。老了老了,被这些皮小子给套路的老骨头都碎了。这吕娴心黑手辣啊,文则武备,呵呵,也不直接来真的武备,偏叫这些二货孩子来,他们还能与二货孩子认真?! 这真是又憋屈,又郁闷又心塞。 你说你要是直接让军队来,我们这些豪族直接给你一个血溅当场,你们吕氏父女也收不了场,控制不了舆论。 所以才说她阴着呢,只派小子们来,这些小滑头,一个个的,也不是好惹的,别看整天笑嘻嘻,其实把这陈府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的死死的,连后厨有几只鸡,今天有几个菜,都摸的透透的。 陈珪心累的眼晕,活不成了,真要被坑死了! 他正准备装病装死缓一缓,张虎把华佗拉来了,针一扎下去,他就疼的脸绿。这华佗也不是啥好人,最恨旁人打搅他看书做研究呢,下手贼狠,陈珪是深刻的怀疑他是故意扎疼他的。偏一把年纪了,也不能跟孩子似的叫疼,忍的脸都绿。 落到吕娴手上,是死不成,活不成,病不成了!这还有天理吗?!在这徐州,他们父女是真一手遮天了! 陈府是真热闹啊,热闹的不行,士家豪族天天来吵架,打打闹闹,阴着脸进进出出的,而二代们以张虎为首,郭娘子押阵,也是天天带吃带喝的把陈府当成了后花园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然后就是太医院了,医院的大夫们也是进进出出的,不是给陈珪看,就是给哪个晕了的士大夫看。然后陈府外面还有一堆看热闹的闲汉,整天嘿嘿嘿的笑…… 以谁为首呢,以司马徽为首,徐庶跟在他身边,笑眯眯的。司马徽自来了徐州,开了书院,很多学生都跟来了,他更广招门徒,因此,学生们每天都要跟着老师过来围观,参观一通。 司马徽也只是笑,也不说,只叫学生们自己看了,自己悟…… 自己却意味深长的笑,对着徐庶笑的意味不明。 今天又是看了一番热闹,便回了书院,道:“你整日为何如此之闲?!” “各司其职,非到吾用武之地也……”徐庶笑嘻嘻的。 “在等袁术的反应,看来女公子是要带你出征的了……”司马徽笑道:“这内治,看着倒也有趣,我原以为,要动徐州内治,要劳动筋骨,会伤到根本,会见血,主大凶!陈宫或你,都要脱层皮,谁知道,掉坑里的人会是陈珪,真是万万不曾想到……” 徐庶笑道:“也就只有你看出来了,懵懂的人便是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他也不明白徐州正在发生着什么。” “元直所说的是吕布?!”司马徽笑道:“他,若他主政,徐州哪会这么热闹?!他也看不明白,更何况是整明白了……” 徐州现在可不就热闹极了?!热闹的鸡飞狗跳的,官府忙,各个衙门忙忙忙,军营也忙,各行各业都忙,来往的全是人,百姓安居乐业,小贩们生意好做,见牙不见眼,当然了,最热闹的还是数陈珪府上最忙…… “女公子真不算是个勤政的人,”徐庶笑道:“每天闲闲的,懒懒的,除了每天练武,写写东西,其它时候,就在府上躲懒,也不见人。德操,我原以为,一个大才,若要做成事,必然是忙的晕头转向的,今日才知自己浅薄。真正的大才,在于如何会用人,还不用被侵夺了自己的时间,各方各面,都成竹在胸!” 不过看着不忙,心里是忙的,忙着怎么算计人呢。 司马徽笑着点点头,道:“这个女公子,连吾也不如。有些看出来了,有些,便是徽也无有所悟,还得再看看!” “此番陈珪也是活该吧,他自以为老了,可以躲了,只看吕氏父女的笑话了,结果他现在,身上全是鸡毛,一身的骚……”徐庶笑的不成,道:“而女公子是片叶不沾身,主公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司马徽也是乐的不成。他也瞧陈珪这老狐狸不大顺眼。 看陈珪坑在里面出不来,心里乐呵的不行。 这徐州可比在荆州时自在多了。自由,随性,热闹随便看。 “女公子知道你志不在仕途,因而并不愿强求你做官,叫我代话与你,只管在徐州开课授业,多招些学生,最好多引些贤人前来……”徐庶笑道。 司马徽哈哈大笑,道:“她这性格,真是豁达。” 徐庶也笑。 “听闻你将诸葛荐给刘备了?!”司马徽道。 徐庶点点头,却一派轻松,道:“不曾料到女公子反应与我想象中全然不同,这一辈子,庶便是为这样的人累死也是值的。近日,我也写了不少信出去,能赚来的就赚来吧,毕竟欠女公子的太多了。她说,一个诸葛,得一百个贤人来弥补,庶这十辈子的朋友圈都得搭进去还不够还的……” 司马徽听出这是玩笑之意,因而更是哈哈大笑。这是透支到下辈子去了?哈哈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1章 我爹是吕布331 “难得啊,这样的主公,何其的难得!”司马徽笑的温和极了,又道:“你可知贾诩在徐州?!” “知道,他来拜访过你?!”徐庶笑道。 司马徽点了点首,道:“我观他怕也不舍得走。” “女公子也是此意,想等他心里稳了,再见上一面。事实胜于雄辩,女公子所说徐州再好,也不比他亲眼见到的好。”徐庶笑道。 “看来对于淮南,女公子是肆在必得了。现在将你闲着,就是为了这淮南。能全心全力的拿下来!”司马徽道。 “袁术已是自寻死路也,”徐庶笑道:“他早连自保之力也没有,女公子现在不过是游刃有余在等时机。” 也是,现在那边的局势,不是先入局的就一定占据主动的。时机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妙,得等啊,慢慢的等,尤其不能着急! 说起来也确实感慨,袁术起势极大,可是他却是越来越堕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连自保之力也做不到了。所以才说,要上进,若不然,不进则退了。 当初谁又能想到,袁术败至此,而吕布不仅侥幸生存了下来,更是不断的壮大,逼退了曹操,驱走了刘备,更是马上要吞掉袁术,位列于强诸侯之间呢?! 谁也不曾想到过。 二人手谈下棋,许久不曾相见,每每相见,总有知己如春风拂面的感觉,二人执棋,或拂琴,真是好不自在。比起徐庶的自在逍遥,陈宫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许汜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军机帐下的张辽,曹性等人更是如此了,就连曹豹,也是忙的头脑发晕,吏治上要他,军营里后勤啊之类的也找他,他是连喘口气都没时间。 不过他很高兴的,此将衙门改编,他升职了。 以后只要女婿走的更高,他只要努力加班,努力的上进,混个侯爷做做,也不是不能想象的。 医院里也很忙,讲真,华佗是很不乐意见到这两个女娃的,他真的不愿意有人打扰他研究解剖,还有看书琢磨的时间。 因此对这二人的到来,便生了吓退的心思,所以闷不吭声的直接把她们带进后院小研究室去了,一进去,两个丫头脸绿着出来,然后吐了个昏天暗地,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那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华佗心内呵呵一笑,想打扰他做学问,看书,那绝对不可能。每天他在医学院上公开课就已经很耽误时间了,这些有点好奇之心,却想要再打扰他的,他绝对不多话,也不想用心教。 因此,只打了徒弟们,将两个侯府女公子给送回去要紧。 高二娘回到府上就吐的呀,脸是绿了,目光是呆滞的,她明白为什么女公子要她们去亲眼见一见了,因为战场上只会比这更残酷,更可怕。 爹爹为什么反对她从军,大约就是如此吧?!枉她以为打仗是很轻松的事呢,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没用,面对断肢,剖开的人,就吓疯了…… 高顺娘子心疼的不得了,道:“你父亲不在府上,你就不能消停两天,你这样子天天在外跑,我也不放心,女公子这样忙,还要挂记着你,你说说你……” 高二娘却咬了牙,道:“再难,我也会撑过去的。只要撑过去了,我才能站到女公子身边。我想站到她身边,像她活的一样鲜亮,像太阳。谁说女子就是后院里的花,一辈子见不得光,一辈子不能逆风的呢?!” 高顺娘子知道这丫头犟劲上来,怕也是劝不住的了,便道:“那你稍省些心,别叫你父亲在前线还得牵挂你。你父亲现在深受重用,徐州府上下才忍让着你,你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处境又岂会这样方便?!能力强如女公子者,向上奋进是可以的,可是,你也不必为旁的女子抱不平,论体力,女子的确不如男子的,她们有她们的生存智慧,你不能因为自己和女公子的不同,就责备她们不求上进,你看女公子可居高临下的责备过?!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明白了,”高二娘沉默了一会,道:“今天才知自己浅薄,我不过是占了一个好出身而已。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可以选择人生的。女公子和我都是幸运的人。” 高顺娘子叹道:“女子处境的确被动,可是在被动之中依旧可以稍微选择让自己好过些的方法。日子再难,总能有点希望和上进的通道,这就是希望。而女公子所为,是为想要上升,上进的女子打开向上的路。她不能拉所有人上来,想上来的人,自然会上来。这才是她做的,所为的……光这一点,她就比大多数爬上来的女子,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谴责没爬上来的人高贵多了。女公子是真的人品贵重,二娘,你还差的远呢。” 高二娘点点头,咬牙道:“我会努力的,努力不那么浅薄无知。不那么自以为是。” 女子自来不易,想要上进,就得自己争取。而吕娴所为,只是为打开这通道。这就是千秋之功业了。这是授渔之法。能不斩断女子上进的路,就已是天恩。以后女子的地位,会改善的。 可是再如何,这也得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思。再上进,也有不想上进,只想按以前方式生存的女人。倒也没必要谴责她们。 这一点,才是吕娴真正的可贵之处! 高二娘哪肯认输,也忘了要去找张虎去死磕在小组里缠陈珪了,只想死磕华佗的医院。 陈小娘被人抬回府,陈宫娘子是真的哭成了泪人儿,急吼吼的把陈宫给找回来了。说实话,陈宫也没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女,所以夫妻二人,疼宠的跟什么似的,只是现在,陈宫心里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坑是她自己非要跳的,便是陈宫无语也无奈的很。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陈宫叹道:“华元化绝不是普通人,他是女公子费了多大的力气赚来徐州的?若是普通的大夫,女公子何须费这个劲。在他那,吓到了吧!?” 陈小娘脸绿的哇,咬牙道:“我不怕……” 呵呵,不怕?不怕你抖什么?! 陈宫叹了一口气,道:“我儿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陈小娘道:“爹,我想好了,我不怕,我会撑过去的。女公子都面不改色的上战场,我当然也可以!” 陈宫看她眸光坚定,便道:“既然决定了就别叫苦叫累,别让女公子小瞧我陈宫的女儿!” “嗯。”陈小娘点了点头,哇的一声又吐了! 陈宫娘子是又心疼她,又怨陈宫啊。 陈宫还得安慰夫人,道:“孩子已有志向,是好事,为人父母者,岂可阻拦,只要她能吃得了苦,你就莫管,让她去吧。” 陈宫娘子眼泪啪啪的掉,道:“她本是娇女儿,怎么吃得了这个苦?好好做个好女儿,不好吗?!”说罢呜呜的哭。 谁能说得清啊,儿女这回事,有时候真不是你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一定听你的。 从生下来,只要有了志向,他们要展翅的时候,你还能扯后腿吗?! 陈宫安慰着夫人,心里那个心酸和心疼呐。 华佗再是料不到的,这两个丫头脸虽然绿着,第二天还是如实出现了。华佗人也不好了,呆住了。明明又要吐,还忍着来,是为哪般?! 华佗眼看是赶不走了,便叹了一声,道:“也罢,既有决心,便在这先学着,跟着大班在一处学吧。先说一声,你们虽是徐州要员的女儿,但在小老儿这里,可与这案板上的死人没有区别,所以别搞特殊,不然,别怪小老儿不讲情面,把你们打出去!” 两人见华佗一副要吃人的凶残样子,以为他是什么怪异的吃人妖怪似的发起抖来,两人缩在一块,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华佗看了看,心就塞的慌,摆了摆手,一指。就叫其它徒弟把她们带走,自己哪有空搭理着亲自过问。 这也算是拜入师门了吧。 但是师父也太奇怪了,天天与死人打交道,把人解剖成一块块的,特别的可怕…… 不能想,一想,人又要吐了。 吕娴在家里闷蘑菇呢,真个的把贾诩给闷来了。贾诩来的时候,吕娴是飞奔出来,抱着他的小毛驴就笑,道:“门人说文和骑了小毛驴来,娴便知定是你来了,文和,娴候你多时了,你终于来了……” 贾诩那天在她回城的时候,看到过她的颜,也听到过她说话,因此笑道:“徐州因女公子一回,动静如此之大,只是有一事,恐怕不利于徐州根基。” “哦?请进来说,”吕娴忙拉着他进府进书房坐下,笑道:“不知文和所言者是何?!” “科举取士制度,考试取贤之事,的确是好事,然而,此一举,若想与举孝廉共存,只恐难矣……”贾诩道:“女公子要将毕生精力放到与世家空耗之上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2章 我爹是吕布332 且说刘备回营,关刘张三军集合,当下便押着大军回了小沛,到了小沛后也没耽搁,马上就收拾了,带着大军,大帐,辎重,去往广陵。小沛百姓是扶老携幼的不舍相送,个个都是执手相看泪眼。更有想不通的,惧怕吕布之势的,更有不舍刘使君的,当下也并不迟疑,打包了行礼,跟着刘备要去广陵。 当下跟随者,竟有五六百户,浩浩荡荡的三千余人。拖家带口的,速度就慢了不少。这些百姓,都是关羽护送。张飞是没那耐性护送百姓的。 好在此次,并不是长坂坡那次,所以此次迁徒,是没有任何风险,既不用跋山涉水,也用不着生死相随。就是平平淡淡的迁移。既没有吕布出来阻拦,也没有山贼之类的敢来打劫。 小沛离广陵真的很近,便是再慢,挪也挪到了。 张飞对离开小沛还是挺高兴的,道:“终于能挪出小沛那鸟粪大的破地方了,从此我兄长是天高任鸟飞,不对,我兄长,是鲲鹏,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惊人!” 刘备听的笑了,对于去广陵做太守一事,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此次,是借势,而受益,然而,总算不必拘在小沛这个地方了。 以后想要再主张什么,也容易些。曹操是个人精子啊,刘备知道曹操是什么算盘。但他的确是受益人,尤其是能做太守,实属望外。而且广陵很大,又与江东紧密连接,等于曹操是将徐州一分为二了,用自己在这中间,同时辖江东和吕布。 刘备笑道:“三弟有所不知,曹操不愧是雄才大略之主,在关隘上见他,明明处于弱势,败了如此之惨,输的如此之丢脸,却毫不见怯懦之态,他一见我与吕布,就完全的扭转了局势,三弟可知,封备为广陵太守,是曹操一箭三雕之意?!” 张飞听的稀里糊涂的,道:“兄长不妨直言,兄长也知飞这脑子,不及兄长和二哥好使。” 刘备心情极好,看着自己的两万多兵马,还有拖家带口追随的百姓,心里真是意气风发。能令百姓自动的追随,这不是简单的胁迫能做到的。刘备在小沛,的确威望很重,人人信重他的人品和德操。 同时,他这个人的人格魅力和领袖魅力,也同时被见证和说明。 这一点,同样是勿庸置疑的。 “一,制约吕布,将徐州一分为二,二,便是扼制江东,三,只说封备为广陵太守,却不安顿原先的广陵太守吴景,备一去,就与吴景有不可调和之矛盾,在吾与孙策之间,扎下一颗刺。”刘备道:“吴景乃是孙策之舅。” 张飞道:“便是孙策之舅又怎的?兄长还怕他个鸟?!” “这又是曹操所谋了,”刘备道:“曹操虽封备为广陵太守,却又担心备自行坐大。所以,也是用江东来扼我也……” 张飞听的脑子都晕了,道:“这曹操怎么能算计如此之多?!他身边的谋臣竟都是如此厉害吗?!” 刘备点首,叹道:“这是自然,除却他身边的谋臣俱都是大才以外,曹操自己,更是雄伟之主!” 张飞沉默了一会,他自认刘备是完全不输于曹操的。只是势不同,就完完全全不同的境遇了,想着便心碎了一会,连吕布那人都有了基业了,而他兄长却…… 一时心疼,一时又道:“待去了广陵与吴景交接,兄长便要派人去寻诸葛孔明?!” 刘备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先派人寻出在何处栖身,吾三人再去拜访……” 张飞不大乐意,道:“那徐庶本不是好鸟,他介绍的人,还不知有才无才,若有才,他的心若也同属徐州吕布,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先前兄长在徐庶身上用了多少心?!结果呢?!” “三弟……”刘备叹气,道:“不能因为遭受些许挫折,就全然不信人了,全然放弃努力了。况且我信元直的人品和才德,不会诓备。” “我只是心疼兄长……”张飞喃喃着,道:“若是兄长在曹操的位置,又有他曹操何事!?” “又在说意气话了!”刘备笑了笑。 张飞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若在曹操那个位置,他也做不到曹操这样。曹操可以胁天子以令诸侯,他刘备却不能!因为天子在那,因为他是天子的皇叔,因为他是宗人,他姓刘。 所以,他在天子身边,只会有种制约,而不是更大的可能与发展。 刘备以前总觉得自己时运不济,现在却并不这般以为了,天子身边有在天子身边的好处,所以吕娴拼了命的也想到天子身边去,到关中去得到中原。然而,地方也有地方的好处,可以海阔凭鱼跃,自由自在。 刘备缺的不是志向,雄才,而是能够辅佐自己,让自己所才一展的大贤。 所以,他必须要寻到诸葛孔明。 只是眼下他只能先去广陵交接官职事宜,但愿一切皆顺利,不需要他多费心才好。 诸葛孔明所在,他只能先多派人去寻了。 关羽在后护送百姓,命众副将帮一帮百姓,自己策马到前来,道:“兄长,还请做好准备方好,吴景毕竟是孙策的舅舅,兄长突然现在去取而代之,他还不知有何反应!” 刘备沉吟了一番,他知道关羽的意思,是文则武备的意思。然而,这件事却不能激化啊。是真的不能激化啊。 刘备想了想,道:“备有天子诏,便是吴景也得遵守天子命敕,既是如此,又何需胁迫和威胁?!备闻天生德与人,便是天也不欺,吴景便是孙策之舅,他也得遵天子之意!” 关羽一怔,叹服了一下刘备的胸襟,他是不想与吴景冲突,将事件升级之意了。 也是,以德服人,那吴景想必也觉棘手,除非他不要脸了,不操心后果了,或是完全不考虑孙策以后的应对和后果,以及麻烦,后患。 这么一想,关羽也明白过来,抱了抱拳,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退后几步到张飞身边,道:“三弟随侍兄长身侧,切不可冲动,同时,也要护住兄长。” 张飞听他叮嘱,便道:“飞省得,不扩大事态,同时也要护住兄长。” 关羽笑了,抚了抚须,道:“兄长不可授人以柄,因此不肯武备身侧。然,当初高祖赴鸿门,身边尚有樊哙。但是羽身为弟臣,却不得不多准备,以备不测也。便是真与吴景有个不好的发展,也得等吴景无礼在先,无忠无德在后,我们才好做出决断!” 张飞听明白了,道:“我自会反握其中之度。” 关羽道:“吾押后军,三弟随兄长在侧,务必小心,若有闪失,即刻护送兄长出城,我自驱兵攻之广陵。” 张飞自是应下了,眼见广陵就在眼前了,道:“且不可让百姓有闪失,若不然,兄长心里定不好受!” 关羽应了。 张飞见他拍马欲回,便酸溜溜的,道:“二哥如今已是汉寿亭侯,还甘愿为一太守之弟,之臣吗?!” 关羽被他气乐了,道:“三弟可是问羽心矣?!是否要剖出心肝来给三弟瞧瞧?!” 张飞听的讷讷,一时悔言。 关羽也不与他计较,这人,本来就是这性子,他要是哪一天不刺人两句,就不是张飞了。 “不管我是侯还是何人,我的心,我的人,只忠于兄长,兄长信羽,耐何三弟却不信吾?!”关羽叹道:“至于侯封,在大汉又何其稀奇?!我如今不过是堪堪得了这一封,以后若兄长成事,三弟又何愁身后荣辱?!” 张飞被他说的讪讪的,一作揖,道:“二哥,是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 “你问是你的忠心,我不怪你。”关羽对他到底是不同的,便是张飞哪天真把他气死,他还是要说张飞的好呢?! 所以才说,有些缘份,就是天注定的。你便是做的再好,都不及张飞做的再不好。可见,别人入了眼的,你再努力都是未必有用的。这句话,适用于吕娴。 一行三人,便拖着百姓和大军,终于到了广陵。 而广陵太守吴景心里却是哔了狗的。他早听闻过曹操有此下达,所以连夜给孙策送信去了。 孙策正在围寿春呢,看到信的时候,也是冷冷一笑。 “曹操好算计!”孙策脸色不太妙。 这诏令,却是不得不服从。至少明面上,孙策是与曹操结了盟的,是要听命于许都的,哪怕现在曹操大败了,这个盟却是不能轻易的背弃。虽然他江东隔着大江,是真的无所惧,然而若是被曹操找到把柄,以后的事真不好说。 为人君者,退一步棋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被人拿住被人制约的把柄。若是所有人都联盟来攻江东,这个把柄就太大了些。 孙策也不得不考虑,不得不退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刘备。 刘备何人?!有德之人也。这样的人,你让吴景霸占着太守之位不让给他,说得过去?!既无礼又无理,人家还有许都的诏令呢。 所以,孙策也只是盘算了盘算,便决定了,写了回信与吴景,然后又写了封信去许都。不管如何,他不想吃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3章 我爹是吕布333 曹操便是为了安抚,也得割点好处与自己。 他也表现出诚意了,不是让了吴景太守之位了吗?!你曹操不给点好处说得过去?! 所以说,曹操也好,袁绍也好,袁术也好,孙策也好……等等,能力,性格不一而足,然而,哪一个是好鸟?! 所以吴景看到孙策的回信,心中就有数了。而曹操看到孙策的信,却是气乐了。字字夸吴景的功绩,句句不提功劳苦劳,却字里行间,却是字字都在说要讨赏…… 但凡诸侯外交,其实耍无赖,是常态!客气啥,要呗,不要白不要! 要好处,要到这个没脸没皮的程度,曹操也是服了这孙策。他也懒得理这厮,他忙着呢,忙的压根没办法顾及到那一头了。袁绍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所以刘备一到广陵,吴景再不甘愿,却也未表现出失礼了,迎了刘备入城,然后交了信印,然后自己也没耽误,打包了行礼,一下子就要离开广陵去江东。刘备盛情再挽留,也没能留得住。 吴景能未失礼失理,就已经很难了,还能指望他交接好了以后留在这,看刘备施以仁德和礼义,看刘备的脸色行事吗?! 行吧,他还想多活两年,不想看所有人都在夸刘备。所以,一交接完,竟也没耽搁,识趣的,麻溜的带着私兵,家眷,能带走的,全带走火速的回江东去也…… 刘备没想到竟这般的顺利,张飞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想一想,也是好事。因而,他们兄弟三人在广陵驻扎下来,安抚百姓,处理各项事务。说实在的,广陵是真的地广人杰啊。那城池都比小沛大得多了去。 他们兄弟三人,终于能住一个像样的府第了。 刘备忙着招贤纳士,养民养兵,一面又急速多遣人去寻诸葛亮,一面又安抚广陵士族,理顺官员等诸事,忙的脚不沾地。当然了,还得写信感谢吕布。不管心里怎么想,那信上,绝对是诚恳到感激涕零的。 刘备忙,而曹操呢,就更忙了。 一路火速狂奔回许都,曹兵便是再弱,人数也多,哪怕打了败仗,但是面对袁绍的兵马,是不弱的,因而几方合力,袁谭为帅,见不敌,便已猛生退心。文丑虽为副帅,然而所带战将并不多。他一生胜仗不知打了多少,若是因此次而败北,将一生英名折毁,又得不偿失。 关键此次,真的不像是正经打仗的偷袭,哪有偷袭许都,却不带补给,不给后续辎重,同时又不多给些战将以做准备的?! 所以,袁谭一生退意,文丑自然也不会坚持。 袁谭是怕打了败仗,折兵损将,倒毁了自己夺嫡的根基。 机要之时,是宁愿无功,也不可无过啊,现在曹操已回师,眼看便是真的进了许都也讨不了好,何必坚持?!万一全军覆没,他被人黑的怕是爬都爬不起来,这样的把柄,还是他自己作的,自己送上的,他得多亏心?! 所以,二人一拍既合,见回师的曹兵如此猛勇,当下,也并不恋战,很快收拾兵马退兵回冀州去了。 反正连袁绍也无所谓的,袁绍一心一意的只一心扑在公孙瓒身上呢。 曹兵疲倦至极。曹操更是如此,见袁兵退了,连忙进了许都,第一件事,便是大祭,祭奠阵亡将士。尤其是在于禁的祭礼之上,曹操哭成了泪人。葬礼为什么叫葬礼呢,这哭的艺术就很重要,哭礼,就是重要的一环。 曹操一哭,大臣们,将士们,无不都跟着动容和难受。 于禁已死,生者俱在,无不悲愤而忧心矣。 然后是安抚生的曹兵,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此次死去的曹兵有些多,因而是真的费了太多的心力和钱粮。 另外,便是加封官职,升职加薪,赐爵。 这么一大套做下来,曹操也没有松上一口气,因为他明显的感受到许都人心松散,不及以往的威重,而肃然了。 这一败,败了人心。 所以做完这些以后,曹操回许都的第二件大事,就是迅速稳定人心与动荡的局势。正所谓谋局是也!怎么做呢?! 杀人立威!谋图反者杀,不遵者杀……各种理由的杀了一大票不老实的臣子们。 这一通派下来,许都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兢兢业业的,再没人敢动曹操那根脆弱的神经。 见人心稳了,怕了,也定了,曹操这才不杀了。 杀人也是有讲究的,这屠刀何时下,才会有最大的效果,曹操深谙此之道。当然了,下屠刀不难,更难的其实是屠刀下过以后,何时适可而止,这一点,很多人都不懂。然而曹操却天生就懂。 曹操正常上朝了,虽打了败仗,然而,大臣们没人敢提这件事本身。至于天子,更是提都不敢提了。曹操没事人似的,然而,他每每夜间开始反省日记。 这个人,何其之恐怖?!一个敢于反省自身的雄主,是可怕的。 他总结了几条自己此次失败的因素。 吕军兵士意志坚定,曹军不足一。此一败。 吕军兵阵整齐,曹军淆乱,此二败。 吕军粮草自带,曹军依赖补给,此三败。 吕军轻骑简从,曹军长途跋涉,此四败。 第五败,是吕娴! 曹操瞳孔微缩,都睡不着觉了。他现在派了无数人手去往徐州探消息。耳目多数在徐州,这是他的心结与心病,同时也更知道,吕娴将是大敌,能让他睡不着觉的大敌。 有反省就好啊,有反省就知道怎么改进,让自己更强大。 所以,曹操立即整顿军务,开始训练精兵了。同时,开始屯田。同时紧紧的盯着吕娴回徐州后的发展和动静。 曹操累啊,同时还要防着朝上那些人跟着天子不安份的作乱,以为能有什么机会呢,这些曹操其实都知道的。要他说,只要他曹操没死,这些人可使劲折腾吧,折腾的到了时机,他一网打尽,天子才知道乖呢。 孙策送来的信,曹操理都没理会,这孙策,呵呵……反正现在曹操暂时用不上他,既用不上,也就没必要现在就安抚了。这些诸侯,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你待他再好,到了时候要咬你,他还是要咬你。 所以,还不如到用的时候再写信,到时候亲亲热热的信一写,再送点礼,加个封赐个爵,事就好办了,至于现在,他没空理。与其有这精力,倒不如多加注意点徐州的动静。 刘备的信自然也到了。曹操看了,倒也更好笑,刘备势力得以保留,有了实力,然而倒也不用怎么防。吕布未死,他暂也只能缩于广陵,局限在此地,不能伸展。 大鹏展翅哪是那么容易就展翅的?!只怕刘备的时机还未真正的来呢?! 所以啊,一个吕布让多少人心塞?! 也怨不得曹操多加重视。此次他败回,徐州得以喘一口气。如今呢,发展,人才,外交……呵,还改了官制,他们倒是脸大,也真敢!也不怕被天下世家戳死后背。 但是曹操是不能去指责的,只能装没看见。天下人再骂,他也不能出口指责,因为不能前脚封赏了徐州牧一职,后脚就打自个儿的脸吧?!还折损天子诏的威信。 蠢材才这么干…… 这么一想,曹操就不能呼吸了,天天没事就琢磨啊,偏这琢磨还不能与人说。讲真的,他曹操就没这么窝囊过。郁闷的不得了。 一琢磨自然就琢磨到了荀彧身上,这疑心病突的就起来了。当然了,也不是突然就起来的,老早就有影子了,只是闲了下来,才有空去追究! 因此,曹操也没耽误,没带亲卫,亲自去了一趟荀令君府。 荀彧听闻曹操来,哪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他有大才,可是,他的主公,何曾糊涂过?!便是一时顾不上,或是没反应过来,或是没琢磨过来,他总有悟的时候。 曹操就没这么吃亏过。此次,便是算总帐,他也不难过。 所以曹操一来,他就没否认,看着曹操叹道:“不料无吾在,主公竟遭如此之败!” 曹操一听这话,就确认了,道:“文若还肯认操为主吗?!” “一人为主,终生为主。”荀彧脸色苍白,其实身体还不是太好的。 曹操默然,他疑心他,然而多希望他否认,可是这个人啊,就是这个人,连否认都不屑。 曹操微微闭了闭眼眸,哪怕他糊弄自己也好啊。 荀文若却苦笑,若承认,坦荡些,也许能有生机,因为曹操并不是个滥杀之人,便是深恨,也不会胡乱杀人。可若是糊弄他,戏耍他,他一怒,一羞一恼,一耻,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因为天子在此,文若才来投操?!”曹操一猜就猜到了根本。 荀文若却没有否认。曹操不知道的事,当初他的确为了曹操才弃袁绍而来投的。只是眼下,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帮曹制胜,就是大错。无论悔与不悔,其实弄清楚,还是不明白,都没多大的意义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4章 我爹是吕布334 “操有此败,虽惨烈,却也算不得是坏事。操此次,用了如此惨烈的结果,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曹操自嘲一笑,道:“若无此败,操又如何知道一小儿,能将吾逼至此,为一小儿,差点不能回许都。” 说罢竟是一笑,道:“文若,只怕不知道这小儿有多强。文若与之相比,只怕也微逊色。” “听闻过了,吾也不敢说一定能胜她。”荀彧叹道:“英雄出少年,这女公子可真了不得。不得不服。” 也不得不服曹操,心态极好。能乐观的客观的看待这件事的好与坏。 一件事,没有单纯的好与坏,有时候它只是发生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可是曹操却悟出不少事儿来,得以改进自身,得以保存力量,得以能后续发展。这便是好处了。 “若此次无此败,操不知天下还有此人,只道听途说,便不知她的厉害,他日决战,必然也多轻之,最后大败。”曹操道:“此败尚可挽回,真到了决战之时,只恐操已老矣,一败而涂地,再无挽回余力,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惨烈,而眼下,操也必须正视,也必须做好更充足的准备。操原先是真的太自负矣。” 荀文若听了此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被解除了职务,如今赋闲在家,可是曹操亲自上门,叫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太五味陈杂了。 曹操说了几句,便要起身走了。 荀文若难受极了,只觉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一句,“主公会杀吾吗?!” 曹操却只是一笑。大踏步的走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踏足这里。在他有二心的时候,在他不助之时,主臣之义已断绝。 至于杀不杀的,真的不重要。不答,就是想让他在战战兢兢中活着才好,这样子,比死还难过,比等死还惨烈。 杀不杀的,早没意义了。 曹操杀了足够多的人了,威立够了。多杀一个荀文若又有什么意义呢?!叫会叫天下人以为他残暴。杀一人,而毁天下贤者之心,不值! 弃而不用,便是。当然了,他也不甘为己所用,也拉倒。 就这样吧,曹操上了马,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荀府。 以为你这样就好过了?!荀文若这个人,自己的内心审判也会让他生不得,死不得,一辈子活在抑郁与痛苦之中?! 不过他是聪明人,顶多是不助自己,但不会与那些人与天子图谋作乱。那些人,才是真的蠢材。 荀文若聪明在于,知道大势不可挡,知道曹操之势不可逆,所以,他聪明的只是心疼汉室,只是痛苦天子的境遇,却并未与他们真正的做什么逆势之事。他聪慧在于,不会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 他只是什么都没做。 可是,什么都不做,就能真正的减轻痛苦了吗?! 他这样的大才,大智慧之人,其实活的未必就比随波逐流的人好过。 曹操回了府,去看刺奸送来的徐州的各种信息。 程昱来了,道:“天使已备好,诏书也已备好,另外,备下各色美人,财货宝马等物,都准备好了。可随时前往徐州府。” 天使是天子之使者之意。 此次,程昱是费了大心思,说是天使,其实是个大使者队,为了刺探更多徐州的消息,所以里面人是真多。当然了,为了迎回郭嘉,夏侯渊,以及许褚,礼官也多备了好几人,准备扯皮之事啥的。打嘴仗啊,磨人啊,就靠这些人了。 同时,也出了不少血。准备了重礼。 曹操一听,点了点头,道:“既已无闪失,就准备出发吧。仲德啊,相信操,吕氏父女,终是东边的大患,他的势力会不断扩张。其势已无人可挡!” 程昱太知道这退曹之战对吕布意味着什么,因此沉默了一下,安慰曹操道:“反正不是吕氏父女,亦会是旁人。于主公来说,只是未曾平定东边。然而郭嘉在吕布处,他若见到那女子,一定会说服他们图袁绍。既有好处,便不会此时死咬许都,主公暂时也不必太忧心东边之患……” 暂时,这个暂时又能保持多久呢?! 见曹操不语,程昱这才说正事,低声道:“董承与几位大人,与宫中来往频繁,密切,后宫,天子,都蠢蠢欲动,而朝上有些大臣也是如此……” 曹操一点也不意外,听了眼含冷酷,淡淡的笑了一声,道:“可是吕布说要迎天子之意传回许都了?!” 程昱点头,道:“他们动心了……” “所以才说这些人是蠢材啊,”曹操也不用在此上面多费心,只道:“只盯着便是,到了时候,一网打尽,也叫咱们的陛下心里有点数,防着些这些作乱犯上的逆臣!” 程昱应了。 曹操实在淡定啊,听了也不过是稍分了点心,心思呢,全在徐州这一块。后患无穷。徐州将是大大的后患。 程昱心里也知道,董承那些人想要动摇许都的根本,想要动了曹操,纯属是痴人说梦。 曹操若是能被这些人颠覆,被一场大败而动摇了根本和威望,他就不是曹操了,曹操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白扎根的。而许都是什么地方?!全是曹家的人和曹氏,夏侯氏和各种的豪族,全押在曹操身上呢。 曹操本人又是雄才大略之英主。 所以董承这些人,是真的要找死。 当年诛十常侍,何进要诏诸侯进京,曹操就说何进在寻死,诛太监一党,只需一人足以,何需各诸侯?! 而要杀曹操,又岂是那么容易?!曹操虽是宦官之后,然而,却不是内臣,而是真正的大权在握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董承那些大臣能杀得了的。 况且,事不密诛身,要做大事,就别想着弄那么多人一起,一定会泄密。同理,其实联结诸侯也做不成大事,因为心不齐。 这董承,不是个能做大事的。才略都差远了。 不过联结诸侯虽做大事无用,却可以做筏子。现在吕布就是想弄这个,他想做什么呢?!是以联结诸侯为名,借以天子之意联结诸侯诛曹操。他以后一定会这么做。 当然了,曹操心里知道吕娴必不会将诛杀自己的指望放在这些诸侯身上。她要的却是诸侯服从,而谁不服呢,她就打谁。 这个就比较好使了。乱世之中,有几个听话的?她要的就是不听话的,不听话的,她才乐呢。 而现在,她估计是要关门打狗吞袁术了。同时呢,先低调发展徐州。 看她做的事,曹操就睡不着觉啊。 程昱道:“主公似乎对吕娴十分忌惮?!” “是矣,”曹操喃喃道:“袁绍虽强,然操并不惧之,可是此女,为操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心中便不安。吕氏父女怕是要吞袁术了,淮南再归之,吕布实力更强。操忧惧也。” “孙策等人也会死咬不放……”程昱道。 “难,群狗而来馋肉,流尽了口水,眼巴巴的,然而那吕布焉能让人吞他盯上的猎物?!”曹操道:“你看这个,吕氏父女现如今只弄文治,在徐州悠哉游哉的呢,若非有十全把握,能这么淡定?!” “高顺在寿春后驻扎了?!”程昱拧眉叹道:“在等关门打狗之时机也……” “而孙策,张绣,刘表,心不齐,又有宿怨仇恨,成不了气候……”曹操道:“让操都懒得写信与孙策矣,此人,只恐也不会多忌惮吕布。到时只笑操被吕布打骂了,不仅不听,还要听他肆无忌惮而笑吾。” 孙策这人吧,雄心是有,但是他只怕还盯着刘表呢。 “张绣,”程昱道:“可与之信矣。” “贾文和去徐州了,他在张绣身边消失了,没有他在,张绣不会轻易降操,操势强时尚不降,何况现在势弱,而败,他更不会降了……”曹操道。 程昱脸色微变,众贤人去徐州,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曹操忧心的便是这个。曹操虽强,然而文治方面,他依赖荀文若,可如今荀文若已废,曹操如断一臂,头疼的不得了…… 文治哪里简单?!况且许都更复杂难言。光农事,吏,屯兵,以及粮草,马匹的统筹,都需要极强大的能力才能为之。 若不然,是真的…… 现在许都人心惶惶,战战兢兢,人心是散乱而不敢言,内治虽强,可到底是失了灵活。 可是徐州不同,那灵活的像放飞了自我一样的。 吕娴明显走的是与曹操不同的策略。 可是最难的是什么,是吕娴的路子,曹操走不了。许都的现状,让曹操只能走铁血的手腕和策略。不然,他压不住这里的局势。 也难怪曹操心里急的睡不着觉了。 “杀又杀不了,招又招不了,降也不会降,服更不会服,如之奈何?”曹操道:“此小儿,叫操如此之难。” 程昱道:“终究是女子,便是再强,吕布也终不会立其为嗣……” “你太肯定了……”曹操道:“操在山隘上会见吕布时,观察其父女良久。小儿未有封赏,吕布表现如何,仲德可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5章 我爹是吕布335 程昱道:“是昱对吕布的刻板印象太深了。其人虽逆犯而无束,然,不可不言其爱女。” “吕布虽然杀丁原,杀董卓,可是待部下,宽厚,虽然言语刻薄,待女儿,宠溺,虽然也常常争吵。”曹操道:“这类人,操猜不出他会怎么样,这才是最最麻烦的地方。其实吕布勇无谋,却终究是被我等小看了,往后……也要重视此人。不可小视其爱女之心……以及天下之志!” 程昱一听,也愁的心里发堵。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之感。 但不管如何,反正使臣队是出发了。 得尽快把郭嘉等人给迎回来啊。 而这时候的徐州发生了什么呢?! 徐州士族豪门被陈珪和二代们坑了个你死我活,因为很多人知道陈府是个大坑,现在也不进门了。 他们是真的被逼急了。被逼急了,狗还要跳墙,更何况是人。这些豪族士人,最以礼数而倨傲而凌人的。不是小看这些徐州来的江湖草莽把徐州弄的乱糟糟的,就是骂连贱民也能进徐州城,大骂人心不古,徐州城早失了古老的地位了,看看来往的都是啥人。要不然呢,就隐讳的骂吕氏父女没有内涵,吕家没有底蕴,士家大族哪个像吕布这样子的,光穿衣这一项,就被他们吐糟死。当然了,还要骂吕娴,说哪一家士族大家养闺秀是这样养的?!养的跟个野小子似的,明明是女人,干着男人的事儿。这叫母鸡学公鸡叫,瞎折腾。 也别说这些人小家子气,有涵养是假,有底蕴当然是真。可触犯自身利益的时候,什么话骂不出来?什么骂街的事干不出来?! 现在他们连陈府的门也不进了,反正丢脸就行是吧?!那就一起丢脸嘛。 他们就停了马车,就站在陈珪府门外骂陈珪啊。士家豪族嘛,哪一个不养食客,不说三千人,也有五百人,口才好的多的是,文采好的更多的是,那骂人的词赋写的是一套一套的,这个骂完,那个骂,那个骂完,再换一个人骂。 而他们府上的奴仆干啥呢?!朝着陈府的大门吐口水…… 那陈珪府上的几条街是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真是海了去了。 骂来骂去,骂的啥意思呢?!翻来覆去的,词语说出花了,也是四个字的真谛:媚上邀宠! 骂吕氏父女还不敢直接骂呢,这样子公然的骂,是把老底都给扯开了。便是泼妇骂街也没有这样骂个三五日不带歇口的。 骂是能上瘾的,一开始这些人还收敛着呢,后来就骂出花来了,骂什么呢。骂陈珪没脸没皮,晚节不保,明明是徐州人,现在姓徐还是姓狗啊猫的都不知道了…… 再骂这行径,帮着外人杀自家旧识家族的,比那娼妇还要下作,不要脸。便是进了棺材也盖不上棺材板板。 更骂拿着旧相识的大族去邀宠,以后天谴,必不得好死! ……等等不一而足。 这恨的,骂的是真难听。这与恨汉奸的心态是一样的。那是往死了骂都不带用重复的词的。骂出花儿来了。 在古代这个士人受辱则死的时代,骂人如杀人父母的时代,谁能受得了这个?! 便是平民骂街,也没到后世那般夸张,都是十分含蓄的。这个时候,骂一句不要脸,都够被骂的人臊死了,羞死了,恨不得一头碰死了。 而陈珪的心情可想而知了。他包着头在家里躺着,歪着,只进气没出气了。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要被整死了……”陈珪叹哀。 而这事,二代们便不管了,竟任由他们骂。呵。他要是死了,被骂死了,是笑谈奇闻。死了不管身后骂事倒也罢了,可是这骂名实在太冤,陈珪能甘心吗?!而活着呢,得继续做事,要不要就伙同他们一并被杀。那也不成啊。反正是死不得活不得了…… 陈珪心里郁闷的啊。他想起身啊,可是起了身,外面人怎么想?!别人一句士可杀不可辱,而他呢,这种骂都忍下来了,可见是个啥货色都不带猜的。这事可不就大了吗?!他可不就冤字了得吗?!他可不是起不得躺不得吗?!做人难呐! 死是冤,活着也是冤,活着得被这些唾沫给淹死,陈珪现在是真知道这坑的厉害了,得,这坑深的跟渊底似的,爬都爬不上来了。 陈珪心塞的不能言说了。这些人毫不顾忌他的颜面,将他陈府和他的颜面狠狠的往地下踩,这算是捅了马蜂窝。 行啊,你们不讲旧情,也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不就是花样吗?!玩,一起玩。 自从被吕娴套路进去,他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反正这一骂,是真将陈珪逼的连头也回不了,也将他与这些旧族给割裂了。逼我去对立面,是吧?!如你们所愿! 陈珪恨过以后,就真的是往前冲不回头了。 这个时代,骂人是真的招人恨的。一般骂士人,如杀人父母,而被骂者,深恨仇视之后,会狠狠的说吾与此人不共戴天。就是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反正我不跟你一起活。 但是陈珪不,他阴恻恻的。 吕娴是要逼他当个酷吏,当个不近人情,不讲旧情的副相,那他就只好当个这样的副相了。 大公无其私! 陈登是真的面对这种情境完全被打蒙了,他脸色惨白着,道:“父亲,此境,绝境也,如何破局?!可保我陈府上下老幼?!” “大公无私!”陈珪道:“若我有公心,无私心,便是身负骂名,百年之后,百代之后,自有人为我正名,我是被他们逼的无己之私了。” 陈登闭了闭上眼睛,红着眼睛道:“最终还是掉进了她的坑里,被她套路进去了。” 主动大公与被动大公,能一样么?! 现在的割裂,就是告诉他们后退是万丈深渊。只能保持着公心往前进。 “好厉害的心术,此女是否在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步,她不用逼我们,我们就会自相残杀起来,自己窝里斗起来,我们陈府都会被他们逼的毫无退路,”陈登喃喃道:“而她,与吕布,甚至都不用出面。父亲,她是将您当刀用呐,酷吏,举着屠刀,斩向旧族……” 陈珪冷笑道:“以往你我父子骂吕布者最多,如今也尝到了当初吕布一样的滋味。她这是告诉我们,风水轮流转。要么现在身负骂名而死。要么,与吕布一样,背着此世之骂名,到千秋万业后由后人评说!” “骂名?!”陈登冷笑道:“她为吕布经营之声名,已如日中天,旁处,登是不知,然而在徐州,何人不赞吕布英勇天下无敌,连曹操也非其对手?!” 陈珪看出来了他的不甘心,也没再劝他。 自个儿要钻牛角尖的人,便是他亲父,便是再当头棒喝,便是说破了嘴皮,他也听不进去。 陈珪现在明白了,很多的事要做成,真的不是嘴皮的事儿,得做! 而要说服陈登,也真不是嘴皮儿的事。人的观念想要转变太难了! 陈珪醒了,活了!骂名更甚了。 但这次他不调解了,他也不解释了。陈珪虽老,但本事是真有的,他叫进来二代们,这一次没再嫌弃他们小而添乱,反而正色道:“可否向军营借兵五百,老夫有大用!” 张虎心中大喜,面色却不变道:“可!一千以下兵,随老爷子调用!” “小滑头!”陈珪骂了张虎一声。不得了,不得了,不服老不行,以后这徐州真是这一代人的天下了。看看这机灵劲。 不过吕布父女也算是真放权,一千兵说调就调。 可不就是便宜行事了吗?! 哎,但愿屠刀落下的时候,旧族等人别怨陈珪心狠呐…… 他不断的洗脑自己:大公者无私。 倒也不是有无私的信念,而是眼下,唯有大公,可保陈氏一族无虞矣。别说旧族们奈何不得,便是吕氏父女也下不了对他的杀手。 这是被动的,被迫的自保之法。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一步了,既无退路,也不想做夹心的渣渣,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路来了。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他的确是晚节不保。人世沉浮,有时候是真的身不由己。 可是陈珪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这么走。 且说袁绍傲慢,去袭许都,袁谭与文丑无功而返,他也无有多少反应,反正寻思着曹操回来了,这点兵力怕是不够。 反正弄了公孙瓒,他与曹操还是要决战的,所以呢,他也不急了。 但是可把审配等人给郁闷坏了,这是生生的错过了一个天赐良机啊。 可是袁绍的思路俨然不与他们在一个频道上,他反而自嘲笑道:“没弄到许都,倒舍了财色货利,诸多美人与吕布,可不正是白喂了豺狼?!” 审配嘴角一抽,不可思议的看着袁绍。 袁绍却笑道:“待拿下曹操,绍定擒这豺狼……” 审配已经不知道该劝什么了,他只能哀叹错失了这大好良机。然而错失了还能如何?!只能先图眼前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6章 我爹是吕布336 且说吕布大胜回徐州后,正是骄色之时,不过现在的他骄归骄,但还是很会来事的,也不怎么留在衙门里与吕娴陈宫等人捣乱,每天只是在军营中练兵,不然就是与战将们较量,喝酒,军营里每天都热闹极了。 这一日吕布刚回帐,正准备脱甲而卧,休息一会,有一人进来了,吕布一看,正是这两天新招进来的一个谋臣。为了以礼待之,吕布自然又坐了起来,请道:“不知有何言要进?还请进帐坐。” 他不客套不行啊,若是待人不以礼而倨傲,只恐得被吕娴骂,所以,他现在心内再骄,面上却是极为收敛的了。 当然了,他有骄傲的资本。 那人是江湖中来投的一个士贤,名魏中正,至于是不是本名,谁也不知道! 便是徐庶在江湖混时,也带个马甲呢,所以,就不知道了。 但是吕布依旧很礼貌,请他坐了。 “温侯退曹一战,名震宇内,威慑九州,此是封将称王之神战也,”魏中正笑道:“然而,温侯耐何却只止步于此呢?!” 吕布听他前说自己牛逼,自得意,再听后一句,道:“布并不曾止步于此!” “既不止步于此,何故只区区一州牧之职便已足矣?!”魏中正道:“温侯气盖天下,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却止步于徐州,岂不可惜?!如今既为州牧,又纳贤招杰,自居一方,何故不再进一步!?” 吕布一开始没能听明白,他的心思还放在刚刚的较量上呢,听他这样说,便沉吟了一声。 他现在还是挺会装腔作势的,就算心思不在这,有点分散,发散思维了,但是相装的是真好,至少面上是一副谦虚受教,以及沉吟思索的表情。 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听进去,就表现出来的样子。 所以魏中正见他一副思索的样子,便鼓足了劲,道:“自来将不过李,王不过霸,有何前途可言?!李广难封,霸王何曾过江?!终是遗憾!便是韩信终强,亦终被灭。温侯!” 魏中正一拱手,正色道:“温侯是天下第一至强,君不若称帝,居于此地,强壮而吞天下,以可传至宗庙社稷,以慰先人及子孙,此,才可谓大丈夫之最终所求也,是千秋万业之功也!昔秦国也不过是居崤山外而终吞六国!如今,温侯比之秦王,可谓至强矣,谁人可敌?!还请温侯纳之中正肺腑之言!” 吕布听的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不妨碍他摆出一个谦虚受教的表情来,他这个人吧,谁的话也不咋能听得进去,以前陈宫嘴皮都说破了,他都不咋听,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贤人了,当然,听不进去归听不进去,但是态度得端正啊。这是吕娴三令五申过的,绝对不可以面上倨傲而凌人,这是受人以柄,所以现在的温侯是真的态度极好。 再说了,他是不咋会说,但也并不妨碍他分析他口中的话啊,吕布也并不是真的蠢到一点分析能力都没有。 这话听着不大对,怎么就说到要他称帝了?! 吕布谁的话都不咋听,唯一听的人只有吕娴,当然了,一开始也是爱听不听的,都是吕娴下了狠心辣手给教出来的,现在的吕布可会装相了。 这话虽然听着是有点道理,可是吕娴和陈宫都说过,一定要缓称王,汉室犹存,天子尚在,绝不可透露出半点的称帝之心来,不然瞧瞧袁术的下场,以前多势大,现在呢,连自保之力也没有了。 无仁无德之辈,天不摧残击打,又能饶得了谁。叫吕布说,这就是风大闪了舌头,便是曹操也不敢像袁术似的敢称帝的,还是供着汉天子,当菩萨一样吗?! 现成的倒霉妄谮号的人在前呢,当他吕布傻还是怎的?! 但是吕布也不好发作的,也不表现出来,至少不能白担一个害贤之名呐,于是便回了回神继续听呐。 魏中正道:“君不见始皇挥师灭诸国,四海归一,万民臣服是何等的壮观亦?!温侯绝不亚于赢氏,如今徐州据东而威中原,地理优越,气候宜人,百姓望而归之。假以时日,便能横扫天下,还请温侯明鉴!” 吕布道:“魏先生是劝布荣登九五?!” 吕布乐了,面有得意之色,笑道:“魏先生可谓是深知布也,不若此事,容布考虑一下?!” 魏中正见吕布如此轻率,心下轻之,便笑道:“是。” 他退出去了。 正好陈宫来,吕布便摒开众人,私下问陈宫,陈宫大惊,亦大怒道:“是何人?此人欲取主公之首级矣,竟献此计,其心可诛!” “此人是魏中正是也!”吕布悟,亦大怒,欲杀此人,然而忍耐道:“此时不宜害贤,当让人偷偷去绑他!”说罢便招了亲兵去了。 陈宫见吕布现在如此有长进,心中大喜过望。 吕布分析能力强了,是一优点。吕布也不咋听得进别人忽悠了,而且知道克制了,知道思索一件事的后果了,是二优点。 吕布更知道不能大张旗鼓,是忧后续之忧患声名也,一惧传出更不好听的话来,二惧担了害贤之名,最终毁了吕娴所布置的一切成果。 这样的吕布,的确值得所有人爱重。 对陈宫来说,吕布能长进至此,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也许,资质之中,吕布真的算是一般的,可是现在听劝了,会思考,会分析害处了,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他成为合格的主公。 陈宫心喜的不得了,与吕布坐在帐中等,亲兵却来回道:“将军,魏中正逃出营了。追之不及,竟逃出城去也,恐惊动太大,因而并未急追不舍。不知将军可要派人手去急追?!” 吕布一听大怒,道:“他果然不怀好意,倘若不是心怀戚戚,为何逃之夭夭?!追……” “不可……”陈宫阻道:“此事不宜闹大。” 吕布余怒难消,却还是听进去了,对亲兵道:“不可张扬,也不必追了,出去吧。” 亲兵应声,领命出去了! 吕布坐在那里,积蓄着怒气,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生气,道:“何人戏布耶?!” 陈宫道:“此人定是刘备,无有他人。” 吕布愕然,“刘备之计?!”一时恨上心头,深恨不已,道:“他何故如此害我,使此阴毒之计,是小我吕布耶?!” “刘备知主公向来骄慢,此计对旁人无用,对主公却有用,所以刘备会用此计试探,若成,则大喜,若不成,便是知道主公进步已深矣……”陈宫道:“此种计谋,不阴不阳,阴谋算不上,阳谋更算不上,却十分阴毒,正中主公要害。若是主公是以往的性情,只恐已然飘飘然而中计矣……” 吕布听的后怕不已,本欲夺这魏中正性命,奈何已离去。这速度倒是快! 吕布恨的咬牙了,道:“为何笃定一定是刘备?!” “刘备岂能容主公势越壮大?!”陈宫叹道:“宫从不敢小看刘玄德,其人有仁,有德,同时也有谋。若说他大公无私,急公好义,自然也是,但同时,他也是争天下之雄。但为雄,何人是善?!既为雄,大杀,亦是大善矣。”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愤怒渐渐消弥了。以后他得用这样的眼光去看问题,而不是只看人品。 有时候人品与行事方式是不一样的。这样子去评定一个人是错误的。 “幸而有公台点醒,不然布已中计矣。”吕布后怕道:“此种毒计,也就只有最了解布的刘备能办到了……” “主公若称帝,天下群雄而群起攻主公,女公子所有计画,全部破矣。”陈宫道:“只有刘玄德有此心力。可惜此人不好杀,不能杀啊,以后还得防着他再出毒计。主公,以后若有人上言,还请多多分析,切勿独断矣……” 吕布点首,又气道:“刘备如此戏布,实是可恶,然,关羽对娴儿,和曹性有恩。此事,也只能如此,不能追究,不能公开,更不能闹大!” 陈宫点首,吕布一发作,刘备一装无辜,到时候天下人只会骂吕布负义忘恩,说此事,只是意欲夺广陵,不能容刘备。更越描越黑。让语言发酵,说称帝之事越演越烈,那时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忍之一字,何其难也,然为雄才英主,皆会忍,”陈宫笑叹道:“主公如今已知精髓,并且通晓真理。女公子曾言,要天下,若腹中不可撑船,何以成事,忍得了耻,忍得了怒,方可成大事!” 吕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儿总能得出精髓。此言不错,正是此理!” 陈宫见吕布真个的不计较了,这才说了正事,然后又匆匆离开了。 现在的陈宫,是真的大忙人,他不止是吕布的谋臣,他是徐州相,一堆的事要找他,他便是有心想与吕布饮几杯,也得抽时间。哎。 陈宫一走,吕布也算沉得住气,虽知道此事他实在冤枉,然而也知道此事不可与人胡乱议论的大事,因而便闷在心里不说。 然而他本来想脱铠甲休息一会的,却歪着怎么也睡不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7章 我爹是吕布337 刘备为何只对他用此阴毒之计?!说来说去,还是他吕布被人所轻,觉得他就是没脑子,一定会听进去,一定会这么做。 在娴儿以前,他别说有称帝之念了,便是想为诸侯,也是有点不敢深想的,那个时候,别说志向,就是想做一方小国,也没想过。 可是现在,他不过是刚赢了曹操,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他身边作妖了! 他身边尚且如此,那娴儿呢,是不是也有诸多非议?! 历来女子艰难,吕布此时仿佛悟过来似的,心中全是了然。自回徐州后,他也没咋管过城中之事,也没管过陈珪府上的闹腾,也没管过外人怎么说。 可是今天这事,不由得他不多想。 空穴并非来风!凡事必有因由。 想一想,又有点生气和丧气。凭什么觉得这般拙劣的计谋,一定会在他身上生效?! 天下人皆可轻他吕布,可是天下人又凭什么轻他的女儿吕娴?!想一想,又替娴儿委屈。就是因为托生在他府中,有他这个没什么计谋的爹,才觉得连她也可欺呢?! 想一想,又多有自责,身为父亲,他真的没有怎么护过她,相反,倒是女儿,处处为他周旋,殚精竭虑,用尽心术。累极唉。一想,吕布就觉得胸中闷的透不过气来了。 干脆起来了,去叫亲兵唤来张辽。 张辽练兵呢,不过也不算多忙,将事宜交给曹性宋宪等,自己便匆匆来了。 吕布心里闷的慌,道:“文远且陪布去城中走走,散散心,心里闷的慌!” “???”张辽一脸无解,见吕布眉头皱着,是真的不开心的样子,便也不问是为什么事,只应了一声。两人换了便装,弃了铠甲,也未曾执兵锐,只是骑了马,慢吞吞的回城去了。 吕布真的很少显出极有城府的样子,这副样子倒是少见。 张辽正纳闷着,却听吕布问道:“最近张虎可来过军营?!” “并不曾,日日只耗在陈珪府上,还调了五百兵去,不知为何,”张辽叹道:“只愿别惹出麻烦事来才好!” 吕布这才笑了,道:“乱不了,出了事有娴儿兜着,娴儿就算兜不住,也有布在。” 张辽便笑。 “娴儿呢,可去过陈珪府上?!”吕布笑道。 “不曾,好似只在府上,在等人吧……”张辽笑道:“徐州贤人来者众,想必在会她想等的人。” 吕布点点头,道:“贤人多,然而来的妖人也多。可是也不能为了驱赶妖人,而一并连贤人也赶出徐州去了,这是舍本逐末。昔时李斯上言秦王的逐客书,也是此意。” 张辽笑道:“正是此理。水至清则无鱼,徐州人皆往归,自然鱼木混珠者众。” 也是! 吕布点点头,张辽到现在也没听明白吕布到底想说啥呢。进了城,城中是人挤人,我的天。张辽也是张目结舌,他天天泡在军中,还真没什么功夫来过集市,因此看到人山人海,是真的吓到了。 二人不得不下马步行,牵着马,也是摩肩接踵的,可把吕布挤了个够呛,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向来在战场驰骋,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拘束,束手束脚,张不开手脚的感觉。 二人只能贴边走,贴边也不好走,到处都是小商贩,小商贩们卖自家的菜,卖小饰品的,做小买卖的极多,都就地摆了摊呢。 徐州依旧小而乱,然而人气是真的没的说,也有人管治安。因此以往贵族没事就抽打一下平民的事,在街上不会发生的了,不管谁打,是贵族打,还是兵士打,或是来徐州的侠士打了,只要动了手,立即抓进衙门走一圈。贵贱有别?! 没有,都是乱治安者,没有区别对待。 所以甭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吧,豪族们都去骂陈珪了,很少敢在街上打人。倒是外来的人经常会鞭打小贩的事,真禁止不了。 这个时代啊,贱民不值钱,草芥小民更不值钱,若不是治安队在管,这徐州城也乱的不成。 现在可好多了,谁闹抓谁,慢慢的规矩出来了,老实了。 因为人越来越多,也诞生了很多新的职业,是啥人呢?!中人?!外地来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考试的,或是来投军门的,找一中人,跟你说说徐州的官司,徐州的规矩,再指指门路……这中人,现在可多了,多数都是嘴皮花哨的,特别利索。 当然了,骗子也多,小偷也多…… 衙门是忙啊,今天谁家蒜被偷了,明天谁家踩牛粪了,又是一场场的官司,所以小吏多了不少,都忙…… 吕布一身汗,挤到一个小巷子,里面是茶肆,说是茶肆,也不止是茶肆,卖茶,卖豆腐豆干啥的零嘴儿,还有说唱的,当然了草帘子一扯,里面都是桌凳,简陋些,但是人也是真的巨多…… 但这茶肆明显是发展起来了,竟搭了二层,张辽见楼上人少,忙给了钱,与吕布上去了,上去了才觉得活过来了。 亲兵看着马,到后头喂马去了。 来喝茶的,其实也不是多有钱的人,有钱人也不会往这凑,多数是来听事,论事,听故事的人的,说书的多着呢。 茶呢也不咋好,端上来,吕布是闻着就倒胃口的,但是豆腐干好吃啊,再加上炒黄豆之类的小食儿,糕点啥的一上,也就做出个听故事的状态来。 张辽到现在都整不明白吕布来这干嘛呢,但他也不问,只是闻了闻,道:“臭豆腐的味儿,主公闻见了不曾?!” 吕布也闻见了,但他是真受不得这味儿,一时拧了眉头。 其实这茶肆,都是贩夫走卒来的较高,或是落魄士人多,但是市井之间,自然有传言,有些事儿,得到最最基层才能听到最最根本的心声。 人一多,味当然不好闻,除了臭豆腐味,还有汗酸味儿,多的是…… 张辽见吕布不喜,也笑道:“女公子也是,豆腐好好的不吃,非要弄臭,只是更想不到,竟还真有人喜欢这。” 吕布也乐了,道:“文远饱受其苦否?!” 张辽苦笑,张虎那帮小子可不就喜欢这玩意儿,一吃起来,那味儿,能臭一府上下的人,唉……说多是泪。 台上唱的戏不好听,好听的却是楼下的人。一听楼下议论起吕娴来,吕布这才竖起来了耳朵。 “女公子虽有大才,然,要吾说,实则内心狂悖,不遵礼法。既是女子,却行牝鸡司晨之事,都说女公子有雄伟之才,然其是女子,是事实吧?!这便是颠倒乾坤,阴阳失序,只恐温侯府将大祸临头矣!” 张辽听底下人竟敢这么说,心中微惊,忙不由自主去看吕布的表情。 吕布面无表情。他太平静了。平静的出奇。动也不动。 张辽真的几乎没见过吕布这样的表情,他的性格是躁动的,一刻不得闲的。这般安静,一动不动,本身就是不寻常的。张辽有点茫然。一面茫然吕布的反应,一面也有点感慨,原来竟还有人这般非议女公子吗?! 张辽首先想到的先是陈登。 这话在军中是绝对没听过的,军中之人绝不会这么说,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更别提传了。但是城中,竟然…… 底下还有人附合,道:“温侯此战,名闻天下。其先立志,后取信。生大勇,然而一战而震天下,此不可不谓不强,此不可不谓无谋。此,皆赖以女公子才致成事,然,温侯终无子,止有此女,恐不堪大任也,倘若以后后院无所出,这徐州基业,交于何人?!” 底下人纷纷附合,道:“不错不错,温侯恐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待女公子一嫁,其夫族定窃取所有,届时,吕氏何在?!” “哎,可惜啊,吕氏以后竟无人继承,可惜了……” 吕布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下颌也紧绷着,他得克制克制,怕自己忍不住要下楼把这些人给打死! “主公……”张辽忧心的心砰砰跳,然而此议,他也不能说什么。 “布颇能忍耐,能忍得住。”吕布虎眸微睁,含有慑人之光,冷笑道:“夏虫不可语冰!此类人,何德何能议我吕氏父女?!知我娴儿之能,知布之眼界心胸?!” 大老虎生气了! 张辽觉得除在战场,吕布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很一言难尽的。 然而如今这浑身上下的气势,不容人不多想。 原来遇到在乎的,吕布也是拥有战场上的气魄的。 爱子之心,何人无有?!便是主公,也是人呐!怒是难免的。 见吕布苦苦压抑,却忍着不发,更深深叹服之。终究是不同了,以前的吕布是忍不住的。现在到底不同了。拥有绝顶之忍耐的吕布真的很帅气! 底下的人吵了一顿后,又开始说起袁术,“袁术在徐州城刺探极多,最近抓到不少,你们可知衙门在审?!” “怎么不知?这袁术,是自取灭亡……“ “该!趁温侯不在徐州,围我徐州城这么久的时日,实在可恨……” “要我说,还是陈珪府上最最热闹……” “哈哈哈,可不是,只怕不见血不能成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8章 我爹是吕布338 “听闻调了五百兵去,只恐要出大事……” “这些子人,不知道怕了,哪肯让出地利来,女公子吸纳流民,正是需要地的时候,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若坚持不让,只恐要死人了……” “……” 底下一阵讨论,又一阵讨论,从这个事到那个事儿,主要还是因为徐州城的事实在太多了。说也说不完,每天说每天都能找到新乐子,听出新意和新见解来,因而人是真的极多。 茶肆也赚钱的很,这小二楼一建,几张桌凳一摆,也不需多豪华,夏天嘛,挂上草帘子遮阳,冬天嘛,多加几层帘子,隔雨挡风,御寒气。这生意也就做起来了。这是最便宜的能说事的地方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报纸,又没有电视手机电脑新闻,能获取信息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公开的场合。茶楼,很多人是去不成的。茶肆却是不一样,人人来得起,没钱的,喝一碗茶,有钱的,喝好点的茶汤,再买几个小菜,管你坐一天,还是坐到晚上?!有钱的,给喝戏的一点打赏,没钱的,你不打赏,只听,也没人管!都是底层小老百姓,谁也别嘲笑谁穷不是?! 但是大家只要日子过得去了?谁没点社交的需求呢?!一方面是听新闻,另一方面,这里可是交朋友的最好的地儿!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啥人都有! 便是没钱的,来投奔徐州的进来了,没钱喝茶,老板送上一碗,或是茶肆里客人请上一碗,多大的事儿?!来这儿的,谁缺一碗最低等的茶不是?! 不过还是有人会笑嘻嘻的打趣老板,道:“你这茶,味儿不行呀,怎么还是老一套,又加盐又加醋的?!” 那茶肆老板也不怒,只笑嘻嘻的道:“盐和醋还贵着呢,能加便不错了,叫小人说,甭管茶叶多好,但是这味儿,与士家豪族的味儿也不差什么,他们也这么喝呢。” “胡说!”有人笑骂道:“他们不喝茶楼里的茶?!” 茶肆老板一面添水,一面笑道:“那新开的几家茶楼的茶确实是好,不瞒诸位,小人可是去饮过一杯,本想着引进来自己也学一学,偷个师学个艺去,哪知道点了茶,是真的香,既不加盐,也不加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炒制之法儿做了,弄的干干的,然后捻一抿子往杯盏里一放,再用滚水一冲,那香味儿,真是绝了……” 底下人都笑听着他说,茶肆老板笑道:“听闻是女公子的炒制法子,为此,小人还去衙门瞅了方子,可是回来白糟塌了茶叶也没悟出来,可见这炒制的法子,不是有方子就行的,得讲火候,得讲心得,得讲个天赋,得,小子可不就是啥也没学会,也不怪那些茶楼的生意好,人家悟出来了,人家学会了呀,人家生意就做上去了……那可不正是宾客迎门了?!委屈诸位还跟着小子喝这旧茶,不过也是,天底下也就只这几家茶楼有卖新茶的,其它地儿,包括小子这里,以及那些士家大族,哪一个不喝这种茶?!因是女公子的方子,人家且看不上呢,非不屑喝,说是土……” 说罢又轰笑起来,底下有人笑道:“那起子人,规矩忒多,烦死个人!” “可不是!”又有人附合道:“且说说那香是怎么个香法儿?!” “香,小子也形容不出来,方子就在衙门那贴着呢,谁有本事谁悟出来,谁有悟性,谁学了去,女公子又不规定谁能学,谁不能学不是?!”茶肆老板笑道:“小子正在学呢,可惜到现在还没学出来……待以后出师了,请诸位喝一杯,这没几分本事,谁敢将这手露出来丢人现眼的?!” 众人又轰笑,又打趣道:“也不知女公子那般的忙,为何还有时间弄这茶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游刃有余,若我等,去琢磨个战事,那十个脑袋也不够使的,可是女公子的脑袋,随便使了,还闲的慌,如今这徐州城,也就只她一人淡定,闲适了,其它人谁不忙成狗,只说许太守吧,我可见着一回了,我的天,忙的脚不沾地,尽是事儿呢,女公子一声令下,底下衙门可不得跑断了腿?!” 众人又笑将起来,又说到那些士家的规矩,道:“那些人,瞧不起泥腿子,瞧不起别人的茶叶香,折腾这个,折腾那个,我看也没能折腾出啥来,还不是改变不了事实嘛?!要我说,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着最后的颜面,就是昂着头颅,不肯对温侯低头呗。整天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我瞧着,怕是再这样下去,没命能瞧得起了!那陈珪可不会心慈手软,既派了兵,只怕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一说起这个来,众人又得了劲了,道:“真是没料到啊,以前是陈府最不服,现在,却是陈府不得不拿着旧识开刀了,可见时势一事,当真是微妙至极。温侯此战,名震天下,坐稳了徐州,便是陈姓父子,也不得不服……” “恐是女公子之功。你瞧陈珪惹的一身鸡毛了没?!”有人笑道:“你再看看女公子可在此事上沾了半点子的手?!这样的手段,谁能比得上?!” “也是!”众人乐呵,笑道:“一会子结伴去陈府瞧瞧热闹呗……”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高顺将军也不知何时回来……”众人又感慨道:“城中少了高顺将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高顺守徐州城时,城中上下皆服,建立了深厚的信任之情,因而提起来,少了打趣,多了恭敬。 “恐是一时回不来……”有人压低声音道:“寿春被围,徐州焉能不防?!我瞅着,连温侯怕是也歇不了太久的时间,还得出征……” …… 张辽听着听着也听的入了神,至少他得出不少信息来,以往的吕布是不得人心的,而现在,整个徐州城虽对女公子的性别有所非议,然而,对他们父女是认可的,接受的。甚至无比的赞同吕娴的才能以及温侯吕布的勇猛无双。 他瞧了一眼吕布,却见吕布望着他道:“听底下人所议,倒叫布想起以前娴儿说过的话来。立下基业,自有人歌功讼德。若不成基业,如何成为别人口中的长青话题?!” 张辽点首,赞同。 “布就是那泥腿子出身,也没必要装什么文化人,他们总我女有错,布也不是非要与他们论个高下。诡辩而已,倒叫布心里不耻。”吕布道:“不过此也提醒了布,后事以作安排!” 一开始张辽听来听去,没听出吕布说这话的意思来,但后面一句,却叫张辽心中一惊,他拱手道:“主公,主公尚是壮年……” 吕布沉吟了一会,道:“以作后事,以定人心。非壮年或老年,无关!” 张辽怔怔的。 “此战之后,布才知道,原来功业是这么回事,自己不操心,还未想到的事,别人都已经开始想到了,生恐挑拨不得。”吕布冷嘲一声,道:“布今日才知,有大功业在,若无后嗣,人心不可定,后患而无穷也……” “主公是欲立女公子为嗣?!”张辽由不得泼冷水,道:“他日主公若再有后,如若反悔,怕是伤筋动骨,将臣等,末将等,以及女公子拖入无边恶狱,还请主公三思,不必急于一时。” “不反悔!”吕布道:“布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旁的事,布时时反悔善变。然而此事,如此重大,如何会反悔?!况且布考虑此事,并非是因为立嗣之非议而定下。而是布,真心的希望,娴儿以后能继承布之志,壮大吕氏,扩张疆土,以成江山,囊括海内……” 张辽听的讷讷的,但听他如此认真,一时没言语。 “娴儿常说大勇者怯,布一直不知为何意,如今却是知道了……”吕布语气定定的,却十分坚定,道:“布身后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百姓,这么多的城,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错,不能出错。否则,所有人都会被布拖累。布虽勇,也怯此也。” “以往吕布并非有基地,有功业之人,身上也没有这么多的责任,也不必关心身后之嗣,基业何人继承,如今,却不一样了,小到一件战争的定夺,大到立嗣的重要性,都让布心中怯怯战战,唯恐错一步,再步步错,拖累所有人都与布一样陷在坑里。”吕布低声道:“以往布并不会考虑这么多。说实话,布孤身一人,以往虽善战,但也从未考虑过军中之人的去处,因为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军之人,从军之人,哪一个又在乎生生死死的,只在乎荣辱,不在乎以后,脑袋栓在战场上的时候,不考虑以后……可是,布如今却不得不考虑娴儿的立场,娴儿的以后,娴儿的处境,娴儿以后的号令的威严与信重!” 张辽挺直了背,看着吕布,心中生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39章 我爹是吕布339 吕布又道:“娴儿常夸文远,忠厚坦诚,智勇双全!文远与布以后在战场拼死立下功业,若是后人无有娴儿之志,守住这一切,壮大这一切,今日布与文远所战者为何?又有何用?!” 张辽一震,定定的看着吕布。没想到吕布也考虑到所有以后了。 “更遑论若是后继之人,不肯重用文远,不知知人善任,娴儿与布,与文远等所有人今天所立下的功业,又有何用?!”吕布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今外面越演越烈,非议越来越多,后嗣不可不定。就算不公开,也得让核心层中所有人默认娴儿之尊位。布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底下的小民如何非议,也不管以后天下人怎么骂我们父女,而布,须即定嗣子,不作他争!” 张辽起了身,拱手道:“辽谨遵将军令!” 吕布点点头,道:“回营吧……” 张辽起了身,随侍在吕布身后,跟着他下楼从后面走了。 “刚刚那人,可是温侯?!”底下有人认了出来,道:“生的好生高大威猛!” 然而张辽跟着吕布早走远了。 回了军营,张辽便去忙了,吕布则无心练兵,只进了帐中歪着想事情,说真的,他吕布自生于天地之间,从来没有过这么心事重重的时候。这是第一次。 为人父者,便是再不合格,以前再想不到,现在他也不得不多设想吕娴的处境。 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陈宫尚有相位,而娴儿有什么呢?!她的处境会随着吕布的势越来越壮大,而越来越尴尬。 这算什么?!他吕布是能利用完人就丢的人吗?!对属下尚不会如此,更何况是亲生的女儿。 没有娴儿,就没有他吕布的今天,父女之间不说恩不恩的,只说情份。他舍得娴儿一直遭受非议而无位不顺乎?! 既无份,便无威,无威,她以后何以立足,或向世人证明,她可以号令群臣?! 光耗在这上面的心力都不得了,吕布向来知道吕娴最不耐烦应付这个,如果以后她非得先证明了,才能去做要做的事,她得多累?! 况且以后他再有子女,娴儿如何立足?!如何自处?!后来者会不会排斥她,驱逐她。难道因为后来者,便要逼的娴儿连在吕营呆都呆不下去吗?! 这个事不能想,一想就止不住,一止不住,心就锐锐的疼了起来。 父女之情,如何敢负?!更何况是微时的厚谊,更有恩义的纠葛,娴儿是友,是师,不单单是女。 对吕布来说,这第一个孩子,意义是重大的,也是复杂的。 她的存在本身,就只能为嗣子。 吕布不能让娴儿以后无威,无立场号令群臣,让后来奔赴的贤人与将士们轻鄙她,他的女儿不是他们所能轻鄙的。张辽等人自不必说,本就服她,可是后来者不知,倘若因她无位,而轻视她,而也与外人一样,认为女子不可司晨,甚至他有了别的孩子,而拥护别的孩子,娴儿如何做?! 娴儿的性格必然只能被逼着走人了,因为她心慈手软,做不出心狠手辣杀父杀幼的事来。这一点,吕布太知道,太肯定他女儿的为人! 可是就因为她心慈手软,他就得牺牲她,让她做妥协吗?! 一想到她如此有才能,却只能去外流浪,吕布心都碎了。 吕布也不能让后来的子女对她有所不恭,对她有所不敬,去挑衅她的威严。她是老大,是永永远远的得被弟弟们,妹妹们尊敬的老大! 吕布辗转反侧呀,那颗简单的脑袋,能想到这么多的以后,算是想破了。 反正娴儿是一万个好,一万个满意啊,性情,才能,德行,手腕,智谋,胆识……她样样不缺,唯一的缺点只是女子了,当然了,这在吕布这,不算个事。他这个人,向来轻狂而骄于人,他服的人极少,娴儿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既是如此,便算是决断了。 依他说,现在决断了最好,不然以后吕营会不断的发展,壮大,人呢,越来越多,人心呐,也会越来越浮躁。若不趁现在定下心,以后就少烦恼了…… 这件事,倒为吕布提了个醒。由此,他便决定了下来。 而此时吕娴正在见贾诩。完全不知道吕布的纠结与决策。 “哈哈哈……”吕娴笑道:“文和一言针时砭,此亦是娴之难题也,却被文和道出。” 见贾诩有意探自己,她也不瞒着,笑道:“文和以为这是娴讨好寒门的手段,而非是真正的时政?!” 贾诩听了觉出点意思,笑道:“哦,愿闻其详!” “对士族门阀,我们父女不会讨好,也不会刻意打压,此政,在寒门与士族之间,取一个平衡,对此,娴不会退让。”吕娴笑道:“文和莫非以为我们吕氏父女没有背景,所以才想着要打压门阀吧?!如果是这般,那我们吕氏父女离败死也不远了,没必要与此死磕,这个道理,娴还是懂的。自古以来,江山易改,世家灭了一家又换一家,生生不息,像个寄生在树上的吸血虫,还两头吸血,以壮大自己。等两头都不行了,他们又寻别的再继续做吸血虫……如此循环,如此,树易死,而虫始终不灭!” “所以树与虫的斗争从来没有消停过,可是树又不能将这个虫完全捏死。”贾诩道:“所以女公子才要发展寒门。然而,若此,而得罪天下豪族世家,未免不太划算。如此,只恐吕氏,不得取得他们的支持!” 吕娴听出他颇有试探自己深浅和胸怀之意,便笑了,也不正面回答,只道:“文和以为,何为政体,何为体制?!” 贾诩想了想,道:“立天下之本,定天下之本,固万民,御疆界之本!” “这个本是精髓,所以这个根本,就是开放的营养的土壤。”吕娴笑道:“娴以为,树要生根,花要生根,草也要发芽,生长,都离不开土壤,土就是根,根就是本,土若不肥沃,万物枯死,土若肥沃,树会生长。树既然会生长,花也能生长,花都能生长,凭什么草就不能生根发芽呢?!” 贾诩一听,已是惊讶莫名,哈哈哈大笑,道:“女公子,请受诩一拜,受教了!诩竟是以浅薄之心度深沉之心矣!”说罢竟是正式的朝她一拜。 吕娴忙拉住,扶了起来,笑道:“文和岂是浅薄,不过是想试试娴可能有扶持之力,在娴看来,文和岂会不知娴之用意,文和皆知。” 贾诩便也不试探了,知道她的确如他所设想的一般,不出所望。顿时欣赏不已。 来徐州,终不是无功而返。值了! “树想吸干地的肥力,侵夺花花草草的生长空间,只顾壮大自身,这本身,就是一种枯竭的资源,而诩以为,一片好的土壤,当有万物生,如此,才是真正的生生不息!”贾诩道:“自来徐州,见识到科举,喜不自胜,可诩却深深忧虑,唯恐女公子不能坚持下去,唯恐世之阻力太大,如此好制,却实行不下去,实在可惜!诩愿为女公子出力,奉吕氏为主,推平天下,推行女公子所行科举之制,为天下苍生,为寒门,为百姓造福!” 他既能上门,其实心里已经决定了,之所以还要试探一下,就是想看一看她的决心,她的意志,她的能力。既然已经决断了。贾文和的性子本身就不是扭捏之人,因此,竟是很快的认主了。 吕娴闻听大喜,一见他折腰,心中竟是感激涕零,道:“文和能来,是娴盼之已久,唯恐留不住,唯恐文和对徐州失望而又离去,唯恐轻狂唐突,自回徐州也一直不敢去见,只想等文和心中有数了,对徐州有了欢喜,再去见,不曾料到文和能主动前来,娴兴奋不已。文和,我与我父能得文和,何其的喜欢?!” 吕娴也正式的对他一拜,道:“若文和不弃,娴愿拜文和为外事处首席大臣,处理内外诸事,尽皆托付于文和!文和万勿推辞!” 什么是外事处呢,吕氏有徐州的时候,徐州以外是外事,吕氏有天下的时候,天下以外,还是外事,这个首席大臣,是一等大臣!不亚于相也,相制内,而他制外! 贾诩一怔,红了眼眶,道:“诩何德何能让女公子如此看中!诩唯死报而已!” 吕娴大喜,扶了他起来,两人竟是哈哈大笑。 忽闻有笑声至,道:“女公子又得贤人,切莫因得了新人,而忘了旧人,哈哈哈!恭喜女公子了……” 贾诩先闻其声,后见其人洒脱不羁,还未进门,先有玩笑,便笑问吕娴道:“可是徐元直?!” “正是元直。”吕娴笑道:“元直还不快进来!” 徐庶便笑着进来了,拱手道:“文和,久闻不如相见!” 贾诩也笑了,道:“吾也久闻元直之名,今日一见,真神人也,果然名不虚传!” 这商业互吹,可以啊。吕娴乐了,笑道:“速都请坐,无需来虚的。都是自己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0章 我爹是吕布340 贾诩笑了,没想到女公子是这个画风。也对,只有压得住气场的人,她身边的人才不会相嫉,互生嫌隙。吕营中人,可以说是做的极好了。张绣处,旁处,几乎没有这样的,相互打压,倾轧之事,数不胜数。而徐州不是。原来都是因为她之故。 贾诩也是一叹,也不装腔作势,只笑着坐了下来,吕娴倒了茶与他,贾诩接了,谢过。 徐庶还对着吕娴乐,打趣道:“已得新欢,是否要将庶打入冷宫藏着了?!” “是啊,打进冷宫坐冷板凳吧!”吕娴笑着故意不给他茶,道:“诸葛的事我还没与你算完帐呢……” 求别翻旧帐啊。徐庶枯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贾诩心中微惊,打入冷宫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男女之别倒是不说,只是宫,是什么地方?!果然啊,吕氏是毫不讳言此事的,至少在亲近的人面前,是从不讳言的。 徐庶笑对贾诩敬茶,一面又笑问道:“刚刚文和怎知是庶,而不是公台?!” 贾诩笑道:“素闻公台性情刚直,而元直却豁达洒脱,性情如此不同之人,自然表现不同,若是公台进来,必是素正而矩礼,而元直却洒脱不羁,颇有湖海之风,此才断定!” 徐庶轻笑,道:“原来如此。文和之慧眼独炬,果然不同。慧眼识人啊。不管是公台,还是庶,皆在女公子帐下从事,如今又多了文和,实是喜事!” 贾诩亦笑道:“不瞒元直,吾与许多英雄谈时,多则言及如何平天下之志,却鲜少有谈及如何治天下之言。唯女公子例外。今日听闻女公子之言,如茅塞顿开。所立制度,所立之国,所立之土,皆是万物生之土壤,真是受教了!” 徐庶也笑道:“此所谓以杀开路,以仁治国是也!” 贾诩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这两人,倒自己先自行聊上了。吕娴哭笑不得。 而陈宫呢,终于抽出时间来见杨弘了。杨弘可不及被拘禁的郭嘉洒脱,郭嘉这人是个奇葩,被拘了,他也淡定的很,不像杨弘,是焦虑啊,忧患啊,整整的瘦了一圈。 一见陈宫便像刺一般的刺他,“听闻公台已为徐州相?!公台真是好算计,当初诈叛,许以徐州,区区只一徐州,许二家,如今又如何了?!” 杨弘一想这旧事,心里就恨自己识人不明呐,便冷笑道:“如今,既不还刘备徐州,又不降袁术以徐州。你更为徐州相,吕氏父女坐稳了此地,你还待如何?!还想做什么,诈我矣?!” 陈宫只笑道:“且稍安勿躁也!” 杨弘如何能不躁?!心里焦的不得了,忆起旧事,冷笑道:“当初许徐州与二家,目的不过是挑拨袁刘相斗耳!如今呢,你来又是为何?!” 陈宫见他如此激动,胸膛一起一伏的,便知道为当初诈他一事,他终究是意难平的,便也不激他,等他慢慢的平复下来。 杨弘见他不答,道:“说汝来意。勿装神弄鬼!” 陈宫这才道:“我许徐州是诈,然袁术围徐州也是事实吧?!只准袁术无赖,不许宫诈汝乎?!但凡诸侯,此是常事,你是谋臣,宫也是谋臣,是本份之内!” 杨弘语塞。 陈宫道:“胜败是兵家常事,而欺诈也是谋略之常事,这一点,汝可认可?!若认可,为何许汝主背盟,而不许宫欺诈呢?!” 杨弘道:“强辞夺理!” 陈宫见他是阶下囚,也不与他争辩,只道:“刘备,袁术,多有刺探军情战略诸事,以及徐州所有事,抓到了很多人。你可知为何?!刘备迁为广陵太守,离了小沛去广陵了,而袁术寿春被围,怕是无暇再盯徐州之事。刘备同在徐州,所以忌惮吕氏,频来人刺探者众,当然了,刘备自然不会承认,事实上这些人,也同样不是刘备培养出来的人,而是见袁术势弱,主动投靠了刘备,为他提供消息,袁术顾不上徐州了,所以才会露出马脚,被抓了,衙门再审,他们为了讨好新主,什么都吐了……” 杨弘脸色都变了,仔细寻思着他们有没有知道寿春机密之人的,一时之间脸色忽青忽白的,难看极了。 “你问我想说什么,宫来便是想告诉你,袁术危机重重,一危四方被围,八面埋伏,二危刘备随时去抢好处,如刘备者,若袁术一败,寿春被破,他会立即去吸血壮大自身,袁术的资源,恐会被他吸去不少,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三危现在的袁术苦无解围之法,只看你可愿为袁术做什么了……” “我不过是阶下之囚,能做什么?!”杨弘听的脸色都是青的,心砰砰直跳,可是气势却不弱,不输,道:“你不过是欲让我饮鸠止渴,打着什么主意,弘都知晓。你们是想驱走所有人,独吞寿春。是吗?!刘备,孙策,张绣,刘表,你们岂甘心让他们瓜分淮南?!陈宫,你有前番,名声已不足信!” 陈宫笑了笑,却并不是逼他,只道:“也许吧,徐州自然不安好心。只是,若有饮鸠止渴的法子,相信袁术也会先止渴,再解毒。现在袁术所困者,被围也,便是汝再知底细和坏处,袁术也不得不先解围。宫本意是想让汝写封信,让袁术来与主公修好,徐州自会救寿春之围。不过看你之意,不愿写也罢了,宫以为,此事,是早晚之事,汝不写,袁术不过是迟来些而已,他会反应过来的,人一被困,什么舍不出?!什么决心下不了呢?!” 杨弘听的心中天人交战。明知是陷阱重重。可是他还是心疼被围的袁术。 陈宫见他焦灼,也不再多说,径自出去小院了。 杨弘看着片大的天空,心中疼的慌。 是陷阱,是徐州的陷阱。可是,可是,若是能解寿春当下之围。袁术能缓上一缓,也许还能有时机,再与徐州抗衡呢?! 况且,只要缓了过来,可以与刘备盟,可以与孙策等人盟……再对付吕布。 杨弘心里是真的慌的无了神主。 他不知道这绝境竟是如此之难! 当初退曹,袁术围徐州的确是趁火打劫,可是,徐州引出孙策等群狼,也是不安好心。 现在呢,人是他引出来的,他又要调头伙同袁术去击退他们了。 可见,天下的事,未有定论,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今天你欺我,明天我诈你。袁术,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中,一步步败至此的。 杨弘自责啊,他当初半信半疑着,对陈宫至少有五分信了的。如若不是如此,也许不会如现在这般烈火烹油。 他又恨陈宫,又恨吕氏父女,更恨刘备。这刘备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培养间者有多难?这些年,拿钱养出来的死士,刺奸及斥侯不知凡几,收集信息,在诸多混乱信息中找到有用的,更难。这是一件烦不胜烦,不计其繁琐的工作。杨弘花了多少精力,而刘备呢,要捡现成的……而那些主动投靠的,更下贱! 以为袁术必败了吗?! 而刘备已经准备接手袁术更多的势力了吗?!若说孙策等人是群狼,而刘备便是隐在暗处的豹子,同样是不怀好意。不是好鸟! 别说陈宫烦刘备了,杨弘同样烦他。此人,嗜主,反骨,善于借势,就如那喜鹊,自己无窝,却最善于从别的窝里谋取所有。最令人恨和烦的一人! 杨弘心里是烦的啊,再加上与刘备本就有宿怨,现在就更恨他了。虽然也知道这是陈宫有意透露的,假意亲近他的。 他知道陈宫的谋算。他说是要他写信,其实大概是想放他回去,却要等他自己开口。 扎下这根刺,防的是以后群狼退了以后,袁术与刘备不会结盟,便是结了盟,也有隙。 这陈宫,呵,不亚于吕娴啊,为吕氏父女如此兢兢业业的,叫人心烦。 可是杨弘还是心动了,他想回去,想去主公身边,守着寿春,哪怕,真的只是一时之和,一时之平。 现在只看怎么选了,到底是被群狼现在就瓜分,还是先保存自己,再面临一个大大的强敌。是真的大敌,现在的徐州的势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战争虽有所损耗,可是战斗能力更强了。回了徐州,人心大定,吸纳英才。徐州左右,再无有可敌之人…… 杨弘的心跟火烧一般的疼。 其实郭嘉的心情也美不到哪里去,他是面上洒脱,心里着急。虽被关着,但是外面的动静,却是没瞒着他。郭嘉知道吕娴在动内政,筑固徐州核心阵营,定下领导集团,权力集团。 领导班底的政权是真的筑固了。 弄革新,封赏爵位,除奸邪,定法条,稳定徐州。同时呢,弄了个六部制。宽松经济,少赋税,甚至分了流民田,当然了,也与士家开始斗争。 成果是卓著的。 其实徐州的豪族是真的比许都的简单的多。阻力也很小,更何况陈珪也出了手。陈珪本是老狐狸,若去许都收拾大豪族,是真的没能力,也没心力,可是以他的老谋深算,收拾一下徐州本地的士家豪族,实在是太容易了。 郭嘉光听着,心中都是微微震惊的。然而面上是真的没有表现出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1章 我爹是吕布341 “天使已出许都,不日便能来徐州接我等,”许褚见他低头思索,便安慰道。 郭嘉道:“若回主公身边,其实有很多地方,嘉都需与主公细说!”有很多值得学习之处啊。徐州的长处真的多着。 夏侯渊道:“奉孝,为何关我们许久,却依旧无人来见我等?!未免太轻视于人矣!” 郭嘉笑道:“他们多忙?!看看回徐州后做的事,短时间内能做成这许多,哪有空理会我们这些阶下之囚?!” 夏侯渊气闷不说话了。 郭嘉却知道,想必在天使来时,必会见一见的。就算所有人都无意,她也一定会来! 此人,眼界高远,虽动内政,盯着袁术,然而,心中所图,已至袁绍和曹操。然他郭嘉已知此人的厉害,若不用心琢磨以便以后应对,他又如何对得起主公的信任呢?! 而此时贾诩已然与徐庶相谈甚欢,“吾以为,科举,是创万世之基之举也。万不可废!务要坚持。” 徐庶深以为然,笑道:“庶也以为是。” 吕娴笑道:“取不了士族门阀的好感,不如另辟奚径。在娴看来,所有的根固没有不可打破的口子。” 贾诩大笑,道:“女公子果然极为魄力,诩深感钦服!” 徐庶也笑。 所以很多事,真的未有绝对的好与坏,只要不是不可挽回,也是可以打出不一样的牌面来的。别人能拼爹,她可以拼智商。 当初刚来时,局面何其的糟,如今也被她打到这牌面来了,想一想,也十分感慨。 当初天下群雄并分,却无人将吕布放在眼中,如今却不一样了,谁人不闻吕布大名?!别人实力雄厚,一个实力不济的吕布再勇猛能干什么?!事实证明,便是学渣,也一样是可以逆袭的。 别人抢地盘如同数学竞赛,猛的不得了,而吕布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能抢得到吗?! 那个时候多难啊。一回忆心酸的不得了。总算是打开了局面,这新局面一展开,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现在吕布是诸侯强雄之一。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也无人敢轻忽,吕布要骂两句曹贼,天下又有谁人去反驳呢,没必要惹,倒给了吕布把柄去攻打。 现在这个局面太来之不易了,袁绍,曹操早晚要你死我活,吕布可以退居二线,到了时机去捞点现成的。 平时各方必也来结交,为安定扣方,必有钱粮好处相送与吕布。 以前这种事可能吗?! 呵呵,以前的吕布,虽强,却无人能瞧得上。现在学渣成绩上来了,他们的脸也肿了。所以才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门阀,举孝廉等都无关紧要。 乱世,是洗牌的重要时刻,没有打不破的东西。在历史的车轮面前,谁挡,辗碎谁。要活,须得当踏脚石。 吕布没有争天下的实力时,只能等和忍。 如今,新局面,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朝着吕布打开了…… 万事有备,只别一进无事便如真学渣一般,缩着便万事大吉,一上战场,两眼一抹黑,瞎打一通,考个零蛋,多丢人。实力是要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 如今的吕布,可不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有基业。何其之强?! 便是真的学渣,也会地图地势分析的准备工作,操练兵法,多加演习,培养间者,知道用间刺探军情,每一个学渣都在默默的努力,必有回报。更何况吕布除了战略战术方面有些渣以外,作战能力是真的极强呢?! 吕娴是欣慰的。 不说争天下,至少现在的徐州自保之力是绝对的有了。而吕布现在的实力,天下诸雄,又有谁敢小看?! “素知文和以善谋闻天下,没料到,也善文治。”徐庶笑道:“看来我们所见略同。但请文和尽言。” 贾诩道:“当今天下,礼乐崩坏,正是重建之时,以武而平天下,然此只是开始,兵者大事,当惜取民力,慎用兵,不用则已,用则必图胜或土也,此所谓立业者也!” “这一点,女公子与公台所为正是此,倒不必吾多言。”贾诩道:“只是诩有一问,还请女公子答。” “文和只管问,娴但有不答!”吕娴笑道。 贾诩道:“敢问温侯可与女公子一条心?!” “自是一条心。等我父回来,我带文和见见他就知道,我父很和蔼的。”吕娴笑道。 徐庶扭脸转过首去,吕布叫和蔼?!第一见听人形容吕布用和蔼这个词。 贾诩也笑了,忍俊不禁的,又问道:“不知温侯何时称王?!” “称王?!”吕娴笑道:“缓也。陈胜称王,群起攻之,致败!” 贾诩这下才放心了,笑道:“只要温侯与女公子一心,没有内部分歧,诩心安也。” 定了定神,才道:“周王室式微,秦楚几番问鼎,然无敢有取代天子之实者,何也!时机未到,徒引诸侯杀而分也。温侯与徐州有今日实为不易,当守心不可贪功,若此时有称王之心,是授天下诸侯以柄,自取灭亡行径也。” 徐庶深以为然,便笑。看来贾诩这个人比他可谨慎多了。一来就问许多的问题,俨然是要确定核心权力层的内心,以防不一,到时与袁绍,刘表一样的悲剧。 也是,徐庶向来豁达,只随心不羁。 女公子身边有这样一个周全之人,便是补全了不足。 陈宫细微,徐庶洒脱,而贾诩谨慎。 徐庶笑道:“徐州若要进取,文和以为,当往何处使力?是往北图中原,还是往南图江东?!” “自是中原。”贾诩道:“历来中原王地也,是王气聚集之地,地域上看,在中原,可俯视九州列土,距北可抵外族入侵,距南,则可俯视天下,另关中又有几大关隘,此地不据,何以据天下?!” 吕娴大笑,道:“得我心也,不错,此发展路线,也是娴所定。当图取中原,咬紧荆州。” 贾诩眼睛一亮,喜道:“更要平定辽东,进击袁绍,图取曹操。当然,眼下,先吞袁术是也……” 果然这世间的英雄,谋士,所见略同。 徐庶笑了,现在的徐州是以稳定发展为基调,不过不妨碍先拿袁术练个手,寿春地图,早是吕娴的囊中之物了。 吕娴哈哈大笑,道:“文和知我!元直,我料文和心中定有徐州策略之谋,不信你且问文和。” 徐庶笑道:“眼下徐州如何走这一步。” 贾诩笑道:“与其与群雄灭袁术,不若助袁术破刘表和孙策!” 徐庶看了一眼吕娴,二人皆轻笑,这种共鸣,突然相通的沟通,那种感觉真的极为微妙。明明才是刚见面,仿佛却是结识了多年的知己一样自如。 “如此,便是与刘表与孙策结仇也……”徐庶笑道。 贾诩也笑道:“先保袁术,退刘表,孙策,再吞袁术吞食之,再盟刘表,对孙策!本是争食之人,既是沃土,岂肯以礼而让人?!” 既然迟早要对上,早对晚对有何不同?!不都一样么?! 吕娴笑道:“元直,你我布局,在文和面前,如无形。” 贾诩笑道:“看来元直已献策在先!”倒也不意外。徐庶本就是个有才之辈,有策不献,才奇怪了。 “主公退曹成,回徐州后,势已改,若灭袁,曹孙刘表合力击我,是四面埋伏之局,不若助袁抗孙刘,孙策刘表击之袁术,若见无可图,孙策定会调头击刘表,孙策早欲报杀父仇矣,如何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孙刘二人自相攻伐,必不能顾也。”徐庶笑道:“如此,一计可定淮南矣!” “到时候二人回了,曹也早在许都了,再关起门来,立可图袁术。此计,谓关门打狗计也!”徐庶笑道。 贾诩笑道:“好一个关门打狗之计!” “文和也以为袁术必败?!”吕娴笑道。 “若论袁术之败,此人必败!”贾诩道:“只说杨弘,可如郭嘉?!曹尚败于徐州之手,袁术远不如曹,所以必败!” “杨弘,整体规划,协调都不如郭嘉,谋略也稍逊一筹。”吕娴道:“农与兵事都是大事。不止杨弘不如郭嘉,袁术也远不如曹操。郭嘉劝曹操要屯田养兵养民,曹操能听,然,杨弘劝袁术,袁术并不听!袁术初起势时,势何其强也!然而,渐渐的众叛亲离,以致今连自保也难……” 贾诩点点头,想起张绣,心中也难受。也许张绣,有一天连袁术也不如吧。他也反复,或降或叛,反反复复,他若降势大时的曹操,曹操尚能容他左右反复,可曹若势弱时,他又反复叛之,只恐曹操并不能容。若不降曹操,最后在孙策,刘表中间搅合,只恐他也与袁术的下场差不到哪儿去吧,可要他降吕布,张绣这个人何其傲也,他又怎么可能会来。 贾诩了解张绣,他绝对不会来降吕布的。此人自视甚高,如何看得上吕布?! “何不放杨弘回去?!”贾诩道:“莫非女公子在等时机?!”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2章 我爹是吕布342 吕娴笑着点首,道:“等我父回府,我叫父亲与文和授官职。” 徐庶笑道:“温侯与文和也算是旧相识了!” 那时在董卓身边,一文一武,常相见,但也真没有什么交情。 没想到,还是凑一块来了。贾诩也得认吕布为主啊。 三人笑闹着说着天下诸事,又说了徐州的趣闻,贾诩一派轻松,完全没有在张绣等麾下时的拘谨。倒也十分好处。饮了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上了饭食。然而吕布依旧没有回来。 月明星稀之时,吕布才郑重的叫升帐。 曹性听了满头糊涂,跑去问张辽,道:“为何此时升帐?莫非是要出兵,有战事?!自回徐州,主公很少有晚上升帐的。” 曹性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啊,以为是有战事,弄的心里还颇紧张! 吕布自回军营后,在军营的时候,也就早上升帐议一下事,然后点校兵马,再操练。一般升帐也就粮草啊,马匹啊之类的小事,吕布一向很不耐烦处理的,更多的时候都交给张辽,也就应付一下升个帐就算完了。 这大晚上的升帐,还如此郑重,不由得众将不紧张。 别说曹性紧张了,宋宪也紧张,今天是他值城守,所以大半夜的还出城跑了出来,进了军营,一进来就揪着张辽问啊,道:“到底啥事啊?!听闻只你今天跟着主公,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张辽只不言语,一脸正色,道:“主公有正事要说。且进帐再说。” 当下,曹性与宋宪忐忑极了,与张辽一并进了帐。 吕布已换了铠甲,正色着坐于首席之上,微眯着眼睛,一脸的严肃,不动也不说话。 吕布笑闹的时候,跟他开玩笑,那都不是大事儿,可他要是严肃了,谁也不敢去捋虎须。所以三人抱拳便坐下了,一面还忖着,还有谁来呢?! 不一会,陈宫到了,许汜也到了,二人还愣了一下,见帐中气氛如此,有点愣怔。 二人对视一眼,咦?!女公子,贾诩,徐庶没来! 紧接着,魏续,成廉,侯成在伤中,竟也被亲兵抬来了,进了帐,也有点糊涂,看向诸人,默默的问,发生啥事了?! 但没人知道啊,张辽跟锯嘴的葫芦似的,自然不可能先开口。 “人到齐了!”吕布道。他这么一说,陈宫更是无语,还有人没到,怎么就叫到齐了?!但都静声听着吕布继续说。真的很少有见吕布这样子郑重的时候! 吕布见众人肃静,疑惑的很,便道:“除了高顺在前线外,还有郝萌在下邳城外,其它人都到了,高顺和郝萌那,我会亲自写信去与他们说一声。而你们都是跟着布的老人了,从布起事起,就一直跟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有些话,我需要跟你们说个分明!” “娴儿,徐庶,贾诩,布并未叫来,是因为徐庶与贾诩本就是为娴儿而来,他们不必特别说明!”吕布难得有这样有条理的时候,字字句句透着清晰和严肃。 陈宫与许汜面面相觑,有点茫然。 “自布成事,每战多败,扭转之局是从娴儿从军开始,如今天下势已改,而徐州位已尊,布更是名列群雄,而诸位,也已是高位,饮水尚且思源,而布从来知道,若无娴儿,布绝无今日!布虽勇而无谋,然,并非没有主断,分析之力。布以为,人可以有缺点,但不可以没有自我!布并非是完美的人,诸位更是,娴儿更是。能走到今天,全靠着彼此信重,扶持,才有今。而布又如何能破了这平衡,自毁根基与基业!” 陈宫与许汜心中大惊,听出不对来,已是猜到几分吕布想说什么了。 众人也都如此,只有张辽淡定若斯,众人横眼瞪他,这厮,早知道了?!竟也不知道透露两声儿,这突然的,都叫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外人都说布有勇无谋,更有多言及娴儿不分雌雄者,”吕布淡淡的,却定定的,敛着眉,道:“世人向来崇尚为尊者讳,为亲者避!可是今日布不避!世人也向来崇尚,可进则进,天有道则进,无道则隐的对臣子的要求。这很高尚,也很有情操。可是布向来不是个情操的人。布这一生,负过许多人,然而不想负你们,不想负娴儿。” 曹性还没听明白呢,茫然的看看张辽又看看吕布。 吕布低声道:“布知道,一旦有基业,属下们,臣子们都不敢公然的向主公提要求,提说立谁为嗣子之事,虽不提,却在各自私下有所扶持,这很不好,基业未立,倒先各自斗了起来,只会越来越败……布虽无谋,却也知轻重。天下大业未成而斗,必败,若一心,方可制胜,而娴儿若助布胜天下,布却将天下交到布手中,她何辜,你们又何辜,到时候继承者未必容得下你们这些旧人,和娴儿……只有娴儿不一样,她能容得下,她是继往开来之继者,唯一的继者,独一无二的继者,只有她,布才知道交接会有惊无险,而你们也会一心一意毫无杂念尽辅佐之责……” 曹性,宋宪,魏续等人都愕然了,一听,顿时都激动起来。 吕布却淡定的很,道:“如今外面非议郁多,多有议及娴儿不配为尊者,多有议及吕布无谋者,也多有离间我们父女者……布虽不中计,然,嗣若不早定,你们如何安心,后来者又如何安心?!更遑论以后再有子嗣,后来者反倒支持起小的来,更引后患无穷。如上所虑,布已有所决断,虽早定,然而,必须得早定。以安人心方好!你们都是布集团的核心,此次你们心中要有数……” 陈宫眼眶红了,说真的,现在的吕布真的很感人了。以前的他真的不会考虑这么多的。可是现在的他,却考虑甚多,都是因为不得不考虑啊……吕布真的成长了,进步了。 这样的主公,就是陈宫以前拼了命也要他有担当的主公。 吕布是真的有担当了,而且会为后考虑了,能综合许多因素,做出决断来了。 这样就好,就算别的能力有所欠缺,这样的大事不糊涂,以后徐州稳固如同泰山一般。 许汜也颇为感慨,如今的吕布啊,叫人钦佩了。 这等的魄力,这样的大事上,是冷静的不得了,魄力的不得了。 这样的魄力刘表有吗?!袁绍有吗?!曹操也未必有! 众人都没有说话,其实吕布没有叫吕娴来,就是因为他是真心,而非假意。 倘若他是个有心机的,哄了吕娴来,假意承诺说以后要把嗣位与她,哄的她出力出谋,最后再一脚踹开,也不是不能,弃而不用,只利用的事也多了去了,反悔的也不少。史上有多少立了太子,结果偏爱幼子的,结果还不是反悔了,只说晋太子奚齐吧,就真的是个大悲剧! 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可是吕布没有这么做,只说明他就是出于真心,而不是谋略,或是算计,或是只拉拢吕娴的心。 这货,无谋有无谋的好处,瞧他办这事儿,是真的半点没留后路,甚至都不叫吕娴知道! “布定吕娴为嗣子,不关雌雄,无关男女,你们是核心,知道就好,以后布无二心,你们也不可有二心,不管以后布有多少子女,或是外人如何说,此事不变!你们皆不可说,更不可变!”吕布道:“公台,口说无凭,布要留下遗嘱为证。一防以后布变心,二防以后若死于战场,徐州之事无人主持,届时公台可以此书,立吕娴为主!” “主公,为何说此不祥之言,主公骁勇无敌,怎么会输于战场……”陈宫道。 “人心易变,布之心也怕变,怕以后权欲大了,势力大了,就背叛了……”吕布倒是极为冷静,道:“况战场之事,谁又能真正的担保?!公台,在座诸位,所有人,包括高顺,都需要人手一份。此事,此议,绝不会更改!除非以后布与娴儿皆死于战场,方才会更择新人另立,否则,不会改变。” 陈宫与许汜对视一眼,许汜倒是也淡定,道:“那汜便写了……” 许汜写,吕布印信画押,人手一份。 “都各自归家放好!”吕布道:“此事倒无须与娴儿说了。布还未死,倒不想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感动与感激。我们父女之间,倒是用不上这个!” 众人手捧书,如千斤重,道:“是!” “布也不得不为百年后事所考虑啊,娴儿若想继位,需要助力,光靠你们是不够的,以后新人越来越多,只恐你们也未必能管得住,况且布若老了,你们也都老了……”吕布又亲自写下了一份文书,递与陈宫与许汜,道:“以后所有考试,男女同等录用!娴儿身边需要女官,女子占了一半的任用,以后就是支持她的最重要的帮手。此次陈府之事,倒叫布有所悟。没什么永远不变,只有利益永远不变。陈家与吕布绑在一处,所以大公无私了,而女子的利益与平等,天然的便与娴儿绑在一起,她们会是娴儿最重要的支持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3章 我爹是吕布343 陈宫与许汜都惊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话果真不错。 严氏为吕娴考量,眼界所限,顶多是为她找一夫婿,过好下半生。可是吕布不入心则罢,一入心,竟什么都想到了…… 陈宫与许汜道:“此书,臣等立即下发下去!” 吕布点点头,笑道:“还有郭娘子,娴儿虽说只让她从军,布却让她组建娘子军。女娘军就很不错。” 这也是为做吕娴的亲兵做准备了。以后有了天下,有了女帝,宫里的人,自然得有女兵啊之类的,比较私密的场所,女兵就方便多了。 “公台家的小娘,还有高顺家的二娘,就也不错,以后学成了,从武从文皆可,以后多为娴儿助手官职,”吕布道:“许汜,以后考试录用女子,要公平录用。布不得不为百年后考虑。强行给与娴儿的,总叫她遭受天下非议而难安,唯有一步步的,水到渠成,那时,娴儿才真正的能坐稳位置。而权力也能平衡过渡。方无惊无险。布希望娴儿有朝一日继位时,能名正言顺,名至所归!” “是!”许汜应了。 张辽,曹性等人都呆了,也都拱手称是! 这件事现在得保密,可是吕布就已经开始为吕娴继位做打算了,这一步步的,如此周全! 而现在之所以不公开立,是为了保护吕娴吧,为了不让她现在就被天下人骂。 这样的安排,若非不是因为亲生之子,谁会如此周全,事事考量?! 众人出了帐,心中还是震撼的,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手捧着书各回府去了。 如此安排也好!至少以后是心定了。 吕娴见晚上吕布并未回府,有点无奈,徐庶到了晚间这才和贾诩一并离开了温侯府,贾诩现下还住在客栈,要安排宅邸,还得收拾出来才好安顿。好在二人相见恨晚,晚上一并用了饭食,便出府到徐庶府上喝酒谈天去了。 第二天一早,衙门便贴出了考试录用之时,男女同等,不限的文书,一时都将徐州上下给惊着了。 这是怎么说?! 科举一事,已将士族与寒门放到了同等,如今却连职业考试都男女同等了?! 这时候门第观念,男女有别还是很紧张的,所以衙门口是到处吵吵嚷嚷的,有不服的要寻太守说话。 许汜只好亲自出来说了,道:“此是温侯亲自下的文书,不可更改!还请诸位多加餐,好好考试,千万莫要输于女子方好!” 此话一说,可捅了马蜂窝,一时吵嚷起来,这些男子哪肯承认自己低于女子?所以,是真的吵嚷个没完没了。 从衙门吵到茶肆,从街上吵到各府,成为徐州城又一大奇事! 陈珪听到此事,脑子便嗡了一声。陈登也听说了,慌忙跑进府,道:“父亲,吕布怎么突然下这一文书?!他不怕捅破了天去吗?!” “徐州捅破天的事还少吗?!”陈珪叹道:“让我做初一,他再做十五,呵呵,也差不离的事,反正都得罪了,不如得罪个透顶!这吕布,生来就是捅破天的!” 陈登脑子里嗡了一声,脸色青白的厉害。 “你又怎了?!”陈珪不大耐烦,讲真,现在吕氏父女忙的很,回徐州这些日子了,也没来见陈登,枉陈登还小人之心呢,结果人家根本没空理他,没拿他当回事呢! “昨晚做了一梦,不祥!”陈登道。 “何梦?!”陈珪问陈登道。 “东边日出,印透半天,冉冉升起之状……”陈登喃喃道。 陈珪默然无语。东,不就是吕布?!日,又是什么,还不清楚吗?! “昨夜这一梦,今早又得这一事,父亲以为,这,这……”陈登道。 “这还不分明吗?!”陈珪道:“吕布要为吕娴上位作准备了。” “他疯了?!吕娴是女子……”陈登惊愕道。 陈珪倒是挺平静的,这事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发生的时候,是有点快,但是,倒也不是无所预料。 所以才说,再瞧不上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吕布这人,在此大事上,如此决断,是真的很厉害了。 “我们陈府已绑上吕氏的大船,吕氏兴旺,与陈府来说,是水涨船高之好事,所以,元龙,你莫要误了,断了我陈府前程!”陈珪敲打道。 陈登脸色一白,不语了。 陈珪看他叹了一口气,他虽老了,可徐州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啊?!前脚有人劝吕布称帝,后脚吕布就弄了这么文书出来。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只怕吕娴若是知道了,怕也快来找陈登了。 劝吕布登基这事,若说与陈登全无干系,陈珪自己都不信。连他都不信,吕娴自然就会疑心上他。 都这个时候了,何必呢?! 早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贾诩和徐庶知道了,也是相互一笑,两个人精,连陈珪都料到的事,二人若不知道才怪! 吕娴也知道了,她在府上琢磨着,有点不对啊。便出府去寻陈宫了,也不问那文书是怎么回事,只道:“最近军营中可有怪事?!” 陈宫知道她问什么,但都默契的不主动提,只道:“有一名为魏中正的人劝主公称帝……”才有后来的文书一事。 吕娴乐了,道:“看来我父脑子还挺好使,这一次,没被别人给忽悠了……” 陈宫颔首而笑,道:“徐州大事定矣,基业定矣,主臣一心,断无所失!” 吕娴也猜到了,心里挺感动的。不过她没急着去找吕布,而是告别了陈宫,跑到陈珪府上去了。 这个时候,这个敏感的时候,吕娴突然跑到陈府上去了,自然引起各方的猜测。这啥意思?! 尤其是各大豪门士家的,也不骂街了,只灰溜溜的看信号呢。 吕娴自回徐州就一直懒懒的窝在温侯府,现在一出门就来了陈珪府上,这,不得不引人猜测。 陈珪一听吕娴这么快就来了,苦笑一声,道:“又被她给坑了……她是来找元龙的,可她顺便把老夫又给坑了。” 光他知道她不是为他来的不行啊,外面的人不知道啊,关键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是来找他陈珪的。 所以才说这女公子行事,早已经是个风向标了呢! 她绝对是故意的,偏不在衙门里寻陈登,偏来陈府上,哎…… 反正整个陈府是绑在吕氏的船上不可能下来的了。 陈珪摆了摆手,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下去了,果然呢,吕娴只是来见陈登。管家只好领他去了陈登那。 陈登见到她,颇有些紧张。 两人颇有旧怨,又向来言语不睦,十分有隙,一见面就要吵架互怼,可是以往与如今,可是完全不同了。自吕布大胜曹操归来,份量就不一样了…… “听闻元龙颇有闲,不仅去见了杨弘,还见了郭嘉,只是这二人之主,皆是我父手下败将,不知元龙缘何如此?!”吕娴笑嘻嘻的,又道:“看来种地也不安份,可是如此?!竟还有空与刘备勾搭,劝我父称帝,其心为何?!元龙啊,如今陈府已被绑在吕氏身上,不知我父若有闪失,你陈府当如何!?” 陈登默然无语,辩无可辩,脸色不太好看,干脆当蚌嘴,竟是一声也不吭。 “其实说句实话,就凭你想算计我父,还不够看!连袁术,曹操,刘备都耐我父无可奈何,你陈元龙,又算老几!?”吕娴悠闲的很,笑中带着刺,扎的陈登心一抽一抽的,偏她平平淡淡,既无怒色,也无愤语,只是平淡的平辅直叙,道:“这一次,果然出乎你的意料了吧?!其实,你发现了没有,你越不看好,我父越是出色。你可以不上我们吕氏的船,可是,你却不能阻止你自己逃出吕氏的掌手。不上也好,就好好看着,我们父女,如何平步青云!登风化龙!” 陈登的手开始抖,嘴角也开始抽动起来。 吕娴连坐都没有,只是淡笑着道:“继续好好种地,这一次流民安置好了,许汜出了大力,你呢,就管好粮种之事,司农官嘛,就好好管农事,若是伤了流民,和迁来的下邳城民的利益,你陈府上下,不用我吕氏出手,外面那些人,就能把你们撕了,只要我点了头,就行!” 陈登这下子,气的胸膛起伏,一个字也无法说! “上了青云好啊,以前我与我父想要杀人,那得真枪真刀的杀,累啊,现在不同了,指一指,自有无数人为我们效力,所以,为何权柄一事,向来为人所迷呢,就是因为它有如此独特而迷人的魅力!”吕娴敲打他一通,笑了一声,仿佛他是个虫子蹦达似的,但她乐的不踩死,又走了! 吕娴哪会在陈登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虽想用他,但不驯,便不怎么上心了。但杀也真用不着。她出了陈府,就去军营找吕布了。 而陈登呢,却仿佛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原来在她眼里,他是如此的透明而无形,她全部都能猜透他的谋划,一叶知秋,其人若是下一代,吕氏怎么会不强大兴旺!? 这个女子的政治天赋,太可怕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4章 我爹是吕布344 陈珪一一听管家说了,叹了一口气,也不表达什么意见! 吕娴犯不着杀陈登。这就行了。 比起忧心陈登的心结,外面这些人,陈珪才是真的不得不下刀了,罢了,既已经被逼表态,不如先下手为强! “去叫张虎来!”陈珪郁闷的不行了! 管家诺诺的去了。 而吕娴呢,跑到军营找她爹去了,吕布决定了这么大的事儿,军中上下的主要将领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结果他倒好,没事人似的,还在跑马练兵呢,仿佛只是一件小事似的。 吕娴到了帐中哪里寻到了吕布?!亲兵一指,她才骑着马来找了,见到吕布便大喊,道:“爹!” 吕布听了一乐,勒着赤兔跑了过来,喜道:“娴儿今日怎么来了军中?!” “得闲了,来透透气,这些天在府上也闷了,”吕娴笑道。 “走!”吕布打马一指,指了指那小山头,道:“我们父女且跑马去!” “行!赤兔人高马大,且让我三十步!”吕娴耍赖起来,话刚落音,人已经勒着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了! 吕布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一时反应过来,急追着喊道:“我儿休耍赖,已经不止三十步了!” “是你反应慢!”吕娴哈哈大笑,道:“且看赤兔能否追得上我的飞卢!” 别看吕娴的马小的很,然而速度,却半点不亚于赤兔,不仅腿脚快,如风一般,而且耐力极强,虽然长途跋涉未必比得上赤兔,但是平时,可是不相上下的。 吕布反应一慢,可不就被吕娴甩在身后了,他一时哭笑不得,道:“我儿啊我儿,就知道与爹耍赖!” 吕娴乐了,哈哈大笑道:“女儿向老子耍赖,天经地义!” 吕布听了一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是豁然开朗,一时追了起来,道:“且等着,看为父追上你,休得意,被爹超了,等着哭鼻子吧!” “哈哈哈,要哭的是爹才对……”吕娴大笑不肯认输,父女二人如一阵风一样的往山上跑去了。 张辽对曹性道:“一个立嗣立的理所当然,一个呢,耍赖耍的天经地义,这对父女,终究是不同的,不可以凡人之情度之!” 曹性听了笑,道:“是啊,这两个,都不是常人。” 以前的吕布呢,那是糟点太多,无法可吐,因为太多了,而现在呢,配上了吕娴,才知道,原来他身上有如此巨大的优点。 吕布缺点是极多,可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没事人似的想到了,没想到的时候是没想到,但是想到了,也就立即做了,这魄力,这决断!都叫人没法说! 他就没想过别的,只是觉得必须这么做,应该要这么做。 而另一个呢,曹性原以为今天吕娴既来了,一定会哭的感激涕零的,觉得自己惶恐,受恩,吕布虽然没说此事,但是以吕娴的聪明,只怕今天一出榜,她就知道了,不然那突然的文书,从何而来?! 可是曹性还是讶异了,讲真的,没料到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和对话。 她呢,也跟没事人似的,还耍赖起来了呢,天经地义!是啊,父女常情,可不正是天经地义,说什么感激涕零的,反倒是落了俗套了! 张辽也感慨极了,道:“这豁达,果然是主公之女,这父女的性情都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智商有点差距罢了,但都不是平常人,而是妙人! 这对父女果然就是不同,是啊,立嗣可不就是一件极平常的事嘛,人家自个儿都没当回事,可见是真的豁达。 想着这个,张辽便笑了,对曹性道:“一对比,辽倒觉得外面那些闲言碎语的人,太操心了,可不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哈哈哈……”曹性哈哈大笑,自吕娴在军中开始以后,她常会说一些妙语,俗语,很多的谚语都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现在这话一听,确实是如实极了! 枉外面这些人急的慌呀,结果呢,人家父女根本都不怎么在意呢!父女二人的感情好着呢! 到了山上,吕娴果然先到,但吕布也不差,只差三步,就跳了下马,这速度! 连吕娴也想乐,正好到了山上了嘛,也可以看看山下的田和风景。 天已经凉了,正是秋风萧瑟,草木枯黄之时,吕娴拔了根枯草往嘴里一含,一跳就跑到了吕布的背上,道:“爹,上山呗!” 吕娴只小小的一只,她生的娇小,一跳上来,吕布就背住了,心中却是一酸。倒想起当年她刚出生时的情景了。 吕布只这一个女儿出生啊,所以当初稀罕的不得了,但是呢,他并不敢抱,他生的人高马大的,而她呢,红红的,皱皱的,小的可怜的一小只,感觉还没他的手大,他是生恐一抱就碎了似的,只在一边稀罕,严氏让他抱,他是死活不抱! 只得一女,能不宠吗?!况且吕娴幼时是真的很乖,略长大一些,便会抱着他的腿叫父亲了,那可爱的啊,跟什么似的,那时候吕布就敢抱了,后来,一恍眼,就十六了,而岁月如梭,当初所有,仿佛历历在目,只在眼前似的。 “行,上山!”吕布背着她,毫不费力,手大脚大的,一会功夫就到了山顶了。这山并不高,脚程快的,一瞬也就到了。 吕布并没有将她放下来,只是略有所感的道:“现在,你助着父亲打下山头,他日,就站在父亲的肩膀上,走的更远,看的更高。我的女儿,会有更高的目标,更大的事业,远远不止布之功业!” 这话,叫吕娴眼中一酸。 便是世间常情,所有人都以为吕氏父女逃不出例外,可是吕娴一直觉得吕布是不一样的,她对吕布有信心,他们父女二人不会走到那一步。因为他不是别人,是吕布啊…… 他们二人不必相互猜测,相互猜忌,相互防备,又相互依赖,到最后再相互的敌对,直至分裂…… 她的信心来自哪儿,都是因为他是吕布…… 如若她对他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她就没必要兢业的就为吕家如此出力了……她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吕布,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功业。 可是吕布,依旧叫她十分的意外!这个时候的吕布显得是如此的可爱。当真情得到了回应,吕娴心里是欣喜的。 虽来之久矣,然而,也并非是没有投入感情。不知不觉的,其实父女之情已经很深了。在她心里,她就是吕娴。 只是先前倒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回应,让她心里酸酸的,软软的,充满了信任。 吕布乐呵呵的,又笑道:“外面那些人说什么,不用去听,也不用去管,更不必在意!他们知道什么?便是我父女关系好,他们说内里肯定有隙,便是哪天咱们父女吵起来了,打起来了,他们又有得说了,若是在意他们的话,就真的是傻了。布虽无勇,然也知,人心的重要性,因此才定下此事。对所有人来说,可能是早了点,然而,布却知,对我儿来言,并不早,我儿之天赋,无人可比!” 原来在老爹心里,她这么厉害啊! “然而,布却依旧希望我儿依旧是我儿,不因地位的改变,而改变了父女之情,以后,我们父女哭便是哭,笑便是笑,便是真打起来了,相互骂上两句,又关外面的人什么事,且跟他们无关呢!”吕布道:“娴儿且知为父之心。无须因外人而让我们父女入心,更无须因为地位之更改而改变了咱们父女的相处方式。这才是为父真正想说的!” 他需要叮嘱什么大业的重要吗?!不需要。 他们父女的关系,与一般的其它人的功业与继承,父女的关系是不同的。 孙策可以继承父志,孙坚也可以托以后事,曹操也同样如此。 只是,吕氏,与他们的情况全然不同。 吕布说的,吕娴全都明白了,便笑道:“爹就不怕我以后火起来,真骂了父亲,跌了爹的颜面?!” 吕布笑了笑,道:“颜面是何?” 吕娴听了倒有点惊讶,这是颇有点不要脸的意思了哈!便乐了。 “在自己的亲女面前,倒摆起脸来了,才叫不要脸面!”吕布是真的挺想得开,内外分的且清呢,笑道:“便是真打起来了,又关他们什么事,反正咱们父女不入心,今日闹了,明日好了,他们又能怎的?!” 得!以后还是随性相处吧。与以前一样就挺好! 其实吕娴觉得现在的吕布还是挺乖的,但说不定以后会犯浑,他这人,不定时抽风,那是肯定的。到时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发火。 反正就这么着吧,不管外人怎么猜测,他们父女就这么个相处方式了。 “父亲是真正的通透人!”吕娴也不多说了,只是感慨这么一句! 吕娴本是军中之人,而吕布更是!因此,很多时候,更有知己之情,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心领神会,勿需多言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5章 我爹是吕布345 吕娴便道:“爹,我带你去见贾诩吧,爹要命他为外事处大臣,得了此人,可敌郭嘉!” 吕布点首,道:“行!” 二人便慢吞吞的下山了,吕布也没觉得自己去找贾诩是自贬身价,更没觉得女儿自行决断官员任用是冒犯。叫吕布说,要是知己闲吃心,才是真的没有主公命,得了主公病。 就跟那个劝他登基的人似的,还没立下什么要紧的基业了,倒自己先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要不得,要不得! 所以吕布也很淡定,父女二人换了马,又快快的回徐州去了。 这父女一同框,那徐州城就天然的关注啊。 毕竟这父女二人,单个的拎出来,都是了不起的一人,凑在一起,便无敌了,因此二人快快经过,不少人已是凑在一处说他们了。 人一旦有了功业,便是看见了一个影子,也处处都是传说。 一路竟往徐庶府上来了,徐老夫人去了温侯府做客见严氏去了,因而府上只有徐庶和贾诩在,二人一听父女二人一同来了,便忙出来迎接。 特别是贾诩,郑重的看了一眼吕布,先拜道:“拜见主公!” 说的是主公,而非温侯! 吕布已然大喜,忙双手扶了起来,道:“多年不见文和,一恍眼,如昨日一般,没料到你我竟还有这般的缘份!” 贾诩其实也挺感慨的,昔日虽共事董卓,然而是真的没有过私交,讲真,那时候贾诩怎么可能会与吕布有私交啊,他且瞧不上这个人呢,若是当时有人告诉他,将来有一天,他要事吕布,他一定呵呵冷笑,呸他一声。 可见天底下的事,真的意料不到。 吕布感慨,欣喜不已,贾诩又何尝不是。所以才说人为什么话不能说太满,以免日后打脸呢?! “是啊,诩也不曾料到竟有这般缘份,能辅佐主公!”贾诩笑道。 “快进去坐!”吕布笑道。 “请!”徐庶忙请他们上了席上坐了,又叫侍人奉上茶,这才笑道:“如今多少贤人在徐州相会,实是缘份。这天下,未必有什么真正的人杰地灵之地,只看能不能让人归附,只看此处可有吸引人来的妙事!” 吕布听了哈哈大笑,道:“元直与文和能来,全属我儿之功,以后只可放心辅佐我儿,我徐州自然壮大,我吕氏自然更兴盛,我们父女,自然不止如今这点功业!” 这话一出,倒叫贾诩愕然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徐庶,发现他半点不意外,心中便明白了,只怕元直对吕布的这个性格是摸透了。 也是!一般的主公能说得出,只管辅佐我儿的话来吗?!根本不可能…… 能说出这话来的人,要么,是纯粹之人,要么,就是糊涂人。 可见吕布此人之心是真的纯粹,无有私念。 他也是万分的感慨啊,一个人能势大至此,威名天下时,而不得意忘形,不随着地位的提高而改变对身边人的态度,这就已经说明很多的事了。 都说人无威而不立,然而,吕布这样的人,本就自有威严。他如今这态度,反倒更显得他有人情味。 这么一中和,倒取得人的好感。 贾诩笑道:“是,诩自尽力为之,不敢虚应命也!” “得文和,郭嘉何患?!”吕布大笑道:“布拜文和为外事处大臣,还请万勿推辞!” 贾诩也大大方方的应了,道:“是!谢主公抬爱诩!” 吕布欢喜不已,喜不自胜,道:“布有今日,真是想都不敢想啊,哈哈哈……” 这吕布真是有趣,这个话,要是袁术袁绍他们,会这样说话么?!这样显得多么的幼稚,可是却显得有点可爱了,可见反差这种东西,真的能令人有好感! 吕布还是那个吕布,半点深沉也装不来! 这样的人,除了有点喜怒不定以外,还真的不难事奉,因而贾诩的心是真正的定了! 四人也一派轻松,徐庶叫人上了饭食,竟是同桌而食了,聊了聊陈珪府上的趣事,四人瞎乐一番。 现在都在等着陈珪出招呢,看他能憋到哪一天! 徐庶估计着,怕是陈珪快憋不住了。 贾诩道:“女公子打算如何处置陈登?” 吕娴道:“再给他一个机会,我看他便是最烈的鹰,也该驯服了!” 贾诩笑了笑,道:“最好还是多防范他驯服以前,会坑了女公子,现在在围击淮南这么紧要的时刻,不可不防!” 吕娴点了点头。 贾诩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用罢饭,陈宫相府的人来请了,道:“主公,袁术处来了使者和求救书信,陈相请主公前去议事!” 说罢又道:“女公子亦在,还请同去共议!” “元直与文和也一并去!”吕娴笑道。二人便都应了。 徐庶还笑道:“公台可是正打算送杨弘回去?没料到杨弘还未服软,袁术使者竟已至!” “寿春之围何其险也!”贾诩笑道:“袁术焉能不急?!杨弘能沉得住气,是因为他以为袁术还有自保之力。然而,袁术没有一击之力……” 贾诩摇了摇头,又笑道:“若只一人攻,袁术可缓也,然而,四狼在外,袁术焉能不被困?!” 所谓四狼,徐庶不问,贾诩这是将刘备也包含在内了,当然了,他这是将旧主张绣也代入进去了。因此徐庶倒觉得,贾诩这是真的对吕氏父女忠了心! 吕娴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庶一眼,笑道:“刘皇叔虽未出兵,可是背地里,也未必没使力。对我徐州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淮南啊,几乎是有机会可得之地,便是皇叔也颇忍耐不住了……” 徐庶听了哭笑不得,道:“女公子休要臊庶,皇叔再精贵,也与庶并不相干了……” 贾诩哪听不出来这二人的官司,心道:这二人之间,倒是有知己之心了。若不然,这种话换一人说,多惹人多心?! 当下四人骑了马,吕布为首,匆匆的就往陈宫府上去了,也别怪现在的徐州没有相府衙门,陈宫只能在自己府上设相府办公。实在是因为徐州本就是小城池,基建本来就不算多,以前的什么府第啊,都基本被世家大族把在手中。吕布来后,只占了一个府为温侯府,其实也没多大,至于陈宫府上就更小了,也就比徐庶的小院子大一些。 吕氏人忙啊,忙的不行,这个时候呢,也万事都以军务为先,因此基建方面是真的跟不上。 便是有能力基建,也是以军用为主啊。 民用啊还得等呢。 陈宫划拨银钱,多数用的基本上在于军用,剩下的才是安抚流民,修城安民所用,至于衙门开支,那是许汜在征的税开度,在如此用度不丰的情况下,这种时候,去修府宅?!呵呵,外面那些来的贤人就能把徐州给吐糟死。当初袁术就是这样啊,本来嘛,他家底就厚,是有钱,给自己造个什么院子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他偏偏在淮南受灾的时候去造,在当时就已经被人糟弄死,更何况是在后世了…… 其实钱财再多,也是经不住军费造的,军中的开支,那可真的是烧钱!半点也不夸张。 所以刘皇叔为啥总这么穷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基业的时候,没有税收来源,因而钱有限,军中开支更是无止境,因此,他真的很穷很穷!便是张飞卖了家底,也不过是撑了不到一年就差不多没了。可见耗用有多大,后来虽有人相送财物,然而,终究是杯水车薪。 所以才说基业何其重要,就是因此这个!地里的出息,城池的规划,以及回报,是无穷尽也的。对比起在城中所费的心思和投入,那真的是投入极低,产出极大的一项买卖了! 乱世争天下,是真正的最划算的买卖!当然了,你便是家大业大,一败了,那就血本无归,还得偿命。要是成了,那就是千秋万业的出息了! 家天下!这就是家天下的定义! 陈宫早在门外等着了,一见四人来,便忙来迎,相互见了礼,陈宫便也没有多虚言,只道:“袁术使者已安排在了驿站之中,刚至!” 可见袁术是真急了,这个速度,算是反应极快的了!毕竟从淮南到徐州本就需要时间,而这时间可以赶,可以快马,然而在决断的时候,可见袁术已将至山穷水尽,应该当时很快就决定了。 “可备了多少礼?!”吕娴道。 众人知道她是想问袁术有多决断和做了多少准备。 “很多,重礼,美人各色,俱全!”陈宫低声道。 吕布听了,耳朵动了动,眼睛也亮了。 陈宫看他如此,也是哭笑不得。 吕娴道:“看来袁术是下了决心,用了血本,是一定要达成目的了!” “是,急着求见主公与女公子!”陈宫道:“这是递上来的书简,还请主公与女公子过目!” 吕布接了过来看了,又顺手递给吕娴,他气定神闲的阔步走了几步,笑道:“结盟,要回杨弘,同时要徐州助他击退孙策等人,然而这点筹码可不够啊……”眼神之中颇有点耐人寻味和贪婪以及昔日之旧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6章 我爹是吕布346 得,这是学会讲价了! 吕娴听了,倒乐了! “为助他,倒与孙策等结仇,又背了当初求救之盟,袁术的本钱,确实少了些!”吕娴笑道:“父亲可要见见?!” “不见,先晾着!”吕布笑了一声,道:“急的是他们,不该是布!布早有布置,就算这里布局失败,高顺大军待孙策等人一旦破了寿春,会立即也进城。” 吕布也早做好另一手准备了。 吕娴笑道:“如此,便先凉凉他们,他们开的价可不够大!将父亲之意传于使者吧。” 陈宫见吕娴都不急,便笑应了。 贾诩道:“何不令使者去见杨弘?!” 徐庶笑了,捻须道:“此计甚妙……” 陈宫也笑了,道:“女公子……” “那就叫他们去见杨弘……”吕娴笑道:“烈油烧火,烧心的又不是咱们,现在也远不是当初曹操大军远来攻徐州而无助的时候了!” 时移事易,现在火烧屁股的换成他袁术了。 吕布是极恼袁术的,对于他当初围徐州之事耿耿于怀。其实他这人是真的很记仇。所以现在区区一点货利,吕布并不心动! 不过嘛,娴儿说的也不错,时机到了,一定要出征的,否则寿春破了,便宜了那么多人,倒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一旦寿春破了,想要再赶走孙策他们,也更是麻烦。 反正,怎么着都是一地鸡毛啊。 吕布说完了事,跟没事人似的,又回军营去了,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万事不入心的一人,活的乐观。便是一时嫉妒啊,计较起来,当时闹过说过,也就忘了。所以为什么说他这种性格的人吃亏呢,就吃亏在这里,他是忘了,但别人记着恨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过度一解读。若是再遇上特别计较的人,那可真是麻烦大了去! 陈宫对贾诩笑道:“闻听文和一来徐州,许太守已经开始准备府第安顿文和,只是现下太忙,竟还没能收拾得出来,因此,只恐要劳动元直相帮了,帮着文和先安顿,可好?!” 徐庶笑道:“可,如今这徐州,也只庶这一闲人,若论为相,庶既不及公台忙碌,还不及汉瑜心累,真是大大的罪过也!” 陈宫听的哈哈大笑,道:“使者既至,只恐会出兵,届时元直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了,宫在徐州,还可以偷个懒,然在战场,何人敢懒?!” 徐庶大笑,拱手道:“此事庶去与许太守交接,文和的安顿之事,交由庶便是,包管会安顿的妥当。” 贾诩家眷未至,然而,他府第小不了,倒不是非要弄什么排场,而是外事处还只是一个名儿呢,连办事处都没呢,衙门是转不开了,所以呢,贾诩以后住的府第,也是他的办公室。因此陈宫才会特意嘱咐。 都是创业初期,但也是小公司嘛,不比曹操和袁绍财大气粗,牛鼻子轰轰的,虽然比刘备好点儿吧,但是,能省则省,毕竟大多数资源还是得往军中用的。 对此,贾诩自然也没意见,他与徐庶向陈宫和吕娴道别,便一道去了。 对于创业者们,是不追求初期的待遇的,哪一个嫌弃初始时的待遇了?!因此苦一些也无妨,他们追求的是明君贤臣,和功成名就。 要是贾诩要待遇,他为啥要来徐州呢,去许都或冀州,那待遇,肯定比徐州好多了,又有钱又有人,还有资源。所以,对于创业者们的情怀,真的得另外来看。 你要人来,不能只光提待遇,还得提理想,让他们看到你们的潜力,这才是最大的宣传呢。 陈宫道:“女公子可是另有打算?!” 吕娴笑道:“时移事易,袁术急了,烈火烹油。这个时候,光许以地利,给与好处,美人,财利,有什么重要的?!我与我父想要的是徐州大军入驻寿春!” 陈宫一时一怔,随即大笑,然后拱手叹服道:“宫竟是自愧不如!竟没想至此。” 陈宫现在是琐事缠身,累屁的了,哪能顾及那么多,他毕竟是一个人,又不是高效运转的机器,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吕娴笑道:“公台如今顾内却顾不了外,当然会分心,无需自责。” 陈宫的水平一直有的,只是他真的太忙了,光徐州内部的所有事儿就耗尽了力气,尽管他也有人詹事等人相助,但是主要的决策全看他,他是真的累。 陈宫也不多纠结,现在这个时候真不像以前的徐州了,吕布身边也不是只有一个自己出谋划策,所以他便是一时没想到的,自然有其它人弥补。 陈宫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道:“只恐袁术不肯!驻军不是小事,几乎是丧辱身心的大事,依袁术的性格,若是听闻徐州有此论,只恐气急发疯!” 吕娴笑道:“可惜现在却由不得他。不能自保者,必丧尊严。其实要我说,我更贪心,我不仅要淮南一带的驻军之利,更要寿春和淮南的整个权力集团归徐州掌控。” “傀儡?!”陈宫沉思了一番,道:“难矣,以袁术之心性,之志,岂肯受此之辱?!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袁术这种人,虽然已经山穷水尽,然而,要他屈居人下,他宁愿死! 所以这个事就无解,因为无解,吕娴才没有提出来,只要驻军之权。扯皮,她慢慢扯。只是袁术却没得选择。 吕娴还是挺可惜的,道:“可惜,若是袁术肯降,也能避免彼此伤亡,大动刀兵!” 然而也只是美美的想一想,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就算有一天吕氏父女也到了绝境,对方威胁,或是真诚的劝说不如降了,吕娴也是绝对不会降的。吕布嘛,以前会犹豫,现在不可能了! 当然了,陈宫更是不可能会降,所以,才会笃定的说,袁术不可能的,所以都没提此事。 陈宫不乐观的道:“虽是驻军之权,然而,只恐难图!” 吕娴道:“是啊,杨弘与使者,一定会认为我们吕氏昏了头,狮子大开口了!” 陈宫笑道:“主公变了不少!”颇有欣慰之意,现在的他,虽然贪图美色财利,然而,却终究再不忘大志,与所图大事了,不会为眼前此许之利,而忘了大事,有这点就够了的。 所以陈宫很高兴! 二人等着消息,袁术使者已经上了求见书和诚意盟书,却不见吕布传见,一时急的快不行了! 良久,才有接洽的徐州官员来传达了此事。 袁术使者一听都呆了,脸色骇变,一时目瞪口呆,一面得知能去见杨弘了,便也没犹豫,赶紧的去了。 一处小院,杨弘已瘦的成了形,他心里有负担,便是每天有好食好水,他也以可见的速度瘦下来,或者说是抑郁下来。 一见袁使至,这才来了精神,道:“寿春若何?!” “被围,主公困于其中不得脱,而孙策等三方猛攻,只恐再无援兵,怕是撑不住了……”使者一脸苦相,十分憔悴,一为忧心,二为长途急来,因此,面色与杨弘真差不到哪儿去。 一时之间,杨弘只觉喉间有血味漫出来,他怕吐血不祥,硬生生的将一口老血给咽了下去,然后整个口腔里都是血味,而且,那腥味是直冲着脑门,熏的杨弘是两眼翻白,有点支撑不住! “长史!”使者急哭,道:“长史陷于此,主公多有不安,悔恨当初不听长史之言,以致如此之围,如若当初肯听,便不会落于绝境了,主公来前三番几次叮嘱,此次出使,不管成不成,务必要将长使带回,不惜一切代价!” 杨弘心中一暖,鼻子里就是发酸啊,他支撑着坐了下来,道:“主公可好?!” 使者道:“现只是勉力支撑,然,若粮尽,被攻破城门是迟早之事!原本亦有几道防线的,然而被三方突破了,现下整个寿春城,都被严密围着,另,高顺扎军于外,没有动静,恐不安好心!” “吕氏父女当然没安好心!”杨弘胸膛气伏,俨然意难平,道:“然,高顺大军,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助力!” “主公遣吾出使,正是为此而来,因而备了许多礼,知道吕布难缠,与了美人财货,知道吕娴贪心,甚至愿意割让城池,可是,书递上去,吕布却避而不见……”使者道:“相府传出信来说,吕军要驻军入我寿春城!” 杨弘一听,已是大怒,道:“做梦!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额上青筋直跳,气的胸膛起起伏伏的,感觉脑子里都是热的,恨的。 使者道:“徐州城,这是晾着我们了,不光吕布不见,吕娴不知踪影,陈宫也是如此,皆避不入见,只有许太守安排了官员,将吾等安排在馆驿,就这么放着……我心里实在是急,主公等不起!孙策极强,刘表帐下更是能人辈出,那张绣更不是善人,只恐有个万一,城守不住……如今城中是日日不敢懈怠,唯恐有所闪失!” 杨弘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良久,才问道:“寿春粮草还有多少?!能守多久?!” “粮草若供军中人用,半年,若是用于全城军民所有人,三个半月,足尽!”使者急道。 “这,这么少……?”杨弘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的少?!” “长史有所不知,主公积蓄粮草虽多,但粮他并非全在寿春,当时被围,来不及转移,尽被孙策等得了大半去,另来徐州围时,也粮草颇多,然高顺骁勇,当日破我寿春之兵,仓促之下,辎重粮草等,又丢失一大批,白白便宜了高顺,如今城中,粮草并不丰……”使者道:“主公受急,生恐会被围死,况且,眼观孙策涉江而来,终于能踏足江北之境,他焉能轻易就回江东去?!他不会轻易退兵的!” 三个半月?!其实真的很快,很容易出事的。 而若仅供军用,那么寿春城得有多少人饿死?! 一想,竟是惨祸。 杨弘又想吐了,这一次是胃里翻腾! “主公另派了人送了书信与袁绍,然,并未有回音……”使者郁闷的道:“袁本初如今正与公孙瓒决战雌雄,又与曹操割剧对峙,他与我等主公本就不睦,虽未对主公下杀手,然而现在绝境,他乐得看不见,可借此手除我主公,还能,还能留下一个他日他出兵对诸侯的把柄和借口……” 古代士族重名声啊。 袁绍与袁术之间,其实是此不待见彼,彼此深恨,为什么彼此深恨,却没有相互搞死对方呢,就是因为,古人忌讳这个。 若是真的做了,争霸恐是无望,理由是现成的。 此人兄弟尚且不容,怎么能容我等?! 所以这些年,也不过是微妙的平衡。但彼此都深恨对方。 而坐手旁观,却不会落得这下场。 况且袁绍袖手旁观,也有现成的理由,他忙着呢,没顾得上,到时候袁术一出事,他假惺惺哭一番,谁都同情他,难道还能同情输了的人,死了的人?! 反正人只要不是姓袁的干掉的就行了! 在古代混,最忌讳的就是同室操戈。所以可想而知,袁术此时有多绝境才会寄希望于袁绍能救了。袁术哪能不知道他一定不会救?! 若是说要些粮草啥的,也许袁绍虽烦,但看在旁的顾虑上,给一点就给一点。但现在他自己也忙,既有了理由就不可能来救急,而且还是生死之急,袁绍才巴不得袁术早点死。 这兄弟两个,说是仇人,半点不为过。只不过古人兄弟血缘绑着,才没有公然反目而已! “袁绍绝不会出兵救援主公!”杨弘似乎也在面对现实了。 他明白,让使者来见他,就是为了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杨弘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无法掩盖的痛苦! 他颤了起来,喃喃道:“何至于此,竟受如此羞辱,主公原是,原是……” 袁术原是称帝之人啊!怎么会到这地步了呢! 可恨这吕氏父女欺人太甚…… 错一步,竟满盘皆输啊!如此羞辱,如何答应?!怎么能答应,答应了,就是千古罪人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7章 我爹是吕布347 且说臧霸回到开阳,孙观等人一齐前来迎接,一见他来,便忙齐声笑道:“拜见君侯!”说罢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又道恭喜。 臧霸知道他们是开玩笑想闹自己,也没恼,事实上,他还挺高兴的,眼眸都柔和了不少,笑道:“此次,多亏你们守着萧关了,若不然,没这般顺利!若防守失卫,进攻就失去了意义。”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孙观笑道:“不,现在是琅琊君了。” 他们是颇有打趣的意味,若是许都封了个鸟什子的琅琊王,或君来,他们是不认,可是臧霸不一样,他们是心服的,不光心服,还很高兴!由衷的高兴! “能得封此尊位,全赖温侯与女公子之举荐,”臧霸笑道:“做人不可不知感恩。” 孙观等人认真的看着他,道:“宣高是确定了?!” 臧霸点点头。这种时候了,难道还能反悔吗?!反正是跟着吕氏父女一条道走到黑了。 尹礼道:“反正我是跟着咱们的君侯的,以后我也混个什么将军当当,哈哈哈……” 孙观也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也跟着你!” 臧霸大喜,笑道:“既是如此,官职,军中的调用,皆我打理,你们要助我肃清琅琊一带。” 孙观等人道:“是!” 因此又是大喜,道:“女公子竟与宣高有自主之权?!” 臧霸笑道:“是,全赖女公子信任,官职任用,全由我申报统领管辖,诸事便宜行事!” 孙观等大喜,道:“竟如此便宜!太好了!” 尹礼笑道:“君侯不若赐我等一个天神将军当当?!” 一时闹腾起来,弄的臧霸哭笑不得,得,这什么将军,官职,他定,但是这拟的号他们自己倒乐呵起来了。什么飞天将军,神威将军……一个个的,咋不上天呢?! 报,报,只要不太离谱,管他们自封什么将军。 臧霸道:“报上去了,得跟着我干活!” 众人大笑,道:“小的等誓死追随山大王!” 这话说的,虽是开玩笑,但也表示,他们接受这一切,是建立在臧霸是琅琊君的基础上,换一个人来,你试试! 同时也表达了,他们忠的是臧霸,臧霸忠于吕布,是他的选择,但他们只忠于臧霸,臧霸跟谁还跟谁! “如今也是奔了前程的人,”臧霸道:“但霸始终不忘我等初立此的初心。” 为什么非说山大王呢,他们本身也是不正,算得上是泰山贼人出身,后来消灭了很多的盗匪,维护这一带的太平,虽说有了军制,有了一切,像个土霸王一样,然而,终究是不被正统出身的诸侯所承认的,只是泰山贼! 虽然现在不一样了,但臧霸表示,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初心。 孙观等人眼睛也红了,玩笑归玩笑,然而,确定了信念,心里也就有数了。 踏上新的征程,但同时也不忘旧志,这就够了! 臧霸几乎是以火速开始清理泰山郡和琅琊一带。吕娴要这里河清海宴,他就尽力去做到这里是太平的一带! 尽己之力去做事,就是他最大的忠心! 而此时的寿春呢,三天一大战,每天三小战的,弄的袁术是胆战心惊,夜不能睡,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就上了年纪的人,这一焦虑,人不就病了吗?! 这一病,可不得了,弄的他的权力集团整个的都是慌了神。 这可真是内忧外患交织在一处了。 仆人放了一架高高的屏风,拦在内外室之间,古礼是病容不见客。然而此种时候,太特殊,很多事必须得与袁术商议,因此,便是袁术有心想静养,也是不可能的。便隔着屏风议事,日夜都有人,不是来报攻城的,就是来报其它杂事的,弄的一天没个歇的时候! 这外室就乱糟糟的,弄的袁术也是内心焦虑,更因为这乱而十分的糟心! 又见去往徐州的使者久久没有消息送回,这可真是焦头烂额。 李丰来了,现在因为太紧急,几乎是没有通报,直接就进来的。 “主公……”李丰隔着屏风,都不忍心说寿春四门的惨状。 “是主薄啊……”袁术道:“可是城中出了何事,莫非是城门被破了?!” “并无,”只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李丰吸了一口气,道:“城门略有受损,再这般下去,只恐撑不到粮尽的那一天!” 袁术一怔,捂着头。 “再加上军心有些涣散,每战,皆损惨重,三方围军是轮流着消耗我城中资源,这样下去,人便是铁打的也撑不住……”李丰泣道。 他不敢大声,只是小心啜泣。这种时候,是不能哭的,一哭,情绪能传染,会让整个寿春军都染上悲剧的情绪,在这种时候,这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非常要命! “报应!”袁术道:“当日围徐,也是如此,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来了如此现眼!” “主公!”李丰道:“使者已出发近月余,却完全没有消息,只恐那吕布为着围徐之事,深恨在心,不肯相援!” 袁术呆了呆,道:“术已在书中承诺,会割让城池,他竟还不知足吗?!” “当日陈宫也曾许过让以徐州……”李丰道。 是啊,今日之许,明明能不能兑现,谁也不知道,吕布必然不信!他要现实的利益!当初与曹操在关上,明明也可以要城池,他却没要,就是这个原因。 况且,说什么割让不割让的,当初是陈宫玩过的招术,那吕布焉能动心,会将现在这书中的城池放在眼中?! “吕布所图为天下,只恐非小利可说动也……”李丰道:“吕布不再是当初的吕布了。如今他肯不肯助,寿春都等不得。他助,则寿春暂时可保,他若不助,破灭只在旦夕之间……” “暂时?!”袁术喃喃道:“便是肯助,也只是暂时?!” 李丰点点头,道:“吕布有吞灭淮南之心,他想要整个淮南。” 袁术道:“这个术知,此子豺狼,术深知其是!” “只是他要出动,只恐还未等到他要的筹码,非为利益,而是时机……”李丰道。 到了绝境之时,袁术也开始正视吕布了,不敢再小看吕布。 这种时候了,谁小看吕布谁傻。败了曹操,名震天下,若没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到! 以前的吕布是什么样子的,似乎都远去了一般,爱虚荣,贪虚名,好抬举,喜吹捧,爱美人,因为只要献上美人,他就忘了英雄志向,忘了王者之志。什么天下,全给忘了。 所以袁术送了几波美人至了,然而,这些已经说服不了吕布了。 人在变,局势也在变!而他以老眼光去看待正在进步的人,其实也是在退步! 看他袁术,以前势何其壮也,如今不也是将至绝境,一败涂地了吗?! 如今这局势,使者但凡有消息,都是快马送信至的,所以徐州一有消息,一送到袁术府上,就差点要了袁术的命! “吕氏父女竟要驻军我寿春?!”李丰与阎象等人已然气的大骂,“他做梦!好一个吕氏父女!好一个姓吕的!” 而袁术更是直接在屏风后头吐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主公!” “……” 一时袁术府上,是乱成了一团,连这都乱成了一团,寿春城内可见更乱了。乱世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只有强对弱。盗抢很多,抢金银财物,粮草衣服的,还有抢女人的……数不可数。 这个时候的寿春所有军队已经去防城墙了,而城内的治安,已经无法顾及。 这里,是真正的人间至惨。说是悲惨世界如地狱也不为过。 为一块饼杀人的,数不可数,人伦与人性,皆是最直接,最为难堪的地方。 来了这里,才知道所谓礼义都是狗屁,生存面前,这些真的不值一提。 而如此惨事,寿春上下却无一人当回事,在袁术眼中,可能这些所谓贱民,在有利时,他们是税收的来源,无利时,只是拖累和麻烦,饿不饿死的,杀不杀人的,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的心中没有民,口中说着民,心中没有民的人,在这个被逼到绝境中的人眼中,已经连装个样子都不会去做了…… 袁术吐血,吕布是不知道,但是吕布知道曹操的使臣也到了。 这速度,吕布很高兴啊。 因为他虽然对袁术的使臣很傲慢,是因为旧恨之故。但是对曹操,他是很高兴的,因为曹操带了诏书来了,封赏的诏书,就是补上次的诏书。 同时送来的还有各色美人,宝马财货这些。 这一次吕布就收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貂婵知道他的心思,主动给他挑了五个放到后院去了,其它的也就继续养起来备着。 吕布第一件事便是带文臣武将们一道迎接了天子的诏书。 使臣自然也是第一步做这件事,因此当众宣了诏。吕布这徐州牧才算真正的算过了明路了。 吕布接到诏书还有点发愣,使臣以为他是高兴的,谁知吕布愕然道:“为何我儿还没有封赏?明明布上过书去许都,是曹公没有收到吗?!” 使臣装傻,道:“温侯竟上书过,曹公并未曾收到,想必是哪里耽搁了……” 吕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竟是一声冷笑。 大老虎发火了,谁能不怯啊,吕布这个人生的高大威猛,他要是冷笑起来,冷冷盯着人的样子,也不亚于猛兽。 “温侯,”使臣心里有点发怯,心道这温侯的气势真是好生可怕! 眼见吕布气势不对,陈宫便忙道:“主公,余下诸事,不若交由宫若何?!” 吕布这个时候,气的狠了,正不耐烦招待这些破使者,一时冷笑一声,竟是哼了一声,拔步就走了! 使臣目瞪口呆,一时又急又气,偏又发作不得,一句无礼的字眼只能硬生生的又克制的压了下去! 许都的使臣,说真的,也是自诩比别人高贵上三分的,哪受过这个气?因此也是差点气背过去! 但是哪怕再噎人,他也得忍着。 算了,还有大事要办! 陈宫笑眯眯的,跟老狐狸一样,道:“请!” 使臣也只能假笑,道:“请!” 文臣们都在,但是武将们全跟着吕布跑了。 吕布是真的生气,这个时候了,他要是不知道曹操是故意的,他就真的傻了! “曹阿瞒欺吾!”吕布怒道。 张辽等人皆在其身后,听了,便劝道:“父女俱封,只恐曹操不安,他既是许都之主,如何能肯?!出于任何考量,都只可封一人。主公无需难受。父之荣,亦是女之荣矣!女公子尚不以为意,主公更无需介怀!” 诸将也是感慨的很,见吕布如此顾念亲情,是很高兴的。 因为这种事上,能见一个人的品行,吕布哪怕劣迹很多,也不能否定他有这么出彩的一面。 一个能念亲情的人,必然也是念旧情的。 能不忘吕娴之功,还能忘了他们的功劳吗?! 所以,都是感怀不已,自觉并未追随错人啊。 吕布听了,才稍微好过些,道:“此事,无需与我儿知晓,她虽不介意,然而知道了,还会添堵。” 众将都应了。 曹操不肯封吕娴再正常不过! 吕娴不过是诸侯之女,仍然有诸多非议。若是真有了官身,就是名正言顺的号令群臣了,曹操是疯了才会这么做,给吕娴这样过明路的机会! 出于战略角度,他也绝不可能封吕娴。 而理由都不必刻意去找,从未有过给女子官职的先例。 便是李广难封,也得找找原因,各人存疑。然而不封吕娴,甚至连生疑的人都没有,因为这太正常了。 所以,吕布的不满和生气才显得更为可贵! 说来,这吕布向来不是个正常人,世俗的礼义对他约束的也不算太大,所以对于男女之别,他好像也不是分的太清,他的眼中,只有强者和弱者。 他的女儿,是个让他都尊敬的强者,所以没被封,他介意的不得了。十分不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8章 我爹是吕布348 而许都使者呢,向陈宫要郭嘉等了。 诏书都来了,诚意就在了,礼对礼,你们徐州当然要放回他们了,还不能说放回,只是被使者接回去! 许都使者道:“既安之,不若稍待两日休整,再回许都,不知陈相可否安顿一二。” 陈宫自然应下,来了哪能轻易走?!便是赶他们走,他们一时也不会走的,一定要在徐州这探个分明的,便笑道:“使既来,徐州自然要招待,岂能失礼?便是使者欲急回,也许待礼毕再回,如何?!” “正好正好……”许都使者笑道:“不若就将我们安顿在郭奉孝处,人多,可自行安排便行,无需太劳驾陈相。” “如此亦好。”陈宫乐得能省些开支,便笑道:“请随宫来!” 便带着他们去了郭嘉的院子。许都使者有些急切,是真的怕在地牢见到人,待看到是一处小院子的时候,稍松了半口气,应该没有受到苛待。 陈宫叫兵士推门而入,待许都使者见到郭嘉的时候,才是真的放心了。 郭嘉没胖没瘦,笑眯眯的,还在树下纳凉呢。 入秋了,还在院中纳凉,可见有多无聊。 郭嘉一见人来,笑道:“听到车马之声,嘉便知主公派人来接嘉回。果然如此……” 使者很是激动,然而也很克制,道:“奉孝,主公言及,定要将奉孝带回。” 郭嘉内心满是感动,他与曹操是有知己知恩知遇之情份的,这点勿庸置疑。因此便道:“既来矣,不若稍待两日再回,嘉托女公子能在此休养,还得当面谢过,方好离开!” 使者点点头,他们也是带着任务的,所以要留一段时间。 夏侯渊和许褚激动的出来了,与使者见过礼,便道:“主公可好?!许都可好?!” 两人忍着泪,俨然是泪目了。 “都好,主公甚为牵挂两位将军,伤可好了?!”使者道。 “好了,都好了,徐州请了医者来看,已无大碍。”许褚道。 “那就好,那就好……”使者眼泪巴巴的,道:“主公甚盼两位将军回。” “吾等亦归心似箭……”夏侯渊与许褚听的是泪如雨下啊,拉着使者到边上,道:“许都可安然无恙,袁绍大军可已退兵?!” “安然,袁绍也已退兵,”使者道:“公孙瓒不敌袁绍,袁绍兵多将广,已渐成合围之势,只恐胜败将分,届时,必要与我许都有一场大战!” 夏侯渊一听,已然冷静下来,忧心忡忡道:“许都刚遭败,恐军心不鼓,唱衰者众,这是一,二则是粮草,人心,准备都极难,主公他也在备战?!” 使者叹道:“既已知道是不可避免,自然已在备战,只是确实如将军所言,难!” 许褚看了看郭嘉,对使者道:“可是在郭嘉身上?!” 使者点头,道:“备战方略,无奉孝不可行。同时,在徐州,也需要征得吕布的帮助。” “这是与虎谋皮,恐被虎伤,”夏侯渊沉吟着道。 “然眼下,恐许都一战之力,未必可赢袁绍,就算能赢,也是勉强支撑,若是惨赢,届时吕布趁强而再战,许都休矣!”使者道:“与袁一战,吕布必须下场,时移事易,还请明白,要回许都,两位将军现在亦可回,或是与我等一并回,皆可!” 二人对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道:“早回,也未必能帮得上忙,不若与奉孝一并回。”现在与袁一战,恐还有时间,最快也得到明年了。 许都还是有时间准备的。 只是前期的工作,现在就要开始了。真正的核心是郭嘉啊,这是让郭嘉与吕娴谈的意思。 “这些日子,那位女公子未曾来见过奉孝,连陈宫也不曾来过,一是忙,二,也是一个信号,袁绍之事,急在主公,而非在吕布也……”夏侯渊道。 “妙才说到点子上了,”使者心中沉沉的,道:“此女何其惊险也,如今的徐州,无论是对袁术,还是对袁绍,都有主动权。这主动权,不在我主身上,亦不在袁术手上,退我军之战,撬动了整个中原的局势,所以主公才觉得吕娴是个劲敌。此番奉孝在徐州,必定是要见识一二的,使者既至,便定可获自由,多看看徐州,以便利以后……” 而也要给郭嘉接触吕娴的时间。 二人明白了,点了点头! 所以才说吕娴可怕,退曹之战以前,徐州汲汲可危,随时都可被破。而退曹之战后,徐州的主动权全在手中了,无论是徐州内的,还是徐州外的,这局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一战对徐州来说,不仅稳固了徐州,还奠定了在整个中原的地位。 尤其是这一场场的战争,基本上,吕布都是有主动权的,可以打可以不打,可以选择什么时候打,这是极为重要的主动,而非被动。 这战争又不大不小的,若是有人劝袁绍来打吕布吧,袁绍也不心动,毕竟吕布这势力确实还没有大到能威胁袁绍巨无霸的地步,所以,这徐州现在,是真的非常的占有主动权。 “有谁来见过奉孝?!”使者道:“只有陈元龙。” 使者点首,表示明白了。 许褚道:“袁术之使亦在徐州。” 使者早知消息,表示早得了情报,然而夏侯渊补充道:“奉孝说,吕氏父女必要图驻军寿春之事。” 使者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正常人都不可能会答应吧?! 说罢沉默了一会,现在袁术的局面,确实不答应都不行,只是若答应了,也太屈辱了。 “奉孝怎么料知?”使者道。 “吕氏父女在关隘之上与主公所要之物,并非城池,而是封赏,”许褚道:“奉孝言,与此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使者一寻思,这的确像是吕氏父女能做得出来的事。 驻军,亏他们想得出来!从前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除了先秦以后,大国驻军驻使小国以监护,监就是监督你要听话,不背我,而护,也同样的是要护小弟。除了不属于大国以外,实则,基本上都是唯大国惟命是从的。 而这种事,在大汉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呵呵,这徐州府还真将自己当成是朝廷了不成,驻军地方,以集控制?这与叫袁术投降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好听一些罢了。而袁术也能争取到些苟延残喘的时间。 这个事,没有人得到消息,想必袁使至,已在暗中进行,但是郭嘉若料中,便是真的了。 “袁术不可能答应……”使者笃定道:“任何人都受不了此等屈辱。” “也许现在不会吧……”夏侯渊不大确定的道:“这取决于,攻寿春之城都多急。若被破,吕布还是要出击,到那时候,吕布必不会保袁家,而答应了,吕布会保袁氏不亡。” 使者听了都头上冒冷汗,这是王者的手段,与周王室对商王朝一样吗?! 怪不得,能败曹操了。 原来是战略思维真的是霸主级别的。 而陈宫对郭嘉相互见了礼,郭嘉笑道:“公台如今不同往日,已是忙人。” 陈宫并不否认,笑道:“因琐事繁多,竟没有空来拜访奉孝,还望勿怪!” “你是忙人,我本是闲人,怎可见怪?!”郭嘉笑道:“公台有至今日,想必欣慰,若在我主身边,未必有今之荣耀。” 陈宫道:“宫自知能力浅薄,无缘事奉孝之主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能力浅薄能做徐州相慑总务吗?!偏这样说,就是说便是曹操给了他相位,他也不稀罕呢。 竟是连客气话也不说了,比如说,徐州相与许都相不是一回事,差着远呢,可他不说,直接不客气的撂回来了。 果然,到现在对曹操还是有怨恨和偏见的。 两人想要求同存异,说曹操肯定是不行了。其实都明白,各为其主,说服之举,真的挺没意思。 所以郭嘉虽被关在此处,然而,并没有人来劝降他。 明白郭嘉之志以后,真来劝降,或是逼降,就显得太没格调了,所以都没这么做。 其实一个明白其志的人,你这么做的,等于逼他死。他若死了,与曹操之间暂时的缓和,也就崩了。 何必呢?! 争于天下,真的就是杀一个人的事儿,不是说杀了郭嘉就能败了曹操了。真不是,个人的能力当然是重要的,尤其是像郭嘉这样的谋臣。 然而若太夸大个人的能力,就真的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 其实郭嘉当然是战略型人才,然而,吕娴却更相信,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是由一场场战役决定的,而一场场战役的胜负,更多的时候依赖的其实是细节和执行能力,判断才能,以及战将的领导才能! 而一个谋臣是出谋划策,统筹规划。但也只是计划型人才,并非能决定最后的主要之事。 便是这一点,现在的吕娴是根本不愁的。 郭嘉是强,可她有陈宫,徐庶,贾诩,智计天下,绝世无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在规划方面,并不输郭嘉,既是如此,何必杀他,何必逼死他,何必为一人而乱了整体的外交与规划?! 一个集团的成败,当然取决于领导的毅力,志向,决心,需要他调整方向,需要谋臣出谋划策,而具体的执行的时候,却是考验的执行能力。 执行能力包括防守和进攻。战略上的进退进宜,与细节上的能统一,就已经决定了成败。 吕娴是极反感因一人而否认其它人的贡献的人,只不过因为都是一个个的兵,一个个的将士,显得太多,没有英雄的样子罢了,但战争的成败,也同样属于他们。 秦国能最后统一六国,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个数一数二的相与将。而是他们有幸能站在强大实力的秦国的肩上充分的发挥了他们的才能,去统一了六国。 是秦国统一了六国。 而一个拥有高大志向的集团,是绝不必要去夸大一个人的。但也不小视他便是了。 因此,对郭嘉的处理,是尊重,但限制自由。郭嘉也感觉到了尊重,同样的这尊重的背后是极度的自信,以及极度的强大。 因此郭嘉便是一笑,道:“从今起,嘉便能自由出入此府了吧?!不知可否拜见女公子一谈!” 陈宫自然告诉他,这府外会撤去兵防,可与使者自由,给他自由,但也要给与保护,因为还会留几个人在府外的,但不干扰使者们的进出,又道:“女公子近日要去小沛驻军,有点繁忙,不过宫会知会女公子,若有空暇,定来拜访奉孝!” 驻防小沛?! 这是想要屯兵于沛城,然后拱卫徐州府了。 吕娴是真的将徐州将成基地在建设。 若论关隘防守的能力,徐州天然的不及许都和关中一带,但是必要的建设和拱卫还是要的。 郭嘉明白,总有一天,吕氏父女会要关中一带,不死不休。 徐州虽可发展一时,但若吕氏父女有朝一日,需要更大的基地以反哺军中需要时,想往大了发展之时,这徐州反而会限制发展。远不及关中一带的天然的保垒以及农业上的适宜。 “既如此,便劳动公台了,”郭嘉行了一礼,笑道。 陈宫道:“晚上有宴招待使者,奉孝若不嫌,可一同前往,若何?!” “如此,嘉恭敬不如从命!”郭嘉笑了笑道。 陈宫便拱手向郭嘉和使者一并告辞了。 使者道:“奉孝见过陈元龙?!” “见过,”郭嘉笑了笑,道:“元龙已不可飞天,困在徐州,犹如被锁了脚的鹰,空有搏击之志,却已无有展翅之行!” 使者道:“此人不可利用?!” 郭嘉摇了摇头,道:“陈家父子不过如此,被吕娴那小儿戏耍如孩童,陈珪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他,他早晚会被驯服!” 见使者疑惑,便道:“近日可往集市一听便知究竟。此女何其了得啊……” “所以是不可图了?”使者沉了沉心道。 “用陈元龙必被识破,何必再用?!”郭嘉道:“他虽有心投靠我主公,然,他徐州之人,连徐州都不得脱,如何投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49章 我爹是吕布349 使者明白了,道:“陈府本是此地豪族,不舍故土之心也能理解。只是不用白不用啊……” 郭嘉却摇了摇头,道:“若用便用可破吕氏之计,不可破之计,不可破之人,不如不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浪费精力。” 使者自然听他的,不过倒有点可惜陈元龙这颗可以用的棋子,是徐州人,内部人,这不用着实是可惜。 “他必投刘备……”使者道。 郭嘉听着他心中颇有些惋惜之意,笑道:“若投早投了,只是暗中来往,又有何用?!等你在此地看两日便明白了,这里是一片被网住的天,若吕氏父女不想放的人,飞也飞不出去!” 使者一听,心中微沉,道:“吕氏父女竟如此不简单?!” 郭嘉笑道:“在此地,嘉对她有了新的认识。那陈登与刘备或袁术,即使暗中来往,行事,也未必能成事,吕氏父女若是能从内部可破,早就被破了。” 使者听他的意思有点不解,道:“从内已不可图?这徐州上上下下莫非如铁桶不成?!” “差不多吧……”郭嘉道:“在此被困多时,嘉明白了一个道理,接受了一个现实,唯有战场上取胜,从内已全不可胜也,反倒徒惹笑话,不如不行。” 自从见过陈登以后,郭嘉就已经明白这件事了。 使者心中坠坠的,叹了一口气。吕氏,算是在徐州府真正的扎稳了脚跟了,若连陈元龙等人也不可图,就真的只能从外而破也。 使者还有点不相信,因此晚上与郭嘉一并去赴了宴,待宾之宴,是陈宫与许汜亲自主持招待的,宋宪也在,坐陪着曹使者的武将等人饮酒,倒也客气不失礼。但吕氏父女二人并未出席。 “那吕布甚为无礼!”使者小声的道。 郭嘉只是笑了笑,第二天就与使者们在城中转了转,越是转,使者们听到的消息便越是多,越是听的多,就越是胆战心惊,看这城池上上下下竟内外一心,上下有序,军民无犯,而衙门明察秋毫,百姓皆有秩序集市生活,一时之间便是愕然…… 这城的确不大,比不上许都建城时,有多少的世家大族的好建筑啊,论底蕴,徐州的这点子豪门世家真的不够看,跟许都没法比!人才更是不用比。因为许都有天子在,天子班下多少有底蕴的人家,数不可胜数,而徐州与之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若论平民百姓的活力,集市的活泼,还有肆意,许都远不及徐州府。 这里,是个开放的地方,言论自由,衙门只维护治安,就是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你们别打架别闹事,其它的不管。有说吕氏不好的人吗,有的是……附合者也众,但维护的也多,因此上,这两方人若是吵起来拍桌子,也有约时间到城外打的,但这边倒没有江湖流匪之气,一般都按军中的方法一样,弄个擂台,基本上打上一架,定个输赢就完了,不涉及人命。 更有那不敢打架,不会打架的,又不肯口头认输的,隔着一条长路,就相互朝对方吐口水,基本口水没吐到彼此身上,自己被自己的唾沫给弄干了以后就头晕的事也极多…… 许都不同,衙门禁言,朝廷上对百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百姓了。 因此这里的百姓的活力,让使者觉得特别的乱,然而,却也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平民,一向都是不会被贵族老爷们看在眼中的,使臣都是有品级的,基本出于世家豪族,岂能看得上这些人?! 只不过这些平民有序,吵架,认字,辩论,还要买书准备考试的时候,使者的心情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了。 徐州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他看到了吕氏朝着平民敞开的一个大口子,而这些平民会借以跳板,向狂流一样涌向各个阶层,各个职能衙门,成为新的核心,新贵。 而这,却仿佛一个汹涌的猛兽,能将一切旧族吞没,挤压,然后……挤垮! 郭嘉见他有些呆滞,眼神有些恐惧,是啊,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啊?这是朝着所有平民开放了上升的通道了。 使者有点发蒙,问郭嘉道:“为何这些人没有闹事?总有一些不同意的,诗书礼义之家,怎么能容这些人沾染?他们不过是不知礼的野人……” 郭嘉笑了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学的就是诗书礼义呢?!” “难道不是?!”使者发蒙的道:“那学什么?!” 郭嘉信步由缰的跟着走到衙门了,使者却被医院大门的告示给吸去了注意力,道:“那,那怎么会有女子?!” “嗯,男女同等录用,意思就是有本事就上,没本事考上就下……”郭嘉道,“吵的厉害。” 郭嘉看使者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当然知道他疑惑为什么没有人置疑争吵,便道:“是吕布亲下的文书,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使者呆呆的看着他。转过首的样子,有点傻。 “吕布已为吕娴上位做准备!”郭嘉道。 使者骇然,惊悟道:“难怪吕布对吕娴无封之事如此耿耿于怀,连番去书,又追问过吾。徐州城内竟未因此事而闹起来?!” “衙门说的是现在九州地界人口十不存一,人口本就已少的可怜,这个时候还拘泥于用人分个男女有别,未免有失偏颇,坊间又在造势说,多少人死去,活下来的人,可能是幼寡孤独,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无所依靠,连官府都不能给他们一个谋生计的机会吗?!”郭嘉的消息还是灵通的,虽然关在小院子里人不能进出,但是消息却是能打听到,“只是一个说法,衙门也就有了借口,都说要要怜恤孤老鳏寡,难道百姓们还能阻止吗?!若是闹的太过,衙门取消他的资格,更是一件简单事,所以这件事,风声大,雷大,雨点小,外面吵嚷个不停,闹事的却没有……” 人都是现实的,平民能有个机会上去,就已经感激了,虽然还要与女子竞争,有点不满,但是,若是闹起来,可能他连上升的机会也没了,因此,便是不满,也没敢闹。 出于各种各样的心理和各种平衡,这件事竟莫名其妙的成了,淹没在徐州府无数大大小小的事当中去,只以为是稀疏平常。 也是,现在的徐州府哪天不出点新鲜事?这一件是惊世骇俗,但热点过了也就过了,徐州府风大的很,因此很多百姓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哪天不出点新鲜事都奇怪了。 因此很多外地投奔来的,一副惊愕的样子,徐州旧民就会投以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臊的新来的人像没见识的土包子,因此有些想要骂的,到最后也因为太土,而想骂也没能骂的出来了…… 而核心的战斗力们呢,当然是徐州豪族士家,可他们哪有心情和精力去骂这个事?! 全部在与陈珪死磕,内耗上了,因此,这么天大的一事儿,到最后只是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被接受了。 当然了,这种事也只在徐州城内可以,暂时别处,是不可能接受的。 但万事最怕会形成定例,一旦形成了定例,就有例有循,以后再辅开摊子,事儿就好办了…… 使者依旧有点不敢相信,道:“投奔来的能人贤士呢?!” 郭嘉可比他通透,笑道:“有点自尊自爱的人,不会来徐州奔吕布,而来的人,本多是自由洒脱之人,他们见了此,并不迂腐……” 使者说不出话来了。一时怔怔的。 这徐州府如此有活力的样子,像是一个会发酵的机器,不知道何时能将整个世界给吸进去,叫人惶恐,和不知所措,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使者越呆越是沉默。当然也收集打探了无数的消息。 陈宫来告诉郭嘉,吕娴去屯兵小沛了,因此只恐要等她回来再相见。郭嘉表示知道了,也是慢吞吞的在徐州呆着,他知道,他必须要见吕娴一面,而吕娴也需要见他一面,这是他们身为谋者的默契。不然双方都无法心安! 郭嘉寻不到吕娴,便去寻贾诩了。他要见一见这个人! 而此时呢,吕娴和徐庶,带着兵马终于到了小沛,沛城还有刘备留下的人交接,一交接完便离开了沛城走了。 吕娴明显的感觉到小沛与徐州府的不同。 明明距离不远,然而,这里的百姓的眼神与徐州人看向吕氏父女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眼神防备,警惕……当然了,百姓能有什么攻击力?也不可能有攻击力。 “刘使君真不愧是刘使君啊,”吕娴忍不住对徐庶吐糟道:“这收拢人心的能力,我爹修炼一万年也不如之!若说忠心,现在的徐州府是开放,然而若说都对我爹忠心,那是瞎说。顶多是稍微崇拜一下罢了。而这沛城在他手中才多久,看看这些百姓的脸,行吧,我们便是对他们好十倍,他们也未必领情了……” “女公子需要这些百姓领情吗?!”徐庶笑道。 “那倒不是,”吕娴笑道:“算了,只要不闹事,我只管叫人好好治理便是。不能因为他们对刘备忠,我就不能容。我吕娴的肚子很大,很包容的……” 徐庶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本以为她会很介意,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百姓一切如旧,”吕娴对随行文臣吩咐,又笑道:“听闻刘使君还带了五百户走?!” 徐庶忍着笑道:“是!” “这拖家带口的,也怪不容易的。”吕娴失笑道。 “吴景回江东去了,他施恩,也不是人人皆肯受。”徐庶道:“吴景就很聪明。一日不曾逗留,一交接就上了马车回江东去了,连刘使君连做好人的时间都不曾有。” 吕娴哈哈大笑,心里好受了些,道:“也是,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信仰,总算有一个不睬刘备的了,不错不错。” “怕是瞧不上刘使君,孙策已是吴侯,刘使君再是宗室之后,吴景却也是名门之后,况又被抢了广陵太守之位,哪里会真的高兴?刘氏宗室子弟遍布大汉的各个角落,多的是,吴景也未必肯个个都要尊敬。”徐庶道。 吕娴听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不是她对刘备有偏见,而是现在的刘备正暗搓搓的盯着徐州府,又与陈登勾勾搭搭,又准备随时去抢寿春,她能高兴吗?!现在一看小沛的百姓都一个个的如丧考妣的样子,一时也是忍不住想要说说刘备的坏话。 徐庶焉能不知,到底纵容她。说到底,她再是精明,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便是有些不爽,又怎么? 到底不及曹操的年纪已然不动声色,能老成到老谋深算。 其实别说吕娴,便是徐庶,其实也是很无语的,沛城的百姓,真个的像被刘备洗脑了一样。 在徐州治下,未必不好过,难道吕氏还能把他们拆了?但是,他们就是感念刘备的恩德。 这刘备更有意思了,走到一处,施一处恩,却不管这些人一旦念了他的恩,不能被后来管理者所容,会有怎么样的命运。 一如史上的徐庶,他母亲的死,未必全是曹操的锅。而徐庶一生之才不能尽用,也未必没有刘备的恩重如山一样施压,如这些百姓一样。 吕娴叹了一口气,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史上曹操对徐庶的无奈。 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咋的,难道还能杀了他们吗?!所以才说为什么老曹才是真正的雄主大略呢。可是便这样的雄主大略,估计在有些事上,也是被刘备噎的说不出来什么,不像她,年纪小,还能说说刘备的坏话。 但是曹老板就比较惨了,只能忍着。 估计后来,虽然容下了徐庶,但看到徐庶一副为刘备守节的样子,也是郁闷的不行的。 但是既使如此,也得把庙给徐庶,养着贤人啊。 所以许都也是极包容的。曹老板心胸非一般人可比。 看他身边的郭嘉与杨弘一对比,真的是惨烈极了。郭嘉淡定的接受了现实,他知道徐州不可从内部破了,所以放弃了这一行。但是杨弘却是失了控,得知袁术吐血,他来寻吕布,吕布不见,寻吕娴,吕娴不在,他竟跑去陈府要寻陈登…… 一时之间,连郭嘉都看了个特别大的热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0章 我爹是吕布350 郭嘉与贾诩其实刚见上面,才刚见过礼,还未来得及客气的说上几句话,却听到有人来报,道:“寿春杨长史,去陈珪府上撞门了……” 贾诩吃了一惊,当下与郭嘉对视一眼,竟是默契的一并出来了,匆匆的往陈珪府上去。 倒不是怕出乱子,而是怕杨弘血溅陈珪府上大门,如果他自尽于陈登府大门,这个事就真个的闹大了! 这杨弘也真是能豁的出去啊! 贾诩便是再不急,此时也是微微出了些汗,在马上对身侧人吩咐道:“去城上请宋宪将军带些兵卒来,另外,再去请陈相和许太守来。速去!” “是!”那侍者官急匆匆的去了。 看贾诩紧张的样子,郭嘉便是未与他恳谈,也知道此人心中已全是吕氏父女,这护主急切之心,是作不得假的。郭嘉便明白了,以后又得一劲敌。 此人,真是没料到。 以往跟在董卓,郭氾之人身边真的是明珠蒙尘,后来跟跟着张绣,但张绣这人虽好征伐,却不知抚民,虽心志极大,却无极强的实力做后盾,终究还是屈才了。可是现在,看样子,他在徐州之心算是定下来了。郭嘉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这样的人,若被主公所得,与他共同辅佐主公,多好?! 他日为劲敌,也不知是何种的对撞和无奈。郭嘉不敢小看天下贤才,而贾诩只恐不在自己之下。 竟心里塞塞的。倒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一路急行往陈府上去了。 这杨弘也有意思,不去闹相府,不去闹陈宫,偏偏去闹陈珪父子,为的是什么,是指桑骂槐。 最近骂陈珪府上的人是真的很多,因此,这里每天来闲逛寻新鲜的人是真的很多,就想着学点骂人的话去与人唠嗑说闲话呢,结果今天来的人还真是看了大热闹。 比以前骂陈珪的那些豪族还要热闹,为什么呢,因为那些人骂来骂去,翻来覆去的这么多天了,也骂的差不多了,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句话,听也听烦了。 但是这一出新鲜的,那可真是热闹极了。 杨弘见陈府不肯开门,便拿门撞,撞的额上都见了红,一面破口大骂,道:“陈珪老乌龟,枉你陈家也是与我主袁氏共事过的人,如今我主被你们这些人逼的在城中吐血,你们是欲逼死人矣!陈珪,枉你也是汉室豪族,为霸一方,然而你竟不思报于汉室,反倒为虎作伥!陈珪,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主吐血而病,而汝,奈何还不死之!” “你出来受死!”杨弘破口大骂,是真的疯了一般,他人现在精瘦的,眼睛瞪出来,特别可怕,有点疯狂的样子,“若不然,弘今日便自缢于你府门前,叫你受世人唾骂,这一辈子,生与死都不得安宁!” 见陈府没人开门,杨弘一时又喊,“陈元龙,你出来!汝父不忠,你也不忠不义矣?!出来说话!你陈府逼迫徐州同族,本是同根之人,为何却助那恶虎如此作恶!你们欲逼死人命耶?!欲逼死寿春我主耶?!勿做缩头乌龟,出来!” 他竟是抽出剑来,开始砍陈府的大门。 外面看热闹,听热闹的都惊呆了,哪里见识过这等子的事情,一时之间,都看向杨弘,指指点点的,有笑的,也有吵架推攘的。 而陈珪呢,阴沉如水着一张脸,坐在堂中,眼神微冷。 管家见他竟不动声色,便道:“如何是好?!若不开门,他便越有理,说大人有心病,不敢开门……” 陈珪这些天老被人骂,已经慢慢的习惯了,但是被同豪族骂,与被一个杨弘骂是不一样的。经历过一次,这一次,竟是淡定的很,也没有气昏过去了。 他冷冷一笑,对陈登道:“他杨弘又算什么东西?!袁氏与陈氏虽同事过官职,却并无有多少交集,这个时候倒来骂了。他倒是敢去骂陈宫!” 杨弘确实恨陈宫,然而,他知道骂陈珪更有效用。 “指桑骂槐,然而,我陈珪凭什么就该是桑?!”陈珪气汹汹的冷笑着,“不过是觉得我陈府的门好欺,如同那娼妇好见,他不敢去骂陈宫罢了……” 骂陈宫,呵呵,兵卒能马上把他给拖走。他能有这个机会,这样子被人围观的破口大骂吗?! “却是我陈府自取其辱……”陈登道。 陈珪一心戾气,却是冷冷的扫了一眼陈登。泥人尚有三分泥性,陈珪一开始出来做事是不甘不愿的,然而现在,这样子没交情的人都能欺到门上来,陈珪才高兴才怪。 既无退路,何必非得退,原地不动也是退,还不如进一步,做真正的相爷! 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骂到门上来。 真是受够了! “父亲?!”陈登道。 陈珪现在有点看不上陈登的别扭了,也不搭理他,只是沉着眼来回徘徊了一下,叫管家喊了一个府上的宾客来。就是陈府养的食客。此人嘴皮利索,是个巧言善辩的人,而且用辞十分尖锐,名卫甲。是不是化名,又有谁知道呢? 这个年头,多少人都带着马甲避世。 如今倒是可以用之。 陈珪吩咐一二,卫甲便开了门出去了,笑道:“杨长史若肯自投缳于我陈府,陈府是无话可说,然,会看在与袁氏曾同门分上,定会厚棺椁送还至袁公路处,以还以旧日之义,但也仅限于此。只是有一言,不可不告杨长史,倘若你的尸体回去,只恐说吕氏无义者少,却说袁公路无能者众。自古成王败寇,杨长史自可死之,只若一死,陷汝主于不利,可否值得?!言尽于此,随便吧!” 杨弘一听,已是气的七窍生烟。 门却啪的一声关上了!仿佛一个耳光打在杨弘的脸上。 他手抖着指着门,道:“陈珪,你,你,你……不忠不义不友不善,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那卫甲却没从门后走呢,听了这话,便高声道:“汝主袁术眼下就要不得好死了,只恐欲看我府遭不遭天谴,怕是没这个机会!” 杨弘不听则已,一听已然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斑驳的挂在门上,现场何其的悲壮与惨烈。然而陈珪只有冤,还有恨,恨袁术,恨杨弘。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被骂了。呵,杮子挑软的捏,是这意思吧?! 陈珪真的是气急了!是不是他现在与旧族割裂,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骂上一句了!?动不动就来他府前寻死,以后他陈珪的脸面往哪搁?! 本来嘛,杨弘已经吐了血,外面乱糟糟的了,但是这可把陈珪恶心的够呛。他实在受不了,竟然亲自下场,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其实与人对骂这种事,世家大族来说,是真的不讲究,但是此种时候,陈珪满心恨怒,若是被人欺成习惯,以后天天有人上门,他陈府还有安宁吗?!不如改成葬坟处罢了! 因此,陈珪是真的连里子也顾不上了,冲出去了,陈登愣了下,竟没来得及阻止,便忙也跟了出来。 陈珪示意卫甲开门,他一甩袖出了府,丝毫不顾及门上的血,冷冷的道:“袁术妄谮天意,敢自称天子,袁术不死,何人死之!杨弘,汝是何人?!助纣为虐,亦敢笑我为虎作伥?!你今日便死在此处,便是现成的天谴,用不着等以后!” 贾诩与郭嘉二人赶到,挤开人群时,正好听到这一句,看到这情景,也是醉了。 而杨弘呢,一听这话,两眼一翻,直接往后倒过去了! 陈宫与许汜也到了,却是宋宪带着兵卒在前,赶到了。 宋宪冷着一张脸,拨开人群,人群也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哒哒哒! 宋宪示意身后兵卒将杨弘扶了下来。 陈宫与许汜也是特别无语极了,与贾诩碰到面,三人都有点无语,此时此刻能说什么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陈宫便与许汜跟着宋宪将杨弘直接带到医院找华佗去了。 这杨弘现在可不能死在这,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天大的帽子盖下来,徐州可受不起! 贾诩则上前对陈珪道:“幸汉瑜应对得宜。”现在这状况却是目前最好的状况了,不然只会更难听。但是经过今天这一事,难免有点风浪要起来。 陈珪看了看贾诩,道:“可是外事处大臣贾文和?!” “正是在下,”贾诩笑道:“今日一见汉瑜,老当益壮!” 陈珪笑道:“既来矣,若不嫌我陈府污秽,进去一坐!” 为啥说污秽这一句呢,因为血还在门上呢,古人对血这个东西吧,有时候用它来祭祀的血,就是圣物了,但是被人吐了血这种,就真的是污秽。也难怪这般形容。 贾诩哪能拒绝,话说到这份上,难道还能说不坐了,也不合适啊。因此便笑道:“岂敢,如今多人皆惧陈府门槛高,不敢进门呢,然诩并不惧,哈哈哈……” 陈珪哈哈大笑,一时郁闷散尽,道:“请!” 贾诩对郭嘉道:“不知奉孝可嫌陈府门槛高……?” 郭嘉却上前笑道:“正欲进去一探究竟,如何敢嫌高,只恐汉瑜不欲请我入门?!” 陈珪这才注意到贾诩身后还有一人呢,便笑道:“如何不敢?!鬼才入我陈家门,是我陈家荣幸。” 郭嘉听了也哈哈大笑,道:“请!” 陈登出来了,见到郭嘉先是一怔,郭嘉却是大大方方的笑道:“元龙可欢迎乎?!” “岂敢不欢迎?!”陈登忙答,道:“请!” 一时四人都进了门,卫甲与管家去寻人擦门洗地,而门外围观的人,那可真是海了去了。 “要是骂能骂死人的话,这陈家大门就已经先被骂死了,真别说,这老头儿,还真能活,真能忍。能屈能伸啊……”外面的人嘻嘻笑了起来。 被骂的跟没事人似的,骂人却吐了血气昏了。啧啧,怪没用的! 医院华佗正在授课,他授的是他的绝学青囊经,传授与学生们自己行医的经验,以及杂症的处理,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处理,至于解剖学,他是一个人在研学在验证在学的。没有自成系统,他是不会授与旁人的。 若要授与学生,也得他确认了是真的以后,才会做,这是一个做医者的本能。 一般搞学术的都有点怀疑一切的本能,这是很正常的。并不是说书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在他研究完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授这门课的。 但是青囊经也足够让学生们像吸水的海绵一样尽力的学着,受用不尽了。 华佗挑学生,资质有高有低,但是他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有点悟性,他都收。当然了,动手能力也是考核的,便是再有悟性,结果下针的时候手抖,是不能要的。不然以后握解剖刀时,呵呵,就是悲剧了,手稳,心狠,眼辣,有悟性,所以学生们很多,有男有女,华佗授课可是怪人,这个时代,你要是在课堂上分心,呵呵,师者分分钟教你做人,所以他的威信在,那可真是哑雀无声,这个时候,有点喧哗都是不合时宜的了,所以外面喧哗声一起,学生们就吸了一口冷气,明显的感觉到华佗整个人的眉峰都鼓起了包来,很生气! 这倔老头是真的很严肃的,因为他这种天才,在挑弟子方面是很严的,史上他一生都没一个弟子,可见就是没寻到一个能入眼的。 而现在呢,教一大群学生,都是资质一般,有高有低,但完全达不到倔老头心里高徒的水准,所以倔老头对他们且不耐烦呢,又凶又狠的,一个点讲三遍还有人听不懂,他就要开骂。骂起来恨不得让学生们臊的重新去投胎。 所以,他有怪癖,本来上课就不算多开心的事,他觉得占用了他自己看书做研究的时间,本来就不怎么耐性的人,现在一被吵,那脾气可想而知吧。 偏偏是陈宫等人,也没人敢拦,径自就让进来了。 华佗见是陈宫与许汜,也是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道:“相爷就了不起哦,相爷就可以闯医院的大门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1章 我爹是吕布351 他瞪了一眼看门侍从,那侍从知道华佗脾气的,因此缩了缩脑袋。 陈宫与许汜也是陪着笑,道:“实是人命关天,还请医者仁心,救救此人!” 华佗心里且受着气呢,见此人也不致命,便指了一个女学生,道:“你来扎上两针。” 女学生见到这么多大佬在,战战兢兢的过来了,捏着针,道:“扎,扎哪儿?!” 华佗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说扎哪儿?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望闻问切,你看他们作甚?!” 女学生一时又羞又臊的哭了。 华佗可不会心软,道:“学不会就算了,要是学不会,还只会哭,趁早回家!” 那女学生便不哭了。说的也是,能在这医学院呆下来的,心性都不是一般人儿,要是怕的,早跑了! 学生堆里却跑出一个人来,正是陈小娘,陈宫一见她,脸色就有点古怪,见她要接手,忙拦道:“此人命十分紧要,你休胡来,叫华佗扎!” 陈小娘暗搓搓的搓着手,她学了这么久,还未等到能上手的机会,哪肯错过,忙道:“我会,让我试试……” 华佗笑了,道:“试试。” 陈宫还未来得及阻拦,陈小娘就已经上了手搭上了杨弘的脉,然后一堆学生涌了过来,围着杨弘像围着一头猪似的,还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脸色,脉案等等。 陈宫面色古怪的被挤退了一点,看着许汜,许汜一个激凌,道:“幸而吾未得女……” 陈宫无语望天,去对华佗道:“此人不可有闪失!不然徐州,吕氏都得背上一口锅,虽无大碍,却不好听!” “死不了……”华佗白了他一眼,听陈小娘道:“肝经迂滞,气血上涌,扎上两针就好了!” 一面说,一面针已经下去了,那可真是又快又准,手是稳的一批,半点没抖。弄的陈宫想阻拦都没来得及,因此脸上憋成了猪肝色一般,这要是好了,那还好,这要是没好,可就真的是他的锅了! 华佗却笑了,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两针?!” “还是老师最厉害,光看一眼就知道是两针,学生差的远了。”陈小娘还挺谦虚。 华佗捻须而笑,对陈宫道:“能将人气成这样,也是人才!” 陈宫嘴角一抽,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气的,是他自找的! 那针还捻了捻,停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拔了出来。针一抽,那杨弘噗的又吐出一口血来,人也醒了。而陈小娘呢,似乎早料到他会吐血,因此早拨人避开了。 陈宫见她如此,倒在意料之外。 他的女儿如今之心性,也确实是修炼出来了。 不过此时且顾不上这个,而是去看杨弘。 陈小娘早与同学们去说这个人的脉象了,而杨弘呢,回过神来一看这么多人,也是悲怆从心中涌起,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臊色?!在他去撞陈珪府上大门的时候,他已经将脸皮都扔了。此时看到陈宫,便指着他,手直抖着,“你,你们……逼人太甚!” 陈宫笑道:“杨长史又何必去与陈府上过不去,若有事,何不来寻宫商议?!若有难处,宫自会想方设法为你解决,也是全我主公与袁公路的情谊!” 杨弘此时气的说不出来话了,盯着陈宫,一双眼珠子似乎要瞪出来,呼哧呼哧的,极为艰难。 许汜笑道:“汜送杨长史回馆驿。” 杨弘又转首看向许汜,良久,道:“不敢劳动许太守。”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道:“弘要回寿春。” 陈宫与许汜对视一眼,道:“不若徐州安排人送杨长史回去!” 杨弘的语气有点生硬,冷嘲道:“怎敢劳动徐州兵护送?!” 呵,真被徐州兵送回去,又算什么?!威胁,下马威,还是押送犯人?!杨弘可受不了这个气,便冷冷道:“吾主使者亦在徐州,弘虽病弱,然,他们尚有一护送之力,不敢相劳徐州,只是要请徐州放人……” 陈宫笑了笑,道:“既是如此,只请长史自便,来徐州过久,还是招待不周了,有慢怠之处,还请见谅,若是见到袁公路,劳烦替吾主公代个好!” 杨弘气的没吱声。见陈宫避重就轻,就是不提援兵,或是寿围之危之事,一时气的脸色都是青的。偏偏己处弱势,是毫无办法了。 如今这局面,已是山穷水尽,再这般混在徐州消磨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度,且陈宫此人油盐不进,不可能再下得了手,他就是在等,在等,杨弘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许汜还是跟着杨弘回馆驿去了,杨弘让袁术使者派人送他回寿春,使者松了一口气,道:“长史能回去,主公必定有所依恃,此时孤立无援,若有依恃,总好过孤军奋战!” 一想到袁术的处境,使者的心都是沉的,想到寿春,杨弘也是恨的。 “那孙策等人,分明是吕布引来,”杨弘低声道:“然而矛头却对准了我寿春……” 使者一想至此,也是咬牙切齿,然而还是马不停蹄的马上准备了快车快马,准备送杨弘回寿春。当下竟也没有耽误,火速离开了徐州城。 主要是已经知道在此无望了,绝望之境是如此,通过哀求而答应援兵是做不到的了。除非答应驻军的要求。然而,答应了,也只是解一时之围。 驻军是什么意思,等于是将脖子套上了绳索,而另一端是自动的交到了徐州的手里,徐州若想收紧就收紧,若想放松就放松,生死由他了。 杨弘一走,袁术的使者送出城外,一时眼泪巴巴的难受极了。 出使讨好吕布,送重礼,愿割城池,送美人,然而,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狮子大开口,提出不可能答应的要求。 而连交涉的一面都受冷遇,他们一直在坐冷板凳。 这种要胁,逼人妥协的姿态,也怪不得杨弘要去撞门了,被逼连脸面都不要,的确太残忍。 主辱臣死,就是这个道理。主若强大,臣自高人一等,主若低微于绝境,而臣子,竟是连死都死不得,活也活不成了! 一想起如今处境,不禁潸然泪下,泪撒胸襟。 何人能受得了这般的羞辱,别说是杨长史,便是他们,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杨弘一走,宋宪便冷冷道:“不过是阶下囚,与他如此客气作甚?!袁术若往日不来趁我方空虚围我徐州,今日他杨弘也未必非受其辱,他们做初一,难道不许我们徐州做十五?哪有这个道理?!” 宋宪愤愤不平的,武将嘛,其实上,有时候就为了置一口气。 但文臣不同,弱势时,他们能忍着,直到负重而舒的那一天,而得意之时,他们也同样隐忍而在等待最最能收割的美妙时刻。 其心中的度数,磨算,把握,是张驰有度,并不肯失算,听了一时意气之话,还笑劝呢,道:“若是吾主亦此,我等人也未必比他的处境更好,此人虽然性格刚烈,不好相处,也是因为各为其主,在人品上,是值得尊敬之人!” 宋宪一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向二人告辞,便回城上去了。 许汜对陈宫道:“幸而未出事,若是真的被逼着死在徐州,此事若发酵,必激烈袁氏。袁术必败,然袁氏共体,只恐袁绍深恨吾主。倒是后患。” 群雄割据,是败是死,都是如常之事。 然而文士若是死在一处,这影响力若是太坏了,就会传的很远。哪怕袁绍对袁术之围不肯相帮,也未必能容忍一个文士之死的事件。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像杨弘这样的文士,若以忠义直而死在徐州,传播出去,必会发酵甚大,届时,影响实在太坏了。 也难怪许汜会紧张。 眼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陈宫道:“是徐州逼的太紧,这是事实。送走了就好,若再不走,此时抑郁死于徐州,也不是好事。” 许汜深以为然,现在的杨弘,算是烫手山芋了,早扔早了。 他们要的是淮南和寿春,而不是一个文士的命! 贾诩看着陈珪,又看了看陈登,饮着茶,一时四人,皆默而无言。 郭嘉却看着陈登,发现他灵气尽失,与早先的陈元龙相比,倒像个木偶一般,变得偏执而执拗,整个人,都失了很多的东西。郭嘉明白,此时的陈元龙,早已钻了牛角尖。思维眼界等等,一旦在原地受困打转,哪还能有什么灵气可言。 因此,郭嘉便明白,这个人,也不可能用,办不成事的。 再去看陈珪,却发现这老家伙老则老矣,然而那一双眼眸里的精气神,远非陈登可比。这才是一只老狐狸。 而这老狐狸,俨然是已经服于徐州了,只怕也不可再用。因为他可能是个两面派的大麻烦。到时候他会帮着谁,谁能知道?! 这是未知因素,郭嘉若要从内破,必要能成事,且能信得过的人,而这陈珪,奸猾的跟老狐狸似的,他敢用?! 呵呵。 郭嘉这几天走了一圈,其实已然明白,吕氏之徐州从内而破,已然不可能。 陈登呢,是钻了牛角尖,一个人一旦为自己设了限,心里就有了障碍,便会失去灵气,然后事必不成。十分无用! 而陈珪呢,他未必能瞧得上吕氏父女,哪怕是被逼着不得不为徐州办事的现在,他也未必能瞧得上。 而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是因为他也许并没有固定的立场,他只看势做事。 也就是说,他可能心里是向着曹操的,但是真的行事的时候,他考虑的却是现实,他可能会帮吕氏。哪怕心里眼里万分瞧不上姓吕的。 这就是聪明人的豪族的奸猾之处。 这样的人,光凭信义二字,绑住他,呵呵,就才是真好笑! 郭嘉若要用此人,光笼络一二,指望他才是真的坏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面上帮着曹,其实心里却是帮着吕诈曹呢?! 与其不成,赌博一事,不如不用。 况且这二人,眼界也是有限的,内心唯有奸猾,少了信义之人,其实未必能比得上陈宫的眼界和心胸。 陈珪是老谋深算,还不是落到了吕娴手里?就是因为吕娴看透了这老家伙的本质。 这样的人,用则可用矣,却是一生也只能困于此地了,不会再进。 便是到了曹营,郭嘉也是不会劝曹操用这样的人的。 善使诈术之人,少了真诚之心,可不可信不好说,但用起来,不好掌控,可能会伤到曹营,若是以往的曹营,当然可以用之,然而自曹吕大战后,曹操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不宜贸然的破坏曹吕暂时的平衡…… 要么,一举而成,要么,就隐忍而等待时机,一伺而动。 果然,郭嘉一试,便试出陈珪的滑不丢手来了,道:“汉瑜如今担着如此大的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平衡把握不好,便是伤了温侯,也伤了徐州的士族,两败俱伤。” “是矣,如同一天平,两端皆赖于我平衡,倘或我稍偏向于一方,另一方便能压死另一方,因而珪是半点不敢稍怠,只能尽力而为之,为温侯解决麻烦了……”陈珪笑道:“仰赖于温侯不弃而信任用之,珪虽老矣,也少不得尽力,不及奉孝年富力壮,精力强盛,珪终老矣,于此事之上,已费尽心力,若再担重任恐不能再担当!” 郭嘉笑了笑,果然是老狐狸,这是避嫌的意思了。 陈珪不想再沾曹吕之间的事。 郭嘉哪肯轻易放过他,便笑道:“嘉虽困于小院,然也听闻过一二徐州逸事,温侯能将此大任降于汉瑜,便是依赖之意,只是不知汉瑜可有难为之情?!在于中间取得平衡,怕是极难,既不伤及各士家根本,以及旧情,又能让温侯拥有根基,这基本的矛盾,恐难以调和。” 吕布要地,而陈珪若是不能让士家让出占有的很多土地,若是不及时,只恐会让吕布失望,到时候,会怎么样,谁知道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2章 我爹是吕布352 贾诩看了一眼郭嘉,却是微微一笑,没应声。 而陈登,却讥笑道:“吕娴此举是在刀尖上行走,自取灭亡也!” 陈珪忍着气,在人前,倒不好瞪陈登的,只装作没听见,对郭嘉道:“万物皆有平衡,阴阳皆有相和,此事,自然也能取得平衡。” 这老狐狸,打太极的本事,真是强大。 连郭嘉都不得不服,一时便知道,再坐下去,也是试探不出什么来的了。其实整个徐州的气氛,看似松驰,其实松中有紧,驰中有度。那松散活跃的城内,相对着的便是城墙的严防死守,以及衙门的把控治安。而士人多空谈,相对着的也同样是对天下局势的慎重相待,不肯言及要紧之机的谨慎小心。 郭嘉一时也就只是一笑,道:“看来汉瑜心中已有计较。” 陈珪只笑,只谦虚的说自己浅薄,哪有什么成算与计较,然后又问贾诩何时来的徐州府。 贾诩笑道:“一路跋涉来,有些时日了,因汉瑜不曾去衙门,一时并未碰上面,虽有心想打扰拜访,一则怕汉瑜忙碌没有时间,二则是怕诩草士也,恐汉瑜名族之人,并不肯与吾相交,因此一直没能得来,然今日一见汉瑜,却深知己之浅薄无知,诩自知自身终是草士而已,不及汉瑜名士风度也……” 这话说的客气,却说了等于没说。 陈珪便只笑,道:“文和岂是草士,是胸有丘壑之人,连珪也远不及。” 郭嘉大笑,道:“是矣,汉瑜以为,文和与嘉,可分个高下?!” 陈珪哪肯应这个话,便道:“珪老眼昏花已,哪知什么高下,只是面上瞧着,文和与奉孝皆是白面书士也,真是倜偿风流,英俊不凡,惜珪无女,若有女,定要取其一,择为婿,偏生两个好儿郎,倒叫翁为难也……” 哈哈哈…… 一时话题歪了,弄的好笑的地方去了。 这四人聊天能聊出什么来?!相互各有立场,若是出言不逊,极易相互攻击,这都是此时敏感之时,彼此相互避免的。 所以,打着哈哈,混闹过去,也就应付完了。 因此陈珪招待这二人是真的心累,好生上了茶,又请了宴席,才将这二人给送出了府。 陈珪是笑的脸都僵了,终于送走了两个瘟神,一回头便对陈登,暗压恼火道:“你即使心含不满,也不该在此二人面前稍露出半分来,郭嘉是曹姓人,而贾诩此人,更是为人甚毒,若知你心,你是想将我陈府拖入火刑架上烤吗?!元龙啊元龙,你以往的谨慎去哪里了?!现在的你,你,你看看你……” 陈登木呆呆的,一时臊的低了头。 陈珪是真的气炸了头,也不知道是杨弘气的,还是被儿子气的,一时捂着头,闭上眼睛,头脑发晕,嘴上却还骂着,“三岁知诗书,直至今,你也不小了,可是今日的你,连三岁小儿也不如,这样的人,何劳吕娴亲自对付你,便是那张虎也能把你吃了,以往为父教你的,你都,都……” 管家来扶他,道:“家主,切勿动怒!” 陈珪沉着眼睛,看陈登呆呆的发愣,也没再理他,一甩袖便进了内室。 多事之秋,夜长梦多,该做的事,得尽快的做了!否则易生变故! 只是看元龙这样,做帮手是不可能了。 还得防着他免得他捣乱。 他的手段比起这些智多近妖之人,如今早已经不够看了,别说陈登了,便是他陈珪,也是心里悬的很。心中十足的怯怕。生恐将整个陈府拖入地狱。 其实死,灭族,是常有之事,但是陈家即使是要灭族,也绝不能背着不好的名声去灰飞烟灭。 “休怪老夫心狠手辣,”陈珪喃喃道:“这同样也是保全你们的一点办法,虽伤筋动骨,但只要适应了,总有好的时候,可若是一味抵抗,吕布哪天不耐烦了……”所有人就真的是抄家灭族,什么也不剩! 陈珪闭了闭眼睛,心一横,狠劲上头了。 郭嘉出了府上了马还问贾诩呢,道:“不知文和以为,此事,可有阻力,可能办成?!” 贾诩哪肯对这种事发表意见,便道:“诩初识汉瑜,并不知其为人手腕,此事,又如何料得,况新来徐州,一切无知,不敢善断!” 这话,可真是滑的没办法说。 郭嘉都无语了。 贾诩其实心里挺警惕这人,礼数归礼数,交情归交情,但私交不可影响大局,以及自己的处境与立场,若谈友谊,他可以与郭嘉建立,大家对彼此都挺有好感的。 然而,若是这种相互打探,就没意思了。 郭嘉并非只带着私意而来,更多的,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探究?! 别说贾诩是不知道陈珪能不能办得成了,便是知道,这件事,又与他有什么相干?!这是徐州内务不错,但他是外事处大臣,不代表他现在有了文职,就什么都能干涉上了。若是什么都插上一手的,也只有监察史或是御史才能办到。 他一个外事处的,还能去管这个事,不管是办成了,还是办砸了,他都不管。 这是一种文臣的默契。 郭嘉能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可他偏问,问就是探究呗,可是贾诩能答吗,答了就是惹事了。 大家都精的跟什么似的,对大事上,很是谨慎。说话行事都有考量了,这很正常。 所以二人都知道彼此都不会说要紧之事,才继续往下去说了。 但凡文士,若云游之时,那是天与地,海与内,无话不可说,无话不可谈。然而一旦奉主为官,身系要害,这说话行事,反倒从尖锐变得平和与平庸,真的平庸吗?!未必,只是,须得表现出如此来。 其实都是深谙此事。何必戳破,便是郭嘉来徐州这许久,不管是关着的时候,还是现在自由走动的时候,他何曾说过曹营之事!?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得了,来往无非就是套话与套路。套话,谁也不上当,套路,大家彼此都玩过,到最后也就变得无趣极了。 不明白的,外人瞧着,还以为多亲热呢,又是喝酒,又是说话,又是大笑的。然而内心里谁没有各自的坚持与立场,只是都是明白人,知道彼此说服不了彼此,不想攻关罢了。 郭嘉知道争取不来贾诩,所以不攻破,而贾诩更知道郭嘉一心为曹,所以也不提留他之事。 这路数,其实都是类似的。 反倒是无官职在身的自由贤士,很是自在,啥话都敢说,啥话都能说。 比如坐在司马徽处的诸葛孔明吧,今日刚至徐州府,便来拜访水镜先生了。 司马徽很高兴,道:“徽这便去请元直来……” 诸葛亮拦住了他,道:“吾来之事,切勿告知。” 司马徽立即就明白了,道:“看来孔明来徐州,非为吕氏也!” 诸葛亮点首,道:“只是来观察一二,并非为寻主而来。吕氏父女,终究少一仁义二字。” 司马徽却笑辩道:“吕氏不仁义,何人谓仁义也!” 诸葛亮便只笑而不语。 司马徽道:“孔明另有志向也,亦罢,既来矣,不告也可,只在此留待盘亘几日,好叫徽招待一二,徐州府的豆腐豆干是一绝,孔明定要尝尝……” 诸葛亮应了。 徐庶并不知道诸葛亮此时在徐州呢,他人其实这个时候并不在徐州,而是在小沛。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跟着吕娴去了小沛。 而陈珪呢,经杨弘一事,倒是下了最后的决心,他本意是想缓上一缓,然而杨弘的事叫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内心里不想承认的一点,就是矛盾不可调和。 有些矛盾是注定了敌对的,只有见血,才能统一。 再与这些士家豪族僵持下去,徐州人看他陈府笑话是小,而是叫天下人看他没有能耐是大了。 因此这一日,几乎是毫无预兆的,陈珪发作了。 这一日与平常一开始并无什么不同,先是那些士家豪族又来骂街。现在骂的其实大家都疲倦了,骂的人疲惫,听的人其实也觉得没什么新鲜之处了,都听厌了其实! 陈珪面色沉沉的,仿佛面上无有半分的大事儿,只有张虎知道一二,事实上,陈珪今天也叫他准备了充足,但是要做什么,却是半分没露。因此张虎也只是猜到了一些,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真正藏着的惊心动魄。 张虎其实看着陈珪,心里是十分佩服他的,该准备的其实都在暗中准备妥当了,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陈府外骂名的时候。 而陈珪对真正要做的事却是半分的不透露。这样的老谋深算,老成独断。 张虎等人其实也是学到了一点真正的雷霆手段! 陈珪先是对管家道:“去请各大族的族长都去正堂等着,只说珪今日有话要说!一定要人都到齐了,一个都不能少!” 管家应了,匆匆的去府外请人了! 陈珪慢慢的推开了一张丝帛,上面是各大族的关系图,事无巨细的住址,简易府上地图等等。 “郭娘子!”陈珪低声道,“今日要劳动郭娘子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昔日主公与女公子让吾候在此,也是为这一时,但请吩咐,无有不从!”郭娘子道。 陈珪点点头,道:“还请郭娘子围了这几府的内宅,只是稍安抚他们,勿伤了女眷!” 郭娘子拱手道:“定无所失!” 郭娘子自去准备了。 “张虎,”陈珪道:“围了这所有的宅第外围,定要飞鸟不可进出,如同铁桶!”陈珪道。 张虎早摩拳擦掌道:“早候多时了,这便去准备!” 陈珪道:“若有闹事者,如同杨弘所为,立射杀!以儆效尤!” 张虎等人都应了,顿时所有小将蹬蹬的去了。 陈珪看着他们的冲劲,真是初生牛犊啊,以后这些孩子,将是徐州的后继之人。其强其志不可小视也! 他看向左右食客,都是信得过,又极其的可用之人,陈珪多精,有没本事,他一探便知,这陈府上,没有一个是白养的! “家主但凡吩咐,养客三年,用吾等一时,定无有不从!”众人道。 “汝等皆带我府上兵去抄检所有府第,若遇珠宝财物,乱碰乱抢者,休怪我陈珪无情。你们所要抄检的是地契,一定要拿到所有地契!”陈珪道,“我陈府自从接了此事,再无能从水中甩干自身的可能,既是如此,不如借水行风而成大族!此,危机也,然,亦天赐良机也!还望诸位谨慎以待。若有办事牢靠者,我陈珪以副相之名,许诺诸位,他日定荐有能才者与吕氏所用!” 众人大喜,早先陈珪让不服吕氏的食客都走了,清理了一大批,为的就是这一刻所能用的人的纯粹,不会混水摸鱼的闹大事情,闹出大乱子来! 陈珪早就在准备了。 在他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刻,就已经开始清理身边人了。 因为有很多食客并不是也愿意跟着他,然后跟着吕氏的。 而现在留下的人中,无不想要陈珪的荐举,然后平步青云,在吕姓荣辱中有所施展,一展雄才! “多谢家主!定听之,无有不从!” 陈珪府上的府兵都是精锐,虽少,但个个都是好手,当然比不上张虎他们的精壮能耐,然而此事,是不能叫吕军的人着手的,这也是陈珪坚持只肯让自己的府兵抄检的原因。 他是担大任,同时,也要背责。若是出了大祸,这个锅,他也得担。 说实话,若是办好了,他这个副相就真正的站稳脚跟了。若是办不好,他背着这口锅,也能叫吕氏父女念他之义,也能保全家族,哪怕只是浑身骂名。 “陈家荣辱,在此一身,望诸位谨慎,”陈珪闭了闭眼睛,道:“弓箭手何在?!” “在!”弓箭手有二十人小队组成。 “在各府门外候着,若有生乱者,立即射杀!一,不得妨碍城内,二,不得引起骚乱。”陈珪道。 “是!” 这是要将大事捂着在各府内完成了。 “动!”陈珪发令。当下所有人皆按计划,如流水般奔涌而出。一场真正的内耗要开始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3章 我爹是吕布353 而陈珪,也走向了正堂,管家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人都到齐了。陈珪道:“去请衙门里的书吏官来清点要务,此事还需要人作证!” 管家道:“可要请许太守!” 许汜搅进来就不好看了。 此事只能定义为他卖旧族求荣!因此便只道:“不需劳动太守,区区小事,一书吏官既可!” 管家便匆匆的亲自去了!这种时候,他心里也抖的慌啊…… 陈珪吸了口气,往正堂去了,他身后跟了一队府兵,以及卫甲,此人是他的心腹。 这个事,如果办好了,那还好,如果办砸了,至少,看在他尽心的份上,吕氏领情,至少能相容陈家了。如果办的惨烈,死很多人的话,这个锅,也得他来背! 陈珪深知这一点,所以所有的事,都得他这个副相来办,能尽量少牵扯更多的徐州人才好! 正堂之中,各家的长老,族老都到齐了,徐州本地士族其实都是有些实力的,与各大士族也各有联姻,但基本大族,只要在徐州的都来了。 大家同气连枝,骨连着筋,因此看到陈珪来,还骂他道:“老匹夫!有话快说,你做的事,休要狡辩!” “看你有何话说!” 大家吵嚷的厉害,却还不知道陈珪要做什么! “稍安勿躁!”陈珪笑了笑,用手压了压,道:“有话,且等东西来了再说!” 众人脸色一变,拧眉道:“东西!?什么东西?!” 陈珪却并不说话了。 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正堂已经被严密的府兵给包围了。围的水泄不通,他们顿时脸色大慌,大骂道:“陈珪,你想干什么?!你敢,你竟敢……” 许多人朝着陈珪涌了过来! 唰!只见两列府兵拔了刀,护在陈珪身前,大怒道:“退后!归座!有要动刀兵者,死!刀不见血不收鞘,还望诸位冷静等候,切勿生乱,否则革杀!” 诸人都吓的退后一步,脸色青青白白,道:“陈珪,你说句话,到底要干什么?!” 有很多人已经哭了,被这现状给吓的脸色都青了! 都到这时候了,其实都已经晚了。没有人料到陈珪能下得了这个手! 而陈珪呢,跪坐在席上,却微微闭上了眼睛,跟太上老君似的,开始闭目养神了,仿佛眼前一切,都不值得入眼一般。 大堂之上,顿时有呜咽之声。 有人焦虑,发狂,猜测,恐惧……竟是将自己前面的案桌给狠狠的踢翻了,然后大声喝骂起来,然而无论怎么骂,陈珪都当没听见! 而这些人是万万不敢往刀上撞的。 有些是想往外去,却发现不光堂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陈府上下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等,就是焦心的半天,半天以后,终于有人进府了,陆续的有箱子被搬了进来,还封了条子。有很多人认出来是自家的箱子,一时气的差点直接升天。 “陈珪,你,你敢抄家!谁,谁给你的权力!”有一个老头气的哭了,驻着拐杖大骂道:“天道崩坏,如今这些人,带着头,无纲无纪,无法无天,陛下啊,苍天啊,看看大汉啊……这个人疯了,他的心不姓汉了……他,他疯了……” 乱世之中,还说这个,就是说了也没什么用了。 谁不知道啊,现在这个世道,乱世之中,是另一道法则。 这些人啊,就是不明白一件事情,其实吕氏算心慈手软的了,有些人比较凶狠的,一得到城池,立即杀尽这些族人,然后夺地夺产,夺人。可能是吕氏太温情,能保留他们的所有,只要土地,这个,还不算柔和吗?! 至少能保住命啊。人就是这样的,不知道审时度势,只知道得寸进尺。 现在是乱世啊,徐州以外,有多乱,他们又知道多少呢,若是早早的与他好好商议着吐出土地出来喂了吕氏,也许就不必非要走到这一步。 陈珪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他只是希望,府兵们抄检的时候没有死人吧。 这种事,是律法之外的,不受律法所管的政治。 这些人啊,别怨恨,珪已经尽力的保全了。若是换了那些子喝血的兵子来抄,死伤多少,保留多少财货,谁又能保证!? 所以吕娴会用人啊,兵不血刃,尽力两全。 陆陆续续的有箱子都呈上来了,而衙门的书吏官也到了。 陈珪道:“劳烦核对一下各府在衙门里的土地的造册和登记吧,地契应该都在这里了,若是不够的,再去抄!” 书吏官道:“是!” 当下也没耽搁,开了箱子,按各府在衙门的造册都核对了,道:“都对上了,地契全在。” 陈珪对卫甲道:“放到庭院,点火都烧了!” “陈珪,你敢!”众人暴怒,道:“要烧,先烧死我们!” 陈珪却是面色不动,道:“想与火自焚的,自便吧。” “你,你,你……无法无天!”有老族人,已是晕倒了。 陈珪却只叫人去扶,也不请医看。 卫甲与府兵们亲自将箱子都垒了上去,上面淋上了火油,陈珪拿了火把,亲自给点着了,火蹭一声燃了起来,全没了…… “啊,啊……”各士族人看着火光,一个个的全都哭了。 陈珪对书吏官道:“还请在册上也销户,以后这些所有土地,全部管衙门所有去分配了……” 书吏官松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那下官便回衙门去办差了。今日全赖副相主持此事!” 陈珪叫管家好好送出门去,这才对在场所有人道:“有想死的,现在珪便能处决。如果不想,出了这个门,若敢再有闹事者,珪定诛尽满门,家产充公,家中所有人,皆为奴!这一点,希望诸位明白了!总之,从现在出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明白?!” 众人皆露出愤恨的脸色,仇人一样的看着陈珪,道:“誓不与陈珪共戴天!” 陈珪也不是很在意,冷笑道:“请自便。” 众人尽皆甩袖而去,陈府大门很快就放开了禁制,也就能自由进出了。 陈登跑了进来,道:“父亲如此所为,恐后患无穷!” “后路已断,唯有前行,元龙,你且盼着你父亲好好多活几年吧,为父在,一日为副相,陈府一日无事,为父若死,而你,却要断我陈府生路,为父,也管不得了……”陈珪道,“你自思量。” 说罢疲惫的往后走去了。 陈登听着也是微微跌足,呆滞半晌。 这可是深仇大恨,这陈珪是釜底抽薪,陈家中人,也只有进,没有退路了。陈珪在副相位上,陈家还安全,若是以后陈家退了,只有被这些旧恨拥上来全部啃吃干净,哪还用得掉吕氏父女亲自动手?! 陈登手微微颤了颤,她也在逼自己,局势之中,何以两全?! 那些旧族回到府中,一看府上乱糟糟的,东西翻了个乱七八糟,而家中人不安狗不宁的,也是吓了个半死,再忆起那么多的土地也没有了,心中焉能不恨?! 一时恨意上头,恨不得都掐死陈珪。 所有人都联络起来,几乎是想要动用府兵去抄了陈家,然而一会儿便有家丁来报,道:“家主,陈家在门前,也将自家所有地契都烧了,公然说是此都归衙门所有,引得一片赞誉,此时去抄,恐失人心。再则,也错失了良机了……” 众人一愣,道:“这老匹夫好狠!算他有本事!” “那还抄不抄?!” “徐州府禁私斗,倘若再去抄捡,只恐会被那虎视眈眈的张虎小将们给拿住把柄,借由进府真的抄家,可就完了……” “那该如何是好?!” 当下一议,便到处去寻吕布,而吕布呢,早在军营之中呢,张辽有儿子张虎的消息,所以这些人来寻,都没报给吕布耳边去,就已经挡回去了。 众人遍寻不着吕布,又得知吕娴不在徐州,便又去温侯府守着,貂婵哪肯见他们,也闭而不见。 然后去寻陈宫,许汜,都被躲了。 全徐州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见着了他们如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却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一时也引起笑谈。 发生这么大的事,哪一个不惊愕,哪一个不惊诧,更别提郭嘉与曹营使者,以及袁营使者了。 便是郭嘉也是赞一声这个陈珪事办的利落,快刀斩乱麻,十分速度,这种事,要落刀,就一定要快,否则,越慢越会被牵制。陈珪不愧是办这事的料啊。 郭嘉都笑着与使者道:“看来陈宫等人俱都躲了,这些人恨意无处发,怕是要出事。” “还能见血不成!?”使者道:“看他们所为,挺怂的。” “恶心人,未必是见血,见血,反倒能快快了结了,这不能快快了结,日积月累的怨恨才可怕……”郭嘉笑了笑,说的很是意味不明。 使者道:“这陈珪,这一次是真的够狠!” 陈宫与许汜呢,也是真都躲着,两人十分有默契,见到面了,还说陈珪呢,“汉瑜此事行事十分利落,若女公子在,恐也不得不赞一声,干的漂亮!” 许汜笑道:“只恐并不乐观,他们府兵聚集,若有私斗,还是要护着陈府上。” 两人还暗暗防着,生恐他们报复,会发生报复流血事件呢,谁知道,第二天就有人来报,道:“回太守,陈府的门,半夜被人泼了粪,连围墙上都淋了不少,几条街都臭了……” 许汜一听,简直匪夷所思,随即又头疼起来,他是太守啊,这街上的臭味,也是归他管。 我的天! 这些人报复的! 许汜只好带着去收拾残局了。好歹都克制点,再这样下去,要是每天都这么臭,这徐州城还能闻吗?!谁还能闻得下去啊?! 许汜头皮都炸了! 然而徐州的百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闻臭的不嫌八卦臭啊,就是这么臭了,也没能阻挡得住这些人的吃瓜之心,真是轰动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人陈府外面。 这事谁不知道是谁干的啊?但是太守大人只能警告,还能抓人吗?!要是抓人,怎么定性?! 所以这事闹得,算是白被泼粪了。 不管哪朝哪代,这种事都是臭事,能恨到泼粪的事,得多怨啊!? 因此个个的都是伸长了脖子在看,在问,“泼了多少啊?这么多抬过来,也要费力吧,昨晚你们可听到动静了……” 那个又说了,“这泼来泼去的自己也干净不了,又是抬又是扛的,自己也累,何苦来哉呢……” “估计是太恨了吧,正所谓罚不责众,这不是一家干的事,这么多家,太守也管不起来,也不知道今晚上还会不会继续泼……” “今晚怕是不容易了,太守大人说了,要派人守在陈府门外,这是副相府,若是往大了闹,往深的追究是真的会死人的,” “也是……” “不过这么多他们之前弄到的地吐出来,倒也算是好事……” 一时徐州百姓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不管埋下的种子有多大,但事情,确实是办成了。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功夫下,吕娴也从小沛回来了,她是特意在郭嘉离开之前,来见一面的。 两人一见面,郭嘉便道:“女公子了不得,不费吹灰之力,在徐州办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几乎动了根基,重新弄了规划,便是嘉也不服不行,只可怜汉瑜年老矣,还要受这等的闲气,实属不易。” 吕娴却笑道:“伤筋动骨之举,怎么在奉孝眼里,却是这么的轻松?于我来说,也许不费力,可是对汉瑜来说,却承受了极重之怨,谈何容易!” 是啊,世间最怕的就是容易二字。 郭嘉笑道:“能在弹指间而让汉瑜为女公子所用,女公子确非凡人。” 吕娴却只是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道:“奉孝此回许都,恐后会无期,他日再见,宁为盟友,愿不为仇敌!” “此亦吾之所愿,然,为敌为友,全在女公子一念。”郭嘉笑道。 这话,颇有些让她臣服曹营的意思了,可是吕娴只能装傻。 这样子就没办法了,只有或迟或早的敌对,共识也只是,对袁绍而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4章 我爹是吕布354 二人会见于密室,谈了诸多事,然而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二人会谈,其它人全都没有参与。 只是会见之后,郭嘉便正式的和曹营使臣回许都去了。 吕娴与陈宫,贾诩都去送。 郭嘉的眼中颇有些欣赏之意,看着三人组团,也有点慎重,以后这三人,将是曹营的劲敌! “此去珍重!”陈宫拱手道:“惜奉孝之才,不在我吕营。”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同情自己明珠蒙尘似的。行吧,陈宫对曹操有看法。 这个陈宫啊,的确适合在吕营。这里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地方,而且符合他对主公的设想。 “道虽不同,然,知己不分阵营,嘉去也,各位珍重!”郭嘉惜道。 他上了马,拱了拱手,正式踏上了归途。 贾诩看着曹营使者渐渐远去,便道:“放他走,是对是错,尚未可知!” 吕娴笑道:“既有文和,何惜奉孝。便是悔,他日文和也能与他智敌高下。” 贾诩便是再平和,这话也叫他微微动容,有些受用的很,他听了便拱拱手,却没附和说大话。 他的性格,的确算是审慎的。 贾诩已经搬进了新府第了,也安排了人拿着他的亲笔信去接家人。 所有公事都在他府上书屋里办,因而他送了人,便又回去忙了。 陈宫看向吕娴,道:“陈珪那边的事已了了。” 吕娴笑道:“这一次,真的让他背了大锅。让他写文书上来,为那些人府上请民爵。再派发一下爵位。虽是荣誉的爵位,但好歹是个安慰。算是对徐州府有特殊贡献的一种奖励。” 陈宫笑道:“与曹操的官位大派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吕娴笑道:“这叫打一巴掌给一粒枣,也不能叫他们太心寒。这爵位派发下去,有想离开徐州的,也得思量一下。本钱已经在徐州出尽了,输光了,现在有了好处,本来想离开的心,只怕也得被绑住。若还是有想离开的,算他有骨气,也不必拦。徐州府来自都悉听尊便。又不是当初留文和的时候,他们中少了谁家,徐州还是徐州。” 这些争斗,说残酷,也是真残酷。 然而,也的确算是现实。 陈宫笑应了,道:“臧霸来信了,说是最多半月,必至徐州。” “回信与他,叫他直接去小沛,我在那与他汇合,”吕娴笑道:“辅助我父,助袁术退孙策诸人!” “哦?!”陈宫笑应了,道:“女公子如此笃定袁术必会答应驻兵一事!?” “他会答应的,”吕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无有援之时,只能妥协。若是旁人,我不敢说这个话,但是袁术,是进能谮号,退却无法像项羽一样的意志之人。而且,他病了,一个病了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死! 病人形销骨立,最怕的就是死字。 若是突然死了,城不用从外破,从内就能破。 陈宫沉默了一会,道:“所以这件事,不是僵持的事,只有妥协,才能破局。” “是啊,所以我只说是驻兵,却不是说要他交出寿春,我逼他,却未逼到墙角。若是逼到墙角,也许会有反效果,遭遇绝地反击,而恰恰是这样的逼迫,让人心生妄念,有了一丝的侥幸,才最可图。”吕娴道。 “从而无法选择时,会自动的为自己套上绳索,将绳索一端交给徐州!”陈宫道。 吕娴笑着点了点头,道:“政治永远是残酷,它从不柔情。不能错失一丁半点。” “可是女公子心中有情。”陈宫低声道:“若非有情,又怎么会让陈珪做这件事,若是自己做,又快又利落。女公子心里还留了情。” 吕娴道:“不能说这么绝对。是因为现在游刃有余。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该下手的时候,我不会手软!” 陈宫与她回衙门去了。 陈珪一上书,这民爵就派发下来了,有几家在府上呵呵冷笑,打一巴掌给粒枣啊?!可是叫他们离开根基徐州,他们又能去哪儿?! 便是说了不拦着他们离开,他们竟也是没有一个离开的。 这种棒打下来,受都受了,还能就这么抛弃根基吗?!扎根不易,受便受了吧,伤总会好的。 可是去了别处,一扎根不易,二这里的苦便白受了,民爵也就都不作数了…… 如何能甘心。更谈不了骨气和气节。 因此这事就这么真正的定了下来了。没人知道这其中的惊心动魄,除了陈珪。 所以吕娴再来的时候,是真正的向他道了谢。陈珪苦笑道:“女公子,这一次可难为了老夫,若有闪失,这事的性质就绝非是现在这样子平和。”定是腥风血雨的。 “谁说不是呢,但这也侧面的证明了汉瑜的能力,不输任何有才之人,往后还请继续为副相,好好辅佐公台,看好徐州。若是我父与我皆出征离开,你们将是最最坚实的后盾。”吕娴真心实意的道。 陈珪默了默,最后点了点头。 吕娴笑道:“以后拜托陈副相了。” 这个女子的手腕,壮似雷霆,亦柔似细风和雨。这样的手腕,其实都叫这些豪族乖乖的依附在吕氏的徐州之下了,当然,也包括他陈珪。 吕娴走了,她没有久留,又径回了小沛。 吕布其实也知道,淮南的事,就也出兵在这几日了! 就连高顺,也在警备着呢,随时准备要入驻寿春。 且说杨弘回了寿春,瘦的皮包着骨头,却是半刻不敢耽搁,一进城就风尘仆仆的去进府见了袁术。 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袁术生气的流失,主臣二人相见,都痛哭流涕。 袁术道:“长史,术深恨吾当日不听长史之劝,以至今日有此祸,孤立于此,被群狼所围!” “主公,主公……”杨弘泣道:“是弘无能,不能劝吕布相援。” “不怪汝,是术不留后路,那吕布如今恨心上头,如何不恨吾当日围徐州之事?!”袁术道:“术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高顺驻军于外,却并不来围我寿春,图什么,术全知道,全知晓……吕布豺狼,胃口甚大,他是要独吞我寿春,他在等着术答应他,然后将群狼赶走,这寿春,这淮南,只给他一个人吃……” 杨弘一听,已是哭的不行了,掩袖而泣,悲不能自抑。 袁术道:“术何至于此啊,以往术只以为,败不过兵败身死,原来如今才知,难处在此,难以抉择之苦。长史,可否告诉术,如何抉择,才有生路!” 这话杨弘一听,更哭的不能自抑了,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袁术低声道:“不是没探过孙策等人的底线,然而长史可知最难办的地方在哪儿吗?!外面不是孙策一人,若是只有孙策一人,还有可图,偏偏是三方合围,三方相互猜忌,彼此不肯相让,生恐被旁人攻破了城池,自己落了后,所以便是去游说,也收效甚微,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主公已然试过了?!”杨弘哭道。 袁术道:“哪能不试啊,该试的都试过了,无援,外三人围而不肯退兵,彼此相顾,又分解不了矛盾,死局而已。所以术才叹为何吕布能将局面控制到这个情境,而半点不急呢,原来是这样子……对此心中早有了数了。” 所以徐州才是半点不急,慢悠悠的狮子大开口。 杨弘心里难受极了。 “有此之局,怪术他日不知结盟友,只知树敌,如今孤立无援,不怪他人也……”袁术喃喃道。 杨弘越听越不对劲,道:“主公……” 这话透着不祥啊。 袁术道:“术怕是不成了,倘若此番没能撑住,长史回来,术也能放心的托付重任了……” 杨弘暴哭道:“主公耐何出此不祥之言?!” 袁术道:“实是心力交瘁,形势相逼之故,术恐是时日无多!” 杨弘哪受得了这个,急哭道:“主公千万别放弃希望,主公若有失,寿春,何以可担当大任?!主公,不要放弃希望啊……” 袁术苦笑,现在哪还有什么希望。一旦人心一散,或是粮草一尽,什么局面是明摆着的。 城破人亡。与病死相比,更为惨烈! 杨弘见袁术已然绝境崩溃,一想袁术的子嗣中无有一人可担当大任,一时急道:“答应徐州吧,答应吕氏父女吧,我们寿春答应驻军……” 袁术一怔,良久道:“术原以为,长史是最不可能答应的人!” “主公若有闪失,基业无存,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弘别无所求,只求主公好起来,只要主公能好起来,寿春并非无有可谋之时!”杨弘道:“事在人为,就算是挣扎,也不能轻易如此认输,叫群狼瓜分。就算,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好……在吕氏手里,好歹能保全袁姓子嗣。” “可以吗?!”袁术道:“术真的能答应吗?!” 杨弘知道他快这局面压垮了,再这样下去,只有先抑郁死了,便道:“能,主公,能的。” 袁术顿了良久,道:“那就答应吧。一切,从你调配,让他们驻军,配合他们,先击退孙策等人,便是有一天,我袁氏真的一败涂地,至少……至少能保全子嗣不被旁人所杀……” 杨弘哽咽道:“是,吕氏父女并非残暴之人,他们不会干赶尽杀绝的事。” “基业不能保,至少,保住袁氏之嗣,得以传承……”袁术喃喃道:“长史,去办吧,一切,全赖你了。” 杨弘点点头,半晌哽咽道:“无论如何,主公都要看着,一定要撑下去。会有转机的一天的,哪怕驻了军,就算孙策不可谈,还有刘备……” 袁术看着他,恍然想起来,道:“竟是忘了此人了,只是此人可不是好相与之人,他虽弱势,然,无不奸诈。不可与他,倒最后却白白便宜了他。” 都说刘使君仁义,呵呵,哪一个诸侯会这样说呢,没有一个诸侯会这样说的。 杨弘点点头道:“危机四伏,然亦并非不可再图。” 袁术疲惫极了,道:“一切交给长史了。” 杨弘哽咽应下了。这才告退。 他虽一路风尘,心中又抑郁,然而回来,哪又有时间休息?!当下接管了寿春诸事,准备答应驻军的请求了。 袁胤听了此事,急来寻他,道:“长史,真的要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此时,已是绝境,无路可走,这是唯一的路。”杨弘眼中全是红血丝,可也得死撑着,他不能倒下啊。 袁胤也疲惫极了,他人累,心更累,颓然道:“不曾料到,还是要走这一步。这是,饮鸠止渴!” “只是眼下,火已烧及袁氏,不得不暂解围,”杨弘道:“人生在世,无论什么局面,不会一帆而顺,都可能会面临牺牲。” 只是这个牺牲太大了,会全部被吕氏吞掉的啊…… 袁胤道:“叔父已然决断了吗?!” “是。”杨弘道:“再撑下去,只有城破袁氏灭一途了!” “我明白了……”袁胤哑然道:“我也去做准备。只是如此屈辱,只恐所为者,为千古罪人。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吕氏若进城,誓必会有反抗,到时候若有什么冲突,吕氏一旦发作,从内而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个风险,还望长史知晓……” “我知。弘愿意担这个罪责,”杨弘红了眼眶道。 袁胤还能说什么呢?!他没有更好的解围办法,只能不去指责。 想罢便抱拳,一步步的离开了。 杨弘难受极了,却是坚定的去发信了。 这边的信几乎是通着的,高顺天天盯着呢,一接到信立即就发向徐州和小沛。然后收整兵马,早做好了准备,要入驻寿春城了! 高顺立即命大军开拨,陷阵营在内的人都开始准备要上寿春城,援应寿春,退三方之围。 “肃侯高顺,”杨弘道:“他的反应这么快?!” “只恐早在候着了……”有副将前来道:“城内听说要驻军,反应很激烈,若有冲突……” “击杀……”杨弘苦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5章 我爹是吕布355 众人哑然,应声去了。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杨弘看着城下渐渐趋近的吕军,心中沉的像坠了一块石头,可是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道:“开城门!” 吱嗄……巨大的响动,踢踏声,将厚重的门的吱嘎声淹没于其中,在实力强大的吕军面前,仿佛寿春的门都显得如此的脆弱。 高顺一脸严肃,严阵以待,警示两旁,示意进城,却是手持兵,身披锐甲,十分防备的。 这是驻军!代表着什么,是冲突与反抗,是征服与妥协,是赢与输,是气势和锐意,还有对撞和较量。 没有人能真正的轻松下来,哪怕开了城门,也未必代表真的认同和欢喜。 高顺防的是城中会反抗,或是埋伏。 然而杨弘似乎要打消他的疑惑,他知道高顺这个人,领军才能是极高的,而且十分审慎,是个非常厉害的将领。因此主动上前,道:“肃侯,请!寿春城防,还请肃侯共担了!” 高顺道:“吾奉吾主之命前来驻防寿春,还请长史引路!” “请!”杨弘在前,失礼是半分不错了。 高顺跟上,带着陷阵营,一一的进去了。 踢踏声,齐整的令地动城摇,也莫名的叫人心安,还有一丝焦虑。这似乎很矛盾。然而矛盾两个字用来形容寿春人的心情是非常准确的。 陷阵营不苟言笑,虎视眈眈,令人骇然而不敢小觑。 因为寿春先前还被这支兵马给追的如丧家之犬一般,到现在,都还有余惧未去,不说肝胆剧烈吧,但是这敞开城门的气势是真的将他们给慑住了,脸色青青白白的难看又难堪。 看上去真的特别的滑稽。 其实这个画面是很屈辱的,寿春是沉默的,不管是军中人,还是百姓,都是沉默的。 而陷阵营却如狼似虎,警惕而防备。 不管如何,这是驻扎下来了,并且布置了两道城门。寿春实力大增,并且城防能力大大加强,不光人员得到补充,同时,粮草也得到了补充。 寿春城像个终于能缓口气的老人,喘回来了,暂时活过来了。 杨弘瘦了不少,压下底下的争议,还与高顺商议,“何时可退孙策等人兵马!” 高顺挺淡定,道:“从徐州发兵,十日必至,吾主与女公子来,必能退孙策等兵合围。” 杨弘点点头,十日,够了!寿春是能暂时保住了。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而寿春城内,却留下了真正的心腹大患! 杨弘回府的时候,有人往他身上扔了一颗烂白菜,虽不是粪一样恶心人,但烂掉的白菜的味道是真的很不好闻。杨弘阻止了人去寻扔菜的人。 他良心和内心何尝不自受折磨,他只是觉得,这样被扔一回,被惩罚了,心里能好受一些。 人群之人还有人骂,“亡寿春城者,必杨弘也!引狼入室?!谁人可安?!吕布豺狼也,如此引鸠止渴,他日,袁氏必被吕氏所侵占,届时,杨弘你,就是千古罪人!” 杨弘脸色煞的白了,突然难受起来,却是没有回头,骑马走了。 不知者,谓其心虚,知其者,才知道他是痛心。 而孙策明显的感受到了寿春明明不太能抵抗得住城墙的实力好像增强了。心中大疑,一探果然才知事实。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袁术与吕布合盟了,”鲁肃道:“答应驻军,这袁术也是能屈能伸!” “而吕布也是豪杰,前有围徐州之仇,竟也不恨不围寿春,而图如此要机,所图者是驱赶我等离开,然后独吞寿春是也,”孙策道。 一个真正能屈能伸的人,就是这样的,恩不能不记,然而仇,却可以时时先放下不顾。 以前的吕布并不曾如此,能这么做,就说明徐州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位女公子,果真不愧是驱败曹操之人,十分不凡。”孙策道:“不陷私怨,而谋大局者是也。” “只恐吕布将速至,还请主公做好准备方好。”鲁肃道。 孙策虽怒,然而在来前,也早做好第二手准备,他可图刘表。只是,这吕布所为,实在让他愤怒不已。 “既来之,便击之,也正好探一探吕营真正的实力,以作后效……”孙策道:“他日策与吕布必有一战,只是眼下,荆州才是紧要,只要拿下了荆州,策前可攻,退可守,无人可再能制约也!” 鲁肃也深以为然,当下便议定了此事。 他们本就是带着两个目的而来,因此,这个转变,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倒也是不纠结。 只有张绣不同,他来是堵上了一切的,是必要寿春的,因此攻之反倒越急,也越猛。 吕布点军出发了,他与张辽二人领一阵前锋,忽哨前去,而吕娴与赶来的臧霸军汇合,引另一路,随后跟过去了。徐庶同行。 臧霸夜间驻扎,看着寿春布防图,道:“主公与张辽从此,直接去破孙策,再穿过此,便可到达刘表处,便能乱了三军的方寸,而我军可直接对敌张绣,张绣作战甚猛,不得不防。” “不仅如此,张绣已知贾诩在徐州,必然恨极吕氏,只恐悲怒而愤之军,未必可胜之。”徐庶道:“小心为上!” “的确不可莽撞。张绣这个人,还是很强的。”吕娴道。 臧霸点点头,三人商议一番,做出更精密的计划来。 而张辽跟着吕布已然到了孙策所围之处,两兵一交接,孙策见吕布甚猛,一面纵马围着吕布去,太史慈怕他有闪失,忙紧随在侧,护佑孙策安危。 孙策一见吕布就大骂,道:“吕布,无信无义之徒,前联盟,今背弃,是何道理?!汝被曹围歼时,策自围寿春,以解汝之围,你却用完人就丢,抛诸脑后,还欲与策战耶?策今与当誓不两立,定要取汝性命!” 那边太史慈赶来,张辽猛接住,两人交起手来,战场之上全是马嘶鸣之声。 而吕布接了孙策的招,还冷哼道:“当日布奉诏讨董贼,后被曹围,也是讨曹贼,以安天子,而汝围寿春,为一己私欲,还以安天子之命立矣?!更要布许之以义,孙伯符,你我有何前盟,布从不曾背弃,耐何骂布!布且不听,看招!休言语!” 孙策勃然大怒,骂道:“吕布欺人太甚矣!” 吕布军急攻,而且是横向冲来,十分凶猛,孙军竟有些维持不住阵势。 那边刘表军前来掩护孙策军,两相围住吕布军厮杀,而孙策也因此得以退后,抛开了吕布。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吕布甚为骁勇。孙策自知再这样下去,必不敌被杀,因此并不敢再恋战,只退军,一时厮杀掩来,吕军甚为猛勇,混乱之中,刘表军也有折损。 憨战半天,三方这才各自鸣金收兵的歇了。 一头猛虎突然冒出来,谁不警惕?!谁不戒备? 孙策是气炸了,大骂吕布无信无义,背盟无耻,脸都是黑着的。他这个人脾气是真的比较爆。孙权比他就淡定多了。 鲁肃见他骂不止,只能静静的听着,等他骂的累了,才进言道:“以肃看,此却是天赐良机!” 孙策道:“子敬此言,何以见得?!” 鲁肃道:“吕布,张辽在此,吕娴,臧霸在制约张绣,张绣想要襄阳,那是荆州的大门,然而,他现在虽猛,却苦无得力谋士,所以不必顾忌他。主公此来,便是为了荆州,如今吕氏已驻军寿春,寿春已不可图了,不如与吕布盟,吕布想要者,寿春与淮南而已,而主公想要荆州,此时趁此空虚,可袭荆州。与吕布约定,荆州之事,他不得干涉,我等便不干涉他们取寿春!” “策岂会与吕布结盟,吕布豺狼也,必有所不应,便是应下,不遵守,又如何,只为图一个出兵之由?”孙策道:“此次你且看他,分明是他出使来我江东,让我江东出兵,现在呢,空口白牙的两兵对阵,又换了一套说辞,其人无信无义至极,结盟,也必不可信。便是答应了,他不遵循也错失了此次良机,不可!” 鲁肃道:“一图荆州,二图杀父之仇,何不可盟耶?!” 为了此二目的,便是与豺狼结盟,也不是不可行! 诸葛瑾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摇头道:“背盟就在眼下,这才多久,说翻脸就翻脸了,他想背弃,有的是借口和理由,将天子的旗一扯,整个汉天下都为他所说,这样的人,不可信!” 孙策点首,道:“若突然退兵,便是将寿春让了给吕布。吕布必不会感激,还只会以为是策惧了他。便是与他说定了结盟一事,此人贪心不已,若得了淮南,岂能不要荆州?刘表极难对付,袁术却是败死不远。只恐吕布得了淮南,策还未得到荆州,届时,他背盟也不过又是换一套说辞的事,他再来争夺,策何以对?!” 气都能气死! “看看他在寿春做的事,届时他很可能会与刘表内外而击我!”孙策黑着脸冷笑道:“无义匹夫,不足为信!” 一番背诺,他日必有二番背诺之行。 孙策是真的气炸了要升天。 孙策不能退兵,因此第二天吕布又来叫战,孙策气炸,上阵前骂人,道:“无义匹夫,为何背诺?!” 张辽答道:“我主与你有何诺?!可有盟书,可有书信?!有何诺可言?!” 孙策要上天,大喝道:“王楷尚在江东,吕布便已背言,实不堪为主,张辽,想你也是堂堂英雄,为何效此人为主?!昔日之诺,他尽已背弃,你就不惧他有一日会击杀你!” 张辽大笑道:“既为主,哪能屈人之下,我主杀丁原,杀董卓,有何不可?!有何背盟之说!” “无耻!”孙策冷笑,迎上要战吕布,太史慈知他勉强,便忙上前相助。 然而吕布与张辽的战斗力加起来,真不是孙策与太史慈能敌得过的,一时孙营中战将皆来相助。 因此憨战一番,孙策不敌,只能败退,因此心中十分沮丧,士气降低不少。 其实吕布现在颇有点不要脸皮的意思,便是孙策指着他鼻子骂,他还能不动声色,只哼一声呢。心中万分的不屑。 也不怪现在的吕布自负,实是退曹一战,给与了他极大的信心。 再加上吕娴的捶打什么的,他的心态也平和了不少。 以前吧,他还挺要脸皮,虽然常做无义之事,但是不许人说,一说就要翻脸。更怕别人瞧之不起。 但是现在人人都能瞧不起他的背信弃义,但是不敢小觑他的实力。 现在吕布的实力,吕军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吕布心里是自负的。 况且他现在也不咋比信义了。这个还得靠吕娴的洗脑。 吕娴是怎么与他说的呢,她说了,凡争天下者,无不是无脸无皮者胜的。她告诉吕布,与诸侯争,必不能讲什么狗屁信义。信义这两个字是对属下,部将和自己的文臣以及百姓的,她所说的取信天下,是取信于这些人,而与诸侯讲信义,你傻了么?!被人玩死都不知道。所以啊,有刘邦在先,吕布在后,吕布现在是真的适应良好,况且以前常被吕娴骂,现在孙策骂他,真的是不痛不痒。 打了两仗回营,吕布还得意呢,道:“孙策小儿,不过如此!” 也是,谁能打得过你吕布啊! 吕布还担心上了,道:“我儿与臧霸一道,只臧霸一人可战,若是张绣奸猾,可如何是好?!” 张辽哭笑不得,劝道:“无妨,臧霸领军,与作战,才能皆不在辽之下,必不会有失,况且还有元直在侧。” 吕娴也没那么弱吧。 也就只有亲老爹才会这么担心女儿了…… 吕布这才少了点担心,道:“明日冲突此军,去与刘表军作战,直击张绣之后。” 张辽笑道:“如此甚好,好叫他们皆知,什么叫万夫莫挡之勇!” 吕布还挺得意的,道:“孙策小儿想要拦布,他还太嫩!布之所向,无可敌也!” 反正孙策气炸了,再骂,吕布是皆不入心,不痛不痒的快活着呢。 与曹操大战是伤筋动骨,费尽心力,然而此来寿春,与三雄争,也不过是一时之闲,仿佛只是出徐州活动一下筋骨似的。吕布这淡定若斯,看的张辽很淡疼。行吧,只要别出昏战术就行。现在吕娴不在,张辽还真怕制约不住这头猛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6章 我爹是吕布356 透着令人痛恨的悠闲。张辽看他淡定的不行的样子,也是又好笑又佩服的。 孙策坐立难安,升了帐对身边的谋士们道:“吕布难以对付,若只硬打,未必能打得过他,也难以取胜。” “不错,”诸葛瑾道:“刘表军,我军,以及张绣军难于一心,而吕军却已驻军寿春之内,外有吕布,以及其女两军夹击,城内若再为战而出城,只恐反倒被他们所掣肘。” “这亦正是策所忧虑之处。”孙策道。 鲁肃道:“观之寿春城内,高顺所布防者是东南二门,西北二门,仍是袁胤等在坚守。高顺驻军寿春城,袁术军中多有不满者,此事还是要从内而破,才有可取之处,若能破一门,寿春便会成为一团乱象,反倒更能在乱中取胜。” 诸葛瑾也点点头,道:“瑾也有此意,主公不若明日去骂西北二门,休与吕布战方好,此人骁勇,况又有张辽在侧,无人可敌,多有被他所伤,士气若有损耗,反倒不美。” 孙策道:“那便依此言,明日去寻西北二门之隙!若是城内袁阵营乱,若自乱在内厮杀起来,便可能寻到机会。” 诸将点首,当下听从孙策安排好了,留着太史慈留营,专心的对着吕布来袭营,却是一心的带着一众的战将,来了西北二门转悠,直到看到了袁胤在北门上,孙策才大骂道:“袁术何在?!昔日袁氏何其风光也,今却任由虎狼所侵,引狼入城,尔等可甘心否?!叫袁术出来,策骂醒之,也可勿叫尔等去侍遵从那吕布无义无信之人也!” “袁术,奈何自甘堕落,与狼为伴!”孙策命人在底下叫骂,道:“尔等袁营中人,多有英雄者,如今汝等主公却只甘心与吕布为伍,尔等可屑与之,可屑事之?!奈何不劝醒袁公路,驱走欲吞并寿春之狼!” 袁胤在上听了,脸色有点难看,他回首看了看身周诸将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之中有屈辱,也有痛苦,无论为袁术,还是自己的意志,毕竟能甘心跟从吕布,服气吕布者少…… 孙策是有心要分裂袁营内部而自乱。然而真正的乱,却的确是袁术营内部的根本根由。 也不能怪人家攻自己之短。别说诸将有此疑,有此辱了,便是袁胤心里,也是这样子的。 可是,此时此刻,却不能叫城下的人得了逞,便朗声道:“孙策所言,攻心也,切勿听之!休中了他的计!” 诸将迟钝点首,红着眼睛应了。 死守之寿春,防着底下的人,他们死了多少人。可是,就这么轻易的让高顺大军进来了…… 哪一个甘心。 每一个人心里都积蓄着或多或少的怨气。 然而当下,却没有一个自乱,或开城门者。 袁胤知道这样下去,袁营中迟早要分裂,此时倒不如一战,便道:“去通知高将军,且下城去包抄孙策,如今孙策死活不走,不管如何,都是要先驱走孙策等合围的。” 斥侯听信去了。 高顺也早听到孙策在北门叫骂之事了,他心中寻思,再这样下去,寿春迟早要有闪失。若不驱赶走孙策等军,到时寿春内部若是大乱子,倒叫孙策等寻了空子,一旦攻破进来,岂不是让他们摘了现成的果实?! 寿春城中现在人心不定,而袁营之中,也多有不满者,必定是有祸乱要发生的。 倒不如趁势,一股作气,将合围破了,剩下的事,便是吕氏慢慢的收拾袁营,倒是容易些。 高顺打定了主意,便叫人去回了袁胤,只说一定要寻到一个时机,相互配合作战方好。一面又忙去与女公子送信。 只恐想要赶走孙策并不容易,他怕是也料到了这个事情的转机和吕氏的意图,所以无论如何也并不想走,这是打算与吕军耗着了。 而太史慈呢,守着营,见吕布来叫骂营,他也挂牌休战,但是吕布这个人怎么说呢?有时候是真的随性而至的一人,见总是叫骂无有回应,焉能不怒?! 因此虽然太史慈挂了免战牌,吕布却死活不肯走,见他总闭营不出,竟是带着骑兵前来偷营,太史慈大怒,竟是两相交战起来,结果就是孙策的营被踩踏了个没完,太史慈营没能守住,一时只能带着精锐撤。 吕布一路急追,一路厮杀,与张辽二人包抄,一路竟追到刘表军驻营处,那文聘早听到斥侯禀报,而出来迎战了,摆开阵势,面对着吕军的冲杀,吕布可不管不顾,此时正厮杀上瘾之时,便是叫他现在煞停,他也停不了手啊,一时遇着文聘便是一阵交手。 那边魏延与李严,霍峻等人怕文聘有闪失,也包抄过来,竟是要围吕布在内,然吕布甚骁勇,诸将合力也没能拢得住! 张辽怕吕布太过恋战,便道:“主公,且去与女公子汇合,一鼓作气要紧!”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当下便撤出人群,诸将急追,吕布与张辽二人也将刘表营给冲了个稀巴烂,这才带着主力往张绣处去了。 文聘的愤怒可想而知,一时气的不行了,这种糟心的感觉,像是如同被犀牛踏上了自己的白菜地,全踩了个稀巴烂的感觉。 “该死的吕布!”文聘大骂道:“无信无义,背诺忘恩之徒!” 诸将心里都有一股无语的滋味,反正是被恶心的够呛,但是追也没能追得上,因此只能收拾残营,继续挑地扎营。 而吕娴已经驻扎了下来,徐庶笑道:“张绣必来偷营,宣高早做准备为好!” “何不将计就计?”臧霸道。 “张绣此人十分反复奸诈,将计未必有效,只是倘若他来见之不对,若要逃时,宣高不可急追。必有埋伏。”徐庶道。 臧霸是很稳重,当下应了便去布置。 吕娴道:“元直与文和谈过?!” “贾诩字里行间透露过张绣的用兵之法和性情。”徐庶道。 吕娴道:“若败张绣,对此人不可赶尽杀绝。” 徐庶点首,为了贾诩,也不能赶尽杀绝了,况且张绣此人很难伸展,不是说志向和性情,而是眼下,他想找到一块可伸展之地,都难。已经注定了前程了。 所以放他一马又无妨。吕营的对手,不是张绣。 高顺的信来了,吕娴看了一眼,递给了徐庶。徐庶道:“寿春必有内乱。现在一时的安宁,只是大雨前的平静。” “所以,要尽快解决孙策等人了。”吕娴道:“高叔父所料不差,虽能驻军,但是这第一步,就已经很难,后面想要收拾,还难呢。” 吕娴道:“最重要的是,新广陵太守也欲来助我父……” 徐庶道:“刘使君未去寻诸葛吗?!怎还有空来此插手寿春之事?!” “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吕娴笑道:“已经在路上了,说是来助我父,实是想在寿春加点料吧,到时候便是一团大乱炖,会不会炸锅都不好说。” 徐庶也挺无语的,他当然知道,刘备现在这么做,是一方诸侯当然都可以做的,但是吧……若是有挑拨内乱之心,这就…… 况且高顺驻军寿春,努力的平衡着城内的平静,只恐刘备一来,便要打破这股平静了…… 徐庶也习惯了吕娴总拿刘备调侃自己,也不是太在意。 不过到时候真的要防范刘备是真的。 晚上,夜深人静,突听一声炮响,正是张绣之军,他果然来偷营。 却正遇着臧霸防备,张绣偷营未成,一时想起贾诩之事,便大骂道:“吕氏何以诱文和前去?!挖人墙角,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可不报,吕娴出列,何不与绣一战!?” 吕娴都没出帐,总不能为了文和去与张绣对骂,这叫什么?!因此听见了,也只能哭笑不得。 估计贾诩离开他是刺激到他了,再加上投的人竟是吕布,更是刺激到他了。 臧霸却是冷笑一声,持刀横立在前,道:“你只不说你自己无能留不住人,倒说我们主公挖人墙角?难道那贾诩便是死物?不会自己思考,天下贤士如流水,谁贤自流向谁,你不怨怪你自己无能,倒怨怪起旁人来!贤士凭心有志,休得多言,要战便战!” 张绣已然勃然大怒,勒马持兵器,朝着臧霸来战。臧霸岂会惧他?!两相厮杀起来,臧霸很稳,张绣理智也渐渐回笼,见营中防守严密,偷营想是无望,便耍了个花枪,回头便走,一面走一面激他,道:“匹夫,且来,寻个空敞之处,你我交战三百回合!” 臧霸哪肯理会他?!只是持刀冷冷的看着张绣带着人又回去了。 臧霸命手下诸将严防营,便回了主帐,道:“张绣果然奸诈。” “此人就是这个性格,”吕娴笑道:“我倒不能为文和在战场与他旧主吵起来的,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泼妇骂街。” 臧霸听的好笑,这张绣只恐是满腔怒火,恨自己怕是恨不起来,因此便恨吕氏了。 只恐贾诩投了吕布对他是另一种打击。谁肯承认自己连吕布也不如呢?! 若是投了旁人还好,张绣也就认了,偏偏是吕布,真别说,吕布这个人,便是英勇无敌,又刚胜退曹一战,但是天下人没几个将吕布放在眼里,尤其是名声,包括张绣亦然。 徐庶知道就是怕贾诩为难,所以才没带贾诩来的。 若不然,在战场之上,新主与旧主之间,贾诩要做选择,多难堪,难免也背了个背旧主忘恩的名声。 吕娴其实考虑的很周到。 徐庶道:“现在若女公子与主公合力,而寿春也出城战,三方合力,必能退败三雄,只是三方皆实力雄厚,只恐不能迅速解围。” “孙策岂肯轻易退兵?”吕娴低声道。 徐庶笑道:“但是孙策与张绣都有一个共同点,孙策要荆州,而张绣要襄阳,若两方已知寿春不可图,而合作呢。” 吕娴笑了,道:“元直所言不错,若要孙策与我父盟,极难,然,此时时刻,他极可能会与张绣联合,一则共抗寿春,二则图谋荆州。” “孙策基业在江东,过江而至,并无所依,他不信任主公,自然会另寻盟友,张绣是好选择,只恐一拍既合。”徐庶道,“不过孙策必也料到徐州所图,所以此事,还有胶着,为防寿春内部出事,驱群狼之事,还需速战方好!” 吕娴点头道:“眼下,便只等我父来了。只是那时的局面,也未必有眼下好办。” 其实暗里的谋划,算计,未必比得上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敞亮,然而实质都是一样的,连环扣,若是错了一步,以后都会受影响。 正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 吕娴布局到现在,才终于到了今天,才终于得了寿春的驻军,岂能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坏了大事。 所以,她是耐性是十足的。 “等主公至,静待时机,”徐庶道:“尤其是袁营中人,让他们缓口气,高将军一驻军,他们的压力大大缓解,要引他们去驱孙策,而非是留在寿春城内,与高将军耗。袁术先前被逼急了,才有如此之危,如今缓过来,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意思是让寿春也忙起来。吕娴笑了笑,二人交换了个老谋深算的眼神。 寿春内部也的确是挺忙的,尤其是袁胤,袁涣二人,以及主薄李丰,三人焦虑异常。他们是袁术的死竿,同是袁姓,本为一体,这是正常的,而李丰一直主薄寿春,如今生生的将寿春交了一半出去,那种感觉,与将妻子典给别人的屈辱还要严重吧。 “外有群狼,内有奸仇,”李丰道:“而主公帐下战将人心各异,人心思浮,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主公病好了没有?!”袁涣道。 袁胤道:“还躺着,哪有那么快,如今寿春是杨长史主事,他虽是主公第一亲信,然而底下将领的意志,他未必能压得住,诸将皆有离离袁氏之心……如何是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7章 我爹是吕布357 尽管寿春好似是妥协保住了,然而人心却是真的分崩离析了。 现在是大敌在外,一时能捂得住,然而,等驱走了外敌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寿春城,现在就是一个随时能炸掉的锅,锅里的油在滚动,而锅底的火也是越来越旺,锅底烧的红红的,以至于锅里的油可能也会一并烧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局面,你当然可以将锅端下来,然后热油,依旧会烫着人,而端下来之前,没有措施,端锅的人,也先被锅烫死了。 而炉子里的火呢,也不容乐观,随时可能会倾倒,然后把人烧毁。 便是高顺,连睡觉都是要睁着一只眼睛的,在真正能拿下淮南之前,他得替主公看好了这个危险的可能会炸掉的炉火和油锅。 文聘重新扎好营,突然有人送信来,道:“主帅,吕氏的信。” 文聘略微郑重了些,却是接了过来,冷笑道:“那吕布刚席卷而过,却又派人送信来,是何道理?!” “送信者是吕娴,”斥侯道。 文聘有点无语,刚刚与吕布打了一场,结果吕娴立即就有信来,也是好笑。 这对父女行事,都不商议的吗?!这都不配合,搞什么?! 他是很郁闷的打开信的,然后越看越是郑重,道:“去请子柔来!” 斥侯去了。 蒯良很快来了,文聘将信与他看过,道:“这个小女子所言,有些道理。眼下,的确让我有些担心!” 蒯良道:“吕布刚刚与我们缠斗一场,吕娴却来了信,可见这父女不在一处时,父女并没有及时的有效沟通,吕布刚打过,吕娴便拆台,而吕娴所量,吕布却又不顾虑,只顾乱打一气,这对父女也是特别奇葩。叫良竟不知他们之间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好。” “以吕布此人性格,随性至极,只恐其女不在,无人约束,也无迹可寻。原本这样的人,是十分好破的,只是有了吕娴,却有了互补,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是随性,还是刻意为之。”蒯良顿了顿。 看着信道:“可是看着她信中所写,她是个极为谨慎,极擅布局的性情。” 蒯良指了指营帐中的沙盘,道:“这是寿春城,吕布在此,刚刚穿插而过,从孙策处,到我军处,看他所去向,是张绣处。” “孙策驻扎在此,我营驻扎在此,这里是张绣,而吕娴在哪儿呢,在这里!”蒯良道:“地图能看出很多很多的问题,在战争当中,地形,几乎就是一切。她为什么在这里呢?!” 文聘本就是武将,主领大军之人,这么一连,他的脸色也郑重起来了。 “她在信中说,意欲与荆州联盟,不仅意在短途,更意在长远,长远者,所图荆州是也,”蒯良道:“而短途者,是欲行连横破合纵者是也。” 文聘道:“我军在此,若孙策与张绣而盟,我军在中,只恐受制于两方!” “不错,这就是吕布为何从此过,却要与吕娴连兵一处的原因,他若在此而制,我三方,必合心力而对付吕氏与寿春。可是,吕布若与吕娴一处,我三方,就未必会齐心了,她故意留下了一个口子,所图者,是破三雄而已……” 文聘此时都被吕娴给弄的惊了,道:“与她盟否?!” 蒯良道:“吕氏父女居心不良,不仅意在寿春,更意在荆州,早先徐州太守出使荆州时,良便已看出来了。只是眼下,若不与她盟,只恐会落入孤军之境,若后方被孙策与张绣包抄,我军……” 文聘明白了,便道:“这位女公子,真是好策谋。吕布与袁术共击我三方,然而,利用孙策与我主之仇,彼此的不信任和隙处,而又结好我主,如此,便成了新的三角之关系。徐州,寿春,荆州,反倒是成了一条线。轻易的可破孙策,连三方之结都破了,既破此处,寿春之围立解。此女,的确如子柔所说,是个可怕的人。” “仲业,”蒯良道:“孙策必然击我军。” 对这一点,文聘心里是有数的,刘表与孙策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攻了这么久的城了,寿春一直拿不下来,孙策绝对不愿意无功而返。 他必然是要攻荆州门户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与张绣合作结盟,张绣需要根据地,他想要的地方是襄阳,而襄阳,是荆州的大门,而荆州,是中原的大门。 无论是私仇,还是孙策对天下的大图,荆州都是他必须要的地方。 比起久攻不下的寿春,其实荆州更具有可诱性。 文聘思索了一下战略布置,道:“子柔是说要与吕娴结盟?!” “不错,”蒯良道:“荆州需要盟友,尽管这对父女所图甚大,然而眼下,却是可以先彼此利用之。诸侯之间,本就奸诈尔虞,今日盟友,明日仇敌的事多的是。” 文聘点点头,刘表虽与袁术有仇,然而却与袁绍结过盟,然而袁绍眼下可是顾不上这里的,他便是要援,也来不了这,对刘表无所助。 文聘道:“只是恐有后患,这吕氏父女两人行为差异如此之大,只恐太过互补,届时,反倒被他们制于掌心。” 蒯良沉默了一会,当初出兵一事,的确是被吕氏所激。 这吕氏父女的能量的确是极大。 然而天下大局,若不进,也只会退,哪能原地待毙的道理,不进取,又能太平几时呢?! 蒯良是认为既然出了兵,就一定不能逃避,必须参与其中的,在前行中,寻到突破,这才是正道。 “那便结盟,以寻求助力。”文聘道:“孙策精锐在此,吾也恐他会有后招。他人虽在此,然周瑜,却还在江东,手上水军精锐尚在,也不知有何图,叫吾忧心。” “黄祖守江夏,蔡瑁水军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私心极重,权欲过大,然领军才能十分出色,又肯为主公效力,荆州必不会有失,城中又有黄忠,甘宁在,后倒无妨,只是我等,需要各司其职,站好我们的位置,不被人所图,就已经是赢面。”蒯良道。 这般说来,是须结盟不可了。 文聘道:“那吾回信与吕娴,若孙策果真来击我,他们父女必然袭孙策后,以解我患与我围。” 蒯良点了点头。 而吕布呢,像阵风卷过去后就绕到了张绣身后,那张绣用兵何其奸诈,早探到了吕布会来,因此还设了埋伏,几军合围,想要剿杀吕布呢,然而吕布这个人,在战场上是真的能将网都给撕破了,张绣愣是没能围得住,反倒被吕布打了个屁滚尿流。 吕布是不耐烦起来,带着精锐大军追的张绣到处突围,到最后还是张辽劝住了吕布,只叫他先去与吕娴会合,到时再寻张绣厮杀也使得,何必急于一时?! 吕布气的很,勒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鼻子里还喷气呢,道:“张绣这厮,忒不要脸,想要围布,凭他这破本事?!” 反正是十分不屑,还有不忿。 因为张绣所布之军,的确是围势,分明是要围杀吕布的,绝对是有备而布阵。 张辽道:“因着贾诩,张绣深恨主公,只恐此人是劲敌,不可收服。” “谁要收服此人?!”吕布一双虎眸中余怒未消,道:“待捉住他,布定杀之!” “为着贾诩,也无需紧迫张绣,一将可得,国士难求,既已得国士,何必与张绣计较!?”张辽道:“张绣可伸展之处,其实很窄,他恐怕必须得依附旁人的势力,可他的心却是大志,就只注定了拥有反骨之人,只恐与主公昔日一样,与刘使君一样,这一生,也难以被人所容!” 吕布一听,倒若有所思,良久道:“如文远一说,此人的确也不需与他太过计较。布只不特意与他过不去便罢了……” 意思是真的惹上来了,惹毛他了,他该杀还是杀。 张辽笑,真是那个样子,杀了倒也无妨,便是贾诩也无法说什么。 吕布一面整顿军马,然后一路去找吕娴的扎营处了。一面还道:“如张绣此人,出路在哪?!” “贾诩在时,他尚无有伸展,更何况是现在,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只恐再难有出路。”张辽道:“昔日贾诩劝他去降曹操。主公不曾想过,为何是曹操呢?!” 吕布道:“能容张绣之人,未必有胸怀与胆量,又惧他实力极强,怕压不住,反噬自己。” 他怔了怔神,道:“贾诩的意思是,曹操能压得住,同样也有胸怀。” 张辽道:“不错,张绣这个人作战,灵活性极强,是个好手。曹操是王者之心,能不用兵,他不会轻易动兵,十分克制,所以便是不喜张绣,也会忍而用之,纳为己用。” 吕布便不语了,这一点上,他没想过,他脑子里不是将张绣这类的纳入麾下而用,而是干掉他们。 这个心态。 唔,与一个真正的主公还是有差距的吧。 “然而贾诩却投了主公,弃了曹操,他先前应是心仪曹操的,主公所在,并非没有优势。”张辽怕他郁闷,又笑道:“只是女公子只恐纳不了张绣,一则万没有纳了国士,又纳其旧主的道理,二则是张绣此人,太有反骨,曹操压得住,而徐州只恐未必压得住,他对于徐州来说,弊只恐大于利。况且因贾诩一事,已然结怨,必不能消。再则,张绣连曹操都不服,便更不肯服主公,所以女公子连意思都没提。” 吕布连想都没想到呢,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张辽解释了一通,见吕布冷静了点,便一路往吕娴处去了。 早有斥侯在等候,一见吕布大军来汇合,忙报了进帐。 徐庶笑道:“主公还算理智啊,没有女公子在一边看着他,庶是真怕主公像脱了缰的虎,随性所至,” 吕娴也笑,道:“就不能放他自由太久,免得太撒欢,很快就忘了布局。” 徐庶轻笑,想着张辽一路盯着吕布,倒是真的难为了。 说罢人已与吕娴,后面跟着臧霸去迎吕布之军了。 烟尘滚滚,军旗扬起,为首一人正是吕布,吕布飞马前来,下了马,便笑对吕娴道:“我儿可被张绣所扰,他可有来?!” “有来偷营,不过没偷成,”吕娴笑道:“父亲这一路厮杀可爽快!” “爽快!”吕布大笑,神色飞扬道:“张绣大军我儿勿忧,待我明日便去破他之营。” “何须父亲亲自去?”吕娴笑道:“不如稍候。” 吕布首先进帐,吕娴跟上,道:“父亲之军已来此,孙策必与张绣合力而盟。不如父亲与刘表盟。” 徐庶跟上笑,道:“合纵破连横。” “哦?”吕布仔细一想,道:“妙,妙啊……” “从外破,三人之军必合力击我!”徐庶笑道:“主公何不在营中悠然几日?!等着看孙策的反应呢?!” 化敌为友,才是妙计,若只顾与三雄战,便是能将三雄逼走了,结果袁术再一反咬,又与寿春较劲,这可是极大的不利。真正的棋手,在于化敌为己用,一计破三局。 吕布寻思了一下,道:“唔,元直虽有道理,然而寿春处,只恐会出事,高顺一军在城中,布只恐有失。”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耐力,孙策等着寿春自破,而主公需要悠闲而淡定,”徐庶道:“不止要看到寿春,更要看到荆州。合盟,非是为破这三方之合力,更为主公助荆州而退孙策一事未雨绸缪。” 吕布明白了,他起了身,来回踱了几步,道:“元直是让布看长远些,看到孙策对荆州的所图,然后趁势与刘表结盟修好,以图以后!” “不错!”徐庶道:“孙策退是可退,然一退必攻荆州,刘表若受困,必然要求助,最可能的是谁,是主公。总比张绣要好吧。刘表得需要知道张绣不可信。张绣一旦与孙策盟,那么绣与刘表之盟自破也。届时,刘表的盟友还能选择谁?!” 吕布都被徐庶的这个计策惊了,不住的道:“元直此计妙,妙啊……” 吕布道:“只是高顺处,若有闪失,只恐在城内被人埋伏……”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8章 我爹是吕布358 “我已写信与高叔父,”吕娴道:“保全自身安全,若有失,宁愿开了寿春大门,也绝不会在城内被人端了。我们是要寿春与淮南,但绝不是以牺牲的方式而去拿到。我宁愿寿春化为乌有,烧了破了,毁了,也绝不会让陷阵营和高叔父有任何事。我的意思是叫他以大局为重,成大事者,不可为一城一池的事而计较一时。若以牺牲的方式而得到,并不值得。” 高顺那个人,这个意思若不传达给他,到时候寿春出事,他一定会一力压下去,可能会陷入与袁营的内耗,他这个人极为忠心,吕氏父女让他驻军寿春,他便一定会拼死也会把寿春内部给压住。 然而这并不是吕娴所要的。 吕娴写信告诉他,将来,他还有更多的军要领,有更大的战要打,有更多的城池要攻破,寿春虽好,但绝不足以以陷阵营的生死去破。万一真出了事,马上撤出,管他们内里是不是打个稀巴烂。 反正吕娴是护短的,她心疼军队。绝不搞牺牲那一套。 反正不管怎么样,驻军的目的是达到了。到时候真乱起来,能保全陷阵营就行。 他们吕氏父女都已经到了城外了,这个时候,还能叫寿春飞了,才是真的没用。 吕布点首,这也符合他的观念的。 基地一事,只有徐州不同,其它的城池,失则失矣,得则得矣,倒也没必要死磕。但他知道高顺的,怕他这个人吧,得了命令不知灵活,只知忠心。 徐庶笑道:“寿春飞不了,荆州更要图谋。” “既是如此,布便在营中稍候几日便可。”吕布道:“以静观发展。” 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一场真正的决策较量。 孙策必不甘心退兵,以能进寿春,而寿春内部却随时会炸,到时候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 而吕娴却笑了笑,道:“袁术若是此时能压得住自己身边的人,也许寿春会能避免一场大灾,然而若不能,寿春危矣……” 徐庶最知她心,道:“倘若寿春城破,正好趁乱,一锅乱炖,一锅端了!” 吕布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听这个,大喜道:“妙,妙,妙!趁他们真的乱起来,布便围了寿春四门,叫他们出不来,待他们杀个痛快了,布再去连城带人,一锅端。” 所以,到底会怎么发展,只看时势了。 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能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这么多雄才在此,谁一动,谁可能就先输了。 吕布得意极了,他是意气风发的,这是肯定的。 而高顺呢,他是一心一意的要听从命令,驻军寿春便作好了,早点驱走众狼,然后独吞寿春的打算了。看到寿春城内的意思,他的心有点乱,生恐有失。 哪知道接到吕娴的信,却是愣了。 吕娴的意思是虽然驻了军,但驻军只是袁术的一个低头的态度,不是说驻了军就真的替寿春承担外力与内力的压迫了。 要他一定保全自身和陷阵营的所有精英,以及整个大军的安危,倘若寿春城内出了大乱,压不住,就撤出来。谁爱进谁进。反正他们徐州大军都在城外了,还能怕寿春城跑了?! 另外又说了何谓忠义的话,叫他不要耽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要计较真正的大局。徐州所图,绝非止步于此。既然迟早是网中之地,无须太过用死力而牺牲自己。吕娴说了很多,主要的是告诉他,吕布的心腹很少,他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个,比起寿春,他这个主帅的将领,才是真正不可失的城池。只叫他便宜行事。随时可撤军出城。 高顺是不懂背后真正的大图,可是这字里行间的关心和关切,还有亲近,高顺感受到了,也很感动,眼睛微微红了红,心也暖了暖。 随时心中也是一松,也是。 既然城内可能会有闪失,不如以退为进! 真以为驻军了,便是真的尽力帮你们退群狼了?! 想让高顺做夹心饼干,可不成! 驻军一事嘛,想驻就驻,真的你们要反抗了,我还既替你们平乱,又退外敌?!又不是老妈子!擦地又擦屁股! 说的也是,高顺一想,便真的寻思开了。先前他以为驻军是担所有的责呢,将寿春视为自己所在呢。现在一想,也不对,好像的确虽然驻了军,但是寿春还是不姓吕的。 既是如此,自然是随势而改变策略和行动。 高顺心里便有数了,将盯着城中各处的精兵都撤了回来,只布防西北二城门。 “将军,”几个副将不解,道:“若不盯着,袁营中人,必要击我军,届时当何如?!” “他们既不珍惜盟友,我们何须倒替他们担心城池安危?”高顺道:“更无需与他们内耗,传令下去,他们若是想在城内破我军,立即开城门出城去驻扎。想借城内而破我等,不可能!” 众副将道:“出城去?!” 众人有点呆滞,似乎不明白,这好不容易谈判进来了,又要出去?! 高顺便道:“以退为进!主公与女公子就扎营在外,难道还能让寿春跑了?!” 诸将反应过来了,道:“也是,大军已在此,还能跑了不成?!” 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道:“行,真不对,就撤出城去,随他们去,到时候便是孙策等人真进城,我们还不帮他们了,求我们也不行。真要关门打我们,那可不成!那时候便是来求我们再帮,我们还不帮了。随他们去!” 顿时又嘻嘻哈哈起来,道:“这下可好,昔日围我们徐州时,仇还未报,之前说要帮他们,我还不甘心呢,现在满意了。” 众人都是一派轻松随意了。 之前驻军是真的很紧张,生恐控制不住城内的局势。 现在一听高顺发下这令,这心里轻松了,这人一轻松,也就对寿春接下来的命运,随几把去吧! 然而,便是高顺撤了人,寿春也是如鲠在喉的。他们盯着高顺的大军,十分难安。 杨弘之意是既已受了屈辱,不如与高顺合作,全力退外敌要紧。可是他这般想,底下人并不这么想。 杨弘的意思是代价出了,屈辱受了,一定要得到最大的回报,才能对得起此番所受之屈辱。他是能屈能伸的意思。 可是他底下人,却恨杨弘,擅专主公之命,而引外狼入内,一时不满者喧嚣直上,不满的情绪像一堆干草,随时积累,再积聚下去,随时能够燃爆。 这个局面,其实特别的危险。 杨弘又来见袁术,袁术道:“先驱外敌,再图内恶!外有三狼不除,便无暇无空除内恶。要以大局为重。虽被驻军,然也并非无有转机!” “吾也是此意,”杨弘道:“然而眼下主公抱病不能主事,若人心不服,只恐会出乱子。” 袁术一听,带着病容,心中微沉,道:“果真如此?!” 杨弘点头道:“此事只恐还需主公方能压制,弘有心无力,只恐会有闪失。” 袁术一听,心里也急了。 杨弘继续道:“倘城内自乱阵脚,以往所有布局全被打破,内乱一攻,寿春,如何自保?!” 袁术剧烈的咳了起来,道:“升帐,术有话要吩咐下去。” 杨弘道:“主公身体可能受得住!” “受不住得也升帐,”袁术眼底沉沉的道:“得叫他们知道,术还未死!他们且翻不出天去!此机要之时,谁敢作乱,术定不饶!” 杨弘知道真是这个时候越是人心不稳,就越需要杨弘出来稳定人心,因此便道:“是!” 当下便升帐,传达命令要说话。 袁术此时非要升帐不可,就是要表示一个信号,表示他还没有死的信号!他是要稳定人心。因为做为淮南之主,他自己的身体,若是平日病了,倒也无妨,若是在面临选择继承人,或是如此大的危机的时候,他偏偏病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袁术此时哪怕真的病的快要死了,也必须要站出来告诉大家,他还没死,还没有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谁敢作乱?! 袁术哪怕现下真的不足有自保之力,然而,做为上位者久矣,到底也算深谙为主之道。 因此,支撑着身体,到底是将暂时浮躁的人心给暂时压下去了。 杨弘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心中却极沉重,因为他知道,这到底只是暂时而已。 以往袁营中所有的问题,人心的离散,偶尔人才的离开,只是陆续的,然而眼下,这些剩下的人中,到底是集中到一个时间去爆发,还是已经在各自思量着奔前程,谁也不知道…… 如果袁术并没有与吕布有妥协,也许这些人哪怕拼死,也会守住寿春,也不会有怨言。然而一与吕布和,还如此屈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屈辱和愤怒还能压抑多久! 吕布啊,吕布……天下有几个人愿意与他狼狈为奸。 袁术谮号虽然背着妄逆之名,然而似乎比起与吕布盟,都不算什么了一般。 杨弘喃喃道:“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寿春是保全了,可是人心也有了异处,这大概就是代价吧……” 所有的事,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势弱的代价,这就是当初围徐州后的代价。 杨弘只能打起精神,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先驱外敌,再解决内部的驻军问题。 他只求人心同一,然而眼下这再发酵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长史,”主薄李丰来了,道:“刘备的书信。” 杨弘心中一动,拆开看了,又递与李丰看了书。 刘备在信中只是问候了袁术的病体,他欲来护佑寿春,再来探病,又问能否可进城一见主公。 从信中看当然看不出明显的意思,可是对他们来说,这意思还能不明显吗?! “恐又是一个趁火打劫的,此人与吕布倒是完全不同,然而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李丰哂笑道:“他也意欲进城。” “请神容易送神来,”杨弘道:“然而,此时何不借势?此人与吕布必不能相容,他所来者,是谋寿春,是谋吕布,说是看主公病体,然而所图者,谁又不知呢?!可是,此种之境,也许可稍借之势尔。” 李丰沉默了,突然悲从中来。何时,强势的淮南,沦落如此之境了?! 刘备身边带着的是关羽,广陵却是张飞在留守。张飞再三承诺定不会再喝酒误事,二人这才带着兵马一路往这边来,一出城就先发了书。 张飞先前丢过徐州,如今若是再连广陵也守不住,他是真的不适合再当战将了。所以张飞这心里还是有数的。加上连番在吕娴处受过气,性情虽还暴躁,但现在好歹是平静了很多,稳重了很多。守城之要,到底是能守得住了。 况且真正的战力核心几乎都在淮南一带,广陵暂时无恙。倒也不妨事。 “兄长,”关羽带着马到河边饮水,道:“早有霜,晚有结冰,天气越来越冷了,只恐会落雪。” 刘备看了看天色,道:“只恐明年前,淮南已定。” 关羽道:“听闻元龙带着徐州的司农官种了一大批新的食物出来,十分珍贵,一直在府库中未动,说是来年做粮种的,也不给人吃,只不知是何几种物什。兄长,听闻产量极高。徐州百姓原本是极不敢冒险同种的,然而当初从下邳移去的百姓信任官府,如今粮种虽还未种下,来年也未到,然而却已经按着人头分下去了,只等来年便可直接从府库领去种下……” 刘备也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接过关羽烤好递过来的猎物肉,坐着休息,道:“备也一直在关注此事,听闻曹营使者,想探听都没能探听出来,而且想买些回去,然而,并没有买得到,徐州官府对此看的极重。连曹操都关注到消息,徐州又十分神秘,只恐其中有要紧之处。我虽去信问过元龙,然而元龙在回信中,并未提及此事,想必是有机要之处,并不方便提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59章 我爹是吕布359 关羽忧心道:“若此物,果真产量极高,人心一定,吕氏是彻底的站稳了徐州了。这东边一境再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刘备想在广陵扎下根,都难。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威望,粮食的产量,吕布会像神一样被崇拜,那些斗升小民,也足以推崇备至。 如今连徐州豪族也委委屈屈的认了命。更何况是百姓。天下大乱,百姓懂什么?!谁给地,给粮种,能汗滴换来饱腹,他们足以贡献足够多的忠诚和拥护。 而且徐州所做之事,在教育方面,一直在扶持寒士。就连普通的小民,都是可以考个职业考试,然后凭本事去做小吏,或是什么。 匠人更有突出贡献奖励。这对百姓来说,是大大的刺激。如今的徐州,已如谷底,万民如水流般流入。他日,这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趋势。 而别处,逃户越来越多,人口不足,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缺口。 吕布父女在做什么,在逼大家族们交出兼并的土地,以来安置更多的流民。 这说明,吕氏知道自己的根基不在大家族,而在于,这些真正的根本。 而总有一天,他需要更大的土地,去实现理想,去争霸天下,去安置更多的平民。徐州的官吏考试制度,甚至连奴都可以破格提拔,只要你要足够多的本事,你便可以升上去,成为吕氏的基石。 乱世是最坏的时代,同时也是可以重新建立新的秩序的时代。 一切的细节重组,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壮大。 便是连关羽一个武将,也在愈加感觉到徐州的强壮,并且一直在不断的壮大。 关羽都能想明白的事,刘备岂能想不明白?!但问题是,便是有好粮种,这些粮种是从哪里来的! “三皇五帝,向来极重农事,若吕布有此粮种,今年过了,明年,一旦收了上来,传至天下,谁可与战?!”刘备喃喃着,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谁能比得上这样的威信?三姓家奴又如何?!神农尝百草,三皇五帝都是重视农桑,亲自做这个的。 中原的历史就是农业的历史,税的文明就是从此而来,国家的根本就是由农业税而来。 而吕布善战,天下虽微低他,然,善信他者,也无数,崇拜者也无数。倘若再有农耕的加持。徐州,会发展到什么样子,谁能知道?! 吕布以前只是一条强虫罢了,终究不能飞,倘若明年,他做成了这个事,就是飞而化龙,真正的龙。尽管粮种一事,与他半点干系也没有,问吕布,只怕都一问三不知。 上马能征善战,下马种地耕读。 刘备的心突的沉重起来。 “转机在寿春,”刘备道:“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吕氏一起,此地皆将被他所服,便是广陵,只恐也非久留之地了。” 关羽心里其实也清楚。 刘备道:“近日常日思天下大势,若是在寿春之事上,能图谋到吕布,也许天下尚还有别的转机,倘若不能,吕氏之崛起则势不可挡。吕氏一旦崛起,广陵便迟早被他纳入麾下,决非久留之地。吕氏一起,则吞淮南,到荆州,隔江与孙策对峙,而图北方,袁绍势强,曹吕二人若合作图袁绍,必有雄雌之争,曹操,吕布,袁绍,必出一霸主,北方平。然后是孙策,吕氏,而备……在何处立基业?!” 关羽听了,也是默然无语。 “倘若天助也,则寿春一事,吕被破,若是吕真是天要兴之,备便不能与吕氏再久耗下去了,只恐会一事无成……”刘备道,“还需另寻出路。可惜还没有卧龙的消息,倘若请了贤人来指引,也许会有别的思路……” 关羽道:“兄长之意,羽听明白了,现下是迟人事去图吕,若不成,寻他路去也……” “不错。”刘备叹气道:“以后只看天意了……” 成大事者,迟人事,听天命而已,要执着,也不能死磕。这其中的度,尤如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倘若在那个受辱的当下,他没受得住,他就不会成为后来的韩信,而之后,或者是这件事在他心里永远过不去了,一直与这些辱他的人死磕,他也不会是后来的韩信。韩信之所以是韩信,他永远记着无论势强还是势弱时,他的心里积蓄着多大的志向。为了这个志向,他愿意付出多少,去走到目的地…… 刘备是要图吕,然而,图吕远非是他的心结,更不可能是他最后所求的成果和结果。 对这一点来说,刘备脑子里清楚的不得了。 对每一个要成大事的人来说,分清长久之志和眼下之图,做出抉择,是一种极其可贵的选择。 而刘备痛苦在于,他还未找到真正要发展的长久之路。 与当年韩信在项羽营中不得重用的心态,何其的相似。 “兄长不必忧心,”关羽道:“如今只是尽人事。他日若真不可,避吕氏锋芒,另寻出路既可。” 刘备一想起如今已不年轻了,不禁悲从中来,只是苦苦压抑着,一路往寿春去了。 这边的局势,像个炸药炉。 然而,谁又能保证,一定不会炸掉呢。 然而,吕娴是算稳得住的一个人,她半点不急,与吕布还去行猎和打马游猎,嬉戏游玩,甚至每天营里都是笑闹之声,要不说是掰腕子,要不就是弄了擂台,每天都有人上去打闹。似乎此来只是来扎个营玩儿似的。 那孙策一直叫斥侯紧盯着吕营的动静呢,一听斥侯回禀,孙策都气乐了,道:“这对父女可真有意思,竟然还在游玩,小我耶?!” 孙策眯起了眼眸。 鲁肃道:“吕氏父女打算久耗,看样子是半点不急了。主公,吕布如今,性情大改,远不如以往冲动,想要让他乱急而出错,恐难矣。” 孙策道:“寿春城内,必有可图,想办法寻找内里的可用之人。” 鲁肃点点头,道:“张绣还未回信,不知有何打算……” “张绣是在刘表与策之间摇摆不定,然而策却知道他必要与刘表反目。”孙策道:“这个老狐狸,奸猾的很,只是不肯先表态的意思了……” 鲁肃道:“吕氏父女却是不安好心,只恐要结刘表。” 孙策心里其实也有数,虽然是没有探明到真正的使者和动静,然而孙策对眼下的局势心里是有数的。 “传信与公瑾,叫他盯紧江夏,若策这里有动静,立攻江夏,而策便是一不可图寿春,二不可图荆州老巢,也可立即调头去袭庐江!”孙策早有进中退三策而言。但凡为诸侯,事可进便进,若是不可进,便取中,若中也不可,便取退。 万没有盯着寿春死磕的道理。 因此,孙策心里是真的有数了。 鲁肃应了,一面传信与周瑜,一面静等着张绣的回应,或是寿春内部有可图谋的内人。 眼下之事,只能看事行事,准备周全,而不变而应变也。 而郭嘉也终于回到了许都,曹操亲自来许都外三十里迎接他。 郭嘉眼红红的,策马先行,离开使者队来见曹操,曹操见之郭嘉,简直痛哭流涕,抱着郭嘉的手道:“奉孝,奉孝,操若失奉孝,当奈何?!” “主公……”郭嘉要跪拜,曹操坚持不肯,将他扶起来,紧紧的拉着手,抚掌道:“便败一仗,便失十城,也不能失奉孝也。” 郭嘉大为感动,流涕道:“嘉何德何能,为俘虏之躯,为败军之士,却容主公如何看重,嘉便是死,也无以报!” 主臣二人一时痛哭不已。旁观者,皆都感泣不已。 这个说,是有罪无功之人,那个便说,离了奉孝,若有所失,如失一臂也,如失一心也。一时二人哭的旁者皆劝。 其实,但凡为士,或为将者,谁不愿意想要得到英明之主,所谓的英明不止是有功就赏,赏罚分明,而是,一旦为俘虏,一旦犯过错,也能有回来的一日。 而曹操为了郭嘉费了多少心,众人都看在眼里,深为感动的同时,也是深深的佩服曹操有容人之量。都为寻到了一个真正的英主而动容。 当下便回城,郭嘉一回,许都人心大定。 比起袁术阵营核心的人员的散乱和离心,曹营可谓是上下一心,如同铁桶。 此举,何其高明。 于曹操而言,虽是收拢人心之策,但同时亦有真心之言。说到底,曹操是不离开郭嘉的。因为他身边,能拎出来与吕营,或是袁营相抵抗的谋士,只剩下郭嘉,程昱,还有荀攸三人了。 其它人,要么有汉心,便是有才,也不肯为他献策,终其不得心,也难以收服其心。到底不能勉强。因天子在许都,许都有多少才俊,数不可胜数。但说实话,曹操能信得过的,真正能依靠的,可以用大才的,一个巴掌都是数得过来的。 原本有一个荀彧,然而终究是废了。其才虽是王佐之才,然而他的心,到底是不能为曹操所用。 曹操可想而知有多依赖郭嘉。 千盼万盼着郭嘉终于回来了,他焉能不喜,便是用膳也与他一道,甚至洗漱,都拉着一起。 好容易用过餐饭,用过茶汤,又洗漱了风尘,这才促膝而谈。曹操先说了许都和袁绍营的事情,事无俱细的说了,然后又问郭嘉吕营中事。 郭嘉低声道:“徐州出现了新的粮种,有好几种,然后收成后,一直被收在府库,不知是何物,只听闻产量极高。只可惜嘉无能窥见真容。早前高顺在时,便重兵把守府库,如今更是如此,这个种子,好像稀少,并不多,因此还没有人吃,连吕布父女也没吃它们,一直保存在府库之中。陈元龙来寻过嘉,只说了图吕之事,然而问他粮种一事,他却只字不提!不知何故!” 曹操道:“天已上冻,等明春,自能窥见是何物,届时一旦流入民间,自能设法买回来,运回来。那时,吕布父女便是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只恐吕氏父女未必要控制不给外流……”郭嘉道。 “也是,”曹操深以为然,道:“那吕娴小儿,正有此胸襟。” “吕布已定吕娴为嗣,”郭嘉道。 曹操吃了一惊,道:“果真?!公开的!” “并未公开,然嘉虽被幽闭于小院,然徐州动静,却能观测一二,猜到的。”郭嘉又细细说了徐州豪族一事,又将陈珪父子的形状说了,然后又说了很多关于徐州的事情。 “科举,考试,选拔人才不论出身与男女之别,”曹操沉吟道:“真想不到,短短个把月的功夫,那吕娴小儿竟办成了这么多的事。” “她绝非普通人,看她悠闲从容,实则这些策谋早深谙于心。”郭嘉道:“是有心有大志之人。” 曹操苦笑道:“操正欲设法图谋此小儿,不曾料到吕布竟真定她为嗣。” “此事虽是暗中进行,然徐州真正的权力核心都有数了。”郭嘉道:“这是板上钉钉之事,恐难改变。此时,这父女二人,去图寿春也。只恐年前,寿春将定。” 现在离年不过两个多月的功夫了。 这徐州竟如此大的效率。 “粮种之事,还需多寻人探知,若种出,无论如何也要弄来,推广之!”曹操道:“吕氏父女弄此如此神秘,只恐是真的好东西。” 郭嘉点点头。 “另外,科举一事,也可学习。”曹操道:“否则天下寒士尽趋之徐州。寒士虽能者少有大见识者,然而胜在数量之众,其中若出一二个大才……” “许都要兴科举,难!”郭嘉道。 曹操也沉默了,是啊,许都的大豪族,可比徐州本地的多,而深,而广大。想要越过这些人,去兴科举用寒士,这些人便能内斗死他。 “然而再难,也得做。”曹操道,“先放开一个小口子。慢行之。” 郭嘉点点道:“也好,待时机成熟再重用之。” “此小儿,胸有丘壑。”曹操叹道。可惜啊,可惜姓吕。偏偏是吕布的女儿。 郭嘉道:“陈氏父子只恐不可用。陈元龙虽有投吾主之心,然而,对农事,他很执迷,一直不肯道出粮种之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0章 我爹是吕布360 “吕娴用他用的极好,陈元龙此人虽然不满吕氏父女的作派,然而,真的有一颗农心,他也真的在做实事。并未误事。他不肯说,是对吾不信任。”曹操道:“怕此粮种吕氏严密控制,吾若不得,必会让他毁之。他是爱农之人,焉肯从?在他心里,这是大事,与他想投的立场是分开的。” 郭嘉一听便明白了,倒是叹服陈元龙的为人了。 “只恐他对刘备也是如此,”曹操倒笑了,刘备与自己若一个待遇,倒是好笑了。 “图吕之人,曹刘有何区别?”郭嘉道:“他要保住这些东西,不想让这些做为争斗的筹码。他是想要保它们下来,无论它们在哪里生根,都将真正的推广开,然后成为百姓的碗中食。” 曹操对这个陈元龙也有几分欣赏了,笑道:“可他小看了操与刘备。奉孝,此人,早晚恐被吕氏所得。” 郭嘉笑了,道:“嘉以深以为然。” “他虽处处寻隙,不太安份,然而,对粮种一事,他百般筹谋,终没有说此事,可见他心里深处,是信任着吕氏的。信任他们会推广开这些粮种,不会叫它们失败。”曹操道:“奉孝啊,此父子二人,的确不可用了。” “吕氏内部无隙可图,”郭嘉道。除非以后这对父女之间产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曹操沉默了,良久方道:“那便只能从外破之矣。徐州给与时间,必会成为强敌。实力远非先前。然,人生难得的是棋逢对手。奉孝以为呢?!” “是。”郭嘉笑道:“嘉也以为然!” 主臣二人便哈哈笑了起来,所谓知己,不过如此!人生至难,是志同道合。 “粮种一事,倒也无妨,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只要到了民间,自然可以流出,便是官府再想管控也极难,除非从一开始就杜绝不拿出来种,”曹操道:“只命人盯紧着便是,迟早能弄到手。” 郭嘉见曹操沉吟,便点了点头,又问道:“主公眼下对吕布,有何打算?!” “虽欲征之,然,先有败,若再有败,人心必更散乱,此番许都都已人心动荡。”曹操道:“若不征之,恐为大后患。然而若再征之,又不能敌袁绍,因此心下不安。” “回许都前,吕娴与嘉恳谈一番。言辞之中,还是交好之意,眼下的吕布已不欲与许都为敌,”郭嘉道,“吕氏欲缓之。” “操明白,他们父女是需要时间发展徐州,这才是操心中之大后患。”曹操沉吟着,俨然已至两难处境。 “嘉以为,再征吕布,恐再败,人心散乱,天下皆观望,又无助。二征恐不利,不若激绍图布!”郭嘉道。 “已激过袁绍,然其人多自负,自恃强,并不肯将吕布放在眼中,”曹操道:“徒之奈何!?” “再试一二,晓以利害,”郭嘉道:“主公既败,何妨示弱!” “唔……”曹操道:“示弱又有何不可,只恐袁绍不仅不中计,反倒轻我哂我笑我。” “若此计不可行,再有他计,”郭嘉道:“如今曹吕之战已毕,天下皆侧目而观望许都动静,明公威重减三分,既再征恐不利失威,不若先图袁绍,结吕布,图袁绍是也!” 曹操道:“若向袁绍示弱,则威重又减二分,斩折过半威望,可能胜袁绍否?!” “主公示弱,袁绍则示强,主公何不也让吕布示强?!”郭嘉道:“吕布早有凑上之意,若图吕不成,则一起图袁绍。只恐吕布求之不得。” “眼下,是两方结好,再图后。”曹操明白郭嘉的意思了。 郭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厉兵秣马,重农事,培根固本,稳定人心,再图后。” 曹操点点头,知道要是图袁绍,也是明年以后的事了,便道:“也好,先定定许都之根基。吾且去信再试探袁绍一二。” 郭嘉松了一口气,见曹操纠结,便道:“主公还有何忧?!” 曹操纠结不已,道:“欲图那小儿,近日寻思,不若聘其为天子妃,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吃了一惊,道:“此计何人献上?!” “一左右小卒罢了,无名,只是操总是寻思其可有可行之处。”曹操道。 “只恐是那些宵小起了迎吕之心,才献出此计,算计主公。”郭嘉道。 “果真如此?!”曹操冷笑一声道:“果然驱吾之心不死,意欲迎吕氏而驱曹氏耶?!” 不得不说这许都的大臣们都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曹操先前也有些疑心,然而听郭嘉一说,便几乎是确定了。这些人是要把吕氏的势力给奉进许都,搅弄一池池水。借吕压曹之意。 然而曹操并不是不动心的,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郭嘉道:“吕布已然定下吕娴为嗣,定然不肯答应。” 曹操笑道:“便是知道他不肯答应,只是提出此间事,看他们父女如何回绝。”这才是曹操的本意。 郭嘉恍然大悟,笑着拍了一下脑门道:“徐州一行,竟叫嘉变笨了,竟没悟出主公本意来。然也,聘吕氏为天子妃,臣子只有感恩戴德的,万没有推拒的,且看吕布如何跳脚,如何推拒,左不过是一句主公胁天子令诸侯,然而再指责,他们父女若是拒了,就是对天子不尊。尤其是不愿意来天子身边侍奉,就是不忠!由此,万千种名有出矣!” 曹操颔首道:“不错,正是此意。奉孝既可,便且看看徐州如何应对吧?!” 之前就有此意,不过是因使者未接郭嘉回,怕郭嘉有闪失,因此硬生生的拖后了。 连郭嘉都不得不感慨,此计不可谓不毒。 似乎吕布除了应,怎么拒都是错。因为有旨不遵,就是错,哪怕你有一万个借口都不成立。阴阳相合,男婚女嫁是大事。先前吕娴可定为袁术之子,为何又不能应天子?吕布拒绝,就是有错……天子旨意,不容说不! 郭嘉又与曹操说了很多徐州的事,包括开仓放粮,收流民编军户或军户,安抚官员,祭奠将士,以及安顿家眷工作的事情,包括战俘也纳为己用,存罪,可用军功赎为良军,并且官府免奴为良民,等军中制,官府制,以及民间事宜。 包括土地归官,不赐私土,封官列侯,奉户家,授田于民,以安抚吸纳流民为用,科举取士,以及征兵之制。 曹操听着听着便明白了,吕布走的不是求世家大族的路子,而是另一条路,与他全然不同的道路。 这个吕娴小儿的思路,是真的不一般。为吕布找到了一条真正的路子。因为吕布想走大家世族的路子,是绝对走不通的。 “此小儿,开一先河……”曹操叹道:“天纵其才啊。” 取不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她愿意去创造新的附生于吕氏的世家大族去取代旧的,这种魄力。令人生畏。 “得女如此,胜得男。”曹操想到自己几个儿子,一时有点抑郁。 曹操当下便又写了信往袁绍处去了。 这是第二回接到曹操的信,袁绍接到信时乐不可支,再加上曹操几番示弱,又多言及吕布强处,一时哈哈哈大笑,道:“被区区吕布击败,吓破了胆不成,那曹阿瞒何至于如此不济事?竟怯那三姓家奴,那徐州破地,竟叫曹操几番珍而重之,呵,这阿瞒也有今日!” 言罢竟无比畅快,袁绍不屑于徐州,轻之吕布,言必待图操,再灭吕布。 竟是并不将曹操的信放在心上,反倒计较起曹操的态度来,他深切的以为曹操总是提吕布的重要,吕布的战力和强大,是故意的,意欲引他去击吕布是也。 “吕布无谋,倒是曹操,绍几耻与他同班于天下朝廷,岂能听其摆布,绍非曹阿瞒从弟也!” “手有天子,指动别人,却别指望能摆布绍也,哼!” 忆起新仇旧怨的,原本是笑的,结果又气怒交加了,将信赴之一炬。 这曹阿瞒不行! 一心一意的想转移矛盾,明知道袁曹之间必要决战,他却偏要此时激他去灭吕布。不是袁绍想多,而是深切的觉得,这就是曹操的转移矛盾的阴谋,同样的,也是调虎离山的阴谋。 因此,袁绍更恨曹操了,反倒一门心思的只放在曹操的动静上。 曹操见他此种反应,倒也不意外。 “果然如此,”曹操笑了笑,道:“袁绍见识不过如此,虽纵四强,然而眼前障目,终究难成大事。” 郭嘉深以为然,却道:“然与袁绍一战,终是大战。还需小心防备。” 曹操点头,曹吕之战,曹操损失惨重,如今的实力的确微有不足,这是需要加固的。曹操并不敢存侥幸之心。 而此时的许都并不太平,董承见了天子,道:“虽已言之,然曹操并无动静,只恐未必采纳……” 天子默默良久,道:“吕奉先,朕还记得他,待朕甚恭,当日诛董卓,曾有大功,是事实。可惜当日并没有保久,倒是遗憾。若是能借姻亲之事,让吕氏之势渗进许都,哪怕不能图曹操,也可借吕布而平衡曹操,让他不敢轻于朕,也有所顾忌。如果曹操不答应,如何是好?!” “陛下稍安勿躁,曹操向来多疑,此事不若再候着看看一二。”董承道。 天子点首,道:“悲哉哀哉,朕虽是天子,然沦于今日,也不得不借势,才可勉强保得平安。连自身尚难保,更何况是去管天下之事了。惜朕,虽为天子,终究不得自由。” 董承道:“陛下切不可妄自菲薄,切勿因曹操而伤身呐!” 天子点点首。 董承便退下去了。 当史实拐了个弯,原本指望大臣们的天子,已然开始指望吕布了。尽管远水,可能难以解救近渴,可天子,也在尽力在寻得平衡之中,能保全自身,图谋破困之局。 可惜在曹操羽翼之下,注定是徒劳的。 不过是掌中物,笼中鸟,飞出掌中,破笼而出,未必是好事。天下分裂已是必然趋势。 人人都说着汉家天下,然而所有人都默认,天子只是吉祥物。 而本人却只固执的以为,是不得良将与良臣。当然了,不光天子这么想,一心为天子的臣子们也这么想。然而乱世的法则,非他们文臣守礼而能懂。 就如同现在的天子与董承半点不曾想过,吕氏父女会不答应的可能! 徐庶道:“郭嘉若回,必策动曹操激袁绍图主公。” 吕娴笑道:“袁绍岂甘心为他所摆布?无论他是示强还是示弱,以袁绍今日今时的自负,并不屑之曹操之谋,此计成不了!” 徐庶笑道:“袁绍之强,的确骇人。” “所以曹操不能败啊,此时不能败。”吕娴道:“也正好,明知袁绍不会来图我,曹操便死心了,会备战,与我父共图袁绍,这已是必然趋势。可惜现在抽不开身,不然趁天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个袁绍措手不及,倒是妙处!” 徐庶哈哈大笑,道:“袁绍太过自负,识己不清,骄兵虽强,也必败。天下非曹必吕,非吕必曹。” 曹吕之战最重要的是拔高了吕布到了与曹操同等的位置上。而破袁之战,将真正的奠定吕布争霸中原的基础。 所以淮南一定要纳于手中,徐州根本也需要奠定基础。 所以吕娴虽可惜现在的时机,却知道,基础不稳,时机便没了用处。 “中原必出一霸,若我父胜,再图江东,”吕娴看着孙策营笑道:“且隔江与他对峙几年吧。” “图袁,最强,恐伤筋动骨,”徐庶道。 “经过地狱般的锤炼,方有霸王般的心理素质,我父就配得上中原了!”图袁以后的吕布,又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霸主的样子吧。 届时,他便失威信,诸侯而懒与我交,可凭威信再征诸侯,天下必观望一二,归顺便成了大势,届时,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外如是! 那个时候,这才叫真正的霸气。 斥侯来禀道:“刘使君领军已至寿春城外。” 吕娴似笑非笑道:“我便再找不出比刘备更积极的人了,哪哪都有他。唉,竟还不得不以礼相待,这才是最郁闷的。” 徐庶听了,竟也哭笑不得。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1章 我爹是吕布361 “刘使君扎于何门?!”吕娴道。 “北门。”斥侯禀道。 吕娴转首对徐庶笑道:“不去东南门,却去北门,这刘使君啊,叫我说什么好!” 反正徐庶换了个角度再去看刘备所为,也是哭笑不得,人都是有立场的。站在吕布的角度去看刘备,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东门或南门进寿春呢?!东门和南门是寿春本城的人守门,他完全可以绕过高顺,直接进寿春。可他偏不,非要经过高顺。就是想过明路,好叫吕布吕娴知道,他来,不是为了抢寿春,而是为了维护寿春的意思。这个维护是暖昧的,是个中性词,可以是维护吕氏的寿春,也可能是维护袁氏的寿春,反正名是为防孙策而来。 这是两边讨好,两边都不得罪的意思,然而,真能两边都不得罪吗?! 他过明路,大大方方的来了,难道高顺和吕氏还能拦他?! 自然是不能拦的,也拦不住的。 所以,这就是刘备的计较与目的。 连徐庶都不得不说,刘备这人的阳谋,行的真是光明正大,叫人无处着手。 “让庶去迎接便是,”徐庶道:“不如让他驻军入城。将计就计。” 吕娴笑了,道:“阳谋对阳谋,不错,元直此计甚好。” 刘备是想过明路,然而只要过了高顺的明路,他是谁的助手,是帮着谁,向着谁的,袁术又怎么可能不心疑。任何一个谋略都是有负面的。这就是负面。 他先取得了袁术的好感,却未必能得到袁术的信任。 暖昧本身,有时候,也是双刃剑。 徐庶道:“刘备的兵马入了城,高将军就不用再撤出来了!寿春若出乱子,借刘备军,可一力压制。寿春便还是牢牢的压着。这便是优点,所以他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倒是女公子的助力。他不愿意成为助力,庶自能让他成为助力!” 吕娴便大笑,道:“元直也学坏了!” “跟着女公子久矣,蔫能不坏?”徐庶笑道:“比起对陈珪的手腕,这一点,庶尚不及女公子!” 吕娴哭笑不得,道:“那就去吧,只是千万别噎死了刘使君方好。你若去了,他便会反应过来,只恐后悔莫及!” 徐庶便笑着真个的去了。身边只跟了两个亲兵。并没有多的人。 吕娴知道,徐庶一去,刘备无论与袁术有什么默契,也自动的全部被瓦解了。 为什么非要去了,是一个信号! 旧识,有时候错误的误会,给与人的信号,是一个不被信任的标签。徐庶去了刘备营,袁术还能再信任刘备吗?! 吕娴轻笑一声,吕布进来了,道:“听闻刘使君来了?!” “是,徐庶刚去了刘备营,”吕娴笑道。 “唔。”吕布道:“他来是助我还是助袁术?!” 吕娴笑道:“但为诸侯,哪有固定的立场?他图的是寿春。或者说,他图的是父亲,我们吕氏父女二人。” 吕布一听,已是瞪圆了虎目,道:“寿春一事,于他何干?!” “挡着他的路,遮了他的光,父亲太高大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吕娴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欲起合围之势,而令我们父女二人,在这混乱之局中有所丧失。最不济,谋取寿春的事也会落空。” 吕布冷笑道:“此大耳贼,事到如今,依旧不死心。” 吕布倒是愤怒的不行,天底下所有人,他都可以乱打一气,偏偏只有一个刘备,有时候是真的下不去手。真打他了,是以强凌弱,以不义而欺仁。不打吧,实在是让人气闷的慌。 吕布便感慨的道:“若无我儿,只恐要吃尽此人之亏。他自诩仁义之名,实则仁中有刀,杀人不见血的刀。布知自己真刀真枪的,真的未必能打得过他。” 吕娴见他愤怒和沮丧,便道:“父亲如今已经进步卓著了。比起以前,真的进步神速了。我们父女齐心,一定能压住刘备,看他现在不正是出不了头吗?便是曹操,也是被父亲击败过的。父亲,本就是天下第一英雄。” 吕布听了,又得意起来。 他这个性子,丧气的是真的丧气,得意高兴的时候,倒是将这些又全给忘了。 吕娴笑道:“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尤其是谋臣。而似刘备这类人,更是谋臣之主,就没有白说的话,白行的事。而要分析这类人,总是有隙可寻的。” 吕娴细细与他说辩人之术,“他的出身,性格,他的背景,经历,左逃不过情,义,利三个字。在其参考,便能辩清其所图尔。父亲常思此,此便可察,可思,可明。无人不可辨清。” “而刘备为何这个时候来寿春呢,”吕娴笑道:“父亲可以思量一二。” 吕布道:“唔,布来寿春,是想要这里的土。而他来,当然也是为土。然而既知不可图,便要耗尽敌人的实力。这也是,图敌之法!” 这个分析,很有脑子了。 吕娴笑道:“不错。” 吕布道:“看来与刘使君,日后恐是宿敌。这种人,偏无处下手,才是无奈,杀又杀不得,困又困不得,这才是最最无奈的,什么法子好呢?!” 吕布又郁闷了。吕娴看他,是真的哭笑不得。然而心里是对他很有感情的。也许初来时,只是为了立场。如今的她,却已经与吕布有着深厚的血缘亲情了。不止是有爱,有血缘。而是经历生死,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和看重。 信任比爱更难,看重与爱护也同样是两回事。 他们是父女,却也不止是父女,是战友,是可信任的同袍。他们也同样看重彼此。 初始时吕娴教导吕布,确实是有点高高在上的,恨铁不成钢的。 可是人重在有感情,也同时更能客观的看到彼此身上的闪光点。 吕布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是至雄,不过是有点稍微比不上那些阳谋阴谋玩习惯了的谋略吧。然而,吕娴知道他是至雄的事实,并且尊重和爱重他,崇敬和敬仰他。 所以现在的她,对吕布说话,透着亲密,还有仰慕。与初来时的无奈完全不同。 她是真正的融入了这个世界,融入了吕娴这个身份。 都说人生如梦,既使是梦,也要真实,哪怕她只是穿越者,也不妨碍她成为真正吕娴的事实。 她像敬父亲一样敬仰吕布,同时也像敬高山一样敬仰这个人。 “老爹,此事多想无益,咱们去打猎吧,”吕娴知道他闷,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叫他天天闷在军营里,他是真的烦躁不安的。倒不如出去放放风,还自在呢。 也是!你叫老虎听话,只关在笼子里,他能安份一时,却安份不了几天,真安份不了几天! 果然,吕布一听眼睛就亮了,道:“行,布这便去牵马来,我儿也速来!”说罢竟像一阵风似的,卷过大帐的帘子,没了人影。 吕娴还笑着高声道:“游猎虽可,但不能太远,以免被人埋伏!” “行!”吕布远远的应了。 能出去就行,管它浅山深山,深山不去,在浅山猎个兔子的也行吧。反正是找个乐子! 在军营里是真的闷出蛋来! 他要出去,亲兵营都出动了,一时那马蹄声,真是山崩地裂一般的欢实。 张辽守着营,还派了几队出去护卫,看着吕布撒着欢儿,带着吕娴纵马飞驰的样子,也是特别满意。这对父女,真别说,还真像,这爱好,也类似的很。 曹性过来了,张辽道:“你怎未去?!” “昨日女公子言及,那草原上有猛将,极善射,可穿云射月,号称穿云弓,不知又是何种的威猛,若能招募一些来,只恐弓弩营实力会更强。性虽例无虚发,却全然没有这等的弓力,以及射雕之能!”曹性眼巴巴的道:“所以寻思着,若是能招募些高手。也能壮大吕营实力!” 张辽心中微动,道:“女公子可是说过什么?!” 曹性道:“年内必然要收到淮南,因为过了年后,要去收服公孙瓒的残部。” “女公子说了公孙瓒必破败?!”张辽道。 曹性点点头,道:“这个倒是不意外的,因为袁绍确实势极强,现下已经围剿公孙瓒,公孙瓒再强,终究实力稍欠。他也是个英雄,挡着外敌,一直没叫进中原。性却眼馋他的残部,听闻他招募过好多弓手。皆有射雕之能!” 张辽道:“公孙瓒所用之人,有很多草原中人,不仅弓手好,连马都是好马,他们的骑兵,举世无双。可惜如此之强,还是被袁绍围住了。眼下的确是时间早晚之注定的局面了。” 曹性道:“吾主亦强。倘也如此被围,只恐也是死局。” “所以女公子极力避免此事,是必要灭袁绍的,否则怕是晚上睡不着觉。吾主虽强,然徐州实力远不及公孙瓒,若是袁绍来围,必死无疑!”张辽道:“能胜曹,已是极限,却绝不可能胜袁绍。” “所以要强大,”曹性道:“等收了淮南一境,再去收公孙瓒残余旧部,必与曹操共灭袁绍。只要袁绍没了,只是曹吕分雌雄了。对曹操,此虽强,然,终有可胜之机。只是眼下对袁绍,想必女公子心里也是悬着的。” “如夫人的暗影在翼州放了很多耳目,可见女公子有多紧张了。还好袁绍此人十分自负。若不然他来围,只能充徐州到处奔走了,一旦被围,只会比公孙瓒更惨。”张辽道:“所谓英雄,时也势也。这就是势,吕氏起兴的大势。” 曹性也有点恍然,不错啊,的确是天要兴吕。 “明年若去收旧部,性也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穿云弓,射雕箭是何等的威风!”曹性道。 张辽哭笑不得,道:“武将不得离营,你不管弓弩营了不成?!再者说,若收旧部,也必是机密而去,能带些少数精锐回来便算不错,哪还能大张齐鼓的去?生恐袁绍找不到吕氏的麻烦吗?!” 曹性一听,便有点郁闷了。 草原上的优势,中原是有点欠缺的。比如雕吧,中原少有雕。便是吕布想要射雕也得有的射才行。所以,自然名声不及草原民族。马更是,草原上到处是马,是马生长的天然之地。马当然又强又壮。吕布的赤兔便是名马。那能力,的确叫普通中原圈养出来的马,远远不及。 吕娴既说了这个,肯定是要按部就班入手的。对此,张辽与曹性二人深信不移。 而徐庶呢,已经到了刘备营中了。刘备见到徐庶十分惊讶,一时执手相问境况,亲热异常。 而徐庶直接告诉刘备,可直接入寿春,高顺立可开北门! 刘备这时候,是真的有点骑虎难下了,这到底是入还是不入?!一时心情复杂的不得了。 袁术在城中得知了,心里已经气炸了要上天。这刘备,先投他所好,消他戒心,结果却与吕氏交好,通过吕氏入城! 这是什么意思,一脚踏两船吗?! 这样的人,如何可为盟友,如何敢信任! 因此大怒,派人来寻高顺,直言道:“绝不可放刘备入城!” 高顺却理都不理,只淡淡的,道:“吾只听吕氏之命。” 来人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几乎要爆炸。脸都憋红了,他欲发作,到底看着高顺的将们兵们,忍着。 然后,高顺却是直接打开了北门,让刘备驻兵入城了。 刘备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徐庶盛情,不容他退,他只能半被迫着进了,说来可笑。竟是被反将了一军。 袁术阵营是目眦欲裂,恨毒了吕布,恨高顺俨然已将寿春视为己主之城,竟无视袁术之命,放了别的军队入城?! 焉能不恨?! 竟是再不能忍,如同火上浇了一桶油,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他们已约定今夜就行事…… 而袁术也顿觉不妙,虽恨高顺自作主张,恨刘备失信义,却知道这把火一燃起来,今晚一定要出事! 杨弘已经察觉到了必然要出事了,然而,袁术阵营的将士们已然连他也迁怒了,竟埋伏了一队人,要杀了杨弘泄愤。 而孙策听到刘备入城的消息,已准备晚上出兵,“天赐良机也,若顺利,趁城中乱时,立可攻城!城立可破!”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2章 我爹是吕布362 “看这寿春城如何自保!”孙策冷嘲道,一面又通知张绣和文聘,约定一并攻城。 而吕娴游猎回来,烤兔子的时候,斥侯便回了刘备已然驻军入城的事情,她对吕布笑道:“吃饱喝足,要打仗了!” 吕布大喜,道:“晚上可出兵?!” 吕娴笑道:“自然出兵,可打个尽兴!” 张辽见吕布兴奋,便道:“还请女公子示下,如何布置,如何防守。” 吕娴道:“文远留下守营,设下埋伏,那张绣接到孙策攻城的消息,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去攻城,反必来偷营。” 张辽道:“他偷过一次营,还会再来吗?!” “会,此人性格十分会趁人不备,就是因为我们一定会这么想,他必再来偷营一次,况且,他这个人,怎么甘心能听从孙策调令?!”吕娴道:“所以文远在营中,营必不失!” “辽领命!”张辽朗声道。 “曹性,带领弓弩营精锐,随我与我父出兵,”吕娴笑道:“从此过,然后直接去痛击孙策!” 曹性大喜,道:“是!末将便去传命!” “令各军将士饱食一顿,吃完以后就要出战了!”吕娴笑道。 “谨诺听命!”众军将士皆领命而去,当下便跟后勤排队吃饭去了。因要打仗,每人还分了一碗酒,烈烈的,在天冷的时候,可暖身。尤其是夜里行军,烈酒后劲大,几乎一喝进去,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吕布的兵马是十分悍勇的,要打仗了,不是惧怕,而是兴奋,一个个吃饱喝足,啃了肉,吃了锅饭,喝了酒,便开始擦起刀来。 有些还用磨上一磨,道:“弄尖锐一些,以免钝了,晚上少杀了人。今晚,好好的教一教,那孙策如何做人!” 顿时哈哈大笑。 而吕布父女带着曹性,起身了。军队也都列成了整阵,在等候着将领带着他们出发。 吕布率先上了马,持戟,道:“徐州儿郎们,随布去出战立功!” “是!”是朗朗的应和之声,吕娴大笑,随之上了马,父女二人先行出发,曹性领弓弩营随后,整整齐齐的去了! 夜谧的夜,透着危险! 寿春城内,却已有了叛变之军,为首者正是雷薄,陈兰二人,这二人本就不满如此绝境,下了决心要叛,因此,一号召,竟然响应者众。因为袁术一时不察,竟没料到,所以极本还没来得及阻止,叛军便已经在城内到处点火制造骚乱,一时之间,很多不明真相的百姓被杀了,流血满地。 见城中起了火,杨弘忙变了脸色,急急的召人去平乱。 这个时候,是最最特殊的时候,大患从内部而起,谁也不知道谁人可信,谁人不可信,一旦出了错,内乱一起,外敌一侵,再加上城内还有吕氏的人,杨弘真怕一乱之中,袁术就会被杀了,到时候栽到谁身上,谁知道,谁能知道?! 若是只有高顺在城中,到时候还能赖到高顺身上,可是现在还有刘备在,袁术便是真的被杀了,谁能往高顺身上推,赖到吕氏身上去?! 这是不一样的。 所以先前一旦城内出乱子,高顺只有避嫌。 然而现在刘备一入城,情况更加复杂了,他甚至可以乱中取意,直接结果了袁术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只往叛军身上一推,刘备难道还能为袁术指证袁氏不成?!他只会说是袁术部下叛变的。他根本不会说是高顺所为,因为一旦指证,他的手也不会太干净,反倒引火烧身,那刘备最是这等的人,这样事,他干的出来。 杨弘急寻袁胤来,道:“守好主公府邸!速速!” 这个时候,袁氏是最可信的,而其它人,却未必可信。因此又让袁涣去看守城池,以防外敌趁乱攻城,一面又急寻纪灵前来,去平叛军。 此时寿春城内,何其的混乱!寿春虽乱,然而又有两个大将不在城内,一个刘勋,一个张勋,都是大将军,军力全在外守着淮南之境,此时远水也救不了近渴,一时杨弘真的是急疯了! 纪灵带着亲军去了。一时东门与南门自然疏失人员,城内厮杀声起,真的是哭爹叫娘,火一片一片的烧了起来! 李丰急的不行的跑了过来,道:“府库,府库……” 杨弘心中一沉,道:“无人可守府库,此时顾不上了……” “那是寿春的根基,是主公的根基,也是淮南的根基,若是烧毁,以后……”李丰急的满头大汗,大冷天的,竟是一身的汗,道:“若是被有心人得之,寿春便是把命门给了旁人了,那府库里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吗?!” 是淮南的税收,各城池的鱼鳞册和黄册,甚至是城防基建图,等等的信息太多了。 若是被烧了,光叫寿春的人再整理收集,便是耗大的工程,倘若被有心人得了,那是将淮南都给送出去了。 杨弘也是急的心里直发抽,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了,忙忙的调了些许亲兵,与李丰二人慌了神一般的往府库去了。 这么些亲兵能抵什么用?! 况且还有人特意的埋伏着他呢,因此看到杨弘与李丰来,便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大怒道:“卖寿春之贼,杨弘,还不速速受死!” 杨弘骇了一跳,幸而亲兵等人将他往后一推,迎上去拦了。杨弘与李丰二人吓的魂都失了,慌不择路的便往巷子里跑,李丰更是脸色骇变,不住喃喃,“今日休也,今日休也!” 那几个亲兵如何能挡得住一队叛军,很快就被砸成了肉泥,那群人,紧急的追了上来。 两人算是文臣,如何与武将相比?!便是平日里佩了剑,也不过是用来修饰居多,装是士大夫的装饰物,此时跑的累极了,跑不动了,又慌又乱中,只能将剑拔了出来,指着叛军。 叛军头领哈哈大笑,指着杨弘笑道:“你那破剑,有个鸟用!自尽都不见血吧?!叫你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饮血之刀!” 说罢举着连环刀,朝着杨弘砍杀过去。 杨弘以为今日定要被砍成肉泥了,徒劳的用剑去挡,却突听嗖的一声。噗的一声,热血溅到杨弘手上,他惊呆了。 关羽骑马而来,手上拎着箭羽,道:“杨长史可有伤?!” “并无伤。”杨弘定了定神,答了。 关羽,这才提了刀,将其余人杀的四散,一时才平安了。 “多谢关将军!”杨弘道:“今日若无将军,弘与李主薄皆休矣!” 关羽道:“举手之劳,只是不知两位去往何处,身边无人护佑,必会出事。若不嫌弃,且让羽护送。” 杨弘与李丰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李丰便道:“劳关将军送我二人去三条巷街后的衙门后的府库。” 关羽应了。杨弘道:“有劳了!” 当下便急匆匆的去了,关羽的战斗力很强的,况且叛军虽众,然而并未有多少章法,分散,一小股一小股的,很不成气势,然而既使如此,也叫整个城内很是动荡和够呛的了。然而遇到不管多少人的队伍,关羽一律杀散,一路顺利的往府库来了。 然而到达府库的时候,是万万都没想到,高顺早在这儿了,徐庶呢,笑眯眯的站在高顺身侧。 杨弘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见刘备也带兵到了,刘备见到高顺在此,俨然一愣,更是没想到,不过想到是徐庶之谋,也是不错的了。 也是,城中一乱,徐庶便说了,不必出城,有刘备在,就没必要出城了。 当时令人严守西,北二门,徐庶便叫他带了精锐来把住了府库,围的牢牢的,仿佛围着的是他们吕氏的根基似的。 杨弘已经气炸了天,寿春还是袁氏的寿春,这高顺,莫非以为这寿春就是他们吕氏的不成?! 杨弘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再看向刘备的眼神也极为不善。这个人,也不是好角色,只恐关羽突然碰到,也不是意外。 呵,这城内这么乱,哪里就有这么多的意外?! 刘备已经上前了,道:“肃侯也在?备见城中乱了,怕寿春府库有失,因此前来相守,以免被烧毁了可惜,这府库中要紧之处极多,备怕有闪失,这才匆匆前来,不料竟遇着了肃侯在。” 高顺没什么表情,只是应了。 “不知元直在此,是防谁,莫非防人要夺这粮草库?!”刘备心下是不悦的,对徐庶此时,也有很大的抵触之心了。 徐庶知道他是何意,便只是笑,道:“防叛军耳,何防使君,还望使君不要多心。使君既来,更添了人手,一共守住这府库方好。高将军来,也只是团团围住,并不轻易叫人进去的。” 这话,已经够直白的了! 刘备心中一沉,知道徐庶永远都不可能再投效自己,便道:“非备小人之心,只是乍然在此城中,若是城中有失,备实在是难以脱辞,因此紧张,便来相护,不料竟想到一处去也!” “是啊。”徐庶笑的很是官方。 高顺的表情也是颇意味深长的。不过他这个人,向来严肃,即使有表情,也是看不出来的。 杨弘与李丰忍着气上前,徐庶却笑着迎了上来。正所谓迎面不打笑脸人,杨弘便是有再大的气,徐庶说道:“杨长史来的正好,庶料定城中如此大乱,必无人分派来守此,因而劳动了高将军前来相守,不料刘使君也想到一处去了,因此皆来。长史可安心查看府库大门,监守,非为盗也,还望长史知之勿要误会!” 杨弘忍的后糟牙都疼了,却只能道:“那真是劳动高将军与刘使君了!” 气氛在黑夜的火光之中都有点凝滞和僵硬。 这种境况,谁能高兴?! 正说着,已有斥侯前来禀道:“叛军去围主公府邸,被纪将军杀散,如今已经杀向东,南二门去了,意欲引外敌入城也,长史,孙策已举着火,列着阵势在城外,攻城只在一瞬之间,此寿春生死之际,若城门破,如何是好?!” 杨弘和李丰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不去攻西门和北门,呵呵,还不是因为高顺的陷阵营在,这内外的人,都不想惹动他。能不叫他参战是最好的。 可是眼下,便是再固执就真的是没必要了,人连城都放了,将府库当成了己有之物,难道还怕劳动他们帮着平叛吗?! 因此杨弘忍辱,忍着脸皮厚,道:“寿春有些内外交祸,还望高将军与刘使君勿要不顾不管,还请出手防御东,南二门。寿春的安危,都拜托诸位了!” 徐庶道:“不若刘使君与关将军去守东门,吾与高将军去守南门,一则防孙策攻城而入,二则防叛军去从内而开城门。事不宜迟,当自去也!若有言,且今晚过后再续,如何?!” 刘备便道:“备自当相助,本就是为此而来!” 说罢便说了几句,带着关羽,匆匆的到东门去了。 而高顺则留下五百精兵把守着府库,自己带着精锐,分了一半兵去了南门。 “无吾之命,谁都不许开府库之门。若有靠近者,立即射杀!”高顺道:“若有围攻,亦不可退!力敌可死,不可不守此!” “谨遵将军令!”五百军士应了。 “若有变,可呼援,勿孤军奋,”高顺不放心的道:“胆敢靠近挑衅者,叫他们知道陷阵营真正的实力!” “是!” 高顺便上了马,带着精兵去了。徐庶拱了拱手,也上马跟上走了。 杨弘已经气的脸色发青,指着高顺走的方向,手都发抖。 “如此倨傲,如此吩咐,如此军令,这分明是,是已将此视为囊中之物,这是,这是吾主的寿春,这也是吾主的府库,他怎敢,怎么敢?!”杨弘气的捂着胸口心口疼炸了要上天似的! 李丰叹了一口气,借别人之势,之兵,守卫着寿春,这本身就已经…… 这种时候,不受辱,难道,还要强调什么谁的府库吗?! 寿春,淮南,都早已无自保之力了! 城外,孙策看着城门,举火号令,道:“攻城!拔破之,有大功!”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3章 我爹是吕布363 “谨遵吾主号令,攻城!” 孙策身后的兵马如虎狼一般往前狂奔,抬着云梯,疯了一般的往前冲去,“杀!” 士兵分兵去冲撞城门,兵士如狼似虎一般的往城墙下挤攘,搭着梯子,横过城墙下的沟壕,冲过去,往城墙上冲。 而城墙之上的,倒下火油,箭发如雨一般的防御起来! 太史慈策马狂奔过来,道:“主公,东门刘备与关羽在守,南门有高顺增添了兵力!” “城内叛军集中在东南二门,只攻此二门,若能内外交攻,必有突破!”孙策道:“张绣可有来援?!” “并无!”太史慈道:“连回信也不曾有!” 孙策冷笑道:“此贼太过狂妄尊大,此种之机,不相互援应,反倒单打独斗,实在令人无言至极!” “文聘的兵马也未至。”太史慈道:“攻城只有我江东之兵了,主公还要小心防御,以备他们三方偷袭,除了张绣,荆州兵,还有吕布,他必来此,主公还三思,可进取?!” 孙策默了一会,热血冷却了一些,可是又不甘心,他本来就是图取进取的性子,要放弃寿春城,哪里肯甘心?!更何况袁术的手上,还有他父亲的玉玺!都已经来了这,眼看就到眼前了,只是隔了城墙,只要拔破了,就能抄杀了寿春袁术的老巢,玉玺定能搜出来。 “继续攻城!”孙策道:“子义,注意防我军之后,尽力攻之,若不可成,再说此事!” 此时的寿春城外,的确已经是是非之地了! 这里盘锯着很多的势力,错综复杂,只恐再难以图取。 所以太史慈已知事不可为,故此才劝孙策。因为就算拔破了城池,顶多进城抄掠一番,是绝对夺不下,占不住城的,不光城内的势力复杂,而城外的三方势力也会死咬不放。 费大功,费大力拔破了城池,却不能尽得城中一切,这个代价,已然并不划算。 对此,孙策也是知道的。 他咬了咬牙,紧紧盯着城墙。他是图进取之人,同时,也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 城内的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厮杀之声。 明日,明日日出之前,倘若不能拔破城池,他便撤兵!只是,天明之前,必要力战攻城! 孙策亲自去擂鼓,鼓励士气! 而张绣呢,果然趁着深更半夜的来偷袭吕营,正好被张辽的埋伏给挖了个正着。张辽早设下了埋伏,等张绣的兵马入了营,突然一声炮响,各方埋伏的兵士全涌了出来,杀了过来! 张绣骇了一惊,初来时,他见营中十分安静,又探到说吕布带着大部分吕军去寿春了,这才放心来的,万料不到,竟还有兵士埋伏! 一时兵马受惊,便要撤退,然而张辽早八面将之围住,如何能突破重围?! 一时真的人仰马惊的,光吓破胆,被马踩死者都无数。 “杀!”吕军何其凶悍,举着兵器,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见人就砍,见马就刺,见人就杀! 张绣果然骇的变了脸色,急欲带领精锐突围,却不料正遇着张辽,张辽一声暴喝,“贼人!哪里走?!” 竟是举着大刀,就朝着张绣的门面劈来。 张绣吃了一惊,此时也强不起来了,正待欲退,却偏偏无路可退,一时陷入几乎绝境之地,人多马挤,全被挤攘在营中,他能往哪里退?!一时白着脸,一咬牙,干脆勒紧了马,举着兵器来与张辽厮杀,他身边的部将也怕张绣有闪失,忙跟来护他,一时精锐来者,有几十骑! 张辽却半分不惧,大刀砸下,只听兵器沉闷的当的一声,却是张绣用刀背去挡,却偏偏不如张辽的死力,一时被压制住,额上的青筋都出来了,汗也直冒,一面是惊的,一面却是因为太出力,不敢不尽死力,而大冷天的生生的都汗透了背。 可他哪里敢分心,若被这刀砍劈下来,少不得要被砍成两半,张绣几乎都在喘气了。 张辽大怒道:“焉敢还来偷营!” 张绣不答,也没空答,只能想办法解此死局。 张辽将刀背一横,在他的刀上一滑,竟生生的转了个刀身,由竖着转横向往张绣颈上削来。 张绣哪见过这样的刀花,明明是拼死力而挡,张辽却偏偏在狠劲之外,用了巧劲,可见他有多吃惊,本以为必死无疑,来不及再有挡的时间了,却听叮的一声,张辽的刀背被射偏,却是张绣的部将发了一箭,紧急来救! 张绣这个时候,犹如受了惊的狼,竟也不再恋战,趁此之机,慌忙就往后冲去,哪里还敢再与张辽对战。 此人刀法如此刁钻,若是再与他战,迟早要被他给杀了。 这个人,不光有勇武,还有灵巧滑奸的武艺,张绣并不敢再逞能,知道他既守着营,又能设下埋伏,这营必不会有失了,此时再这样无益,不如突围! 张绣一走,他的部将也紧跟上来。张辽策马也带着人追,大骂道:“无种贼将,既敢有胆,耐何还要奔走?!” 张绣咬着牙,往后骂道:“想你也是堂堂胆色英雄,奈何事那反复小人?!” 张辽哧笑一声,道:“五十步笑百步,焉能笑我主,我主便是小人,也是天下第一的小人,而汝,小人的一半?!奸猾胜之我主,武艺却远远不如!如此胆色,呵!” 张绣气的七窍生烟,回首望了一眼,只恐今天带来袭营的人马多半得折在吕营了,一时也是极识时务,忍了此辱,只咬着牙策马狂奔,没命一般。 张辽追了十里左右,便勒停了马不追了。 “威侯,”众部将副将等跟来,也勒停了马,道:“奈何不再追之?!” “恐营中有失,再惧其奸猾无比,只恐设了埋伏。若失营,又中埋伏,恐辜负女公子之嘱托,穷寇莫追,罢了!”张辽道。 现在的吕营,除了吕布,其实张辽的封号是最高的,连高顺也不如的。 高顺封的肃侯,爵位自然是一样的。张辽封了威侯,然而,他还有一个一等衔,威震将军! 因曹吕一战,他出力极多,而高顺守城池,所以,张辽现在的威信,仅次于吕布与吕娴。加上本事过人,又有信义,忠义两全,众将皆心服无比。 因此,他一说不追,众将便停了马,道:“可惜了,若是能杀了他,倒是大功。此贼的确奸猾无比,一见营中有埋伏,竟是弃了大部队,独自带精锐跑了。这个人,奸滑的不丢手。” 张辽听了便笑,若是一个森林中用动物形容张绣的话,就是狼。 狼知进,但也知退,一见不对,立即就撤,半点都不迟疑。 张绣这性格,比起吕布来,很多时候,确实不一样的。 狼不是狗,他这样的人,收服不了,同时,就算能一时纳之,早晚也得反水。跑了也好。因贾诩一事,这狼记着仇呢。 他是没得到机会,若是得到了机会,一定会死咬不放,不咬下块肉来不罢休的。 张绣身上其实有很多很多的优点,比如极会挑时势,能下手时,从不手软,要撤退时,也从不错过时机。审时度势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此人,若是生在治世,定是能臣,偏是眼下,森林中,熊,虎,豹,狮子为王的时代,他这匹狼,还是得灰溜溜的到处跑。 张辽笑道:“为了贾文和,就当是放过他算了。算他跑得快!” 不然身为武将的职能,刚刚若是能杀张绣,他也必要杀了。 文臣自然有文臣的面子,然而武将的职责便是尽力为主杀敌。所以,若不是刚刚张绣太奸猾,溜的贼快,他也就砍杀了。 可惜这贼,见势不对,跑起来,那速度,真不是盖的! 张辽与众将回营,将张绣兵马围住杀了大半,还有小半降了,一小搓也趁乱跑了,张辽也不叫追,只是收拾营地,将俘兵关在一处,其余死伤烧了,将死马伤马杀了交到后勤,再将兵器等檄了,倒也得了不少战利。 张辽用望远镜瞅了瞅寿春城的动静,见火光满天,道:“兵士先休息一阵,天明之前,定会见个分晓,倘若孙策从此而奔走,也可截住厮杀一阵!” “是!”众部将知道张辽身为统领大军的帅级将领,是有一定的判断力的,当下便去喝水吃饭休息,静等着动静。 张辽小心翼翼的将望远镜给收了起来,等曹性回来,须得还给他,不然哪怕多个划痕,这厮肉疼起来,也够酸倒牙的。 而孙策在城墙下攻城不放,城上诸人已然力疲,但犹自挡着。 这样的攻城之战,在久围寿春的时间段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两方甚至都无比的熟悉,甚至是麻木,尤其是兵士,寿春的兵士,只知麻木的抵挡,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断的重复的类似的事情,容易让人陷入一种轮回里,陷在其中,只想破局。不然就是痛苦的。 兵士也是人,正因为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哪怕城破了,死了,也是个结果,总好过这样不得生死和结果的时候。 可见寿春城的士气到一种什么绝境了。 阎象,袁胤,袁涣在寿春城护着袁术,此时此刻,袁术是万万不能有事的,本来就已有内乱,倘若袁术此时突然有事,这座城会怎么样,谁都不敢想! 纪灵在城下杀着叛军,杀了大半,见有刘备,关羽等来接应,不悦的同时,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真的快支撑不住了,与其是说体力耗尽,不如说是精神上的一种击打,很疼。 见南门也有高顺的人手接应上,一时轻松大半。 但他也只是将城内将与他们,自己分了兵,急吼吼的上了城墙,去援城墙上的兵士。 孙策攻势甚猛,纪灵便是分了兵来,也是不敢稍怠。 此时的纪灵是狼狈的,光是城内平乱,已经让他力竭,心力交瘁了,因此上得城来,看到底下的孙策,真是咬碎了一口牙,暴怒喝骂道:“孙策!汝亦是吾主之奴,却背弃吾主,如今更是几番前来攻城,意欲何为?!背主欺主,如你之人,比那三姓家奴,还要可恨!” 孙策岂容他大骂,道:“策是名门之后,岂能为那背天背德之人的家奴,凭他欺凌!袁术谮号妄称天意,天下共叛之,天下共杀之而后快!策不屑与之共伍事朝廷!” 说罢便大骂道:“纪灵,你也是名将,不如下城投降,策定纳之麾下,给汝尊荣,共事天子。而那袁术,早被天下人所弃,汝何必想不开,还要保他?!” “放屁!”纪灵冷笑道:“你先前叛我主去江东谋业,更让吴景叛了我主,让我主失了广陵,江东等土,有汝之将,是我主之失,早知如此,灵早日便先杀之后快,便不会有今!你还口口声声,有脸说这样的话?!背主之人,自有千万个理由!好,我且不说旧事,你叛了便叛了,我只说,当日借我主三千兵去,是欺骗吗?!既要了兵,还要来信要玺,你有什么脸面再来要玺?!先骗了兵,还要来抢玺夺城,天底下,你才是最无信无义之徒,负义忘恩,不得好死!” 孙策不听则已,一听大怒,道:“玺本是吾父所得,只是寄于寿春,你不说,策也得说呢,打开城门,交出玺,策念旧情,必饶袁术一死!” 纪灵简直气炸了,道:“狗屁!城,不是你的,玺本是汉室天子的,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要城,还想要玺?!天底下再无比汝更厚颜无耻之人!” 孙策也气炸了,道:“休得多言,且看箭!” 嗖! 箭朝着纪灵去了。纪灵避过,也拎了弓,拉满,朝着孙策去了,大骂道:“背主忘恩之狗杀才!有灵在,休想进城墙一步!” 嗖嗖嗖! 纪灵带着弓箭营增持了城墙,再加上天梯被火油烧着,城墙上都烧红了,眼看着孙策之兵是真的难以再进城墙一步,孙策是真的咬碎了银牙! 眼看城墙难以突破,城上又增了兵援,只恐更难以突破,便大喝道:“集中精力去撞城门!” 寿春城门早残破不堪了,也只能堪堪挡住罢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4章 我爹是吕布364 这几个月来,三方合围,不断攻城,城墙外面都坑坑洼洼,城门更是。战时,寿春根本腾不出空来加固城墙和修城门,唯恐在修时被围兵突围而进,因此城门真的很残破,如今孙策是拼死了也要进城的。 孙策是一定要进城的,杀袁术,夺回玺,劫掠府库税钱,以及粮草库,兵器库。 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纪灵见他一心的要攻城门,也是急的跳墙喝骂,一面射箭,一面大骂孙策忘恩数典。 以前袁术对孙坚,对孙策都多有不敬,没有对下属部将的最起码尊重。加上孙策本就是有志之人,自然一拍两散。 然而旧日,的确是共事过的。 就好像是闹毛了,借了资本创了业的成功老板,还要回转头来攻击旧老板,虽然与旧老板有仇,然而到底也有共事过的恩德,因此孙策被纪灵也是骂的跳脚不已了。 “孙伯符!”纪灵气炸了要上天,看城门只恐挡不住几时,那铜木一撞,连城墙都在震,纪灵焉能不急的跳脚! 现在孙策的兵马也不攻城墙了,反而去将抱木撞门的人护在身后,这是必要进城的决心。 一时箭雨如发,然后盾牌也出来了。步兵掩护着攻城门之人,俨然是一副不攻破城门不罢休的架势。 “汝忘恩乎?!袁公路为汝父,为汝旧主!背主犹如背天,可面对天下人乎?!”纪灵不住喝骂道。 孙策在底下冷笑,“昔日进洛阳杀董卓,袁术不给粮草与我父在先,我父叛在后,袁术不尊我在先,我也叛在后,袁术与我有何恩?!只有仇!” 孙策冷笑道:“纪灵,奈何冥顽不灵?!袁术前番势何其大也,可是近几年,连失广陵,江东,而手上诸将,叛者多,忠心者少,何故?!你就没想过是袁术本人的问题吗?!其人,不配为主,无恩无义与下,部将何以忠义而献上,他不配!” “听听城内的声音,听一听,”孙策道:“可是陈兰等人叛了?!汝为袁术大将,受其恩是颇多,故而不叛。可是袁术对属下部将,何其傲慢,叛者多也,何止寿春,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寿春出事,他们能立即改易旗帜,叛之不再遵事。” “而陈兰,本为大将也,受恩也颇多,为何也叛?!”孙策道:“岂不闻,多行不义必自毙!袁术欺天凌人,便为大将,也内心尊者少,无德之人,何以尊之以敬?!他们不叛,何人叛!?” 纪灵气的大骂,道:“少在此雌黄信口,污我主!汝,如此横暴,往后定横死!” 孙策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一声,只是下令,继续攻城门! 纪灵的脸色都青了,汗一层层的落下来。 这城门这般被攻,只恐等不到天明,就得破败了! 而城内还有叛军,外援呢,却一个也没有,这个时候,能召谁回来援,是来叛,还是援,谁也料不定,若是错信了人,主公基业毁于一旦! 他脸色青着去看城内,刘备关羽,高顺等兵马虽可帮着杀叛军,然而,混水摸鱼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这些人,虽可一时之助,却终究难为盟友! 纪灵立即吩咐左右,道:“分一半兵去加固城门!” 当下兵马四散开了,去寻大石等重物,堆到城门内,然而便是再重的大石,也并不见得有多牢固,那巨大的铜门,再被撞下去,只恐真的要破败了! 而那边雷薄和陈兰原本是集中了几路兵力集中去攻袁术府上的,结果败落零散,不成气候,又去围府库,准备抄掠一番就离城而逃去。 然而,却早见有陷阵营的兵士守在那里,他们还未走近,就已经被弓箭手射成了筛子! 陷阵营是很无畏的一个营,五百兵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光是站在那里,拿着兵器和弓箭,就已经十分慑人! 早先围徐州,后被高顺带兵驱赶,弄的寿春之兵又惧又怕,他们是知道这陷阵营的厉害的,因此都有点怯意。 陷阵营不畏死,以一挡百,是真的不是盖的,这等的气势,如何能叫人不惧。 因此,他们便不敢再靠近了。 陈兰,雷薄二人,本想劫掠了寿春的老底儿就跑出城算了,谁知道高顺早派了人在这里,一时棘手的不得了,放弃不甘,不放弃,又恐被死咬着一时不得脱,生生的错过了能逃出城的最佳时机。 一时僵滞住! 陷阵营的人已然再次拎起了弓箭,眼中若有死志! 每一次大战,他们无不是当成余生中最后一次仗来打,因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陷阵营的兵士都是挑的各营中的精锐中的精锐。无不是战斗力惊人,同时又有死志的死士。 他们从不怯战,因此那等子噬了血的眼神,将陈兰与雷薄二人逼的只能倒退一步! 陈兰咬了咬牙,对雷薄使了个眼色,二人意会,便转头走了。 陈兰道:“与其与陷阵营死磕,未必能抄掠到东西,不若去抄掠富户,再夺城门而走!” 雷薄同意,道:“走!” 当下竟是带着铁骑,一户户的去围杀寿春的士阀富户,一时血流成河。 火速抄掠一番,正欲寻思夺何门而去,有叛军来报道:“南门高顺去增援也,恐难得脱,唯有东门可破城而出!” “东门何人在守?!”雷薄道。 “关羽,刘备,以及纪灵在城墙上防御外敌!”叛军道。 雷薄冷笑一声,道:“纪灵放不放的,不知道,但是与关羽交战,难免有失!这关羽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寿春城又与他何干?!” 陈兰道:“只需突破东门,孙策立可破城而入,届时我等即可混乱出城而走!” 雷薄道:“若孙策入城,何不里应外合,趁机劫掠再三?” 陈兰一笑,道:“也可!见机行事!” 说罢便带着精锐直奔东门而去。 见主力走了,袁胤才从袁术府上出来,他让袁涣看好袁府大门,自己带了些许亲兵,径自去寻杨弘和李丰二人,也是幸运这二人,遇到纪灵的亲兵,一直躲在一处民居里,才避免了死祸,见主力走了,正准备往袁术府上赶的时候,碰到了袁胤。 “袁将军,只恐叛军定要往东门去突破,”杨弘道:“刘备在守东门,他会不会尽力,不好说,甚至可能会,会有私心……唯恐不乱!” 袁胤脸色一变,此时此刻,哪怕刘备再有仁义之名,也须得防备的。 袁氏中人,没那么天真,在生死关头,指望别人的仁义道德来保命。 这些诸侯,或仁善,或奸恶,或邪僻,然而本质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森林中想要称王称霸的人。 “我速去东门城墙之上,知会纪灵防范!”袁胤吩咐左右,道:“送长史和主薄回袁府。” 亲兵应了,袁胤速速的上了马,单骑冲入巷道,一路往东门去了。 而东门已经乱成了一团。 陈兰,雷薄带着叛军主力攻紧了东门,死咬住了东门。是一力要将此门破开的。 因此,他不仅来了这里,还把控了各个巷道,以免有增援前来东门。 雷薄与陈兰二人对峙着关羽,道:“关将军,此是寿春内务,还望休要阻拦我等出门。” “恕关某不能相让,”关羽在马上,拖着大刀,道:“奉杨长史之命前来护门,汝等叛将,休要在此冲门!若前进一步,休怪关某刀下不肯留汝等首级!” 一时僵持着对峙着,东门城内的气氛很是古怪。 袁胤追来时,被堵在巷子外围,竟是无法到东门边上,一时急的跳脚。 再加上叛军乱箭齐发,袁胤只能狼狈逃窜,先逃了出来,寻机要上城墙。 而城墙上纪灵,俨然分心了,孙策攻城愈急,而陈兰,雷薄等叛军主力,眼看就要一解既发,他一时急的心里发躁,当下也不多言,搭起一箭,朝着陈兰的心窝射来! 嗖! 陈兰似有所感,幸好躲的快,若非避开,这扎入地中三尺的箭,便要让他中箭身亡了。他恨恨的抬头,道:“纪灵,休放箭!” “不射汝等叛将,吾箭将射何人?!”纪灵大骂道:“主公待尔等不薄,为何要背叛主公?!贼将,今日休想离开寿春城一步!叛者,吾必杀之,割汝首级,以安寿春上下城民,以安主公与众将之心!汝等得意,而无辜被杀者,何其无辜?!灵,必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受死!” 纪灵一时又搭起一箭,往陈兰,雷薄二人射来。 二人冷笑一声,也搭起箭,竟叫弓箭手对准了对上寿春的兵士。一时两边都齐发起来,混乱之中,刘备与关羽带着己军撤到边上去了! 关羽道:“兄长!不助之恐不义!” “本是寿春内务,吾等强助之,已是仁义,如今这乱箭之中,我军穷困,并无防护,若死伤,备也心疼。”刘备道。 关羽便不吭声了。他也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兵马。也罢,反正是他们自相残杀,随他们去吧。 刘备兵是很穷的,不如袁术兵和吕军的,吕军还差一点,袁军的装备是真的不差。铠甲,马匹,武器,样样皆有。 而刘备呢,骑兵,几乎是没多少的,还不大舍得用,多数只是步兵。步兵也行,然而铠甲是真没有。 所以在乱箭丛中,真的就是筛子一样的存在。此时不躲,何时躲?! 刘备道:“寿春是富庶之地,袁氏在此盘锯多年,若得此处,定实力大增。这陈兰,雷薄二人不知劫掠了多少富户去,真是发不义之财,视人命如草芥。孙策若进城,只恐城内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策要寿春的根本,还有玺,他定会设法将寿春都给翻过来。”关羽道:“这东门,恐是不可控制了。孙策攻城郁急,只恐已然听到城内的动静,城门,支撑不到一个时辰,必破败!” 刘备道:“见机行事!” 竟是撤到东门以外去了。 纪灵见刘备与关羽跑了,一时气的也是大骂,然而竟是来不及骂多少句的。 因为孙策已然料到叛军已经集中到了东门,必然是要出门奔逃的,他听到城内门处的动静了,因此便越叫攻城越急,对斥侯道:“通知子义,叫他防备军后,以防吕布来袭。城门一破,进城厮杀!内外交击,区区一道城门,纪灵一个人是挡不住太久的。” 孙策的心中全是火热。 纪灵已然急疯了,那边袁胤从别处上了城墙,跑了过来,道:“纪将军,如何是好?!” 纪灵气的破口大骂,“吾便知道那刘使君绝不可靠!此人,见此乱象,竟然避了!不知他欲何为,定不安好心!” 袁胤往城下一看,再往城内一看,心不住的往下坠沉,道:“城门保不住了,纪将军,事不宜迟,保住主公要紧,孙策若进城,必会与叛军搅合一处,狼狈为奸,到处在城内劫掠,那刘备又混水摸鱼,又有高顺在,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休要再保城门了,城门必破,当立即保主公,保玺,保府库!” 纪灵喘着气,看着铜门已经裂开了,突然间潸然泪下,咬了咬牙,留下一半兵士守门,一半跟着他,与袁胤二人往城内欲赶去袁术府上,立即转移袁术及其家眷。 这种时候了,万一城真的保不住,哪怕是从城门撤离,也不能叫袁术有所闪失了。 二人此时已经弃寿春之心了。 袁胤更是难受极了,早知寿春必守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叫高顺等人进城守。 如此之机,他们还不是不能指望?! “悔矣,误矣,谬矣……”袁胤道:“于此绝境,可有转机?!” 本是引军入城是为了保住寿春的,结果城没保住,眼看就要被破了,而高顺呢?!他们又带进来的刘备呢?! 袁胤满腔愤懑竟是无处发泄,心碎到不行了,满心的苦楚。 如今这个局面,是逼重病的袁术去死吗?! 袁胤心痛到不行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5章 我爹是吕布365 纪灵与他刚下城墙,却见门突然哐的一下爆破开了! 纪灵与袁胤骇然而立,竟是呆了一瞬,随即脸色大变,惊叫道:“主公!” 说罢竟是顾不得守城门了,而是急速的从乱军从中冲杀过去,只往城内而去,拼了命一般的往袁术府上去了。 袁术听到门撞破的报声,已是昏死过去!袁涣急的叫太医也叫不着,见府上下人,已经成了没脚的蟹到处疲于奔命了,一时悲从中来! 当下竟是将袁术捆着背在背上,带着亲兵,大唤道:“换住主公家眷,速往后门撤离,撤离!” 袁术府上已然乱成了一团,纪灵与袁胤拼死赶到,三人相见,竟是大泣,当下也不耽搁,竟是从后门开始撤。准备出城了! 而孙策一攻破城门,军队俨然已像狼虎一样驱进城内,而与陈兰,雷薄二人的叛军汇合,竟然开始自动的汇合成一军,在城内肆意的抄掠起来。 有了孙策的大兵长驱直入,陈兰与雷薄二人竟也不跑了,开始不知足的劫掠起来。 而孙策分兵直冲袁术府。 徐庶笑了笑,道:“攻破城门,孙策进城了!” 高顺道:“南,西,北门皆已严防死守。而府库也有五百兵士。” “五百兵士挡不住太久的。”徐庶道:“叫他们撤回来!换刘备去守。” 高顺一怔,道:“元直可确信?!” “确信!”徐庶不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道:“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必须有舍有得。玺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锋利般的实力!” 徐庶道:“孙策攻城久矣,然为何主公与女公子一直未至,他们在等,等一个封口的机会!” 高顺突的明白了,“孙策!” 徐庶道:“女公子曾言,孙策此人,狂霸之气,锐意进取,十分勇猛,这当然是性格的好处,同时也未必全是好处!” “当下,高将军宜死守南,西,北三门,撤离府库,城内随他们去。只是别叫叛军与孙策军从这三门出城。”徐庶道:“留一门。围四门必死战。而留一门,方是口子。” 高顺当即下令,命人去叫五百兵士回,又与刘备传信,叫他去守府库去了。 兵士很快去了。 高顺这才道:“吾若是孙策,必会死死把守东门以外,缺一活的口子,便利出城!” “他太自负了,孙伯符啊孙伯符,纵横江东是无敌手,打下基业,让人倾服,然而,面对猛虎,他也未必能保全着全力而退!”徐庶道。 高顺道:“女公子早有定计?!” “非也,女公子只叫战将与谋臣,便宜行事。在刘备进城的时候,这个局面,俨然慢慢的注定了……”徐庶道。 高顺看着城外方向,太史慈留了精锐在外,牢牢的把着东门,以便孙策突围出城呢。 这个东门,就是一个口子,既是孙策留下的活口,也是徐庶留下的死口。 高顺道:“在此击杀孙策!” 徐庶点点头,笑道:“此不可谓之天赐良机?!” 围四门,孙策与叛军必为活路,而死路交战,锋锐不可挡。如果东门可以逃生,他们便无心恋战,一心想走,叛军与孙策也不会同心,只会在绝境时,奔流向东门,蜂涌而至时,会发生什么呢?! “城已破也!”徐庶道:“还请紧盯东门,准备等时机至也!” 高顺一凛,点了点头,那边刘备与关羽已然去把府库了。这二人是不可能将府库给与孙策去抢的,因此,这便是无形的将刘备也拉为己用了。 高顺看了一眼徐庶,这个人,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之中,如此冷静,如此冷酷,如此冷血,只等时机,一发而至。 这样的谋略,难怪女公子看中。而且,无形之中的,这种与女公子的默契,真的叫人心惊。 二人并未商议,而有决断,不谋而合。 真的叫人佩服。很多时候,在战场之上,根本是来不及商议再行事的,因此对谋士,对战将的决断和依赖性很高,一场战争的胜负,很多时候依赖于谋士的判断,精准而又果决,就能扭转一场战役,主导一场漂亮的战争。 “待孙策集中于此门要出城时,则可掩而杀之!”高顺道:“便是侥幸逃出去,也可掩追杀之!” “况城外,还有吾主与女公子的军马来!”徐庶遥摇一指,笑道:“可听到熟悉的马奔腾之声!” 高顺看着漆黑的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很远的地方的点点火光,然而,那熟悉的震动,是如此的熟悉,“来了!” 他当下也不迟疑,立即调兵遣将,准备埋伏孙策! 而孙策已径自往袁术府上去了,可是到达袁府时,哪还有袁术的影子?! 孙策一时大恼,道:“老贼倒是跑的快!找!给吾将地翻过来也得找到玺印!” “是!”当下江东之兵,已然开始翻腾挖找,连房梁也不放过,都给砍开了看,粗暴的不得了。 便是兵马再惜民,惜的也是本地的民,因此,对寿春城,他们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此时的孙策没有,徐庶也没有,高顺等人更是习以为常。 但凡战争,若是在战场上发这等善心,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便是要安民,也是战争取胜以后的事情! 况且现在谁是寿春的主人,谁能知晓?! 孙策见找不到玺,一时心烦气乱的不得了,盼了几个月,终于攻入了城,就等着找到玺然后大功告成的撤退了,可是偏偏怎么也找不到玺,孙策焉能不急躁?! 一时暴怒,道:“老贼定然将玺带在身上。速寻到袁术!捉老贼者,寻到玺者,皆重赏!” “是。”身边部将很快传令下去了。 孙策急的抓耳挠腮的,忆起旧日之恨,昔日之耻,孙坚之仇,以及孙坚忍辱负重所得的玺,结果,现在他有实力能拿回来了,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就在眼前,就在眼皮子底下! 孙策一想起孙坚当日之苦,痛悔,还有心疼所有复杂的情绪全涌了上来。 “回将军,偏寻不着,连井下也找遍了,怎么也找不着。”身边部将来回禀。 另一部将道:“将军,也许它在府库,便是寻不到,还是去劫府库要紧,寿春之财都在那里!” 孙策既来了,焉能空手而回,心知这寿春城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进来了,也是守不住的,或者说,为了守它,而与所有人为敌,这根本就不现实。这一块城池,多少人盯着呢! “走!”孙策顿了顿,咬牙切齿道:“点火,烧了袁术府,稍解吾与吾父之恨!” “是!”已然有战将领命去了。 熊熊的火花很快在油的作用下,烈烈的燃烧起来,袁术辉煌府邸一朝化为乌有! 孙策在火光的背景下,上了马,带着大军很快朝着府库劫掠去了。 关羽横刀在前,刘备在后。 关羽与刘备哪怕兵再少,也是未必吃亏的。 孙策现在的装备也是很强的,然而,他兵虽多,却未必能占到便宜,因为地利。这里到处是巷道,在城里,远不及城外开阔,这些地势,换种方式来说,基本上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的,因此只能分成各长队伍,盯紧了府库。 孙策身后是骑兵,巷子道上全是弓箭手与刘备的兵马对峙! “吴侯,容备不能答应通过,”刘备道。 孙策也恨这刘备,广陵事实上,几乎是他的地界了,吴景是他母舅,基本上他只要过了江,这里早晚是他的地界。可是偏偏这个刘备,竟谋求到了广陵太守的位置,硬生生的用仁义把吴景给逼回了江东去。 这步棋,算是被废了,孙策焉能不怒?! “刘使君,也是刘室后人,为何却助不义袁术,又与三姓家奴为伍?”孙策手上握紧了弓,眸中带着杀机。 刘备俨然也在备战的,道:“备是汉臣,更为汉室宗亲,而袁公路与吕奉先皆是朝廷重臣,与备一样,所听者,唯朝廷而已。吴侯之位,不也是天子所封吗?!” 这话特别有意思,我们都一样,你还高级点了?你还不是照样与曹操交好,得来的封位。 这话也几乎将孙策余下的话给吞下去了。刘备这话都说出来了,他再无法说出口,广陵本是他的,便是有仇在心,此时也不能说出口,因为都是朝廷所封! 孙策气炸了,直视着刘备,道:“刘使君看来是将此作为己之私物了?!若是袁术死在乱军之中,只恐此物,会被吕布所得,刘使君所为,不过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刘备淡淡的道:“备非强盗,绝无将其据为己有之心。” 孙策大怒,这话是骂他是强盗不成?! 这个假仁假义的刘备,孙策最知道这等人,财物是小,府库是小,他是想在袁术,吕布之间掺合,以图谋自己的立足之地。 因此便冷笑道:“可惜吕布势强,刘使君再用心,也未必能得偿所愿,与豺狼共谋,早晚惜为豺狼口中食也!” 说罢亦不再啰嗦,竟是拉满了弓,号令道:“放箭!” 关羽出列,这乱箭发时,哪能退?一退就等着被射成筛子吧。 这种时候就需要勇者得前,将孙策给拖下场,让弓箭手有所顾忌,才是保全之道。 不然刘备军与这府库一样,都成了孙策的靶下死物了! 关羽便挥刀上前,几乎冲开了人群,勒马而跨过弓箭手,直直的朝着孙策冲来,孙策本就是狂性子,从不怯怕之人,一怕也挺了枪迎了上来,道:“匹夫欺我耶?!看枪!” 说罢二人竟交起手来。 关羽是好手,孙策也不差,因场地有限,想大开天阖的打杀是不可能的,场地局限了关羽的拖刀之计,二人只能围成一个圈子,彼此勒马绕圈圈的彼此寻到隙处以毙掉对方。 关羽是将孙策拖下场了,因此弓箭手只能停了,部将怕孙策有失,一半人在旁掩护,一半人则开始朝着府库冲杀过去,一时竟变成了近身战,刘备拿着双刀,厮打起来,当下府库前,已然是血流成河了! 而此时城外吕布与吕娴的大军也终于到了,竟是两方夹击,把太史慈牢牢的围在东门。 太史慈大急,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回首看了看城门方向,对左右道:“速进城去通知主公,速撤离城池,吕军军至,恐有危,急急急!速速!” 斥侯领命去了! 太史慈看了看残破的城门,他知道吕军在打什么主意了。 一旦前锋与后军被城门堵住,吕布父女在外抵着他不让他走,而孙策又要出城,江东之兵,便硬生生的变成了葫芦,两头大,中间小,被东门所制而不得进,也难得出。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种局势。 这城门,将前锋与后军劈成两半,届时出不得出,进不得进,就真的是中大计了! 到时候一卡住,只需内外合力消灭,主公危矣! 太史慈已然急疯了! 而吕军与吕娴二人,却是渐渐的合拢,渐成合围之势。却并不急着进攻,似乎慢悠悠的根本不急着进城。 太史慈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不住的沉了下去。 吕娴朝城墙上看了一眼,因为有点远,看不太清,但是她与徐庶想到一处去了。此不谓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她对吕布笑道:“今日可能会有大功,若能生擒孙策,江东便有趣了!” 竟然能有机会堵住孙策,吕娴都要笑醒! 吕布道:“为何不能射杀?” 吕娴道:“杀他一人,还有孙权。杀一人,而惹江东之恨,不划算。尽量生擒。便是不能生擒,也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来者,多为他的精锐部队,此一战,若能灭之七八,以后这一块,几年内,都无人敢与我父为敌!他们都不再有这个实力!” 吕布听了倒是入了心,道:“若是如此,倒是机会了。正好可以有空去攻中原。” “不错。”吕娴道。 吕布思忖一番,反应过来道:“不错,杀了孙策,还有一个孙权,此子若有父仇兄恨,只恐会极力振作,反为不美!正所谓哀兵必胜。拉无必要的仇恨,实在没有必要!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灭江东,而不是孙策。”江东之势已成,现在的江东不是杀了孙策就能定的,而更因为孙策一死,虽会混乱一阵,然而后面局势却越发不可控。这不是吕娴想要的。在吕布腾出手全面与江东开战前,吕娴希望江东的领头人是孙策,而不是别的人。更麻烦的存在。更不可探的更复杂的因素。而孙策虽强,然而他的缺陷,也是如光一样耀眼。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6章 我爹是吕布366 “然也,孙策死,江东犹存。”吕娴道:“反倒是埋下大祸与祸根。不妥。而且父亲不知那孙权小儿,极为能忍,谋略更胜孙策一筹,别看他战力不及孙策,然而,却是主君的好手,还是要压着他的。” 吕布点头道:“我若遇着孙策,伤他便是,不伤及性命。若能生擒,倒可与江东谈判一二。若是有此之辱,孙策脸皮丢尽,以后也有很长时间不能再过江筹谋,倒是比杀他更划算!” 父女二人打定主意,便命兵马将东门渐渐围成半圆之势,这是收紧口袋了,但是也不会收的太紧,太紧了反弹起来,反而易被江东之兵撕开活的口子,反为不美! 吕布看着太史慈焦急的样子,便悠然极了。 半圆之势,分左中右,中是吕布父女,右是臧霸,而左却有曹性的弓弩营防守。 太史慈先是带着兵马意欲突围这合围之势,先去了臧霸一方,两强相遇,却是不分上下,臧霸哪肯容他通过?!因此二人倒憨战一场,竟然不分胜负。 太史慈知道这又是一个强将,当下心知这里必是突破不了的。因而便往左,然而曹性早千箭齐发,硬生生的将太史慈又给憋了回去! 太史慈哪肯往后再退,一旦渐渐的被围到了城门边上,再想突围便不能了,他只能拼命的逼迫吕军扩大半圆,以薄弱其围,可以撕开口子出去。 然而,这也正中了吕娴的意思,她笑对吕布解释道:“时紧时松,让对方抱有侥幸之心才是真的围势,不然不留半点后路,他便会拼死而战,倒不利我们去围他了。死战,我军必也有所死伤,强强相遇,偏是两败之势。只有这样,慢慢悠悠的耗着他们,拖着他们,我们呢,时进进退的,在一定的半圆内给与有度的空间便成了,至少他可以错觉的认为,自己跑马还游刃有余。” 吕布本是急战的性子,现在倒是慢慢的磨出点慢性子来,道:“犹如捕猎。” “每个猎人,都是最耐心的人,他们可以盯着猎物守一年半载,只为了最后的收获。”吕娴道:“在山中打猎时,父亲急时,猎物反倒跑了,猎的倒少了,慢慢的,耐心的,反倒最后猎的多了,这战争也一样……” 吕布突然想起来在山中时,吕娴与他闲的没事,竟追着看一只虎捕猎的耐性。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虎捕猎有什么可看的,他倒想射杀虎呢。 可是吕娴叫他别射杀,只跟着它便是。 虎也识人,约知两人的军队不好惹,只是往深处避,父女二人一直紧跟着不放。 虎很焦虑,后来发现他们没有伤它之意,它倒悠然下来,慢腾腾的伏在草里,还耐着性子守在溪水边等待猎物上门,一群野猪来喝水,虎却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在草中伏着半点不动。 后来盯紧了目标不放,才捕到一只,最后一咬而有食。 若是胡乱一冲下去,追追这只,再追追那只,反倒全给跑了。 而那只虎,盯紧了目标猪,然后伏地慢慢的靠近,无声的,冲上去给与致命一击。 若是猎物反应快,猎物要跑,他也能预测它跑的方向去堵住,然后咬死! 吕布乍然明白,围猎也是有乐趣的。 他这个女儿,说真的,太善于观察和总结了。吕布有时候就佩服她,因为她就想不出,也总结不了。他是且乐且猎,且打且随性。 可她不同,盯上的目标,一定会咬住。 为此,她甚至要放弃一些猎物,做出取舍。 而现在的局面,就是她所做出的取舍。 吕布倒悠然下来,点点头,指着太史慈道:“这厮怎么不来往我这冲,我好与他一战!” 他倒是敢来。吕娴闷笑。 “他心中且急,忧心孙策有失,因而心急,人一心急就易出错,父亲甚强,他若与父亲现在交战,而死,谁守东门?届时东门被堵,孙策必死无疑,他自然也有所取舍,倒非是惧父亲也。”吕娴笑道:“人有强弱,强而有志之者,未必惧强,此人,是个狠角色,父亲还需小心。等会儿,孙策出来,他心必定,会合力而战。” “无妨,布自会打起精神来,”吕布坐在马上,道:“且耗着他!” 徐庶看到吕布父女布下了口袋阵,一时笑了,果然布了阵,便不动了。 人生得意之处,便是逢知己,而知心。 而吕娴,何其知心也! 高顺见吕布父女果然来了,心中大定,已是埋下弓箭手和骑兵在东门里面,只等着收紧口袋了。 袁术阵营却已乱成了一团,纪灵,袁胤,袁涣护着袁术以及家眷出阵,寻到精锐部队,急速的往南门撤。那里虽有高顺之军,然而到底是有己军的,只要开了城门,便能安全了! 路上遇到寻过来的杨弘和李丰等文臣,当下便急急的往南门去了。 然而此时的南门却已然被高顺的部将给把死了。 袁胤去唤开城门,高顺部将却道:“恕难从命!孙策大军在外,若南门开,大军长驱直入,寿春危矣!寿春本是袁氏的寿春,而我吕军只是来帮着守卫,是客,耐何主不守,而寻客死守?!本为主,为何弃城离去,弃满城百姓于不顾?!此,也可为主乎?!” 杨弘听了,已是臊的脸色通红,其余人等,尽皆脸色惨淡。 弃城,他们哪里舍得,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偏偏,这吕军中人,却是半点不留情面,这是将底子撕开往地上踩了。 高顺部将是很看不起这种弃城离去的军队的,因为他们的军中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当初守徐州,也从来没想过会弃城离去的。 因此还道:“客且不退,主更不必退,我吕军要守之处,万不会退半步。还请袁氏三思,休要轻易弃城!高将军既进了城,定会驱走外敌,守住城池,还请勿忧,只是万万不必再说出城之事了。四门皆已守住。不会有失!” 杨弘显然是怔了怔,道:“孙策已然进城,这个时候守住了城门?!” 他突然一愕,反应过来似的,看向城墙上的部将,一时之间,惊诧的看向袁胤,李丰等人也都露出一个苦笑来。 吕氏玩的好一手,原来在这等着! 这真是他娘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而他们呢,以为吕布也与孙策一样,也进城撕打一番,然后城中废弃,不可再用,哪知道,终究是小看了吕氏父女。 而他们袁氏中人,却没稳得住,惶如丧家之犬,逃到这里,闹了笑话,也叫人看了笑话。 杨弘竟有些站立不住,他心里觉得讽刺! 当初让高顺驻军入城,就是为了守住寿春的。然而城终究是没守得住。 吕氏父女用它作了别的势用。而他们见孙策进了城,便慌不择路,弃城打算离去了。 到底,还是连连失算,频频失算失策,终究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杨弘心狠狠的被戳疼了一下。 除了陈宫,那个徐庶,也不是个好角色啊,呵呵,呵呵……此等丧失尊严之行,传之天下,袁术还能有什么颜面可言?! 一时竟都愕住了。 袁涣也愕住了,沉默了下来,回首看了一眼,见袁术府上竟然烧了,一时怔怔的,仿佛看到的是某种宿命! 在犹豫之间,那边雷薄和陈兰的叛却追到了,一心一意的要杀掉袁术等亲信。 众人喝了一跳,正思忖如何应敌,城墙上部将已道:“速上城墙!” 当下也容不得多想什么,动作已经先于思考,带着袁术家眷,匆匆的上了城墙了。 袁氏家眷上去了,而底下,则是亲兵营的人在守,纪灵等人严阵以待! 然而城上的吕军却根本没有叫雷薄和陈兰靠近的机会,多箭并发,竟射伤了二人的马匹,二人不察,竟栽了下来,孙策的追兵也到了,两方交起手来,叛军与孙策兵竟都不能近前,一时之间,只能撤退! 而陷阵营连城墙都没下,只守着的一列在。 弓箭乱发之下,逼走了雷薄与陈兰的叛军,还有孙策的追兵。 追兵不多,眼看不可能再突破此门,追兵也没逗留,便撤回跑了。不知是去增援,还是只是撤退,单线的撤回孙策身边去。 显然,已知袁术恐是不可图。 杨弘站在城墙上,正好能看见袁术府上烧的火与烟。他脸色苍白着。 今晚,最大的左右着,主宰着城中命运的只有吕氏。便是连刘备也被网在城中,为吕氏出力了。 杨弘看向城外方向,见吕布大军密密麻麻的,落散各处,很多一小股,一小股的。想必是防落着各城门或城墙上逃出去人了。 今晚,是想把所有人捂在城中了吗?!呵…… 杨弘脸色苍白极了,其实弃城而去,也许还好。袁术还有别的城池,有的是能摆脱现在这个局面的机会。 可是现在倒好,被吕布拘在这城里。 他们吕氏是想把主公牢牢的把在寿春了。 哪怕寿春被烧了,再残破不堪。 杨弘心中有一种丧气的感觉。身处漩涡,却偏偏不能主宰的感觉,很糟糕! 而杨弘有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雷薄与陈兰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二人摔下马后,带着叛军摔离了城门以后,才缓过神来,道:“不对劲,不太对劲!” 二人对视一眼,换了马上去,然后踱着步,有点忧虑起来。 刚刚是为了追袁术,才到了城门,若不是如此,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倘若城门被封,他们就真的被困在城中了! 雷薄和陈兰当下脸色都变了,二人急吼吼的当下也不劫掠了,而是去寻其它门,却发现俱都严阵以待,想要出城,根本不可能?!光弓箭就能把人射穿,而城门以外,都设了障碍物,想要顺利出城,必要厮杀一番,可能会损兵折将! 二人这下子脸都青了,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城成了巨大的瓮。而他们已经被网在其中不得出了。 雷薄低声道:“南门,西门,北门都有高顺的重兵,要突围不可能了,只有东门,如果趁乱出去,也许还有可能!” 陈兰已然后悔了,不该在能出去的时候,偏偏跟着孙策一并进了城,如今却真的如瓮中之鳖一样。 二人面上都染上了焦虑,急的几乎要吐血。 当下左冲右突的想办法,也产生了矛盾,雷薄要主动出击,打算冲出东门,费尽力气也要冲出去,然而雷薄却以为,不如等孙策,一并突围,届时也有助力。 二人一时在生死关头竟然决裂了。 一个怕迟了出不了城,一个则怕没有援,会冲不出去,还会被杀。 陈兰当下竟不再顾雷薄,带着多数叛军往东门冲去,此时的叛军多数都是哪怕拼死也要冲出一条生路的意思。 而少数,则跟着雷薄,迟疑的往孙策处寻来,意欲等他出城时,一并冲出城去。 陈兰先到东门,然而他根本都没能好好说话,好好打一仗,高顺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高将军,来人是陈兰,袁氏军,非孙策军也,”部将道:“要射杀吗?!” 高顺眼皮都没抬,道:“全部射杀!由不得他们挡事。既是叛将,全部射杀!” 部将去了,当下陈兰还没得来得及到东门,就已经被埋伏着射了个对穿。 那箭正对着陈兰咽喉,穿了过去,陈兰一倒,叛军也是慌了神,当下竟被射杀大半,少数只往回跑,然后很快隐匿散于各处了。 “收拾战场,清场!”高顺冷淡吩咐。 以作对孙策最大的战备。 其实陈兰这个结果,是真的毫不意外,他便是能冲出东门,外面还有太史慈的孙策军,冲过去了又能如何?!还有吕布在,他一个叛将,何人能容?! 便是想投降,也是没人留的。高顺最为忠心,最恨这种人。便是他要投降于吕布,高顺也容不得他的。今可叛袁术,他日便可叛吕布。陈兰是袁术大将,位高权重,却还是叛了。可见这样的人,是不知足的…… 陈兰倒霉,其实雷薄也好不到哪儿去,陈兰不被人容,雷薄又怎么能被人容?!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7章 我爹是吕布367 他也是想要找寻出一条生路来,然而,没头苍蝇之下,冲围之中,竟然冲进了孙策与关羽的战场。这货也是个呆的,这个时候,一心要来助孙策,以便能够一并出城,却不料关羽最恨有人搅场,若是旁人,他还能克制,偏是雷薄这个叛将,他焉能容?! 一时手起刀落,将之斩于马下! 快的如同闪电一般,竟是让人措手不及,雷薄竟是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斩于马下死了。 雷薄一死,他部下所有叛将已然慌了神,一时之间,竟是左右乱冲起来,一时冲进军丛中,被踩死者无数,同时,也冲乱了孙策和关羽刘备的布阵,一时乱糟糟的,关羽怕刘备有失,忙到后方去护住刘备往后撤了。 “兄长,好似出事了!”关羽凛然的看着乱糟糟的叛军,像没苍蝇似的乱撞,凝了一下眉,道:“只恐叛军被四面合围关在城中了。” 刘备也若有所悟,道:“城内有高顺,徐庶,先前高顺叫我等来守府库,他的兵马必然是固防,倘若此时吕布已经在外围了城池……”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竟然了然莫明。 心中也微微有些骇然,先前倒是没料到的事,只一心以为待吕布来,定要入城厮杀。所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吕布父女根本没打算入城。 他们就是打算将人堵死在这城中了。 刘备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感觉徐庶利用了自己,自己百般谋划,到底不如真正的谋士,自己这么费劲,还是作了棋子,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 刘备越到此刻,越是感觉到无力,倘若有个像样的谋臣在身边,他刘备何至于在局中被人当成棋子而不自知呢?! 他满心满意的入城,想要搅局,到底是万般的不如意,他本意并不是帮吕布,只是,想要在乱流之中,寻找到可寻之隙,然而,到底是不知不觉的助了吕布,这种感觉,刘备心里万分的糟心! 关羽焉能不懂?他心里也有一股憋屈的感觉。尤其是替刘备憋屈。 有志难伸,是如此的似乎是难以忍受。 刘备道:“袁公路不知在何处?莫不是已经乱军丛中被杀矣?!” 关羽道:“孙策必然也会料到局势,待他走人,羽与兄长去寻人!” 乱糟糟的时候,孙策身边的人也察觉到很多的不对劲了,孙策自然也感觉到心里颇为微妙。 这个时候,不知道叛军丛中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道:“孙伯符,东门已被围矣,汝还不快撤离,只恐再难以出城!” 孙策一众人吃了一惊。 身边部将急对孙策道:“主公,可能诈,但也可能是真的!为免有失,还是速速离去要紧!” 孙策有些不甘心,此番进城,既没找到玺,又没寻到袁术,连劫掠都未来得及做,竟是将时间耗在这府库前了,而府库虽然已经乱糟糟的,但是门终究是被刘备给守住了。 他一时饮恨,对刘备,关羽对峙,道:“刘使君,汝甘心为那三姓家奴马前卒乎?!” 刘备不答。 孙策道:“吕氏父女一心要困死吾等,汝何不与策一并冲出城门去?!” 刘备怎么可能会与孙策在这个时候结成同盟,去与吕布对敌呢?!便道:“吾为广陵太守,并不从吴侯令。” 孙策听之大怒,拉满弓,朝着府库门射了一箭。 铮!那箭牢牢的钉在了府库门上,因为交战,府库门就算没打开,也是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箭孔,以及火箭烧过的痕迹,看上去真的触手可及就能进去。 然而此时的孙策,却也不得不咬牙放弃,死死的盯了一眼握紧大刀防备着的关羽和府库大门,对刘备道:“汝终究被吕布所驱走,如丧家之犬,定悔今日所助!” 说罢,已经调转了方向,道:“撤军!” 当下马奔腾,跑动声,步兵跟上的声音,天地震动一般。 斥侯早来禀,道:“南,西,北三门皆严防死守,全是精锐,东门亦然,外围有吕氏父女的大军在外围堵,只恐脱困极难。” “插翅也难飞不成?!”孙策冷笑道:“走东门,外有子义接应,尚有脱困之意,若不与子义合,更难脱也!” 众人忙忙的跟着孙策往东门跑了。 也是!此时想要突破南,西,北门,不光有精锐兵马,更有城门,想要弄开是个麻烦的事情。可能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只有东门早已破开,而又有太史慈在外接应,只需脱出重围,二兵相合,自成气候。 所以众人对这个决策,并无异议。 因为,哪怕东门围如铁桶,于江东兵来说,也未必会怯怕,反倒是其它三门,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都不一定能离得开! “小心戒备,必有埋伏!”孙策将兵马分成三列,道:“从三条路包抄出去,遇到吕军人,杀!” 孙策并不会莽撞,死固三门,只留一门,必然有埋伏。因此,他必须要小心才能出了这东门。 “来了!”徐庶站在城墙上,此时看着的方向,却是城内的方向,道:“有三路步兵进了小巷子,换旗交战吧!他们是要掩护孙策突围的。” 高顺命弓箭手准备,布了阵势,瞄准。 同时,又在城墙上换了旗帜,调令底下的伏兵去与孙策兵马交手。 一时两方相遇,在巷子里攻杀起来,一时厮杀声阵阵,而孙策已经冲了出来,直往城门冲去! 骑兵一出,顿时城墙上,巷子高处,竟是万箭齐发,箭矢如雨般的砸了下来,倒地者人与马皆无数! 孙策的马也受伤了,而且城门虽开着,然而那城门内地上竟埋了很多钉子,专钉马蹄,马蹄未裹马蹄铁的,结果可想而知,竟然伤者十之五六。 “主公,速撤!”部将等所有人道:“末将等掩护主公撤离城池,速速,勿休于此,勿折于此!” “汝等……”孙策并不是像张绣那等人,一遇到状况,便忙不顾旁人,余众,就奔逃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如此有身先士卒的魅力,跟着他的人也多,投效他的人更多,江东才会火速的壮大。 江东部将都崇拜他,热爱他们的领导,也正因此,他们甘愿死,也不愿孙策有失!哪怕付出生命,也是要保孙策平安离开此城的。 到了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如此绝境里叛变他,更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不该凭着意气和冲劲执意入城。跟着孙策,就是跟着他的决策,跟着他的前程,孙策是个令人信任的主公,他们托以生死,便是战死沙场,他们的家眷也会得到江东的善待。 然而,若是孙策真的出事了,他们不光不能保自身,连家眷也无处所依,不管是出于忠义,还是私心,他们都是会拼死而护着孙策离开此城的,哪怕不惜代价! 古来所谓忠义,便是将身家性命,荣辱兴衰系于主公的一种行为,况且孙策所用之人,几乎都是此类之人。 “主公,”有几个贴身部将护着他,几乎是用自身挡着箭雨,被射中了,也只是闷哼一声,他们看着孙策,道:“太史慈在外接应主公,还请主公,千万勿耽搁,吾等以命相护,也必保主公出城!” 当下竟是拥护着孙策往城外冲。 而后方骑兵也往前冲,掩护孙策,砍杀步兵,一时血飞肉溅,惨烈残酷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连高顺和徐庶见了,也有点动容。 “不愧是孙郎!”徐庶低声道:“如此拥护,吾主可曾有?!” 高顺摇了摇头。吕布与孙策的区别还是很大,吕布善单打独斗,统领才能是一塌糊涂的,而且一般被围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这个人,无厘头的很,一见有危机,就跑了。再者说,现在有了吕娴在,陷于此种危机之中的可能性并不大。 现在的吕布不知道,但是以前的吕布,若是陷于此境,除了高顺等忠肝义胆之人,未必有人会这样相护吕布。一则是吕布不用被维护,二则是也犯不着护他。吕布十分骁勇,真到了绝境,敌军也未必讨得了好! 猛虎出匣,便是要射杀,也是难的!天罗地网,遇到他,他也会撕开了网去逃走。 吕布没有孙策这等的威信,与部下对他的爱重,生死之交,这种感觉,吕布没有。 然而吕布所有的,孙策也没有,孙策若论战力的确勇武,然而,又如何比得上吕布的勇武,孙策带兵,一群人拥护跟随。 而吕布一人便抵一军,其它人只需补他的漏洞就可,虽然有时候他因为脚步太快,留下的漏洞无比的多,叫人补起来,也是特别无语。但是,吕布的魅力,孙策也没有! 两相对比,其它还是很鲜明的。 高顺已经搭起了弓,拎起了箭,搭到弦上,拉满,对准了孙策。 徐庶笑道:“如此相护,生死一处,像一个整体,孙郎的号召力,无与伦比,以后的江东,实力将不可限量!必为大敌。” 虽是后患,然而现在的孙策却是不能死的,能生擒他,倒是最好。然而看这架势,只恐未必能捉得住了。 再烈的网,想要网住一条活鱼,而大鱼却宁愿鱼死网破,就真的不是好局面了。 孙策等人,看样子是死也要挣扎出去,这样的英雄气概,的确叫人心服,然而,若论立场,徐庶是很头疼这样的敌人的。 招降不可能,大动火气的残杀一番,也不划算。 “去其精锐,削其羽翼!”徐庶已然下了决断,道:“叫他心腹尽损于此,便回江东,也一时难以恢复今日之锐气!” 今日之仇,恐难以善了!然而能削弱孙策的左右,也是好的! 而高顺已经寻到了机会,箭毫不犹豫的蹭的发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箭如火一般,牢牢的扎到了孙策的左臂之上。因为冲劲太大,孙策险些从马上坠下,被众人团团护住。 高顺拎起箭羽,再发一箭,然而此箭,早被左右给砍去。竟是将孙策护了个严严实实。 高顺见时机已错过,只能作罢。去改了旗,示意埋伏之兵全出,砍杀孙策部将,江东兵卒。 一时城内打杀起来,万分惨烈。 孙策红着眼睛,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他看着伤了的左右部将,以及江东兵卒的处处受制,狠狠的朝着城墙上方看了一眼,右手已然发着狠的握到了箭枝上,狠狠的一折,折断了箭枝,便是一扔,咬着牙道:“……走!今是策不察,以有此失,以至失我江东诸多好儿郎,此仇,策谨记不忘于心。他日若遇,定要报仇!” 说罢咬着牙,不再犹豫,往外走去。 众部将松了一口气,这等重围,若不早出,只恐越陷越深,见孙策不再执迷,都松了一口气,便急急的拥护着孙策往外走。 马多数中箭倒地,只能下来行走,孙策左右部将低声道:“主公一定要活着离开此城。仇可忍,他日再思报,然,江东不可不强大!江东若无主公在,早晚如这寿春一样,被群兽所吞,被人所围。今日之事,望主公思之,图以发展江东!再思报仇!” 孙策已经被他护到城门下了,这里是个死角,倒不必再防着有箭射来。 孙策预感到了什么,拉住了他们,嘴唇抖了抖! “主公,太史慈在外,出城后当速突围,离去回江东!”众人部将道,“主公,吾等便是战死于此,也不会降,更不敢忘主公之恩遇之情。主公安然,我等死而无憾!” “汝等随我突围出去!”孙策急的汗直冒。 众部将看了看后方,他们怎么能逃,若是城内的这些伏兵没人压制住,他们也追出去,外又有吕军大军埋伏,今日孙策必死于此! 他们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眸中却含有泪。 孙策还欲再说什么,部将已是喊太史慈的名字,“子义,还不速来接应主公!” 太史慈早冒着箭雨进了城门,道:“主公!”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8章 我爹是吕布368 部将等人对着太史慈点了点头。太史慈也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慈既使死,也定保主公离开此地!” 众部将是跟着孙策多年的人,都是老亲兵了,打了多少仗,如今却乍然别离,带着决绝,怎会不叫孙策动容! 看他们已是进了城门,竟然想法子把破了的城门欲关上。将伏兵堵在内了,孙策一时悔哭道:“策万死不能辞其罪!是策一意孤行,竟将所有兵马折在此……” 那些将领也是掩面而泣,皆道:“余生恐不能再侍奉主公!主公保得,务必安然无恙而回江东!” 还有一人将身上铠甲脱了,遮到了孙策身上,裹了两层。 太史慈牢牢的护着孙策,道:“主公,上马!” 说罢拖着孙策冒着箭雨,护着,冲出了城门! 徐庶见此,倒叹了一声,道:“此忠义,倒令人动容!” 高顺倒是面无表情,对他而言,这些部将所做的,都是该做的,如果是他,他也会的。 作为正统武将,从一而忠,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所以,他没觉得有什么可感慨的。 高顺调了一半的弓箭手对向城外,一时箭雨朝着孙策与太史慈而去,外面的兵马来接应此二人,一要防备城上箭雨,二要被防备吕军的虎狼之师,可见仓促与狼狈。 孙策看到吕布,已是破口大骂,“无义匹夫!多行不义,竟敢埋伏,奸诈小人,无义无耻!” 吕布听了倒觉新鲜,以前被骂脸皮厚了,别人骂的多数是三奴家奴,背信弃义等语,倒是第一次听人骂他是奸诈小人。 他回味了一番,回首竟对吕娴道:“他在夸我吗?!” 吕娴先乐了,左右亲兵部将皆笑了,他们倒也不怒,反而觉得也新鲜,跟在吕布身边久了,哪次出去不被骂?老声长谈的,可听厌了。偶尔听到一点新鲜的,一时引为笑谈,反倒笑了起来,道:“主公,孙策是骂主公有勇有谋呢,大约中了这计,是他没料到的!” “哈哈哈!”吕布朗声大笑,地都震了三震,不怒反笑道:“孙郎,你降不降?!” 孙策冷笑道:“谁会降你这无义小人!?” 吕布便搭了箭在弓上,拉满了,道:“是你说不降的,呵,看箭!” 砰!弓拉的像绷紧的石块,这么一放,只听如箭一般,力大无穷的朝着孙策射了过去。 太史慈骇了一跳,拖着孙策避开,用枪挡过! 那箭力甚大,弹在他的枪上,太史慈也是震的虎口发麻,连手臂都疼!然而也因此躲过一箭,拖着孙策,终于与外面的主力迎合,而将孙策混入其中。 到此,太史慈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然而心还是提着。 吕布的箭的确悠然而狠辣,而且极重。射过一箭,他半点不急,悠悠的道:“孙郎啊孙郎,汝亦为英雄,奈何却躲于众人群不肯出?!独惧我乎?!” 吕军左右皆哈哈大笑,激他道:“亦惧我主乎?!” 孙策大怒,听众人笑,咬牙切齿道:“区区猛虎虽利,策何时惧也?!”说罢便要脱掉身上多了两层的铠甲要出列迎战吕布。 太史慈哪肯让他冒这种险?一时泣道:“主公勿被那吕奉先所激,他意欲激出我主而擒杀耶,还望主公切勿中计!当此之时,以大局为重,突出重围,方不辜负城内为主公所陷之亲兵也!” 孙策一听,回首去看城内的喊打喊杀动静,不禁落下泪来。 也正是因为城内江东之兵卒的英勇无畏,才没叫高顺的陷阵营很快的就从东门攻出来,若不然内外都击,别说是孙策,便天王老子在此,也命休也! “切不可失良机,若失时机,只恐再难以回江东。”太史慈劝孙策道:“只需出了此围,既可回江东,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必被他激于一时?昔日袁术之难,主公尚且能忍,这吕贼,何不能忍?!忍一时之辱,霸江东大业,还望主公三思后行!” 孙策咬了咬牙,听着城内的动静,情到深处,道:“走!听子义之言!” 太史慈见他终于理智上线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孙策被这吕布给激的失了智,若在此陷阱里不住的纠缠,只会力气越来越小,兵马损折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就只会沦为无法挣脱的猎物!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集中精力,撕开口子,一举得脱,方有生存之机! “从何方得脱?!”孙策道。 “中是吕布,其勇力过人,臂力极强,迎战之,只恐胶着被困,不妥,而且他的弓马弦熟,若被他辖制住,更为难办。”太史慈知道吕布是最棘手的。尤其是现在的局面下。 若是野战中遇着他,也许混战一番,还不惧他,因为吕布虽强,但他这个人没啥脑子,毫无战术可言。倒也不惧不能得脱。 然而现在这是合围,若是现在在围拢之中,而与他扯上,只恐被按着扯下一块皮来,都脱不了身。只会白白的耽误时间。 吕军甚至可更从容,而力逮孙策大军,更游刃有余! 所以,这个时候非要战吕布,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当要避其锋锐为要的。 “这边是曹性的弓弩营,那一侧则是臧霸,此人是琅琊贼子出身,身手甚强。因此慈不能决断,当从何处出!”太史慈低声道:“当此之时,当咬住一方,而分兵,竭力撕开口子,冲出去,以免被一涌而上的吕军给围死。这两边都很难。” 孙策道:“与臧霸胶着,难免陷于争战而不能得脱,若力竭,吕布一涌而上,更失时机。当此之时,佯攻臧霸,实则击曹性,其营虽擅远攻,却不擅近身而战,若与其厮杀,弓弩营优势难存,撕开口子,似更为容易些!” 太史慈道:“分两队,一队佯攻臧霸,作出要从他处脱身之势,若吕布去合力围,另一队则去击曹性之侧,主公在其中,一旦出脱,不可再回!主公,还请切记!只需引开吕军中人,分散兵力,慈也许还能有脱身之法。” 孙策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容不得多思,再去寻思什么更好的计策了。一旦高顺的兵马分兵攻了出来,或是其它门的高顺兵也来助吕布,那个时候,孙策才是插翅难飞! 二人都极力避战吕布,在圈以内,被他逮住厮杀,只会白白耗尽力气而被擒,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与他竭战! 当下议定了,太史慈便领着兵,朝着臧霸去了。 “嗯?!”吕布拎着弓呢,骑在马上真的自在的很,道:“去助宣高,其极欲从宣高处脱身。” 说罢便要策马去助。 吕娴笑道:“父亲莫急,只恐是佯势。” 吕布这才放了缰绳,道:“佯攻宣高?” “我是这么猜的,无妨,宣高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便是与太史慈对战,也能拖住他。不必相助,且再看孙策还有什么攻势再行。”吕娴道。 “也好。”吕布便不急了,他是看出来了,这围势,真的跟狩猎很像。 围成一个圈子,布一个大的陷阱,看着猎物在其中挣扎,直到力气耗尽,再一举擒之!而几乎不费多少力气,不必死战。 吕娴就是这么做的。 吕布拎了箭,再次搭上弓,开始去射杀孙策的骑兵,他慢悠悠的透着悠闲,然而,他的箭却最是霸道,几乎箭箭都能穿人而过。所谓千石万石之力,说的便是吕布的力气。 若论远攻,也许吕布是比不上弓弩营的准头和远辅的。可是若论力气,谁能比得上这等的臂力?! 连吕娴都十分叹服。她老爹就是强大啊。 不过,她也不会在战场上夸他,而吕营中人早已习以为常,也跟着吕布开始射杀孙策身边的骑兵。 而这些人,俱都是精锐。 他们也开始反击,一反击,这队伍就分成了两层。 弓箭手藏在后,也朝着吕军射来箭,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队与臧霸已然对上了,一时胶着着厮杀起来,而外围的吕军却根本没有给孙策的兵马离开的机会! 见两军开始胶着,曹性弓弩营怕误伤臧霸之军,便主动先停了弓箭。 投鼠忌器,正所谓此! 孙策一见此,立即反扑,带着一列骑兵,火速的往曹性那头冲踏过去! “果然!”吕娴道:“我便知孙策必然要冲出重围,不愧是孙郎,这等的决断,而且势极猛。曹性恐难以抵挡,这骑兵一踏,弓弩营虽善射,难免也不能抵挡。” 吕布勒紧了缰绳,道:“诸将皆原地待命,继续围势,布且去阻孙策也!” 说罢已策马当先,去追孙策了,吕布一出,吕娴也纵马跟上! 见孙策骑兵如飞奔势腾马而来,曹性立即围成几层,拎了小弩亲自带头发箭,只盯着马腿射! 倒地者无数,然而依旧无有惧死者,疯了一般的踏了过来! “速拎砍刀!”曹性见骑兵已近前,已命令下去弃箭而拎砍刀来斩马腿,这是对付骑兵近身的最佳办法,能迅速的打落对方的优势的方法。 同时,绳索也拉满了,绊倒了很多孙策的骑兵,然而孙郎练骑兵一向很有一套,很多马察觉到有陷阱,竟下意识跃起而跳过,弓弩营不察,被踏倒地者伤了许多人! 砍刀划过,马接连有受伤者,弓弩营除了练射术,同时也练过近身战的,相对的说,实力并不算弱,但与孙策的精兵相比,还是稍次一等,毕竟是以远攻为主的弓弩手,与骑兵交战,已亏了一层,再与凶悍的擅于收割人命的骑兵刀相比,也更弱了一层,一时竟被压住了。 曹性心中大急,唯恐被孙策给冲过去! 这孙策倒是极会挑地方突破,这是咬死了弓弩营,必要从此过了! 臧霸也没料到孙策竟然调头去战曹性,一时大急,对着太史慈道:“匹夫!焉敢使诈?!” 太史慈只不理他,专心的阻挡着臧霸的枪法,两人绞在一处,臧霸被困在此,倒不能去拦孙策,一时大急。 而那边吕布已然到了。 臧霸见了,松了一口气,太史慈却已是牵挂孙策安危了,一见此,急的不行,道:“主公!速速走也!休管吾等!” 吕布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过来,便要来杀孙策,一时弃了弓箭,只拎着方天画戟,纵马跃起,画戟尖端已朝着孙策头颅去了。 孙策险险避过,惊的身上出了冷汗。 他的马,也有如草上飞的功夫,轻盈而如燕般形状,见孙策遇险,便急急的带着他逃。 吕布哪肯容他跑了,便急追之! 那边太史慈见孙策真个的被吕布给咬上了,弃下臧霸,转首带着兵马便来掩护孙策。 臧霸哪容他跑了,拎起枪,狠狠的朝他身后一掼,几乎用了死力,太史慈救主心切,竟是不察,那枪插着他的腿,划出一个大口子来,血汨汨的流。 太史慈却不惧疼,只是草草的用身上的布料掩住,竟也不顾后面臧霸死咬不放的急追,疯了一般的只顾去救孙策。 吕娴见势至此,忙令旗兵换了旗,吹了尖锐的哨,顿时围势合扰,收的越来越紧,如同网一样,竟渐渐的将中间缩小了,这是欲收口袋收网的架势。 太史慈见此便知若此时走不脱,便是再也走不脱了。 当下暴喝一声,道:“吕奉先!来战!” 吕布焉会惧他,回首只扫了他一眼,又去追孙策。 而孙策已是咬住机会,穿过骑兵,众人相护拥着他,一径的跳过撕开的口子,跃过曹性弓弩营重伤之处,然后冲杀过去,竟是生生的绞了一条生路来! 孙策竟真的奔出去了! 曹性一面急追,一面又命人拉弓满箭的追杀射击。 然而,孙策竟一线的马一样疯逃出去了,他座下马,真的是凭着本能就躲离危险。 吕布哪容孙策逃了,见孙策骑兵竟掉过头来拦自己,一时画戟大开大阖,杀尽众人,勒着赤兔就追出去了。 见是主公,曹性忙命收箭。 随后便是太史慈,带领余下不足几十骑的骑兵,也突围出去了。 臧霸跟上,吕娴也跟上了,道:“宣高,我二人且去护我父,其余人等收尾,绞杀孙策众部将!降可不杀,不降者,尽杀之!”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69章 我爹是吕布369 “是!”曹性等人应了,见二人带着骑兵离去,便忙将口子给重新补上了,接下来,便是撕杀猎物的残酷现场。 战争是极度残酷的,而且孙策的兵马没有一个肯降的。既不肯降,还要死战,只能拼命杀之! 弓弩营万箭齐发,外面已然收尾了,吕军亲兵的威力,何其的强势?竟比内城的厮杀收尾还早! 然而,江东之兵卒,也难免令人动容。 如此壮烈的战到最后一刻,哪怕孙策已然离去,也绝不肯降的劲头,都令曹性等诸将略微动容。 城墙上高顺和徐庶也是如此。 因为这样的事,在吕营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以前,是不可能!现在……也没有落入过如此绝境中去,因此,谁知道呢?! “孙郎以后必为大敌!”徐庶低声道:“他身后是整个江东,江东之兵,江东之勇,江东之无畏不惧死,江东之富庶,何其锐也!而孙策,竟能冲出一条生路来,在此绝境之中,所有兵士无一人肯降,俱都护其主,用命换他之生。这样的威望,与实力,还有拥护,让人心惊!” 高顺道:“然而孙策此人的缺陷也是极为危险的。今天的局面,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如果他不是只知进,而不知收手的话!” 徐庶点头。 城内的收尾也到最后一步了,无一人降,俱壮烈而死。 便是徐庶与高顺二人,也是久久无语。 当下与城外曹性等兵汇合,多者打扫战场,又增派精锐去增援吕布父女。而徐庶与高顺二人便开始清理城内了。城内叛军并未全死,有些在城中毕竟混了多年,极善藏身,有些藏了起来,有些被杀。更多的更为无耻,竟劫持了百姓,然后以此出得城去,以期能逃得一命,然一出城,被高顺带着弓射杀者十有五六,却还有无耻之贼,逃出去了…… 雷薄,陈兰二人主谋已然伏诛,更多的叛军见无望,便都降了。 高顺与刘备,关羽等也汇合了,三人相见,此时此刻是十分微妙的。再加上袁术已然醒矣,看到城中是此局面,竟是脸色发白,吐出一口血来,直接半身不遂,中风了。 竟是紧急的叫医者等忙乱。 城内乱糟糟的,刘备精明的很,将府库交给了高顺接管,自己则担着护着袁术之职,借此去了。 花精力护下的府库,交出去,自然不甘心,只是眼下,不得不如此。吕军势强,现在城中局势已全被控制住了,他也只能借此退一步而已。 而他护着袁术等人,袁营诸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杨弘已收集残部兵马,清点人数,然后接管城池,一面又与刘勋和张勋等在外的大将送信。 徐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高顺道:“刘使君恐与杨长史合也……” 刘备这个人,哪会出无用功啊,若非可图,他不会留下来,趁现在就走了算了。他掺合,还掺合到了袁术身边去,用脚想一想,就知道这其中有不妥当。 然而徐庶没有阻止,高顺便知道,这其中,恐有吕娴示意。 徐庶见他疑惑,便也直言解释道:“刘使君是英雄也,若非有可图,他不会留下,出走,则会为外患,若留下,虽有合谋,然也困在势中不能得脱。困住英雄的办法,只有此,困一时是一时。可为友也,不得万已,无需树敌也。” 高顺便明白了,指了指叛军所逃的方向,道:“只恐去了下邳。” “这便与郝萌将军发信,让他收留叛逃。”徐庶道,“另有安排。” 高顺便立即去了。 而吕布是疯了一般的跟着孙策不放,因天黑看不清,孙策又善使诈,竟转过一个坡就不见了! 吕布一时遍寻不着人,气的一戟狠狠的掼到地下,喝骂道:“这厮,倒是会躲!” 一时在坡附近大骂道:“孙策,出来!” 嗖! 回应他的却是一支冷箭! 吕布大怒,虽躲开了,却也知道了因自己出声而暴露了所在之地。一时便也寻了可遮蔽之处,冷笑道:“孙郎竟也使诈放冷箭乎?!背后冷箭,叫人不齿!” 然而孙策却并不答,甚至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吕布心里发躁,正欲跳出来去寻孙策,突听马蹄声来,竟是太史慈到了。吕布心里正怒的不行呢,看到他,焉能不战?! 当下便纵马拦住了太史慈,道:“且战,休走!” 太史慈大怒,冷眼瞧着吕布便要来厮杀。 后方则是吕娴和臧霸带着精锐营的骑兵到了。 太史慈见此,也没恋战,掉头转了方向便带着人走。吕布便要阻拦而追,被吕娴拦住,道:“穷寇莫追!” 吕布这才作罢,但还是愤怒的很,道:“孙策就躲在这附近,多有火把,立即搜!” 众人听命,当下便将这附近可藏身处搜了个底朝天,哪里还能寻到孙策!? 一时都来回禀,道:“只恐已逃了!” 吕布十分郁闷,道:“这孙策甚是狡猾!” “此番孙策精锐尽折于此,已是大功。”吕娴道:“再追无益,他在来此之前,只恐早已熟悉附近地利,狡兔尚有三窟,他身边的谋士如云,早另有安排,再追之,只恐他会设下陷阱,倒不利于我军也,父亲无需丧气,有此大功,已是意外之喜。” 吕布听了这才心里好受些,道:“刘表之军可有动静?!” “并无,俨然被动,刘表并不在此,他们怎么会无令而追杀孙策?!无主帅在,有主将,终究少了谋断,”吕娴道。 臧霸道:“孙策离去,便是蛟龙回海,那周瑜,定有接应,另有安排!” “不错,”吕娴道:“所以追之无益。爹,寿春之务为先,回吧。” “也罢了,回吧,”吕布道:“袁术老贼可死了?!” “现在的他可不能死,寿春虽乱,城虽破,然而袁氏的实力尚在,哪怕再破败,根基还是在的,外还有张勋,刘勋的大军驻在外,袁术此时死,这些人,便如脱缰的野马,再难收服。”吕娴道。 “我儿是想慢慢图袁氏淮南,不欲用刀锋?”吕布悟了。 “蚕食之既可,刀锋倒为下策。”吕娴道:“孙策已被赶跑,张绣若机敏,也定撤兵,而刘表军,已与我有合意,必也退兵,剩下的,只会是徐徐图之寿春了。不必大破,若大破之,袁氏帐下多有才能之辈,恐再难以收服也!” 臧霸听了道:“蚕食,吞之,收服诸将与谋臣?!” “天下之大,也就只有一个淮南可以用此之计,其余人等必要死战,方能定胜负。”吕娴道:“如此会很难,然而,吕氏需要增强实力。化袁氏之力为己用,会在短时间内让父亲的实力更壮大,如此,才有一击袁绍之力!” 吕布道:“只恐袁术难以听从。” “时势比人强,现在的他,已是任人宰割,不听也得听了,”吕娴道:“徐州可保袁氏宗族,这便是特殊的待遇,为了此,也有为了保袁氏的很多人,愿意留在吕营效力,这才是主要目的。” 吕布听了唔了一声,他也是很明白的,甚至是心虚的。因为名声在外,奔赴徐州多数是江湖草莽之辈,得用者,少有。 真正的精英,其实都是世家出来的。 吕布是可以打下淮南,然而收服这些人,不可能!这些人只会见袁氏势败,各算散去,只会各奔前程。 所以,吕娴是要淮南,但也尽要袁氏之羽翼,为己所用。像陈珪一样,不服吕布不要紧,是利益共同体就行了。 为了这个目的,吕氏可以保袁氏宗族,不过是荣养,吕氏有这个魄力。 昔日周王室打下江山,照旧给与一小国安置商王室余老,这就是霸气,真正的霸气。 臧霸道:“若此,人久之必心服。” “有一击必死敌的锐杀之意,也有包纳众人的仁慈之心,我父定可以收服天下贤才于掌中!”吕娴笑道:“他们还不知道父亲的好处,以后总会知道的。父亲有了实力,就有了入众人眼的机会,就有了让他知道真正吕布的机会。势在人为!” 吕布听明白了,重点是,一定要有足够的实力,将淮南死死的按在脚下,如同那山中的老虎,按住小兔子时的锐意锋芒,同时也有容它奔跑躲闪的仁慈。 但首先,得有实力,保存自身,为森林王,百兽才会慢慢的臣服而愿意去了解。 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吕布道:“以后对荆州,也是此略?!” “是。”吕娴道:“战略难以复制,淮南已是定局,不会再有多大的波折便可定了,然而荆州不可能完全复制淮南的,那边情况更复杂些,只恐还需力战方可定,而要长久定之,还是在刘琦身上!”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回首看了看坡,却不知道孙策逃哪儿去了,想追吧,也不知道往哪儿追,不追吧,又有点郁闷不甘心。 臧霸道:“主公,且回吧,寿春还需主公坐阵!” “也罢!”吕布虽有遗憾,到底是听了劝,策马回寿春去主持大局了! 其实没他,有高顺徐庶在也可。然而吕布的威慑,他只需进城,就能令城中肃然以对,起到威震人心的效果。所以才说,吕布虽然有时候真的是令人特别无语,可是他真的就是一个大招牌。 至少此时,一听吕布进了城,真的止小儿啼哭,存余百姓,尽皆静声,便是没亲眼见到,在家中,也是大声不敢出。 寿春经过地狱般的几个月,生气几无存,又经过这么大的战争,地狱般的一晚,死了很多人,十仅余五,还不到了。 吕布第一件事便是安民。 战争结束,吕军的效率是很高的,大开四门,焚烧死人,再祭一奠,悼亡者魂灵,然后清洗城池,更有分兵相助百姓清理死去的家人小分队等等。 杨弘与李丰见此行事,脸色苍白,十分沉默。 袁术久病未愈,又乍然失心中风,如今虽还醒着,却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嘴歪手抖,看上去,特别的令人悲伤。 现在的他何其狼狈,与当年十八路诸侯合而伐董卓时的意气风发,早已经不能相比。 吕布进来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看着袁术,还怔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袁术。他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老头,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头,嘴歪手抖,头发披散如疯子一样的老头,是当年的袁术?! 满头白发,尽显狼狈不堪。 吕布紧拧着眉头,本来锐气极锋的人,此时竟是默然无语。 唔,本来是想抖一下威风的,但是,跟一个老的不行的老头抖威风,反而更不威风了。 所以吕布沉默了,半天才道:“叛乱已平定,孙策已撤兵,寿春安矣,袁公路只管安心,一切定矣!” 袁术手抖的越加厉害,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刚中风,并没有恢复到还能说多少话的程度,所以十分勉强,怎么也说不出几个字来,艰难极了。 袁术突然泪落了下来,对面英雄高大威伍,而他已然苍老将至入土。 这种对比,这对无形的压迫,叫人生不如死到发疯! 吕布还有点同情心呢,蹲了下来,道:“袁公路且安心,布定延请名医前来为公路诊治,定然无忧!” “寿春已安,淮南定也安然无恙,袁氏家眷诸人,布会要人善待,无人敢欺凌……”吕布这话一说。 袁氏身边众人,皆已面有郁色,眉间沉沉,带着愤怒和悲苦,却敢怒不敢言。 阎象等人甚至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寿春来了一头虎,直接盘锯了,看这形势,连赶都赶不走了。 袁术此景,不可再主事,而他们却是不得不低头。尽力保袁氏。 吕布说的真心,可是没人相信,以为他说这话只是威胁。 反正吕布犯了一把同情心,可惜没人信。 倒是袁胤出列,脸色虽苍白,人也受了伤,却是一拜,道:“听闻华佗在徐州,叔父如此,胤愿请求可否请来,为叔父医治。也许……” 吕布道:“汝是何人?!” “袁胤,”袁胤道。 “原是袁氏族人,汝一番孝心,布自派人唤来一医便是,无需太过忧虑。”吕布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0章 我爹是吕布370 袁胤此时疲惫,心累的已经谈不上什么荣辱和丧失尊严了,他只是麻木,道:“多谢……温侯。”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是麻木心累的。 累经几个月的紧绷,再有志气的人,此时已然疲极心累至极了,哪还能这个时候讲什么尊严可言?!早已经在人之下,不得不低头了。 袁术在此,他们不敢激怒吕布。 这种感觉,与天子之臣,不敢激怒曹操是一样的。 这个局面,无解! 曹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多的势力跟随,其实很大一部分人,追随的不是曹操,而是天子。 而如今,袁氏一脉,其实也一样。 除了有叛,有逃的,其实多数,早已经与袁术是利益共同体,只要袁术不死,他们是无法轻易就拆解利益共同体的。 吕娴早有所料,袁术若是死了,自有死了的拆解办法,当然了,不死是最好的。 吕布也不是傻子,现在这局面,他倒是更有所悟了,妙啊,妙啊,这局面! 他偷偷的道:“看来不仅不能逼迫袁术,还得善待袁术,妙便在此。” 吕娴笑道:“不错,父亲若是逼着袁术太过,他的身边所有人只会反抗越厉害,最后弄的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唔,那布便荣养袁术便是,给与他最基本的尊严,”吕布道:“只是难逃掌控,没理由到最后布出了力,结果还是他主领淮南,这可不能。” 吕娴笑道:“剩下的事情里还有多着。袁术营中分三派,一派是忠袁氏派,这一派最为忠心,也最不可能叛逃,或是弃袁氏于不顾,而与父亲决裂,这些人忠心有,以后也会是我吕营核心阵营中的人,可以用。第二派,则是,可图便图,不可图便随时准备弃,忠不忠心,只看时势,这些人将是危险分子,随时会闹事的危险之人,第三派,则是现在就思叛,以便随时能离开袁氏,去谋他图。” 吕布定了定神,这么一说,好像要投吕氏的人,主动点的,并没有。 他有点讪讪的,道:“第一派既忠袁氏,如何忠吾?!” “天子之臣,既忠天子,如何忠曹?”吕娴笑道:“曹操能压得住,潜移默化,父亲自然也能!” 吕布便只笑了,“有我儿在,无有压不住之人。也罢。那第二派呢,倘若他们只是看时机,而不动,又如何是好?!” “这个容易,既为蠢蠢欲动之猎犬,只需丢出一块肉骨头出去,群犬必争,打死抢的最凶的那只,剩下的,能收服但收服,若不能,杀掉,逃得掉的,算他们有本事。”吕娴道。 吕布点头,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怕还多着,因此便道:“也罢,这些事情交由我儿,最妥不过。” 吕布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是比较识趣的,在不擅长的事情上面,半点都不逞能。 吕娴叮嘱他道:“父亲在寿春城中还需小心谨慎,不宜单独出行,寿春人才济济,身怀绝技者不知凡几,千万不可逞强,若有暗箭,父亲如何能防?!” 吕布也知道这儿现在还远不是自己的地盘呢,便道:“我自知之!” 说罢,父女二人便开始安心的处理寿春残局了。 吕娴笑对袁术道:“袁公路且安心,寿春诸事,有刘使君与我父一并协同处理,定不会有失。十日之内,定还一个过得去的寿春城与袁公路。虽不敢保证说比以前繁华富庶,但一定民安人定。” 袁术气个半死的用抖着的手指着她,“……汝一……女,女子……狂悖……无,无,无礼……” 吕娴也不与他争强,笑道:“虽为无礼,但也有则,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寿春诸事。” 袁术气的几乎要翘脚的感觉。 刘备看着袁术的脸色,忙道:“公路若不嫌,备可协同吕氏女公子行事,不知可逾矩。” 这种时候,纵然知道刘备绝不是好鸟,但是能压一压,平衡一下吕娴,袁术的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这种现状,受制于人,只能尽力的平衡一下,唯此而已。多的已然是做不到的了。 他便点了点头。 杨弘便道:“劳动使君了,其余者,皆有我寿春人,一同协助。” 刘备道:“这是最好不过,有人指引,也能少走不少弯路。” 两人客客气气的,仿佛双方各自没有小九九一样。 徐庶看着这一幕,对吕娴笑道:“二者皆为君子礼待,唯吕氏父女跟那强盗一般,不被待见。” 吕娴也轻笑,道:“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袁术竟与刘备有礼相待。这二人,原本是不会有交集的人,各自瞧不上对方,还多有战。果然时势是个很妙的东西,能让昔日的敌人变成盟友。” 徐庶听了也笑,心里也是暗暗的防备刘备与袁术有什么图谋。 若不是心向着吕娴,他不会说出这番打趣的话来。 吕娴看了一眼徐庶,徐庶心领神会,笑着也上前,道:“有刘使君协助,寿春事务想必用不着十日,便可整顿清楚。” 杨弘微妙的看了徐庶一眼,眼眸中微有怒火。却忍着不发,先有一个陈宫,如今更有一个徐庶。 因此颇有些火药味,意有所指笑道:“旧日听闻徐元直与刘使君颇有机缘,没想到如今还是一起理事,想必更为和谐。” 这是下眼药呢,不过吕娴哪会在意?她要是中这种拙劣的语言陷阱,她就不是吕娴了。 自来这里,吕娴除在吕布的事情上生过气,其它事,她还真的不怎么入心,别说她信徐庶,便是不信徐庶,也知现在的杨弘这话意有所指,更不会在意了。 刘备倒是中规中矩的,十分守礼,面色上是半点不露情绪,道:“是有些机缘,也颇相合,可惜元直另有别志,去事吕氏,人各有志,到底不可强求,然今能一道处事,倒也好,毕竟对彼此也颇熟悉,行起事来,倒也不必再磨合。” 杨弘笑了笑,看到吕布早走了,吕娴呢,去与关羽说话。 “云长,不知可有空,随我去清理城内外未清的叛军?”吕娴笑道:“就怕有些人藏在百姓家中,威胁百姓的安全。”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刘备点点头,关羽便道:“可,女公子请!” 所以,徐庶就留下与杨弘等处理公文啥的,而吕娴呢,与关羽出去了。 袁术几乎气的欲死,这个局面,他是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吕氏是合力要将他困在这城里,无法脱身。 便是刘勋和张勋的大军到了,又能如何?!只要他还在吕氏的手中,他们只能在城外。 因此,袁术是真的一口气快要呕死。 臧霸还在,他与吕娴是有默契的,所以,不用吕娴吩咐,他都知道他该做什么,他在跟着徐庶。徐庶是文臣,而必须身边有武将,才能真正的控场! 否则,一旦袁术身边的人暴走,赌险,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所以,吕娴才把关羽给叫走了。 臧霸一向都是沉默寡言之人,然而与徐庶也是有最基本的默契的,因此,几乎是寸步不离,一方面是护着徐庶,控场,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把控袁氏。 袁府被烧了,如今换了袁胤的府邸暂居,这里里外外的,几乎都被把的死死的,当然了,名为保护! 便是袁氏的人进出,兵器都是不可入内的,名义当然是为了防着叛军。 袁氏诸人是敢怒不敢言。 而吕娴与关羽出去清缴叛军,第一件事是干了什么呢?! 她与关羽二人将府库门给开了。 关羽一开始还有点不愿意,道:“这本是袁氏的府库,若贸然开之,只恐逾越。” “云长却太有顾虑,岂不知那袁术现在心疼寿春所失,只会把这些都用作自己费用,而不顾这满城百姓的死活吗?!”吕娴道。 关羽沉默了一下,果然有点犹豫。 他当然知道吕娴带他出来不安好心,来开府库偏要带上他,就是拖他下水。反正想干干净净的参与这事是不可能了。 况且他也是真的关心百姓,而吕娴就是利用他这个心思,所以也是用此来谋算他。 他知道吕娴是真的以民为先的人,这种时候,关羽知道不管于公,于私,都只能被她利用。 他对吕娴的手腕其实也是服气的。这位女公子,真不是一般人! “云长看看,寿春城经此大难,百姓十不存五,而被围数日,百姓家中存粮早尽,而袁氏不知安民,云长又于心何忍?!”吕娴道:“云长与刘使君以义起事,今日开这府库,而去安心,岂不也为之义乎?!若刘使君在此,必也同意!” 关羽便顺水推舟道:“女公子心怀百姓,叫人叹服,既然如此,羽今日便随女公子擅开了这府库也好。便是袁氏怪罪,羽也愿与女公子一并承担!” “好!”吕娴哈哈大笑,道:“云长果然义气!” “女公子可有表字?!”关羽道:“女公子以字称羽,羽也愿称女公子字。” “不曾有表字,但为女子,只有闺名不可告人,何曾有过表字,父亲也从未取过,”吕娴笑道:“唤我名字既可,但为义气,何惜一名,名就只是名,望云长所重者,是我的人!” 关羽也笑道:“也好,女公子果然气度非凡!” 二人当真的把那府库开了,然后刘军与吕军合力将粮草给取了出来,去衙门前发放与百姓粮草了,顺便排查城中叛军与奸细,不过半日功夫,便把城中的百姓给收服了,皆高呼吕氏义气,趁这功夫,把这寿春上下的百姓名姓都重新登记造了册,连大街小巷子都摸了个透透的。 消息报到杨弘处,杨弘真的是噎了个半死。 收拢人心何须她来做这事?!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有关羽,杨弘看了一眼刘备。刘备也颇为郁闷,但是他只能道:“城中事务,当以安民为先,女公子所为,的确不误!若是百姓不稳,城中还会再乱。” 徐庶只笑而不语。 然而这对袁术来说,就是个大刺激了。 “竖,竖子……安敢……”动吾袁氏之府库! 那都是寿春真正的宝藏啊,除了粮草,还有兵器,库钱,鱼鳞册,人口黄册……那粮草都是给袁氏军中用的,她,她…… 袁术更不相信,那吕娴除了粮草就没碰其它的,只怕早摸了个透了。 那些文书等,何止寿春一城,能将淮南几十城都给摸了个透透的。 袁术险些背过气去,还是太医扎了几针,袁术才止住了咳血。 感觉他再被刺激下去,真个的要死了。 说来也是奇。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物极必反,他竟还没死呢。 袁术早有谮越之心,因此寿春是有太医的,规模当然以前的太医院不能比。然而汉室仅存一,洛阳被烧,很多逃出来的太医令等人,都逃散在外。 有一部分被招募来了寿春,以至于寿春真的像个小朝廷,虽然班底比不上许都,但也不差了。 这个现状,想要翻盘,除非袁术立即能好,将核心团队带出寿春,离开寿春,再与大军相结合,一切才另有可为! 可是麻烦就在于,根基几乎都在寿春啊。 现在府库被吕娴以安抚百姓给抄了,袁术真的要气死过去! 那吕娴比吕布的吃相还难看,那吕布以前进城抄掠而已,可她是一口把寿春含在嘴里了,不吃也不吐出来! 这一举,可是达了多少目的,既收服了民心,稳定了城内,又得到了府库的很多的东西,甚至还得到了拥护以及爱民的一个名声。 这一点,袁术真个的是能气背过去! 吕布在哪儿,在城外呢,把城门叫人修了修,城墙加固了加固,再清理一下城外的逃散叛军,俨然是要驻守在外的架势了。 大军驻于外,而高顺驻于内,吕氏的主力盘锯于此,消息传出去,是真的震惊到了诸侯。 文聘与蒯良道:“一晚过去,变故如此,已是定局,寿春已然不可图了。” “昔日骗荆州兵来,如今却如野狗一样驱走我等,”蒯良道:“吕氏野心勃勃,今日图寿春,明日便是我荆州。”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1章 我爹是吕布371 文聘道:“不如退兵吧。”他叹了一声,已知事不可为。 蒯良道:“吕氏有交好之意,只恐也非安好心。” 文聘道:“子柔是不欲与之交好?!” “与之交好,只会是与虎谋皮。”蒯良道。 “然而吕氏势强,若是不结交,只恐……”文聘道:“孙策虽败退,然而他若出兵荆州,吕氏又在后袭,荆州必休也。此事,依聘看,不如与主公商议再行定夺!” 孙策兵败,文聘昨晚也是趁势寻过孙策的,以指望能杀之而报仇的。 可惜搜寻了一晚,都没寻到,十分遗憾。 然而,寿春就已经被吕氏给盘锯了,文聘便知道,事不可为也! 文聘所言,也正是蒯良所焦虑的,他来回徘徊,喃喃道:“徐州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荆州,荆州……” 孙策虽被吕布所败,逃了,然而隔着荆州,两人再想交战,也是暂时不可能的。 这种境况之下,孙策又与刘表有死仇,吕氏若是与孙策合谋图荆州,就真的完了! 弄的蒯良现在真的急又恶心,为啥呢!?怕这局面出现,只能与吕氏结交! 倒不是恶心与臭名远扬的吕布结交,而是,被吕氏所做的事弄的恶心。 因为当初吕氏被曹操所困,徐州被围,是徐州费了力气才说服他们来夺寿春的。结果呢,他们被吕氏利用了,这般被玩了一通,蒯良岂能甘心?! 当初他就觉得那许汜不安好心。 如今一一应验,蒯良是真的食不知味。 主公恐还是迟了,早不图,只知一径缩于荆州不图进取,如今要进取,也晚了。 只恐要落得与袁术一样的下场! 现在的吕布何其强也!退曹操,困袁术如小儿,如今盘锯这一带,张牙舞爪的要把所有人划入地盘以内,如今看这局势,蒯良也觉得与吕布结交并不是最佳选择,甚至可以说这是以虎谋皮,早晚有一日,荆州也会被他所谋! 蒯良有心的其实是与孙策暂合,共攻伐吕布方为紧要。 蒯良将此意说了,文聘诧异的看着他,道:“诸侯之间,若无节气,如何服人?孙策与吾主有死仇,便是我主肯,孙策也必不肯,与其与我荆州结交共攻吕布,孙策还不如在吕布攻我荆州时,也攻荆州可取利呢,那孙策未必肯与我荆州谋,杀父之仇在前,便是什么,都堵不过去。” 也是!孙策虽然被吕布赶出野犬一样的赶出寿春了,但是他也未必肯与荆州相交,而攻吕布。他虽恨吕布,但是吕布虽强,但直接威胁的其实是荆州,而不是江东。 既然如此,文聘若是孙策,必定会隔岸观火,顺便在荆州不能自保时,去袭一二。他又何必下场?! “况吾等主公,与孙策早有深怨,便是我等执意相劝,他又如何肯听?!”文聘道。 蒯良愁眉苦脸,看着寿春城,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随时会威胁到荆州的定时可爆的油锅。或者说一张血盆大口。 他更是坐立难安。 文聘劝道:“事已不可图之,退兵吧。” “退兵吧。”蒯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兵了。还得退回荆州去与主公商议一二。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他还未回到荆州,周瑜已然开始攻伐江夏郡。要与孙策和的心思,胎死腹中! 文聘带着荆州兵撤兵了,半道听闻周瑜分兵几路,攻伐江夏郡,庐江等地,一时大恼,便急转道去支援,生恐被攻破。 而蔡瑁也开始专心的与周瑜打了起来。 周瑜也是料到孙策可能有失,远水救不了近渴,他只能提前攻伐荆州江夏庐江等地,一则是转移注意力,二则也是为孙策解围。 这个局面的确是为孙策解了围,至少孙策在跑路的时候是未遇到荆州兵了。 荆州兵是加急的去支援庐江等地,根本都顾不上再四处堵孙策。 孙策因此才得以喘息。 他与太史慈已然遇着,太史慈腿受了伤,虽还活着,但是再碰到强兵,未必有一战之力可保孙策了,因此二人是小心低调,带着少数脱围的精锐,一行不足百人,其它尽折在寿春城外,可谓是元气大伤。 而且孙策的手还受了伤,那高顺箭术惊人,一击必中,因为他的战斗力也算是大大折损,一行人逃窜,小心的避开所有兵马,一点子风吹草动,都要战战兢兢半天。 现在的他们赌不起任何输面。也难怪十分小心。 一路狼狈的真的是说不出的沮丧和丧气。 孙策眼眸如淬血,一径沉默着,闲了时,拔着草含在嘴中,看着天空。他不说恨,也不发泄坏情绪,有的只有积蓄在心中的风暴,还有默默要复仇的志向和心思。 张辽的吕营中人还在寻到叛军,以及寻找孙策。 太史慈怕孙策有闪失,便劝道:“主公不若与我换一衣物,主公当扮成小卒,速离此地方好。公瑾必派兵接应主公,只需要离开这,便安全了!无论如何,主公都需要急回江东!” 孙策没有多言,应下了,二人换了衣物,太史慈一路护送着孙策离去,半路也遇到不少叛军,又是几番冲突相杀,也是疲于奔命一般,才捡回一条命,其中心酸不可胜数! 太史慈更是碰到一回张辽派出来搜寻的吕军,差点没能脱身,先让孙策跑了以后,自己力战,掉下坡,才算脱了身。 险险避开,总算是与周瑜派来的援军碰上了。 吕军再去寻时,坡下哪里还有江东兵马的影子?!吕军以为是孙策,错过了,便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一时饮恨,回去报知张辽,张辽道:“既已走之,不必再追!天不亡之,江东尚还有前程。” 张辽在外清剿了几天,碰到几批叛军,绞杀的绞杀,招降的招降,看着营地里也算干净了,便拔寨起营,一径去了寿春城外,与吕军合军驻扎于一处。 二人军合,寿春城外,几乎是被吕军给包围了。 而刘勋张勋带着主力大军赶到城外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话话权?! 二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吕军不肯让他们带军入城,只准人入城,他们也只能驻扎营于外,心中积蓄着巨大的风暴。 高顺在城墙上看了,便有些忧虑。 曹性上前,将望远镜递给他,高顺又用望远境看了看,道:“只恐他们必不安份!” “还会再有兵祸,”曹性也道:“不过,我料女公子也可以借此清理一二。乱才好,乱了,才能真正的收服与弹压,这其中的度,恐是我等不懂的事。不过咱们为将之人,听军令便是。” 高顺点点头,对这些平衡的方面,他的确是不太擅长,既为将领,听命行事便是。便是真的再打起来,也可借此,乱中杀了不听话的。 这是练兵这法,训狗之法,同时,也是政治。 很多时候,很多的东西,其实都是共通的。 既然叛者有陈兰和雷薄,这个未明的时候,各怀心思的,其实更不少。 高顺看了一眼,道:“主公在城外吗?!” “在,”曹性道:“主公不耐呆在城中,言是残破不堪,看着糟心。目今主公扎一营于东。而张辽扎一军,于西。两营相对,可相互援应,不会有失!” 张辽是很慎重的一个大将,因此高顺放了些心。 这个时候就怕有坏心思者,若是趁乱之中,图谋吕布,其实都是很担心的。 偏偏这种担心,他们并不敢在吕布面前表现出来,吕布这人的性格,你越表现出对他的担心,他便更不以为意,甚至还可能会引起反效果,自己偏去逞强。现在在吕娴的引导之下,众将士其实对吕布也有一套方法。 比如担心他受刺或是被围,就不能这么直接告诉他,可能会有危险,你若真说了,说不定吕布还真的越不叫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他不听你的,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自负的不得了。 可是众将士在这个时候敢冒险吗?! 没人敢,因此,便会哄着吕布,引导着吕布,身边跟着多多的人,比如担心他被刺,身边要跟多多的人,便会对吕布说,虎巡示盘锯之地,人越多,才越威风,吕布包管不仅不反感,反而高兴的展示着他的实力,像花孔雀一样带着诸多人马。招扬的不得了。 比如叫他不去围猎,不要涉险,便会诱导他去饮酒,吹捧他是天之神将,吕布禁不得人夸,包管高兴的没了形,在营中乖乖的呆着了。 要不然,就激他去打擂台,这一吹捧,吕布就几乎不咋出营了。 上下将士其实都特别明白,对这一点是深入人心的了解。 几乎都有其精髓。这些,全得愧于吕娴的指引,对付吕布,是真的各展神通。都有用。 正说着,吕布骑着马,身后跟着张辽,已然到城下了,二人忙去接入城。 上得城墙,吕布便拍了拍高顺的肩道:“干的不错,寿春能速定,你功最大。” “末将不敢居功,是主公与女公子引导有方,”高顺拱手道。 “你啊,就是太过谦,若论带军之能,你为第一,吕营中人,无人敢称第二,便是文远,也稍逊之,”吕布笑道:“不过文远上马战敌,比你略强些。” 对此,二人的确是认同的。 张辽也笑道:“高将军的才能,居功最大,守徐州,定寿春,若高将军不为第一功,何人敢居第一功。” 高顺忙谦辞。心里也是十分愉悦的。 君臣二人许久未见,如今相见,倒是高兴的很。 当下便抬了酒上来,竟是对饮了几杯。 吕布指着寿春以外,道:“布有汝等,攻伐淮南,又有我儿与元直为内辅定谋略,而又有公台与文和为后盾,当以此为志,他日这九州天下,皆有我等之脚印也!” 张辽,高顺,曹性听的心中火热,举碗道:“敬主公!” 四人饮之,一时竟哈哈大笑起来。 “宣高在何处?何不叫来饮酒?”吕布笑问道。 “与元直在衙门里呢,”曹性笑道:“只恐无暇来饮酒了。女公子与关将军在一处,只恐也上不得来了。” “也罢,定城诸事,没有我儿还真完不成,”吕布笑的悠闲,提到吕娴便十分得意,道:“袁公路到底差了一筹,他的子嗣无一出色之辈便罢了,唯有侄子还算过得去,也算忠心。” 说的是袁胤与袁涣。 众人皆笑,这话谁不明白?!意思是,袁术不行就算了,连子嗣也不出彩,后继无人。嫡子袁耀,确实是世家公子范,但是拿事,是真的不行。 对此,众人都是自负的。 吕布虽无旁的子嗣,然而只一个吕娴,谁不忌惮?!都能叫袁氏无地自容。 只说她拎着关羽,拘在身边,这一招,多厉害?! 关羽又是正义之人,对他的品行,是信得过的,因此众人倒也放心,关羽干不出杀了吕娴的事来,既然自诩为正义之士,自然行不出盗匪之行,这不就是现成的可控困素,便是关羽本人,也是无奈不可言语。 不仅关羽,连袁胤也被吕娴支使的团团转,如今这寿春城上下,虽然残破,然而却是真的为之一肃了。 荆州兵退兵匆匆去支援庐江去了,而孙策也被周瑜派出来接应的人寻到,一并回江东去了。 太史慈也回了江东。 张绣呢,见孙策兵败,荆州兵又退了,寿春恐是无功,他暗搓搓的盯了好久,见这局面,也就赶紧的溜了。 现在他有好几个选择,一,是孙策盟,图取荆州,二,是与刘表盟,共抗江东水军。三呢,则是另谋他图。 但是他选择了更自主的一条路,他带着兵马,开始攻伐襄阳。自成一军,不与孙策盟,但他是想攻荆州尾,想要打开荆州的大门了。 谁都没想到张绣还是按着旧计划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招,一时之间刘表真的是自顾不暇。首尾不能相顾。 在荆州大骂张绣,“此贼当日无所依着,是表收留之,给与囤处,不料此贼如此野心,趁我不备,竟攻我襄阳,意欲开荆州大门乎?!此贼,比那三姓家奴还可恨!比赖皮狗还要恶心!”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2章 我爹是吕布372 刘表气坏了,也只能加固兵马,防守襄阳。 襄阳若被破,张绣就真的能兵临荆州城下了,刘表焉能不急?! 其实张绣也是很尴尬的,他是无土之人,与刘备的处境其实差不多。所以,他到处打,到处抢掠,因为守不住,纵有实力,也只能且战且走,到处抢抢停停的,以至于名声越来越差,弄的人越来越烦。 就与草原上的邋狗一样,没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地盘,更不知道图以长久,所以他虽兵强,但是只是抢掠一番再跑掉,到最后是人嫌狗憎的,人所不容! 刘表当初留他,是为了借他之势,防守一下淮北的,结果这张绣倒好,此时刘表是明白了,这张绣就是豺狼。 这一次攻伐寿春,他的路线是怎么呢?!经邓州,到南阳,过宛叶古道,一路北上,直到襄阳。 他的目标,一开始说是寿春,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襄阳! 也就是说,寿春就打就打,打进去了就抢掠一二,说不定有大收获,毕竟袁术是真的富庶。而抢不到,打不过呢?! 他要打的就是襄阳。 刘表真的气炸了。 引狼入室,就是这种感觉。 刘表是真恶心,只能调兵遣将去防守襄阳,另一方面,还要抵抗周瑜,正好文聘也回来了,刘表也松了口气,便全力防守,此时也顾不上再议与吕布结交之事了。 蒯良也将心中的疑惑放回了肚子。他明白,有些事已不可为。孙策深恨刘表,只恐结交结盟之事,是想都不要想! 这些年,江东与荆州打过了多少仗,连数都数不过来。 地理位置,以及前仇旧恨的,就决定了立场。 因此蒯良也顾不上吕布了,与孙策,周瑜较上了劲。 孙策趁此才有了机会,他哪能不尽力,因此是耗了死力。 一被周瑜接回,第一件事便是暴哭,祭奠落在江北的将士,安抚死士与将士家眷,第二件事是治伤,立志,要与吕布誓不两立。第三,便是全力趁此夺荆州。 这是想要拿下荆州,与吕布对峙了! 而周瑜所攻庐江郡,其实是刘勋在守着的,但是因为寿春出事,刘勋带着主力被袁术召回了,远水救不了近渴,庐江失守,似乎是必破之局。 再加上孙贲将军降了孙策,早收到孙策之书,早有降意,庐江是真的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被江东给拿下了。 庐江其实算是袁术的地盘,孙策是没得到寿春,但是他得了庐江。 便是刘勋在,也未必能守得住庐江,更何况现在刘勋不在,孙贲又降了,因此拿下的速度,快的出奇,也算解了未能得寿春之余恨。 而刘勋原为庐江太守,刚收到庐江被攻的消息,还未得令再回去守,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庐江已经失守了。 刘勋真的是大惊失色。 而孙策兵又继续往淮南他城推进。 这一块地界,其实上,就是混乱与对峙的,孙策,刘表,还有吕布,注定了的局面。 刘勋是急炸了,只能独自进城寻袁术,然而袁术还病着呢,已不能理事,摆出面的是袁术子袁耀,然此子惧吕布威势,更加没有主张。 “主公,孙策已攻破庐江,如今朝着淮阴去了,若再不防守,只恐,淮南之境,要被其蚕食殆尽,还请主公明断!”刘勋也知道现在是内忧外患,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孙策在外蚕食,刘勋如何能不急?! 袁术已不能理事,更不宜再受刺激,所以袁耀也是频频看向杨弘,脸色惨然着道:“如,如何是好?!” 这样的局面,让他的手心都在出着汗,他也紧张,他也恐慌。尽管知道这恐慌于事无补。 然而,袁耀还是下意识的看向杨弘。 杨弘的脸色也是难看的,这是天要亡淮南了。 难道还能寄希望于吕氏吗?! 这又要置袁氏的颜面于何境,如今吕氏已驻军淮南,再帮着退外敌,寿春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是连边翼之地,都被吕氏从里到外的吃了个透。 杨弘紧抿着唇,不言语,闭上了眼睛。 袁耀便道:“可否……?” 余下诸字还未说完,杨弘便道:“不若叫袁胤去退敌!” 袁胤道:“主公身边一日不可稍离我等,若是此去,城中诸事……” 这个时候,杨弘是不敢将刘勋再派出去的,一叫是怕吕布在城中,而没有大军坐阵,怕吕氏为所欲为,更不可控。二呢,是怕刘勋叛变。倘若他去了直接降了孙策,那是直接将所有兵马给孙策了,包括淮南余境。刘勋在那驻守多年,对那熟悉的不得了,若是降了孙策,再回来,不可能了。 袁氏眼看威信不在,势必衰微,好不容易叫刘勋,张勋叫回来,倘若此时再放出去,能不能听话,都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样,杨弘都是要留他在袁术身边留守得用的。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派袁氏子弟出去。可用之人,的确极少! 袁涣出列道:“涣也同去,不敢言能夺回庐江,然而,必要守住淮阴,阻止江东之兵再往内食。” 杨弘松了口气,道:“如此也好。” 袁耀便道:“那但劳两位兄长去退孙策兵了!” 袁胤袁涣二人应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带了兵,去了。虽然担心城中袁术的安危,然而外患不除,内忧更不可能拔除。 因此二人便急匆匆的带着兵马去了淮阴驻防。 刘勋出了袁府,颇有些闷闷不乐。 吕娴笑对徐庶道:“元直,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不信任开始了! 刘勋与张勋原为大将,一回寿春,杨弘第一件事是做了什么,卸了他们的领兵之权,让袁胤和袁涣代劳了。 他们的兵马被拆解了,拆分了。 这,就是不信任,这几乎是得罪了这两个人。 此二人怎么会不闷闷不乐呢。 徐庶道:“这种时候,杨弘所做的,也没错,但是,刘勋,张勋也确实冤枉!只能说,在此时势之下,更不稳。信任这个东西,已经变得极为薄弱了。可悲可叹!” “咱们可别掺合,把住最重要的,他们内部的仇恨,犯不得朝我们来发,”吕娴笑道:“没必要引恨烧身,他们之间不信任,相互仇视,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个时候,若是吕氏强硬干涉,说不定袁营中人,还得一致对吕呢?! 吕娴又不傻,因此呢,徐庶与臧霸只是把住了寿春的庶务,而吕娴与吕布呢,把住了城中诸事,包括外城,至于他们内部自己的争斗,关吕氏鸟事。 反正吕娴不管。 徐庶笑道:“只恐刘使君还要在其中挑拨,拉拢,也许会有投刘备者。” “难,刘勋张勋二人纵然不满,然而,此二人对袁术也是真的忠心的,”吕娴道:“他们有无数次叛离袁术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以前没有,现在如此危机之时,便是闷闷不乐,也绝不会再叛。不过其它人就不好说了……所以才说,这寿春内部,还有的乱呢。” 徐庶轻笑,道:“女公子不欲助袁氏再退孙策兵?!” “这个事啊,唔,你主动去退,人家还嫌你狗拿耗子,不安好心,”吕娴道:“得叫他们主动来求,这个事,才真的好办。不然他们还得拖后腿,我可不放心。你说,叫我吕军出生入死的帮他守淮南,结果他们不光怨恨,还在背后捣乱扯后腿,我与我父岂不是要被气死?!” 当年孙坚攻董卓,袁术不给粮草的事还在眼前呢,这样的事,算是袁氏的传统了。叫马奔跑,不给马儿吃草的事多的是。 吕娴真犯不着主动为他解围。 当事人不急,他姓吕的急个啥?! “女公子真能耐得住性子,”徐庶摇头失笑道:“到了淮南,竟不急着吃。” “来都来了,只是早晚的事,太性急,容易烫到嘴,可不划算。”吕娴笑眯眯的,道:“袁术还有的挣扎,我若前脚帮他退了孙策,他后脚再跟孙策勾搭上,也是不好说的事情……”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可不干,”吕娴道:“元直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急莫慌!且盯着城中吧,怕是还有人要叛!” “行,庶陪着女公子看热闹!”徐庶大笑。 因此,只管衙门中事务,壮似协理,其它将淮南的整个底子摸透的差不多了。 其它的袁氏中内务,一概不管。 便是刘备来问,徐庶也只是不说。 刘备看这局势也料到不少的事务,心中颇为不妙! 刘勋闷闷不乐,刘威更是气愤莫名,刘威是刘勋兄长之子,自小就跟在刘勋身边打仗,出生入死的了。因此虽是叔侄,却比亲父子还要亲热。 刘威受不得这种气,因此进了府,便对刘勋道:“叔父将兵多年,如今不思用叔父退吕氏虎狼之师,反倒闲置叔父,如此不信任,叔父,侄儿心中颇为不快!既是如此,还不如离了这鸟地,这寿春,复杂至极,早是是非之地!” “休得多言!此语,不可再言!”刘勋道:“主公自有主公的考量!” “主公都不能主事,只有那袁耀,如此小儿,懂什么?!看看他与那吕布的女儿一对比,都惨烈至极!”刘威羞愤恼恨不堪,道:“叔父亦是领军奇才,若被卸了兵马,往后,无用武之地,侄儿心中不忿,不快,更怨恨不已!” 刘威有叛出袁氏之心,刘勋却忠于袁氏,道:“人若不忠,不如猪狗,汝若叛出,便是弃刘氏宗族于不顾,你可想清楚了,不忠不义之名,你可担受得起!” 刘威沉默良久,已知刘勋必不肯叛的了,便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吕布亦为不忠不义之辈,然今却为一方豪强。忠义之辈,却沦于此境,天岂不明乎?!更兼之那刘备,亦为忠义者,然而他还不是受制于人?叔父,吾竟不知,忠义有何用也?!” 刘勋失落,竟不能答,良久方道:“方今乱世,礼乐崩坏,此,一时之势也……” “呵,”刘威道:“叔父以为吕氏只是一时之势?看他们父女行事,岂是一时之强?!” “汝有何计破局?!”刘勋不悦的道:“多说吕氏又有何益?!” “叔父已不掌兵,如何破局!?”刘威道:“既失信任,便是自断前程。原先回城时,吾已与李丰,梁纲等人商议定了,出兵进城,救出主公,然后逃走淮南。他们押后,切断吕氏追兵。只要主公离了吕氏的手掌心,去了淮南哪处城池,都能立解围。可是眼下,已不可能了!没了强兵在外,正合吕氏心意。吕氏父女更悠闲驻守,戏主公如小儿,抚弄掌心,无解!” 刘勋道:“杨长史误了淮南!” “他太自负了!”刘威道:“人人皆对杨弘不满!他还以为寿春是可守之地,可逆转之局。他却低估了那吕氏小儿的手腕!” “是他心存侥幸。当初寿春被围,若是弃城而走,护着主公离开寿春,也许也不至如今之困境!”刘威愤愤不平的道:“难怪人人现在得之杨弘欲诛之后快!” 刘勋吃了一惊,杨弘不得人心,招了怨恨,已到如此之地步了吗?! “他也有他的考量,他是不想失了淮南的根基,根基就在寿春城!若失寿春城,袁氏无所可依,便如走犬,落得无地可存的下场,”刘勋道。 “根基在袁氏,而不是寿春城!”刘威是武将,与文臣谋略之臣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考虑方向。 因此,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很多武将的态度,武将是很直接的,他们的怨恨也是致命的。他们就是觉得,是杨弘误了淮南。 因此恨之杨弘入骨。 这也难怪文臣与武将之间出现了割裂,这样的局面是需要恨点的,所谓恨点,就是出现这种状况的一个恨渊。 而杨弘虽忧国忧民,但是他却成了现成的背锅的人! 古时忠义,便是主公再不行,也不是部下能怨恨的,而他身边的最得力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众矢之的。纵然无错,也是无能,就是错!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3章 我爹是吕布373 杨弘冤枉吗?他当然冤枉。水平不行的主公,自然是第一得力的文臣背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水平不行的帝王,也是他身边的宠臣背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刘威道:“主公病重,不能理事,袁耀更气弱,气势远不及吕氏。杨弘不肯弃寿春,却是想自大自身,抚弄袁耀如小儿,把住权势,而与吕布周旋,与虎谋皮无异,可他,能玩得过吕氏吗?!最终连主公之子也要折进去!” “可恨杨弘!”刘威咬牙切齿,深恨之夺了刘勋的兵权。 他的想法不止是他一人,更代表了无数人的想法。 袁氏军中怨怒不止一种声音。 高顺观察袁军很久,给臧霸和张辽分明送了信。 臧霸将信递与徐庶看,道:“高将军以为,袁军恐有哗变!” 徐庶道:“护女公子出城!” 臧霸点首,当下便去急寻吕娴,将她送出城,到吕布身边去了。 徐庶对臧霸道:“休管袁氏之事!只要不是拿着刀兵来与我吕军厮杀,只要不是杨弘来求救,一概不管!” 臧霸道:“霸知轻重!” 当下便命吕军警戒。 高顺也是如此,与曹性二人轮流守着城墙,二人心中都颇有些紧张。 而吕布呢,是半点感觉不到危机,还对吕娴说呢,道:“刘表现在首尾不顾,我吕军可要分兵前去相助?!” “本提议结盟相交之事,然而荆州无有回音了,想必蒯良有所顾忌,也能猜到我吕军的方向,必不肯答应。”吕娴道:“所以父亲不必相急。无求而去助,刘表只会以为咱们吕布父女是趁火打劫,他既不信任,不必逆势而行。” “那当何时方好?”吕布道:“为父也知当顺势而行,而这个势当如何时?!” “孙策在寿春大败,折损如此多兵马,既已袭荆州,必然要死咬不放的。张绣也有吞并荆州之心,只能等刘表喘不过气来之时,还得他主动相助,我吕军再结交方好。”吕娴道:“趁势而为,方有最好的效果。” “布虽知之,然而势如网,我儿可是在布网?!驱使事往这方面发展?!”吕布笑道。 “因势利导而已,凡事可取便取,不可取,便不取,先等待,忍耐一二。”吕娴道。 “也好,我儿尚且能忍,为父亦能忍之!”吕布道。 “若有一日刘表来求援,我父必要与其结盟,哪怕是许以姻亲固盟,”吕娴道:“趁机把刘琦要来徐州为质,这是重中之重。” “荆州与寿春还不一样,荆州的局势只会更加复杂,”吕娴道:“我们需要刘琦,才能稳住荆州,同时又可驱群狼不敢贪图。荆州才可安之!” 吕布道:“为父知之。” “刘表实力不弱,虽无进取之心,然而孙策与他死咬,也未必能讨到多大的便宜。”吕娴道:“要等他求援,只恐是年后之事了。这般也好,就让孙策去动吧,我父趁机把寿春之事解决妥当。” 吕布点了点头。 刘表现在是还有余力应付,但是张绣无处可去,现在已决定咬死了襄阳,刘表便轻易赶不走他。 而孙策呢,更是要进取淮阴与江夏郡,进而取荆州。刘表现在是还能应付,可是等孙策占据淮阴附近,而据庐江而包抄荆州的时候,只看刘表急不急?! 吕娴眼中,是从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她是半点不心急。 孙策夺了庐江,其实以后会要回来的。 而吕娴之所以如此淡定,所图的,是荆州!比起一城一池,荆州的事更大。在这曲折的过程之中,吕娴可以忍耐很多的事情,包括现在淮阴的防守,以及庐江的失据。 她与吕布是将淮南示为腹中之地了。然而,为了更大的事情,有些时候,必须要有无比的耐心。 妄打妄守,而不能固守,只会空折损实力。 吕布听的多了,其实也明白,对于荆州,对于淮南,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可急于争地盘。守不住真的没用。 犹如口袋里的钱,若守则失之,如一看物之人,最终还是流失,急要来何用呢?!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吕布父女要的是最终结果。 刘备也意识到城中的状态不对了,便来寻臧霸,道:“宣高可对城中有所值守?不知女公子可有办法阻止这些哗变将至!” “人之所力,何能抵住洪流,人心既已有怨恨,若不疏之,只会更怨恨伤人。”臧霸道:“此事,非吕氏可能解也,是袁氏内务,因此,女公子无有提及!” 臧霸跟着吕娴,是很知道刘备的,野心勃勃,说一声假仁假义,其实也不为过。 臧霸反正是看不上他。世人皆赞他是真仁,他却以为,刘备实是虚仁,仁是真,虚也是真。 他倒是更喜欢吕布的傲慢,或是吕娴的真,这对父女便是坏,也坏的真实可靠。从不虚伪。 “若是如此,只恐百姓会有闪失!”刘备道。 “无妨,霸自护之一二。更何况还有刘使君在。”臧霸道。 刘备一噎,他哪愿意去干预袁氏内部的事情?!他只是来探一探罢了。 “袁氏这是败落之象,如此必失民心。如今的寿春城,皆赞之吕氏仁义爱民,”刘备道,“袁氏若失人心,这寿春,就真的四分五裂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袁氏一向不知安城抚民,有此口碑,也不意外。”臧霸道:“求仁得仁罢了。” 刘备真是说不下去了。 这臧霸,竟是油盐不进,说的句句是意有所指,然而,也是装着糊涂。 “也是,民心也如军心,堵不如疏!”刘备道:“一场哗变,阻止不了!” 袁氏的溃散怕是阻止不了了。 若这场哗变发生,军中要是被杀,要么被吕氏收服,要么……就是叛逃,只有这三个结果。 而吕氏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扮演着收服人心的角度,在乱中不失仁义,而护百姓的角色。 目的是什么?!刘备很清楚。搅混的水中,才易重新获得秩序,获得主动权的机会。 刘备遗憾的看了一眼臧霸,他曾心仪此人的文武之才,然而他却一心一意的只看上了吕氏父女。到底还是有遗憾的。 吕娴的手腕可见一斑了。 他其实十分忧心吕布得了琅琊的支持,如今又将淮南囊括手中,现在又剑指荆州。 刘备便去见袁术了。 乱,当然可以重新制度秩序,然而,同样的,也可以有所另图。 曹操接到消息很快,淮南这边的事发展至此,几乎是飞速的报回了许都。 许都寻许攸和郭嘉商议,道:“孙策与荆州,吕布与淮南。操当如何行之!” “孙策被吕布重创,折兵损将,吕布势强,不可违也,”许攸道:“依旧还是要与吕布修好,其盟难破。” “袁术势必败也,这已是定局,而孙策被荆州所限,便是与之盟好,他也难以与吕布敌上,而刘表,大敌是孙策,非吕布也,便是与他结好,他也难以腾出手来击吕布。”郭嘉也道:“东边吕氏崛起,势不可挡。” 曹操沉吟道:“既不可图,便只能隔岸观之了。” 刘表又与袁绍有盟,此时,那边是一团乱,曹操在这其中是很难插到手的,主要是插手了,却无功,还不如不插手。 吕布分不出手来,曹操也可放心备战,准备对袁绍敌对之事。 袁绍一旦破败公孙瓒,必要图曹操的许都的,因此曹操的压力也很大。 “出使,可议天子纳妃之事。”曹操道:“此事可提上日程也。且看吕布如何敢拒。” 许攸道:“亦好,叫吕氏父女且措手不及。此种之时,吕布是难以分兵北上的,倒不惧他听了此事便要发兵来许都。” 郭嘉亦同意,“可稍试探一二,只是其中的度要把握好,不可激怒吕布,若破了盟交之好,反为不美!在这底线之上,不如试之吕氏父女的应对和态度。” 曹操点首。 许攸道:“吕氏父女自诩为天子效忠,意欲迎回天子,也许他们又会提及让天子去徐州之事。” 曹操笑道:“若此,便是吕布避重就轻,胡搅蛮缠,天下人自笑之胆色!” 许攸也笑了。 三人都有些期待,吕娴会如何接招了。这个旨意下去,他们敢拒吗?! 拒了,便是真个的不将汉室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的为汉天子效力之言论,也不攻自破了。 许褚和夏侯渊来见曹操。 曹操忙传了上来,亲自扶了起来。 二人自从徐州回来,一直在养伤,如今经太医诊治,多加调养已然痊愈。 许褚当初伤了肩,夏侯渊呢,伤了手臂,俱都是被华佗用过针和汤药,因此才能恢复如初,若非看的早,徐州护理的早,只恐二人亦废了。 如今曹操只觉欣慰,觉得徐州也颇大气,并无小人之心,暗害于二人。 “今起便重新入军当职,”曹操道:“当整肃士气,不可丧气,与袁本初之间,更需尽力!” “是!”二人感激涕零,郑重的应了。恨不得从军中效死而报曹操。 便都不提曹吕之战的事,只是默默的加强练兵,默默的想为曹操洗刷耻辱,暗志气于心而已! 使者出发,一路又往徐州去了。 只说吕娴亲写了信叫华佗来寿春,华佗还十分不高兴呢,他向来是个古怪老头,性子脾气都不怎么好,若非是吕娴亲写了信,他一定不来看。 但是吕娴的份量,在他心里还是很重的,主要还是惦记着她还有没有别的书,所以虽然不高兴,却还是一路被护送来了寿春城。 见到吕布见草草拜见,这老头一向无礼,吕布也不与他计较。 吕布现在的容人之量是有的,有时候只要知道人可用便行,管他脾气是不是古怪,又烦人。 吕布还耐烦见到他呢。 若论交情,他与武将之间更有话聊,与华佗是真个的不想深交。 一般人最怕的是被医者找,或是被师者找,像吕布这种,也是怕的,所以匆匆见了一面,也就离开了,被医者和师者找,准没好事。 古人其实很忌医的,不过是有些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吕娴笑道:“叫文远亲自护送你进城给袁术老儿看一回,好歹看好他要紧。现在寿春人心如散沙,他还不能死!” 华佗抚须点点头,道:“小老儿明白了,自去为他看诊一回。只要不是阎王亲自来接他去,小老儿保他不死!” 吕娴笑道:“元化的医术,是举世皆知的,我自信任。” 张辽来了,他其实看到他心里也有点发怵,便笑道:“元化请随辽来,辽且护元化入城。” 华佗点首,上了车,张辽亲自护送着到了城门下。 高顺见是华佗,忙也放了进城。 华佗在车上,看着城内情景,也是微微皱了眉。 这寿春城真的很严肃,而且看上去十分不太平,坑洼的战后的痕迹自不提,只是这气氛就与徐州城完全不同。 经过一战的寿春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变得死气沉沉了。 这寿春城也是淮南的根基,说是淮南之京也不为过,如今看着,却…… 袁氏终究还是元气大伤了。 而且这诡异的气氛,很是让人心惊肉跳。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便是徐州城是出了名的治如铁桶,也没这么夸张。 可见这寿春的形势十分复杂,华佗不由的更慎重了些。 徐州是很繁华,很热闹,很吵的,别说那些天天吵个没完没了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些讲学听学的士子,更有许多百姓,纷纷攘攘的,每天骂街的人都有不少。 华佗曾经很烦徐州如此之吵,尤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外面鸡飞狗叫,熙攘纷扰,有时候让他很狂躁,有时候郁闷起来还要骂外面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没事就弄的吵死个人,不嫌烦吗?! 可是现在与寿春一对比,竟觉得徐州的吵闹很难得,人间很吵,可是这寿春,除了兵者,竟然只如地狱一般的冷肃,不闻鸡鸣,不闻狗叫,连百姓的熙攘也没有,甚至听不见小儿啼哭。 光看着,对比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久违的记忆似乎涌上心头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4章 我爹是吕布374 当初未去徐州时,外面千里无鸡鸣也并不少见,华佗还记得。 可是,他才去了徐州多久,竟然习惯了徐州的一切。 到了这儿,却只觉得陌生还有恐惧。 习惯了暖阳,到了阴冷之处,人难免会产生抵触心理。 比起这冷肃的寿春城,他还是更喜欢喧闹不堪的徐州城! 寿春,也是袁术的腹心之城,没想到,竟沦落到此种之境。不免也令人唏嘘。 一路沉默着到了袁胤府上。 寿春到处皆为破败,焦土更多,进了府上,是袁耀亲自来迎接的,道:“可是华元化?!” “正是小老儿……”华佗下了车道。 袁耀大喜,道:“还请医者仁心,救救我父。” “你是袁术之子?!”华佗道。 “正是,”袁耀忙请他进府。 华佗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道:“当初与吕布之女结姻亲的亦是你?!” 袁耀哽了一下,脸色胀的通红。 事实上袁耀现在年纪真的很小,也就刚刚结冠,还未娶亲,这个年纪,自是对婚事十分羞涩的,而且这个年纪里,真的还挡不住事,尤其是这么大的事。现在让他主事,他都很勉强,事事皆问于杨弘和李丰,阎象等人。他现在只一心盼着袁术好起来,他真的担不起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年纪,便是再强,也是难免的有点怯懦和依赖之心。况且又是袁术嫡子,袁术看中,也是受尽宠爱长大。当不住事,也是难免的。 但是长相是真的不俗,身材很高,修养方面,更是谦谦君子,礼仪仪态,也更是没得说的。 袁术谮上,培养儿子,更不可能含糊,所从师者,皆是名士,袁耀又哪里会不中用? 若说像孙策那样可挡一方为霸,是难,然而若说为继承者,谦和谨慎,君子仪方,那是不俗的。 便是连华佗看了都满意,心中便颇为可惜。 众人显然也是愕了一下,包括张辽在内的吕军人士,以及杨弘,李丰等人。 当今的局面,若不是华佗贸然提起,谁还能忆得起来这等子旧事?! 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然而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的事。 张辽等人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看吕娴,他们都是以小主公之眼神去看待吕娴,所以,可以考虑的事情很多,却唯独再想不到什么姻亲之事。而袁术这边的人呢,也因为吕布父女甚强,两方处境微妙不已,更没有人再想得起来,这旧事了。 所以华佗一提及,便都有点沉默,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无语加尴尬。 华佗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不合时宜似的,对袁耀道:“你这才貌,也的确可惜。可惜吕布那厮没有别的女儿,若再有闺阁之女,这姻缘,倒是可以结。可惜了,那个吕娴,却不是你能相配的人!” 袁耀便低头不语了。这个事,没缘由的被提起,其实,他接什么话都不合适的。 说配不上,便是自贬身价。 说配得上,好似求着要结亲一般。 杨弘等人也脸色难看,这华佗说话,好说不好听! 虽说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这当众说出来,好叫人没脸! 华佗只看着袁耀,笑道:“你也莫嫌我说话不中听!我说的是事实。所以才说可惜啊,吕布若是多生几个女儿,或是有什么侄女也行,与你结亲,你还解了围,沾了光。然而吕娴却是万万不能的。倒也不是配不上,只是她之胆色才能,是天下霸主之才,虽为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出色,若说无人相配倒不妥当,而是,她若为主,恐其夫,只可为下臣,她是红花,只恐旁人皆为绿叶。唉,也是你命不好,若不然,倒是好姻缘。袁氏根基深厚,吕氏新秀贵起,门第是相配的。可惜啊……” 可惜吕布父女若起势,以后便是姻亲之事,也只论君臣,而非论什么别的计较了。 若都是诸侯,门第相配,还勉强谈得上是政治联姻。 而如果,是君与臣结亲,便只是高攀,连联姻两个字都用着不合适了。 因此听了这话,众人都默默,有怒者,有不同意者,亦有不以为然者,更有冷笑者。 但因是说话人是华佗,马上要与袁术治病,倒也无人出言去反驳斥他无礼,怕得罪了他,他甩袖一走,何人为袁术医? 袁耀沉默着,他的才能也许是比不上吕娴,然而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就肯屈居人下。谁肯甘心低人一等?! 袁耀便是再无志之人,也绝不愿意屈居一个女子的,况且,丈人还是吕布。 以前袁氏强时,尚且还欲反悔,现在调转了头,就更不可能了。 吕布不愿意,袁氏还不愿意呢! 因此都沉默着。 张辽倒是深深的看了袁耀一眼。心中确实是可惜。若论世家风范,这等公子之相,的确是个良缘。 倘若吕布有别的女儿,也是好姻缘了。哪怕吕氏有兄弟,兄弟的女儿,侄女也行啊,也是好姻缘了。可是谁叫吕氏低微,并非大族,吕布更是无有兄弟,侄女是一个也没。 其实结姻亲一事,的确是可以定下淮南的。 这也是常用的路数。 袁术是不行了,袁术若死了,只要袁耀肯结亲,立即成了吕布的女婿,便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这就是政治联姻。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将袁氏绑到吕氏身上,因此,便能省下多少事去?! 袁氏之人,自然也就心安理得的依附吕氏,淮南便立可定了。 可惜啊,可惜啊…… 连徐庶都有点可惜,臧霸看向袁耀的表情也颇为微妙。说不上是善意,但也谈不上敌意。 联姻之事,是常有之事,也是古代争霸过程中,常用的手腕。 但是在吕氏争霸图中怕是行不通的了。 这也不怨,吕布生的太少了。哪怕现在加紧生,年纪也对不上啊。所以说……只能另寻他图。 一时无话,进了内室,众人都站在庭院里候着,华佗与袁耀入内。 华佗看了一眼袁术,一搭上脉,便道:“呼吸出比进少,中风已入骨里,根治已不可能,只能疏发缓解,若不动怒,尚可维持生命,若是动怒心急,神仙也难救,保命更难了。” 袁耀道:“还请杏手救我父,我必感激不尽!” “快起,”华佗因他相貌堂堂,又与吕娴议过亲事,因此倒是多看一眼,笑道:“我必尽力为之!” 说罢取出长长的针来,道:“施以针炙七日,再配以汤药,袁公路这病,便能稍缓解之,至少可恢复到能说话的程度。” 看来恢复到与常人无异是不可能的了。 “为何父亲会中风?!”袁耀道。 “气血急速流动,人处于激动之状,血气狂涌,一旦受阻,便会形成凝塞之状,尤其是在脑内形成,便会中风,在心内凝塞,便会犯心疾。”华佗道:“简而言之,不通,则易中风。人到了年纪,都可能会如此。” 袁耀看着袁术,袁术的眼睛虽混浊,但眼珠是能动的,便转动着看着袁耀,似乎有话要说。 “父亲……”袁耀凑近,似乎想听清一些。然而袁术的嘴巴含糊,袁耀分辩半天也没听清袁术在说什么。 他更哀伤了,道:“父亲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耀儿应付不了如今的局面。” 袁术便痛楚的看着他,父子二人皆面有悲哀之色。 华佗施了针,又写了方子,袁耀便忙派人去寻配药材了。 “明日吾再来施针。”华佗道。 “多谢神医。”袁耀施仪还礼,送出华佗。 张辽带他出了府,又上马车出城了。 华佗似有所悟,道:“城内可是有不妥?!” 张辽点点头。 华佗道:“若再出变故,刺激袁术,他的身体怕是抗不住。” 张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道:“所以女公子才请神医前来啊……” 华佗大笑,道:“也是!吾既已来,阎王要与吾抢人命,恐也难。” 语气中颇有自负之意。 张辽笑道:“正因知元化才能,女公子才三番五次的叮嘱一定要保护元化,不可有半分损伤。” 华佗笑道:“算她有良心。” “元化可是徐州一宝,”张辽笑道:“我吕军上下皆敬而重之。” 华佗听了,倒是挺感动的,笑道:“若非敬重,她也不会劳动你来相护。医者,向来与巫不分家,若遇不能容者,我也一向被人所驱赶。她敬重我,所以徐州与汝等才敬重我,我如今的地位,都是她给的,我虽老矣,然也思投桃报李。这把老骨头,此生定为她所驱使便是了!” “还望元化知,女公子敬元化,非为名声,而为本意真心。”张辽笑道。 非求名也。 “这我自知之,这小女子,这一点上,并不假。”华佗笑道。 “今日怎么提起袁耀之事来?这旧事若非元化提及,都已忘了,这段时间,袁耀也出入寿春城多,竟没一个人想起这旧事来。连主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张辽道。 “只是可惜吕氏人太少了,若不然这件事,已然可以定之。”华佗笑道:“你们没有想起,变相的可以说明,在你们的心里,吕娴是继承人选,什么嫁人之事,都在心里半丝隙处也没有。可见,你们有多敬重她。也是,她这诓人弄局的本事,谁能不服?!吕布那厮有福气啊……” 听他调侃之音,张辽哭笑不得。 也就只有华佗敢提吕布那厮了。 他还真的是怪人一个。 回了营,安排了大帐给他专住下。 华佗便来寻吕布了。 吕布也没料到会被医者找寻。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十分紧张。 华佗驱走左右,吕布紧张的道:“可是布有何不妥?!” “温侯龙精虎猛,怎会有不妥?!”华佗笑道:“只是寻常例诊而已。” 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因此便讪讪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说他吕布天不怕地不怕的,竟怕医者。 也是,人禁不住吓! 不是有一个人被医者诊错了脉,然后说他明年便要死了,这心里又惧又怕,竟真的生生的把自己给吓死了。 可见对人的心理暗示,有多可怕的。 便是强如吕布,看到华佗,一是不敢得罪,二呢,也不想与他有什么联系。更遑论是找他看病了,看一次,便不自觉的害怕一次。 华佗诊了脉,笑道:“温侯脉象强劲,非常人所能有的精力,脉象难得一见。” 吕布松了一口气,面有得色道:“布猛勇无敌,自无人可及。” 可是华佗还是写了方子。 吕布一哽,心下便有些疑心,道:“可是有疾,不便提及。” “并非有疾,而是为保健也,这是培根固元之汤药,饮之更为好些,”华佗低声道:“温侯也该为后嗣之事多想一想,吕氏势强,不可不立宗!此方,强肾固根,多饮之,有奇效!” 吕布一哽,竟是被气笑了。 他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很狂狷霸道的,竟是将什么方子给扯了个粉碎,哼了一声道:“布不用吃药!”说罢将华佗推倒,自己发脾气出帐而去了。 “这蛮夫劲,哎哟……”华佗也被气着了,道:“为他好,还生气起来!” 张辽进来扶他起来,听到是什么事也是哭笑不得。 “虎须不可捋,你却不信邪,非要去捋,被撂倒了吧?”张辽忍着笑道:“对你还算客气的!” 华佗也气了个好歹来,“不知所谓!” “对主公要说话,不能这样直!”张辽笑道:“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你偏要犯忌讳,还是这么大的忌讳。唉。” 吕娴回来便见吕布闷闷不乐,问他,他也不说。 她便来问张辽,张辽便笑着说了。 吕娴乐的不行,对华佗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我父,便是你这一老者,有医者说你不行,要给你开这药,你能不用口水糊他一脸?!华元化啊华元化,你虽一片好心,却是拂了好意,惹了不快了吧?!” 华佗也讪讪的,道:“这也是思虑不周,早知如此,便不开药方了。” 说一个男人不行,要开药这一举,也亏他想得出来!以吕布的脾气,能不抽他,就算忍劲出奇了。 别指望搞学术的有多少情商,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5章 我爹是吕布375 别说吕布了,便是别的什么人,也得把他打劈了去!吕布这样,算是对他客气的了。 “可也千万别说为你好这三个字,”吕娴笑道:“若是在后世,你也被人打劈了去。” 华佗没听清她后面一句,便道:“我这也真是为了吕氏宗室着想,若想兴旺,子嗣的确重要。寿春之事,若是女公子有个姐妹,便不一样了。多些兄弟姐妹,也能是女公子的助手。” “这我自是知晓,便不是亲姐妹兄弟的,也与旁个的不同,看袁术的袁胤和袁涣,袁术至此,二人也不叛,别说是亲兄弟姐妹,便是同姓同宗,都是天然的依靠。”吕娴道:“吕氏要壮大,的确还需要使力。” 华佗听了,道:“女公子是明白人。” 可是吕娴也没有,真没办法。 “元化,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语言艺术真不行,换一种方式,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被我父引为知己。”吕娴笑道。 “哦?!愿闻其祥,”华佗笑道。 你一说就要人吃药,增强肾力,不讨嫌恶才怪呢。 吕娴便找了一本关于医书出来,递给他。 华佗一翻也惊呆了,胀红着脸道:“这,这,这种事也有专门的书?!女公子怎么会有这种书!?” “这可是正经书,关于后嗣生养之书,不是正经书吗?!”吕娴见他脸红,她且皮厚着呢,半点不见脸红。 这是关于生直系统的书。上面当然有些,怎么说呢,纠缠的图啥的。 华佗看的特别无语。 “你呢,还是把我当女子,若是张辽他们得了,必与我嘿嘿嘿直笑,在他们心里,我与男子也无甚区别,本来这事我去与我父说,也行,但是怪怪的,”吕娴道:“现在正好,你去弥补与我父,注意一下说话的艺术就行。你只与他交流些方式,包管他与你一共嘿嘿嘿的窃笑。” 华佗脸红的不行呢。 吕娴看他这老家伙还俏的跟少年郎似的,便也发笑,道:“皮薄可不行。这书你可看,不看我收了。” “看,看,当然看。”华佗往怀里一藏,死也不拿出来了。 “元化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脸红可不行,医者更不能分男女之别了,你说是不是?!”吕娴还说他呢,更笑道:“说话也不行,本来一个可以与主公交好的好机会,你看看,被你搅合成啥样了?!要是旁的医者有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包管比你更能来事。元化啊……” 华佗听的头皮发麻,这基本也是说他水平不行了。 醉了! 华佗哪听得进去这些个,脑子里只有这医书呢,道:“女公子先请回吧,待我看懂了,再去与主公说此事便是……” 行吧! 这个医痴。 吕娴便笑着出来了,又不忘叮嘱,道:“得想法子把袁术的命暂时保住了,这寿春便是一盘散沙,也得他把这把散沙给聚拢着。” 华佗自负的道:“有吾在,谁敢与吾抢人?袁公路死不了!” 得嘞!听这语气,吕娴便知道这老头儿且有本事着呢。袁术看样子是不成了,没想到,在老头儿心里,这袁公路还有生命力。 不过这也得亏于袁术的求生之心极其旺盛,若不然,估计够呛。 一个人便是不想活了,真的是神仙也难救! 吕娴便回来寻吕布,吕布正喝闷酒呢。 吕娴笑着陪他坐了下来,道:“爹生气了?!” 吕布脸黑了,这种事,是能不提就不提,更不能公开提,一提就来火。但这事,也不好跟吕娴发火的啊,因此吕布只不说话。 看他捏着酒爵发着狠的样子,估计不知道怎么把华佗打杀一万遍心里才过得去呢。 “这华佗的确是多管闲事,然而,多管闲事,不见得是坏事,”吕娴笑道:“父亲以后的地位只会越来越水涨船高,不止会有医者指手划脚,后院的事也会有人指手划脚,甚至你喝一杯酒,说的一句话不对,或者是游猎,都还是会有御史指手划脚。人的地位越高,盯着的人越多,受的约束就多,越不得自由。” 吕布倒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只以为女儿会劝他不生气呢。因此倒是定定的想了想,闷闷的道:“照这样说,以后都得忍着?!还不如以前那样随性自由自在呢!” “像张绣那样?的确是挺自由的……”吕娴笑道。 吕布嘴角一抽,被追的狼狈不堪似的,那样的自由,还是算了吧。 吕娴笑道:“人越强大,身边的人越多,威望越重,给父亲带来的是无限的壮阔凌云,同样的,也的确是没以前那样自由随性。父亲只说忍着他们,可是他们也照样得忍着父亲。所以这样的事,真的没必要生气,总归是为父亲好的,虽然这方式,的确是有点让人吐糟。” “忍着我?!”吕布不吭声了,也是哦。 他自己的德性,自己是知道的,到底是做不到像吕娴似的,听到什么都一笑了之。 吕布叹了一声,道:“娴儿所想说的,布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吕娴笑问道。 “华佗将身家性命,诸武将文臣将身家荣辱全系于徐州一身,全系于布一人之上,因此,与布便是共同体,为此,便是一家人。”吕布道。 “这样想便对了,一家人再生气,吵吵闹闹的,也无妨,”吕娴笑道:“便是今日打一仗,明日还是好了。只要不是背叛,以及天大的罪,没必要为此生气。以后父亲要被人指摘的地方还多着呢。” 吕布郁闷上了,自己的不良习惯是挺多的,以后喝杯酒都要被御史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以后徐州不仅有御史,还有监察史,还有史官…… 吕布一想,头都大了! 他有点上头,明白了人越高,越不得自由之意了。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这世上之事,绝没有两头都好的道理。 他现在没有别的子嗣,以后家业更大些,照样还是有人指指点点他的后院,子嗣太少。其实连他和吕娴都觉得吕氏,的确不兴旺。 对比袁氏子弟,吕氏族小人少,是真的对比惨烈。 他明白吕娴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他,这才算到哪儿,以后地位越高,说的人只会越多。 吕布便一叹,道:“罢了,那老头,布不屑与之计较。他是个比布还呆的呆子!差评!” 连吐糟都与吕娴学了一口的后世话了,吕娴一乐,笑道:“袁氏宗族的确甚强,枝叶繁茂,扎根于九州各处,确实很兴旺。” “然而论英雄也未必凭人多人少。”吕娴笑道:“所以呢,既没必要为人说子嗣少生气,更没有必要倒为此自卑起来。若是人多人少就能论天下,刘氏宗亲有多少?!汉高祖的子孙又有多少?可是,刘氏还有兴起的可能吗?!姓是成了大姓了,可是,只除了一个刘备,其它姓刘的,就算散落于各处为太守,为都督,把守地方,也未必能成大器。” “这倒是!”吕布这人,性子爽朗,一时之气,从来不会上心太久,这话头一转移,他就转了过来,笑道:“刘备是不是天天呆在袁府上呢?!” “是,”吕娴道:“与袁氏一族人,以及刘勋,张勋等人礼节甚重,他就是想拉拢人心,挖一下墙脚。” 当初他对赵云施恩,最后不就挖成了墙脚了? 施恩也未必是给点实际利益的好处,很多人未必看重这个,给与忠义的赞许,有时候,就真的是就是知遇之恩。这对赵云这样的人太有用了。 不过,要对袁氏宗族中人起效,只怕是难! 讲真,袁氏一向傲慢,连现在的吕布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刘备了。 谁还不知道谁啊?!对刘备,他们看的清楚,再说了,久为敌的,心里也是有旧隙的。 况且,对赵云有用的,袁氏还真不大看中,他们在袁术手下,什么好的没见过,什么荣华富贵没享过,什么手腕手段的,没见识过。 刘备这种,不顶用。 吕布怒了,道:“在布眼皮子底下,弄此小动作不断!可恨!那袁术竟也不怒?!看不出来他所为?!” “也是,”吕布自言自语道:“袁术都病成这样了。那杨弘竟也不阻拦。布便料,是袁氏现在也需要刘备之势弱化布也。袁氏欲借势,借刘备之势。” 吕娴竖起大拇指赞道:“父亲说到点子上去了!” 看吧,其实吕布用点脑子想的话,他哪里笨了?他就是武力值太高,有时候是不大愿意深入的去想有些关窍。 其实她这爹,缺点是多,然而,优点,也是可以一个个的开发的。 现在这会思考的好处,以及容人之量,真的进步神速,让吕娴都觉惊讶的地步了。 当然,也缘自于吕布这人人性本善。他虽气华佗,但真的从来没想过,为此折了点尊严之事就要杀人。他觉得犯不着,出自的是本性。 而若是曹操未必会如此考量,他忍耐,出于是枭雄的考量。他真怒的时候,便是真的无犯错,人也得死的。 所以,就凭这一点,吕布真的是纯善之人。 这样的人,你当然可以说他是单蠢,可是,这样的不可爱吗?!就算哪怕智商有点单薄,又怎么样呢?! 照样多的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跟随者先前是少,然而,他身上依旧拥有太阳般的光芒,真的欣赏了,虽觉灼烈,也觉热爱和尊崇。 “真是料想不到,”吕布喝了一大口酒,哼了一声道:“袁术与刘备能狼狈为奸到一块去!” “这天下的人与事,活久了,什么情景看不到?!”吕娴也抢过来酒喝了一口,笑道:“冷眼瞧着便是了。只要刘备没有走心,随他怎么折腾。” “对了,先前元直不是推荐了诸葛吗?!他找到诸葛没有?!”吕布小声道。 吕娴笑了笑,道:“诸葛在徐州。” 吕布吃了一惊,道:“果真?!他真的去了徐州?” “虽去了徐州,却不是为投奔吕氏而去,”吕娴道:“此人极擅装神秘,只恐是为见闻而去。” 啥意思?!偷师去了?!想学吕氏的强大的优势不成?! 吕布酒醒了,道:“这样的人还不捉了他?” “暗影的人一直盯着他,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我会尽量将他留在徐州的,”吕娴道:“哪怕不为我父所用。” “哎,”吕布叹道:“终是布无能,不能得人心。” “这又关父亲什么事?”吕娴笑道:“人与人之间讲磁场,有缘法,父亲再如何,也不会得天下所有人的喜欢,各花入各眼。父亲做不到,曹操与刘备也照样做不到。人活着,还能不被人喜欢或讨厌吗?!” 吕布一听,便笑了,“也是!” “他现在在司马徽处呆着呢,想必吕氏的崛起出乎他的意料了,所以他就出了草庐,亲自去了徐州一探究竟。”吕娴道:“他与水镜先生是旧友。” “既是旧友,耐何各有志向?”吕布道:“司马徽都在徐州安定,广招门徒,开课授学了,他却不愿?!” “友是友,志却各有志,”吕娴道:“哪能勉强。” 吕娴一叹,道:“爹,你说陈元龙为何到现在都不肯低头呢?强按牛喝水,他就是不喝,真是没办法。他的才学,完全不弱于公台,不亚于元直,不输于郭奉孝,若肯出力,尽才能,凭他一人,就能弹压孙策,庐江被夺,若是此时派元龙去,立可定之,绝对可将孙策拒之门外。江东一众再强,再有智,也难是他的敌手!” 吕布听了,也是闷闷。 “这人才学与元直等人是真的差不多,可惜啊,眼界,志向,心胸,都小到比指甲还小,”吕娴失笑道:“这鹰也不知道什么才能熬出来呢,他爹都服了,他还不服,他爹比他还精明呢,可惜年纪大了,不好奔波。老狐狸识时务,儿子倒是钻牛角尖,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吕娴暗暗好笑,却无奈,“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让他为我父女出力。一叶障目,他宁愿把眼睛挡了,也不愿意看看这高山,这流水,这山河之壮阔,一个劲的钻牛角尖,只看到眼前的叶子……”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6章 我爹是吕布376 吕布见她愁,自己也愁。 “强扭的瓜不甜,他不肯出力,只顾自艾自怜,有什么办法?!”吕布又哼道:“这样的人,不识抬举,给他高台,都不知道登高望远,蠢!” 吕娴听了噗哧一笑,道:“对,蠢!” “蠢极!”吕布乐的笑道。 “蠢极!”吕娴也乐了。 父女二人哈哈大笑。吕布道:“吾儿勿忧,可能江东之事,时机未至,不可强求!” “我知,不可贪心!”吕娴笑道:“喝酒!寿春城内有高叔父,城外有文远,咱们父女如今倒乐的清闲了!” 吕布哈哈大笑,豪气的与吕娴对饮。 “那孙策小儿,给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教训,已是畅快!”吕布笑道:“这厮也是真奋进,回去就办了祭葬大礼,紧接着便是攻伐荆州,淮南一境。胃口不小。” “正所谓哀兵必胜,”吕娴笑道:“江东之兵可谓至勇至哀也,焉能不胜?!况孙策力战一向身先士卒,将士皆敬之,亦恨不得力战而死,这般的兵队,胜的不意外!” “如此,袁胤与袁涣可能是敌手?!”吕布沉吟道。 “难说啊,”吕娴道:“那孙策的能力,是有的。所以我才说可惜。” 如果陈元龙没那么顽固,冥顽不灵,不说把已陷落的庐江拿下,至少淮阴,绝对不会有失! 哎! 父女二人相对苦笑,吕布还来安慰她呢,道:“无妨!以后为父腾出手来,再拿回来!” “一言为定!”吕娴笑道。 “那是自然,区区孙策小儿,不在话下,布且不放眼中!”吕布哈哈大笑道。 两人大白天的就把酒言欢,倒在大帐里喝的东倒西歪的。 “父亲可心疼那日叛军和孙策兵马抢走的财物,尽皆还于原主百姓人家?!”吕娴笑问道。 吕布是惜财物的,当然心疼,不过眼不见为净,没亲眼看到,也就算了,当然了,他哪怕心疼,也不愿意说心疼的,便道:“物归原主,是理所应当之事。布并不心疼。” 吕娴乐了,笑道:“真的?!” 吕布当然嘴硬,道:“真的!布自知之,淮南之境,唯有地与户藉才是重中之重。当日我儿把住府库,为的也是以后能便利接收淮南行政。” 吕布现在进行真的很大啊,知道什么才是核心了。 他当然有觉悟了,道:“若取财物,而舍此,才是舍本逐末了。” 府库里是什么,粮草器械是重要,然而黄册与鱼鳞册才是重中之重,有这个这两个,只要军事接管,马上就能进行政,安民,抚城,有土有民,国家才会有税,此生生不息之道也。才是真根基。他对此毫不怀疑,当然了,心疼也是真心疼那些财物,那可真是寿春城全城豪富收集的精髓全在里面,然而,吕娴说要还回去,吕布却是一声没吭,再不阻拦。 黄册是人口,鱼鳞册则是官府土地的统计册子,要辖制一方,只要抓住这两样根本,只需派了文臣前来,淮南便立可统辖。 吕娴知道这个的重要,刘备也知道,现在吕布也知道了根本。尽管以前的他对此是毫无感觉,无知至极。 然而吕娴是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掰碎了,揉化了,只要有了时间,便与说说时事,大局等诸事,半点都不嫌烦。 慢慢的,便是吕布再不开窍,也懂了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兵者,更是什么是山河与社稷。 吕娴所教的又岂止是放开心胸,放眼天下? 更是教他如此治民,如何立国本,如何纠于土地之本。 吕娴便小声道:“等这边事了,凭着这府库中的事务,只需徐州放些文臣来,可立即接手寿春政务之事。兵在先,治在后。方能长久。若不能治,财物无用,在此耗费,更无用。” 吕布道:“布知,先安民立心。” 吕布看不进去史书不要紧啊,吕娴可以慢慢的与他细说。长而久之的,才是现在的能进得去人意见,可以思考的吕布。 “昔年汉高祖皇帝进关中,而弃财物不取,女子不宠,而只安民抚将众,就是在此意义,他为的是治。”吕娴道:“他日天下定了,不说父亲如何高位,只说,社稷以民为本,帝王拥广土于怀,施恩于民,民则报以赋税,这才叫出息,可叫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既是国业,也是吕氏之家业,便是家业,还需珍惜民力,方能长久,才是无穷尽也的出息之道,而不是竭泽而不思子孙之计……” 吕布道:“布自知之!” 听着歪倒着就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亲兵进来了,见吕布睡着,便放低了声音,只能对吕娴道:“袁氏有送美人二名前来,不知如何安顿!” “送了美人来?”吕娴乐了,道:“袁术府上送来的?!” “是,陪送来的还有财物若干,及酒肉若干,言是与温侯取乐,以免枯燥乏味。”亲兵道。 吕娴笑了笑,亲兵便退出去了。 吕娴给吕布搭了被子,出来了。张辽也过来了,道:“如何安顿?!” 吕娴将马车帘子用剑挑开瞧了瞧,见两个美人含羞带怯的低着头,柔柔弱弱的似乎无半分害处,便笑道:“长的倒是不错!” 这两个的美色,虽不及貂蝉,但是也不次之了,这般的颜色,袁术是掏了老本,竟舍得拿出来?! 张辽紧张,严阵以待,道:“恐是美人计!” 昔年,貂蝉的美人计印象太深刻,张辽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天下美人何其多也,但是不是每一个都能像貂蝉似的对吕布真心,况且昔年所图是董卓,而现在所图的却是吕布本人啊,或者说,他们更担心的是,袁术不安好心,所图的是这对父女的亲密关系。 也不怪张辽担心,水涨船高的,何止是吕布的地位,人地位越高,脾气也会见长。 张辽还是会担心因美,而至父女失和。 吕娴笑道:“文远稍安勿躁!” 她用剑拍了拍马车辕,道:“送去与华佗!” “是!”亲兵应了,去了。 袁氏臣却愣了,这是什么意思?!送与华佗安顿,还是直接送给华佗当妾?!这,这,这……因此,他便道:“女公子,此是送与温侯之美,还望女公子不要擅自主张!不如请温侯见之再行安顿,不知可否?!” 吕娴微抬了抬下巴,傲慢的道:“怎么?!我便是真要送与华佗老儿,你又奈我何?!” “你,你,你一介女子,怎么能,怎么能……”袁氏使臣道:“擅自为温侯作主此内务?!内外皆要应于汝手?!温侯岂不为掌上物乎?!” 吕娴道:“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不劳袁公路挂心了,华佗与他看病,他送两美与之,也并无不妥。舍不得?!” 说罢,嘲了一声,摆摆手,驱了袁氏使者离开。 使者大怒,骂道:“你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为温侯代劳此种之事?!你,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不敬上辈与长者……” 亲兵们早将他给叉出去了。 张辽一头雾水,他很少见吕娴有如此傲慢的时候。因此便看着吕娴。 “文远,看到了吗?!所有人都猜测我与我父必生隙,必不和,既是如此,怎么能不叫他们遂愿?!”吕娴道。 “果真是欲使美人离间计?”张辽道:“女公子待要如何,尽可吩咐,辽但无不从!” “袁术拙计如此之多,依旧以旧眼光看待我父,我便如他愿,又有何妨?”吕娴笑道:“最重要的是我信我爹。” 这才是最坚实的基础,若无这个垫底,便是吕娴再自负,她也左右不了这个事,并与以反击的! 张辽还是没听明白,吕娴便道:“演一场戏而已。” 张辽一头雾水,道:“反正是听从女公子计便是了!” 将计就计罢了! 吕娴笑道:“刘使君在此出力颇多啊,看来,他是真的很用心。” 华佗见了送来两个美女,还一头雾水呢,这是闹哪样?!吕布送的?!不会,倒不是说吕布反击,不小气,而是吕布这人,哪会用这种法子来噎人?! 他且想不到呢,他要是有这脑子,他就不是吕布了。 前脚说吕布不行,后脚就送两个女色来暗示他老了也不行,这种事,吕布真做不来。 “谁送的?!”华佗道。 “袁氏送来的美人,言是与主公的,女公子叫送到这儿来。”亲兵道。 啊?! 华佗一转脑子,便明白了,道:“行吧,叫两个女兵来,先搜个身,看看有没有带武器,再把下巴卸了,我诊依脉,再看看指甲头发里有没有藏毒……” 行吧,反正是猜不到吕娴的用意,但是他是医者,尽医者的本分便是。 亲兵们也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哦,送来这里原来是为这个啊,还以为美人给华佗了呢?! 他们也尽心,遣了两个女兵来,道:“再探探她们有没有内力再说,万一图谋不轨,可是大事儿……服侍主公的女子,是得慎重!” 不管是不是吕娴本意吧,反正事情就是发展到这一块了。 两个美人是折腾的眼泪包包的,一个下午连头发丝都给检查了,到了晚上送到吕布帐中的时候,都蒙着哭了。 吕布酒醒了看到两个美人,还一头雾水呢,做梦了? 不能吧?! 亲兵还邀功呢,主要是说了说美女虽然来的不对,但是吧,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不妥,便是受了宠,也有华佗备的药呢,不叫受孕…… 这个动静,这么大的阵仗,谁能听不见啊?! 所以消息是很快就传回袁术耳边去了。 华佗的医术也是真的好,施过一回针以后,他就能磕磕巴巴的说些话了,至少是能听得懂了! “吕,吕布……父,父……父女是欲图……我之根基也,”袁术喘着气,对袁耀道:“若不图破之,只,只……恐基业被他……一,一口吞尽……” 虽是说的断续而含糊,但是袁耀是真的听懂了。 “父亲,此,恐非正途……”袁耀忧心忡忡,他便是胆色不及袁术,不代表没有脑子,况且袁家的教育资源,怎么可能会差?不过是优柔些,然而,却并不是真的不会用脑子思考。 “剑走偏锋,只恐伤人伤己,父亲……”袁耀道。 袁术一把用抖着的手狠狠的抓住他,道:“吾儿……不,不可心软……便非正途,有效既可……术不信,天底下没有不可破的父子关系,尤其……是在权术之中……不能迷,迷失的人……又有几人?!” “儿子那日远远见过吕氏父女,吕布不必说,那个吕娴,绝非寻常之人,此事还是需慎重方好……”这个计谋,袁耀是不同意的,他怕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最后反倒引火烧身了。 “我,我儿,被那个女子……迷惑了不成?!”袁术气道。 袁耀胀红了脸,道:“原为公事,若有私意,耀儿愿万箭穿心而死,父亲不可如此说儿子……” “最,最好如此,切不可……废吾之命!”袁术喘着气,手抓的紧紧的,道:“去寻刘,刘玄德……” 袁耀还想再劝,恳切道:“父亲,若是此拙计有用,刘备为何不自己去行此计,反倒要借父亲之手?他不过是利用父亲,刘玄德绝也非善人……还请父亲三思!” 袁术冷笑道:“……便,便是拙计,当,当年不照样……对他成计了?!那,那吕布……本是无脑之人,未必……无效!” 他当然知道刘备是不安好心,可是,现在的袁术已经没得选了。 见袁耀还在犹豫,袁术气急道:“……难道吾,吾儿要看……到淮南被这吕氏吞尽了……才,才肯悟,才肯反击吗?!” 袁耀白了一张脸,脸色又是青又白的,难看极了。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袁术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怕说话极为艰难,却还是叮嘱又一遍,道:“耀儿,为父……病了,若是命,命……不长,你……你是术的继任者……无论荣辱……皆要为继,袁氏嫡脉……在你身上。你要切记!要担起重担来……” 袁耀鼻子发酸,良久,郑重的伏地而拜,道:“是,父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7章 我爹是吕布377 此时此刻,袁术内心十足的不甘心,袁术原是袁氏望族的嫡系,后来,袁绍却从旁支庶出夺了嫡系,他却靠边站了。他心里何尝没有振兴与复仇之心。 他是有志向的,振作袁氏,一扫前辱,可是现在,却生生的卡在了这里。 他的心在天下,可是最终,还是…… “耀儿……”袁术大约是知道自己终究是强撑着,大限恐难久矣,便期盼的用殷殷渴盼的目光看着他,一副要交接重担的意思。 袁耀压力甚大,他难以辜负父亲善善之教导。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可能终究难抵当大任。 顺境时,尚且难当大任,更何况是现在了。 “耀儿,不要辜负……袁氏的荣耀……”袁术道:“……为,为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袁耀顶着巨大的压力,郑重的点了点头。 袁术似乎松了一口气,才带着一点对儿子的眼神看向袁耀,先前的目光只是对继任者的。是不一样的期盼。 袁耀看着袁术,从此以后,他继承的不光是袁术的位置,还有野心,还有不甘,荣辱,家族的希望…… 袁术真的累了,支撑了一会,用尽了心力,便要去休息。 袁耀的心却乱如麻,咚咚的跳,又坠坠的沉沉的,正准备去寻刘备,刚出门,却见到徐庶和臧霸来了。 袁耀不敢忽视,忙先拱手道:“元直。” 徐庶也还礼,道:“公路病重,然得嫡子如此侍奉不避亲,袁氏之幸也!” “为子者孝奉于父,是天命,焉敢言幸。”袁耀温声道。 徐庶笑的和蔼,道:“吾闻普通人言孝,必要言顺。然大家宗族,若要生死存亡,振兴或败落,只在一念之间。凡为此继承任者之孝,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孝,却不顺。” 袁耀的手心出了些汗。 他知道,他全知道…… 这个徐庶,竟是吕氏的谋臣,这样的人,对时局的锋锐把握,何谓准确。他甚至猜到了父亲的打算。甚至看出了刘备的心思。 好可怕的一个人! 他在警告自己么?继续下去,不知道收手,只会让袁氏败亡?! 袁耀自然装听不懂,道:“不知孝而不顺,如何行之?!” “吕氏女,便是孝而不顺的代表,”徐庶笑道:“吾主女公子,至孝,却从不顺吾主,如此,才有今日吕氏开创基业之根基。” 提到吕娴,袁耀便只能笑笑,不好接话。 这其中有警告,也有提携,也有提点,还有威胁! 这徐元直,真是个笑面虎。所谓杀人杀心,就是这种人。真的诛心的时候,绝对毫不手软! “袁氏是名门望族,袁公子的修养也配得上袁氏的继任者,袁氏在公子手中是何命运,全在袁公子一念之间。”徐庶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袁公子这等风采,也是世家之典范,在这世家教养方面,便是吾主之女也比不上的。” 吕布出身哪能比得上这大族兴旺?! 袁耀却有点难受,出身显赫,修养出众,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随波逐流,最终,连袁氏一族也保不住?! 从秦末英雄逐鹿,从呼声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世家与庶民,在英雄问鼎中原的乱世之中,早已经没有区别了。英雄并不再问出身。 袁耀很清楚这一点! 他其实比袁术更认命,更清醒。所以他才觉得担了袁术的命,接任了袁术的命,很痛苦。 “元直实在谬赞了,温侯女公子更有大气度,岂是耀所能与之比?”袁耀拱手,这才错身离去了。 徐庶抚须道:“这袁耀是难得的清醒之人。寿春之事,也许还在他身上。” “他?”臧霸道:“他未必肯心服。” “心服不心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认清时势的眼力就行。”徐庶道:“这袁术,没想到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来啊。” 看上去温润而没有攻击力。 然而在乱世之中,想要承继父业发扬光大,他这样无害而没有攻击力的性子,恐怕不能。 乱世之中,锐意进取之心一定要有。 而他,做个守成的继承者也许还行,然而,若要进取,难矣。更何况面临现在这局势复杂的困境,他应付不了。 “他性子温吞,好在识时务。是个谦谦君子。”徐庶道:“宣高,主公的出身,想要收服些世家大族,和平的接收是难了,而袁氏,会是个好开始!” 臧霸道:“女公子是想尽量和平过度?” “不错,”徐庶道:“刀兵终究是主大凶。虽省事,然而,终究暴戾之气。若能和平过渡,刀兵相胁为后盾,这个路子,便算走顺了。” “难!”臧霸道:“这个袁耀,元直也知他性子优柔,既是优柔,对内部文臣武将自也优柔,如何压得住这些人心能够听吕氏的?!” “说的也是,”徐庶笑了笑,道:“盯着关云长和刘使君。” 臧霸点了点头。 二人这才转身去了侧院。 里面是临时的寿春城的文臣,暂时屈居于此办公。 昔日寿春是何其的繁华,如今城池残破,也只能憋在这逼仄的环境中聚在一处办公,这种感觉,除了当事人,今夕一对比的惨烈之外,谁能理解?! 杨弘已急速去见袁术了。 袁术刚歇下,杨弘急的不得了,侍从不敢惊动,便道:“长史,主公刚喝了汤药歇下,还是不要惊扰的好。” 杨弘道:“可是说了不见人?!” “是!”侍从道。 杨弘红着眼眶道:“恐美人误了寿春。哎……” 眼看是见不着了,杨弘只能退了。然后阎象也来见,然而还是没见到。 到最后刘备来,却是不用请就进去了。 杨弘和阎象得知,俱都难受起来,道:“刘玄德是不安好心,借刀欲行凶两端!主公恐被误矣!” 袁术挣扎着起来,见是刘备,便大着舌头道:“术搜罗了美人,已送美人至,不知……吕布可喜欢?!” “倒不曾听闻可喜欢,然而,也许会有效,一日不生效,一年不生效,十年呢?!”刘备低声道:“备常忧寿春,为袁公路担忧,吕布虎锯于此不肯离去,只恐再不可能离去矣……” 袁术道:“恐不能短期内有效……” “若美人得子,届时吕布有他子,又随着权势渐长,人心离散,父女之间,也未必不能离间,”刘备道:“此女得权势,倘若有他子威胁她的地位,要争权呢?!短则数年,长则十来年,机会甚多!吕布如今势强,只恐非一时可图也,不若暂且蜇伏。” 袁术听了,深以为然,道:“术便……再多搜罗美人。再送去!” 刘备点点头,叹了一声,道:“聊胜于无!重要的是破,未必有效,但也是一个反击与希望!” 袁术认同,看着刘备告退去了。 阎象听闻,已是大怒,竟是第二次冲了进来,对袁术道:“此刘备毒计!主公不可误其听,不可不察啊!” 袁术不听。 阎象道:“此等拙计,若那位女公子识破,必图主公。必怒主公!而刘备只凭一言,便激化吕袁矛盾,好深的狠辣之计!他来此,非助袁也,而是为强大自身也,主公万万不可任他所为!还望察之!” 这样拙劣的计策,在这种时候,袁术主动去招吕布父女。 哪一个识不破?识破了,会怎么样?!等于是在两个反应堆上洒了一堆燃料,只需一个导火索,立即就能炸了! 袁术也反应了过来,顿时脸色白了,道:“去,去寻刘备回!” 阎象不敢耽误,忙去要人寻刘备来。 而臧霸也拦住了袁耀,袁耀道:“不知有何事?” “女公子欲请袁公子赴之一谈!”臧霸淡淡的道。 袁耀脸先胀红,随即便道:“不知是有何事要谈?!” “要事!”臧霸一向不多言,话极少。 袁耀便有些犹豫,身后侍从急了,道:“公子不可行,此谓鸿门宴也。倘若扣留威胁主公,如何是好?!” 他们这么一说,袁耀反而答应去了,只叹道:“如今寿春城早在吕氏手中掌握,套上了绳索,只等着何时勒紧,事到如今,还谈什么扣留不扣留,早无此必要了!女公子不会做此事。耀应宴便是!” “请!”臧霸道。 袁耀大大方方的,然而袁氏诸臣却如临大敌。 吕娴也没约在城外,这个敏感的时候,约在城外,很容易引起事端的。所以约的是城墙上。 猎猎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角。 吕娴一身战袍,铠甲,头上梳的是男子发辫,有一种雌雄莫辩的英气和霸气。她身上的气质叫坚定。而袁耀在这一点上,是不如她的。 他走近,不敢细看,总觉冒犯。然而便是粗粗一看,也觉得她耀眼的令人慑服。 这个女公子,所拥有的不止是女子的魅力,而是领袖的魅力,为此,才令吕氏部将如此臣服。 她转过来了,带着浅浅的笑,眸子里是深深的坚定,道:“袁公子久为世家子,我有个问题疑惑好久了,不知可否为我解答呢?!” 袁耀道:“女公子请问。” “世家大族之宗主,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重要呢,还是以保存家族的存亡更重要呢?!”吕娴道:“原谅我失礼,实在是我出身微贱,吕氏,与袁氏实不能相比!”不过是自谦之语,不必听。 这话问的何其尖锐。 袁耀听了脑子里只嗡的一声,他动了动唇,想了想,竟不知如何回答。 吕娴问的是什么,是袁氏的选择。是选择继续坚守,还是生死存亡。 这叫他怎么回答? “袁公路病重,淮南一境全由袁公子担任也,”吕娴道:“袁公路把持多年威望,我一介小辈与之谈,只恐他听不进去。然而,袁氏的将来,却在年轻一辈的身上,在袁公子身上。怎么选择,只看袁公子。今日娴只问,袁公子如何选择!?” “我不知……”袁耀道。 “不做选择?!”吕娴道:“不做选择当然也是选择,如温水煮青蛙,等死罢了。等到水煮沸的一天,族灭人亡,有何意义?!” “若是女公子呢?!”袁耀道。 “我会选择主动出击,无论是往前,还是退,都会决断!”吕娴笑道:“不瞒袁公子,我个人而言,极不喜欢见血!如果可以,我不是不想用见血解决这件事的。” 袁耀闭上眼睛,脸色微微白了。 不见血,就要他选择臣服,对她跪下,称臣! 袁氏的傲气做不到。 “女公子究竟要说什么?!”袁耀负气道。要他来就是让他选择俯首称臣吗?! 吕娴笑道:“生气了?” 袁耀紧抿着唇,不答。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世家公子的教养,很少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袁耀能这样,已经很克制了。 “我也不说那些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套话,那些自有使者说一大套出来,都没什么难的,想必都听烦了,”吕娴道:“我只谈利益。袁公子愿意听一听吗?!” 见袁耀不答。 吕娴笑道:“袁氏一族可迁往徐州,保留爵位,可传袭九代,继续承袭世家而活下去,而徐州所能给的,包括永业田,爵位,若有功,封王论功,荫子孙,保功名,等等一切的优质资源,一切都保留。袁氏也可进入吕氏军队各处任职。吕袁二姓可结为兄弟,与以丹书铁券,承诺生生世世不负义也。” 爵袭九代?!丹书铁券?! 袁耀不言,代价又是什么呢?!称臣! 他淡淡的道:“若如此,袁氏大可北上投曹操。” 吕娴笑道:“只恐曹公不能容。有谮上之心,袁氏必灭。袁绍嫡宗,早晚败途,袁公子就不想保留这一支吗?!归庶为嫡,正式的成为袁氏大宗,将袁公路的遗憾补回来。” 袁耀一凛。 她说的不错,曹操怎么可能容袁氏?!早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若说非要实现理想,而九族俱灭,几世大族毁于一旦,未免可惜,望公子明了,娴之心,皆为袁氏也。”吕娴道:“我父起于草野,然也忠于孝义,品行虽有所不足,然悯民之心不可不嘉。世人看不上,是常事。不可否认,吕氏出身的确是短板。” “然,私德有亏,可补于大义,大义者,义天下。”吕娴道:“非小义可比,还望袁公子也可思义,也可思忠,思家族存亡,思于孝,思宗族之前程,以决断,而可免于军民伤亡!言尽于此,袁公子知之!” 她身上的锋芒和豪气令人心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8章 我爹是吕布378 袁耀动了动唇,挣扎的道:“若不应呢?!” 吕娴只是笑了笑,道:“那就只能兵刀相见了。只是不舍袁氏毁于一途,实在可惜!” “刀兵于天下,非为义者。”袁耀辩道。 “杀可止杀。只恐袁公子不懂!”吕娴道:“我与我父,礼对礼,刀对刀。袁家选择刀,我吕氏也并不会再啰嗦。” 袁耀心一凉,有点茫然和痛苦。 爵九代。而代价是扎根于徐州,以后世受监管,并且跪下称臣。 袁耀广袖之下的拳头攥的紧了,道:“高祖皇帝得之天下,义施天下而封王侯无数于各地,缘何吕氏之承诺却要扎根于徐州?” 这袁公子的意思是说吕氏小气,不大气的意思吧?! 吕娴笑道:“君只见汉初广封王侯,却不闻汉兴后翦除各世家,削藩之事?!” 袁耀微微一凛,动了动唇,却不及说什么,听吕娴继续道:“若后面还要翦除各家,而兴兵天下,此也谓义者乎?!我吕氏不愿做此等之事,只愿剖符为义,只要无有犯罪,不叛吕氏,皆可世代簪缨,永为兄弟而为义者。袁公子,不瞒你说,如果我想要的只是袁氏的支持,我与我父大可以学高祖皇帝,也行一样的承诺,然而,你信吗?我自己都不信以后不会再反悔,等天下定了,再去一一铲除!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愿意做,从一开始就想承诺一个可以做到的诺言!” 袁耀低头不语,看着身上挂的玉佩,上面有龙,大汉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袁氏不避讳谮越,连吕娴都说的直白,他信她的真诚。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并没有那些人的虚与委蛇,承诺一堆,然后再反悔。还名其为,兵不厌诈! 他是师承于礼义,所以,极其反感这样的行径。 这位女公子,却有着所有人不同的大气,然而,也透着一股子理想主义。 虽然是理想主义,可是吕氏的实力也是骇人的,明明他们父女现在就可以用武力将淮南给吞灭了,然而,他们却没有! 有绝对的实力为后盾,却愿意以义与仁而征天下。明明可以先承诺一堆,等大业成就,再一一翦除,她却不愿意说那些做不到的废话。 “韩信助高祖得天下,后死于钟室,岂不可惜?若是我父手下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不是太贪心,非要做齐王惹人深恨,就真的传族千百世,”吕娴笑道。 韩信在自立为齐王的时候,刘邦就已经恨有除心了,然而他听了张良的话,忍了下来。事后韩信被杀,半点都不意外。 可吕娴却自负,道:“高祖不能容,我父却能容。别说这世间再无韩信,就是有这样的奇人,也远非我父对手。” 袁耀自嘲一笑,还是不说话。 这吕氏父女脸大的不行,自负的这德性,让人不快!然而,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天下英雄,哪里还会再出现一个韩信。便是有,也被这姓吕名布的给遮住了光芒。韩信领军是奇才,然而世人所追崇的英雄,却是吕布这种战将出奇的耀眼。因为世人不懂领军,却知两将对战的快意!所以,在普通人眼中,依旧还是吕布这样的人更广为流传的。 “若论功,无人功可与我父比,自然也无有功高盖主之事,许以兄弟之义,倘袁氏不负义,我吕氏,自守信,并不肯背诺。”吕娴道:“娴不屑于承诺做做不到的事来骗人。娴虽知政事之手腕,却不屑于玩政客手段。我与他们并不同。我父黑料实多,现多以取信于天下者为要务,背信忘义之事,不会再有后者,若如此,他日袁氏叛我父,娴绝无二话!” 袁耀道:“没有封地?!” “是。”吕娴道:“所有封王,列侯之人,全部没有封地,只有凭军功得到的永业田,可荫及子孙。” “全部要呆在徐州府?!”袁耀道。 “是,以后我父女去哪儿,自然也迁往哪儿,众星拱月,自成星空。”吕娴笑道:“这般不好么?!” 袁耀道:“女公子欲治天下,而绝藩王之患。本是好意,然而,也得能拿得到天下再说,若非如此,再有理想,也未必能做得到!” “从一开始列好规矩,大家不违背,而守信,我觉得更好。” 吕娴一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想刺自己,因此也不生气,只是豁达一笑,道:“一心开拓,无有不利者。若有不利,唯死而已!又有何惧!我想袁公路也是此想!” 袁耀不说话了。 吕娴与袁公路一样,政治理想是一样的,就是死也不会屈膝,所以她才会主动和他谈,而不是找袁术。是因为她知道袁术永远不可能降。袁术甚至认为吕娴找上门这样谈,是耻辱! 仿佛知道他怎么想,吕娴道:“我敬重袁公路,虽至今,却依旧是天下英雄之一,这一点,不可置疑。所以此话,我不能与他说,这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我们父女对敌手的敬重。” “那又为何寻我?”袁耀道:“欺吾无志乎?!” “非也,”吕娴转身,正视着看着他,道:“敬重袁公子,将为袁氏家主,一代家主,先考虑的先是家族的存亡,非不敬也,更非欺也,还望袁公子明了。” 袁耀看着她,紧抿着嘴唇,心情复杂到无以为继。 她是说,袁术有他的立场,有他的骄傲,有他的以往成就,有他的不能服输。然而,袁耀也同样有自己的当下立场,他的考量。就算是父子,志向也是不可继承的,各有各站的角度,各有各的衡量和不可割舍。 取舍自然不同! 袁术这把年纪了,吕娴实在不想去折辱他,非要他认输。 袁耀心里是感激她的,若不然,真的去谈,袁术约能气死,死也受不了如此的屈辱的。 “袁公子来看看城外……”吕娴站在城墙边上,袁耀近前,听着她道:“不要看这里驻扎的军营,还请看一看更广袤的地方,这淮南一境,有多少百姓,可否免于战火,得以保存,与过渡,全在公子一念之间!就看袁公子可否舍孝义而取仁。” 袁耀径自看了很久,吹了半天的风,才缓缓的下了城墙。 吕娴早已经出城了,臧霸还在,对他道:“在事情在不可挽回以前,随时可以去寻女公子。” 袁耀没有回答,疲惫的下了城墙回去了。 不禁冷笑加苦笑,她倒是会挑软杮子捏。 可是,尽管心里自嘲不已,却还是很感激她没有自去寻袁术劝降。以袁术的骄傲,让他降吕布,还不如杀了他呢。 那一日吕布进袁府,见到袁术的时候,不是小人得志的奚落,而是怔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现在的袁术是这个德性。老,病,弱,不足以自保的惊愕。 吕布虽然无耻,黑历史一堆,然而,他对袁术,到底是有着与对手一样的尊重。 虽然也变相的说明着现在的袁术早已经不是吕布的对手了,连对手都配不上了。 然而,时势强弱之下,袁耀是很感激吕布父女的,至少给与了曾经对手的最起码尊重,没有羞辱,没有逼迫,没有奚落,没有小人得志的报复与猖狂,甚至连旧事,提都没提。 吕布虽然真的很令人无语,然而,他到底是真正的强者,最基本的东西,是植根于心底的一人。 甚至吕军也纪律严明,并没有出现什么羞辱袁氏部将和士兵,文臣谋士一列的事情。 吕布军上下都很客气,包括徐庶等一系列的文臣。 臧霸回到了徐庶身边,徐庶道:“袁耀可有回应?!” “并无。”臧霸道。 “希望他能反应过来吧,若是太过优柔就来不及了。”徐庶道:“若袁氏不肯屈服投降,唯有诛灭一途!” 说罢一叹,道:“女公子希望,从袁氏开始,是一个好开始,好开端。然而,除非袁耀肯臣服,否则,十分难。庶虽也希望袁氏为首的大族能臣服,但是也不是太抱希望。” 若袁氏服,天下人都看着,就开了一个好头,以后再有大族,也可以此为先例。这是个标竿的存在! “若是不肯服呢?!”臧霸忧心的道:“袁氏大族,如此骄傲。” “现在吕氏踞此,全天下都在看着,围而不杀,却又不降,如何威慑天下群雄?!”徐庶道:“这件事岂可有始无终?先例必须要成为先例,无论他降不降!” 臧霸明白了,道:“降服者不诛,若不肯降,诛尽之!并以此为定例与先例,是否?!” 徐庶捻须点了点头。 全天下都在看着吕氏如何动作,若是围了又退了,有始无终,能将天下人给笑死,笑吕布不成气候,无法立威信于天下! 所以,这第一次真正的征伐诸侯,是必须要成定例的一件事。是大事。 在吕娴心里是,在徐庶心里更是大事! 徐庶是希望袁氏之事能开个好头的,吕氏能降服袁氏,以后便是再有大世家族,也可以袁氏为例,可降之不杀,并扎根于徐州,为吕氏出力尽忠! “此事的确在袁耀身上,”臧霸道:“能不能成,只看这袁耀有没有魄力了。但以霸看,只恐他并无此决策的魄力。孝是一层,父未死不可违志是一层,这么一拖,很可能不可收场……” “宣高所虑的确不错,一个人能挣脱孝,而取大义,难,真正能做到的人,都是有魄力之人。”徐庶道:“大多数人,只是顺从父志,听从家族,而不是主导家族的命运,驾驭它走向另一个拐点。袁耀此人,虽有世家公子的教养和修养,一切,然而,若论魄力,他差的远了。” 只恐他考虑了利弊,也未必有决心。 “所以此事还是要做两手准备。”臧霸道。 “文则武备,此路不通,只能流血了。”徐庶道:“关羽去了何处?!” “与刘备一并出城了,言是去见主公,告别!”臧霸道。 “告别?他们要退兵走了?!”徐庶拧眉道:“埋了一颗雷,就这么要走了?!” 臧霸道:“这种人,偏拿他没办法,他要正经的告辞走人,谁能拦他?以什么名义?” 徐庶哭笑不得,刘备就是滑在这方面,仁义一名,你还能暂扣他不成?!看样子,是觉得这里无隙可图,干脆看着不妙,赶紧撤军了。 真是大奸若忠义,滑的叫人没法说! 臧霸道:“刘备的计,对女公子没用,若是换一个人,袁术这样恶心人,用这种美人计,早就交起手来了。”真打起来了,绝对是吕布的锅,说他没容人之量。呵。 也是! 刘备再怎么样,也是难以算计到吕娴的。吕娴那人,向来举重若轻,淡定的很。 反正现在,就是各拿各的没办法呗。 刘备匆匆的来见吕布,言是广陵有事,他要回广陵去了,匆匆告辞,唯恐失礼。 吕布还能拦着他?自然是出来拜别,拱拱手,刘备便与关羽带着人出城走了。跟身后被人追似的。 关羽对刘备道:“兄长奈何如此之急?!还怕吕布翻脸不成?!” “此处,已非久留之地,”刘备道:“怕的不是吕布翻脸,而是袁术出杀刀。二弟休多言,速急赶路,立回广陵。既不可图,不如早退!” 关羽点首,便跟着刘备一路带着兵马回广陵去了。 既已不可图,不如早点脱离烂摊子,现在寿春不就是烂摊子吗?! 吕娴听闻刘备跑了,不禁一笑,对张辽道:“这一位跑的倒快,审时度势的本事,真是千古难有!” 张辽哭笑不得,道:“难道还能拦他?吕氏不能拦他,不过袁术找不到他,恐是要气怒交加。” 袁术果然气炸了要上天,派了人到处去刘备,却遍寻不着,才得知那刘备不仅人跑了,连兵马都带走了,一时来禀报袁术,袁术气的七窍生烟,哆嗦的骂道:“……跑,跑了?!这,刘,刘玄德……跑的倒快!先前他不是,不是说……要来助寿春城……吗?!呵呵,现在看时势……不利,就,就跑了!可恶的大耳贼!” 连辞行都没来得及,只留下了个口信,早跑出寿春城外去了。 袁术派了张勋出去追,追了三十里,哪还能追得着?!早没影了,无奈回来禀报袁术,袁术气炸的要上天,大骂刘备不止!也难解其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79章 我爹是吕布379 别说袁术了,袁耀,与杨弘等人,也都特别无语。一想到刘备这人,现在竟有点比起吕布还一言难尽。 吕布好歹不能入眼的明明白白,可刘备,叫他们如何形容?! 他是看到现在寿春已被吕氏控制了形势,见无利可图,这才赶紧脱了泥坑,生恐涉入其中吧?!跑的挺快! 杨弘劝袁术道:“刘备是欲借主公之手,而图吕氏也,同时,又以此,而让主公得罪吕娴,此女知之图谋,焉能不怒?!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 阎象也怒道:“然也!是欲激化主公与吕氏的矛盾,而相互拼杀,两相败伤,他却走脱也!” 袁术真的气的不轻,道:“好,好一个刘玄德……好一个自诩忠义的刘使君!” 竟是脸色青白交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父亲,”袁耀扶着他道:“父亲稍安勿躁,休怒,要保养方好。” “吾儿,为父差点……被大耳贼算计了……”袁术气道:“虽说吕布父女也可恶,实不……冤枉,然而,这大耳贼,更居心叵测,可恨可恶也!” “父亲休怪,不听那刘使君之计便可,他实是不安好心。切勿中计。”袁耀道:“以免激怒吕氏发作。” “刘备是不安好心,然而计,却未必不可行……”袁术沉着眼道。 “父亲?!”袁耀怔了一下,看着袁术的神色,像是要死磕到底了。 “耀儿……”袁术道:“汝身为吾子,不可怯吕氏也!” “儿非怯也,而是时势使然……”袁耀说了开头,看着袁术不可相信的眼神,又止住了口。 袁术似乎有点惊愕,他似乎是没料到袁耀不能子承父志,所以看向他的眼神,有震惊,不敢置信,以及失望。 虽没有指责,却比指责更让人难受。 袁耀也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了,一个孝字压在身上,让他喘气都觉得困难。 他因为羞愧,自责,脸色慢慢的白了。 “袁氏一族,”袁术喃喃道:“……死亦不能……低头降于一三姓家奴,屈膝事此人!” 对此,杨弘与阎象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只有李丰叹了一口气,纵是三姓家奴,可也是强势之人。昔日高祖皇帝也不过是庶人出身。 李丰虽有忠心,却也知道形势,现在已然不乐观了。 再僵持下去,不过是人死族灭的下场。 可是这个话,如何说的出口?说出来了,很有不忠的嫌疑。 吕娴对吕布道:“只恐刘备不安的好心,袁术还是要听从其计,可惜啊,现在这个局势,就怕他们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吕布听的莫名,道:“是不是要发生什么?” “父亲只看便是,”吕娴笑道:“上位人以为自己所思所想,是正确的,可他们并不知道,底下的部将未必会这么想。且看着便是,有大戏!” 吕布便道:“那布便看看,有什么好戏看。” 吕娴揶揄他,笑道:“两个美人如何?!” “美则美矣,貌不如貂蝉,顺从也不如你母亲。”吕布十分乏味,说真的,美人见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人一闲吧,才会想这方面的事,没事找点乐子。但心里有壮志,哪会沉溺这方面?!吕布也就好奇了一会,也就丢开在一边了。 吕布虽出身是短板,然而,你不能说他没见过好东西。 之前跟着董卓的时候,董卓为了拉拢他,什么好的不给他?!他以前吧,就是贪得无厌,见了好的,还想再占点,也没个规划,才会如此显得没见识。 但是小看他没见过好的,真不是!即使是美人,有貂蝉在前,旁的美人,也只是一时新鲜,没几天就放在一边了。但他也不算渣,就送到徐州,放到后院养着呗。 这个时代,后院后宫的,真不算事。 不能以现代人的男女关系看这种,而要以工作的关系来看待。把吕布当成她们的上司,有吃有喝,有衣有装扮,还有薪水发,只是哄吕布开心,这上下级的关系,就是这样。 所以,以前的美人计,有效,现在袁术便是临时搜罗再多的美人,哪怕美过貂蝉,吕布也只会迷恋一时。因为他的心里,有志向。一个心里有大业的男人,沉迷美人,不会时间太长的。 严氏这个人,真的就是旧式女子,以夫君为天的那种人。一般有点野心的,还真不如严氏得男人的眼。她是没主见的人,也因此对吕布很崇拜,以夫以子为天的。 所以,这两个人在家里后院,一般人想要超越严氏与貂蝉是真难。 有美貌的,也未必能有严氏的顺从和崇拜,更未必有貂蝉的美了。两者得兼,难。两边不靠,那就悲剧了,吕布迷恋一时就忘了。 吕布道:“送她们二人回徐州吧,养着。” 吕娴笑着捏捏他的肩,笑道:“老爹现在可以啊,富贵不能银啊。美人也不可短志,不错不错。” 吕布哈哈大笑,正说着,曹性报进来了,他的脸上似乎带了点兴奋,道:“主公,女公子,杨弘府上被围了!” “哦?!”吕布腾的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的,道:“哪些人围的?!” “刘威为首,揪结的一些义愤填膺之将士。”曹性道:“已经开骂了,但是杨弘没出来!” “走,我们且去看看热闹。”吕布哪里肯错过这样的? 吕娴也有点想看热闹,便笑道:“曹将军,准备弓箭手护父亲左右!” 曹性如风一样卷出去了,军中行军枯躁,看点热闹,带劲啊! 所以一行人,以吕布为首,吕娴为右侧,带着弓箭手和亲兵进城去了。 也没太近前,看着太不像样,而是找了个民居,寻了个相对可以观瞻的位置,隐蔽了看热闹。 其实也不是在高处,而是在围墙里面,父女二人寻了瓮,上面盖了石板,站在上面,暗搓搓的看热闹。 曹性光看着都哭笑不得。这孩子性子一般的父女,有时候幼稚起来,是真的跟孩童差不多的。 他也听着动静,一面布好阵,以免有人来攻。 而刘威早已怒不可言,大喝骂道:“……杨弘,给我出来!在府上躲着,像什么乌龟王八?!” 然而大门紧闭,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刘威带了一堆人围在门外,而其它人,也都只是看热闹,并未阻拦。为什么不阻拦?! 一则是刘威随刘勋征战多年,早有威望,有一大批拥护死忠的部下,二则是如今的寿春人心散乱,袁氏没个像样的主事人,没人阻拦,而杨弘,早已不能服众,此时文臣与武将出了这么大的冲突?!哪个敢阻拦?! 刘威俨然气急了,是将前门后门全给围了起来,骂了很久都不肯出来,他岂能不恨?! 破口大骂,随即又拍门,狂拍门。 一开始骂的是乌龟王八。谗言媚上。 后来大约是怒极了,竟是站到了马上,对着杨弘府上的大门拉满了弓,对准了,是恨极了,道:“杨弘,汝献美女与吕布,是何用意?!讨好乎?!引狼入城者是汝,今媚上献宠者,也是汝,汝欲何为?!欲卖主乎?!卸吾刘氏之兵权,又是何意?!出来,若不解答,以平怨者,今日,威定要汝给与我等武将一个交代,否则……生死相见!” “杨弘!杨弘!杨弘!”后面的兵将都很愤怒,俨然是怒极了,一副要攻破门的架势。 “吾等武将犯有何错?!为何吕氏来,而卸我等兵权,欲献城乎,欲卖主乎?!主公待汝不薄,汝,究竟意欲何为?!心虚矣?!出来答,休躲!”刘威大骂道。 吕布闷笑一声,也是第一次见这情势,道:“这个局面,如何收场?!” 吕布声音小小的,与吕娴一面看热闹,还一面评价呢。 吕娴笑道:“真是现世报啊,这可比当初杨弘大闹陈珪老头儿严重多了。” “唔。”吕布当初虽未亲眼看见杨弘撞陈珪府的大门,但也听说过热闹,便笑道:“一报还一报。现在他也被逼到门上了,娴儿,这世间的事情,真有趣,如娴儿所说,只要活着,什么趣事赶不上,听不见,看不着?!” 吕布啧啧称奇。 曹性听着都哭笑不得,那边都兵刀相见了,这父女两个还要点评哪个更严重,更闹腾。 不过也是,当初杨弘用头去撞陈家大门,要寻死明志问心,如今,也被人逼到门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所以才说,袁术不行,文臣背锅。 这个事,未必就是杨弘不忠,而是,底下的武将不懂上面的人的无奈,他们也需要一个出泄口,这悲愤不满不就朝着杨弘去了吗?! 况且杨弘所为,也的确为人所诟病,就是好心办坏事,还得不到理解的典型。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 保住袁术,保寿春,要受尽屈辱,然而,被身边人所误解,这份委屈,杨弘能受得住吗?!这份孤胆英雄的孤独,也未必有效,能救寿春的。 所以曹性才感慨,跟对人真的很重要。方向错了,人错了。便是有才,有志,有一切热血,也不过是内部消耗,而不是用在真正的正途上! 吕娴听到吕布叹世事无常,还觉得神奇呢,笑道:“事情闹到这一步,很难收场了,是平息,还是发泄愤怒,都会积怨,产生嫌隙,进而割裂整个袁氏的人心,袁术的根基,在慢慢的瓦解,却依旧不会俯首。” 吕布其实知道要袁术俯首是不可能的。况且袁术这个人,虽然黑历史也多,但他当初强时为一方诸侯,称霸一方,这一点,吕布对他还是有着敬重的。 难得的是他并未有奚落,反而有一种同情的感觉。仿佛是意料不到事情会到这一步。袁术会到这一步。 当初袁绍为盟主,袁术为核心,而对敌董卓的时候,吕布依稀记得那强势。 虽然因人心不齐后来不了了之了。但是,吕布心底里还是敬着袁术的,作对敌手一样的敬重。 如今看他部下,四分五裂了,心中挺感慨的。 越是败势,劣途,越会出现这种相互敌对的怨气与割裂。若是有一日吕氏也如此,只恐也难脱宿命。 所以看着此景,吕布先同情起袁术来。 “杨弘苦于无法解释,便是解释了,也无法脱离牺牲了刘勋叔侄的事实,他终究是难两全,”吕娴道。 吕布深以为然,点首。 外面刘威已是暴怒了,手上的青筋直突,瞪着眼睛大喝道:“杨弘!不出来是否?!好!” 手握羽尾,只见弓弦一声响,砰,一声射到了杨弘府上的匾额! 外面将士竟喝彩了一声,道:“好!” 曹性都忍不住,也跳上墙头,看此奇葩大事,也是目瞪口呆,道:“射人府上门面,如同撕人脸皮,这样闹下去,袁氏内部是要死人的,不闹到死不会罢休了……” 话还才刚落音呢,只听又是砰的一声,一箭又射中那左门了,还发出咚的一声。 门是木头上包着铜皮所做,十分坚硬,却还是射穿而中,可见用力之大,其心之恨! “好!”将士大叫道:“杨弘,出来!否则今日定攻门而破,屠奸人满门!” 砰! 一箭又射中右门门环中间了,又是咚的一声,惊心动魄的。 刘威大怒,道:“还不出来?!我要攻门了!” 吕布啧道:“箭还挺对称。” 吕娴听了,哭笑不得,外面剑拔弩张的,随时要打杀起来,这父女二人还乐呵呢,看热闹不亦乐乎! 曹性忍着笑道:“若是主公出手,只恐门已破!” 吕布笑道:“这刘威,倒是有胆气,箭术也过得去!” 就是人家也骄傲的很,看不上吕布啊。没听到人家骂了杨弘媚上谗吕吗?! “攻门!”刘威眼底沉沉的,俨然今日不撞破杨弘门不罢休了。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已有人匆匆赶来,为首者,是李丰与刘勋。而这边已开始撞门了。 那冲木门的柱子,连城门都够呛,更何况只是普通的府门,只是撞了一下,那里面的门闩就已经断的差不多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0章 我爹是吕布380 兵士们正想再补上一撞,趁势攻进去,却听刘勋大喝一声,道:“住手!” “大将军!”众将士看到刘勋火速赶来,也是一惊,却依旧不退。 刘威道:“今日众愤于此,定要问个明白,叔父莫要阻拦!” “刘威!”刘勋大怒道:“汝身为战将,却不听上将者乎?!将不听令,是大罪,汝欲叛乎?!” 刘威咬牙切齿道:“叛,有何不可?!” 刘勋倒吸一口冷气,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主公任用此等卖城之贼,不叛何为?!”刘威大喝一声道:“继续攻门,不许停!” 眼看局势还要恶化,李丰忙阻拦道:“刘将军惜怒,还请好好说,何必刀兵相见!” 刘威早九分怒在心,闻言一鞭子往李丰抽去,将李丰抽倒在地,阴着脸道:“汝等士臣,毫无用处,汝也不是好东西!滚开!” 李丰好歹也是主薄,这劈头盖脸的一抽,如何能收得住场,一时之间李丰带来的战将也是勃然大怒,喝道:“刘威!汝欲反乎?!” 刘勋去扶李丰,见李丰侧脸被抽的出了血,眼前都要发黑。 然而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伤?! 李丰便是受了伤,失血过甚,哪怕眼前发黑,却依旧抖着手道:“莫要冲动?!莫要冲动!” 一场哗变,眼见就要发生,并且恶化扩大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李丰焉能不急?! 除了杨弘本人,现在整个寿春城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脸面来阻止这一切了。 然而,他是文臣,若是寻常尚有威信,可是在一群义愤填膺的武将这里,是半点的用处也没有! 因为他身后的武将也已经被刘威等人气的要上天了,一个个拔出了剑,紧张的对峙着,而弓箭手也都搭弦在箭上,两边都紧张到仿佛到了鼓点一般。 吕布的脸色渐渐肃了,他知道这个状况到了这个地步,连刘勋和李丰都阻止不了的地步,只怕是收不了场了,便道:“娴儿,我们不管?!” “不管。”吕娴冷酷的道:“这是寿春的家事,而目前来说,我们吕氏是外人。外人管家事,徒惹一身骚,还会被他们集体攻击。将火力全转移到咱们父女身上来,何苦来哉!” “唔。”吕布听着也有理,道:“只可惜恐会死很多人。” 听出来倒有几分惜才之意,吕娴一听就笑了,欣慰现在的吕布,倒有几分心了。 “咱们父女要的,是有忠义之心的人,明知在此种之境下还要闹事,要叛,令寿春局势变得更复杂的热血之人,未必就是咱们吕氏所想的人。趁此就洗一洗牌吧,谁剩下了是命,剩下的强者,方是我们所要的人,我看中的,只有忠义之人。”吕娴道。 然而这话又何其的冷血。 吕布道:“我以为娴儿定会热心的要管一管,毕竟,真的会死很多的人。其中不乏无辜。” 吕娴道:“无辜的人多的是,这寿春城先前死了多少百姓?!除了刘备稍顾念些,袁术部将哪一个顾念了?现在就是稳定的,至少表面上是,现在非要闹事打破这种局面,谁又想过百姓又会牵连其中,又死多少人?!百姓是蝼蚁没人考虑,可是,他们难道就精贵些?都是人命,他们死就死吧,也没什么可惜的。” “说的也是,”吕布想了想这逻辑,觉得还是冷酷冷血点好。刘备是要卖仁义的人设,然而真的到了一甩一身泥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又还顾得上寿春的百姓不成?! 有时候人心也需要合时宜。不然卷入混乱中,不仅平不了乱,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最后别说护百姓了,什么也护不了,自己的部将更护不了。 相比而言,吕布比起寿春百姓,他更心疼自己的部将的。 吕娴道:“看谁剩下来吧,父亲知道蛊吗?这种,与蛊差不多吧,都是袁术作的孽。” 吕布道:“听过,听说邪门的很,” “这袁氏部下,就像一锅炖的蛊,袁术是陷入这种循环中出不来了,然而袁耀,却知凶险。能不能结束这一切的坏循环,全在袁耀一念之间。”吕娴道:“寿春必有哗变,而我已规劝过袁耀。叫停,还是让继续的主动权,都在袁耀手上,并非现在的我吕氏父女所能干涉。” 吕布听了,便也不再多言,只继续看戏!只是更隐蔽的些,连头都不冒了。 外面剑拔弩张,这个时候恨不得你死我活,谁还能有心去管吕氏父女,更不知道他们在此,这个时候,说句难听的,相互狗咬狗起来,便是臧霸现在就去抄了袁胤府上,把姓袁的全杀了,他们只怕也没空顾得上管! 这就是现在一盘散沙,人心各异的寿春城。 各方人心,势力混杂,如同水到了沸点,慢慢的煮开了!那滚滚的气泡是要烫死人的! 然而这个时候,李丰和刘勋二人,纵是位高权重,也早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噌! 也不知是谁先放了一箭,朝着的不是刘威,而是朝着刘勋去的。刘勋是来劝架的,然而在李丰这边的人心里,这叔侄二人本是没有区别的,因此,射的竟是刘勋。他们也是理直气壮的,因为李丰被刘威所抽伤,而他们需要放冷箭去报复刘勋,才算取得了平衡! 也是怪,刘勋的注意力全放在平息两方的矛盾之上,竟没防到冷箭,那箭,竟扎透了护心镜,噗穿到胸膛上去了。虽未太深,然而也是血流不止! 刘勋也未意料到会有冷箭,他看到箭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受了伤,而是,完了……这血一流,局势俨然已不可控! “叔叔!”刘威眼眶都瞪了出来,眼中全是红血丝,大喝道:“杀!给老子杀光他们,冲门进去!” 刘勋连阻止都再没来得急! 局势一触即发,如同导火索,那火蹭的上来了,哪还能再灭?!两方竟是直接交起兵来,都是杀红了眼! 李丰被人护到一边,靠墙而站,捂着一脸的血,道:“……完了,完了!” 刘勋也被亲兵护到一边,李丰走过去,道:“刘将军,可还好?!” “未及内腑,死不了!”刘勋白着脸,尚在勉强。身为武将多年,有没有伤及要害,心里是有数的。可既使如此,也是穿透了皮肤,流了很多血,够呛的很!若非护心镜,只怕现在已经是心脏被扎透的死人了! “休矣,休矣……”刘勋苦笑一声,道:“要出大事了……” 李丰将他扶起来,道:“此已是非之地,速走方好!若不然这火要烧到主公那里去……” 刘勋也认清了现实,既没控制住,他现在留在这也是没用的了。因此便与李丰一道走,道:“我去与主公请罪!” 李丰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是血还是泪,他听着厮杀之声,心和手都是颤着的,道:“先护住主公,以防有人混水摸鱼!” 说的是吕氏父女,还是寿春还要出叛将,谁知道?! 二人顾不得这么多了,带着亲兵,一径往袁胤府上去了。袁术是不能出事的。 刘威显然是杀红了眼,叫弓箭手在后面放箭,而且放的是火箭,那火不就将洒了火油的杨弘府上给烧着了吗?! 一时趁乱攻开了杨弘府上的大门,冲杀了进去,这里一片混乱,连累的旁边的几个街巷都是火星连绵,厮杀阵阵,百姓在家中,吓的瑟瑟发抖! 曹性道:“主公,要不出城去吧。” “不可!”吕娴道:“现在走,遇上了说不清,反而容易交手。无妨,他们打杀不进围墙来。” 曹性便叫吕兵都进了墙院,将门给关上了。 他严阵以待,唯恐有人趁乱杀了进来。 然而外面的喊打喊杀的声音,血的味道,火光,振聋发聩。 吕娴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快,道:“袁耀纵然事情到这地步,他是不合格的。” “他若是有决断之人,早下了决心。”吕布道:“此事杨弘也脱不了干系。乱之中更需立序,稳立人心,可是杨弘也没做到。这场哗变,半点都不意外!” “所以以后别指望袁耀能担什么重任了,”吕娴道:“此人才能是有,然而寡断失机,这是个巨大的缺陷。” “我儿想要用他?!”吕布道。 “嗯。以后接了袁氏进徐州,给他封个高位,当个文臣便可,而且还不能是杀伐果断的真正高位,”吕娴对袁耀现下是真的有点不满的。 “唔,”吕布也确实挺看不上袁耀,如今袁术病倒,袁胤袁涣去了淮阴御敌,这种时候就需要他十足的决断,才能压住寿春的局势,同时也能与吕氏对抗,然而,袁耀显然是令人失望的,他这种能力,连百分之一也没有。 所以杨弘虽有才能,却不能服众,杨弘所做的,若是袁耀出面,何必到这地步?! “袁公路后继无人啊,”吕布感慨不已,心中寻思道:果然生百子不如出息一子。布的娴儿,一百个袁耀也比不上。一想又得意起来。袁公路争霸半生,结局不过如此! 寿春这把火一烧起来,哪能不扩大?外面大半个城池都已经乱了,臧霸护着徐庶到了城墙上,与高顺在一处。 三人看着城中局势,徐庶道:“主公与女公子可在城中?!” “在!”高顺指了一处民屋,道:“无妨!以主公之力,又有这么多精锐亲兵,更兼有曹性弓弩营精锐,自保无妨。” 高顺是很崇拜吕布的,在武力上,有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当然了,以前的吕布很多的决策,高顺也保留自己的看法。 “若有闪失,已安排好人准备随时接应!”高顺道:“不过,此事是寿春内事,若无意外,且与主公无关,杀不到一起的。” 想必暗影消息灵通,高顺早知道了。 也是,若不是有把握无事,高顺也不会放这父女二人去看热闹。 徐庶是真的哭笑不得,别人水深火热,这父女二人还悠闲自在的在火里看热闹。这可真是…… 而袁耀得知城中已至地步,脸色已是白了,六神无主的扶着袁术,袁术颤悠悠的,也是吓了的大跳,此种时候,先自乱而相互杀起来,万一吕布趁乱……后果不堪设想! 杨弘呢,早已持了一柄剑,道:“主公,弘去自尽以谢罪,平众将士之怨,之叛,之怒!” 他早从府上出来了,那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去,一旦出去,像火星掉到了火药上,只会更加可怕的局面。 “还请主公,善待弘之家眷,他们无辜……”杨弘已存有死志,遗憾的道:“弘至有今,是弘无能!” 袁术抖着嘴唇,道:“不……不是汝无能,是术……是术不听之故……” 他是犹豫的,这种时候,让杨弘去平怨,他觉得这会令人寒心,然而,他还是企盼着这一切,快点平息……所以他犹豫了…… 袁耀却脑子清醒,将杨弘手上的剑抢了下来,道:“长史死,于事无补!事已乱,人心已淆乱,死汝一人,又如何能挽回局面?!不光不能挽回,还会令人寒心,叫吾如何作想,叫主薄,众大将如何作想?!” 杨弘竟是哭了…… 府上被烧了,愤怒的众将士杀进去,鸡犬不留,家中的奴仆一个都没放过,全部杀了,烧了。那火光,在这府上都能看得见! 那血如同怨气,涂在门头上,洒在墙面上,代表着愤怒和余恨! “是术无能……”袁术听到袁耀如此之言,也是哭了。 “父亲!要当断则断……”袁耀道:“乱已不可控制,还请父亲发书与吕布,叫他进城平乱!” “什,什么?!”袁术怔愕住了,“你,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是代表袁氏无能,吕氏接管寿春的全部军事与政务啊?! “耀儿……”袁术脸色发白,道:“你,你欲毁袁氏基业乎?!” 杨弘也拦道:“公子,万万不可!那吕娴何其奸诈,一旦把住了政务,焉肯放?!连军事也得被听他调度,这是将寿春送于吕氏……” 袁耀知道辩不过他们二人的,人的观念一旦有了分歧,相互说服对方,是不可能的。明知如此,因此,袁耀并不凭口舌之争,只是说了自己的决断,哭道:“父亲!为保寿春与淮南,吾愿意随吕氏回徐州!” “你,你说什么?!”袁术气急了,道:“回徐,徐州……为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1章 我爹是吕布381 袁耀抬起了头,他不用去看寿春的样子,就能听到这动静,心中凉寒,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决断了,他已经亲眼看到了残酷,自知不能再温水煮青蛙,因此眼眸坚定的抬头道:“非为质。” 不是为质,是投诚?! 袁术怔住了,杨弘,李丰,刘勋等所有人也都怔住了! 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事到如今,寿春已经在吕氏父女手里了,他岂会再撤兵回去?!不可能的。 哪里是只是为质这么简单?! 为质,尚且有脱险之日。 然而,吕氏父女,要的不止是为质。是全面接管淮南之务。这与为质,根本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儿子不孝!”袁耀红了眼眶,道:“儿子为袁氏继任者,没有大志向,唯有保全家族,传承下去,仅此而已!” 不往上游也是可以的,只需要搭上吕氏的大船,以传承家族嗣命为己任,就是一个好的大家长了。 今日不是吕氏,也是曹氏,或是孙氏。 吕氏若败了,他还可以另投别的大船。 袁耀所任之己任,只有保袁氏延续,仅此而已。 袁术怔怔的看着袁耀,有点失望,但也有点欣慰。袁术自己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现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儿子没继承志向,是难受,是失望。可是也自知己之坚持,是强人所难,逆势而行。可是他低不了头。 而儿子却能屈能伸,敢低头,也能低得下头,他选择了保全家族,而不是实现政治追求。 所以袁术应该是欣慰的,可是吕氏,呵,他喃喃道:“……吾儿真的要仰人鼻息?那吕,吕布……” 吕布是家臣出身,这样的人,叫袁氏低头臣服于这样的人,一是不平衡,别说袁术不平衡,就是李丰这样的人,也不平衡。 再则,吕布名声,一言难尽,袁术是万万瞧不起这样的人的。 所以这个低头,低的多屈辱?! 袁耀道:“我所臣服,唯吕娴而已。父亲不信吕布,当信吕娴。” 袁术沉默,脸阴沉沉的,似乎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众人都沉默。 “她费尽心力一直按兵不动,为的就是保全袁氏一族,开个好头,形成规例,以后若有大族若此,当如此行!”袁耀对时势其实是看得透的,也能看得清各方的势力,只是他这个人,很寡断,并不具备独特的领袖特质,所以,他可以做副手,却做不了主要领导人。他对吕娴,吕氏,以及淮南的一切,全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分析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若是再迟疑下去,唯有继续恶化而已。不止是袁与吕的关系,而且还有袁氏内部的消耗。然后是袁吕之间的冲突,还会再升级。 今晚发生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会越来越扩大,直到惹怒吕氏,关起门来,将袁氏全部灭掉! 这不是袁耀想要看到的,目前外面的厮杀之声,已经刺激了袁耀,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儿子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恳求父亲,让儿子去徐州吧……”袁耀红着眼睛对袁术伏地一拜。 “吾儿,吾儿……心里……只有保全家,家族……”袁术喃喃道。 “儿子没有大的志向,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儿子心里只想保全袁氏宗族……”袁耀泣道:“保住老弱妇孺,保住延续嗣姓,家庙社祭。” “为,为此……不惜忍受屈,屈辱?!”袁术气浑道。 “不惜!”袁耀坚定的道。 袁术看着他,突然大笑着却流起泪来,道:“……好,好,好,你我……父子,志各不同,你,你也是……真袁氏族子!惜哉术一腔热血,止步于此,无人可继,连父子……无,也无法连心!” 袁耀也哭了,却是坚定的与袁术意见和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袁术是心酸的,走了大半生,老了,绝境了,到头了……也不算是完全山穷水尽,他是病了,只要儿子肯出息,弃了他一老骨头,带着所有势力拼杀出城,犹可以凭借淮南余城重新开始,新局。 现在的袁术是宁愿袁耀所求是弃了他,主动出城去。他都是欣慰的,欣慰余志有所继,大恨有可报。 可是,袁术却是满心的悲哀……因为属于袁术的时代,要划上终止符了。无论他愿不愿意,他老了是事实,病了也是事实,改变不了外面的局势更是事实,哪怕他将希望放在袁氏子嗣身上,满心希望的嫡子,却选择了另外的路。 这是最大的可笑的意见的分歧,几乎是另一种政治远望,不能说袁耀没有出息。 而是能屈能伸,知进更知何时退的人,更为可贵。 袁耀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格,也是值得人敬崇的。乱世是最好的时代,最可进的时代,乱世也是最坏的时代,它让所有家庭和英雄,都不甘心放弃希望,哪怕身死族灭,也不愿意退一步,屈起志向。 所以袁耀就显得更为可贵了,知道何时该隐,该缩起志向,只为了家族能够延续。 延续,屈身,是需要更多的牺牲和周旋的。 袁术一辈子都是主公,如今儿子却要仰人鼻息,袁术至死也理解不了。可是他却能理解袁耀选择的不同。时也势也。袁术当初趁乱而起势,以至于今,他所能看到的,是可能,是希望,是很多的可能。可是袁耀同样也是,如今袁氏山穷之境,袁耀也同样看到了危机和没落,所以他的选择是另外的。 袁术伤心,悲哀,却能理解和明白袁耀与他所处的环境和局势的不同。 “也,也好,也好!”袁术闭了眼睛,苍老的几乎站立不住,杨弘等人都哭了,竟是一时间都有些静默。 甘心吗?不甘心。岂能甘心臣服于吕氏?! 可是不甘心有用吗?!袁术老矣,袁氏势穷,而袁耀,并非是能力挽狂澜,逆转局势之人。他有另外的选择。 能指责吗?!不能! 因为如今的艰难,于他们来说,同样不能逆转局势。 这样的选择,他们没有资格指责袁耀说他无用! 袁术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袁耀,道:“……袁家终是要传到……你的手上!你,决断吧!从此,袁家生死由你!你……信她,就信吧!只是吕氏反复,你……还是要留有后路!” “是!”袁耀眼睛疼了起来,眼泪崩了。 这是最为艰难的时刻。 袁耀起了身,道:“杨长史,事到如今,只能请吕氏出面平乱了,还请出一份文书!派人送去!” 杨弘动了动唇,脸上的血色褪尽,看着袁耀,他站在关口,做出了与袁术完全不同的选择,走了另一条路,带着袁家走向别图吗?! 袁公子,真的能屈能伸。 可是,杨弘怎么能向吕氏低头。 “公子!”杨弘道:“一旦如此,可知袁氏一定会分崩瓦解,会出大乱子?!人心一旦离散,袁氏会立即四分五裂?!” 这一切,都做好准备了吗?! “现在,已经土崩瓦解了……”袁耀红着眼睛道。 刘勋一听,已是大泣跪了下来,道:“末将有罪!” 刘勋还受着伤,自责惭愧的不得了。 “刘将军连侄儿部下都压制不了了,”袁耀道:“杨长史也压不住底下的乱子,而我袁氏父子,已是众叛亲离,就在面前,事到如今,哪还有以后?!” 杨弘竟也跪了,道:“臣亦有罪!” 袁耀将二人扶了起来,道:“罪不及汝二人,长史更不应背负恶名……” 杨弘知道以后,这一辈子,他只怕都得担着这个不好听的名声继续下去了。 袁氏一旦投了吕氏,他杨弘就是出卖袁氏的大恶贼,叛臣。 当初驻军一事,当初的所有的事,全是他背锅! 袁耀也知道这个局面没法改,杨弘背锅的局面改不了,唯有主臣都忍辱负重罢了! 刘勋道:“长史出文书,末将送去吕营求助!” 杨弘点了点头,沉默着去补写了文书,刘勋负着伤,带着人往城门去寻高顺了。 而袁术呢,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疲惫而茫然,中了风,比一般人遇到大事还惨然十万分的脸色,这一刻,大约是心如死灰吧。 对于英雄来说,可怕的不是败局,而是如同凌迟般的面对现实和希望的破灭。 这一切,都叫袁术心力交瘁! 杨弘拿起了剑,众人吃了一惊,道:“长史!长史这是做何?!” “臣有罪!”杨弘泣道:“万死不能赎也!” 袁耀吃了一惊,意欲来夺,杨弘道:“公子休如此!” 袁耀道:“长史!耀非为逼你去死!你不要这样!如此,我与我父,如何过意得去!?” 袁术已经老泪纵横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含糊的道:“……长史,非汝之罪也……术之罪也!呜呜……” 阎象,李丰等人也都相劝! 杨弘却已有死志! 他泣道:“弘不死,不能谢其罪,众将士便绝不会罢休!弘一死,一则可解家人之危,二则可解主公之因局,平息众将士之怒!弘,非死不可!弘死,袁降,将士息怒,一死而换平,可也!” “长史是欲代袁氏之罪而替死矣!?”袁耀再清楚不过的,泣道:“长史若死,耀与父亲,如何面对?!他们不知道,不知道长史的忠心……不知道……” “是,是术无能……”袁术抖着手,是要劝杨弘放下剑。 “弘能侍奉主公一场,已是恩遇,”杨弘道:“其余者,再不敢奢望也!” “长史……”阎象等人也都哭了,纵然也会有意见分歧,然而杨弘落得如今的下场,他们焉能不心冷。 这该怪谁?! 似乎谁也怪不上,全怪局势。全怪各自的立场! “主公!主公明吾之志,弘无愧于心,纵无能,然一片为主公之心,从不敢负,也从未负,弘死之后,无论人如何评说,弘问心无愧,无愧于主公,无愧于袁氏!”杨弘泪如雨下,道:“主公!恕弘不能再侍奉主公了!弘实不忍心见此离散之局,恕弘一死!” 说罢已是将剑狠狠的一抹,顿时血从脖子里喷了出来,那惨烈的,刺激的袁术几乎昏死过去! 这个打击,对袁术更大…… 袁耀更是内疚的哭了,父子二人阻止也阻止不了了,徒劳的伸出手来,最终也没能阻止一个人的死去! 阎象与李丰上前,满眼是泪,将他脖上的血给压住,可是,那血味却浸透了他们的手,仿佛流不尽似的。 他们的眼泪一个劲的掉,一个劲的掉…… 杨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气管破了,可他的表情不是悲愤的,而是轻松的,还拼余力扯出淡淡的一个笑…… 笑什么?! 众人都哭了,一时殿内大嚎起来。 杨弘是轻松的吧,轻松没有负忠义的同时,以后也绝不必再屈服于吕氏!他这种人,是绝不肯屈服于吕氏的,宁愿一死谢罪! 袁耀是第一次直面如此惨淡的结果。 帐下第一谋臣的自尽,对比起战争的惨祸更令他吃惊,袁耀整个人都发白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逼死杨弘的人中,有他一份! 袁术人已经瘫坐在地上了。俨然也是这般想的。 父子二人都蒙了! 杨弘的死,真的能平息这一切吗?! 不是的,真的割裂与迁怒,不是一个人的死就能改变什么的。 可是阎象还是忍着痛意,道:“主公,公子!当下之事,当割杨长史之头颅,先去平息叛军之怒!” 这与明皇被逼勒死杨太真之事的本质是一样的。虽可暂时平息怨气,然而败势一事,绝不是一个人的死就能改变的。 时势逼人,无论是伤心的,还是冷血的,都得做出最最有力的选择。 袁耀去抚杨弘的鼻息,发现已是没气了。他应是轻松的走的。 尽管人没了,可是身体还依旧温热。身上依旧有热血。 袁耀突兀的大哭起来,道:“人刚死,还要身首分离吗?!耀于心何忍!他们有怨,告诉他们,杨长史已自尽就可以了。他们若能收手,长史也能安息,若是不能……长史就死的太冤枉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2章 我爹是吕布382 袁耀是内疚的。丧气的。 然而袁术呢,觉得杨弘是替他背了罪。他整个人都灰暗了,一动不动的像个老头子。仿佛随时就木。 再没有比眼睁睁看到自己的败局更惨的了。 阎象与李丰见这父子二人都拿不住事了,大约是败势实在太惨烈,他们仍处于伤悲之中吧。 因此二人便也没忍心割下杨弘的头颅来平怨,而是带着出去了,大声道:“杨弘已伏诛而死!乱者立即停手,既往不咎!” 如此大喊,然而此时此刻,都杀红了眼,便是杨弘真死了,也早于事无补了! 哪里还能再停得下来?! 事情远比阎象与李丰想象中的更复杂,更糟糕。 “事情,平息不下来啊……”众文臣与将士全都慌了。 阎象与李丰道:“当务之急,立即将主公与公子转移方好!若不好,杀将进来,死的不仅是长史,而是所有人!” 袁耀道:“来不及了!” 这么多人,仓促转移,只会被杀个干净。他道:“先送父亲离开!护住要紧。” 袁术惊愕的看着他。 袁耀似乎想轻松的笑一下,可是扯了下嘴角,却是像哭,道:“如果吕氏来不及来此救!死,亦是儿子的宿命!” 无论是选择志向为王,还是选择护佑家族,都是需要牺牲的,都可能会面临相似的危机的。 所以袁术才会理解他,不是懦弱才向吕氏臣服,而是为了保全家族的理想,才会屈服。然而若是危急之时,便是志向不同,袁耀也是可以牺牲自己的。 袁术突然更理解他了,对袁耀道:“你……是术的骄傲!跟术一起走!” 袁耀眼中有水光,道:“愿上苍保佑父亲平安!” 袁术拉着他的手腕不肯放,袁耀却是立即安排人将依依不舍的袁术给送出去了! “余下战将听命,若有叛将攻入,即刻射杀!”袁耀喝道。 “谨遵公子命!”当下便对着门开始布防起来。然而人手,是不足的! 若真的有人不顾一切,趁乱只是想杀了袁氏父子,灭其族,袁耀未必能得以保全性命! 这种混乱之中,难保没有混水摸鱼者。 趁乱杀红了眼,居心叵测的人,只恐多的是! 此刻的袁耀心中也是存有死志的。因为除了亲信,发生乱子这么久时间了,依旧还没有多少人来护袁府,袁耀心中明白,散沙只会更散乱,被风一吹,也就各散对方了。再重新聚拢起来,他自认根本没有这样的威望!而且已然不可能了。 袁氏忠心者还是有的,当战火渐渐的延续到了袁胤府边上的时候,有很多的战将意识到可能会延及到袁氏父子,当下毫不犹豫的前来护袁胤府了。 而城内厮杀升级,延续。已是血流成河!并且还在继续着厮杀,挥洒着热血。 刘勋拼死杀出重围才到了城墙下,道:“刘勋欲出城求见温侯!吾主有信与温侯过目,还请高将军放行!” 高顺下了城,道:“借一步说话!” 刘勋下了马,拱手道:“还请温侯派兵入城,稳定城内局势。事态再升级,恐死伤无数!” 高顺道:“信与吾,吾派人去送!” 刘勋也并不迟疑,将信与他了,道:“吾可信高将军否?!” “信自会送到,勿忧!”高顺道。 刘勋抱拳道:“多谢。” 刘勋顾不上伤,带着人快快的去袁府护卫了。现在这状态,敌我不分,很容易出大事故的。刘勋心急如焚,一面担心刘威惹出更大的乱子来,一面又怕袁氏会出事,到时不可挽回! 高顺带着信拿上了城墙,徐庶拆开看了,道:“传信与主公吧,同时也增派兵力,各方包抄,迅速平息!倘若有不肯檄械者,射杀!” 高顺点头,吕布父女本就在城中,这场祸事,也该平息了。 “要不要传驻扎于外的袁氏军马入城?!”高顺道:“此时鱼龙混杂,只恐袁氏父子也不肯深信城外自己的势力了。” “既不肯要,不必多此一举。”徐庶道:“宣高,随我一军去衙门,眼下这局面,可全线接管寿春庶务。” 臧霸道:“是!” “高将军,城门并不可失,在城内解决!”徐庶道:“传信与张辽将军,若是城外袁氏骚乱,立刻诛灭!” 高顺应了,当下事不宜迟,立即出动。 城外张勋的将营也的确是蠢蠢欲动。 城内这么大的动静和火光,还有惨叫声,他们又不是聋子真听不见! 自然听的清清楚楚的,袁氏营中人早就人心惶惶,此时自是更人心惶惶的。 “张将军,如何是好?!”张勋腹心将领道:“城内出什么事,我等半点不知,城门反倒被吕氏的人把的紧严至极,如今入不得入,出不得出。倘若是吕氏各个击破,我等岂能白白被动受死?!不如主动出击,既刻围攻张辽外围大军,冲杀进城门去与吕氏打杀个干净!” 在他们心里,已经默认为,城内的事定是吕氏在干清理的事了,他们个个又惧又怕,又愤又怒。热血上头,气恨交加! 焉能不怒不恨?! “城内动静未必是两兵相交,”张勋看着城内的火光,眼底沉沉的,心内又如何不急?! “将军!”众将心乱如麻,道:“若再不动,我们落于被动,必死无疑!还请将军决断!” “无有军令,如何决断,擅动,是死罪!”张勋道。 “再不决断,主公都要被城内一锅端了!”众将领气急了,一时吵嚷起来,有要冲进城去厮杀者,也有要与张辽军大杀者,同时更有要叛逃者的心思也是重重。 一时之间,人心浮躁,心思各异,张勋竟有一种压不住的感觉。 “若不动,只恐将军也与刘勋将军一样,若被撤职,如何是好?!” “如今,动也是错,不动也是错,不如动!” …… 正吵个不停,外面有斥侯兵来报了,道:“吕军张辽将兵力四散开,正在包抄我军!并派了兵士喊话,叫我军休要轻举妄动!” 张勋众将领们一听,已是纷纷拔刀大怒,道:“欺人太甚!我袁氏军,为何要听他张辽的?!将军,下令吧,杀出去再说!否则,城内一旦被剿了,我等也逃不掉。想一想孙伯符!就是因城门切断之故,几乎兵丧于此啊,全部折损,将军!” “将军,下令吧!”众将领急的跳脚。 张勋心中犹豫不定,一面是怕人心乱时不是张辽的对手,一旦打起来,自己这方想趁势出逃者不知凡几,另一方面,也是怕城内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而是更麻烦的内乱。 “报!”又有斥侯来禀道:“张辽来传信说刘威等将领在城内反了,逼死了杨弘,如今已经杀红了眼,逼的主公都在城内乱窜,如今已经请了吕布父女派兵去平乱,转告于张将军勿以为城内是吕氏之祸,实非也!趁乱之时,望将军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他难作,今日难免有死伤。只请将军稍安勿躁,按压部将士,静等城内消息!” 张勋一听脸色都绿了。一面是担心袁氏父子,一面则是气恨张辽如此说话。仿佛看着他们如看狗似的。 怎么?!就不准他们进城不成?! 拿他们当什么?当部下来号令?! 张勋听的脸色发青,各部将自不必说,一时乱糟糟的,意欲杀将出去。 “将军,出兵吧。”众将领怒道:“张辽所言,未必属实。不如杀出去,进城去,便知真委!” 张勋再怒,也算沉得住气,道:“再等等,若是真出了乱,乱杀一阵,也于事无补!先等城内消息,倘若主公真有失,吾等再决定与否!” 众将领还算听张勋的话,一时按捺着,紧张的盯着张辽的吕军动静,双方便僵滞着,只是微妙的平衡和平静,却脆弱的仿佛随时能破掉的关系。 大家都很紧张,但暂时还没有乱起来! 而张辽也是严阵以待,马上鞍,手上执锐,身披挂的! 城外暂时只是压住,若是城内不尽快平息,城外,乱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并且是必然的事情! 到时少不得,混战一场,死伤无数。 高顺各四门守城门,亲自带了陷阵营精锐去与吕布父女集合了。两兵相合,其锐不可挡,一时在城内大杀四方,威镇袁氏叛将。 臧霸也带着琅琊兵火速的去接管衙门了。一路过关斩将。 他们几个用在城内应付这样的事,真的是大材小用,因此几乎是没什么悬念,不过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平息下来了! 死伤的袁氏将领无数,被射杀者更是无数。 袁氏阵营是元气大伤的。 在这场消耗中,真的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吕氏,却是渔翁得利。吕氏之兵,如虎狼入兔群,袁氏众将于乱之中又无章法,哪能抵挡?!因此刘威为首,诸将全部都被押过来了。 “叔父!”吕娴道:“先将他们带下去押起来!” 刘威呸了一声,怒发冲冠道:“吕氏小儿!要杀便杀,休为假惺惺,落于你手,是我无能,然而,若叫我降,除非吾死!” 吕娴听了也不怒,反而笑道:“你是无能,既不能力挽狂澜,又不能忍耐屈辱,反而只凭一怒而推寿春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是有节,又不肯降,看上去真是忠烈。然而依我看着,却是蠢的惨烈。自诩忠义,陷袁氏于不义,自诩热血,逼死杨弘,却也逼的袁氏至此之境。像你这样的,我吕氏还不敢招降呢,你别自作多情了!” 刘威一哽,气炸了要上天,一时大骂不止。 吕娴道:“老生常谈!骂也骂不出个新鲜来。刘威将军,你是真君子,却也是蠢忠义。所以啊,你这样的部下,吕氏要不得。怕被你坑啊,别说我不肯降了,便是肯,哪一天,你也这样反我父一回,把城中弄的乱七八糟,我可受不了!刘威将军威猛勇武,可惜我们吕氏消受不起,得嘞。袁氏有你,算他们倒霉!” 刘威竟是气的眼前发黑,吐出一口血来。 这样的话,多难听,是说袁氏有今,他也有责任! “押下去!”高顺道。 陷阵营见他还要骂人,将他嘴给用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草团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吕布听的忍俊不禁,道:“这人要杀吗?!” “背有反骨,却也有忠义,如今呢,坑了袁氏,袁氏自然容不得他,先晾一晾,以后放在袁氏身边,岂不有趣?!”吕娴道。 相互嗝应,相互监督,相互怨恨与愧疚,倒是省了人手! 吕布道:“吾儿是惜才了吧?!” 吕娴笑道:“这样的人棘手,可用可不用!若征战全凭意气,可就真的是大灾难了。” 吕布听明白了,这刘威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要么是劳动改造,要么就是抄书写检查。要吕布说,这个可比做苦役苦一万倍。 天知道,吕布一绞尽脑汁写什么破检查,真的要疯! 当下传信与张辽,以及与张勋。然后城内是很快的平息了乱子。 接着便是收拾城中尸首。 有吕氏的人接手,这效率,可比袁氏快一万倍。 再加上,趁势作主,也就把城内的一些部将也给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是收服,就是收拾。反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吧。 袁术狼狈的被堵在巷子里被吕军救出来的时候,是狼狈的,他看向吕布的表情极度的复杂,那眼中几乎包含人类能拥有的一切情绪,交织纷繁,最后只是两眼一闭,不能再看了。 袁耀低眉顺耳,虽狼狈,却依旧儒士风流,对着吕布一拜,道:“袁耀愿举家迁往徐州府安置,还请温侯安排。” 吕布大喜,道:“如此甚好!布定设府安置,不叫委屈,更会发书往许都,请为袁公子封爵列侯,世代相袭!” 吕娴却只是看着袁耀。 袁耀明白了,他先是单膝跪了下来,随即另一膝也屈行而下,跪了下来,重重一拜,道:“多谢温侯!” 吕布大喜,吕娴这才扶起袁耀来,笑道:“若如此,娴愿与袁公子结义为兄妹之好!世代不负恩义忠诚!生世通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3章 我爹是吕布383 吕布哈哈大笑,道:“理当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摆香案,结义!” “是。”袁耀道:“多谢主公!能与女公子为兄妹,此,是袁耀之幸也!” 袁术脸色灰暗极了,只剩惨白,却依旧没有阻止,也没有睁开眼睛。 李丰等人不忍心,先将袁术给抬回去了。 而余下部将,早已经被这一幕给呆了,他们心里已然没了愤怒,因为刚刚流的血,已经教了他们怎么做人。 更因为此为义,他们是怨吕布父女呢,还是该怨袁耀没有气节?! 形势比人强啊,这吕氏壮大,才是真的形势! 所以,所有部将灰头土脸的,都沉默了。 城内的局势俨然已是服了。不是被打服的,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现在恍然明白,只怕吕氏父女盼着他们自个儿先乱起来,杀起来呢! 如今连袁耀都屈膝了,他们哪还有什么理由可言?! 刘勋眼睛难受,似乎有泪意,可还是也跪了下来,也许只是服了,认了,或者是想令己功,能保一保刘威。 如今既万死不能恕刘威之罪,至少,能趁此之机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刘勋这一跪,其它人哪还有不肯跪的。基本上都跪下来了。 当下也没延迟,设香案,就在城内,吕娴拉着袁耀,拜了天地诸神明,许诺世世为兄妹,袁吕二姓,世世不绝,不负义者。割血互饮,并且立下血盟之书,同样给的还有丹书铁券。 血盟,是古代最为郑重的一种盟会。这个一旦立下了,若是先负者,背叛者,万箭穿心而死,都不为过! 为了保住袁氏,袁耀,也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至少这种方式,袁氏在尊严上,不是低吕氏一等的。 让袁术与吕布结义,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也就只能让吕娴与袁耀结。而袁耀也愿意将注押在吕娴身上。因为比起吕布,他更信吕娴才会不背诺。 他看出来了,此女除了只是一个女子,其实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有气度,有悠容。 在这场周旋,她一直游刃有余,掌握全局。 袁耀看了一吕布,发现他真的半点都不猜忌。 他难道不明白吗?!吕娴所能领的部将越来越多,从袁氏开始,以后只与她结义者,不知道有多少?!当她越来越权重,认的兄长义弟越来越多,吕布便不忌惮她吗?! 这对父女……真是奇怪。 难道真如父亲以为,只有女人,才会令他们反目不成?!或者,是别的子嗣?! 可是袁耀总觉得,这应该不大可能! 吕布哈哈大笑呢,若是旁人,早忌惮的不得了,哪里会如此豪放与轻松,这吕布是真的奇人,见了,反而欣慰的哈哈大笑,道:“不曾料到,昔日不曾成佳偶,却得兄妹相称,袁耀贤侄,且速来拜吾,以后布,便是你叔父也!都是自家人,往后,吕氏之荣耀,亦是袁氏之荣耀!这是我吕氏对你的承诺!” 袁耀拜道:“拜见叔父!” 吕布扶了他起来,他站在中间,揽着吕娴和袁耀,道:“至此以后,袁吕二姓为一家!世世代代为兄弟,永不负也!以此,天地鉴之!诸将听之!” 袁氏诸将面面相觑,良久稀落而不整齐的才道:“是!主公!” 不管服不服的,反正是暂时这样了。 人心是不可能一瞬间就齐的。 但是城外的反应却激烈的多,得知杨弘死了,袁家袁公子竟然臣服了,他们焉能不怒?!一时叛逃者无数。 张辽早有准备,一有叛逃,便射杀,但也挡不住要走的,一时冲破了一小半出去,倒没能追得上。 经此一役,张勋的大军也算元气大伤,七零八落的了。 他心里其实挺茫然的。袁氏降了,那他呢?! 是降还是叛?! 张勋突然特别疲惫,张辽态度强碍,要接管军务,张勋虽不服,也知此事早已是注定之局,想一想家眷,叹了一声,也就随大势一并降了! 至此,吕军,正式接管寿春所有军务以及政务。 一时袁氏内部是丧气的不得了。 倒是吕布高兴的很,在帐中饮酒作乐,与美女作伴,十分放飞自我! “袁术不肯随袁氏迁往徐州,”徐庶道:“言及死也要死在寿春城!” 吕娴道:“华老头说他也就几个月的功夫了,最多能拖上几个月。如今躁郁于心,忧心如焚,只怕用不上一个月,就得亡。然而袁术不死,却叫父子分离,难免不义。既是如此,不如再等等,安排好了,袁术葬事办了,再叫袁耀迁徐州不迟。若不然,吃相难看,显我吕氏小人之心。袁耀不管如何,都是我义兄,不能不顾天下人的看法。” 徐庶道:“女公子豁达!” “对已是定局之事,我并不急!”吕娴道。 “如今我军已全部接管寿春事务,只是恐这消息传出去,事会有变。寿春虽已没有悬念,然而其余诸城,必有降一大片,只恐会直接降于孙策……”徐庶道。 “的确是要便宜孙策了,”吕娴道:“已派兵前去支援袁胤,袁涣,他们二人是不会降的,无论寿春发生了什么。因此,淮阴暂可保,其它城池,会夺回来的!孙策的目的只是围剿荆州,因此不会再来寿春城。” 白送于孙策的,徐庶心疼着呢。 “另外叛军已至下邳,先前郝萌已假意降了袁术,因此,叛军无处可去者,多数皆投往了下邳城。”徐庶道:“也算控制在手心中。” “寿春的事算是顺利和平稳了,我原以为会更麻烦些,如此顺利,的确出乎意料,也托于复杂的形势之故,才至此!”吕娴笑道:“倒是没能用得上郝萌诈死袁术老贼。不过,接纳了这许多叛军,也算意外之喜了。” “这些人怎么处理?!”徐庶道。 “难道还能杀掉?吕氏缺人呢,”吕娴笑道:“改造,压服,用人。另外,再发一道招安令出去,言及若有降吕氏者,皆可在原位之上,升一级,以往敌对,皆过往不咎。以此招安天下众人!” 徐庶应了。 不管服不服的,反正战将们来来去去的,也是兵家常事。 因此,只要大的不变,一些细微之处的,也都是按常例来处理的了。 很多叛逃的全去了下邳城,徐庶便因此写了信给郝萌,都挖着大坑,等着再收拢些叛兵叛将的,一并再集中改造呢。 当然了,招安令,招来的也不止是袁术的逃将逃兵,更还有流落在外的流浪草寇,贼人等,以及乱世飘零极久的各占山为草头王的以前的叛逃叛将等,各方人士都有。 吕军皆一一纳之,并且已决定要打散袁氏兵马,分散编入各军了。 也更因此,寿春是真的很忙! 袁耀协助吕军入编,协理诸事,同时厚葬战士将士,无论是叛是从,皆重重葬之,更为杨弘举行了很大的葬礼,追封为义君,并且安抚优厚其家眷。 寿春尽皆举哀。 至此,寿春百姓,已然被吕氏慑服,全城皆臣服。 而外也的确不出所料,消息传出去,竟有三四十座县,城,镇等直接改了孙策旗,降了江东。一时江东所分几兵,皆势如破竹,驱进淮南之境。 高顺继续驻守寿春城,而张辽则带着重新入编了的袁军吕军所混之兵马,前去收复叛城池,同时带着的还有袁耀的亲笔招降信,能劝降的劝降,不能劝降的只能武力收服了…… 徐庶总理寿春与淮南所有务实。 吕布也有心想去与张辽一并打孙策,但是也犯不着,可他又不甘心回徐州,因此,便没动,恰此时,有徐州书信来。 吕布拆开看了,便怒了,道:“天使至徐州,言要纳妃!岂有此理!” 便是吕娴与臧霸都愣了一下,徐庶也愕然了。 “还有呢,”吕娴道:“可说了什么?下了明旨?!” “是明旨,”吕布冷笑道:“胁明诏,而迫我儿屈服于旨意也!另外,还有貂蝉有孕了……” 吕娴大喜,道:“这是好事啊。” 她忙将信拿来看,直接跳过前面的,只看到孕一事,心中甚喜,道:“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不错。算日子,是明春降生。” 见吕娴欣喜,吕布也有了点笑意,得意的道:“叫华佗来!好叫他知道,布身体极好!上回曹吕战后回徐不过数日,我爱妾已有身孕。叫他莫愁!” 众人听了都忍着笑,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的事,现在全都知道了。 这呆子! 连吕娴都忍俊不禁的,高兴归高兴,这得意,又是什么毛病?!貂蝉怀孕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这话好说不好听,因此,吕娴只能附合,笑道:“华老头会反省的。这可是喜事,爹不如与我一道回徐州,陪陪她也好。” 吕布便兴奋的道:“行!” 本来是流恋战场,不舍回的,也就趁势回了。说实话,这一次出来,仗是真的没打尽兴。 但是吕布也是知道的,现在不是大规模出兵的时机。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于孙策和荆州身上。 有些局势是半点也急不来的。 况且淮南诸事,还需要很多的时间来理顺和消化。一大口吃下去,只会让胃受伤,至少得把石头之类的给捡出来才能吃吧?! “对圣旨一事,女公子可有打算?!”徐庶道。 “我正愁着司家懿的事,没想到,磕睡来的枕头,这可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吕娴笑道。 诸人没听明白,连徐庶也没寻思明白,道:“此事,与司马家有何相干?!” 也难怪徐庶不知道,吕娴因为是后世人才知道的,因此,却有了预知和现成的借口,吕娴道:“这件事,且看我的便是,不急。” “况且,袁耀也是现成的理由。”吕娴道:“我们父女还未回徐州,未见天使,便等于并未接旨,既未接旨,便有挽回余地!” “女公子的意思是,拿袁耀来挡?!”徐庶笑了,道:“女公子是拿自己的名节,半点不当回事啊,看来,要回徐州,却不能这么快回徐州!” “就是这个意思!”吕娴笑道:“我且写信与貂蝉便是。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 徐庶心里有点明白了,倒也不掺合,只道:“曹孟德是想看主公与女公子如何应对,如何狼狈!” “这家伙的确是不安好心,我要是不从后面阴他几把,这账怎么算得回来?!”吕娴眯着眼睛轻笑一声道。 吕布是没听懂她要做什么,只道:“要进许都为妃,是不可能的!” “这是自然!”吕娴笑了笑,心里便盘算开了。 她没与吕布大军一道回,只是将诸事交代了,臧霸护送,两人带着精锐,悄悄的先回去了。 貂蝉收到吕娴的信,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应对就好。只要没接旨,只要不进许都,怎么样都成。 严氏道:“怎么样?娴儿如何回?!” “女公子会秘密先回来,此时此刻,只能先造势了,拿袁耀挡一挡!”貂蝉道。 “女儿家的名节……”严氏本来就不是那种因时审势的人,因此到现在还纠结于这个小事!当然了,对她来说,是大事。严氏是一辈子也跳不出后院的圈子,因此,对她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大事。 貂蝉也不与她辩这个,道:“事关紧急,什么也顾不上了。比起这个,更要把水搅混,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先说女公子在寿春已成婚了,事过以后,再说只是兄妹之义,世人便自知只是以讹传讹,而现在,我们需要袁耀。” “夫人,若女公子被逼着去了许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貂蝉道:“曹操不会放她回来,吕氏一切皆休!” 严氏的心突突直跳,两权相害取其轻,道:“那,那以后一定要向天下人解释清啊……” “这是自然。”貂蝉慎重的道:“若有人来问夫人,夫人也只含糊其辞,只道一切全由将军作主……” 这个严氏是明白的,不明说,也不否认的意思了。她点了点头! “只要不接旨,一切皆可有为!”貂蝉道:“夫人莫忧!必保女公子无事!” 很快,徐州城内便传言寿春事已定的消息来,此功业灿烂之下,还有另一件事,言是吕娴已与袁耀在寿春成亲,成就两姓之好了。以后袁吕一家亲,袁氏会很快迁来徐州城,生世交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4章 我爹是吕布384 一时不光使者闻听,全城上下的人都信的差不多了。 贾诩也拆开了信,看了,便细细的焚了去,便寻机会来探访司马徽了。 水镜知道是他,忙请了进来,两人斯见过,贾诩笑道:“看先生,似乎很意外。” “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水镜先生笑道:“若有可用之处,不妨直言!” 贾诩道:“诩也不喜拐弯抹角,便直言了,是事关天子纳妃一事也……” “想必是文和与女公子皆有应对了?!”水镜笑道:“坊间城中已有传闻,事不已解决矣?!还待如何?!” 贾诩笑道:“曹孟德来此大礼,女公子之性情,若不还回,如何解气?!况且,亦有别所图也!” “哦?!”水镜笑道:“愿闻其详!” 贾诩近前低声言道:“借先生铁口一用,只说,天命在司马,非在曹也!” 水镜先生一听,竟是愕然,随即哈哈大笑,道:“妙,妙啊……” 在这个当口上,在天子纳妃的当口上,突然有天命在司马家一说上,这可不止是反击曹操了。至少是一箭三雕。 一呢,是对曹操下旨纳妃的反击。行啊,你能下旨意纳妃,我便恶心你一回,好教你知道,天命之事不是你曹操说了算的,你要替天子纳妃,行,我打蛇打七寸,还能恶心你一回,你替天子这么折腾,又有何用,到最后,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为司马家使力不成?! 二呢,是断绝了后续可行的操作。倘若以婚事拒了,成了抗旨不说,还拒了婚,曹操可能会说了,是吧,看不上天子是吧,正好我儿子曹植还没成婚,要不,吕曹联姻呗,还是赚去许都为质。呵呵。这话一说出来,啥意思,你曹家比天子高贵?想多了,司马家才是呢。 三呢,是用司马家顶了一回曹氏。你不是想看吕氏接不接诏吗?!我看你现在猜不猜忌司马家! 司马徽乐的不行,点了点贾诩道:“文和不肯言尽其实!为何不妨告诉于徽,这司马氏,有何讲究!” “天命。”贾诩一本正经的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诩也不知有何讲究,这得问天,也得问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哭笑不得的道:“徽虽懂些阴阳学说,然,并非算命游士,天命之事,叫吾如何知道去?文和忒会敷衍人,所谓天命,亦是应付我之说也?!” “水镜先生都不知天命,诩又如何得知?!”贾诩笑道。 水镜先生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滑头。” 似乎所有人与她相处久了,都染上这个毛病。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是知道装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装知道。 贾诩只是淡笑不已。 “然也。既是天命,非吾等可窥知也。可,此事,借吾之口妄言一说便罢,”水镜先生笑道:“真的天命,也不会被天命之说而影响。水镜虽敬畏天命,却也并非迂腐之人。此事,便由水镜来解围便可!” 贾诩拱手揖道:“多谢。” 司马徽笑道:“吾之司马,非彼之司马,看来,彼之司马,好叫吕氏眼馋也!” 司马道司马是天命,这个话题得爆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 贾诩也笑了,也亏得女公子想得出来。他本欲郑重道谢,然而也知道这人是最洒脱不羁,既应了,真的来虚礼,他也未必领情,便笑道:“待女公子回,定亲登门重谢。” “无妨。小事顺手可为,无需特意登门。”水镜先生笑道:“正好吾也有几番好奇之心,想要瞧瞧到底这件事背后会如何发展……” 贾诩轻笑,正欲告辞,突听一人道:“吕氏好装神弄鬼乎?!” “何人?!”贾诩道。 “吾一宾客,”水镜先生正欲介绍,诸葛亮却抢先答了,道:“无名辈矣,无足挂齿!” “既非要说无名,岂不亦为装神弄鬼辈乎?!”贾诩笑着反击道。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一眼贾诩,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眼中都有审视。 贾诩知道他是谁,笑道:“观先生风度,亦为隐士,可惜藏头露尾,不肯报出名姓来,既如此者,还要讥旁人装神弄鬼乎?!” 水镜先生捻须轻笑,听了,当没听到似的。 “此神鬼与彼神鬼,岂能相同?!”诸葛亮笑道:“吾无名之辈,名姓小事尔,不足挂齿!然,妄议天命者,却是大事,于大事上,玩乎神鬼,只恐被鬼神相侵害,始却无有善终。” 贾诩道:“鬼神亦可敬,非侵鬼神,鬼神如何能侵?本心为善,欲所谋都,皆为正道。” 贾诩是毒士,若论辩,他机敏有加,而诸葛更是舌辩过人之人。两人若是辩起来,水镜先生听了都觉愁人。所以他阻止道:“既得遇,何不略坐一二。” 意思是心平气和的谈谈就好了。 但显然,这二人所争论的其实并不是这个问题的本质,而是三观的不同,两人对彼此认同的人不认同的较劲,因此便是把这个题给辩到宇宙上去,也不会有答案。 较劲本身,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贾诩本也欲坐,哪怕只是看在水镜先生的面子上,然而他是真的太忙,寿春的事刚定了,后续的事还有一大堆,而且隐患重重,随时叛去的袁氏将士无数,因此事务极多,刚坐下,便有衙门来寻的人了,贾诩无奈。 “文和是忙人啊,”司马徽笑道:“既是如此,政务要紧,且先去吧,待以后有空,再畅谈一二便可。” “如此,诩便先告辞了。”贾诩匆匆的,也未失礼,向二人告别,便出来坐车回府处理事务,一面对身边的人道:“此人,便是隐士卧龙?!” “应是他。”身边人也是有暗影的人相互传递消息的,因此盯人方面,他们比谁都精通。 贾诩笑了,道:“看来此人是个愤青。” 愤青这两个字,形容人来,有时候是真的贴切。 然而这个卧龙所愤的,并不是观点,而是徐州的人,人若不得眼,便是所有谋略,都入不了眼了。 偏见两个字,无处不在。 贾诩一想到吕布,以前他对吕布也是如此的。可见,吕布这人虽勇武,到底也是被人所歧视的。竟有点可怜。也难怪女公子想尽办法将回一军,反击曹操的同时,要司马家了。 “她是想要司马家!”诸葛亮道:“刚得袁氏,又欲逼迫司马家。然而,一个以武屈之,一个则以势逼之。便是得来,又如何能得心?!终难长久……” 诸葛亮摇首道。 “你这是偏见,”司马徽笑道:“难道吕氏行的不是正道吗?!只是方法上,有点不好看罢了。但也没办法,谁让吕氏想要得人才,难呢,只能如此而已罢了。” 诸葛亮深为不赞同,道:“以德服人,以仁得人,以义,以忠得人者,方可得之人心。” 这是彻底的否定吕氏一切了。 这家伙,这些日子肯定徐州一切新政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 也就是说,吕氏一切谋略,军,政都是好的,就是人不好。怎么做都不对。 要是换个人,他肯定就说,这是谋略,而不是野心了。 双标之人,司马徽在这一点上,还真的没办法说服心不在吕的人。 因此也不辩,只道:“正不正只看能否立下功业。” “水镜行生竟有功业论成败的成见?!”诸葛亮道。 这是想与他也大吵一架的意思了?果然是个愤青,司马徽呵呵笑,才不想点他这个炮仗,引他的戾气,只道:“昔日高祖若无功业,也不过是个痞夫流氓辈也。既不论出身分英雄,又何必以成见而定人?不到最后盖棺定论,谁能知人之心?!贾文和是何许人也,机敏超凡之人,为何来了徐州却未走成,除了他自己的心留他,还能有谁留得住他的人?!” 诸葛亮对此也是认同的。 “至于以后袁氏与司马氏能不能真正的心服,也是以后的事了,”水镜先生笑道:“唯胸怀宽广者可纳之,可包容,服与不服,口服与心服,也没多少紧要……” “听此言,那位女公子,非为此而较劲?”诸葛道。 “若是浅薄,何争天下?而天下,尚有伯夷,叔齐,难道非得自诩正道,党同伐异不可?!”司马徽笑道:“孔明,你未见她,待见了她,你心中的成见,疑惑自解也!” 听他赞誉如此之高,诸葛亮不置可否,只反问道:“水镜先生是真的要帮她了?!” “我不帮,自有人帮,何惜我区区一人?”司马徽笑道:“不过司马道另一司马,是天命,不有趣吗?!” 诸葛突然笑了,道:“自来徐州,不料水镜如今如此调皮,有趣……” 这也是出乎意料的。 司马徽一笑。 他早门徒天下,这种事,是信口拈来之事,十分顺便为之罢了。 因此,不过两日功夫,司马徽与弟子们出行见闻秋冬之景,司马徽顺便夜观了天象,与弟子们说了一声星象,因此此事便传开了。 并且是沸沸扬扬的。 因为这话谮越,而且带有暗示与诱导性的,有信之者,也不信之者。 天命在司马,非在曹也!司马氏,将要趁势崛起。 这话一在徐州传开,多少名人隐士的观星象,然而他们愣是没瞧出来星象哪里预示了司马氏的崛起,但是一件事发生了,它本身的矛盾也是爆点。 有附合的,赞同的,脑补的,并且自寻证据证实它的,也然也有争辩的,反驳的。 也有骂无稽之谈的。 更有人不客气,大骂水镜谮越,妄议什么天命不天命,将汉室与天子放在何处?! 一时吵的火热,引起骂战了。 这事,不就越来越大了嘛?! 许都来的使者听闻了这两者消息,已是心急如焚,当下也不敢耽搁,写信一一汇报给曹公去了。 天命来要纳吕氏女为妃是一事,吕氏女与袁术子已成婚是一奇,再加上这第三奇。徐州是真正的热闹着的。 吕娴与臧霸回来了,当然了,是避着人回来了,虽未刻意,但是只要心腹人不说,谁能知道吕娴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先回府看貂蝉……”吕娴道,“宣高随我先回府上住,还未给你安排府邸,如今怕是无处落脚。” 臧霸本就随她左右,因此,本就是不离身的,自然无有异议。 二人便悄悄的回了府上。 严氏极喜,府中上下消息没透出去,但是,严氏和貂蝉是很高兴的,二人准备好吃好喝的,一一说了徐州的事,吕娴便看着貂蝉的肚子,很亲切,笑道:“再过几个月,便要相见了。我很高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吕氏还是太单薄了。” 貂蝉见她是真的高兴,心中隐隐的一口气也卸了下来,心里轻松了。 她心里对吕娴是感激的,因为她的容人之量,才叫她在吕府并没有那么的小心翼翼,感恩戴德。只有下人对主人才会感恩戴德。 而吕娴给她的感觉不是这一种,而是真正的将她当家人。 因此她笑道:“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皆交于女公子来教导。” “好。最好有个十个八个的,一并教了,”吕娴见貂蝉哭笑不得,便笑道:“母亲也需努力些方好,吕家兄弟姐妹是多多益善的。” 严氏脸色胀红了,她是传统之人,哪见过儿辈的打趣长辈要多生子嗣的?!因此竟是讷讷说不出话来。 吕娴笑道:“害羞什么?!到时候放在一处一并教,武一起练,书一起读,真惹祸了,也一起受罚,如此,长大了,才感情好,相互为彼此依仗。一家人,生死相依,利害一处!” 严氏心中的隐隐不安也消失了,她点点头道:“我儿这一点说的很是。以后,也是你的助力。” 吕娴哈哈大笑,在家休息一阵,用过晚饭,趁着夜色便与臧霸出来了。 臧霸道:“去何处,需要大晚上的去?!” “去算账!”吕娴上了马,道:“找陈元龙算算账,刘备的美人计,我不信与他无关!”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5章 我爹是吕布385 臧霸赶紧跟上,默默的。其实他真的不太懂陈登的脑回路。为何还是在徒劳挣扎,最后还不是被识破?! 真是。 若不是在寿春,当时寻不到他算账,只恐现在的陈元龙已经被发配了。 他感觉吕娴的耐性真的到极限了! 回来先看貂蝉,第二件事便是寻陈登,可见怒色。而且等第二日都忍不得,要大晚上的去。 那边张虎也跟过来了,想是张辽给了他消息,这小子也知道吕娴回来了。 徐州城中能知道的,自然都知道,因此三人便径自去了陈府。 吕娴回来的事,陈珪身为副相,他是知道的,如今也是位高权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能寻到线索。况且这种类似的事,几乎是明摆着的事情,哪里还需要人明示? 陈珪叹了一声,道:“一回来,便来了陈府。” 管家为难的道:“已经迎进来了,家主要不要去迎迎?!” “他们来不是来寻老夫的,”陈珪手微顿了顿,道:“她在这徐州府,谁能拦,谁能劝,她要去哪儿,哪怕把府上给翻过来,叫仆从们不许阻拦。” 管家是知道事情的,道:“莫非是来少主?若是出事,如何是好?!家主要不要去劝劝吧,就怕出事……” “元龙不肯听话,不肯悟,便是犯了错,吾也不能劝,若不劝,也许她看在旧功之上,尚能容元龙生,若去劝而相胁,元龙怕是不能保矣……”陈珪心内抽搐,问题是他都不知道元龙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倘若真的是掺合了不该掺合的,行事又不谨慎的话,岂不是…… 现在暗影无孔不入,什么查不到?! 陈珪心都疼了,“元龙到底何时才肯悟啊,珪已老矣,总有一日要死的,陈家上下全系于他一身,他终究要主家事,倘若也像如今一样随意,不顾后果,我们陈家,终究是难逃一死。如今之势,是连袁氏都臣服了,为何元龙还要……” 若是如此,他得罪所有士家的牺牲岂不是没用了?! 得罪光了,一旦落下去,只会引所有士家相攻而必死。 如今的局势是陈家必须要保位,往上走。难道元龙一点都不考虑这件事吗?! 管家听的心酸,他纵是奴仆,亦是心腹,有时候这样的人的存在,比起亲兄弟更知很多要事的人,既是左右手,也是心腹,他服侍陈珪多年了,年纪也上来了,听了,莫名的眼泪落了下来。 陈珪是真的老了,头上都有白发,出行也甚为不便,也因此,徐州府才会安排了车马,让他便宜出行,以示优容。 “这袁氏与我陈氏倒是反了过来,袁氏是袁术不从,袁耀知时务,而我陈氏,怎么就反了过来呢?!”陈珪叹道:“哎,光我一个老家伙能识时务又有何用?!家族的未来,全在后辈之上啊,哪怕元龙能与袁耀在同等的保存家族之力上想一想,都不会如此!” 反正不管陈珪怎么纠结吧,他是没出来迎。 吕娴也料到这家伙精的跟什么似的,这态度是表示不干涉的意思了,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便径自往后院去了,竟是直接到了陈登的书房和后院,后院女眷都吓了一大跳,奴婢们扶着她们全都避了,连下人都退离三射之地,没人敢拦! 一副老虎来临,众兽避离之态。 张虎见了都哭笑不得,听着吕娴还感慨道:“啧啧,这么怕我?!张虎,他们不会是怕你吧?!上次的事可把这府中上下给吓着了?!” 张虎道:“这可冤枉,便是我等在此,也是十分守礼的,他们怕的就是女公子!” 吕娴不以为耻,反引为荣,还点点头呢,跟强盗似的笑道:“也是!除了我三番几次闯过陈府,也没人敢像我一般,来去自如了!” 说罢径自上了台阶,到了书房。 哪个敢拦啊?!没人拦……连幕宾和客卿等全都避了。 这一看就是来找事的,便是有心想要自荐的人,也不敢这时候来扎人眼睛,况且真要往上荐,还是陈珪出面更合适,越过陈珪来自荐,便是破坏了规矩,不妥! 因此竟是无人。 张虎进了屋,便道:“要找吗?!这个我擅长……” “找吧,墙缝里,也别放过……”吕娴道。 张虎点点头,也未叫人来查,自己翻找自己,因经过前事,他现在对找证据这一方面,很擅长了。 而且,对于藏起来的东西的翻找,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因此什么墙缝里,地板下,什么空的地方全给翻了出来,连柜子,桌案都移开,细细的探访了。 吕娴看着他,觉得他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挺细心,而且并不是粗鲁的到处破坏的找,而是细心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张辽的儿子,教的很好,修养十足,而且细心敏锐,家教甚严。 这一找,不就找出不少东西来了吗?!有竹简,也有写好的一竹片,只是一片片的,有些呢,是丝帛,密密麻麻。 臧霸看的叹为观止,一是惊张虎这小子,细心的跟会闻见这些东西似的,找出这么多东西来,二是这陈登,竟然真写了这么多的机密,还有书信…… 这通敌卖徐州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了。 这个证据,抓的实实的。 吕娴脸上虽带着笑,然而脸色却略带着点讥讽。呵,果然一堆啊! 有心想找,还能找不到,因此,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该找出来的全找出来了! 有书房藏东西的人,其实也只能防防身边的人罢了。若是有人有心要查,书信再会藏,也还是能找得出来。 料是陈登也没想到吕娴真的能上门来找!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一是愣了一下,二呢,则是脸色青白,人一生惧,自然会变厉色,反倒会先发制制人,道:“女公子一上门便如抄家一般,如此不讲究,可为士家大女者乎?如此教养,叫人不齿!” “我又不是第一天没教养,元龙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况且,你齿不齿的,你觉得我在乎?!”吕娴淡淡的看着他,眼神有失望,还有冷酷,道:“证据确凿,你还要如何抵赖?!我若不翻找出这些来,你是不是又要骂我血口喷人?!现在这些就在眼前了,不知元龙是不是又要辩,这不是你写的,倒是我诬赖嫁祸!你自诩有教养,你且说说,我也听听,你到底要不要否认!” 陈登哑口无言,站在那里,浑身紧绷,脸色赤白交加,像被雷劈过似的别扭。他是万料不到,她会釜底抽薪,能真的上门来抄检的! 看着她脸上的讥讽,陈登如坠冰窖,这是第几次了,每当他要反抗折腾时,她总能适时出现,将他扒下脸皮,然后拆掉骨头,他只能徒劳而挣扎着被她死死的钉在地上,不能动弹! 又来了!陈登闭上眼睛,心里莫名成灰!他有点难受,原来陈元龙自诩高士,其实,也不过如此!看,连一个女子也挣脱不得。被压的死死的。 陈登的骄傲,在这一刻,已然被彻底的催毁,唯有余力,还在死死挣扎。 他几乎没有见过这样无赖的。 他到了嘴边的犟劲,让他到了嘴边的否认的话也不屑于说了。 叫吕娴说,没带兵上来抄了他家,算是客气了。也算是给陈珪一点尊重和脸面了! 可是陈登,真让她都不得不撕破脸皮。 “不否认?!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吕娴冷笑道:“素闻陈氏元龙机敏善识,最为机警,如今却连否认,狡辩,骂人都不会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不会杀你?!陈元龙,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所作所为,根本没有脸色去嘲笑我父亲?!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不如你?!你,连他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陈登冷冷犟道:“吕布?!呵……” 吕娴心中大怒,上前揪住陈登的衣领,道:“你自诩正义!你自诩是太阳的化身不成?!就你正义,就你忠义,呵!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狗屁!冥顽不灵,有病的家伙!” 她的力气是很大的,纵是女子,却是久在战场上的人,身体素质真不是陈登能比! 因此她一推,陈登就狼狈的扑在地上了,一时气的又丢脸,又愤怒,道:“斯文败尽,吕氏父女,连正义也算不上!” 张虎大怒,上前便要揍陈登,吕娴去伸手止住了。张虎十分恼怒,却是又退后肃立。 “有一种人,自以为自己是正义,自己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他们行事,从来不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不考虑大势,不考虑一切,一出事,只想着,反正老子就是正义的,所以他们若是辱我杀我,就是他们不对。陈元龙,现在的你,是不是也有这种趋势?!你这样的人,与我父是两类人,两个极端,你能比他好哪儿去?!”吕娴道:“你还敢笑他不义,呵,你以为你真是正义?!” 陈登果然摆出一副死猪的态势来,与她所说的,真的一模一样的表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杀,杀我吧,徐州吕氏势大,登反抗不了,女公子也不必费尽口舌,无需多言!” “看,又来了……”吕娴道:“瞧瞧你,多正义,多忠直,真杀了你,我吕氏倒真成了不义之士。可是陈元龙,义的反面,并非是不义。直的对面,也不是不直。” 陈登是听不进去的,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这种人,我最讨厌,迂腐,话都说不通,”吕娴道:“可是陈登并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你就没想过吗?!是别人,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框进了这个套路里面,你都没有思考过吗?!忠直是好的,义也是好的,可是若是太灼烈,不顾旁人的感受,还要连累别人,就是不好的。你陈元龙考虑过这些吗?!” “但为士者,一者是保全家族,二者是实现政治理想,而你如今却为什么两边都不靠了?!”吕娴道:“却落入这窠柩中不肯出来。为何?!连袁耀都比你现实,他纵然没有你的才能,可是,他却比你,更慧。你呢,现在的你,连聪这个字都担不起了。” “袁,陈二氏,皆是豪门望族,一代代的,却差距越来越大,为何,你想过吗?!”吕娴指着桌案上摆满了的册子,道:“这些,足以抄灭十个陈氏族人的大罪了,你可知道?!你还有脸笑我父,你比我父做的更过份!我父昔日叛,是为私,而你欲谋者,只是为一吕氏,不顾一切,变成了疯子,不顾一切的疯子。还要自诩正义的疯子,敢问元龙,这就是你所坚持的道?!” 陈登脸色青白交错,却麻木挣扎道:“吕氏不义,天人共诛。登纵死,亦有后来者。区区袁氏,休与吾比!谮进,妄退,低头事吕,登耻之!不屑与之相比!” “行!”吕娴真的气怒交加到冷笑了,道:“你还真行,不仅看不上吕布,还看不上袁氏一族了。袁耀你都看不上,我看他世家公子之范,比你,呵,出风的多。” 吕娴到了桌案上,翻开了册子,道:“就看看你这样的,到底比吕氏,比袁氏哪里强了……” “要我读出来吗?!”吕娴从容的坐到了桌案以后,俯视着陈登。 陈登却不屈而倔强着一动不动,浑身的骨头仿佛都绷着,丝毫不肯屈服半分。 这个样子,真的令吕娴有一种自己是一个超级大反派的感觉。 她翻出一个册子来,打开,念道:“老虎尚未齿旧,幼虎却已成年,两虎俱是齿利之时,一山,必不容二虎!” 吕娴挑了挑眉,看陈登脸已青了,道:“写给刘备的?!元龙啊,你大意了,为何不寄出或毁去?!” 吕娴继续念道:“久之,吕布必不容,必要杀之,若布杀女,则失众将人心,一女不容,必不容天下人,人必叛之,可图也。若女杀布,不孝。如此,二虎必伤一,力孤则可大图之。” 臧霸与张虎都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语。 “唔,说的跟真的一样,以为我们父女一定自相残杀?!”吕娴笑道:“陈登啊,你说的虽是稀疏平常,也是常有之事,然而,却不会是我父女身上发生的事。” 陈登闭了闭眼睛,自知无可辩驳,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嘲讽道:“女公子就这么自信?!” 吕娴也不多言,毕竟她们父女对彼此的信心,一般人真的很难理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6章 我爹是吕布386 况且,说吕布有图子之心,也是高看了吕布。吕布这人,其实事不到临头,他很难去愁,去恨的,别说他悟不到,便是悟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陈登其实低看了吕布,而有些方面,也实在太高看了吕布。 陈登所言的确是人的本性不错,也是人际关系的怪圈病也不错。可是吕布若也是这种人,他能是吕布吗?! 或者说,他以为哪怕吕布不会怎么样,但是她,终究有一天会谋了吕布?! 有意思,真有意思! 说的好像父女相杀就在眼前了一般。 “汝缘何如此轻视我父呢,你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我,我从不揽大权。若我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你陈府还能存在,早飞灰烟灭!”吕娴说的很不客气,道:“陈登啊,说别人不是人之前,先自己好好做个人吧。辩不过,便说别人不是人了,你可真是双标。” 吕娴说的话,何其的不客气。 陈登闭上眼睛,对这挖苦,半点都不怒,道:“你怎么疑心上我的?!” “就觉得袁术突然给我父送两个绝色美人,这一点很奇怪,”吕娴道:“袁术的谋士团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这种主意。因为献美而上,叫献媚,若是以前,当然可以,那是赏,奖下。然而那时,吕氏形势比他强,他献美之举,就成了献媚。元龙不觉得奇怪吗?!” 臧霸也怔了一下,当时他可想不到这么多,可是吕娴却已一叶知秋。 “事出反常必为妖,袁术是气昏了头,什么昏招,在当时都顾不上了,所以,他这么做了,而且还要搜罗美女,再献媚给我父,可我父,真的有壮志在心之人,其实也不是太在意这种美人不美人的。”吕娴道:“这件事好笑就好笑在,刘备加持了你的计策。美人计没什么稀奇。你欲用美人而长久,落下几子,以后再图破我父女之情份,再化势利用,当然是好计。可是,刘备在那种形势之下献美之行,却成了激化袁吕二方矛盾的导火索,这一点,你也没想到吧?!刘使君是个奇人,知道事有不妙,知道无利可图,所以下了蛆以后,他就立即跑了,这反应速度,我都始料不及!” 何必把刘备说的这般不堪!? 陈登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心思,刘备的私心,全部被血淋淋的剖解了。 “你有你的心思,刘备有刘备的谋算,这也是常情,所以我没狠拦他,他有仁义之名,与你一样,哪里能拦的事?!”吕娴道:“况且广陵一带也需要他回去守,孙权气势汹汹,吃了我父一个大亏回去,必要驱兵大进蚕食的。所以,几方协理之下,我便没有拦。” “女公子化解的能力真强,”陈登道:“甚至还将计就计了……” 这陈登,是真的将她的谋算看透了。 这个人,一想,就可惜。 “你化解了此次危机,避重就轻,轻易就降服了袁氏,趁势而为,借力打力,把淮南给收服了,可是也留下了隐患,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你设了个大陷阱,就等着不服的袁氏部将和文臣来钻,”陈登道:“登全能看出来……” 吕娴笑着看着他,颇为欣赏,道:“不出府而知时势,元龙不愧是元龙啊。才的确可傲视群雄。” 陈登露出一个不屑而不驯的笑来,“女公子端的才是好计策,既要下邳城的叛将收服,同时,又要打消还有的危险,所以,你要一步步的蚕食袁术的势力,直到完全的消化为徐州的有生力量,成为自己的势力,可这,难。非要杀人不可,所以步了陷阱。现在杨弘死了,女公子更无对手了,那些袁氏诸人,你一个也不想放过啊,可是不大杀一批叛的,又怎么能威慑余将之众?!只恐女公子难以成计。” 吕娴笑道:“所以我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可以选择不必叛乱。我也没有非要袁氏部将心服的意思,只需要做到能为吕氏效力,一点小心思,我能容!像你陈府一样。” 陈珪冷笑一声,“天方夜谭。” “我以为我做不到,不如就看看啊,看我可有能力完全吞噬淮南的所有势力,消化为己用。”吕娴道。 陈登低头不回应。 “我有一事不解,元龙眼中有滤镜吗?我的谋算,将计就计,你看出来了,却不屑至极,为何刘备的私心,却不言语不评价呢,可见你这人,也是狭隘的,包庇与反对,真是极致。这计谋,私心等,有高低贵贱吗?!”吕娴嘲道。 陈登一哽,不言语。 吕娴现在说话是极不客气的,这样嘲弄的语气,几乎是要践踏人格了,想进行人身攻击了。 “对,刘备是你看得上的人,对看得上的人,哪怕做了加料的事,似乎也有可为,只是元龙这看得上的人,未必太多了点……”吕娴又抽出一份来,笑道:“这一份,为何又是送往许都的信呢,给曹操的?!” 张虎也郁闷了,嘀咕道:“这通外敌的人也太多了吧?!” “莫非对曹操也视为自己人?”吕娴道:“要打开吗?!” 陈登不说话,脸胀紫了,俨然脸皮都被踩了,特别的难堪的表情。 吕娴对臧霸与张虎笑道:“这人也真是奇怪,宁愿相信我吕氏会自相残杀,却怎么也不肯承认一个浅显至极的道理,虎毒不食子!莫非我父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 臧霸看着陈登,眼神凌厉的很。 张虎道:“他哪能理解,正因为不理解,所以才不能明白陈副相的选择。这样的人,理解不了主公与女公子的情份也能理解。这么能折腾,丝毫无有敬畏之心,完全不顾陈氏一族的生死存亡,这样的人,哪能说得通,与女公子与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这话,可把陈登的脸皮给扒下来了。 陈登生生的后退几步,已经出汗如斗大,喘着气了。 “也对,世人皆知三姓家奴,却不知这里有一个一心几用的人呢,这腿劈岔了不知道十几条没有?!”吕娴道:“要不要打开看看,元龙,你还有脸骂我爹吗?!” 陈登闭上了眼睛,嘴硬的道:“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是没话说,才要喊打喊杀了吧,我吕娴又不是强盗,为什么要杀你。靠杀人来解决问题,也难以长久。”吕娴道:“既献美人离间计,凭有其才,难道不杀你,还不许我急了?!” 陈登怒道:“你究竟要怎样?!” 吕娴是不想把事做尽,把话说绝,并且留有余地的。 她不仅没打开其余册子,没再继续往绝上走,而且还没有再发豪言说什么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她大概料到,这一生要起用陈登,怕是难了。 因此,便道:“我欲兴修一间藏书楼,招揽天下名士。元龙既不愿为我父女所用,不如去修书也好。” “修史书,学太史公?!”张虎一乐,道:“要阉吗?!” “你,你,你……”陈登气急了。 张虎还笑呢,道:“不愿意了?看你多有推崇宁折不屈的气节,原来也不愿意成为另一个太史公,呵,可见也是虚伪至极。陈登,女公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她不为,便是有所为,才是真的气节,而你,若是想反抗,以为真的能抵抗命运吗?!不过是女公子放你一马罢了,你休以为你还有理!你现在有反口的机会,还能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女公子的仁。若不仁,你早死一万次了!” 陈登胸口起伏,却反驳不得。一时瞪着张虎。 吕娴却没阻止张虎讥讽,还笑道:“多修习道家书,修身养性,是元龙一身的功课。我赠你一号如何?号为三心修士……” “吕娴!”陈登道:“你就不怕登写史书骂尽吕贼不仁吗?!” “你骂吧,你写的太有主观性,也只是一家之言,既不豁达又显小气,更显得像个贼似的,谁能信?!你以为写史书像写散文,诗赋,能带那么多的主观性和一家之言?”吕娴道:“你要是真写,我也敢看,我更要看看天下人骂你多,还是骂我多!” 这皮厚属性,陈登真的无赖不过她,一时气倒在那里。 臧霸道:“元龙若要写史,别说孔子之春秋,连太史公的史记也逾越不了。” 陈登气的说不出话来,瞪着这三人,脸皮紫胀,道:“杀了我吧!” “杀你是容易,可是,你因为反对而被杀,我岂不是成全了你,倒累的我被世人骂有暴戾之名,不能容人之量。陈登,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一辈子写书而活着,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吕娴道:“你死,是一时之名,你活,谁能记得起你来?!便是杨弘死,也是为尽忠而死,纵是绝境,世人也皆赞之。而你……” 吕娴起了身,道:“你不配!” 以后也不再配我为你费心了。你爱谁谁吧。不出力,修一辈子书去! 吕娴有点心烦了,耐心耗尽,起了身,道:“张虎,这件事交给你。办的要妥当,别委屈了陈元龙!” “是!”张虎知道这是限制自由,而不是真的对他打骂杀。其实真的打一顿,身体上的折辱,还真的低等的很,吕娴也不屑于此。因此,这是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以后他连司农官也做不得了,官小是小事,而是做修书人,以后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未必有,很多事都不能再接触到了。当然了,衣食住行,真的委屈不到。 可是对陈登这样的人来说,要让他去做刀笔吏,这本身就是一种污辱。他自己也是自视屈辱的。所以才会愤懑。 张虎就留在府上,盯着陈元龙,安排诸事了。 臧霸随吕娴出来上了马,道:“何不杀之?终是隐患,如今吕氏威望已成,杀一人,再不废事。” “如今非怜其才,只是就算要杀陈登,我也不会让后人有怜惜他的机会。我会让他成为我爹光芒万丈之下的无名小卒,纵以后人知其名,也只因瞎了眼而成名。”吕娴道,“走,去寻陈宫。” 臧霸跟着她身后,一径去了。大约也是知道她心里闷的慌的。 吕娴离开之前让张虎把这些搜出来的东西交给了管事,让他去烧。这样的指令,特别有意思。 不是让张虎去烧,而是转交给管家。交了他,不就是交给了陈珪?! 所以陈珪也郁闷的很,命管家去烧了,才道:“有此结果,算是给老夫面子了,以后陈府欠着吕氏的人情多着了,这把老骨头,得忙到死,她有心要保陈氏,只希望元龙以后能多读点书,静静心,从那循环里出来,别再搅乱心神了。否则陈府,保得一时,保不得一世。” “女公子只恐一辈子也未必让少主出来。这样,也是好事,”管家道:“老奴觉得可惜。” 可惜陈登之才! “终是她仁义,非小仁义,而是大仁义,这份人情,我记着了!”陈珪叹道,此时心里是服气吕娴的。 这般的气度,也难怪袁耀肯臣服。时势是强,然而若是没有气度,怎么能令那样的光环之姓,放弃骄傲而臣服呢。 不过袁氏虽服,然而后患亦多! 陈珪心道,落到她手里,她还不得吃干净了不吐骨头。看她行事,真的没有放弃任何袁氏之才之将的意思。这份狠劲,比吕布还狠。 也是!吕氏的资源真的太少,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或是战将,或疆土,民本等。所以,她贪,而且是大贪。她的贪与吕布还不太一样。 这位女公子,真是在吕布的原本性情上进化了。吃人不吐骨头这种了。 父女终究是父女。 都说这父女二人性情迥异,他倒觉得,像极了。 “得了袁氏,还要司马氏,”陈珪竟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自言自语道:“司马氏要被他坑死了,怕是恨死此女。司马氏一向低调的很,如今只恐不得不从河内出来了。这棋,连老夫都没想到,她却下的妙,也下得狠!” 又是一招,撬动之局。 真是出手不凡,而且是人想都想不到的招数。虽然有点不算正道,但也算不上歪道,可是有用!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7章 我爹是吕布387 而吕娴到陈宫府上的时候,陈宫还在忙呢,当然了,也是在等着她。是料到她既回来了就一定会来! 因此,看到吕娴进来书房,陈宫将竹简放到一边,道:“女公子怎么蔫哒哒的?!” 吕娴不语,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失一陈登,还有司马氏,”陈宫笑道:“司马氏必会来。传言一出,他们已无处可去。既然如此,何惜一陈登?!” 吕娴道:“我现在是完全放弃他了。随他去吧,累觉不爱。” 累觉不爱又是什么新词? 陈宫道:“陈珪还有两个儿子,虽不及陈元龙出色,然而,以后也能作为骨干培养,陈珪有培养之意,他们倒是没那么傲气。” “行,只要不是硬骨头,都行。”吕娴苦笑道:“这陈元龙,可真是叫我意料不到啊,我是放弃了,这块硬骨头,我不啃了。” 陈元龙因农事对徐州也是有功的,所以陈宫明白,吕娴再恨他,也不会杀他的。 “放弃他也好,这元龙,也是第一种特别偏执的人,与他久耗,并无益。很多种子,不是栽下去,就一定能发芽的,浇再多水也没用,还不如将眼神精力放到别处来,更多的种子需要关注。”陈宫道。 吕娴听了心里轻松了些,道:“不说他了,司马氏的事,徐州反应很大吗?!” “是!”陈宫道:“进度神速,消息会很快传开。” 徐州现在是天下人一直盯着的地方,有什么消息,比别的城池发生什么传开的速度,其实更快些,因为这些,多的是各方的探子。这些人,传起消息来,那是不会辜负刺探之名的。 再加上江湖上传言也多了,传到坊间,江湖上,也会很快。 吕娴听了便有点讪讪的,道:“只怕司马氏恨死我……” 陈宫捻须轻笑道:“难得见女公子还会心虚!” “唔,只怕这一次是真的坑死他们了,”吕娴道:“以后这司马氏要安抚,只恐难。” 陈宫哈哈大笑,这是逼迫司马氏无路可投,必须得来徐州才能不会有祸事了。这样的事,动了司马氏的根基,司马氏不恨死吕布才怪。 “虽然坑,但有用!”陈宫道。 两人真是哈哈大笑起来。 臧霸道:“司马氏,真的有奇才?!” “有,”吕娴笑道:“宣高有所不知,乱世多出多智精怪,这司马氏的人才多的是呢。” “只恐未必肯来,传言,有可能只会被当成传言而已,只要不当回事,不会有事的,若曹操能容,他不仅不会来,还会去投曹操。”臧霸道。 “这件事取决的不止是曹操能不能容,当不当回事,而在于司马氏会不会战战兢兢,一直谨慎小心的在曹氏手下做事而一直担心被杀掉灭族。”吕娴道:“宣高,我若是司马氏族长,我会宁愿事从恨的罪魁祸首手下做事,而绝不会选择战战兢兢的在曹操手下任高职。谁愿意战战兢兢的,一辈子小心而日夜不能睡,总担心随时会有人来猜忌而杀掉,更是连一点错也不敢出,一点妄言也不敢出呢?!我是做不到的……” 臧霸若有所思。 “而司马氏,与陈氏不同,甚至与袁氏也不同,他们低调,既不像袁氏奋进图谋,也不像陈氏只为保家族延续,眼界窄小。”吕娴道:“他们进退有度,尽是人才,若能得到,转而扎根于此,我吕氏,才是真的如虎添翼。” “天下人也会说,司马氏尚能容,何不能容他们,司马氏背着这个天命之说在徐州若呆的好好的,其它人也会尽来,这会形成另一种效应……大世家效应。”陈宫道:“只怕司马氏能不能咽得下这口气了。” 臧霸有些明白了,道:“局。” “不错,局。”陈宫道:“若司马氏知势,必会来!” “吾已令暗影暗中接应,力保他们来徐州。”吕娴道:“司马氏不缺老狐狸,想脱身自会脱身的。况且曹操便是有心想留,也不能杀,更不能狠留。总不能为一个传言,而尽灭司马氏全族,他纵然疑心,挽留,也不会做的太绝。司马氏一心要来,他也拦不住。” 真为一传言杀了司马氏,天下人怎么看曹操?! 所以这个事,曹操也得吃个闷亏。 估计也料不到能在这事上,踩一个大坑。 陈宫哈哈大笑,曹操坑坑吕娴,吕娴的还击,真的也不弱,甚至更狠一着。直接撬墙角了。 “我还得谢谢曹老板,因他非要天子纳我为妃,我才有了反击的机会。”吕娴道:“若非如此,乍然出现了这个传言,他一定知道是我徐州要司马氏,所以他必留之,反而令我得不到司马氏。可现在不同了。他会以为我是为反击而用此言来离间,这个过程与因果是完全不同的。” “而离间计最妙的地方,在于哪里,宣高知道吗?!”吕娴笑对臧霸道。 臧霸道:“最薄弱之关系之最薄弱处,若不用,迟早也要生隙,用了,只是催化进程,必然结果!” 吕娴竖起大拇指,道:“就是这个极妙之处!” 陈宫笑道:“司马氏若来投奔,女公子可有应对之法?若也只是与陈登一般,不出力,也无用。” “司马氏的性格以及对时势的考量,与陈登不同,”吕娴笑道:“大不相同。” 陈宫哈哈大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此事说过,便又说到正事,陈宫道:“袁氏之事,女公子已有计较?外事可明,唯有内务,棘手。想要理顺,少不得要伤筋动骨。” “怎么化为己用,的确要费力气,而且可能会流血。”吕娴郑重了些,道:“然而这内部的不平,还必须引导出来,堵不如疏,若不然,以后会是后患。在寿春,已有两次叛乱,等迁来袁氏部将,所有寿春贵族大家,还会有第三次,一举收服,真正的收服。” 陈宫点头,此事若成,袁氏之力以后就吕氏之力了。 不成也得成! 这最后一次,一定要将袁氏真真正正的纳入吕氏的系统之中,牢固修为一体,真正的收服。 “陈兰,雷薄虽死,然而他们的叛军,少数逃到了下邳城,在郝萌处。后来刘威叛,张勋在外的叛军也有不少去了下邳处,这两方加起来,已有不少。而现在的袁氏,也未必稳定,杨弘一死,悲愤者有,而军队之中,也还有异心欲叛逃者,他们在来徐州的路上,必还要再逃,再叛,或是来徐州欲生乱。只要心不服,还会有。前两次离不了寿春城,尚且如此,待来了徐州,焉能不乱?!” “所以呢,我会真正的在徐州城外叫他们臣服。”吕娴道:“事不过三。不会再有下一次,若有不服者,尽诛灭。” 吕娴是不愿意用杀人来解决的,可是有时候,很多的敌对,只能用杀来结束。 这是一个机会,同时也是一个割裂与融合。真正的将袁氏所有人才,纳入麾下的大融合。 若融合失败,才是真的笑话了。 所以,臧霸重视,陈宫重视,吕娴更为重视。 他们都认为,外敌是小事,还不至于危及根本,然而这内部的事却是真正的大事,若是融合不好,是会生乱子的,而且危及的还是徐州的根本。 “这件事,需主公回,并且,还需要陈珪参与。”陈宫道。 有老狐狸调解,盯着,是好事,而且陈氏与袁氏不合,这个老狐狸放在这关系里,再妙不过了。 吕娴笑道:“父亲会回。” 他摊开图纸,道:“张辽已去淮阴,支援袁胤袁涣二人,退了孙策后,将会带着他们的精锐回来,不会给他们叛逃的机会。只要孙策退了,荆州的事,暂作壁上观,直到荆州来求救,才会有下一步。” 若不求救,便是荆州各处,以及襄阳,都被周瑜和张绣破了,又与徐州有何相干?! 先前递过书信,不肯结盟,现在不助,也无可厚非。 再来求援时,又不是原来的价码了。 陈宫轻笑道:“只恐孙策不肯轻易吐出淮南已吞进之城池。” “他盯的是荆州,张辽若强势去,他只能弃一取一。”吕娴道:“况且多数只是叛了淮南而投孙策,并非孙策打下来的,再招降回便是,若不肯降,攻城自要杀城内首官。以儆效尤。” 政治是很冷酷的,不是软弱可以得到天下的。 对此,吕娴脑子很清醒,绝不会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要形成定例,若降,优待,招安来者,有赏,若攻下而不服者,诛灭,”吕娴道:“几十城镇皆叛,然大军去,孙策却无法回应而守,会夺回来的。公台,你要跟进,暗影也要随时跟进。” 陈宫道:“攻下,可立即命人接手各城池庶政之务。” 寿春得到的淮南要术,已经在相府里了。 陈宫早已经有了整体规划。 “这一次,成不成的全看能不能吞下去消化了,若是处理的好,理顺了,淮南,便只是姓吕。”陈宫道。 “王楷可能回?!”吕娴道。 “暗影说,怕是难。此番与孙策结仇,盯的他更紧,孙策若回江东,说不得会对他下死手,以解恨。孙策爱憎分明,有很大可能会杀王楷,暗影已尽力欲营救。但是希望很小,王楷有传口信回,说江东杀他,恐是必然之事,只叫莫为他伤怀,他一人而能转如此之局,是他之幸,他已无憾。” 这话,分明是自知必死,在交代遗言了。 吕娴道:“尽力施救。” 当日曹吕战时,激孙策出来,纵然是因为孙策想要出江东图天下,而出来的,可是如今吕布又击退他。他自然深恨将这帐算到王楷身上。 况且孙策在寿春几乎团灭,他哪里能不深恨?! 陈宫心也沉重了一些,应下。 夜深了,吕娴又说了些事,便回温侯府,臧霸也回了客院休息了。 第二天,华佗也回来了。他是被吕娴紧急叫回来的。 一回来不是回医院,而是直接去了温侯府。 吕娴塞给他一本孕者服务指南,华佗本来想抱怨一通急赶慢赶的心思也咽回了肚子里,嘴里只有感激了。 “一路劳顿,辛苦吧?!”吕娴笑道。 “不苦不苦,”华佗不仅不累,还觉得兴奋。 这种学术类的人,有书看,有师可以学,可以钻研,他是不觉得苦的,有一本书就心满意足了。 “麻烦帮我照顾好貂蝉,从现在到生产,都需要仔细定时的盯着,事关吕氏的兴旺,就要麻烦你了。”吕娴笑道。 “这个容易,照顾孕者,是医者的职责。”华佗笑道。 竟是一点怨气也没有,这急赶慢赶的回来,本来是有点气的,现在嘛,消的一干二净。 吕娴看着好笑,道:“袁术如何?!” “死不了,”华佗其实针只施到一半的疗程,不过袁术到底是强弩之末,后一半的针不施,他大限将至,也是医者所能为,华佗留那也没多大的意义了。 本来吕娴是想让他盯到结束的,可是貂蝉这里,吕娴是不能马虎半分的,因此便紧急的召了回来。 “我配了些药,只要按疗程吃汤药,也一样。只要不动怒,不会有事。”华佗道:“只他死不肯来徐州,也没办法。他要是真被气死了,早死早好,早葬早了,袁氏一族也能快点迁来。倒是利于女公子不是?!” “这话也能明说的?!”吕娴哭笑不得。 “只与女公子叨唠几句,谁敢说这个?!”华佗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正欲进去给如夫人把脉,吕娴又道:“再照看一个人,陈登。” 陈登死于三十九岁,他的大限也将至了,再不治,只怕也快的很。 现在盯着,也许还能根治。 华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会知道?!” “你也知道?!”吕娴道:“你早看出他不对劲?!” “他不是你仇人嘛,所以上次见了,我也没说,随他去吧,我治人看心情的。”华佗现在可挑了,主要是半点不想耽误自己钻研的时间,所以不费心的,他是不想多出半分的力。 任性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8章 我爹是吕布388 “你这老头儿,不老实啊。”吕娴哭笑不得,道:“陈府钱币多的是,有钱赚,还不治?!” “我现在有编制,有薪俸,治不治,赚不赚的,都是小事,钻研书才是大事,”华佗道:“行吧,你若要治他,我便治他一治。” “此事别与他说了,免得他以为我只是为了施恩。他还不肯承我的情,更恨我。”吕娴道。 华佗应了,便将书拿好,进府给貂蝉把脉去了。 “何必?”臧霸道。 “纵然不能再指望他出仕为我效力,我也不想让他死。不知便罢,既知却不理会,我良心不安。况且,看在陈老狐狸的面上,也不能不管不顾。”吕娴道。 不是为他,是为她自己的心。 臧霸听了,更心服口服。也是,能治却不治,不好。治了,也不是叫他感恩接受的。只为本心,她是个君子品行。 而刘备已然回到广陵,孙策之兵分了一路来攻广陵,刘备一时分身无暇。 “兄长,荆州来信求援。”张飞拿着信进屋内道。 “哦?!”刘备接过信看了,道:“刘景升有信来,在吾意料之中,然而没想到这么快,同时,形势又这般严峻!” 张飞接过看了一眼,道:“不如让吾分兵前去相助!” “不可,”糜竺道:“孙策之所以分兵来攻我广陵,目的不是拿下广陵,而是牵制吾不去救荆州各处。张将军不可冲动,若冒然出兵,一则广陵人不够守,二则,必遇埋伏!三则,粮草更为不继,四则,更无功啊。” “然,刘景升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如何能不救?!”刘备道。 “如今之计只在防守,只回信言,分身无暇,刘景升自然不怨。”糜竺道。 刘备沉吟不语。 “主公可是忧虑若不求,失义,本是刘氏后人,无颜相对刘景升?”糜竺道。 “不错。”刘备道:“如今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救之,实在不义。况且若不救,吕布势更大,荆州则又并入江东之中。今日我不救刘景升,他日若广陵破,求何人来救?!” “主公所虑,亦有道理!”糜竺道:“如今吕布还在寿春未回,正要拔寨起兵,何不回信与刘景升,言主公可牵线搭桥,请吕布去救呢?!” “要他救?!”张飞冷笑道:“吾宁愿死战!” 刘备道:“只恐如此,正中他下怀,吕氏父女谋算荆州许久矣!” 糜竺道:“当今局势,的确左右为难。然而主公得广陵不易,眼下只够防守。若是分兵去,失了广陵,届时,主公还有何处可去?!” 糜竺身为谋臣,这个格局是够的。然而,刘备又岂止是这个格局? 因此只道:“岂不见昔日袁公路,今日之刘景升。屈于一地,可能长久保存乎?!” 糜竺哑口无言。 “若是能居一城而长久千万年就好了,”刘备低声道:“然而可能吗?!救,必须要救!” “既如此,便需要出兵了,”糜竺道:“那吾去准备粮草等诸事,只恐还需整备。” “劳子仲费心。”刘备道。 糜竺忙道:“为主公尽心尽力是吾本份。” 说罢才告退出去了。 关羽刚击退城下攻守,回来换衣,看到刘备愁眉不展,便道:“兄长何故忧虑?!” “在想你与翼德谁出兵方好,”刘备道。 “子仲想法是好的,借吕布打孙策,以保荆州,广陵可自保也,然而,吕布与荆州结盟,更为不利。”刘备道。 “兄长是想弃广陵而取荆州?”关羽懂他。 “夺取非义也,然而,荆州是吾等退路,所以这必须要救。”刘备道。 关羽点头,道:“也是,倘荆州被吕布所得,广陵便成了孤城,只恐也不能久长,反倒失了先机,向外图发展的先机。兄长既已决断,我出兵便是。” 关羽道:“倘若兵力不足,兄长与三弟,可弃广陵城!” 刘备觉得关羽是真的懂自己,便道:“二弟决定出征?!” 关羽点首,道:“既要进,便不能冒进了,此时,留三弟守城,若能守便守,不能守便弃城,去荆州投奔刘景升。” “不错。”刘备道:“今日出征救援为义也,他日刘景升收留亦为义也……” 广陵能守便守,不能守便弃! 刘备与关羽是一叹。 这个广陵太守,终究还是没坐热,没高兴几天,就又…… 可是保一方太平,远非是刘备之志。 刘备要的不是一个太守之位,或者说不止是一个太守之位! 刘备道:“备这便与刘景升回信!” 当下召来张飞,一并议道:“翼德与吾留守广陵,云长分兵五千,前去襄助刘景升荆州之危!” 关羽道:“兄长与三弟保重!” “保重!”刘备道。 张飞也抱拳应下,当下便送关羽领军出城,张飞怕孙策兵偷袭阻拦,带着一列兵马出城去护了一番,与孙策兵马厮打了一番。见关羽走了,这才回城! “兄长,江东之兵强悍,只恐难守!”张飞道:“不如去夺徐州呢,如今广陵在此,倒是成了徐州的门户,防着江东,倒保了徐州,让他们吕姓父女安枕无忧的!” “哪能夺得?!”刘备道:“吕氏父女已拿下寿春,余下境内城池全拿下,也只是迟早之事,或归顺,或征服,这样的实力,远非我军可比!” 张飞不服道:“我军也招兵买马了,几万之众,如何就打不过徐州?!” “徐州更是精锐兵马,招了多少去?!那里待遇好,有希望,刚又大胜几番,英雄皆去,实力早远非当日可比!”刘备道,“若无准备,只偷袭,如何能成事?!” 张飞不服,道:“不打打如何能知道?!” “兵力还是一,二则是吕娴远交近攻,这一手远的多妙?与曹操隔空打擂台,表面上是交好的。”刘备道:“收服寿春,与袁耀结义兄妹,这等的手腕,真的叫备叹服不已!” 而元龙之计,也都一一被破了。 在寿春图谋了这么多,终究无功。一计未成。 倒是最拙的计,也没引起袁吕反目。 那个小女子…… “飞倒是听闻,她与袁耀订了亲?!”张飞纳闷道:“怎么兄长却是说结义兄妹?!哪有什么结义兄妹的?!” 刘备吃了一惊,道:“何处听来?!” “听军士们闲说的,言是徐州客商说的……”张飞道。 刘备道:“去仔细探听分明!” 张飞一听,忙去了,又回来道:“说法确实是不一样,徐州境内是说结了亲!” 刘备道:“怕是有事,翼德且去守城,备且去寻寻消息!” 张飞应了。 刘备来等情报,两相一串连,几条信息一对合,便明白了。 “曹操欲纳吕娴为天子妃,旨意已至徐州,而立即就有传言说吕娴已与袁耀结亲,这是打擂台,”孙乾道:“同时,更高一招,是此。这些日子,什么天命在司马,非在曹也,这样的话传了出来。主公,这之中的深意,很恐怖……” “吕娴想要司马氏!”刘备道:“司马氏能人辈出,吕已得袁氏,再得司马氏……”如何得了?! “司马氏焉能中计?!”孙乾道。 “虽知是计,司马氏也绝对知是计,然而,有一种形势迫人,逼的人不得不往里钻,哪怕知道是陷阱。”刘备心骇道:“这小女子的手腕,是帝王手腕。这是连司马氏的后路都给断了,同时又将了曹操一军。曹操若杀司马氏,便是信了这传言,若不杀之,心中不快,留司马氏,必又生隙,杀不得忍不得,用不得,更磨合不得,隙生怨,怨生乱……” 孙乾一听,额上的汗也下来了。 “年少有为,不愧是吕布虎女!”刘备道:“诸葛可有消息?!” “未有,”孙乾知道刘备心急,便道:“只恐云游在外,未回家中,怕是访友去了……” “访友?!”刘备道:“莫非在徐州?!” 孙乾也怔了,道:“怎么可能?!” 随即哑然。 天下义士,贤人,全往徐州涌去。有什么不可能的?! 现在出于好奇去看看,有什么可奇怪的?! “秘密派人去接触,”刘备道,“卧龙士,绝不可失!” 否则天下贤士全被吕布得了,他还能争个什么?! 孙乾应了,也不敢耽搁,秘密派人去。 而关羽一出兵,吕娴就得到消息了,听到消息,还有点想笑,道:“刘使君啊,也盯着荆州呢……” 陈宫听的哭笑不得,道:“兵家必争之地,自然盯着。” “与他广陵送些粮草,把礼节做足,不能失礼。”吕娴笑道。 礼与兵,是社稷之大事。礼若错了,便给了别人纠错来攻的机会。这可不妥当,与其说礼是虚礼,不如说它是必要的防守。不叫人摘错的机会。 陈宫应了,又道:“女公子还要躲着吗?!” “当然躲着,难道现在撞上许都的使者身上去?!”吕娴道:“让他们把圣旨砸到我脸上来,逼我去许都?!我不出现,就没接旨,这旨意就没宣发的机会,就无效。” “莫非是在等袁公子来?!”陈宫笑道:“袁家也是世家大族,如今袁氏已服,众皆纳入吕氏之麾下,女公子若是能看得上,召来为附,也无不可。” “既已结义,何必辱他,屈我之下?”吕娴道:“况且,我对他也没感情。公台,你莫操心我。我将来若是有看上的男人,一定抢来藏起来……” 说的跟女强盗似的。 也是!现在天下诸侯,哪一个不看吕氏父女跟强盗似的?! “关羽五千兵马,远水救不了近渴,杯水车薪。”吕娴道:“荆州之使还是得来。现在不来,只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她乐的等。正好也快过年了。 “孙策逮着如此机会,不破荆州不罢休,这是一场久耗之战。”陈宫道:“有的等了!” 张虎带着华佗来见陈登。 陈登已经被把守在藏书楼里了,没有自由,天天蹲屋里,院里编书呢。 此时此刻,他也没什么不忿的,只有心灰。 藏书楼珍收天下之书,以继礼乐之续,因此,这里有兵把守,闲人也不能进出,出入全得要看牌子登册,管理十分严格。而且防火油之物,这类的东西是带不进去的。 二人进来的时候,看着陈登头都没抬,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大有一副在此了此残生的模样。 看着,又可恨,又可怜。 怨忿之气虽无,然而,却多了死气。 张虎与华佗对视一眼,华佗道:“医可入肌里,却无法医心,我可驱表里骨里之害,却无法让死心复燃。” “无妨,你先治病,我医心。”张虎道:“女公子是不管他了,我却不能不管。在他身上,女公子费了多少心,他至今不服,哪怕心真灰了,我也将它给点燃了为女公子出力。” “况且,我看他也不是不服女公子的才智的,只是低不下头罢了。”张虎道。 华佗道:“随便你吧,反正我只医人。” 张虎轻笑,看着华佗上前把脉,陈登抬头看了看老头儿,道:“登无病。” “说你有病就有病,跟小老儿犟什么嘴?!”华佗道。 陈登怒,道:“你才有病!” 他的脸都被老头儿给气青了。 张虎更来一着,道:“元龙既知诸葛在徐州,为何不说与刘使君听?!” 陈登哑口无言,默然良久,终寂静无声。 “卧龙是隐士,原本你不知也很正常,天下人皆不知,然而,刘使君一直在找他,这么长的时间,你不可能不留意到,不知道……”张虎道,“为何不说?!” 陈登动了动唇,低着头不语。 华佗将他的手给拖过去把脉,感觉他心跳太过快了,便不客气的道:“别跳太快,死的很快!” 陈登薄怒,脸胀的通红,瞪着华佗。 华佗哪肯服他,道:“你生病了,你知道吗?!你得的什么病,你知道吗?!你再不治,早晚要死于非命。被体内虫子折磨死!” 说的张虎也愣了,陈登道:“休胡言乱语,人体内怎么会有虫子?!” “人脑子里还有水呢,身体里怎么就不能有虫子?!无知,”华佗道:“寄生虫,你知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呢,既不知全貌,就要否定,你说你这人,真是犟的可以!” 这话说的,仿佛暗示他全盘否定吕氏吕娴似的。张虎都笑了。这小老儿,大智若愚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89章 我爹是吕布389 这小老头有时候无意的话,真的特别有意思。 “你!”陈登一乐,气血翻涌,华佗眼疾手快,几枚针已经炙上去了。 陈登一时眼前发黑,头脑发晕,胸口特别恶心,有一种想吐的呕吐感。而张虎,已然拿了一个木盆往下一塞,陈登来不及说什么,只是犯着恶心,吐出来几条红虫子。 张虎一避三尺远,他不怕死人,不怕血,更不怕尸山血海,但是,对于这种虫子,他真的很害怕。 超级恶心的,叫人心里发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难受。 张虎转过身后,脸都绿了,抚着胸口,一时之间也有一股想吐的感觉。 这红虫子,也出乎了陈登的意料,他脸都灰了,都不敢想象这东西是自己吐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登一时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快死了,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是,莫名的,还升起一股生意来。人在以为自己快死时的求生欲反而是最强的。 谁不想活着呢?! 哪怕一生不得志,哪怕只是在此了此一生,也不代表,可以甘心就这么赴死啊。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而他的死,毫无意义,不过是鸿毛罢了。 可是就是这片鸿毛叫他把心里的灰都扬起来了。 华佗看他这表情,都忍着笑。 不用问,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了这种情景,谁不会以为自己快死了?血都要凉半截。别说是面对死了,便是当初说吕布吃点补药,就这么两句,他还闷闷不乐好几天呢。 华佗将他体内的虫子逼出来,便与小童道:“去烧了!” 药童早见惯了各种奇怪的杂症,所以一点没有心理负担的去了,路经门口的时候,张虎退了十来步,脸色都是绿的,直到药童出去了,他才缓缓的出了口气,微不可查的轻松了下来。这才往前走来,看着华佗道:“这是什么虫?!” “我也不知,”华佗道:“但是药理是相似的,都是寄生虫。虽然寄生在人身上,各有不同,然而,或入表里,或在肌里,或在心间和脑间,本质上都差不多,他这个还不算太严重,暂时未入心肺和脑里,还有的救。” 陈登这才睁开了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说到底,人本性都是贪生怕死的,没什么可耻的。 “也就是说,若是在脑间和心肺间就没救了?!”张虎道。 “也不是没救,只是没这个技术把这些都取出来,若是能取,只要没伤及心脑,就还能活。”华佗道:“麻烦的是这个很难去根,因为虫会有虫卵,现在吐了,还会再复发的。” 陈登升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 “原来这个这么复杂,”张虎道:“什么原因造成的?人怎么会生虫子?!” “或于不干净的环境,或是水源,而他这个,怕是吃出来的病,生食不能吃,生水不能喝,陈家富庶奢华,想必多食鱼脍,江鱼多少都带点寄生虫……”华佗道:“久而久之的,就会生病。” “原来如此,”张虎啧啧称奇,笑道:“如此说来,人食五谷,倒不是坏事了。可见穷乏之人,只能吃五谷杂粥的平民百姓,倒不见得是坏事了。可见那些富庶的无义之人,吃多了脍不厌细的人,也不见得是好事了!” 这话是何意?! 陈登本来心里就难受,一听他这样不阴不阳的,便喘着气道:“汝是何意?!” “女公子常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连吃都这么细,这么高贵,还不如分点家产给百姓,或充作军用呢,果然不怀仁义,得到报应了吧?!吃的这么细,还吃出病来,啧啧。”张虎道,“真是富贵不知人间险恶呀。” “你!”陈登气的脸色惨白。 华佗又炙了几针,将他愤怒的气血给压下去了,道:“休得动怒。你这病,还没法根治呢,除非能杀了卵,或是取出来。” “取出来?能取得出来?!”陈登挣扎着看着他,怀抱希望,道:“若是能医,登愿奉上千金。” 张虎又在一边啧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很。 这小子!是说他为富不仁吗?! 陈登气炸了。 其实张虎就是故意的,气气他才好呢,好歹有些生气,不然死气沉沉,光看着都心塞。 华佗道:“不知有几处病灶,如何取出来?虫卵肉眼不可见,人的身体更是肉眼不可见,有几处虫卵更不可见,连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取?!又没有显微镜,更没有CT,不可能的。” 一说这个,华佗就心仪这两样东西,可是也问过吕娴了,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弄出这样的东西来的,所以他是心水的不得了,更是对后世向往的不得了。 陈登沉默了良久,道:“算了,多谢神医,人的命格,自有天数,非人力可为。” 华佗笑道:“无妨,等再复发的时候,再催出来便是。无非是治标不治本,但只要及时跟进,未必不能长寿。” 陈登一愣。郑重的抖着手抱拳拜了拜,道:“多谢神医施手。感激不尽。诊金自当另奉上。” “给医院便可,老朽对钱财并未有多少执念,放在医院里作研究用,也能造福百姓。”华佗开始收拾东西,等他气血平了,道:“我回了,你平日少动怒方好。不要吃太多太有营养的东西。只恐催大的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是虫子!” 陈登应了。 华佗便施施然的走了。 张虎没走,笑着一脸猥琐。陈登无语至极,胃里还在翻滚着,看着他,道:“张小将军,是否有话要说?!” 张虎道:“那日在陈府上搜出来的书信有多少?可是为何女公子却只挑了刘备的?而且还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件来说呢,你可知为何?!” 陈登默然。 “你与刘备通信,与许都通信,其它书信中,有多少计谋,全出自你手,若是这些公诸于世,判你一个大辟刑,也无可厚非,可是女公子没有,她到了那个时候,还是留有余地,只挑了一件最上不得台面的美人离间计来说事,最后全烧了。”张虎道:“女公子对你,终究是枉开了一面,她不仅没有杀你,更没有诛心。而元龙,当真不知是为何吗?!” “今天下暗,道家无为,无为谴有为,不亦赖乎,不亦耻乎,可是,这些人,不以为耻,反倒为荣,虎真是不能理解。”张虎道:“做的人错,不做的人不错。这理论可真是奇怪。” “吕氏遭天下骂名,所为者,不过是因为当日三叛之事,更兼之出身微草,天下豪族皆相轻,然而,管子成相前,深受诟名,伊尹奴隶出身,可是成事后,依旧是天下至贤。为何,元龙却如此相诟于吕氏?吕氏所为,非一般人可比,时势已至此,而再阻拦,就显得是螳臂挡车了。如同昔日所骂之管仲者,如同昔日轻贱伊尹者。不亦耻乎?!” 陈登动了动唇,似乎想辩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就显得自己特别可笑,像个小人了。 说的也是,做的人错,不做的人,却不错。 他陈元龙,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人云亦云的凡夫俗子。 “徐州自曹吕之战后,天下英雄趋之若鹜,纵有差名,依旧挡不住这么多人前来谋差事。”张虎道:“我以为,一是因为前程可期,吕氏实力雄厚,战略出众,退曹操,得淮南,退孙策,天下闻名,而来奔者,不仅前程可期,而且待遇很高。纵是寒士,哪怕还有待遇更好的袁绍在,他们也未必肯去,为什么?!没有几个人短视到只是为了一时之待遇,他们各奔前程,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前程。明显的,这些来人,皆看好吕氏。二则是高位,贪利。吕氏南征北战,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甚多,有仗打,谋得越来越多的郡县,便有的官做,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从不吝惜。便是寒士,也多有能辈者,他们凭着才能,出众的战力,睿智的本事,名正言顺的得到战功和封赏,这样的心态,元龙可能理解吗?!” “枉元龙一出生便在豪族,别人拼命想挤上来的,而元龙自恃己才,便天然是别人拉拢的对象,连女公子也对元龙有着十万分的忍耐力。”张虎道。 “女公子有为,无为之人,何必谴责有为,钻这个牛角尖。女公子所坚持的,纵然与汝以为的相悖,然而元龙自赏,自洁,自以为是的攻击别人有为,是否有失妥当。何必否定一切,睁开眼睛,放下架子,就能看到别人能看到的一切,同样的,以元龙的才智,还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是她来叫你劝我的吗?!”陈登道。 “不是,她已经放弃了。”张虎道:“而我却不忍心见女公子如此。” 陈登半晌没说话。 “元龙,你想知道女公子怎么评价你的吗?!”张虎道。 陈登看着他,没说话。 “陈宫可以做相,而你的才智不在他之下,可是女公子却说,你的格局不高,做一郡太守,庇护一方足矣,却不能再多了。”张虎道:“为何差别如此之大?!是因为你心里设了一道障碍。昔日鲍子也是如此,他推荐了管子,而不是自己为相,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缺点,不能包容。不够包容。你也一样。” “女公子说,若元龙肯释怀放下成见,打破陈规,未来可期,能所为者,不可限量,又何止一个区区太守之位?!”张虎道:“而你现下在此修书,暴殄才智,何苦呢?!” 陈登闭上了眼睛,心里哗啦啦的很多的东西,突的崩坍了。 陈宫与以前变化颇大,也是因为弃了心中的很多的陈见之故吗?! 所以他能做相,而自己却不能。 张虎走了。 陈登恍恍惚惚,直到这一刻,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信念全部都崩塌了。 张虎,华佗二人,一连给了他三大锤,锤的他头晕脑胀,胸闷气短。 宋宪派人来寻他,张虎忙回了军营,宋宪道:“张将军来信,言已到淮阴,我恐有失,还需要去接应,另再押运粮草去,思来想去,你最合适。” 张虎接过信看了看,道:“父亲信中说,淮阴现状有些复杂,怕是有些胶着,要退敌不易。” “难的不是江东之兵马,以张将军的实力,要退江东之兵,早晚而已,”宋宪道:“而是袁胤袁涣等袁氏等人的周旋,陈相怕的也是这个,因此叫你押送粮草后,继续跟父出征,务必要小心。谨防袁氏之事,同时,若有变故,切不可扩大事态。争取,年底前退了敌,并且能将袁氏二子,一并带回徐州来。” 张虎自然知道轻重,道:“袁氏散乱在外,一日未至徐州,一日便不能放松,我自分晓。” 宋宪道:“一切小心,如今广陵等地也有江东之兵,要小心,还有关羽,去了荆州,若相遇,务必谨慎。” “我知。”张虎并不迟疑,当下便押送着粮草,开拨往淮阴去了。 此时的刘表是焦头烂额,他派了人去抵挡襄阳,然而,襄阳虽可守,其它之处,却也陷入危机。 周瑜带着水兵,攻打江夏郡,而孙策围着庐江等地,虽然荆州水军不弱,蔡瑁是水军的好手,然而,几面受敌,便是刘表,也是焦头烂额。 “刘使君回信,”传信兵忙进来回。 “速拿来!”刘表忙道。 看了以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刘使君义也,已派关将军增援五千兵力,一路来了,不出几日便到。” “其它之处,却是无有回音。”众人皆道。 刘表的心凉了半截,如今以孙策咬死了不放的打法,关羽的五千增援,如同杯水车薪。 若只是一处被攻,倒也能解,守之便可,可是四处受敌,一旦有一处破,不仅东墙西墙补起来极难,而且,也会将荆州内部的资源全部耗空,并且,无有余力再各处增补粮草与兵力,连调度都会变得困难重重!会被拖死!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0章 我爹是吕布390 蒯良一直沉默着。他是有心要与徐州求援,可更知道,一旦吕布来了,要他走是不可能的。寿春就是前车之鉴。 众谋臣也都心知肚明,一时之间,都是脸上乌云密布。 更无人提。 曹操,袁绍也不可能会来救的。更何况刘表还与曹操有隙。至于袁绍更是想都不要想。 哪一个不心塞?! 刘表道:“徐州,为何无人提及徐州?!” 众人面面相觑。 “子柔,”刘表看着蒯良,蒯良道:“引鸠止渴,非解药也。若要吕布解围,必遭狮子大开口。” “何止是狮子大开口?!”蒯越道:“寿春前车之鉴。还望主公遵之。若要吕布来,只恐一口被吞,骨头也不剩。吕布豺狼,贪得无厌!” “异度以为,眼下要如此解危?”刘表道。 蒯越是挺曹派,便道:“当今之计,不若归降曹操,曹操若知荆州危失,必派兵来援。荆州天下必争之地也,若知其危,曹操不会坐视不理。” “降曹?”伊藉冷笑道:“异度居心何在?!别谋高就也?” 蒯越道:“越句句肺腑,能有什么居心?!” 伊藉道:“明知曹操与孙策有盟,兵若来,助谁还不知呢!” 言罢又冷笑道:“况且曹操与吕布亦有盟,到时三方一围,主公休矣。明知主公与袁绍有盟,若降曹,袁绍怒,若征兵来,我又如何解?!” 蒯越一时语塞,怒了,道:“休以为吾不知汝别有所谋!” “吾有何谋?!”伊藉怒道。 两人显然是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刘表忙用手压了压,道:“都止声,如今之际,正是危难之时,如何竟自乱起来?岂不是让他人笑我荆州自乱阵脚矣!” 二人这才忍着怒坐下去了。 “我荆州人才济济,大将无数,更是合心齐力之时,万勿因小事而伤和气,影响大事。”刘表道。 二人这才怒稍解,道:“是!” 伊藉道:“此紧难关头,降曹,或依赖吕布皆是下策,恐不仅无利,反而失州府也。不若写信再与刘使君,劝解其全力而来荆州襄助主公退敌!” 蒯越已是大怒,道:“汝居心何在?莫非要让主公将位让于刘玄德乎?!” 伊藉不理会他。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刘表道:“也无不可。刘使君高义,若是表不敌,刘使君可取而代之。他若肯来,表愿让位。他本已是广陵太守,若为义来,表也为义,可退位让贤。本是刘氏宗亲,何须分个你我,只要保住荆州,皆无妨害!” 众人都面面相觑。 蒯良看着他们许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刘备与吕布有区别吗?! 无非是一个从内部蚕食,一个从外部罢了。 一个以仁义为名,鸠占鹊巢,而另一个,以骂名和实力入主,终究这荆州,早晚要入虎口。 看着他们争来争去,他突然觉得难受不已,悄然退出了坐席,从后面出去了。 恰巧碰到刘琦,刘琦朝他一拜,道:“先生安好” “不敢当大公子的礼。”蒯良忙也还礼,道:“大公子何往?!” “夫人寻我前去,”刘琦道。 蒯良心中咯噔一声,心中十分不安,道:“公子若不嫌弃,良随公子一并去见。” 刘琦正忐忑不安,听了便忙道:“如此,便有劳先生。” 蒯良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蔡夫人听闻蒯良也来了,心下不悦,冷笑道:“难道以为我能吃了刘琦不成?!” 命人叫了进来,隔了帘子,蔡夫人道:“如今荆州危难,正是用人之际,而你为夫君长子,更应当担起事来,你也是佩剑之世家公子,不能光有其表,而无其里,为何不为汝父解忧?!” 刘琦忐忑不安,道:“不知母亲何意?!但有授意,儿子无有不从。” “既在城中急而无用,不若领军去助襄阳。”蔡夫人道:“你舅舅在江上出生入死,而汝能在城中安眠乎?!汝既为长子,你父亲对你期望很高,如此危急之际,如何能坐视不理?还请担起重任来。” 刘琦脸色有点白,可是有母亲的名义在,他便是不愿意,也是不得不从的,心都坠到了谷底,道:“是,谨遵母亲命。” 蔡夫人见蒯良不说话,便道:“蒯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并无,只是恰巧碰到长公子,一并来给夫人请安罢了。”蒯良道。 请安?! 这种借口,一听就很烂。从来没有谋臣给主公夫人请安的。又不是正式的宴会场合。 但蔡夫人还是道:“多谢先生,有心了。” 刘琦道:“儿子这便准备去襄阳。” 一时退出来了,到无人之地,刘琦紧紧的抓住了蒯良的手袖道:“先生救我!” 蒯良一叹,看着刘琦跟个受气包似的,眼泪包包的,也知道他处境危险至极,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倒不是叹他个人际遇。而这种时候了,蔡氏一系,只想要铲除异己。 长公子尚且如此待遇,以后他们,呵,还能被放在眼中?! 这倒也是次要的,只是,有点悲哀刘表罢了。 终究是放纵了蔡氏,以致于今。 刘琦见他不说话,便要跪下来,蒯良忙拦住,道:“公子万万不可!良区区一微末小臣,如何受得长公子之礼!” 刘琦哀哀道:“她有母亲名义,而我担了个长子的名份,她视我为眼中钉,不除不快,若父亲授意去襄阳,琦二话不说便去,可是她言,恐有计诈,琦甚忧之!并非惧死,而是不想死于非命,不明不白。明知有伪,如何能从?!如今荆州势如水火,已无琦容身之地,还请先生指一条明路,琦无用,无意争夺,更无担重任之心,无能解荆州危难,只求一容身之处,不叫父亲伤心琦之死,忧思萧墙之乱!先生!求先生!” 蒯良心里难受极了。本想让他去求刘表庇护,可一想,如今的刘表,也护不住这长公子了。 良久,道:“天意如此。公子若是要求生,只能去徐州了。” “徐州?”刘琦愕然道。 “便是荐公子去广陵刘备处,只恐也无用,主公正欲引刘备入荆州,共抗江东之患,刘备若来,公子又当如何!?”蒯良道。 刘琦哑口无言。 “吕氏强横,虽与荆州不睦,终有一战,然而,眼下,却是可以庇护公子的好去处。”蒯良道:“能叫蔡氏忌惮的就是好地方。如今之事,竟叫许汜全料中了。只是,难免有投敌之嫌。徐州必谋荆州,还请长公子,也要做好,腹背受敌的准备。” “不过一死罢了,若能求生一时,他日吕氏若用我胁父亲,琦便只是一死也罢,不做不忠不义不孝的竖子!”刘琦含泪道。 “倒也无妨。吕布用长公子要胁主公,只恐也无用,蔡氏横行无忌,不听要胁,如何有用?!”蒯良道:“所以,徐州对长公子而言,是生路。” “先生,荆州……”刘琦道:“是不是,很难保!?” “引刘备来,或是与吕布盟,都是引狼入室。”蒯良道:“不过,蔡氏本就专断,也许强敌未来,已有内乱。谁又得知呢。若无自保之力,指望别的诸侯,都是痴人说梦罢了。吕布与刘备,无甚区别。” 自己实力弱下来的时候,哪一个不强?!不想吞?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听他语气中全是悲观之意,刘琦也悲从中来! “长公子此去,也是为荆州留一条后路,”蒯良道:“若事到不可为时,至少还能保全主公一脉,甚或是荆州,刘备吕布不提,只是闻听那位女公子行事甚算仁义,不算残忍,这样的前程,值得一搏,以后后事如何,只看长公子的机缘!” 仁义?! 坊间全是那位女公子的混仗事,哪里有仁义二字沾边的!? 一想到此,刘琦便觉前景晦暗,又想到吕布行事任性无度,一时痛哭流涕。 “速走吧。”蒯良道:“轻装简行。” 刘琦拜道:“先生,今日之恩,若有后,必有报!” 蒯良看着他匆匆的去了。 水深火热,对刘琦来说,他呆在荆州的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虽担个长公子的名份,然而行事说话,都是小心更小心,唯恐犯错,在蔡氏的阴影之下,能养成这样的性子,算不错了。 真不怪他。 孝字大过天。 蒯良心里有点难受。 可是听闻吕娴与袁耀结义淮南,若是有朝一日,荆州真的不得不落入别人手里,蒯良也希望尽力的能是刘表的后嗣。 这刘琦对吕氏有用,吕娴若知,必善待之。就这够了。 算是放了一个小小的希望吧,哪怕以后再不可能独为荆州主,至少名义上,刘表的后人,还是荆州的将官。 孙策汹汹欲来,绝不会轻易退兵,若引刘备至,局势更复杂,再加上蔡氏争斗…… 这荆州…… 蒯良叹了一声。 主公啊主公,不图发展,以安一时的下场就是这样。弱下来,然后,被群雄吞掉。 长幼不分,纵容蔡氏的后果也是很大的,再加上蔡氏功高,把持荆州水军…… 刘琦是立即就收拾了东西,悄悄的只带着心腹客卿随行就走了。 一路往徐州去,又遇贼兵,唯恐不能到达徐州,因此倒改变了方向,先往寿春去了。 那里离荆州近些。 而且吕布正在寿春还未走呢。 而此时恰已隆冬,十分冷。一路跋涉,当真是战战兢兢,十分苦楚。 一则是天气太冷,二则是太乱,到处都是兵,若是被遇到被抢了还是好的,就怕被乱剑杀了。而且更不知道所遇者是何人!朝不知夕是生是死。 好不容易避过了一拨,又见坡下又有一队来,刘琦只能又伏了下来,冻的双手通红,耳朵也通红的。 “公子,是关将军的旗!”随从大喜,作势便要起身叫住。 刘琦拉住,道:“关将军能护我矣?从蔡氏口中救我矣?!” 随从愣了一下,又蹲坐下来。 刘琦虽胆小,可却机敏,道:“子柔先生所言不错。这个时候,刘备虽仁义,然而,却未必能护我!我与蔡氏之事,终究只是家事,刘备的为人,又怎么会干涉旁人家事,这不是仁义者所为。所以,哪怕干看着,也不会插手的……” 随从与客卿等人是十分沮丧的,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吕布豺狼。” “仁义之人未必能救人,”刘琦道:“豺狼也未必只吃人。现在的我,对吕氏有用。有用这两个字,足以令我有一时安泰。时逢危难之时也。唯有豺狼,才能不顾所谓仁义,强行干涉荆州内务。” 这个时候的刘琦,已经将这些年的所学全部颠覆了,他有点可笑的道:“这个时候,能保我的,只有豺狼,可不可笑!?可悲。” 他十分清楚,投入豺狼,比所谓仁义之人,对他如今的处境更有利。更能保得安危。 随从与客卿等人便不说话了。 刘琦眼眶红红的,看着关羽的兵马一步步的走了,他看了良久,直到旗幡消失。 人生之中,到这一刻,所有的已全部改写,颠覆。 他抹了一下泪,和冻出来的涕,仿佛道别。 继续往寿春出发的时候,他不禁想,是什么样的冲击,能让蒯良这样的大才,会给出他这样的建议。蒯良认可吕布吗?当然不认可。 他被逼到这地步,做了妥协,心里又何其的痛苦呢。刘琦似能感受到一二。 大约是看到大厦将倾时的卑微与怯弱和妥协吧。 刘琦突然有些明白了,天下之事,并非只能用这些来定义。 就仿佛蔡氏,蔡夫人与他之间的冲突,也并非仁义忠孝可解…… “去寿春!”刘琦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挑着僻静小路,战战兢兢,而又坚定的骑着马去了。 实力面前,什么仁义不仁义,狗屁用! 以后,能强大,不受屈,才是真理! 一步步的,与他的一切背道而驰! 而此时的吕布收拾着兵马要回徐州看貂蝉呢,但是他走了一天又被拖回来了。 因为袁术突然病危,怕是撑不住了。 高顺怕有闪失,忙叫吕布回来,压住局势。 吕布在的威慑,是恍然不同的。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1章 我爹是吕布391 “怎么回事?!”吕布进了城,道:“袁公路真的不行了?!” “华佗一走,他就不行了,再加上心如死灰,只恐就在这三五日之间。”高顺道:“顺只恐人心浮躁。而且袁胤袁涣在外,都有精锐兵力,若是去投袁绍,还需拦截。” 袁术一死,他们怕是会有反叛之心。便是不成气候,也会叛逃溃散。 吕布拧了眉头,心情十分不爽,“袁耀在何处?!” “榻前侍疾尽孝。已是六神无主。”高顺道:“袁耀无威望,若袁术死,他一人,压不住袁氏部将,必人心溃乱,各奔前程而去。”而去徐州,很多人是不愿的! 袁术部下的部将,有很多都出自名门,说实话,若不是迫于时势,又有几人愿意事奉吕布?! 没走,一是因为迫于形势,二是袁术尚在,若是主在危机时离主而去,难免失义又不忠,因此只是苦苦忍耐。 吕娴对此是从不乐观,也从不悲观的。 因为这,就是现实,就是人之常情。 谁叫吕布的黑历史,在人心里,就是逾越不过去的大山呢。 吕布听了,嫌弃的道:“此人与吾儿相比……”他摇摇头,想想袁耀是自己义子了,倒不好再继续贬低的,道:“张辽处呢,传信与他,叫他作好准备。” “是,”高顺应了,道:“张虎已带五千人押送粮草去往淮阴,只是怕有不及,还需增些兵力。以备不测。袁胤与袁涣若知袁术死,必要带兵投往袁绍。” 曹性道:“主公,末将愿请缨领兵前去助阵张将军!” “可!”吕布道:“汝领五千人去。布在此,镇变!” 曹性点头,领命自去了。 “女公子已至徐州,言要主公务必要带袁耀等所有臣将从属,家眷等全部护送到徐州,一个也不能失,一个也不能死!”高顺递上信道。 吕布看过。 护送,不是押送两个字。 吕布叹道:“布倒成了袁氏的护从。竟有此日。”一时竟是哭笑不得。 行吧,等袁术死了,就立即出发。以免迟则变。 高顺又叮嘱道:“还请主公近日勿饮酒,且在军营之中,少游猎。若有烦闷,只在校场上打发时日。” “娴儿说的?!”吕布哭笑不得的道:“布并不失稳重,知道轻重。你也不用总是盯着布。” 高顺道:“将军若有失,徐州全失。还请将军务必遵之。稍忍一时。主公难道不想快些回徐州看如夫人吗?!” 吕布一听,也没有逆反之心,道:“也罢了。布不多生事便是。” 高顺松了一口气。现在吕娴不在,吕布若是发了牛脾气,他真的拉不住。 一是游猎,万一出意外,怎么了得,二则是袁氏阵营中人,贼心不死。他们若是用计激吕布做出自溃的事来,便真的前功尽弃。 也难怪高顺不放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了。 因此吕布也未有异议,每日只在军营中要么练兵,要么与人较量,要么就在营中玩耍,整日磨练枪法,倒也自得其乐。 而袁术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袁府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什么动作的都有。 袁耀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这些,只是候在袁术榻前侍疾。 阎象等人皆在帘外,文一列,武一列,都面有哀色。 没有人说话,袁术就这么几天了,随时可能会回光返照。 一旦死去,就真的乱了,散了,心也没了。他们尽忠义之心,必须要陪着袁术走完这个路程,告别属于他的时代。尽管收场惨淡。 候了两日,袁术终于面色红润起来,人也有些精神,竟是能说话利落了。 袁耀大哭,眼泪簌簌的掉。 “父亲……”看儿子哽咽,一众侍妾,其它庶子庶女等人皆在他后,袁术便道:“术死后,葬在寿春城外,术此生不离此地。” 袁耀略微吃惊,道:“父亲不……回原藉祖陵?!” “你若扶柩回,谁肯放过我儿?!”袁术其实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事已不可挽回,因此哪怕要死,也要安排好事情,不叫袁耀难为。 “术死亦不去徐州。”袁术知道袁氏这一系,都要去徐州扎根的,逃都逃不掉了。再挣扎,也只是徒劳而已。因此道:“答应术,将术葬在寿春城外。术,生,死,皆为淮南主!” 袁耀忍着泪,抬手拜了伏地,道:“谨遵父亲命!” 袁术看着他痛哭,看向他身后的侍妾以及众多的庶子庶女,还有很多年幼的,便道:“你们皆要跟随你们兄长,保你们平安。” 众人又都伏地,道:“是!” 阎象等人都落泪,带着不舍,却是苦苦压抑着,袁术拉着他的手上前道:“术走后,汝等愿意跟随耀便继续跟随,若不愿,便是去了,术也不怨!” “主公!”阎象泣道:“象誓死追随公子。今生今生,象能跟着主公主臣一场,是象之幸!万不敢负!” 袁术红了眼眶,看向他身后的人,见伤了的刘勋,便招手上前。 刘勋扑地跪行来,道:“末将有罪。” “刘大将,务必保吾子,在徐州,”袁术道。 刘勋感动欲死,道:“末将誓死跟随公子!” 袁术心中的气慢慢的卸了,慢慢的道:“徐州人趋之若鹜,世家济济,形势必也不简单。吾儿去了以后,不要示弱,也不可恃强,一切,都要与先生们多商议再行事。若有人激你,你莫上当,那位吕氏女公子,并不好欺瞒,若无有把握,宁愿不图,也不可冒险!” “是,儿子知道了……”袁耀红着眼睛道。 袁术的气渐渐的散了,手也垂了下去。 “父亲!”袁耀哀切痛苦一声,悲泣起来。 顿时号哭声起,外面也击了钟,天子崩,钟九九八十一声,诸侯薨,钟八八六十四声,以示低一等。 就算袁术再妄逆,再有天子之心,死时也是击的六十四声钟鸣。 一朝诸侯死,生前所有野望全部散场。 便是吕布在城外听了,也有点沉默。 有亲兵来道:“主公,高将军言需为袁公路治丧,还劳主公亲自前去吊唁。” 吕布叹了一声,换了麻服,头上去了彩色头饰,额上只扎了一条白色抹额。臂上扎了一圈白布。 跟着他的副将等人也都如此装扮,当下,便骑了马进城去了! 袁府内哀声一片,家眷哭倒在一边。 然而,还是在众人的安排下,备了灵堂奠仪等,当下已是列序,只等人来吊唁了。 竟没想到先来的是吕布。 吕布带人首先进入,以张勋刘勋为首之人,默默含泪,对他怒目而视。 吕布也不恼,见他们阻挠,只朗声道:“吾义子何在?!” 袁耀一身孝衣,眼睛都是肿的,哭红了眼眶,见到吕布便是一拜,道:“义父,请!” 众人见此,敢怒不敢言,只能让吕布进去了。 吕布为首,与众副将都上了香,又拜了。 吕布这才道:“一应诸事,皆要从重。公路是一方之强,自当厚葬,方不负此生之望!我儿放心,若有不趁手之处,布自当相助!” “多谢义父。”袁耀哽着哭道,“父亲有遗言,葬在寿春城外,生死皆为淮南主。” “自当如此!”吕布道:“以大将军礼下葬,终是委屈了公路,不若先以诸侯礼下葬,待布上折奏天子,为袁公路请封王侯,名正言顺。” 袁耀怔了一下,阎象,刘勋,张勋等人也都怔了一下。 阎象还礼道:“多谢……主公!若此,才配得上袁公路之生前壮阔!” 众将与文臣也都道:“多谢……主公!” 袁耀道:“多谢义父。” 吕布将他们扶了起来,道:“丧仪是大事,还请专心为此,切不可轻慢!其实诸事自有布能解决后顾之忧。吾儿只安心备丧礼,尽孝子之心。” 袁耀这个时候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伤心,因此六神无主的点头道:“全赖义父作主!” 吕布这才带着人离去了,并未在此多留生事。 以阎象为首,众人都有点沉默。 仿佛要积蓄起来的怒气,还未成形,一戳就又碎了。连怒气的气泡都没瞅见。 原本有迁怒之心,此时此刻只有大哀之声。 高顺见吕布并未生事归来,松了一口气,对吕布道:“待主公出城,顺也去祭拜一番。” “举城致哀,生死是大事,祭丧之仪更是大礼,吕军不可失礼!”吕布道。 高顺十分欣慰,道:“是。”当下便已是吩咐下去。 吕布始终记得吕娴说过的,礼是大事,丧礼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是非常严肃的事情。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失礼的。不失礼就无错! 同时,若是袁氏阵营中能在此种时候生事,便是大失礼。 以此为名,吕布逮到一个就能杀一个。 他有礼在先,若是有人非要无礼无义在后,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吕布出城去了,命吕军也降半旗致哀,挂上了白幡,倒也停了酒。全营肃静。 而袁军驻扎在城外的人,见此,也没了怒气,一时之间怒气也升不起来,有的只有茫然的安静,安份,以及对未来的惶恐。 袁公路已死,淮南并入徐州是迟早之事,而他们也要并入吕军编制吗?! 这种时候,似乎已经是定局了。 再蹦哒,也只是蚱蜢挣扎而已,再也没办法生起大波折了。 一而再,再而三,三则竭。原先已经在吕氏父女手上折了两次,袁术一死,便是三竭,除了些怨愤悲哀之心,再没有别的。 袁术生前天子所封官位并不高,只是封到后将军。 所以人一死,吕布说按诸王侯之礼下葬,袁氏部将是满意的,甚至觉得正该如此! 袁术虽自谮号为仲氏,然而这个时候,谁敢提让他以帝王之礼下葬?! 如果还想生存的话,不管是在吕布手下讨生活,还是投往别处,他们都不能,绝不能事过一个反贼的旧事。 而以王礼下葬,既全了生前君臣之义,又给他们有了生活,同时也不会让吕布难为。 吕布此举,可谓是高招了。 就连阎象都觉得,这个吕布,当真变了不少。 还与几人叹道:“吕布虽易怒暴躁,然而也为有礼之人!” 重大时刻有敬畏之心,并无轻慢,已经很难得了。 袁术办丧仪的日子,吕军很安份。 杨弘也早死,如今袁术也停灵,再厚葬之,他们都没什么怨言了。 消息传至各处,也都惊愕莫名。 以袁涣,袁胤为首,一时大哀,纪灵也在外御敌大敌,闻之,哀痛莫名,致白旗追思其主。 袁术一死,又有各城镇叛改旗投以孙策。 三人有心要吊丧袁术,然也只能先平定淮南各城镇。 张虎赶到张辽处,两军汇合,并集粮草,竟是合力压住,势如破竹。 曹性再添一援,这边的波澜,已经兴不起大浪。 很多城镇上的人不愿意降吕,宁愿举家逃往江东,也不愿投城。 更多的人见不敌三路大军,多数弃城逃往江东去了。 而张绣也举力攻破了襄阳。荆州一门失守,张绣几乎可兵临城下。荆州内务已是慌了神。 刘表这时候,才发现刘琦不见了。 可是这乱糟糟的,他到哪里去寻?便是心急,也没有空去寻的,只能紧急的调兵御敌。 然而襄阳城,被张绣攻下,等于是被打开了荆州的大门。 刘表危机感重重,急的发疯。 关羽到来,解了一时之急,增援中与张绣相峙于襄阳城外。 消息传到吕布这里,吕布对高顺道:“可会波及到淮南?!” 高顺道:“守江必守淮。张绣已破襄阳,只恐我军还需防备。此人心性不定,今日攻荆州,他日若荆州破不得,只会再来咬淮南之土。” “襄阳,”吕布仔细回忆着襄阳所在的地界,道:“张绣可能会成大患。襄阳在汉江与淮水之上,被他攻破占据,威胁到的,可不止是荆州而已。他若在此发展囤聚实力,多造船只,以后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借以水利,可轻掠我淮南之土。” “主公之意,可是欲与刘表结盟?!”高顺道,“共驱张绣?”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2章 我爹是吕布392 “刘表无扩土之心,而且也算忠义之辈,他在荆州,虽守,但不会肆意掠劫淮南之民,可是张绣不同,”吕布道:“他若有了襄阳,淮南富庶,必会成为他的补给之地。岂能叫他如愿?!治淮南之民,据淮南之土,为便民利也,若养足了他,倒是养狼为患了……” 陈宫辛苦派官员治理淮南土地和百姓,结果种下粮食还没收,若是张绣常来抢,这淮南,倒便宜了他!养饱了他。自己劳苦累死,外头守着一头狼。吕布哪能高兴得起来?! 一时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关羽已至襄阳城下,两军对峙,只怕荆州不来求援,主公便是要出兵,也得有所顾忌。”高顺道:“出师无名,不如等时机。” 吕布点头。 时机。这个东西真是玄之又玄。 不过,张绣的存在,已然让吕布如哽在喉,不吐不快了! 也是,费力劳苦的把淮南给收了,结果才撒下种子,还未到收成的时候,长成了被人盯着摘了现成的,这个事,恶不恶心?! 便是吕布一想都觉得不高兴。 张绣从不肯抚城安民,他得了襄阳,也绝不会安份。一定会到处劫掠,壮大自身的。 吕布道:“与我儿写信,告知与她,她必有策。另告知公台,淮南各城镇收服派遣官员,还需慎重。” 高顺应了,又道:“荆州局势如此,只恐主公一时不得回也!” 吕布现在在此,不光只是为了压住寿春袁氏的局势,更是随时要震慑张绣莫要寸进了。 也是,淮南纳入吕氏麾下,若不巡示,那张绣说不定趁吕氏还未完全收服淮南之土,前来劫掠。他得了襄阳,再攻荆州,必要僵持久滞不下。 一旦如此,必缺粮草军费,而淮南就是天然的良地。 吕布点首,道:“年底之前,只恐想回也回不成了。” 心中记挂吕娴,又惦记貂蝉的身孕,又担心天子的旨意,一时倒是闷闷无语,无暇再找乐子,在营中十分安份。 过了几日,忽亲兵来道:“主公,营外刘琦求见主公。” “刘琦?”吕布一时没想来是哪个刘琦,道:“哪个刘琦?!” “荆州刘表长子刘琦。”亲兵道:“他自称是,来求见主公以庇护其安危。” 吕布腾的站了起来,喜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怎么来了?!难道荆州被破了不成?!” 一时喜不自胜,道:“慢待,布且亲自去迎!” 吕布忙带着人出来了,副将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思忖着刘表之子怎么会突然前来?! 原先的计划是荆州危急,是要等着刘表不得不送子为质,送来徐州换得援兵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因此,一时众人都跟随吕布出来亲迎,倒把刘琦给吓了一跳,有些惶恐莫名,为首之人便是吕布,他的形止最为好认,刘琦纳头便行礼道:“拜见温侯!” “贤侄,”吕布喜不自胜,道:“一路劳苦,速进来说话,不必虚礼!” 刘琦见他如此热情,略有些忐忑,然而还是稳了稳心神,被吕布抓着手进了营,延请坐下,只见帐内秩序分明,众将并不哗言,只是对他略有些好奇的眼神,却半丝的敌意也没有的。 刘琦的心以及他的随从和客卿都松了一口气。 “贤侄怎来寿春,可是荆州有变?”吕布是不懂拐弯抹角的,直接问道:“怎么身边如此冷清,也无兵将护送?景升兄可好?!” 说的好像与刘表很熟似的。 刘琦含着泪道:“家父一切安好,劳温侯记挂。此番前来,并未与家父告别,是专行而来,一非为援,二求温侯收留庇护,一路艰险至此,幸还有命能见到温侯。” 吕布一听,觉得不大对劲啊,便道:“贤侄怎么如此狼狈,本是荆州长公子,如何能没有护送之人?!贤侄为何离开荆州?!” 刘琦道:“不瞒温侯,蔡氏不容,只恐诛身,这才脱身前来,本欲先去徐州的,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加上路上不太平,便先奔赴寿春前来。请温侯收留。” 徐庶听闻刘琦竟来了,已是喜不自胜,忙忙的从城中赶来,进了帐,便听到刘琦此番之语,便道:“公子可知,襄阳已被破。” 刘琦一路绕开人,哪里知道去?一听这话,眼前都已发黑,竟是泪如雨下。 还不望与徐庶行礼揖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徐庶,字元直,”徐庶道。 “早有耳闻,”刘琦道:“琦并不知襄阳已被破,仔细思来,差一点身死被诛。” 吕布与徐庶对视一眼,便道:“哦?如何至此?!” “不瞒诸位,琦来前,夫人曾要琦领兵去助襄阳城,若是琦听之,只恐今已死也。”刘琦一想,眼泪就狂掉了。他身边的随从和客卿也都心有余悸。 吕布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欲问刘表不管吗?不过想一想这是人家家事,倒不好问的,因此将话吞了下去,只道:“贤侄既信布,来投,布定保贤侄安危。且安心在营中住下。稍解之疲乏,再请说话。如何?!” 刘琦早已累极,只是强撑着,形容又狼狈不堪,因此也未拒绝,道:“多谢温侯,琦感激不尽!” 吕布当下便命军士带着他们一行人,安置了一个大帐去休整了。 徐庶喜道:“不料竟有此喜,恭喜主公!主公之威名在外,刘琦纵惧之,却也知眼下只有主公能保他一命。故来投之,得此人,他日,便可得荆州也!” 吕布也喜的不行,道:“如此,布还要感激蔡氏一系,对他紧紧相逼。” 说罢又拉着徐庶问道:“元直以为,荆州可能守?!” “可守一时,然而若孙策不退兵,难守长久!”徐庶道:“而蔡氏争于权力,只恐内部人心不齐,内有隙,外有敌,难长久也。久之,必要求援。” “这蔡氏明知襄阳可能会破,却依旧要刘琦前去,意欲借刀除之,不惜以一城破而铲除异己,这样的人,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襄阳一破,对荆州整个的局势影响甚大,他却不在乎,只欲以此,而图己利。不仅不援襄阳,在可被救时补救,反而现在更争于利。蔡氏短视。”吕氏摇首道。 徐庶笑道:“然也。” “这刘琦可能利用一二?”吕布道:“可挑刘蔡之间的矛盾。” “此子,须善待之,若以仁义待之,其必报以仁义,倘若加以利用,只恐他心不向之主公,也无图。”徐庶道:“女公子意为,此子懦弱,若主公示好,纳为己用,是顺理成章之事,他日得荆州,他必忠于主公。此子自小战战兢兢,来求一存,若还以利用加之于他,只恐他不能心安理得,还欲再逃!” “如此说来,只能优抚了,”吕布明白了。 “不错,如待袁耀一样。只可优抚,不可胁迫。若不然就是逼他死,他虽背离荆州去,却不愿胁迫刘表,违于孝,于他而言,不如杀身。”徐庶道。 吕布明白重点了,便道:“也好,善待之便可。只是蔡氏……” “主公勿忧。襄阳被破,刘表惊慌失措,必要求援,非来求主公,而是必会求刘备。”徐庶道。 吕布咬牙道:“又是刘备得便宜。” 他十分心有不甘的意思。 “主公何必忧烦,蔡氏刚驱走刘琦,若是刘备去,鸠占鹊巢,他岂能容之,届时二方相斗,荆州破矣。”徐庶道:“都不必用计。” 还省了吕氏这边的事呢。 “原来如此。”吕布听他这样分析,也反应过来局势了。 “那广陵……”吕布沉吟道,“刘备若去荆州,他会会驻守广陵吗?!” “荆州若去信,刘备必然舍广陵而去荆州,荆州发展更大,更长,而刘表仁义,此时若求援,必以将来荆州主位相许,他岂能不去,本兵力有限,若全部去守荆州,广陵必不能守。”徐庶道:“因此广陵一带,还请主公取之,切勿落入孙策之手!” 吕布听了大喜,道:“还有这等喜事,只是何人可取?!” “此事还在公台和女公子身上,”徐庶道:“吾能料中之局势,只恐公台与女公子早有所备。只差是人选问题了。退孙策之江东分兵容易,只是守广陵而不再被侵,却是难。” “退孙策兵,一将既可,只是取下后,将要撤离,何人守而不再被夺,的确是难事。”吕布叹道:“昔日只知夺城池,而不知抚民安众,今日才知,夺城易,守城护民难。广陵既为布视为领土,若夺之,必不肯再叫人夺了去!” 徐庶道:“既有机会,自然不能!” 吕布便坐下与吕娴写信。 诸将对徐庶道:“元直,还需仔细招待这位刘琦方好,只是有一事不明,要不要他去寿春城祭一祭袁公路?” 徐庶道:“此子虽苦,到底也是世家公子,外面再柔弱,内心定也有主张,去不去,可去问之。” “亦好。”诸将明白了要对待刘琦的态度,心里也就有数了。 因此并不敢轻慢,反而客气有加。 因未给之酒肉,诸副将还亲自去他帐中见了刘琦,说明原委。 “因袁公路大丧,而主公与袁公路昔日也为盟友,故而军中上下,皆在下葬之前,不饮酒,不食肉。连温侯也避用。还请刘公子勿怪,并非慢待。”诸将道。 “原来如此。”刘琦与他的人,都明白了,见他们如此有礼,虽孔武有力,倒也客气有礼,并不轻慢,心中已是定了。 “自当如此。一切从军中安排便好。琦新来求一护,并不敢扰乱军中秩序,若有不妥,还望告之。”刘琦道。 他也是彬彬有礼,诸副将觉得这人,挺好相处,不傲慢就行了。不然还得供着,谁有这心情供着? 因此对刘琦观感甚好,比之袁氏部将等余众的观感要好的多的。 其实袁吕之间摩擦不断,两方是既有对峙,又有忍耐,还有微妙的平衡。并不轻松。 当下坐定又说了些寿春的事,便问道:“公子可要去祭拜袁公路?” 刘琦本也有心,只是不好主动说了添麻烦的,便道:“若能去,自应当去!袁公路亦为琦长者,既已来,必要祭之,以示对死者之敬。” “若此,吾等便护公子进城祭拜,再送回营。”诸将笑道。 刘琦忙应了。 众人散去。 随从道:“公子真要去祭拜袁公路?!刘袁宿敌也……” “既已来之,不祭拜难免失礼。天下诸侯,今日为敌,明日为友,当不得真。便是父亲在此,见袁公路死,也会去的。”刘琦道:“明日且去,只不生乱,不添乱便是了。一切遵从温侯安排。” “不曾料到吕布在外威名赫赫,名声差极,亲见之行事,却并不狂悖,可见世人所言人云亦云,也多有谬误之处。”客卿感慨道:“竟不见半丝傲慢。如此公子也能安心在此了。” 不然天下茫茫,投何处去也?! 刘琦心中的确是庆幸的,他越近寿春,越近吕营时,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惶恐,其实很深。一是惧若不能容,何处投去也,二则是怕若受屈,为护尊严,只有一死而已。难免叫父亲伤心。 还好,他担心的终究是没发生。 心中感激蒯良不已。 “襄阳破,父亲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是琦不孝。为保自身,弃孝也。”刘琦红了眼睛。 便是保得一身,也是心中惦记着荆州和刘表的。 “公子,百足之虫死而不缰,荆州只是破了襄阳,还可守。公子稍安勿躁。现在保存自己,才是要务。”客卿劝道。 刘琦点点头。他如今尚且只能自保,其余诸事,他是半丝心力也无。 因累了,便吃了休息。 第二日一早,便由吕军几个将领陪同,进城去祭拜袁术灵位。 阎象,李丰,以及刘勋,张勋等人见到刘琦都惊呆了。竟是怔怔的看着刘琦行祭拜礼,一时失语震惊到惊骇莫名。 难道吕布已与刘表结盟?! 如果是此,吕氏之威势,何人能挡,何人能敌?! 一时,竟是都心如死灰。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3章 我爹是吕布393 如果连刘表都不得不盟,他们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大势之下,要么从,要么逃。而叛乱,怕是难成事了。 阎象跟在袁耀身后,向起了身的刘琦致谢。 刘琦对袁耀道:“袁公子勿太悲忧,若长者在,必也不想袁公子太过伤心,若伤身,反而不孝了。” 袁耀还礼致谢道:“多谢刘公子祭拜家父,耀定听从。不敢不孝。” 刘琦还礼,当下两方也未多说什么,刘琦便告辞出城去了。 刘琦一走,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是惨淡的。 以阎象为首,闭了眼睛,道:“大势已去矣。” 袁耀没他们的心思,一心的只是守灵。 棺椁还在,若是顺时,便是停灵几个月再下葬,都是可以的,只是如今却不能这么做。因此也得停灵七天满了,才择吉时下葬。棺椁所用是松木制成。棺椁的木材,是有讲究的,天子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 松木具有天然的香气。灵位也都用松木刻下了牌位,上书:先考袁术字公路之灵位。 虽并未书其官位,然而,一切丧仪,皆按王侯之礼而行。 因此,钟鼓每天都是要定时鸣响,以示哀声的。 刘琦的到来,未动摇袁耀的心神,却是击溃了阎象,刘勋,张勋,李丰等人的心思。 哭灵到侧院休息时,阎象对众人道:“吕氏已不可违。顺天从时吧。” 连袁公路死前都无奈了,袁耀更是没有多少大志。如今吕布强横,他们便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 众将虽不服,此时也不得不识时了。 徐庶对高顺道:“待袁术下葬完毕,需立即送袁耀等全部徐州。此番还劳高将军送了。主公得留在寿春城。” 高顺点首应下。 徐庶道:“自广陵,到江夏,再到庐江,再至淮水,汉水,以至于荆州,最后是襄阳。这一带,尽是战火,主公若不在此,庶心下难安!” 高顺也知道现在的局势看着虽对吕氏有利,然而一旦有变,若寿春无人在,只恐难以应变,便道:“还劳元直多看护好主公,主公易怒,若有心人激之,只恐会变故,还请多加用心。寿春余下诸事,全劳元直安抚诸城镇与百姓,还请多劳苦了。” “高将军言重了,此是庶份内之事。”徐庶道:“一路还请小心。” 只希望袁氏众人中,看到刘琦,会有所顾忌,识时务,不再作乱吧。若不然,还是会有大乱子。 七天停灵过后,吕袁二军葬袁术,修的陵寝是二军合力挖的,挑的吉时入土安葬,举城皆白旗哀哭。 袁术厚葬毕,将杨弘的陵寝也与袁术的葬在一处,修的是副陵脉上侧陵之中。也算全了生前君臣之义! 号哭过后,袁耀便要收拾行装,备马车,准备要离开寿春城了。 杨弘的家眷尚在,他都是亲自去安排好的。 袁氏一族中妇孺一想到要离开一直在的寿春而去徐州安顿,前途未卜,未免心情黯淡。袁耀见了,除了稍作安抚,也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除了袁术生前的心腹谋臣和大将,底下的一些部将,其实并不心服。 并不甘愿去徐州的。 因为吕军催的紧,他们只能按捺住,也都一一收拾了,准备出发。 阎象对袁耀道:“路上只恐要出乱子,公子身侧还需要心腹跟随。” 袁耀道:“先生不放心吕军?” “不是吕军,而是袁军,主公一丧,他们的心散了,便是在寿春被看的紧做不了什么,在路上,若只是叛逃也算了,只怕会狗急跳墙,若是伤了公子,再逃之,后果不堪设想。”阎象道:“这个时候,属下宁愿相信吕军。让高将军派一营来亲自护送公子在前,我等人,则在后看着袁军。” 袁耀道:“也好,我自与刘琦一道。想必高顺必然看顾好,不会有失。” “高顺不饮酒,军纪极严,只要公子不排斥被人看的紧,便出不了事,”阎象道。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排斥的,一切只听从吕氏安排便是了。”袁耀摸了一下上臂的白布,喃喃道:“如今护好袁氏一系,已是担当,其余的,我有心无力了。他们不肯从我,也罢了。一切祸乱,皆由他们自负。” “只要公子安全,便是保得袁氏余脉,”阎象道:“公子的安危比什么都紧要。” 袁耀点点头,因此带着家眷,车马等辎重,与刘琦一道,被高顺护送在最核心的位置,而阎象等文臣武将的在后,一面跟着袁耀,一面也是盯着袁军的部下生乱的。 高顺是半点不敢大意,辞别了吕布和徐庶,带着陷阵营和大军,一路护送人回徐州。 刘威被囚在车上,高顺亲自看守,面对他怒目而视的眼神,高顺也跟看不见似的。 刘琦掀了马车帘看了一眼,袁耀的车马在前,他的车马在后,车上是他的随从和心腹的客卿,这种时候,他也半点不敢大意,更知道轻重缓急。 因为随意可能会出乱子,因此只叫身边的人全与他挤一个马车,这个时候了,宁愿小心些,也不能讲究什么尊卑秩序。一不小心,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了。 刘琦颇有些战战兢兢的道:“路上若是有人叛乱,高将军可能压得住?!” “定能!”客卿低声道:“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徐州府怎么可能会不派人接应?既然没有接应,就说明有其它安排。公子万事莫管,这一路上,怕是要见血。” 刘琦手一抖,将帘子放下了。 “也是,这么多的袁军,便是檄了械,数量也很大,若是出事,怕是真的死很多人,高顺不会有损失,受伤的可能是袁军中的人。”刘琦道:“一路艰苦,只希望能快些到徐州。” “公子还需忍耐,无论发生什么,属下等一力护好马车。”客卿道:“只跟着袁耀公子便可,出不了差错的。高将军不会让袁公子有失。” 刘琦道:“他不会想趁机逃么?!” 客卿道:“只恐袁公子并无遗父之志。” 刘琦默了一下,道:“树倒猢狲散,见此情景,想必袁公子心里也不好受吧。他便是想逃,又能去哪儿呢?!投奔别处,哪怕是袁绍处,也未必比在徐州如意。都一样。也许还不如在徐州。” 在别的地方就不受排挤和猜忌了吗?!照样是看人脸色。 还不如呆在徐州,至少吕娴是要拉拢袁耀的,只会优抚善待。 “对了,这位女公子怎么不见,她不在寿春吗?!”刘琦道:“这么多日都没瞧见。” “不知。”客卿等人也是闻听此人久矣,虽也想拜见一回,但是并未碰上,倒有些遗憾,想一想,不禁赞道:“英雄出少年,这位女公子,还不及公子年长,如今还不到二十,竟已为父立下如此基业,何其了得,将来……只恐……” “她也算是个仁德的。寿春城这么大的摊子,她不嫌麻烦,都接收了,若是曹操,为免出乱子,必要先屠城的,”刘琦道:“若是没能力,这般仁德便是不自量力,可她,到底是压住了!以后袁氏这些精锐,全被她给收服合并,实力更上一层,荆州也未必能敌之!” “除了袁绍实力,只恐天下,也没人能与现在的吕氏强了吧。便是曹操,多了个天子,论实力,也未必比吕氏更强。”客卿低声说着,用手在马车上划了示意,道:“徐州立基业,吞淮南,只恐广陵,也将是他所有,北到瑯琊泰山一带,南又有江,这一带,皆是富庶之地,若是能立足发展……” “再加上近沿海,可制盐贩卖,而近青州,可买良马,如何能不强盛?!”另一客卿低声道:“这一带,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自史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立足于此,除了当年的齐王韩信。” “若是旁人,得了这一带,也不能保长,因为太有地利,也更为所有人眼热而争夺,因此得了此处,光保这一带就要耗费多少的心力和战力,不仅实力不能保久,而且还要被各处的势力给拖死,很久的消耗,不停的战争消耗。可是,偏偏是吕布呢。” “这样的实力,还真的保住了。不仅保住了,还对周围的势力应付,游刃有余。” “不愧是吕布啊……”刘琦低声道:“自吕娴立根基,徐州便一直占在主导地位,而不是被动应付。若非如此强横而有谋略,这一带,如何能守?!光各地的骚扰,军队来回补给就能拖死。最后不能守!” “徐州可是良地,用不到十年,也许只三五年,必霸天下。”客卿不忍道:“……荆州……” 虽然吕布还未去参战,现在的荆州就已经是四方为敌了。可是荆州刘表不是吕布啊。四方受敌,必败的。 关键他们更明白,不管荆州是刘表守住了,还是孙策得了。最终,得到了,也未必能长久。 吕布现在还有绝大的实力没有真正的下场呢。 刘琦担心荆州,心中闷闷的。然而荆州的决断,依旧还是刘表作主。他便是有心也无力,连自保,都拼尽了全力。 而吕娴还在躲着呢,基本上是窝在陈宫府上。陈宫议事的时候,她就在后院。 除了少数几个人,也没人知道她现在在徐州。 “女公子,信。”陈宫将新消息递给她。 “袁术死,刘琦来,”吕娴看了信,说了重点,道:“刘表向刘备求援,许以荆州主位,襄阳破,张绣据襄阳。” 啧,发生了这么多事。吕娴乐了。 “女公子打算一直躲着?”陈宫道:“曹使只恐一时不会轻易离开徐州,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如今主公不回,也是好事,徐州无人接旨,可拖一时,然而,若是他们铁了心,一定要女公子接旨,总不能一辈子躲着。” 吕娴道:“曹操是铁了心给给徐州安一个抗旨不忠不义天子的名份了。就是逼我们父女拒绝。” 这一举,是让徐州自以为的尊天子,敬汉室的旗帜化为泡影,若是拒了,以后徐州还有什么脸面提尊天子这个大旗呢。 这是要扒下徐州的大旗。 “这个事情的确是需要解决。”吕娴道:“袁术新死,与袁耀的流言倒不好再提的了。未免对他不尊重。他在孝期呢。不过刘琦不是来了吗?!” 陈宫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道:“莫非是等他来,女公子要弄假成真了?!”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没别的办法,只能拖。”吕娴道:“能把刘表也拉下水,可不是坏事。” 陈宫哭笑不得,道:“也罢了。刘表若知道这个消息,也能气死!女公子啊,你这是想把刘表也绑在徐州身上了。” 吕娴只轻笑了一声,并不以此为意。 陈宫太了解她,知道她是对这些真的完全不在意的。 也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节,早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刘备必会去荆州,广陵郡,女公子心中可有人选?”陈宫道:“去接手。” “当一文一武前去。等退了江东之兵,只需一文臣守之足已,”吕娴道:“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只是也罢了,不肯为我所用,实无办法。此事,公台挑人便可。其它人,未必有此智谋与能力的,再派一武将一并守之便可,也能守住这广陵的门户。” 陈宫听她语气中颇有无奈之意,也知道她所说的是谁,心中也有点可惜,便道:“好,那宫来挑人前去。趁机收服广陵。可是刘备若是此去,难免鱼跃龙门,海阔凭鱼跃。后患无穷。” “他进了荆州,是不可能坐稳荆州的,内有蔡氏不容,外有孙策虎视,还有我父不饶。这一块州府,除了实力强悍的人能战,现在的刘备还没有这个实力能守得住。”吕娴道:“他早晚还是要另寻他途。” 荆州是块好地方,但对现在实力微末的刘备来说,也不算是好地方,哪怕刘表指明了要他继荆州主,有这么多的阻碍,他是做不稳的。光内部的消耗也能将他的余力耗的筋疲力尽。别说刘备了,便是现在的吕布也做不到的,徒劳内耗,实无必要。 所以荆州的时机,只能等!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394章 我爹是吕布394 “荆州的形势可比寿春复杂多了。寿春时,我父强,袁弱,一强一弱,也就定了。可是荆州不一样,”吕娴道:“刘表虽敬刘备,刘备必也还以敬,便不能用太狠的手腕,更不能动用武力,用之则失义,更麻烦。因此,仁义受困,难以施展,倒被束缚。” 陈宫听了,也深以为然,道:“若他走离荆州,必往蜀益去,依旧是后患。” “是啊,依旧是后患,”吕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民风又悍,蛮人又不服礼,只要有人助他,他自可收服此地,立下基业,不过现在他还是做不到的。况且,要得此处,没有五到十年的时间,收服与发展,都不容易。等那个时候,荆州的事也定的差不多了。” 陈宫道:“纵他去?” “余力不足,便不能现在去磕蜀益。我比较担心的反倒是,将来江东与蜀,合力抗中原。”吕娴道。 看的如此之远吗?! “刘表老矣,又不思进取,一眼到头了,剩下的人中,只有孙策和刘备。”吕娴道:“形势让刘备做出最益的选择,这就是宿命,我们可压他一时,却压不了一世,他既有志,便一定会图有利之处。这几乎是注定的。蜀益不提,只是荆州万不能叫他坐稳了,不然后患无穷。荆州一定要在我父手中。将来,在此扎营驻军,可过江伐孙策,也可辖制蜀益。绝不可失!” 陈宫笑道:“因此刘琦是必要留在徐州了。” “先让荆州乱一会,一时半会的,咱们也插不上手。”吕娴是半点不急。 陈宫道:“刘备也是艰难,事到如今,到处掣肘,依旧对未来看不到半分的希望。” 这也正是他身上最为坚韧的部分,哪怕看不到希望,对未来无有把握,他也依旧用以十万分的坚持,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这样的人,连吕娴都是叹服的。 百折不挠,就是说的这种人。 陈登命陈府仆人给华佗送了百金到医院去,华佗收了,并入医院纳用。 他有些恍惚,陈宫能看到的局面,他当然也能料得到,他全部都能看得到。 他在藏书楼看了很久,难道此生就在此作刀笔吏了此一生了吗?! 原本作此,他也是毫无抱怨之心的,这本来也是应当的。只是如今却心乱了,每每提笔,更是忆起那日之言,历历在目,是个槛。仿佛就此都跨不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将笔放到一边,发了一会儿呆。 如今的徐州不再用竹简了,当然,因为纸珍贵,所以,一些庶民现在用的还是竹简的,比如说说书人。贵族也多以纸为珍品,弃丝帛,而用纸。它刚出来时,惊艳了世人,一时抢夺不已。 而在这藏书楼,这纸却是无限量供应的。 说是以后纸的造价下来,会更便宜,不会变贵。 徐州府并没有以此为珍品而敛财的意思,是当作一项工艺推广的,就像粮种一样,只当作造福万民之物,而不是借机抬高价格而去敛财。更没有让商人囤货居奇。顶多是给些给商人们卖到关外去,多挣点钱财。商人也多交点税便是了。 但是在徐州本地,纸出现以后轰动一时,但确实是一天比一天便宜。哪怕它现在还有点粗糙,但也不断的在改良中。 不仅是纸,还有军中的蹄铁。听闻马钉了马蹄铁后,更耐受,更耐跑动厮杀。 还有很多的东西,改变着徐州一切,将来也会是改变天下的一切。 也因为改良纸的出现,修书人,不再是刀笔吏的称呼了,因为现在的纸,已然无需用刀去刻。 陈登自言自语道:“陈元龙……你也有今天。一生所坚持,所被缚的一切,一朝而弃之。”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广陵。 徐州的一切,都可守。只有广陵,暂无人选…… 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他起了身,拉开门,门外是两个兵卒,看着他。 “劳烦去请张虎将军来。”陈登道。 “张虎将军出征了,不在徐州城。”兵卒道。 陈登可是不能离开这藏书楼的,这是明令,因此他并不强求能出门去,听了便道:“可否劳烦,请陈相来一见!” 兵卒相相相觑,想了想,道:“你可写个贴子与我去送,来不来,我们做不了主!” “这是自然……”陈登忙去写了,递了出去。 兵卒应了,自送去。 门又关上了。 而帖子给出的一刻,他的心已是乱如麻。 从上午呆坐,午时有饭送进来,他食不下咽的吃了,等到下午,直到天边的夕阳快下去了,陈宫才来,陈登腾的起了身,却是作揖而拜。 陈宫还礼,道:“抱歉,事务繁忙,上午便已收了帖子,只是处理事务到现在才抽出空来见。” “你能来,我已高兴。”陈登道。 陈宫看了看他,似乎也看出些端倪,道:“珠光遮于匣,难免暴殄天物,眼下徐州便有一急务,若是元龙肯自荐,便能定稳疆土,只恐元龙无此志,只愿在这藏书楼,躲余生。” 他指了指这书楼,笑道:“陈旧了些,也小了些,不见天日,若久待之,便只知书中事,不知世间变化,如翻书一般快。” 陈登动了动唇,没先说,只道:“请坐!” 陈登延请他坐下,道:“此间简陋,委屈陈相光临了。” “虽简陋,也因有才在此坐阵,却显熠熠生辉。”陈宫赞道。 陈登看着道,道:“不料竟有今日,能听到公台口中赞登。” 原来的陈宫也是有所偏颇的人,如今却显豁达,以往的一切棱角,似乎因放开了心胸,而全部改变了。 “时事易变,宫当初也没料到有今日。”陈宫笑道:“连元龙父亲也改变良多,更何况是你我呢。” “元龙近日可忙?”陈登道。 “忙,也不忙。”陈宫笑道:“大事不烦,烦的倒是小事不断,处理的烦碎,还好有文和能力过人,他倒处理了大半。若不然,光积累于相府,也确实是连出门都没时间。比起这,外事处才是真的忙。元龙可知卧龙在徐州府。文和一直想去与他辩论高阔一番,将他驳倒,偏偏也是有心无力,忙的抽不开身呢。” 陈登听了有点默然。 “徐州人不够用啊,我,文和,相府与外事处实在累务不断,加上最近战事,还有淮南的事务处理,安顿,郡县收服以及派官员,等等大事,我与文和也就一并处理了,但依旧不够用,而元龙父亲到底年岁大了,因此,倒不敢太劳动他,只是处理徐州的豪族之间的关系就用尽余力了,这事虽不多,也不烦,可是却耗人心神,陈副相也难。” 陈登有些沉默。 “幸而还有元直在寿春,若不然,更缺人处理诸事协调。”陈宫道:“马上袁耀与刘琦便要进徐州了,这些事,还要劳陈副相安顿呢,最近陈副相也忙的脚不沾地。刘琦好安顿,因只一人。然而袁氏所有,怎么住,怎么安排职务,怎么监察……都是事情。” 陈登倒有点愕然,道:“袁氏如此重要之事,一不小心就易生乱的安排,竟让我父负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徐州行事准则。”陈宫倒是坦荡的很,道:“所以元龙不妨放下顾虑,想说什么便说吧。” “倒是我显得小人戚戚了,”陈登道:“我欲自荐去广陵。只是看可放心我了!” 陈宫微喜,突的拉住了陈登的手,道:“元龙啊,没想到女公子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不容易啊……” 陈登也没料到陈宫会是这反应,顿时又羞又臊,竟是失语。 陈登是多骄傲的人,又骄傲又别扭,能主动递贴,就已经是低头的意思了。更何况是主动自荐。 他这样的人,一定是有顾虑的,怕不被信任,怕被猜忌,所以陈宫第一步便是打消他的顾虑,告诉他,徐州信任陈珪,所以你若肯自荐,自然也会信任他。 这才让他主动说出来。 说出来了,一定就要给他台阶下,若不然,他的自尊心受挫,说不定又缩了心态,又要窝在这里不肯出去了。毕竟这件事反复,是陈登自扇己脸。 所以陈宫表现的无比热情。说到底,套路都是差不多的,跟吕娴久了,便是陈宫再矜持的人,也是外放了不少。 “昨日还和女公子愁着广陵之事,没想到磕睡来了枕头。元龙肯去,就太好了,广陵可定矣。”陈宫道:“女公子还言及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还为此可惜了一番。” 她真的这么说的?! 陈登愕然,心里不知道是股什么滋味。倒不是感动,而是感慨了,感慨这个女子,心胸真的过人。 他抽回手,道:“登只需三千人,可去取广陵,守为境,不叫江东进犯。若公台信任,此境以后徐州府再不会犯忧。” “太好了。”陈宫喜道:“如此最好不过!” 陈宫感慨的不行,没想到终于有鹰被熬成的一天。虽然他并不知道陈登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路程,但并不妨碍他继续为吕娴说话,“女公子为元龙,也是伤神过很久。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等到了……” 陈登动了动唇,竟是无法主动提及她。一时便不语。 “当日女公子亲吩咐张虎送元龙入藏书楼,一切都安排好了,唯恐元龙在此委屈,虽限制了自由,然而,却并没有苛刻,一日三餐,但是从不克抠,时不时的还会查问一二。女公子心里惦记着你啊,”陈宫道:“当日一把火烧了所有,就是不想把事做绝,把你逼到不可挽回里。女公子虽然不说,可是对你,她还是抱有希望的,想要任用的。哪怕你不肯低头,她也想保住你。她心里虽放弃了,可还是有一片爱护之心,此事,还望元龙知之。女公子便是待宫也不曾如此。对元龙,是真的出于惜才爱才之心。” 陈登眼中微有热意,想到还叫了华佗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感激。 陈宫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就是别扭的,只要他入了心,表不表达出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就是心里炙热,也是说不出来的。 陈宫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把这些还不了的恩,负不了的义,不能辜负的看重,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为徐州尽忠,护守广陵! 陈宫道:“元龙啊,自此放开心胸,当真是才尽其用,不设限也。他日何止一广陵太守,元龙定会在汝父成就之上!” “登何德何能!敢当如此夸赞?”陈登讷讷的道。本是善言之人,此时,却显得笨嘴拙舌了。 “她当真这么说过?!”陈登讷讷道。 “是,女公子说元龙炙热,内心热爱,一旦投入,便会燃烧最大的热情和才能,因此,将来,何止是为副相……”陈宫道。 副相?! 何止是副相,什么意思?! “女公子绝不会看错人,”陈宫道:“她曾言,鹰难得,更难得忠心,若得忠心,必是最佳副手。将来,元龙必为女公子最好的相。” 陈登眼睛红了,连他也不敢自视甚高,敢这样说,说他有为相之才。 放开心胸,不执于眼界,而是在天地之间! 他明白了。 “登何德何能,唯不负信重便是了。”陈登道:“事不宜迟,明日就出发。若是能见到刘备,与之交接,广陵便不会被破,也免了百姓受苦。只是刘备……” “元龙心若在徐州,宫信元龙不会再向着刘备。”陈宫道,“这便去准备点兵,明日出发。只是,还需向女公子告别方好。” 外面形势如此,陈登料到,她必在徐州的,可是说要告别,难免别扭,便道:“不了。以后……再见吗?!” 现在见挺没脸的,便道:“公台放心,登在,广陵不失,登亡,广陵亦不失!” 他能说出这话,就说明是真的了。 陈宫道:“拜托广陵太守大人了。” 这是许以官位了。陈登心中真是流淌着岩浆一样的热情,也未多言,回陈府收拾了,连陈珪也没说,就带着三千兵马去了广陵。 “所谓鹰派,即为强悍,凶猛,攻击性极强。”吕娴喜不自胜,道:“孙策休矣!他的克星去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