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魏武元勋》 第一章 鬼谷仙逝 夜已经深了。 高夜在一天的操劳过后,疲惫的躺在床上。虽然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在提醒他该睡觉了,可他却依旧没有进入梦乡。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师父过世了。 在七天前的早晨,鸡叫的时候走的,据说这个时候走的人,有福。 高夜的泪,湿了眼眶。 在自己最无助,最慌张的时候,是师父的出现,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想自己上一世,从小跟着爷爷学武,学习中国的古典文化,诗词歌赋,这样艰苦的童年,又有几个人经历过呢?好不容易拿到了工学博士的文聘,幸福的生活就要向自己招手,可谁能想到,去往希拉穆仁草原的一次旅行,就让自己重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刚刚穿越惊醒的时候,看到自己缩小的身体,穿着宽大的衣裳,眼前是自己那个三十升的旅行包,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作为一个从内蒙古包头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在草原上想要独自求生是有多艰难。 自己大致辨别了方向,一路向南而行,从醒来一直走到日落,还是茫茫无忌的一片大草原。自己甚至已经看到了狼的身影,在草原上,夜里就是狼的天下。自己就是再长大十岁,也逃不出狼的嘴。 也就是这个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师父。高夜仍记得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他的模样。满头华发,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一身衣裳,虽是粗布,却难掩他身上顾盼自雄的气势。目光如电,却又如星光般清澈,腰间的双剑,古朴,却又有些华美。 他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做鬼谷子。天啊,这个名号,怎能不响亮呢?遥想当年的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据说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他在百家之中被称为纵横家,不就是因为苏秦张仪的合纵连横之策么?纵横家一出,山河变色,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自己能被这样一个神奇的隐世门派的掌门收为弟子,那是何其的幸运。这难道是这贼老天,看在我如此倒楣的份上给予我的补偿吗? 高夜自建宁五年(公元172年)来到这个世界,便在五原这个地方,跟随鬼谷子学习了九年。鬼谷一门的教育方式很特别,每代只有两名弟子,却只有一人能继承鬼谷子这个名号。当然,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收徒,把这一门的学问继续传下去。自己每十日可以去师父那里请教一回,其余时间没有人会管你做什么。也正因此,高夜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比如他翻遍了自己的包,把其中带着的玉米和土豆统统种在了地里。比如每日把自己手机上的各种资料,誊抄在竹简之上。只是高夜手机上的书太多,作为一个有收集癖的人,128g的iphone里,满满的都是各类的书籍。有经史子集,有现代小说,有学习课程,也有艺术鉴赏,凡是自己感兴趣的书,都统统存到手机上。 书多,竹简便不够用。高夜不得已,便按照某一本书中的记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建了一个小小的造纸工坊。 在跟随师父学习的这九年里,高夜也见到了许多三国中赫赫有名的人。比如自己的师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鬼才,郭嘉郭奉孝。郭嘉的一生何其的精彩,助曹操雄霸北方,成就帝王之基,只可惜早早便离世,就连曹操在赤壁兵败时也发出感慨:“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后世还有传言,大名鼎鼎的诸葛亮也是为惧郭嘉三分的,没看等郭嘉去世了,他才敢出山么?当然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证,但也从侧面说明了,郭嘉的能力。 再有就是师父的好友童渊。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枪术大家,教了三个徒弟,一个便是在宛城差点杀了曹操的张绣,第二个便是落凤坡射死庞统的张任,第三个,也是最出名的一个,便是长阪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了。前两个徒弟自己早就见过,唯有赵云,是自己在今天,童渊带着他来祭拜自己师父时,才初识的。 再有,就是在熹平五年(公元176年)时,谪贬到五原的大儒蔡邕蔡伯喈了。蔡邕因为上书谏言宦官乱政,被曹节看到,使人暗害而贬到朔方,可谓命途多舛。高夜在五原时常去拜访蔡邕,与他相谈甚欢,常以师礼待之。当然,在蔡府之上,夜总会见到此时还是小萝莉的蔡琰,也就是后世有名的才女蔡文姬。高夜前世也会抚琴,也通经史,自然和蔡琰有着许多的共同话题。二人常常一起玩耍,况且蔡琰年纪尚小,蔡邕也不大在乎。 只是他们只待了一年,正要返京,却又得罪了五原太守王智,又遭陷害,只得远避江南。 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人物,便是并州刺史丁原了。丁原读书不多,但每战身先士卒,颇有为官的才能。师父和他相识二十余年,关系很好。尤其丁原当上并州刺史之后,更是常来五原与师父把酒言欢,自己也见了他许多回。 九年的时间这样一晃而过,如今师父离世,自己做为新一代的鬼谷子,自然要负责起丧事的操办。还记得前几日师父躺在床上,依旧对自己和郭嘉二人尊尊教诲,不由得悲从中来。师父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便把自己的佩剑纵横赐予了自己,也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新一代鬼谷子的身份。 “明曦,其实论资质,你不如奉孝多矣。然奉孝随我日短,诸般学问为师还没曾教授,故而传鬼谷子之号于你,你当好好教导师弟,不可妒而毁之。我观而今天下将乱,正是你二人名标青史之时,我有三言,你二人谨记之。 一者,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天下之人皆学儒术,两百年来,我百家已然势微。我这一门从你太师父一代,便开始四处收集百家典籍,藏于书楼。儒家向来排斥其他各家学说,你二人务必上心,使百家学术传承,不得断绝。 二者,天下将乱,烽烟再起。诸侯争斗,不过兄弟阋墙。外族亡我之心不死,当慎之又慎,于胡虏战,不可妥协。 三者,明曦当谨记,汝虽有大才,然难为人主。若为臣辅一明主可流芳百世;若为君争霸天下必死无葬身之地也。奉孝当谨记,此生莫往东北而行,去则必死无疑。” 高夜想起师父这段遗言,不由得心生感概。师父果然是厉害,自己什么缺点,一眼便知。前世的自己本就是一个没有走过社会的学校人士,什么尔虞我诈,什么知人善任,政治家那一套自己当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当主公争霸天下?恐怕死的比袁术还快。郭嘉的那个就更神了,历史上郭嘉便是随曹操征讨辽东而还,便重病不治而亡的。 高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快点睡去。后半夜还要换下现在正在守灵的郭嘉,自己继续为师父守灵的。 守灵果然是个苦差事,在自己换掉了郭嘉之后,就轮到了高夜一个人在师父的棺椁前跪坐着。左右自己也睡不着,便直接出来,让郭嘉回去休息了。毕竟还是初春,天气尚冷,郭嘉身子单薄,高夜也怕冻坏了他。从深夜坐到清晨,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看着太阳升起,自己也站起身来,给师父灵前重新上了香,便来到院外练武。 练武已经是自己每日的习惯了,只是自己从前一直用的是凤翅镏金镗和单剑,对于双剑着实没有什么研究,自从佩戴了师父的纵横,总还是要研究研究,双剑的用法的。 “好,明曦贤侄的武艺,当真是得了你师父的真传,只是这剑法倒不像是双剑的剑法。” 高夜听见有人叫好,这才停下手中挥舞的双剑,望向来人。来的便是童渊和赵云。高夜收剑而立,拱手问安:“童师早,赵师弟早。晚辈惯使的兵刃,乃是长剑与镗,这双剑疏于练习,未曾娴熟,倒是献丑了。” “难怪难怪,只是这镗是门什么兵刃?老朽还未曾见过。” 高夜听罢,便差人回自己屋内,取了凤翅镏金镗来,童渊见状,暗暗点头。随即言道:“这兵刃着实是奇,老朽也是见猎心喜,不如和我赵云徒儿切磋一下,也让我见识一下这兵刃的厉害。” 高夜拱手应诺,另一边的赵云也已经是提枪在手。二人拱手致意,掰开架势,便要动手。赵云脚尖点地,后把一压前把一翻,往前一纵一抖手,分心就刺,枪尖直奔高夜的心窝。高夜跨步斜身使了一招怀抱琵琶,往外一崩,把赵云的枪崩出去。高夜手腕一翻,镗尖直刺赵云的软肋,赵云跨步闪身一转个儿,镗已走空。却不曾想高夜向前一探,在来一扫,这镏金镗两边是刃,这一横扫,如同大刀一般。赵云急忙收枪侧身,挡了这一击,回枪便刺。高夜也是一收镗,压住赵云的枪。转眼二十余个回合过去,赵云的枪已是越来越快,枪走轻灵,高夜的镗却是有些笨重了。不过高夜活了两辈子,两千年后的武功,比起现在来说,那是丰富了很多。高夜以镗为枪,使出了太极枪的本事,粘字诀一出,赵云便感到自己的枪无处发力,高夜的镗虽然全身都是镔铁打造,此时却像一滩湖水一般,直叫自己的枪刺得出去,收却不太好收回来。又过五十回合,高夜仍是气定神闲,赵云却已是气喘吁吁。 童渊在一旁观看,只觉得高夜的兵刃奇诡,招式更是闻所未闻,直感叹大开眼界。眼见赵云已露败像,便笑呵呵的让两人住手。 “明曦的招式,倒令我大开眼界。这镗似槊,似枪,似刀,似叉,此等奇诡的兵刃难练,练好了却也是威力非凡。只是子龙今日之败,却不是败在明曦你兵刃之奇,而在招式之新。你那些招式看似慢吞吞,软绵绵,实则暗藏杀机,动静非凡。不知是何名字?” “让前辈见笑了。这是晚辈自创的招式,名曰太极。晚辈曾读《老子》,其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伤之也。’故而常常观察流水,以悟得这以静制动,以慢制快,以柔制钢之法。”高夜很不要脸的把太极的创造归功于了自己,毕竟张三丰还有一千年才能出世,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创造什么其他的武功? “太极,太极,以柔制刚!果然玄妙。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贤侄可否答应?” “还请童师吩咐。” “我这徒儿,天资聪颖,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他现下所差,不过对敌经验于用枪的火候罢了。我意让他拜你为师,随你学习这以柔克刚之术,不知贤侄,可愿传授于我这徒儿?” 毕竟在汉朝这个社会,还不像宋朝之时,对于师承无比的看重。自李靖传侯君集半部兵法开始,中国人才渐渐对于师承有着各种各样变态的要求,导致许多绝技就此失传。况且童渊与自己的老师可谓刎颈之交,现在让自己传授他徒弟一些武艺,倒也无妨。 “赵师弟与我年级相当,又与我颇为投缘,既要学我这太极,也不必拜我为师。我定当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既然学枪,自当拜师。师道尊严,不可毁弃。”童渊正色道。 “我与赵师弟颇为投缘,若定要拜师,反而不美。倒不如与我结为异性兄弟,义结金兰,如此,我做兄长的教弟弟习枪自无不妥。” 童渊想了想,也是同意了下来。高夜又拉来了郭嘉,郭嘉听说了结拜的事情,也是大为高兴,不由得品评道:“义结金兰,这个词好。《周易·系词上》有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等三人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他日定当名留青史。” 说罢,三人便在童渊的观礼下,在师父的灵位前,举香,对着天地以及师父灵位各三拜。高夜言道:“天地在上,师父英灵不远。弟子高夜与赵云,郭嘉今日结为异性兄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报家国,下保黎民。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赵云郭嘉也是照葫芦画瓢,念了这样一番话,三人一齐上香。高夜又把后世大神所做金兰谱搬了出来,谱曰:“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金兰,在今日既神明对誓,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焚而告天。 三人按年岁排序,高夜于延熹八年(公元165年)生人,是为大哥;郭嘉建宁三年(公元170年)生人,是为二哥。赵云最末,建宁四年(公元171年)生人,是为三弟。三人结拜完毕,大笑不止。童渊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 当然,最开心的要数高夜了,有了赵云和郭嘉做自己的弟弟,无论投靠那个主公,自己身边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助力。要不是因为自己不适合当主公,就算是争霸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自己现在这水平,可比刘备起家的时候好多了吧!不过呢,说道投靠,现在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郭嘉,一个赵云,自己以后是帮刘备好呢,还是帮曹操好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章 院中比武 面对着曹操和刘备的抉择,其实是很难的。做为一个精通历史的人,高夜当然知道最后一统天下的,是曹操所奠基的魏国。但是自己去投靠曹操真的有发展吗?曹操的手下文臣有荀彧,荀攸,贾诩,程昱,郭嘉,个个都是经世之才。师父也说了,自己的资质远不如郭嘉,那也就说明自己的资质和这些妖人相比是差得远了。自己除了有后世的这些学问,还有哪里胜得过他们呢?这些学问他们只要用点心,几天就从自己身上学走,说不定还能举一反三呢。武将的话自己也许在曹营可以占一席之地,可武将总是主公提防的对象啊。况且曹家有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等,都是虎狼之将,自己在信任这方面可是拍马都赶不上。若投了曹操,自己最后能有个善终么?不好说啊。 可话说回来,若是投刘备,他现在还只是个织席贩履之辈。自己投靠他,在诸葛亮出山之前,自己绝对是刘备依仗的对象,如果帮刘备守住徐州,说不定还是可以和曹操一较长短的。刘备前期最大的缺憾就是少了一个帮他纵观全局,出谋划策的人。再加上自己本身的才能也不如曹操,这才使得他前半生一直被打的东奔西走,投靠了无数的主公。只是这个人虽然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是什么样自己还真不了解。后世说他虚伪,阴险的还少么? 到底投靠谁,还是得仔细的斟酌一下。 童渊已经走了,不过外面好像又人来了,会是谁呢? 高夜赶忙起身,走向门外。只见是丁原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双目红肿,后面还跟着一个英武的少年。 高夜暗暗感叹,丁原如今贵为一州刺史,还能记得师父这贫贱之交,当真是情深意重。 丁原走进灵堂,高夜赶忙起身就是一礼,道:“夜见过刺史。” 丁原只是挥挥手,也不理睬高夜,径直的走到棺前,郑重的上了三炷香。高夜只得在一旁回礼逊谢,汉代之时,对于礼,还是很重视,尤其是白事,更不能有丝毫无礼之处。这一套完毕之后,丁原才沙哑着嗓子说道:“明曦啊,我与你师父相交二十余年,不想今日他却是先走了一步。二十年呐,二十年……”丁原说着,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从眼中洒了出来。 “大人…”高夜正想着如何来安慰一下丁原,丁原身后的少年也是恭敬的上了香,扶着一副摇摇欲坠样子的丁原。 “义父,当心身体啊。” “是啊,大人,您身为并州刺史,掌一州军政要务,要当心身体啊。”高夜也附和道。 “不必管我……”丁原疲惫的声音传来,“我与你师傅情同手足,如今他离世先去,你叫我如何能不伤心?想当年,我不过一介武夫,那些个文人有哪个愿意正眼看我一眼?也就只有你师父,和我倾心相交。我……” 丁原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眼泪流着,却依然断断续续的说个不停。 “明曦啊,去吧,让我一个人,陪你师傅呆会儿。” 高夜拱手应诺,便示意郭嘉赵云二人,一起缓缓的退了出去。那个少年也对丁原拱手,退了出来。整个灵堂,只剩下了丁原和高夜的师父。 高夜站在门外,也是颇有感概。丁原是武人,不通文墨,自然也不会像蔡邕卢植等人,到哪里都受人追捧。他们这样深重的感情,自己从来只在书上看过,又怎能像亲身经历般,如此深刻? 高夜静静的看着天空,那少年就站在高夜的身边。 也许是高夜感慨太深,不自觉的叹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谈。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啊。” “咳,你说的这句话,倒是挺上口,什么意思啊?”那个少年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大哥说的这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郭嘉在一旁插嘴道,“大哥这诗虽然不合现今四言的韵律,却也是别有风味,这也算是开了七言诗的先河吧。没想到大哥你身手了得,文采也是非凡啊。哎呦……” 郭嘉头上被赏了一个爆栗,“奉孝,怎可如此无礼。舍弟无礼,还请公子莫怪。还未请教公子大名。”高夜对那少年拱手道。 “哈哈,倒是无妨,这孩子倒是率直,对我脾气。在下五原吕布,表字奉先。” 高夜心中一惊,连带着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原来你便是吕奉先!早闻刺史大人收得一义子,英武过人,武艺非凡,今日一见,当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哈哈,明曦谬赞了。以前总听闻义父说起你,言你文韬武略,样样非凡。某家至今在武艺上倒还没服过谁,你既得义父称赞,想必有些本事,倒不如来比试比试。” “刺史大人抬爱了。奉先兄既然有意,那我也不能扫兴,还望奉先兄手下留情。”高夜拱手道,“不知是比拳脚,还是兵刃?” “灵堂之前,不宜见刀兵,还是比拳脚罢。”当然他不知道早晨在这里,高夜和赵云刚刚动过兵刃。不过吕布名声大,武功高,高夜心中实在没底。现在只比拳脚,倒也正和了他的心意。 说罢吕布便走到院中,做着一些伸展的运动。高夜紧随其后,也是做足了准备。二人互相行礼,各自摆出架势。一瞬间整个院内,郭嘉感觉到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高夜和吕布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动手,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屋内丁原的哭泣声。不过吕布到底还是先动了起来,身子往前一纵,“啪”的一掌,直扣高夜的面门。这一掌破空而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带给高夜很大的压力。这是一种气势,一种狮子搏兔的气势,一种真正见过血的杀伐的气势,一种唯我独尊的自信的气势。这气势一出,高夜眉头紧皱。因为高夜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这气势之中,如若不能挣脱,恐怕不过几个回合自己便要落败。 不过高夜两世为人,虽然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上过战场,但轮到单打独斗的小巧招式,高夜会的实在是比吕布多的太多,虽然还不能完全摆脱吕布的气势,但也不甘示弱。就见高夜闪身上步,往旁边一闪,伸出右手,抄吕布的腕,要抓住他的肘关节,这是擒拿手中的招数。吕布虽然没见过这些招式,但毕竟是三国最强的武人,更兼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对于招式的直觉和警觉绝非一般人可比。只见高夜手来,便赶紧抽右掌现左掌,只奔高夜裆部打来。高夜一惊,暗道这吕布够阴损的,直来了一个猴子偷桃,当然吕布是不知道这招数的名字的,但这也不妨碍他使出来啊。这要给他掏上,轻则断子绝孙,重则送命啊。 高夜二话不说,直往后跃了一步,吕布这一掌掏空,紧跟着往前一跟步,“啪”的一掌,直奔高夜的前心。高夜送掌上前,直和吕布对了一掌。这一掌便叫高夜是有苦说不出,吕布这一身力气,可真是非同凡响,高夜直往后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脚。高夜暗叹,若非自己有着太极内功的底子,接这一掌时用了暗劲,恐怕这一掌自己这右臂要断。 吕布和高夜对了这一掌,也是惊讶。虽然自己只不过退了一步,看似大占上风,可这一掌相对,却发现高夜的武艺大是不同,前几招灵巧刚强,最后这一掌却是有些软,可这软却又不同与气力不济,实在是闻所未闻。况且这一掌按照自己所想,高夜就算胳膊不断,恐怕也要腹脏振动,不过看起来高夜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吕布暗挑大拇指,果然义父所言,并不虚假,我得多加谨慎。 吕布使足了精力,对付高夜,不敢有半点大意。高夜也使出了后世的各种拳法,比如少林寺的龙爪手,武当派的绵掌,甚至还有咏春拳,截拳道。再看吕布,虽然没什么精妙招式,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实在是无人可挡。任凭高夜的招式再精妙,吕布很普通的动作,就把高夜的招式化解的干干净净。两个人六七十个回合没分输赢,直把一旁的赵云看的是眼花缭乱。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旁的郭嘉只是一个劲的为高夜加油,其他的一概不知。可赵云就不同了,他跟随童渊学武,虽然练得是枪法,但剑术,拳脚也是会的。他只见场上的高夜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心中暗想,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招式,能应付的下来么?看来跟着大哥,不光是枪法,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再看吕布,赵云不由得对他起了十二分的佩服之心。任凭自己大哥使用何种招式,他都能一一化解,直打到现在,高夜一招都没有重复过,但就是奈何不了吕布。吕布应付这些招式,显然是游刃有余,现在的情况,到不像是在对打,反倒像是吕布想要见见高夜的招式,故意放水。 不过场上的吕布就不这么想了,他实在是惊讶,这高夜的武艺繁杂,招式很多都十分精妙,好几次自己都差点着了道,要不是自己在武艺上天赋过人,再加上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觉,恐怕此番就要落败。不由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过也好啊,这些招式让自己当真是大开眼界,这对战的经验更是丰富了。 又打了二十个回合,高夜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十分气恼道:“不打了不打了!奉先兄啊,小弟技不如人,便是输了也不打紧。奉先兄如此相让,却叫小弟情何以堪。” 吕布也是收了拳,摇头笑道:“哈哈哈哈,明曦贤弟勿怪,你这招式实在是精妙,在下就忍不住想要多见识见识。况且我应付起来也是有些吃力,倒也不是有意相让。” 高夜撇撇嘴,一脸的无奈:“奉先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明明就是戏耍我嘛。”高夜一脸无奈的说到。 虽然高夜说完话没什么感觉,但是吕布,郭嘉和赵云都是一愣。吕布愣是因为高夜这打趣的话,虽然无礼,却很亲近,而且还能听出一丝敬佩来。而赵云和郭嘉的愣,则是因为他们印象中的高夜,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是郭嘉,认识高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一本正经的高夜居然也会打趣,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太神奇了。 高夜看着三个人一脸的懵样,稍一思索,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正经的模样太深入人心,所以自己一放浪,一时间他们有点接受不了。便笑道:“怎的,我高夜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你们要不要这样盯着我看。” “不不不,大哥,自打我拜师以来,你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副什么事都不会让你的心起波澜的神态,今天居然发现,你也会开玩笑,真,真是神奇。” “哈哈,为兄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岂能没有七情六欲。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不是做给师父看的。他老人家一向教导我们,遇事要冷静,更要掩藏好情绪。搞的我现在都不太会正常的做出表情了。”高夜笑着抱怨道,“不过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故而为兄我一本正经的没表情也是一种修行,这个奉孝你与子龙今后也必不可少。” “好!好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好一个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修之兄后继有人矣!” 众人听得声音,原来是丁原正从灵堂迈步而出,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品评着高夜刚刚说的话。“奉先啊,明曦贤侄这话,颇为在理,为将者若被自己情绪左右,不能正确判断战场形势,必败矣。我儿虽然勇武非常,却总被情绪左右,这养气的功夫,还要多多锻鍊。” “义父说的是。”吕布对丁原行礼说道,“如今匈奴屡屡犯边,正是用人之际,方才孩儿与明曦贤弟稍加切磋,明曦贤弟精通武艺,与孩儿在伯仲之间。且义父早已推举明曦贤弟为孝廉,不如征明曦贤弟为刺史府主簿,以助父亲牧守并州,抵御匈奴。” “嗯,我儿此言有理,明曦你意下如何?” “伯父容禀,家师待夜,如同亲生。如今家师仙去,夜自当为家师守孝三年,再行出仕。况家师曾有遗言,要我尽心尽力,将我鬼谷一门的学问,尽皆教导于奉孝,亦需时间。如今匈奴虽然不时犯边,然其仍是臣服于我大汉,未有反叛之心,想来亦不会大军压境,不过只是散兵袭扰罢了,伯父只需派奉孝兄驻扎五原,则可震摄匈奴,使其不敢南下。至于夜,欲为家师守孝三年,并将我门中学问,传与奉孝。三年期满,夜必到伯父麾下,以供驱驰,还望伯父成全。” “明曦说的也在理,百善孝为先,老夫自是不能在此时强行征辟。待三年后,明曦便往河内,来老夫麾下,为我大汉效力。” 高夜拱手应诺,丁原也是笑笑,随即言道:“修之兄如今仙去,老夫有意为他守灵,过了头七再行离去。唉…若非公务繁忙…” “既然伯父有意,夜这便命人打扫厢房,以便伯父与奉先兄休息。” “嗯。” 丁原点点头,一个人向外走去。高夜注视着他萧瑟的背影,斜坠的夕阳,再加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就是师父在天,也会因这一幕,而感动的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章 别有洞天 一场丧事,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步骤,恐怕就是安葬了。所以当高夜三人终于将师父的尸身入土为安后,都是一副死狗的模样。高夜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只留下了老管家还随侍在高夜身旁。 “张叔,今日下葬,你也多有劳累,也快去歇歇吧。”高夜虽然满身疲惫,但也不忘多关心一下老管家。说起这老管家可是有点来头,不说他追随着上一代鬼谷子四十余年,单说他的出身,就让高夜心中一震。这老管家姓张名猛,人如其名,着实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一身的武艺,马术更是了不起,几乎与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匈奴人不相上下。本是雁门马邑人,祖上便是聂壹,若非是因为鬼谷子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给鬼谷子当了三十余年的管家。说到这个出身,会想到谁?自然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之首,张辽张文远了。张辽也是雁门马邑人,祖上便是这个聂壹。 这二人同宗同源,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还能把张辽也诓进来,多好的事啊。 “主公不必担心,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 “即便如此,张叔也要多注意身体啊。不知张叔和家里可还有联络?师父曾有言,若张叔您家中有出色的子侄后辈,可叫来与奉孝做个伴,学我鬼谷门下的学问,也算是家师对您操劳一生的感激。” 高夜眼珠一转,便想到了这个注意。史书有记载,张辽是公元169年生人,现在的年纪和郭嘉一般大,张家又是个落魄家族,自己假借师父名义,招来张家的后辈,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张辽张文远了。这样既达到了自己挖来张辽的目的,还让老管家对自己感激涕零,一石二鸟啊。 果然,老管家激动不以,说道:“老夫鳏居多年,膝下无子,不过老夫尚有一侄孙,今年十三岁,很是聪慧。” “那便让他来吧。”高夜笑着应道,“老管家且回去多多休息。” “诺。” 张管家应后,便转身离去了。虽然自己嘴上说这点劳累没什么,但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的。 高夜一回到房间,也是闷头就睡,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再加上师父一直觉得,吃喝拉撒都是自己的事,何必找人伺候,所以高夜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 强大的惯性让高夜还是在鸡叫头一遍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因为这是他每天练武的时间。当然郭嘉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刻苦的练武,高夜又一次厚颜无耻的把闻鸡起舞的故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引来了郭嘉一阵的崇拜。 不过练武场上,赵云显然已经开始了一阵子,即便在这个清凉的天气里,汗水也已经布满了额头。赵云也看发觉了高夜正在观察自己,但他没有停止练习。毕竟自己是要跟着高夜继续习武的,让高夜更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武艺,才能让他更好的教导自己。 高夜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不禁点头,难怪赵云的武力值可以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中名列前茅,除了过人的天赋和优秀的老师,他自身的勤奋才是最重要的。没听那么一句话么: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那些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 高夜淡淡一笑,吩咐人去喊郭嘉起来锻炼后,便开始了自己每日的练习。先打了一整套的太极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活动开,紧接着便打起了太祖长拳。这太祖长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说起来赵匡胤也算是武学大家,自创了太祖长拳,太祖棍法,纵横疆场。因此这太祖长拳多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更适用于战场搏杀。赵云在高夜打太极拳时,就驻足观看。发现自己大哥的这套拳法,全不似正常的套路,每一招每一式,都很缓慢,而且软绵绵的,好似毫无杀伤力一般。但跟大哥交过手后,亲身感受了这种软、慢、绵之后,赵云一点都没有小觑这种拳法的威力。 高夜打过拳,便拿起了双剑。在后世,练双刀的人多,但却极少有人练双剑。故此高夜对于双剑的使法,可谓是一窍不通。况且一直到后世,用双剑有名有姓的人物,好像只有一个刘备。不过这鸳鸯剑一长一短,倒似双锏,长可攻,短可守。可自己还没有达到童渊那个级别,不是一代武学宗师,要想自己琢磨出一套用法,着实艰难。 还好,师父留下了剑谱。不然这纵横家的信物,当真只能是个信物了。 正巧,郭嘉一脸不情愿的来到了练武场,高夜展颜一笑,便招呼赵云也过来。“三弟啊,你想要学我这以柔克刚之法,当从拳法练起,今日我便教你们这太极拳。” “我也要练?”郭嘉惊呼道。高夜看着郭嘉脸上大写的蒙逼,也是一阵轻笑。 “我鬼谷门人,自然要练武,纵不能疆场争雄,决胜于两军阵前,也当能抵御二三贼寇,以保己身。况且练武可强身健体,磨练意志,奉孝不可不学!” 郭嘉只得苦着脸答应。 “从明日起,卯时三刻来练武场练武,未时三刻到我书房来,我自会授课。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其他时间你二人可自行安排,每七日我会考校你二人功课,得优者可以放假一天。” 赵云拱手称是,倒是郭嘉,一脸的不情愿,撅起的小嘴,都能在上面挂一吊钱。 “好了,奉孝啊,你看看你这是个什么表情,这么不情愿练武啊。” “练武有什么好的,那么累。我励志当个谋士,练武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大啊。大哥你何必要我一定练武呢。” 高夜能说我是怕你那弱鸡一般的身子会早死么,这话说出来估计兄弟的小船说翻就要翻了。“奉孝可知,极西之地有位大贤曾言‘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我深以为然。若是身体不好,只怕到老了,我与子龙时时相聚,你却撒手人寰,别废话了,必须要练!”高夜正色道。 “嘿嘿,我听师傅说大哥你的书房中藏书众多,有些是你自己写的,有些是你收集来的,里面的学识几乎无所不包,不如每次考校我得优,大哥让我去你书房挑一本书带走如何?” “哈哈,奉孝你还真是贪心啊,好,我答应你。不过嘛,若你哪一次没得优,我就收回一本书。你可要努力啊。”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高夜笑了笑,“既然许诺了二弟,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子龙若得优,亦可到我书房拿书。我那里的兵书战策可是不少啊。” 赵云听闻顿时笑逐颜开。自己努力学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将军,为我大汉开疆扩土么。 “好了,我先来教你们太极的歌诀。明日一早,教你们太极的招式。” 说罢,高夜便将太极拳的歌诀吟出来。高夜给二人讲解这歌诀的含义,歌诀虽然不长,不过六首歌诀,共二十四句。但足足讲解了一个时辰,才让两人对歌诀有了系统的认识和记忆。 “好了,歌诀便是这样,明日我再教你二人拳法。先下时间还早,我带你二人参观参观我的跨院,免得明日在里面迷了路。” “大哥,您的院子有这么大吗?按理说咱俩的院子应该一般大小啊。”郭嘉奇道。 “咦,二哥你居然没去过大哥的院子吗?”赵云更是惊讶,“你俩不是师兄弟么?” “三弟你还别说,我跟他同门三载,还真没去他的院子玩过。每次去见师兄,都在前厅说话,从不带我进去。” “还不是怕你看见什么都喜欢,把我那小院搬空了啊。”高夜笑道。“我那院子,原本和你的是一般大小,不过后来嘛,隔壁那家搬走了,我就把他的院子一并买过来,所以大了许多。走,让你们看看我的院子里,都有什么宝贝。” “除了书,你还能有什么宝贝。”郭嘉撇撇嘴道。 “也不尽然,我的书房,可是在柳荫深处。可要记好路啊,我平日里都住在这个小院里,我的宝贝都藏在后面的大院里,我又在大院中布了阵法,你们可要记清楚路,小心别困在里面。” “还有阵法?大哥你可别吹牛啊,一堆死物也能困得住人?”郭嘉指着面前的一片树林说道。 “不信邪你走走看啊,看你能不能走过去。”高夜一脸的坏笑。 “哈哈,试试就试试,若我走过去了怎么办?” “你若走过去,我赠你一百刀纸张如何?你若走不过去呢?” “我若走不过去,走不过去…” “走不过去的话,罚你三月不得饮酒。小小年纪就贪杯,这个习惯可不好。” “啊!能不能,少点?一个月?” “喂,我可是拿出了一百刀的纸啊,你也不能太小气吧。” “这…好,赌就赌了!你们等着!” 在这个纸张稀少又珍贵的年代里,纵是郭嘉也受不了一百刀纸的诱惑。不过,要是郭嘉知道高夜院中有个造纸作坊,内心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二弟,这个给你。”说罢,高夜拿出了一支自己做的响箭,颇有一种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感觉。“这是穿云箭,你若实在是走不出来,便点燃它,我也好去寻你。就以天黑为期。” 郭嘉收好穿云箭,点了点头,便迈步走了进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高夜才带着赵云走进去。 “三弟你且谨记,我这阵发是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而布,所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若是迷路,则凡遇岔路边往相生方向走,便可回到入口处。譬如此处,我二人正在金位,金生水,故往这边走。不过若想去往书房,则需每往相生之向走九次,第接下来这一回则要走相克之向,正所谓物极必反。如此则可穿过此阵。每个岔路口,皆按金木水火土之序排列,金之右为木,依次往之。” 赵云听罢,也是暗自庆幸,郭嘉什么都不知道想要走出这里,难度可是不小。更关键的是,整个树林枝叶纵横,几乎看不到太阳,方向更加难以分辨。 “在这阵中,方向最是难辨,我这迷阵中树木混杂,大都是松柏一类的耐寒之树,不过在岔路口,正北向必有梅树,可以此而判断方向。每个岔路口皆有一条路是正方向,需依次来断定五行方位。三弟你可记住了?” “嗯,我记住了,大哥。” “好,头前带路。”高夜一笑,轻声说道。 赵云在前面带路,高夜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他的错误,又细细讲了五行之理,使得赵云对这迷阵更是了熟于心。二人终于走出迷阵,迎面的一幢小楼,共有两层。 “这便是我的书楼了,这些年收藏了无数典籍在此,子龙可进去随意翻阅。过了书楼,这后面是我的两个小小作坊,一个造纸,一个种田,子龙若有兴趣,也可去看看。也不知奉孝那家伙怎么样了。”高夜笑道。 赵云轻笑道:“想来二哥还在琢磨阵法,说不得会成功的。” “哈哈,他若是成功了更好。” “二哥若是成功,大哥可是要付出一百刀纸,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还记得师父他每次用纸都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纸张太贵。” “你没有发现我这书楼和别的藏书之所有什么不同?”高夜笑了,笑的很得意,很有炫耀的意思。 赵云一愣,在楼中再次仔细打量过四周。忽的瞳孔一缩,几乎是喊出来了一句话:“你的书居然都是写在纸上的!竟然连一卷书简也没有!” “哈哈哈,不错,你现在还认为,我的代价很大么?”高夜对着赵云眨了眨眼睛。“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造纸作坊。” 赵云从走入造纸作坊开始,就没停止过惊讶。他从未进入过这样的地方,也从不知道纸张是怎样造出来的。 “纸张虽然经过蔡伦和左伯的改进,但依旧是生产艰难,主要是因为原材料选择的不太对,再加上工艺上存在诸多问题。我将造纸术在左伯纸的基础上加以改进,便有了更为快捷与廉价的造纸方式,造价不过左伯纸的百分之一,但造一刀左伯纸的时间,我可造一百刀。后来经过这里这些工人的改进,效率更高,而且造出了许多不同的纸,因此啊,一百刀纸,对我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在高夜洋洋自得的讲述着自己小工坊的时候,赵云的内心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纸张的作用是怎样的,自己怎能不清楚?师父不过只有一套《尉缭子》,竹简足足有三大箱。若换成是纸,恐怕也就几十张罢了。虽然自己没办法准确说出来这样的纸张出现,有怎样的威力,总之很巨大就是了。 “大哥既然有如此妙术,何不公之于众,也好方便大家的生活。” “不然。子龙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这是我为一个人准备的大礼,现在还不到放出去的时候。师父临终前对我说:‘汉失其鹿',子龙,等你何时参透了这句话,再来问我为何不把这造纸术推行天下吧。” “是,大哥。”赵云虽然不理解,但是不妨碍他听从。从高夜说完这一句“汉失其鹿”开始,赵云就一直在琢磨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四章 心性之变 郭嘉到底是郭嘉,虽然在迷阵中整整走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但到底是出来了。只是当他看到高夜满满一屋子的书时,大呼上当了。尤其在看到了造纸作坊之后,脸上的神情又阴郁了几分。废话,本以为自己的胜利可以让高夜肉疼许久,可谁知道,这一百刀纸对高夜来说,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着郭嘉阴郁的脸,高夜只是嘿嘿的笑着,而赵云除了莞尔,更多的是敬佩。在自己眼里,如此精密的迷阵,自己的二哥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破解开来,可见他的智慧与学识,当真是非同一般,自己还要努力啊! “奉孝啊,大哥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走出来了,放心,一百刀纸晚上就送到你房里,大哥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就放心吧。” 郭嘉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随即大叫道:“大哥你有如此高明的造纸之法,居然不告诉我!害得我每天用竹简,沉都沉死了!你连茅厕里都用纸擦屁股,我都用竹棱子刮,师父给几张纸都如获至宝,等闲不敢用!更何况你刚刚居然用纸坑我!亏我们还是兄弟呢,太不仗义了!太不仗义了!三弟你说是不是?” 赵云苦笑了一声,道:“二哥啊,这个吧,小弟我也说不好。我方才对大哥说要他把造纸术拿出来造福天下,他跟我说汉失其鹿,还说什么这是他要送人的一份大礼,我这件事还没想明白呢,哪想到仗不仗义的事情。” “笨,笨笨笨笨笨!三弟你得多读书啊,《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意思就是秦朝失去了天下,这世间所有人都去争天下。汉失其鹿,意思就是现在大汉也要丢天下了!师父临终前曾言大哥,只可为人臣不可为人主,这造纸术如此神奇,哪个人推行天下,哪个人就能在士林中树立崇高威望,所以看大哥投靠谁,这礼物就送给谁!” “好了奉孝!”高夜轻咳一声道,“汉失其鹿的日子还远,说那么多做什么。” 赵云听到郭嘉的解释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自己从小的理想就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如今听到自己的大哥二哥宣布了大汉要亡的言论,而且两个人对此好像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居然已经做好了争天下的准备!我的天呐! 果然,高夜制止了郭嘉之后,就发现了赵云的一脸懵逼。也是,历史上赵云一直追随刘备,除了二人相识较早,刘备又会拉拢人才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赵云心向汉室。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两个结义兄长都是反贼,一时间哪里受得了。 高夜皱了皱眉头,决定还是得开导一下赵云。这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可不容易出来。别最后闹个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可就笑话大了。 “子龙,子龙?” “啊!大哥,怎么了?” “我见你心有所感,可是有什么困惑?不妨说出来,我们弟兄三个正好讨论。” “这…大哥…小弟我刚刚在想,如今大汉尚在,内无大患,外无大敌,怎就会要丢了天下呢,就算真的要丢天下,我等大汉子民,自当要…” “自当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高夜笑道。 “额…正是!如此方无愧于天地君王!” “哈哈,三弟啊,我且问你汉朝往前是秦,何以汉王伐秦?”郭嘉大笑着问道。 “前秦暴虐无道,高祖王者之师,自当伐无道。” “那秦何以灭周室,平六国?” “这…” “我再问你,何以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 “这…” “盖因有道者伐无道,故天下颂之。”高夜笑道,“如今昏君无道,若天下乱起,亦是有道而诛无道,何罪之有?奉孝,我且来考考你,子龙问,汉失其鹿,何以见得?你来说说看,子龙也好好听,看看你二哥,说的对不对。” “好。不过大哥,我若是说的对,是不是得给点奖励啊?”郭嘉一脸坏笑道,“你刚刚坑我的事情,可还没过去呢!” “好!我的好二弟,你真是,不从哥哥身上咬下块肉来,你就不甘心。你若回答的好,我就答应你,这纸,你和子龙今后可随意取用,只是这秘密,要好好保守。” “哈哈,就等大哥你这句话呢!三弟啊,你且想想,如今天下百姓,过的是个什么日子?朝堂之上对百姓横征暴敛,朝野之外各门阀对百姓欺压凌迫,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况且无论举秀才亦或孝廉,皆是世家子弟,寒门庶子几乎无有出头之日,心中之恨可见一斑。我闻大哥言,如今有钜鹿人张角,创立太平道,以符水治病,宣扬道法,如今信众数十万,遍布天下。如今百姓虽心念汉室,然天灾不断,人祸不绝,水深火热之下,那便是‘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了,届时张角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百姓揭竿而起,天下之乱由此而始!” “可,可百姓叛乱,朝廷应当能平定吧。”赵云惊道。同时又暗骂自己粗心,往日里也常见太平道的人四处行医布道,不说别人,就自己的亲大哥,不也是太平道中的一员么。自己的大哥二哥,见微而知著,都已经知道太平道要反抗朝廷,自己还觉得他们人不错,救死扶伤,这差距,当真是差得远。 “以我来看,朝廷能平定太平道,但也会元气大伤,那个时候若是朝堂安稳,说不定还能延续汉祚,不过,若是圣上驾崩,朝堂大乱,则汉室之亡,再无异议。” 高夜不由得点点头,自己是穿越而来,自然知道接下来的发展,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天下分崩离析,可不就应了郭嘉这话么。 郭嘉见高夜点头,心中甚是得意,不由得问道:“大哥,我回答可还算是有理?” “嗯,确实不错。子龙啊,听明白了么?”高夜轻笑一声,“我大汉如今,上有奸佞当道,为非作歹;下有千万百姓,水深火热;外有匈奴百越,虎视眈眈;内有世家门阀,伺机而动。如今大汉江山风雨飘摇,可惜公卿王侯却不以为意,这天下,他们还能坐得住么?” “可…可大哥,汉室江山风雨飘摇,我辈更应该诛除奸佞,换世间朗朗乾坤,怎的…怎的能谋算起这大汉江山?” “三弟啊,我曾经听一位伟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如今大汉人口众多,公卿王侯能有几个?绝大多数还不是你我这般的平民百姓么?当这些人想要推翻统治的时候,又有谁能阻挡?”高夜直接搬出了后世大文豪鲁迅先生的名句,鲁迅先生一辈子都在和推翻旧社会作斗争,他的笔锋所向,让两千年封建统治下的人民警醒,何况现在封建统治才不过四百年? 这个时候的人,还不像两千年后那样,被封建思想统治到了骨髓里,这个时代的儒家,也不是后世那个腐朽人心的儒教。因此,当高夜说出这句鲁迅先生的名言时,郭嘉和赵云都明显的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深思。 不过赵云身上忠君爱国的思想可能太过深重,即便开始认可了二人的话,但本能的还想挣扎,“可…”赵云的可字刚出口,高夜便打断了他。 “子龙,是秦也好,是汉也罢,就算五百年后他改叫了唐,总归也是我中华正统,炎黄后裔。总不过是天子换了个姓氏罢了。”高夜做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人,怎么可能对皇帝是谁很在乎?毕竟高夜上辈子根本就没见过皇帝是什么样的!“依我看来,为人要忠孝仁义,然这个忠,可不单单是忠于某一家某一人,更要忠于天下,忠于我华夏民族千千万万的子民。大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奸佞横行,国家即将大乱,此势已不可逆转,我等所能做的,只能是为这乱世早作准备。 同时来说,天下大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朝廷腐朽不堪,世家门阀利益往来,盘根错节,岂是你我升斗小民能变得了的?唯有王朝更替,才是打破格局的最佳时机。破而后立从来都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大哥我言尽于此,子龙啊,你好好想想,是为这如冢中枯骨般的朝廷效死,还是为天下百姓的福祉奔命?” 高夜说罢,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你还小,再加上读书不够多,因此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就不够全面与成熟。大哥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来和我或是你二哥谈谈,正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至于此事,你回去再仔细想想罢。至于现在,走,大哥带你们啊,吃点新鲜的玩意儿去。” 赵云还是一脸的沉思,而郭嘉听罢这话,却是满脸的兴奋:“大哥,你又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高夜说罢,转身便进了造纸作坊对面的小院,小院不大,不过二十亩左右。郭嘉也拽着赵云一同入内,只见院内,居然是农田!只是这种的是什么,二人却不认识。这可让郭嘉和赵云内心有些受打击。毕竟自己二人可不是何不食肉糜之辈,当然,如果他俩知道晋惠帝的这个典故的话,一定会这样想的。 三人踩着田垄向前走着,没多远便是一排房屋,许多女人正在浆洗衣服,至于男人,大都在地里干活。一个女子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高夜,赶忙迎上去:“东家您来了,大柱正在地里干活呢,要不要我叫他回来?” “不必了,让他先好好干活吧,我带我这两个兄弟来开开眼,看看我这新粮食味道如何。”高夜也是哈哈一笑。这女人便是大柱的媳妇,大柱则是高夜这小院中,所有种这二十亩地的三户人家中的管事,是以大柱不在,这女子便主动招呼高夜他们。 “正好,我家里正煮着玉米呢,我打发小子去给东家您端来。” “嗯,好啊。张娘子,你家小子近来可还努力?这些时日家师丧事要紧,我也没太关心这帮孩子们的课业啊。” “东家您这话说的,这帮娃子们能遇到东家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要在村子里,哪有学问可学,更别说东家您这样的大家教导。娃子们每日里学的可勤奋了,只要不帮着干活,就抱着书看,一个个的,都是有出息的。” “今日正好我来了,让他们晚上都来,就说先生我要考校考校他们课业。” “诶,好嘞。” 直到玉米拿上来,赵云和郭嘉,依旧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无他,只是二人发现了这种作物的产量,当真不一般!他们都是农家出身的小子,一亩地能打四五石的粮食那就顶天了,可这种粮食,一亩地里怎么的也有十二三石,这样的产量如何能不震惊。 只到高夜呼唤二人来吃玉米,两人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看着高夜扒开玉米外皮,大口啃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玉米,也学着高夜的样子吃了起来。只吃了一口,满口的香味,不觉得让二人食指大动,啃得愈发的快了起来。 “怎么样,这玉米可还和二位的胃口?”高夜笑道。 “大哥,这东西太好吃了,而且我看了一下,产量可是比别的粮食高多了!一亩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石呢!” “张娘子,给他们说说,去年咱们这二十亩地,收了多少玉米,收了多少土豆。” “回东家的话,咱们去年啊,这玉米种了十五亩,收获二百三十二石又两均多点,至于土豆那东西,就种了五亩,产量也有一百七十石呐。” “大哥,这土豆又是什么东西?”郭嘉问道。 “土豆也是一种作物,亦菜亦粮,而且产量奇高,又不怎么挑地,你也知道,大哥我在被师父收留以前,四处流浪,才带回了土豆和玉米这两种高产的作物,本想着若天下都种这两种作物,必能使世间再无饥馑之忧,不过看到乱世将至,就没有把他拿出来。” 赵云不禁点点头,道:“若是现在推行,等到战乱一起,恐怕想要再度统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了。大哥若是带着这两种作物投靠明主,那就能大大缩短乱世的时间了。” “不错,我便是这样想的。天下大乱的趋势已不可更改,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啊!”高夜笑道。 孙国父做为中国近代革命的先驱者,虽然闹革命的水平不怎么样,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当真有道理。郭嘉赵云听罢,都是不住的点头。 “大哥,我想通了,大丈夫当为天下!大哥的志向便是我的志向,往后我便跟着大哥,一同为天下苍生效命。” “哈哈!好啊,我等兄弟三人,自当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 “不过奉孝啊,我们兄弟三人里,你的资质最高,眼光最准,择明主这事可就交给你了!可别一时看花了眼,坑了我和子龙啊。” “啊!我忽然就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好多啊大哥,你不打赏我几瓮好酒可不行!” “好好好,你这个兄弟啊,当真是无利不起早。待我过几日,亲自给你酿造几瓮好酒喝。” “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三人一齐笑出了声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五章 清静无为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高夜已经带着郭嘉赵云二人,练完了拳法。不得不说,赵云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过一月时光,郭嘉仅仅是勉强记住了各路招式、赵云却已经有了行云流水之意。只是他原来拳术太强,以至于行进间还有一丝拘谨,没有彻底达到圆转自如的境界。 高夜看着赵云暗暗点头,不过看到郭嘉的时候,却是一阵心塞。别说圆转自如了,就这个打完一招还得停下来想想下一招的笨拙,就恨不得高夜打他一顿。看经史子集几乎能过目不忘,练个武,记个招式简直跟要命一样。 “子龙,你这太极,练得当真不错。你的招式已经精熟,只是你原来拳脚功夫太强,招式中棱角分明,还未能体会到太极这圆转自如之意。”说道这里,高夜不禁想起来金庸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张无忌偷学太极拳,化妆小道童与阿三对阵之时,张三丰也是这样评价张无忌的太极拳的,紧跟着便指出太极拳的精要所在,使得张无忌彻底领悟。 随即,高夜便将金老先生文中的原话搬了出来:“子龙,你要记住,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赵云应是,便在一旁仔细的琢磨起这几句话来,一边琢磨,一边又打了起来。高夜点点头,果然比刚才好了一些。高夜则转身看着郭嘉,一脸的无奈道:“奉孝,你这练得是什么?我记得我第一天就讲过,这太极拳的诀窍,是虚灵顶劲,含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而且纯以意行,最忌用力,要形神合一。你再看看你,做到了哪一点?你读书之时,过目不忘已非难事,怎的记几个招式就这么难……” “读书那是我愿意,练武还不是被你逼得!你看子龙,武功练得那么好,读书也不如我啊!” “还顶嘴!你这分明是不上心啊,这个月我看你是拿不到优了。” “师兄你这分明是欺负人!子龙那是练武的奇才,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大才子,练什么武啊!” “必须得练!你还想不想从我书房里拿书了?再说我也不求你练个天下无敌,但总要能应付一二个毛贼吧。”高夜说罢,赵云碰巧打完一套太极拳,高夜便道:“子龙,你这太极拳还有一个问题,这拳劲首要在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你可明白?” “是,大哥。” “嗯。不过子龙啊,练武你确实是有天赋,就连为兄我也是大大不如的,不过你的书也要仔细读啊,不要光读兵书,其他各家典籍,多少也要看看,这方面,你可以多向你二哥请教,至于你二哥的武功,你也多指导指导。奉孝,你听到了没?” “是,大哥。”郭嘉打着哭腔道。 “后日,可就要考校你们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了,你们俩,好好准备啊。”高夜森然一笑,“拿不到优,可没有奖励,若是不合格,嘿嘿,看我怎么罚你们。” “别啊,大哥,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次考核嘛,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大哥就给你们圈定个范围,文嘛,就考《孙武十三篇》,武嘛,就考太极拳。奉孝,就你现在这太极拳,一准不合格,好好练吧。哈哈!” 郭嘉听完,简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过正在这时,管家前来禀告,说是门外来了两个道士求见。高夜眉头一皱,心中奇怪,无论是师父,还是自己,往日里都与道家无甚渊源,更何况如今太平道风生水起,高夜心知这太平道是要起义失败的,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人与他们多做接触?如今来了两个道士,可别是太平道的人想来拉拢我们,到时候可是个大麻烦。 随即问道:“两个道士?可是那太平道的人?” “好像不是,我见五原城内的太平道的人,虽称自己是道人,其实不过是贩夫走卒。可今日来的这二人,却当真是一派仙风道骨,和我往常所见,大是不同。不然也就不来通报主公了。” “嗯?难道是道家其他高人?”高夜自言自语道,“罢,那我便去见见他们,张叔,且让他二人大堂等候,我马上就到。对了,我上次让老周他们行商江南的时候,带些新鲜茶叶回来,也快有一个月了,想必也快要回来了吧?还有上次我跟您说,让您侄孙来我这,他还没到嘛?” “劳主公关心,老夫已书信回去,算算日子,那小子想来就这几天便要到了吧。至于老周,昨日晚间就回来了,只是他回来时已经太晚,故而未去禀报。” “那好,你家那小子若是到了,径直来找我便是了。还有,叫老周,老王,还有现在还在家里的这几个掌柜的晚上都来,一来听听他们汇报,盘算家底;二来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议。再有,晚上叫家里的木匠,铁匠来我院中,我有东西吩咐他们做。” “是,主公。” “嗯。”高夜点头道,又回头看向郭嘉赵云二人,笑道:“奉孝,子龙,我且去会会这两个道家高人,你二人练够时辰,便可休息了。子龙,好好教教你二哥。” “是”二人齐声答道。 高夜随即来到前厅,只见那两个道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不过这个场面,却让高夜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别扭,只是这种别扭,高夜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不过这不妨碍高夜的场面话出口,二位道士也是起身寒暄。寒暄过后,高夜这才知道,来的两个道士,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那一个三十上下,眇一目的道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左慈。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便是大名鼎鼎的葛玄了。当然,他们的鼎鼎大名在如今,恐怕也只有高夜这样觉得。毕竟,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掷杯戏曹操的左元放呢。而葛玄,在未来终将成为道教的灵宝派祖师,自称为太极仙翁。如果未来的道教,还会有张道陵、许逊和萨守坚的话,或许他们四个还会被道教奉为四大天师吧。只是他二人现在,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名气,只是普通的道士罢了。 寒暄已毕,高夜便询问起了二人的来意。毕竟自己和道家的人从无交集,忽然被找上门来,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左慈则是哈哈一笑,好像不大笑几声,就无以表达出他的善意。笑过之后,则从葛玄手上接过来一个包裹递给了高夜,道:“我本是带着徒儿游历天下,伯喈公自前年到吴会,常与老道交谈,他知我欲行,便托我将这些东西带来。” 高夜闻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太平道的人来拉拢自己入伙,幸甚幸甚!不过这一包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夜恭恭敬敬的收下之后,便先放在一旁,毕竟当面打开,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 “伯喈公本来要我拜会你的老师,他曾多次向我称赞,你的恩师乃是天下大才,还说过你,亦是人中龙凤,可未曾想我进门时才听闻,你的恩师已经仙逝,悲哉。然死者,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此亦乐哉。” 左慈这话说的,着实让高夜有点心塞。前半句悲哉,倒还像是人话,后半句乐哉,高夜实在是有点难以苟同。毕竟高夜前半辈子生活的时代,孝道绝对是一个全民族都认可的价值观,谁家有人过世办白事,你敢说这是好事,不得把他全家都得罪个死死的?而且这话说的还引经据典,还好高夜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还读过庄子,况且《庄子·至乐》这一篇很是又名,因此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给庄子托梦的骷髅呢? 高夜又不禁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耳提面命,以及关心呵护。自己不过中人之姿,师父对自己却是疼爱有加,自己不过是后世流水线上的一个普通学生,却从师父这里习得了无数的智慧,这样的师父故去了,就算死后是南面王乐不能过,可你让我怎么能替他开心? “家师仙去,在下实是痛心不以,一恨不能尽学家师胸中沟壑,二恨不能尽孝家师膝下座前,三恨不能尽报家师养育之恩,纵家师行乐于天地之间,我亦悲之伤之。况《庄子》亦云:‘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此不与骷髅之说,自相矛盾吗?我闻乌角先生您自幼修道,道法精深,又有何解?”高夜淡淡笑道,这段话也是出自《庄子·至乐》,讲的是庄子妻子故去之后,惠子前来拜祭,发现庄子在兴高采烈的唱歌,而后才有了这样一番的对话。 只是高夜说出这段话,却没有一丝不快。虽然这话乍一听自己不喜,但也知道,左慈说的这后半句话,其目的更多的是为自己宽心。逝者得到大自在,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开心,这在后世,倒也是经常出现的桥段么?只是在往年的学习中,自己的师父每每说话,都是引经据典的,绝大多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学他一样引经据典,结果发现自己知道的典故大都还没发生。这种尴尬持续了这么多年之后,高夜对于每一个跟他说话引经据典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故而抛出了这个问题,打算难为难为这位道家高人。 话说完,左慈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但一旁的葛玄却是眉头紧皱。《庄子》自己也是读过的,每每读完,似有所悟,但却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怪哉,这处前后矛盾,为何我就未曾发现? 左慈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明曦你亦知《庄子》,不错,此二语皆庄子所言,然与惠子之说,意在指明死亡者之归宿,本是无形无气,以至于生,而后乃死,亦是无形无气,此道者,自然之理也。与骷髅言,不过是要告诉世人,生未必乐,死未必苦也,何来矛盾之说?” “哈哈,生未必乐,死未必苦,果然大有道理。”高夜淡淡一笑。“不过我尝闻,道家之人,多讲究清静无为,顺其自然,然五斗米的张鲁,太平道的张角,皆广收信众,以为己用,不知乌角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高夜之所以对左慈问到张角和张鲁,只是因为忽然想到,未来张角造反,是不是也有道家的影子在里面。毕竟独尊儒术以前,大汉一直是以道家治国,推行黄老之术,如今被儒家独占鳌头,恐怕道家心里也不舒服吧?张鲁如今在四川大力推行五斗米道,信众甚多,统治多以宗教名义进行,这也无怪刘焉入川之后,如此排斥张鲁,甚至把他赶到了汉中去,毕竟刘焉可是正统的儒家。而且张角此人,三国演义中描写他是个不第的秀才,若是在隋唐以后,他本应是个科举落榜的考生,只是现在是汉末,科举是个什么,恐怕只有高夜才知道,现在只有科举他爷爷察举制,故而高夜看来,恐怕张角这个不第秀才,恐怕是举秀才的时候,没选上他。不过现在不叫秀才,为了避光武帝的讳,秀才改叫茂才了。 这就更加奇怪,既然有资格被举秀才,这说明张角此人是有才学的。自独尊儒术以来,举秀才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儒生。既然如此,这南华老仙又为何传给他三卷《太平要术》呢?高夜不惮再把人心想的恶一些,《太平要术》大多记载的是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神仙这些宗教元素,再加上其中记载了许多医学药方,张角依靠此来笼络人心,再加上儒家匡扶天下那一套,野心不膨胀那才是怪事。这样一想,好像阴谋的结论多过与巧合啊。 “安时处顺,一向被我道家奉为圭臬。张公祺在蜀中,以道驭民,而蜀中大治。张角此人我虽不识,如今行脚天下,治病救人,宣扬道法,这是无上功德,明曦又觉得哪里不妥?” “我只是想,这张角如今信众数十万,只怕终有一天要造反。”高夜淡淡的笑道。 “我从江南一路而来,所见村落,村民皆无以果腹,途径河南,更是疫病横行,张角遍施符水,救得百姓性命,如此一来,信众自然会多。朝廷无度,奸佞横行,横征暴敛,欺压良善,自然会造反。张角亦是顺应时事,亦是安时处顺之人啊。我道家之无为,可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强求自己去做,一切顺应自然罢了。明曦此思,实在偏颇。” 话说到这,高夜要是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道家在后面推动的,也就太对不起恩师的教导。好一个顺其自然! “哈哈,原来如此,那倒确实是我理解的偏颇了。不说这个了,我已命人准备了宴席,二位,我等还是先开宴吧。” “常听伯喈公言,明曦这里的饭食,乃天下美味,就算是易牙重生也比不得。今日即来,自然是不可不尝。” “哈哈,那是自然,在下最好口腹之欲,我师弟最好甘醴美酒,碰巧我前几日新得几瓮美酒,正好请道长品尝。”高夜说罢,便站起身来,吩咐开宴,又命人去叫郭嘉赵云,一同前来拜见。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六章 炒茶与酒 郭嘉和赵云进来的时候,高夜依旧和左慈聊得开心。他们没有再聊任何典故书籍,而是高夜在问左慈这一路的见闻而已。左慈也是个健谈之人,对高夜的问题来者不拒,而且他的智慧更胜于他的见识,对很多问题都分析的鞭辟入里。 在经过了互相介绍这样例行的环节之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毕竟还在守孝期间,不宜大摆宴席,因此高夜今天的饭菜,都特别的朴素,但菜的类型,却大大超前了这个只有蒸煮烧烤的时代。今天的宴席,上来的都是炒菜。自从高夜把炒菜带回这个时代,整个府上的人,都对炒菜情有独钟,而且高夜凭借着自己后世的吃货本质,把菜做出了各种花样,然而厨子到底是厨子,在学会了高夜的那些菜谱之后,发明创造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爱好。 这样的饭菜对于郭嘉赵云来说,已经算是司空见惯了,然而对于左慈来说,这样的饭菜实在是太过稀奇,浓郁的香气,让左慈和葛玄二人口水都吞了好几口。不过当高夜准备的酒被打开以后,就连郭嘉也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器。 当酒被倒入众人面前的酒樽之中,高夜明显感受到了郭嘉那颗悸动的心。也对,对于郭嘉这样的酒鬼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美酒更能吸引他的呢? 随着高夜举起酒樽,宣布开席,并和所有人一起干了第一杯酒,整个大堂里,除了高夜,其他的四个人都在剧烈的咳嗽中。毕竟对于高夜这种在后世已经被高度数酒折磨了十几年的人来说,现在这入口不过四十度的酒,还真不算什么。可对于平时只能喝到十几度的淡酒的众人来说,这酒实在是太过于烈了。 不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称赞道:“好酒!” “大哥你可真是不厚道,有这么好的酒,居然不早些拿出来。”郭嘉一脸幽怨的看着高夜,随即又给自己的酒樽里盛满了酒。 “这你可冤枉我了。这酒也是我才制成的,今日乌角先生来访,正好拿来请大家品尝一番。乌角先生,不知对这酒,有何评价?”高夜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让郭嘉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他绕来绕去的,最后自己得搭进去什么。 “此酒,可谓老道所尝过的最烈的酒了。入口辛辣,入喉如同钢刀,入胃如同火烧,不过饮完却是通体舒泰,甘醇留香,绝不是寻常水酒可比,依老道看来,这酒几可与御酒比肩!若非是燥气太重,御酒可就比它差得远啦。不过并州苦寒,此酒正好用来御寒。” “据说此酒在地下埋藏,可去燥气,埋藏愈久,愈是甘醇。可惜这酒酿造成的时间尚短,唉,两位道长若是十年之后再来,定能尝到更好的酒啊。”高夜笑道。 “那可说好了,老道我十年后再来,你可不能拒我于门外啊。”左慈也笑道。 当一场酒宴进入到左慈醉倒的时候,也就到了尾声,席上的五个人里,也就只有高夜对这样的酒不大感冒,其他四人都是第一次喝,像从前那样的喝法,醉的当然也就特别快。 高夜吩咐下去,让仆人把四个人都送回房间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间,准备休息一下。虽然没有什么更剧烈的反应,但头晕晕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高夜一觉醒来,日头已经偏西,这时候高夜才想起,还有蔡邕托左慈带来的包裹,还未曾打开。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啊,看分量,恐怕是书的概率更大一些。高夜随即起身,洗了把脸,便去了书房,而那包裹,早就被管家放在了高夜的桌子上。 高夜打开包裹,果然,是一摞书,外加两封信。高夜把书信拿起来,仔细一看,这一封是蔡邕写的,而另一封,居然是蔡琰的书信。高夜想了想,还是先打开了蔡邕的信,信里倒也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住所,又说了说最近自己都做了什么,然后便重点的介绍了自己的《乐经》,说自己手抄了一份,叫高夜把他放进藏书楼,好好收藏。 高夜看完蔡邕的信,便拿起了书,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乐经”二字。蔡邕素来喜爱音律,文采斐然,想来这《乐经》,不是他收集来的古谱,就是他自己创作的新歌。高夜随意翻了几页,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无他,只是在某一页上,看到了《广陵散》三个大字。 当然,后世也有《广陵散》的曲谱传下来,但却不知真假。这首曲子传说最早是描绘聂政刺杀韩王的故事,全曲贯注的是那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而说到这首曲子,最出名的演奏者便是竹林七贤的嵇康了。而且据《晋书》记载,此曲是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而在《太平广记》里的记载更是神奇,说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因为琴声实在优雅,竟然打动了一个幽灵,那幽灵觉得嵇康的琴声美妙异常,便将《广陵散》传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不得教其他人弹奏此曲。后来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刑之时,索要一张琴弹奏此曲,一曲弹罢,喟然长叹:“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就是说有个叫袁准的人,想要学这首曲子,我因为吝惜这首曲子,竟不传授给他,可惜,《广陵散》今日要绝传了!而后慷慨赴死,留下了千古绝奏。 只是今日自己居然在蔡邕的书里看到了这首曲子,说不得以后嵇康在洛西游玩时遇到的古人,正是得到了蔡邕这本《乐经》的人吧。可惜蔡邕藏书四千卷,人死了,这些书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何方。想想蔡邕流传下来的作品,“金生砂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产于卑微。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螬蛴……”这大名鼎鼎的《青衣赋》,这其中,蕴含着多么真挚的感情,多么华美的辞藻啊,可惜,可叹。 高夜放下书,似乎陷入了一种伤感之中。是啊,蔡邕死了,他的藏书著作几乎失传。那么五胡乱华呢,南宋灭亡呢,泱泱中华究竟有多少璀璨的文华都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呢? 不知过了多久,高夜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无端的又陷入这种莫名的沉思中,这不是还有蔡琰的信没读呢么。有这么一个大美女的信等着自己,自己居然还有空伤感,简直是秀逗。 蔡琰的信里,就没有蔡邕那么严肃正经了,说的都是好玩的事情,比如她的父亲救出来一块好木头,做了一把琴;又或者是她的父亲取了柯亭的竹子,做了一支笛子;又或者是说她在江南的一些见闻。当然还跟高夜抱怨了一下江南的气候,还有她们没有纸用的心塞。只在最后,向高夜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高夜看罢了信,也是展颜一笑,想来小蔡琰在江东住的也不好嘛,给自己讲些有趣的见闻,还都是他老爹蔡邕的焦尾琴与柯亭笛的故事,可见她平日里也算是足不出户了吧。还抱怨纸张不够用,可见他们父女经济拮据。也是,左伯纸一刀要好几贯钱呢,以他父女在高夜这养成的的用纸速度,到了外面不拮据才是见了鬼。 看着蔡琰信中对自己浓浓的思念之情,高夜的表情又从哂笑,变成了向往。也是,任谁能对有个大美女对自己念念不忘这种事,没有一丝丝得意呢?想想看,我是不是应该跟蔡邕提个亲呢? 嗯,或许应该先派人,给他们一些物资援助吧。高夜默默的想到。 正在这时,老管家便来禀报,说是各位掌柜的已在前厅等候,请主公前去。高夜应声前往。就在前厅,又见到了自家的这三位掌柜的正襟危坐在堂前,那种别扭的感觉又出现在了高夜的心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高夜问自己。 在高夜和众人行礼落座之后,高夜终于发现了别扭所在!那就是没有茶。高夜的前世里,上门做客,或是招待客人,怎么能不沏茶呢?就连各种影视剧里,也是要奉茶待客的啊。只是如今茶叶还没有很普及,而且东汉人喝茶实在是太过于奇葩,不像后世,开水一泡就完,这个时代的人喝茶时,不但要把茶叶研磨成粉,还要在里面加入豆蔻,丁香等各种香料,甚至还有加猪油的,高夜实在是无法接收这种味道浓郁,闻之作呕的茶叶,因此一直想把炒茶提上日程。这也是他这一次让自己的掌柜去江南收茶的原因。 落座之后,还是去往江南的老吴先开了口:“主公,您叫我往江南时,收取新鲜茶叶,在下收得各种茶叶两百余斤,现在尽皆放于库房,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高夜笑着点点头道:“辛苦了,老吴。茶叶的事情不急,我从古籍中寻得一法,可制新茶,到时候还要劳动各位去卖。今日主要之事,是酒。”高夜说罢,便让人给每位掌柜到了一碗酒,示意大家尝一尝。 生活在五原这样地方的人,怎么能没有几分悍勇之气?三位掌柜还未拿起酒,便先闻到了扑鼻的酒香。拿起酒碗,仔细一看,这酒清澈入水,没有一丝杂色,轻轻一晃,酒香更加的浓郁。一口饮尽,直呛得三个人一阵咳嗽,但却没有一个人把嘴里的酒吐出来,就这样咽下了肚。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赞了一声:“好酒!” “各位,这便是我新酿出的酒,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此酒甚烈,入喉入胃犹如火烧一般,饮完却通体生暖,依老夫看,在这并州之地,甚至匈奴羌氐各族,定是大为抢手,然放置江南等地,想来就不那么炙手可热了。”常年行商与草原的老张先开了口,“如果主公要发卖此酒,当以北方苦寒之地为主。” “不错,不光是草原,并州,幽州,凉州三地,都是苦寒之地,民风彪悍,最喜烈酒,此酒在这三州发卖定是日进斗金的。至于草原之上,匈奴羌氐各族,也是爱烈酒胜过爱牛马,我等以酒换牛马,也是稳赚不赔的。”行商于中原的老朱说道。 “得三位掌柜称赞,我对此酒赚钱之事,绝对是深信不疑。此酒每月只有三百斤的产量,而且埋于地下,可除却此酒中燥气,埋得时间愈长,这酒的味道就愈发的甘醇,因此,如何发卖就有三位定夺。”高夜笑着说道,“毕竟就商业而言,各位才是行家,我这个外行就不瞎指挥了。” 三人拱手应诺,随后高夜又问了三人行商的收益,一路的见闻。随后便让老朱、老张先退去,留下老吴说话。 “今日府上来了乌角先生,给我带来了伯喈公的书信,老吴你行商与江南一带,毕竟熟悉,我想你给我派两个路熟的伙计,我要给伯喈公送些东西过去,也好有个领路之人。” “主公何必如此麻烦?直叫在下去送便是,反正我也是要再往江南去的,何必再麻烦其他人。” “你这不是刚回来么,哪能让你又马不停蹄的再去呢?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休息休息才是正经啊。”高夜笑道。 “主公不必为我担心,既然主公要给伯喈公准备东西,那想来也不是明日就走,我在家待个三五日,也足够了。闲得时间长了,我还不习惯呢。” 高夜又劝了几句,但老吴心意已决,高夜便也同意了下来。送走了老吴,高夜便回到自己的院中,木匠铁匠都已等候多时。 高夜一进门,便看到木匠和铁匠的管事都在,这两个人可不一般。就说木匠的管事,名叫公输言,那可是鲁班的后人,家学渊源,手艺更是高超。而铁匠的管事名叫欧雄,那是春秋时期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这两个人在高夜府上可不是什么下人,这两个人是上一代鬼谷子的家臣。 不过现在还没有家臣这样的说法,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现在高夜继承了鬼谷子,自然也继承了这些家臣。 对于他们高夜可不敢怠慢,赶忙行礼问候,言道:“我本想做些小玩意,便叫了木匠铁匠,未曾想惊动了二位,当真是罪过。” “诶,这些年主公所做之物,很多都构思巧妙,令我二人深有感触,今日也就是来看看,又有什么好东西罢了。”公输言笑道。 “不错,想我欧家代代冶铁,也没想出什么炒钢法,若不是见你用了,只怕我下辈子都见不到。所以啊,多来看看,说不定又能学到些什么呢。” “其实这次倒也没什么新东西,我想在我这院中再建一个酒坊,一个茶坊,一个产酒,一个制茶。二位,新酒我让管家送去,二位可曾尝过?” “嗯,果然是好酒!”欧雄赞道,“如今你要造酒坊,我等能每日喝到如此美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等茶坊建成了,再请二位,尝尝我做的新茶,如何?”高夜大笑道。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七章 五原太守 半个月的时光过去,高夜的小院中又多了一个酒坊,一个茶坊。而高夜则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通过在藏书楼里翻了好久,才找到的炒茶制作的方法,依样画葫芦,终于制成了第一批炒茶。高夜随即命人开始生产,至少,要把仓库中的茶叶都炒了才行。 同时,高夜给蔡邕和蔡琰都写好了回信,给蔡邕的信中无非是写了一些问候,还有自己对收到《乐经》一书的喜悦之情,随后附上了物品清单,说是自己孝敬他老人家的。这些东西足足装了有十几车,有酒,有茶,有纸,还有一些自己抄来的书,请他老人家品评。 至于给蔡琰的回信,则是大方的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随后还抄了一份《梁祝》的曲谱,不要脸的说是自己的新作,馈赠与她。 老吴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之后,终于等到高夜准备完所有东西,他带着货物,并这些礼品,又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上。 这段时间左慈和葛玄二人,也是一直住在府上,无他,只是因为他们俩发现,高夜的藏书楼里,书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道家典籍。当高夜看着葛玄读着《抱朴子》,一副如饮甘泉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挂起一丝奇诡的微笑。谁让葛玄看的是自己侄孙葛洪写的书呢?而葛洪,现在充其量就是一条染色体啊。 而左慈最感兴趣的,却不是道家典籍,而是高夜平时所用的算术之法。要知道,作为一个道士,驭神算而测无常,本就是看家的本事。猛然间发现了阿拉伯数字神奇的作用,作为一个算术的高手,怎么能不欣喜若狂?有了这种方法,可以将汉字的数字简化,这样即便是在复杂的计算过程,也能变得简单不少。 更何况算到精深之处,最复杂的不是算式,而是这个数字本身呢? 不过左慈葛玄二人在这里也不是吃白饭的,毕竟郭嘉时常会去向左慈请教一些问题,左慈也都一一作答,甚至有些时候,两个人还会进行一些激烈的辩论,这对郭嘉的成长,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了。每一次郭嘉前来请教,或是辩论,葛玄都在一旁静听,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见解,时日一长,就连左慈都说,自己的这个徒儿进步甚快。 左慈二人在高夜这里住了三个多月,终于还是决定要走了。高夜几次挽留,不过左慈心意已决。毕竟二人是出来游历天下的,如今在五原之地读书读了三个月,看来二人的归期又要延后了。不过这三个月二人对自己的进步都是十分的喜悦,倒也不枉了。只是春日前来,如今已是盛夏,再不离开,恐怕过年时二人便回不去江东了。 既如此,高夜也就不在阻拦,二人走时,高夜又送了他二人不少东西,自然,酒与茶是不能少的。至少左慈就很喜欢,直言这种炒茶清新淡雅,正适合他们这种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饮用。 高夜还送了左慈一套《算数》,送了葛玄一套《抱朴子》,都是高夜自己亲自抄写下来的。高夜的毛笔字习得是颜真卿的楷书。而在当今世上,楷书实已趋于大成,其代表人物便是颍川钟繇。钟繇可谓是一个书法大家,擅长篆、隶、真、行、草多种书体,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推动了楷书的发展,更被后世尊为“楷书鼻祖”。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而颜真卿则是盛唐人物,被誉为楷书四大家之一,更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可见其造诣。 高夜学这颜体字,虽然未能得其全部神韵,不过也有了五六分,即便如此,也是足以震惊当世了。毕竟,能让自己的字,独创一体的,都是书法家中的战斗机啊。 左慈二人拿了这些礼品,更是感谢再三,其他倒还无妨,这两本书,可谓是情义深重了。毕竟这个时代,书籍本就是贵重之物,更何况这种绝版书籍呢?高夜抄录一份赠与二人,这其中的情义,当真是非同小可了。 自从送走了左慈二人,高夜的府上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在过去这几个月里,高夜的生活也是异常的充实。每日清晨练武,然后便是教导郭嘉赵云这两个兄弟之外,哦,还应该再加上张老管家的侄孙张辽。到了晚间还要教导自己院中那几户人家,六个小孩子。高夜有计划,准备多找一些有资质的寒门小子,自己教导,毕竟,人才不光是可以发现的,也是可以教出来的嘛。 对这些小孩子,讲课讲的最多的还是数学,尤其是讲后世高夜所学的这些,在数学课的课堂上,不单单是这些小孩子,就连各种工匠也来听来学。不为别的,这种计算方法比起传统的计算,实在是不知简单了多少,学会了,在做工时,也能省却不少的力气。除了数学,高夜还会教他们一些物理学,地理学,还有兵法。而历史和文学这种东西,他们纯粹靠自学。毕竟这种关乎于阅读量的东西,高夜是没有办法教的,只能让他们多读书。 郭嘉在赵云的调教下,太极拳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得到了太极拳七分的神髓。而赵云,早已把太极拳、剑、枪都练得精熟,高夜现在能教他的,也不过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后世的武学。而赵云也在郭嘉的帮助下,对于诸子百家的典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虽然还不能出口成章,但引经据典已经不在话下。而张辽跟着郭嘉赵云二人,文韬武略更是有着长足的进步。张辽本就天资聪颖,只是家中没有良师教导。武功嘛,还可以跟着父亲学习,可是兵法和文化知识,当真是无人指导。如今来了高夜这里,进步巨大也是可以理解的了。毕竟,进步快也是源于本低嘛。 如今已经是六月的下旬,然而平静的生活却被一个不速之客而打破。不是别人,正是五原太守。不过,现在的五原太守,已经不是那个被蔡邕得罪,逼得蔡邕远避江南的王智。而是一个叫督瓒的人。至于王智,多亏了他哥哥王甫,已经成了烟瘴之地的拓荒者。这还是前几年的事情。 就在光和二年(公元179年),由于这些年里王甫、曹节等人奸邪暴虐,玩弄权势,朝廷内外无不插手,太尉段颎又迎合顺从他们。王甫的父兄子侄是无所忌惮,肆意妄为,却彻底惹怒了一个人,那便是阳球!阳球在做尚书令的时候就说,“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阳球担任了司隶校尉,这一群宦官崽子怎能容他们横行?” 过了不久,阳球竟然真的调任为司隶校尉。正赶上京兆尹杨彪告发王甫派他的门生,在京兆的境界内独自侵占公家财物七千余万钱,阳球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将王甫的子侄兄弟全都捉拿归案,鞭棍齐下,将王甫父子全被活活打死。又把王甫的僵尸剖成几块,堆放在城门示众,并且张贴布告,上书“贼臣王甫”四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王甫的家产也被全部没收,而他的其他家属则全都放逐到比景。这个比景,便是当今的越南境内,在东汉那个时候,还是茹毛饮血的时代。 督瓒这个人,高夜在后世几乎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他担任五原太守这两年,高夜觉得此人倒也不是一个庸才。因为他的存在,五原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但也没有出现大的乱子。就连饥荒这样的事情,他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匈奴人来劫掠,他也能率军保护治下子民,在高夜看来,他已经算是个合格的太守了。 不过督瓒今日前来,却是受了丁原所托,因此高夜也不好不见。听了管家禀报,高夜也是急忙出迎。那督瓒正坐在大堂中,喝着茶水。自从高夜弄出了炒茶之后,待客上茶已经成了高夜府上的必备步骤。 督瓒品着茶,颇有些怡然自得的滋味。眼见高夜出来,也是立即起身。毕竟自己在丁原手底下当官,怎么能不知道丁原和这个高夜之间的关系呢?这样的人,自己这个五原太守还是尊重些的好,不然上官找起麻烦来,自己这官还怎么做? 二人行礼完毕,分主宾落座,寒暄过后,高夜便问明来意。 督瓒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我为五原太守,近日来常听闻我五原郡出了一种名为烧刀子的美酒,尝过之后,当真是觉得妙不可言。不想前日里刺史大人唤我前去,说这酒是公子所制。我正好要回京述职,刺史大人有意,将此酒进贡给当今圣上,特命我来找公子商议。” 高夜一听,便知道这是丁原在给自己铺路。自己现在已经举了孝廉,有了为官的资本,但毕竟还在守孝期间,没有出仕。如将此酒进贡给皇帝,皇帝必然欢喜。毕竟要论及汉灵帝刘宏的最爱,美人第一,美酒第二啊。君不见,刘宏宫内的宫女,都只能穿开裆裤么?就是为了皇帝行房方便。刘宏行房也不挑剔地方,只要来了兴致,在哪都行。 当皇帝都知道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进入官场以后,必然是会顺利一些的。虽然高夜现在已经抱定了逐鹿中原的想法,但是老人给自己的爱护,得接着啊。更何况天下现在还乱不起来,黄巾起义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还是得和皇帝搞好关系。 高夜随即笑道:“进贡美酒,自是我的福分,若陛下喜爱,亦是我等之福啊。丁伯父也是,写封书信就能做的事,何必劳动您堂堂太守,亲自屈尊呢。” 高夜在答应了进贡之事后,也是稍稍的捧了督瓒几句,毕竟督瓒是自己的父母官,人家姿态放得低,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花花轿子人人抬才是正理。 不过这督瓒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一听高夜同意,哪有不赶快敲定跟脚的道理?随即说道:“我欲下个月启程,送贡酒入京,不知公子能准备多少斤?若是少了,只怕不好。” 高夜笑道:“若是下月出发,想来可有五百斤,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督瓒听闻有五百斤,顿时放下心来。有五百斤不错了,没见到这酒在外面卖的多贵么?一斤酒要足足五贯钱,在草原上,听说一斤酒能值一匹好马。这种日进斗金的买卖,高夜二话不说就白给自己五百斤,当真算得上是大方了。 督瓒和高夜谈妥了酒的事情,却又把目光放在了茶叶上,“公子,今日我来,初次品过您府上的茶水,当真是不同,这也是公子所制吗?” “正是,这种茶叶的制法,是我从古籍当中寻来的,与以往茶叶的制法大是不同。饮用时也不许烹煮,不放香料,只用沸水冲泡,即可饮用,也是不久前刚刚制成。” “虽无香料味道之纷杂变化之妙,然清新淡雅,别有一番滋味。不知公子…” “诶,太守大人不必见外,直呼我明曦即可。” “呃,好,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明曦,我想,连这茶叶一同进贡如何?” “进贡倒是无妨,只是这茶叶不多,进贡之时也不过几十斤罢了。” “这…几十斤会不会太少了?” “其实若是论喝的话,每次泡茶,也用不了多少。似我这样天天喝茶的人,一斤茶叶能喝三四个月,这几十斤茶倒也不少。只是进贡皇家,只有几十斤只怕这面子上不好看啊。” “不错,不错。太少,则显得我等没有诚意啊。还是不要进贡的好。” “其实依我之见,倒不如我去挑选十斤最好的茶叶,大人送给陛下之时,莫要说是贡品,只言是大人你的一点心意,想来圣上不会怪罪的。既然在量上无法改变,倒不如在这质上,多费些心思。” 督瓒听完,也是暗暗点头,心说这个办法倒也不错。只听见高夜又道:“大人既然是要下月启程,我这两日便开始给大人准备。” “如此,多谢明曦了。” “哈哈,大人何必言谢,不说是我丁伯父让您来寻我,就冲着大人您做着五原太守,为我等百姓所做所为,我也是不能拒绝的。” 督瓒和高夜又寒暄了一阵,便起身告辞了。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让督瓒放下了心来。临走之时,高夜又给督瓒拿了些茶叶与酒,又给督瓒仔细讲了这茶叶的冲泡之法,才把督瓒送出门外。 高夜看着督瓒远去的背影,也是微微一叹,还好自己这些个月里,这酒的储量不少,要不然,下个月给他督瓒五百斤,只怕自己这三个掌柜手里,就一斤酒都没得卖了。 也不知道刘宏尝过了茶与酒之后,会是个什么心态呢?因为高夜忽然想到,这刘宏的第三大爱好,就是钱啊。若是他知道自己现在靠着茶酒两项,日进斗金,会不会心生嫉妒,非要把这赚钱的买卖操持在自己手中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八章 汗血宝马 送走了督瓒,高夜便开始准备这要进贡的酒和茶,备齐了数量后,还是亲自送到的督瓒府上。高夜与督瓒二人经过一番没营养的对话之后,高夜便离开了督瓒的府上。 要说督瓒的太守府,倒和其他的太守不同。往常的太守,自然要住到官府修建的太守府中,而这督瓒本就是五原人,他在这城中本就有宅子,自然就把自己的宅子又扩建了一番,改成了太守府。 高夜从他府上出来,正巧离着西市不远。这西市上胡商颇多,有不少是从匈奴的地盘上来到并州的,剩下的便都是一些经常去往匈奴的商人,在这里叫卖一些异域的商品。而通常来这里的也都是一些富商和官员,毕竟这里叫卖的东西,在后世也就相当于奢侈品了,一般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来这里买卖东西? 当然这也不是说普通老百姓就不会来这里,因为在整个五原郡城之中,只有这个西市,是允许进行人口交易的。卖儿卖女的也只在这里,才能受到官府的保护。如果换个地方,又碰到些恃强凌弱的主,那可是丢了儿女又赚不到钱财,还没人管啊。 因此高夜在踏入西市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无他,自己今日为了给督瓒送东西,穿着上自然是很体面的。尤其是腰间的玉佩,那是鬼谷子世代相传之物,自然是价值连城。这样的大金主来到,又有哪个商人不想宰一刀,过个肥年呢?又有哪个小贼不想顺手牵点什么,好吃个饱饭呢? 高夜在西市里走了不过二十米,就已经掰折了三个小偷的手腕,不过看到周围许多畏畏缩缩的眼光,高夜就知道,恐怕还得再掰折三个。 不过西市的货品倒是玲琅满目,大都是从西域来的金石玛瑙,还有羊毛地毯,甚至还有匈奴的弯刀。这也是能买的?匈奴人本来就缺少铁器,能有把弯刀那简直当命一样看待,这商人,是从来弄来这刀的? 高夜一路走,一路看,有些喜欢的,还问问价钱。高夜现在倒是真不缺钱,毕竟又卖酒又卖茶的,再加上自己的那些个前辈们几百年的积蓄,说自己现在富可敌国有点过分,但敌一个五原郡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夜在买了几个玛瑙饰品之后,便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高夜知道,这准是又热闹可以看了。也不知道中国人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品性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不过,高夜知道,只要看到有人群,那就一定又热闹,人越多那热闹是越大。这不,整个西市连商人都算上,也不过两三百人,这前面就聚集着大几十个,这热闹,定然不小。 虽然高夜腹诽了中国人看热闹的不良习惯,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凑了上去,也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高夜自己的个子其实也算是高的了,一米八五在后世,也不算低,可是在这看热闹的人群中,却当真不算是个高个子,高夜站在人群外,目光所及全是人头,却不怎么能看得清里面。不过却是能听得到里面的人在争吵。 高夜只听了几句,便大概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争吵的是两伙卖马人,这两伙人却都是汉人,从西域匈奴等地贩运回来的马匹,来这五原城里叫卖。本来这两家的摊子就邻着,这一天里,西市上来的人多,生意也不错,结果一来二去的两家的马和马驹混在了一起,这眼看着要收市了,大马都分的清楚,可马驹子却分不清,别看这两伙都是汉人,可涉及到利益,那可是谁都不让步。要不儒家一直鄙薄商人重利轻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更何况这马驹是最有可塑性的,价钱自然也高,这十几匹小马驹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有谁能轻言放弃呢? 更何况这走西域草原的商队,没有点战斗力,还没走出西域呢,说不定就被马贼干掉了。能走得通西域商道的,护卫家丁,那是真真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两边争执起来,又有谁会怕谁? 高夜在人群之后看的时候,还是争吵阶段,谁想到,没一会儿就成了全武行了。两边人一动手,人群立刻散开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被误伤。高夜倒是乐呵呵,这下可就没人挡在我前面了,这热闹看的。虽然人群散了不少,但剩下的人之中,还真有人给两边加油叫好的,这才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自己只是看看,算得了什么。 打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一声大喊:“闹市斗殴,成何体统,统统给我拿了!”紧接着就见冲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兵丁冲了过来。这些人倒也识趣,一看这巡城的士兵都来了,何必再打,再打,再打说不定就要和这些个兵卒打,那可是造反啊。随着一个看起来像军官的人走进来,双方全都住手,两个商人赶忙迎了上来。 这军官看着这两个商人,那气是不打一处来。自己平日里巡逻西市附近,哪个敢造次,今天这两人真是没把大爷我放眼里,这都敢打架,不知道太守府就在旁边么,这让太守知道了,责骂我一顿事小,罚我的银子事大啊! “你们两个,闹市斗殴,所谓何事!说不出个缘由来,别怪大爷我不客气,让你进衙门吃打!” 这两个商人赶忙说出原因,这军官一听,当下也是为难,这十几匹小马驹,长的也差不多,这咋分呢?愣了三秒,随即反应到,老子分个鸟啊,统统没收充公不就是了。 这军官便佯怒道:“还分什么分,统统没收!叫你们在闹市斗殴,权作惩罚!”高夜一听顿时笑了出来,这军官有脑子啊,自己分不清,若是强行分马,必然是要闹个大笑话的,倒不如像这样,直接拿走充公,还拿律法做挡箭牌,对百姓有个交代,上官那好处也少不了。 这两伙商人一听都急了,这叫什么事啊?这么大一笔银子,你说拿走就拿走?这可是我们拼了命才从西域弄回来的!不行,绝对不行。 高夜一直看着这两个商人,只见他二人的脸色,从听到“没收”二字时的惊讶,转变为坚决的时候,高夜便猜到这两人恐怕是不愿乖乖就范的。这里是五原,是边境,就算杀官造反了,还能逃到匈奴去,也不是非死不可。 不但高夜看出来了,那个军官也看出来了,随即手扶剑柄,大声喝道:“怎么,还想要杀官造反么!” 那军官说完,所有的士兵又把武器举了起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我在府上都听到了!”一声大喝,如同雷震,无论是商人还是那军官,亦或是高夜,都是一愣。 只见督瓒在人群中走了出来。那军官一见督瓒,赶忙参见,那两个商人也是一副大礼拜见了太守。督瓒走过来的时候,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刚刚在人群中看那军官的行为,倒也觉得正合适,谁想到转眼间就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赶忙走出来,以免双方火拼。不过督瓒刚刚走到前面,便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高夜,高夜笑着对他行礼,他亦还了一礼,道:“不想明曦亦在此处。” “哈哈,从大人府上出来,便想着来西市逛逛,正巧碰上个热闹看。”高夜笑道。 “倒是让明曦见笑了。”督瓒说罢,转头看向那三人,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当街火拼吗!” “大人,这两人在街上纵奴斗殴,末将前来制止,并没收马驹一十三匹,这二人不服,似是有意攻击官兵,故而……” 督瓒早就来了,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这个时候自己能怎么办,如果自己说没收马匹,看起来这场战斗是无法避免,现在自己这方不过一二十个兵卒,对方加起来足有五十几个人,真打起来可不一定占便宜。可让自己断案,自己也断不了啊,这要是不能让他们俩心服口服,不但自己官威受损,恐怕还是得打起来。唉,没有让人去叫军队就站出来,当真是失策。 高夜自然也看得出督瓒的左右为难,于是便出言道:“大人不必为难,夜有一法,可区分二人的马驹,定能叫二人心服口服。”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直直的看着高夜。督瓒则直接问道:“明曦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倒也简单,大人只需将这些小马驹与母马分别关起来,让这些个小马驹饿上一天,再放出来,这些小马驹自然会去各找各妈,撒欢喝奶去了。”高夜笑着说出了办法。这本就是禄东赞的故智,禄东赞本就是吐蕃人,为了松赞干布殚精竭虑,才造就了吐蕃这样强悍的国家。只不过禄东赞是唐朝时期的人,现在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缕幽魂。而禄东赞最出名的,恐怕就是“智分马驹”、“智辨根梢”和“巧穿玉石”这三件事了吧,说不得,日后再描述他的智慧时,就只剩下后两个了。 高夜把这法子说完,督瓒是连连点头,道:“果然是个好方法,只消等上一天,这马驹是谁家的,自然一清二楚。你们两个意下如何?”督瓒问道。 “我等自无异议。”两个商人异口同声道。 “嗯,既然如此,便如此办吧。只是,你二人纵容仆人,当街斗殴,不可不罚!每人罚钱二十贯,以儆效尤!” 二十贯,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当真是一笔巨款。这二十贯,足够一家人吃喝用度两三年的。可对于这两个商人来说,还真的不重。至少和这些个小马驹比起来,那当真算是九牛一毛了,因此二人都甘心受罚。 那军官拿了罚款,便转回了县衙,至于这些马,这两个商人知道了分辨的方法,自然是能够自己搞定的。 高夜见事情已完,便想要离开了,谁知却被其中一个商人叫住。督瓒本也要离开,见高夜被叫住,也就驻足不前,想看看这商人想要做什么。 那商人对高夜行了一礼,道:“在下中山苏双,今日多谢公子援手之恩。”高夜摆摆手道:“倒也无妨,不过是出出主意罢了。苏兄叫我留步,可还有什么事情么?”高夜知道,这商人从来是无利不起早的,自己已然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他们二人已经逊谢过了,如果不是另有他事,是绝不会再叫住自己的。 “呃…正是。方才见公子智分马驹,这方法虽然简单,可就连我等常年贩马之人都未曾想到,可见公子之智,当真是非同一般。如今我还有一难事,想要向公子请教。” 这一下连督瓒都来了性质:“哦,有何难事,倒不如说来听听。” 高夜也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在下祖上几代,都是贩马的,家中自然良马甚多,可真正的宝马却不多,共有十七匹。家父去岁仙逝,临终前将这十七匹马分与我弟兄三人,可这分发却实在令我等奇怪。因此别的东西我兄弟三人都已分了,可这些宝马却迟迟未能分割清楚。” “哦?令尊是如何分的?”高夜问道。 “在下是家中长子,继承了偌大家业,因此父亲不愿与我多分宝马,想要贴补我那两个兄弟,因此分我九一之数,我二弟也有些本领,父亲分他三一之数,我三弟年幼,故而分的多些,父亲给了他一半。对此我们兄弟三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十七匹宝马,如何分得一半?难不成要把一匹马对半分开不成?那宝马价值不菲,可马肉,能值几个钱。故而我等一直悬而未决,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督瓒听完,也是仔细思索,却是毫无头绪,转眼一看高夜,却发现高夜面有笑意,显然是已经胸有成竹。便道:“明曦可是已经想到了方法?” “虽然有些奇怪,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哈哈,明曦之智,果然非同一般,他日定然出将入相,留名青史啊。老夫我就不行了。思索许久,毫无头绪。”督瓒说罢,又转头对苏双说道:“你这问题果然是难,不过明曦想出了办法,也不能便宜于你,你若不出个合适的价,我可不许明曦告诉你。” 高夜听完也是失笑,没想到这堂堂太守,居然还做起生意来了。 不过那苏双倒是爽快:“正该如此,在下这回行商西域,当真收了一匹宝马,若公子能为我解答,这马便赠与公子,以表谢意。”说罢便吩咐下人去把马牵了出来。这马一牵出来,高夜的眼前便是一亮。 只见这马身体呈管状,胸部窄,背部长,肋骨架浅,趾骨区长而不显,后区略窄但强健有力,臀部略长,肌肉发达,耆甲高,长且肌肉发达,肩部长,弧度优美,肩内清洁;黑色的毛皮亮泽,当真是一匹好马。 对于相马,高夜是不太懂的,但督瓒却是个大行家。绕着这马转了一圈,回头对高夜道:“明曦,这可当真是一匹好马,若我所见不差,这便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看齿口,不过两岁,而且野性犹存,着实是不可多得的好马。明曦你可是捡了大便宜喽。得了此马,全靠老夫张口,你少不得,得请老夫吃饭,再不济也得多给老夫些烧刀子,冬日来了好御寒啊,哈哈哈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九章 圣上有赏 高夜听完,也是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是匹汗血宝马,这可真是捡了个大漏啊。自家也有人行商草原,良马也有许多,可这样的宝马,等闲难得一见,便是见了也少有人会卖,如今却有人送上门来,高夜这心中欢喜,可见一斑。随即说道:“好说好说,以后我每月给大人您送去三十斤如何?” “一言为定。”督瓒笑道,“还是赶紧给他解答吧,要是你答不出来,这马也不是你的,酒也不是我的。” “简单。”高夜说道,“你把这匹马也算上,便共有十八匹宝马,你们家老三分一半,正是九匹,老二分三一,便是六匹,你分九一,便是两匹,加起来共是十七匹,剩下的这一匹,便归我了。” 高夜说罢,督瓒顿时抚掌大笑。“妙妙妙!果然玄妙。” 那商人听罢,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面露喜色,道:“公子果然大才,我等思虑良久,不想今日得公子解惑。这匹马,自当是归公子的。” 高夜牵过这匹汗血宝马,只见这马犹自摇头晃脑,想要挣脱这身束缚,见高夜过来牵他,还上前咬了一口。若非是有嚼子在它嘴里,这一口说不得就真的咬在高夜的手上了。高夜也是一笑,不以为意。这等宝马良驹,岂是轻易能够驯服的?反正到了自己手里,自己有的是时间驯服它。 不过随即高夜忽然反应过来,一直觉得中山苏双这四个字十分耳熟,却一直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现在终于是想了起来,那三国演义中有写到:刘关张桃园结义,整军备战,却少兵刃良马,正是这个中山豪商苏双,和他的同乡,同为豪商的张世平二人,赠送给刘备兄弟三人,良马五十匹,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刘备的双股剑,关羽的青龙刀,还有张飞的蛇矛不都是靠了这一千斤镔铁才造出来的么? 不过要说中山最大的商人,当然还要数中山无极县的甄家,自家的老朱行商中原,自然少不了和这种地方大商人打交道。更何况,这个甄家后来还出了一个文昭皇后,底蕴当真是不可小觑。只不过这苏双张世平,自从给刘备送了点东西之后,就再没出过场,想来也是湮没在是历史的浪潮之中了罢。 不过,这匹马可真是好啊,自家府上,当真是没有一匹马能超得过它。不过,如今我是有了好马,奉孝就算了,他一个文人。可子龙不同啊,子龙将来也是冲锋陷阵之人,怎能没有良马呢?一事不烦二主,倒不如先问问这个苏双。 “苏兄,不知你这里可还有这等宝马么?说起来我有个兄弟,也是习武之人,我府上良马虽多,宝马却是一匹也无。如今我有了这宝马,可我那兄弟却没有,岂不是尴尬,若是苏兄这里还有宝马,便卖与我如何?” 苏双一愣,也是一笑,说道:“若说是好马,我这倒还有几匹,只是比这匹马来,当真是有天地之别。若是公子愿意,待我回家,与兄弟分了宝马,便将我那两匹马卖与公子如何?” “自然是好!”高夜赶忙道,“如此便多谢苏兄了。” 高夜和苏双二人敲定了这件事,便和督瓒一道,离开了西市。在太守府前拜别了督瓒,高夜便牵着这匹马,直接回了家。一进大门便看见管家老张迎来,便道:“张叔,快来,看我今日得到一匹宝马!” 老管家老远便看到了自家主公牵了一匹马回来,心说自家主公不会相马,可别让骗了,谁知走近一看,便知这是一匹汗血马,心中惊讶,随即说道:“主公,这汗血马甚是好啊,便是花费千金也值,不知主公您从哪弄来的?” “哈哈,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了。”高夜笑着给老管家把西市的事情讲了一遍,直听的老管家笑意连连,这么一匹宝马,主公给人家解了个问题就到手了,这买卖做的,忒他娘的值了! 高夜也知道老管家是个养马相马的好手,便直接把这匹汗血马交与老管家,让他好生照料。高夜得了宝马这事,不过一个时辰,府上大小人等全都知道了,尤其是郭嘉赵云张辽三个,听闻了此事之后,便跑去马房看马,郭嘉倒还不以为意,那赵云张辽两个人,看见这马后,当真是两眼放光。 高夜闻听,倒也不以为意,习武之人嘛,爱马也是应有之义。等苏双那两匹马到了,给他们俩一人分一匹便是了。至于郭嘉嘛,如果光给他们俩不给郭嘉,那可是说不过去,嗯…他不是一直想要那本《军阵图录》么,给他便是。这本《军阵图录》,却不是谁人所做,那是高夜自己在整理了手机上以前收集来的各种阵法图录,各种后世的军事大牛的讲解综合而来,这本书上不但有阵法的各种图形,还有阵法中各类武器的图样,阵法各种变化的详解,当真是只此一本,再无其他复件。高夜心中想定,将此书送与郭嘉,只是自己手中自当留有一本,不然自己不就没得看了?便匆匆到藏书楼,将这本书翻了出来,拿至书房,以便自己闲暇之时,再抄录一份,送与郭嘉。 只是这本书内容太多,还有许多图要画,高夜足足誊抄了三十多天才算是大功告成。苏双在前几天,也带着他那两匹宝马前来,高夜一见那两匹马,体格高大,形态结实紧凑,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肌肉发达,体质结实,背腰平直,四肢强健,关节明显,确实是不一般。管家老张更是相马的行家,也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马,最后高夜以五百金一匹的价格,终将两匹马收入囊中。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高夜抄完了书,又得了两匹马,正好又赶上如今是在七月底,正是到了每月例行考试的时间。每次到这个时候,高夜才会觉得自己每日里的学习是多么的幸福。因为自己学的,永远是自己想学的东西,兴致来了,哪怕去学打铁都没人管。而郭嘉他们就不一样了,毕竟他们每个月都要被考校一番,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呢?这也算是让这些古人,提前感受一下两千年后的后人的辛酸艰苦了吧。 况且这个月,高夜不单单要考校郭嘉、赵云和张辽三人,还要考校那八个小孩子,他们虽然都是自己家的佃户出身,但努力程度绝不比郭嘉几人要差,甚至犹有过之。虽然天资有限,但勤能补拙这道理,却是颠簸不破的。 高夜一整晚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毕竟想要出一套考试题,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越是基础的算学和物理,就越是特殊,其定理公式中所加入的条件限制也就越多。君不见后世的学习中,每一次的升学,都会让你发现,原来学过的知识,居然只是在特定条件下才成立的。 不过做为一个在后世考试中浸淫十几年的好学生,对于这些题目的掌握和记忆,自然是机为熟练的。因此在这份综合性的考卷中,便出现了早早出门,却故意放慢脚步等小伙伴赶上的傲娇小明;不数个数,非要数头和腿数量的奇葩老农;一边注水,一边放水的疯狂水池管理员;分工明确,合作默契的良心甲乙包工头;不会计算,却渴望着最高利润的脑残商人。这些被后世评为数学书上最变态的小婊砸,不知道两千年前的人们会对他们有何感想? 不过让高夜欣慰的是,这些孩子们在面对这些题目时,都显得十分的胸有成竹。虽然这些题目的主角都很奇葩,但解题的方法却并非是什么深奥的东西,这些孩子在自己的教导下,从小开始学后世的数学,自然思维方式和能力都与后世的孩子相差无几,至少高夜在看到他们答卷的时候,都是纵笔如飞,倒还没见到哪一个抓耳挠腮,又或者是不知所措。 虽然还没有判卷,但高夜对这些孩子们有信心。 轮到了郭嘉、赵云和张辽三人时,就不再是这么基础的考试了,三个人在一上午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要完成一张高夜综合了文学,历史,地理,兵法,数学以及一篇策论的卷子,而策论的题目则是关于时事的,高夜在这张卷子里,让三人论述的便是为什么太平道能笼络如此多的人。 上午的文试过后,四人则是一同吃了午饭,高夜便让三人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的武技考试还在等待着他们。 对于武技课,张辽和赵云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两个更担心的是已经考过的文试。而郭嘉则不同,武技是他最为薄弱的地方,每一次都因为这个,才让自己的考核拿不到优秀,自然也就无法从高夜的藏书楼中拿走书籍了。不过这一次郭嘉总算是有了一点信心,现在自己的太极拳已经能很好的打下来了,甚至和张辽也能走的了二十招,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事实确如郭嘉所想,这一次的考试中,郭嘉的题目依旧是太极拳,而他的太极拳也终于得到了一个优。而张辽的考试内容也只比郭嘉难了一点,他要和高夜对打,能接的了高夜三十招不败,才能拿到一个优秀。至于赵云,已经不需要和高夜过招了,赵云现在能和高夜打好几个时辰都不落下风,他现在要考的是马术和弓箭。 不过让高夜欣慰的是,至少在武技考试上,三个人都拿到了优秀,尤其是赵云,简直是百步穿杨。射箭这件事可不是高夜教的,是赵云的师父童渊教授的,高夜现在的箭术,只能算是一般,就连张辽都比高夜强。这一直是高夜心中的痛,毕竟,作为一个武将,弓箭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可自己呢,学的还真不怎么样。这也就迫使了高夜,另辟蹊径,制作了手弩来代替弓箭。 高夜花了整整三天来批改所有的试卷,孩子们的卷子很好批改,都是些小学生的题目,花不了高夜多少精力。而郭嘉三人的卷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策论部分,需要高夜仔细研磨。更何况郭嘉这种鬼才,把一篇文章写的是花团锦簇,还用了无数典故,高夜光是查这些典故就用了半天时间。 不过结果总是好的,在高夜宣布了三人都取得优秀的成绩后,郭嘉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笑容。 “奉孝这次不错,你的太极拳终于小成了,你啊,终于是拿到了一次优秀。”高夜笑道。 “嘿嘿,大哥,那是不是该兑现诺言,让我去你藏书楼里挑本书带走了?”郭嘉一脸的贱笑道。 “那是自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军阵图录》垂涎三尺,我便把这本书与你如何?” “真的么大哥!太好了!这本书我早就想拿走好好研究了!” “自然是真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喏,给你拿来了。”高夜说着,递了自己抄录了许久的《军阵图录》给了郭嘉,郭嘉拿到书,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直看的赵云、张辽二人一阵眼热。 “子龙,文远,你们俩这一次在文试上的进步很大,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奖励,随我来吧。” “我…我也有吗?”张辽不禁诧异道。 “那是自然,你和奉孝、子龙一同学习,自然应当一视同仁。” 高夜说着,领着三人来到了马厩,指着苏双卖与自己的那两匹宝马,道:“你二人终究与奉孝不同,注定是要驰骋沙场的,因此我以这两匹宝马,做为奖励,你们俩一人一匹,自己分吧。” 赵云和张辽一听,简直心花怒发,拱手应了声“是”后,飞也似的奔向了那两匹宝马。赵云挑走了那匹白马,而张辽则是跨上那匹栗色的。都说宝马通灵,原本在马夫手里焦躁不安的两匹宝马,在他们俩的手里,顺从的如同小媳妇一样。两个人上了马,便迫不及待的绕着场地奔跑了几圈,跑完了,又悉心的照料起了自己的马来。 高夜自把马交给二人之后,便没再看着他们,自己则是在郭嘉幽怨的眼神里,牵出了自己的那匹汗血宝马,和它亲昵了一番。高夜更是给这匹马无耻的取了绝影这个名字,不知道以后曹操得了那匹绝影马,会改成什么名字呢? 三个人都沉浸在得到心仪之物的喜悦之中,这样的情绪足足延续了三天,直到督瓒来到高夜府上,对高夜宣读圣旨。 督瓒自进京后,上贡了御酒,又私献了炒茶,皇帝当真是龙颜大悦,无论是酒还是茶,都赞不绝口。更在一次宴会上,专门请满朝文武来品尝。做为皇帝,龙颜大悦的结果,自然是重重有赏,本来想赏个孝廉的,结果一问才知,这高夜居然已经被举孝廉了。那就赏个官呗,又一问,得知高夜正在守孝之中,不好出来当官。这一下可难为了刘宏,刘宏也是爱财如命的主,这要赏金银,自己还真舍不得。最后心一横,赏赐高夜黄巾一百斤,外带赐予了酒御酒的名号,要高夜时时进贡。他知道,这么好的酒,估计进贡个一两年,这一百斤黄巾的本就回来了。 高夜听到督瓒念完圣旨,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皇帝,当真是一只连毛都不掉的铁公鸡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章 匈奴寇边 圣旨的到来,对于偌大的府邸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接到了赏赐的高夜,也没什么兴奋的感觉。郭嘉三人都得了心爱之物,开心的紧;府上下人都知道自家掌柜的一年总能挣回来几千金,这区区一百金,算得了什么?因此这一张圣旨,对于府上所有人来说,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日进斗金的人家,会在意一百金的赏赐么? 相比之下,秋收才是重中之重。虽然高夜只种了二十亩地,但城外还有属于自己的大片土地,有许多佃户在耕种。因此收粮食的时候,是发动了所有没事的仆人一起。现在高夜掌管了整个府邸,自然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投入到了丰收的大业中。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但收完了玉米和土豆之后,忙碌的人就只有那些下人们了,至于高夜等人,则是在张辽的建议下,准备去城外打猎。 郭嘉虽然是文弱书生,但毕竟久练太极,身体倒还健壮,便决定和高夜,赵云,张辽三人一同去打猎。自己虽然没有像他们三人那样的宝马,但胯下坐骑也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好马。 四人出了城,便一路向北,阴山脚下,林子里的飞禽走兽,便是他们的目标。 四人进了林子,便分头行动,相约要比比看,看谁猎到的东西多。赵云张辽二人都是执弓在手,而郭嘉高夜,则是挂好了弩箭。 对于弩箭这样的东西,赵云和张辽二人都是持否定态度的,他们认为做为一名武将,就应当弓马娴熟,弓箭不好,你可以练,但怎么能够用这种方式作弊呢?况且弩箭虽利,但每次上箭耗时较长,远不如弓箭方便。赵云职责了高夜多次,都被高夜打哈哈糊弄了过去,不过高夜也觉得赵云说的有理,如果战场之上斗将,你拿出手弩来暗算人家,结果被躲过去了,你还有多少机会再给他一箭? 不过对于弓箭这样神奇的东西,高夜当真是没有天赋,不过高夜却另辟蹊径,自己前世练得大都是单打独斗的小巧功夫,这类小巧功夫里,论到暗算,自然是以暗器为主,而暗器也是种类繁多,诸如袖箭,飞镖,苦无等等,高夜都曾练过。而在这个时代,想要打造这些暗器,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暗器是消耗品,用完了还要打造,实在是太麻烦,因此高夜选择了一种可以就地取材的暗器——飞蝗石。 飞蝗石名字叫的好听,其实就是鹅卵石,如果没有鹅卵石,只要是质地坚硬,基本上都可以使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由于掷出的石块像飞在空中的蝗虫一样,而且发出飞蝗石时,其发力要抖腕、弹指,极具爆发力。 若说用飞蝗石最最有名的人,当数《水浒传》中的没羽箭张清了,善用飞石,百发百中。当时卢俊义率军攻打东昌府,结果首阵便被张清以飞石打伤井木犴郝思文。次日再战,丁得孙又用飞叉击伤八臂哪吒项充。等宋江到来后,张清又施展飞石绝技,连打金枪手徐宁、锦毛虎燕顺、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赤发鬼刘唐、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大刀关胜、双枪将董平、急先锋索超等人,劫粮之时又以飞石击伤鲁智深,可谓声名大噪。后来无论征辽,还是讨伐王庆田虎,这一手飞石绝技都助他立下赫赫战功。虽然这是小说家写的故事,但张清其人,却是有真实原型的。宋元时期的《大宋宣和遗事》中,便记载了宋江三十六部下中有“没羽箭张清”,可见其故事不是空穴来风。因此高夜决定用飞蝗石,也不算是凭空臆想。 因此当四人汇合的时候,郭嘉的猎物最少,只有两只野鸡罢了。不过毕竟郭嘉是文人,能有猎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说猎物最多的,还是赵云,而且赵云带回来的猎物,大都是一箭毙命,除了野鸡,兔子之外,还猎到了一头鹿。不过要说最大,还得是张辽猎到的这头野猪,只看它粗厚的皮毛和硕大的獠牙就知道,这头野猪之前在这片林子里,绝对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至于高夜,猎到的大都是野鸡,兔子,旱獭一类的小动物,而且高夜猎到的动物,都是被飞石打死的,赵云张辽还从未见过高夜露过这样的本领,都来仔细打听,赵云更是要亲眼一见才行。 恰好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树梢,只见高夜手向前一甩,那鸟儿立时落在地上,赵云过去捡起那鸟儿,发现它脖子都已被飞石打断,早就死透了。 高夜这一手露完,也是洋洋得意,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则是一脸的震惊。谁能想到,小小一块石头,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而且相比于弓箭,石子的体积小,更为难防。而且这石子随手便能发出,不需要张弓搭箭,对战之时若是突然发出,防不胜防。 就在二人一直想着若是自己遇到了飞石,该如何抵挡的时候,高夜已经完成了叫花鸡的制作。这叫花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可靠了,相传是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叫化子,沿途讨饭,偶然得来一只鸡,欲宰杀煮食,可既无炊具,又没调料。他便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带毛涂上黄泥、柴草,把涂好的鸡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剥去泥壳,鸡毛也随泥壳脱去,露出了的鸡肉。这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叫花鸡了。 高夜依样制作,待敲开泥壳之后,鸡肉的香气成功的惊醒了那两个还在冥想的人。闻见了这样的香气,四个人都是食指大动,郭嘉更是从马上摘下了自己的酒葫芦,喝一口酒,吃一口鸡,怡然自得的一塌糊涂。 四人吃饱喝足,天色已晚,正好离着自己家的田地不远,那些佃户在那里建了一个小村落,村子不大,总共不过三十几户人家。高夜等四人便决定,今晚就到那里歇歇脚,正好也看看他们粮食收的怎么样。 高夜几人一进村子,就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忙碌。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却没有几户人家在吃饭。也是,在这个粮食既不丰富的年代,存粮过冬才是头等大事。高夜才进村没一会儿,村长便匆匆赶了过来。 “东家,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高夜见这老村长气喘吁吁,见了自己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轻笑一下,随即安慰道:“我们几个今日正好出来打猎,天色已晚,便想着今日就来这里借宿一宿,明日再回去。这不是,我们打了许多的猎物,还没吃完,今日正好大家一起来吃。” 老村长闻听,顿时笑逐颜开,他们这些农户,平日里勉强吃个饱饭,几时能吃上个肉呢?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看看,文远猎到的这头野猪,很是肥大啊,还有这头鹿,这些个野鸡兔子什么的,今晚大家就放开了吃,吃不完的就各家分一分,我们明日回去,就不带什么了。”高夜笑道。 老村长急急忙忙的挨家挨户敲门,叫他们来拜见东家,顺便吃肉。或者是叫他们来吃肉,顺便拜见一下东家也未可知。 一顿饭结束,个个都是心满意足。至于心满意足的理由,对于高夜,自然是为了今年的好收成而开心。正所谓家中有粮,心里不慌,粮食永远是重中之重啊。对于佃户们,放开吃了一顿烤肉,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是没吃完的明天大家伙分,刚刚看了看,剩下的可当真不少,光是野猪就还剩着半扇,过年的时候有肉吃喽。 一夜无话。 虽然这不是在府里,但强大的生物钟还是让四个人早早的起了床,开始了每日的练武大业,一直练到天光大亮,这才收手,四个人收拾了东西,这便准备离开。至于佃户们,则是早早起来,还有无数的农活等着要干呢。 高夜四人收拾完毕,便离开了这里,返回五原郡城。本来就清闲,返程的脚步就愈发的慢了起来。四个人虽是骑着马,却有如闲庭信步一般。 四个人不时的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从军略到农桑,都在他们谈话的范围之内,除了郭嘉总是引经据典的让人十分恼火之外,这样的谈话还是很愉快的。不过这样的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隐约的喊杀声,让四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张辽仔细的听了一阵,随即面色大变道:“不好,听声音像是我们的村子!” 高夜赵云也是眉头紧锁,一齐点头。高夜随即道:“这个季节,向来是匈奴人打草谷的时候,往年只在边界,今年居然深入到腹地来了!” “恐怕是太守坚壁清野,使得边界没什么人口田亩,所以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吧。”赵云应道,“我们得回去救人。” “嗯,这是自然。奉孝,你快马加鞭赶回城中,面见太守,就说匈奴人打草谷打进了五原郡的肚子里,让他早作准备,想来难民一定不少。我和子龙,文远这便赶回去,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是,大哥。我这便回去,你们三个要多加小心。” “嗯,子龙,文远,我们走吧!” “嗯。”二人应罢,便随着高夜一同,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奔而去,至于郭嘉则是飞一样的向着郡城奔去。 离村子越紧,喊杀的声音也越清晰,待得高夜三人赶到之时,已有不少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处都可见到村民的尸体。因为是出来打猎,几个人都只是长剑傍身,并未带长兵器,因此都是抽出佩剑,径直的杀入人群之中。 匈奴人本来抢得正开心,这里的人根本毫无防备,而且粮食颇多,抢完这一波,整个冬天几乎都不用愁了。谁能想到忽然杀来了三个人,竟然径直的就冲了过来?这些无能的汉蛮,怎么可能是我们强悍的匈奴人的对手?看我干掉他们! 显然这样想的匈奴人不是一个两个,在高夜砍死了两个匈奴人后,剩下的匈奴人都朝着高夜等人杀了过来。 高夜放眼望去,在这里的匈奴人倒也不是很多,只有不到百骑,只是他们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大火烧着房子,满地零散的粮食,还有许多死去的佃户,无一不刺激着高夜的神经。 高夜一夹马腹,飞奔向前长剑隔过了一柄弯刀,反手便砍下了这个匈奴小兵的头颅。赵云和张辽紧随其后,三个人虽然都只有长剑,但这并不妨碍收割匈奴人的性命。三个人杀了一阵,匈奴人便只剩不到五十个了。高夜勒马回身,有冲向这些匈奴人,只是这些匈奴人显然是被高夜三人的武艺所震慑,悍勇之气已弱了三分,第二轮杀过,只有不到十人仓惶北逃,却被张辽赵云一一射死。 高夜看着这满目的疮痍,心中也在隐隐作痛。这些可都是自己家的佃户啊,就这样无端的死在了匈奴人的手里。昨天还在一起吃肉喝酒,今天便已阴阳两隔,实在是让人感伤。赵云张辽二人方才杀敌,倒还不觉得什么,可杀完了匈奴人,在仔细一看这战场,残肢断臂,满世界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二人虽然弓马娴熟,可毕竟年幼,又是第一次上战场,如此浓厚的血腥味,直叫二人呕吐不以。高夜一直在伤感,知道赵云二人吐了才回过神来。高夜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战场也是第一次见识,如今回过神来,只觉胸口发闷,恶心难忍,没一会儿就跟着赵云张辽一起去吐了。 三个人吐了好一阵,直到在没什么能吐出来了为止,高夜从马上拿下水壶,漱了漱口,又递给了赵云,只觉得现在有口酒喝该有多好。 “大哥,这也太惨了。这帮匈奴人当真可恶!”赵云漱口过后,怒道。 “子龙你是不知道,边关之地,这是常事。匈奴人只要到了秋后,打草谷早已是家常便饭,若不如此,他们这个冬天便可能活不下去。我长这么大,匈奴人不南下的年份,我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张辽回道。 “真是奇了,今年匈奴人南下的有点深入啊,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匈奴人虽然名义上降了朝廷,可打草谷之事却从未间断,朝廷最多斥责一番,也再无后话,更助长了这帮匈奴人的气焰。可怜我边关百姓,受此苦楚。”高夜愤愤道。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看看还有多少人幸存下来,杀敌过后,还是救人要紧。”张辽说道。 三人这边分头寻找,原本三十余户,一百五十多人的村子,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几个人,大都是妇孺,高夜随即让她们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粮食全部带上,随自己回往郡城。这个冬天,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人了。 高夜则是带着几个男人,挖了个深坑,将全村死难之人,尽皆葬在此处。没有石碑,只得取了一截木头,削去树皮,刻上文字立在此处。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帮匈奴人,只得草草掩埋,待来年再将他们重新安葬。至于匈奴人的尸体,高夜除了让人把他们身上的值钱的物件搜刮走,尸体都扔在了那里。自己不管,荒原上的野兽会帮忙收拾干净的。 敌人嘛,尤其是外族的敌人,谁管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喂了狗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一章 匈奴围城 高夜一行人,除去高夜三人各自有马之外,其余之人都是步行。虽说杀光了匈奴骑兵,缴获了十几匹马,但这些马都被用来拉车了。三十几个人中妇孺居多,抢救出来的粮食也不少,更兼俱是步行,速度自然是慢。 高夜看看自己,又看看同行的村民,忧愁之意就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散去。如果不是因为马前没有悬人头,车后载得是自己的妇女,倒还真像一只得胜之师。可惜啊,几百人的村落,就活下来这么几个人,如果这也是胜利,那高夜宁可不要。 不过好在杀光了那一支匈奴人,一个都没跑掉,这或许是高夜现在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吧。没有人逃回去告诉他们的大部队,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有匈奴人会在今天追过来。按照高夜的设想,恐怕要到了晚上,匈奴人才会知道自己的一个小队被杀戮殆尽吧。 这里是平原,不是村落,对于这些普通村民,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若是来了匈奴的骑兵,自己和赵云张辽脱身自然是不难,可这三十几个人,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如高夜预料的一般,一行人虽然走得慢,但直走到郡城的北门,依旧没有任何的追兵。或者,匈奴人也觉得自己这一次有些太过深入,也没有什么南追的想法吧。 走到北门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城头的卫士却只有几个,全都懒洋洋的,城门也尚未关闭,虽然门口比平时多了有检查的卫士,不过看样子,也只是糊弄了事。高夜带着这一行人进城,也只不过是被盘问了一下,就放行了。 看样子,郭嘉已经把匈奴人打草谷的事告诉了督瓒,只是这督瓒好似完全没有重视一般,也对,不说他当太守这几年,就是往前再推几十年,也没有匈奴人兵临城下的事情。也许在他心目里,匈奴人就算是打草谷打的靠南了一点,也是完全不会攻打五原郡城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万一匈奴人来了,就以现在的状态,恐怕这城中之人,大都要做了匈奴人的刀下之鬼。 高夜让赵云张辽带着众人,先回到府邸安歇,要张辽转告管家老张,一定要把这些人安排妥当。自己则是径直去往了太守府。 太守府里现在也是人员众多,整个五原郡城内的大小官吏,都在这里。高夜进门之时,正好听到督瓒在命手下官员,做好难民的管理工作,同时又命武将做好出击的准备,要把这帮匈奴人,从五原的地头上赶出去。 督瓒吩咐过后,各属官都匆匆离去,准备开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督瓒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月上树梢了。督瓒这才来和高夜叙话:“明曦回来了?我已见奉孝,知晓了匈奴来打草谷的事情。如今已安排妥当,这一次还要感激明曦你及时报讯啊。” 高夜摆摆手道:“太守大人方才的安排,无论是接收难民,还是调兵遣将,我都没有意见,只是我方才回来,发现这五原城中,守卫甚是松散,若是匈奴人突然袭击,只怕城破人亡啊。” “哈哈哈,明曦多虑了,想来匈奴人还不敢袭我城池。不管怎么说,他们如今依旧是我汉朝属国,平时打草谷,朝廷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冲击了城关,那就如同谋反,到时候朝廷自有雷霆之怒,岂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我看不然,我的田庄,离郡城不过二十五里,却遇到了匈奴骑兵,我五原最靠北的村落距郡城足有八十里,而且有八百戍卒,若是往常打草谷,骤然遇袭,总会燃起狼烟,派遣一二人四处传信,要大家早作准备。可这一次,只到我的田庄遇袭,被我碰上,这才知到匈奴来了,恐怕这一次匈奴人,所谋者大啊。太守大人还是应该加强城防,莫要给匈奴人可乘之机。” 督瓒听罢,也是眉头紧锁,他本是个文人,带兵打仗的事情他不擅长,但听高夜所讲,着实是有道理的。可按照往常来说,匈奴人根本就不敢攻击五原城,况且城内兵马不多,若是要加固城防,那兵卒大都要留下守城,城外还有诸多百姓,可就白白的送入了匈奴人的虎口。而且若是真有大队匈奴人来攻击五原城,只怕这些人也守不住。 “明曦,你也知道,我五原郡本就只有一营兵马,两千余人,而且大都是步卒,只有三百骑兵。我已经下令要各部兵马做好出城救援的准备,若是现在加固城防,那城外的百姓可就是羊入虎口了啊。到时候若是匈奴人根本没攻五原城,你我可难逃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 “以我今日的遭遇来看,只怕北边那十数个村落到现在已经被匈奴屠戮一空了,太守大人您若是要派兵去救,那只有骑兵可用,不过三百骑兵,若是遇到了匈奴人,只怕是白白送了他们的性命。倒不如叫各部人马打起精神,稳固城防,至少每日巡视与盘查的人员,要仔仔细细,不能大意。另一面派人去向刺史大人求援,如此可保万一。” “明曦说的有理,我这便命人去……” 督瓒话说了一半,猛地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只见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啊大人!” “发生何事?”督瓒沉声道。 “匈奴人打进来了!匈奴人打进来了啊。”那仆人说着话,还一边摸着头上的汗水。 “啊!怎么会打进来?唉呀,这可坏了。” “太守大人莫急,你且来说说现在军情如何?”高夜道。 “如今北门已破,军司马韩彤战死,高军侯正在率着一部人马在北门戮战,营中人马,魏校尉令其余三部人马各守其他城门,自己带着剩余人马驰援北门去了。” “这个魏校尉安排倒也算是中规中矩,我等此时当先把北门的匈奴人击退,再议其他。”高夜笑道,“太守大人不必惊慌,匈奴人擅长马战,如今骤然攻进城门,恐怕更多是守城士卒大意的缘故。论道巷战,步兵就要远胜于骑兵了。况五原城中弓弩甚多,高司马以四百人挡住匈奴人应当问题不大,况且魏校尉已经前去,今夜这五原城,匈奴人还打不进来。如今之计还是遣人搬救兵才是。” “不错,可匈奴人既然偷袭,难保不会在周围埋伏,劫杀我送信之人。这信使可不好找啊。况且晋阳路远,只怕这救兵未到,我五原城破矣。” “无妨,这送信之事便交予我,太守大人这就开始写信,我回去穿好甲胄,拿上兵器,再来拿了书信,便从南门而出,径往九原。如今吕奉先便在九原练兵,我去找他搬兵,指日可到。” “好好好,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写,明曦一会儿来拿便是。” 高夜说罢,便起身而走,快走到门口时又道:“舍弟郭嘉,智谋过人,极善用兵,赵云张辽皆弓马娴熟,我一会儿带他三人来此,以助大人守城。” “如此甚好。”督瓒点点头道。 高夜急忙回到府邸,之间大堂之上,赵云张辽皆以顶盔掼甲,一见高夜进来,都是一脸怒容。 “这帮匈奴人当真可恶,竟然趁夜偷袭,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出去,杀光那帮匈奴狗?”赵夜怒道。张辽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已和督太守说了,让你们三个到他那里听命,如今不知外面匈奴人究竟来了多少,再加上这五原城中兵微将寡,我这便要杀出去,去九原找吕奉先搬兵。你们三个协助太守守城,若能坚守三天,援军必到。” “好!现在我就去北门,杀了这帮匈奴狗。” “倒也不必,北门已然安定,依我看,今夜再无战事,只是不知明日如何。好了,我去换衣服,然后你三人随我一同前往太守府。” “是。” 高夜随即换上了战甲,拿了凤翅镏金镗,跨上绝影,带着郭嘉三人一同回到太守府,督瓒自写完了书信,便在太守府大门前等候,把书信交给高夜后又道:“刚刚接到禀报,南门也遭到了匈奴人的袭击,不过没有打进来,看来南边也不好走,不如从东西两门出去吧。” “不必了,想来南门的进攻不过是做做样子的,他们以为攻击了南门,传信之人必不敢走,我偏偏要走,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反而更容易冲出去。太守大人不必为我忧心,我将奉孝,子龙和文远交给你,助你守城。只消守住三日,我必领援军归来。” “明曦一路小心!” 说罢,督瓒对着高夜便行了一个大礼,高夜坐在马上受了这一礼,对着督瓒拱拱手道:“我这便去了。”说罢打马而走,径直来到了南门,南门守卫早接了太守的命令,急忙放高夜出城。城外的匈奴人马忽然间见城门开了,还出来了一个人,早已按捺不住,径直杀来。 废话,他们的任务本就是拦截信使,没想到佯攻了南门,居然还有信使敢从这走,当真是不把我们匈奴勇士当人看,这就要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高夜出了城门,便立于城门之前,直到城门完全关闭,才打马向前冲去。本来城门就只开了一条缝,关上自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前面来了一众匈奴人马,着实让高夜眉头紧皱。原以为可以趁其不备,直接跑出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厮杀一番。杀就杀吧,上午只有长剑在手,犹自不惧,现在掌中镏金镗,胯下绝影马,这些个大众脸,除了被收割,还有什么其他的命运么? 两军一交锋,不,是高夜和一群匈奴骑兵一交锋,也不知高夜如何动作,好似轻描淡写一般,两个匈奴人便摔落马下。从相遇到分离,高夜身上一丝丝的伤都没受,而匈奴人却已经倒下去了几十个。高夜杀出重围,也不回头,径直往九原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的匈奴人,早已被高夜的武艺所震慑,哪里敢追。 而在五原城内,北门的匈奴人终于在官兵的奋战之下,被赶出了城池。至于魏校尉和高军侯,早已是伤痕累累,却依旧安排了防务,回到太守府复命。太守府内的气氛着实沉重,督瓒刚一听到北门敌人已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才意识到这两员战将已是伤痕累累。 督瓒急忙召医官前来给两人包扎,又询问了两人对当前局势的看法。若是高夜在,一定会惊讶,因为那个魏姓的校尉,便是后来吕布帐下八校尉之一的魏续,就是后来绑了吕布投降了曹操的那个;而这个高军侯,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高顺,一手练出了威震天下的陷阵营,后来吕布白门楼身死,高顺也未投降曹操,追随吕布一同去了鬼门关。 只是这两人现在也是声名不显,可能除了高夜,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俩的赫赫威名。 听到督瓒的询问,魏续想了想答道:“匈奴人这次袭击,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非高军侯率部抵挡,恐怕这五原城就破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防备,虽然兵卒只有一千六百余人,但匈奴人向来不擅攻城,想来守住城池,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匈奴人虽然骁勇,那也是在马背上,若论攻城,没有二十倍的兵力,难以得逞。”高顺也说道。 “况且我城中还有百姓,万不得已之时,可发动百姓一同守城,如此静待援军即可。”魏续接着道。 “我已派高夜出城,去找吕奉先求援,想来援兵指日可到,我等自当尽力守城,魏续,高顺所部伤亡惨重,军司马与另一位军侯皆阵亡,我便升高顺为军司马,魏续你将这部人马配齐,防守北门。赵云,张辽,你二人年级尚小,且做我的亲兵吧。” “诺。”魏续、高顺、赵云、张辽四人一起答道。 “好了,魏续、高顺,你二人戮战一夜,先去休息吧,赵云、张辽、郭嘉,你三人随我检查城防。想来明日,若是匈奴人不退去,那便要有一场大战了。” “诺。”五个人一齐答道。 魏续和高顺二人径直回到了兵营,魏续还要给高顺所部加配人马,俱是从其他三门抽调,毕竟北门已无兵可守,其他三个司马虽然对自己的人手减少有些不满,但比起守卫北门这件事,这些都无足轻重了。 督瓒带着三人直直的来到了北门的城楼之上,只见城外匈奴人居然安了营,在营中篝火的映射下,督瓒只是匆匆一数,心就凉了半截。依他所见,光是一个北门,就足足有一万匈奴人马,其他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再有一万人马,这个城可就难守了。本来希望匈奴人攻城不下,随即退走就是了,谁知道居然安了营,看样子这是对五原城势在必得啊。如此形势,也只能寄希望与高夜和他搬来的救兵了,可是……先不说高夜能不能杀出去,就算是杀了出去,见了吕布,带兵回来,那时候自己和这五原城还在不在呢? 高夜啊,只希望你的救兵快些到,否则,我要跟你永诀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二章 失算一招 比及天明,从城楼上望向城外的匈奴营地,看的也愈发的清晰,督瓒自觉自己昨晚所料不差,匈奴果然来了不下一两万人。至少从他们摆开的阵势上来看是这样的。太阳刚刚升起来,不过天色已经大亮。督瓒不觉得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感觉人生从未如此的艰难过。 匈奴人列队于城下,守城的士卒都站在城墙之上,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整个战场此时当真是安静无比,恐怕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日头偏中,终于从匈奴人的阵营中打马走出一员武将,举刀喊道:“汉狗速速开城投降,否则爷爷我杀进去,定叫你五原城鸡犬不留!” 城上诸人听罢,谁会那他的话当回事?毕竟现在是声威赫赫的汉朝,不是遭逢靖康之变的大宋,也不是那个无知落后的满清,做为一个汉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向外族人拱手投降? 这员匈奴将领见城上毫无动静,自然也在预料之中,若是真的开城献降,反而是天下奇事。因此喊完便罢,打马便又走回了阵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一个匈奴将领出来喊话,喊完自归入阵中。如此往复了四五次,却丝毫未有攻城的迹象。就连督瓒也不禁疑惑,这是个什么情况? 督瓒回身便向魏续问道:“魏校尉,这匈奴人一上午都在劝降,却丝毫未有攻城的迹象,却是为何?” “回大人,这个末将也不知啊…不过不攻城总是好的,如今我城中兵微将寡,只能死守待援,他们不攻城,我们也就多了许多时间。” “咣”的一声脆响,正打断了说话的几人,原是城下又来了一个劝降的匈奴人,只是还未开口,便见一个太守打扮的人,背对自己,心道这岂不是个好机会?自己有百步穿杨的本事,此时这太守背对自己,这一箭出去,自己弓劲箭快,周围护卫定然来不及格挡,射死太守,还不是手到擒来?遂放暗箭,哪知道城头上,张辽虽然也在听着诸人议论,但却时刻关注着城下的情况,只见一箭飞来,张辽随即拔剑,将这一箭挡了开来。 督瓒听到响动,这才回身,只见张辽正在收剑,而那箭已断成两截,落在城墙之上,心道好险。亏得有这个张辽,不然今日就要在此了账,不由得心头火起。只是督瓒还未发作,一旁的赵云先向城下骂道:“无胆匪类,暗箭伤人!且吃我一箭!”说罢张弓放箭。 督瓒本想要发作,却被赵云抢了先,听完赵云言语心中甚是不快。你放箭就放箭,你告诉他你要放箭做什么?这一下他有了防备,又岂能射死?正要开口,便只听弓弦声响,随即城下一声惨叫,只见那放箭之人,被赵云一箭贯脑,登时摔下马来,惨死于地上。 城上守城士卒,眼见赵云大发神威,一箭便射死了敌将,都大喊了起来,本来一上午严阵以待,身心俱疲,士气低落,赵云这一箭,顿时让士气又高昂了起来。 只见匈奴阵中又跑出一将,大声喊道:“小子,竟敢射死我大哥,可敢下城与我一战!” 赵云听罢,随即向督瓒请命,出城一战。督瓒心道,这赵子龙乃是高夜的结义兄弟,若是出城战败身死,可不好向高夜交代,便要拒绝。魏续更是说道:“我知此人,乃是匈奴右贤王帐下当户木那儿,颇有勇力,前年来五原打草谷时,我曾与他交过手,和我不相上下。” 高顺也道:“昨日便是此人带兵攻击北门,韩司马便死在他的手下。” 督瓒一听,更觉得不能让赵云下去。若说魏续此人,武艺还是很高的,虽然不及吕布,但在并州军中,着实算得上是高手了。这赵云年级本就小,只怕他学艺不精,败下阵来,亦或是死在阵前,到时候局面愈发与自己不利。 赵云却道:“大人,如今城外敌将搦战,若不去迎敌,恐伤及士气。况在下与大哥习武日久,如此毛贼当能斩之,大人不必忧心。” 督瓒听罢,只见赵云求战意坚,而且赵云虽然年级尚小,只有十岁,可身材魁梧,个头和自己一般高。况且他也听高夜说过,自己的这个兄弟武艺不差自己分毫,倒不如让他一试。便点了点头,道:“子龙一切小心。”便让赵云带了两百人马,出得北门。赵云一出来,两百人马立于其后,自己便走上前,那匈奴将领举刀喊道:“来将通名!” 赵云只是冷冷答道:“常山赵子龙!”说罢一夹马腹,便冲上前,那匈奴将领一直对自己武艺颇有自信,想自己即便是在右贤王手下诸将之中,也能排得上号,杀这毛头小子,当如探囊取物一般。哪知道刀枪相碰,木那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 城头之上诸人听了魏续的话,本以为城下怎么也要斗个三五十合,没想到只一个照面,木那儿便被赵云刺死。一个个不由得都长大了嘴,就连张辽都愣了。赵云的武艺之高他是知道的,练武之时,自己在赵云手下根本走不了五十回合,这还是赵云放水的情况下,没想到刚刚赵云出手,自己连他是如何出的手都没看出来!赵云的武艺当真是太可怕了。 魏续、高顺和督瓒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谁能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居然这么轻易地斩杀了和魏续不相上下的大将? 但城上的士卒就没这么激烈的反应了,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小将杀了敌人的大将,这种时候不就应该大声的欢呼么? 赵云此时也是轻松,虽然刚刚在城头上说的慷慨激昂,仿佛敌将如纸糊的一般,但自己从未在阵前斗过将,谁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怎么样?魏续高顺都说这是一员猛将,自己又怎能不担心?不过这匈奴将领,也不过如此,自己只不过用太极卸掉了他刀上的力气,随之以师父教的百鸟朝凤枪刺了出去,他就挂了,也当真不禁打! 心想到此,不由得豪气干云,横枪立马,对着匈奴军阵喊道:“还有谁来送死?”连喊三声,匈奴营阵之中,噤若寒蝉,赵云见无人再出来与之对战,当即便收兵回城,匈奴阵中也传来鸣金之声。 督瓒眼见匈奴人虽然收兵,但却未有撤退之意,当下只是吩咐诸人小心谨慎,自己便先回府邸休息。毕竟熬了一夜,现在匈奴一退,倦意立刻涌上了头。 却说督瓒回府休息,高夜赶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九原,径直奔向了吕布的大营。营门口两个卫兵只见高夜奔来,便是一拦,道:“来者何人?不知道军营重地,不得擅闯么?” 高夜随即下马,道:“速去通知吕主簿,就说五原高夜前来,请他出兵相助。” 那卫兵本就见高夜顶盔掼甲,骑的马儿也是神骏,料他是个校尉将军的,又听到高夜说出这话,当下也不怠慢,直接去报告去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吕布亲自出来,见了高夜一把便拉住高夜的手,便往营里走,边走边道:“想不到今日得见明曦,当真是件喜事,走走走,你我喝酒去!” 高夜被吕布拉着,却又挣不脱他的手,只得边跟着走边说道:“奉先兄,酒不忙喝,我今日前来是找奉先兄求救的。” “哦?发生了何事?” “匈奴人今年来五原打草谷,谁料想居然冲击五原城。昨晚我杀出重围之时,匈奴人虽已破北门,但被击退,想来此时正在攻城。”高夜这一想却是差了,匈奴人在被赵云射死一将,刺死一将之后,已经偃旗息鼓了。 “奉先兄想来知道,五原城中只有一营兵马,形势危急,还需奉先兄速速发兵相助啊。” 吕布闻听这事,顿时面色一变:“好个匈奴人,当真视大爷我如无物!明曦勿慌,我这便擂鼓聚将。”说罢拖着高夜来到大帐,传下令去擂鼓聚将。只盏茶的功夫,各员将领便齐聚大帐。 吕布未下命令,先拉着高夜,对帐中诸人介绍道:“此乃布之好友,五原高夜,字明曦,乃是我义父好友的高徒,武艺非同一般,与我不相伯仲。” 高夜连道不敢,吕布又为高夜一一介绍了宋宪、侯成诸将,众人见礼完毕,吕布这才说道:“匈奴无礼,攻我五原郡城,明曦此来特为求援,我意即刻发兵,往助五原,尔等即刻准备,明日卯时发兵。” 众将拱手应诺,便出了帐。高夜也知道,发兵之时,事务繁多,能在明日发兵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众将走后,吕布则留下高夜一同,在帐中叙话,询问敌情。只是高夜夤夜杀出,哪里知道这许多,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吕布,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推测。吕布随即吩咐,先派出哨探,打探敌情。 诸将都在准备,一下午忙了个热火朝天,整个营中只有高夜一人清闲,只是这种时候,越是清闲,心中越是煎熬。虽然自己也知道,五原城中的兵马,坚守三天应是无妨,只是这心中总觉得一丝别扭,却又说不出别扭在哪里。 吕布也知道高夜如今是心如油煎,便拉着高夜叙话,高夜一面应答,一面却想着,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心绪不宁。 五原城内,一天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匈奴人,让守城的士卒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换防之后都就近找地方开始休息。太守府内,督瓒也是满心欢喜,毕竟这第一天如此平稳的就过去了,也算得上是幸甚。赵云、张辽等人都在城头,巡视城防,尤其是赵云,通过今日的表现,当真成为了五原城内家喻户晓的人物。试问哪个人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就上阵杀敌,还秒杀了敌人两员大将的?就算是霍去病,不也是十七岁时才随卫青扬威异域的么? 就连魏校尉都说了,连一个小孩子都能奋勇杀敌,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能往后退么?莫不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不过太守府内的郭嘉,在听了今日所发生之事后,却是眉头紧皱,尤其在听了匈奴人下午并未攻城之后,更是愁眉不展。督瓒本来顶好的心情,看到郭嘉的一张苦脸之后,也是差了三分。 “奉孝,今日守城如此顺利,你怎么还愁眉不展了起来?” “大人,我只觉得今日太过顺利,反倒有些不对。” “怎么,难道说匈奴人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晚上再来个突然袭击?应该没问题吧,魏校尉等人都在仔细检查城防,想来突然袭击,奈何不了我们。” “可右贤王带了如此多的人马围困五原城,我大哥昨夜杀出去的事情,他们定然知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攻城,难道不知道时间越久,援兵突然杀来的可能性越大么?匈奴的右贤王不可能如此无能吧。” “想来,是在城外制造攻城器械?” “不像,我城中人马本就不多,就算他匈奴不擅攻城,可也不应该一下都不攻啊!更何况匈奴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哪有许多工匠能帮他们造攻城器械呢?” “不错,匈奴人不是我汉人,所作所为自然不能以汉人为准。” “坏了!”郭嘉突然大喊了一声。直把督瓒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等从昨日见了匈奴人到现在,一直都想错了!我们都当匈奴人是我汉人,见了城池要攻下,坏了坏了坏了!” “究竟是何事,你给我说清楚。”督瓒见郭嘉慌乱成这个样子,自己不由得也慌了起来,“你不说清楚,只自己一个人喊坏了坏了的有什么用。” “匈奴人根本就没想攻我五原城。他们的目标是我五原以南的各村落。他们本就是来打草谷的,北边的打完了自然要打南边的!” “不能吧,可昨日匈奴人分明拼死攻城了啊,而且差一点北门就守不住了。” “那是因为昨日他见我城内守卫松懈,所以才偷袭了北门,打下来自然大赚一笔,打不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北门留下了一千余具匈奴尸首,这不是损失么?” “打草谷本就是因为冬日难挨,粮草不济,死了一千匈奴人,只会让剩下的人更好过冬!右贤王定是将本部人马留下来围困五原城,又派手下游骑四处劫掠,一日过去,我五原以南各村落,想必已是处处烽火。我大哥去搬救兵,想来今日午时已至,明日才能发兵前来,大队骑兵,就算赶到也是明日傍晚之时了,那时候匈奴人早已劫掠完毕,返回草原戈壁,我等追之不及,只怕要让他们全师而退了!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五原郡,留给我们收拾。” 督瓒听完,也是汗如雨下,整个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气,以督瓒看来,郭嘉的分析何止是有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不然为何匈奴人会围困五原城?不然为何匈奴人只是围而不攻?好算计,好计谋啊!匈奴当中,也出了如此人才?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督瓒返回城墙之上,果然见到匈奴人的骑兵来来往往,大都是从外归营的人马,却不见多少出去的骑兵。督瓒见此,便知道郭嘉所料不错,这次当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等魏续等人来时,督瓒跟他们讲了郭嘉的话,果然,一个个人脸上本来见匈奴人有退意的喜色,都转为了苦涩与愤怒。谁能想到,自己殚精竭力的想着如何守城,没想到却被想来不以智力见长的匈奴人戏耍了一番呢?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高夜的身上。当高夜和吕布一道,领着人马向五原赶来之时,便见到了许多被洗劫杀戮过的村庄。高夜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强忍着发晕的头,对吕布说明了一切,随即一口血喷在地上。吕布搀扶着高夜,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有一句:“明曦勿忧,看我杀上草原,给你出气,给这些死难的百姓报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三章 一营兵马 等高夜吕布的人马奔到五原城时,已经是下午了,城外别说匈奴人,就连一匹匈奴马都没有。来到城下,叫开了城门,八千人马便缓缓的进入了五原城中。吕布打发了手下将领,安排兵马先进入五原城中的兵营安扎,自己则是和高夜、宋宪、侯成四个人一起前往了太守府。 督瓒在大军来时便已经知道了,只是匈奴人刚走没多久,自己还要统计伤亡情况,城内的人马只在第一天夜里被偷袭的时候,伤亡了几百人。而城外的情况还不得知,还需要安排人马去查探。 等吕布几人来到太守府时,督瓒还在给自己的属官们安排着任务。督瓒见了吕布几人,先是赶忙吩咐着手下的人快去办事,随即快步朝吕布走来,拱手见礼后,便道:“瓒谢过吕将军来援。”说罢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汉代,往常的人相见,通常都是拱手致意,鞠个九十度的躬,这个礼就已经不小了,至于下跪,除非是恩重如山的那种,否则一般人是绝不会下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汉代绝不是一句空话。 吕布虽然堂而皇之的受了这一礼,却也是急忙的扶起了督瓒,连道不敢:“我率军前来,倒也没帮上大人什么忙。一路上的村落十室九空,早已被匈奴人洗劫。” 督瓒也叹道:“此事我亦知道,昨日匈奴人在城下一番聒噪,却迟迟不攻城,郭奉孝已然猜出敌军动向,只是我守成尚且不足,哪里敢贸然出击。” “今日来时,明曦也已洞悉这帮匈奴人的诡计,他自己更是气的吐了血。”吕布摇头道。 高夜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提也罢,随即问道:“不过还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一进城,就听见好多人都在议论什么小孩子斩杀了敌人大将的事?” 赵云昨日在城上射死一将,城下秒杀一将的故事,在督瓒的授意下,早已传的城内人尽皆知,主要是当时督瓒认为,将要迎来恶战,说不得还得发动百姓一同来守城。赵云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如此英勇,无论是对民心还是士气,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所以督瓒下了城头就命人开始了传播。而高夜今日才回来,又是跟着大军,自然也不能中途停下,向那些议论的人打听。现在有机会,自然要问个明白。 “哈哈,说起这事,明曦啊,我当真是要夸你几句。这赵子龙当真英勇…”随即督瓒便把昨日张辽怎么给自己挡的箭,赵云如何一箭射死敌将,又是如何秒杀了一个连魏续、高顺都觉得棘手的武将。 高夜听罢,对赵云的本事自然是没有什么怀疑。赵云在原本的历史中,在没有自己的教导下都能成为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高手,魏续那样的在赵云面前和渣渣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现在的赵云年级还小,但他的武艺绝不是同龄人可比的。只不过高夜听到了魏续和高顺名字的时候,有一点小惊讶。这两个人可都是未来吕布麾下的大将啊。尤其是魏续,和吕布还沾着亲,只是最后盗马卖主的行为有些可耻,最后死在颜良的刀下,也未必没有曹操对他不放心的原因在。至于高顺,那可是能练出陷阵营的牛人,连曹操都对他垂涎三尺。最后追随吕布一同身死,当真可谓忠义。 就在高夜还在想着这两个人的时候,吕布径直对督瓒说道:“督太守,我已决定,今日休整,明日便杀上草原,就这帮匈奴人血债血偿!” “这样不好吧。”督瓒一听,连忙道,“无令出兵,可是大罪啊。” “无妨,我已派人去禀报我义父了,想来义父不会反对。” “奉先兄,明日我要随你同去。”站在一旁的高夜忍不住说道。 吕布却摇头道:“明曦你刚刚气的吐了血,只怕要将养几日,放心,有我吕奉先在,定叫这帮匈奴人血债血偿!” “不,我定要与奉先兄同去。想我高夜跟随师父学习了这许多年,今日竟被区区匈奴人戏耍,此等奇耻大辱,我定要亲手洗刷!” 高夜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吕布一看,也知道高夜这是心意已决。况且高夜武艺过人,随军当也无妨。 “既然如此,你晚间来营地,我分与你一营兵马,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出发。” “好!那我一会儿回去收拾一下,然后便去军营报到……” “你们两个人自画自说够了没有!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无令出兵?刺史大人虽然掌我并州兵马大权,可擅自开战的罪名,他也同样担不起。你若是私自出兵,若是胜了也无功劳,若是败了,连刺史大人都要受牵连!奉先将军还是听我的,先上奏朝廷才是正理啊。”督瓒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失败?哼,督大人,有我吕奉先在,去打个区区匈奴右贤王,岂能失败?”吕布冷笑道。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吕布镇守边关多年,不知与匈奴人交战过多少次,还从未有过败绩,他也当真有资本这样说。吕奉先出马,匈奴人还能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督瓒闻言也是一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得一个劲的劝说。哪知道吕布根本不理他这套,只说了一句我明日出兵,其他事情太守大人就不要操心了,就把督瓒噎得死死的。 “大人不必为我等烦心,于公来讲,我和奉先兄均不归你管辖,你力劝过后也算是尽了本分。于私,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恩准。”高夜随即发话道。 “哼,你们都要私自出兵了,还有什么好请的?”督瓒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对高夜却实在难有什么火气,“唉,看在前日你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替我送信的份上,今日有事,只管说出来,我若能做到,一定帮你。” “多谢大人。刚刚奉先兄要我明日领一营兵马,我虽然跟着师父,学了很多,但毕竟从未领过兵,难免生疏。太守大人刚刚所言的高司马,我觉得是个知兵的人,不如让他来做我的副手,帮我一把。” 督瓒闻听,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也不是让自己供应粮草军械,自然也没什么关系。高顺?不过只是个统兵四百的军司马,算得了什么?况且让他做了高夜的副手,也算是升迁了。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高夜,更是直接命人叫来了高顺,把这事一说,高顺当时便领命谢过了督瓒。 其实对于高顺,被匈奴人围在城里,也是憋屈得紧,而且在知道了匈奴人真正的目的,更是感到心烦意乱。无他,因为他的家人都住在城外的村子里,今日听说自己家果然被匈奴人洗劫一空,报仇的想法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只是高顺想到自己现在还只是五原城内的军司马,如今大战刚过,正是需要人手安抚百姓,维护治安的时候,自己怎么能随便就走? 没想到瞌睡遇到了枕头,这个赵子龙的大哥要跟吕布去草原报仇,还点名要自己帮他,这岂不是正遂了自己的心愿么?当然是满口答应,甚至准备一会儿直接跟着吕布去军营。 这样的结果,除了督瓒生了一肚子闷气之外,其他自然是皆大欢喜。众人安排妥当,便就散了,高夜回家,高顺则和吕布、宋宪等人一同回到了军营。 高夜一回家,便见到郭嘉等人在等候自己,高夜神色黯然,道:“这次中了匈奴人的奸计,我已决定,明日和奉先兄一起,杀上草原,出此恶气。你们几个在家,要安心学习。” “大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别看我小,昨天我还杀了两个匈奴大将呢!”赵云急忙道。张辽也不甘示弱,也要随高夜同去,高夜却摇了摇头:“你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受得了鞍马劳顿,不要添乱!” 只见赵云还想说点什么,高夜长叹一声:“这一次中了匈奴人的奸计,说什么我都要去找回来。奉孝、子龙、文远,你们几个现在要做的,是帮助太守大人稳定局面,尤其是子龙,我今日回来,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有你在,百姓更有安全感,局面也能稳定的更快。此时的五原城,乱不得啊!” “那…那好吧。那大哥你出征在外,要多多小心啊。” “放心吧,我高夜,可没那么容易死!”高夜冷笑道,“不叫匈奴人血债血偿,我便不姓高!” 高夜长吸了一口气,有长长的吐了出来,随即又对张辽说道:“文远,你留在家里,大事小情多帮帮你三爷爷。我这次出征,想来不会太久,我不在的日子,家里就靠你们了。读书习武切记不可懈怠!我回来考校你们功课,哪一个落下了,家法伺候!” 高夜嘱咐完,便离开了大堂,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高夜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了自己的纵横,又带了几本兵书,便离开了家门。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吕布直接把高夜带到自己的营门前,便离开了。出征前夜,做为主将,千头万绪还等着他去处理呢。 高夜进了军营,整个平静的军营便开始嘈杂了起来。所有看到高夜进来的士卒都在小声的议论,毕竟这么年轻的主将,谁也没有见过。再加上高夜一身黑色的甲胄,配着一匹黑色的马,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 高夜径直走入了大帐,高顺已在那里等候着了,高顺向高夜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军队的状况,随即便让全军集合。两千人马列队完毕,高夜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站在所有人的面前,高夜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随即开口道:“正如诸位所见,我高夜,从此刻起便是你们的校尉。我想,很多人会在想,怎么来了一个小孩子来率领你们。”高夜轻笑了一声道:“如果有谁不服我,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打得赢我,自然无拘无束。” 不过人群里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听说了高夜一个人突出重围,去搬救兵的故事,有哪个人不感叹,高夜的好本事呢?更何况就连自己的主将吕布都评价高夜武勇过人,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猛人,自己何必去找虐? 高夜眼见没有人站出来,便继续说道:“既然没人出来,就代表各位认可我率领大家一起冲锋陷阵。我只有一个要求,战场之上唯我马首是瞻便好。” 看到众人一脸的迷茫,高夜便知道,马首是瞻这个典故,大部分人还都是不知道的。虽然这个典故是在春秋时期,可对于一群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大头兵来说,却还算不上什么家喻户晓的典故。想当年晋悼公联合了其他诸侯国,组成联军去攻伐秦国。指挥诸侯联军的是晋国的大将荀偃。荀偃想发动总攻,向联军将领发布命令道:“明天早上鸡鸣之后,我们就准备出发,各军都要拆掉土灶,填平水井,以便布阵。作战时,大家都看着我的马头来行动,我指向哪里,大家就奔向哪里。”不过荀偃手下的将领听了他的话,却觉得他太过于专横,其中有个将领说道:“晋国的国君都从来没有给我们下过这种命令!你要向西去打秦国,那你自己去吧,我的马头可要向东,回到晋国去!”联军内部本就不和,其它诸候国的将领看到晋国的将领带兵回国,也纷纷撤回自己国家去了。全军登时不战自乱,荀偃眼看无法挽回,也只好狼狈地撤军。 高夜随即解释了一下马首是瞻的意思,让众人明白,随即又吩咐道,军营其他事物,都交给高顺管理。便让诸人都散了,毕竟明日就要出兵,今日还需要好好休息。 高顺则是又和高夜一起回到了大帐之中。高顺这个人,无论那本史书上,均为记载他的表字,和高顺闲谈过后高夜才知道,高顺根本就没有表字。确实,表字这个东西虽然起源与商,盛行于周,可是对于普通贫苦百姓来说,表字当真是一种奢望。古人认为,人名是区别彼此,而表字则是体现一个人的德行的。到了汉朝,几乎所有人的名与字在意义上都是有关联,或是同义,或是解释,对于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连名都不一定取得出来,何况是表字呢?高顺他爹没给他起名叫高二狗,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高夜和高顺两个人自然是详谈甚欢,高顺对高夜只身突围的举动大加赞叹,更对郭嘉等人赞赏不已。高夜总觉得高顺没有表字,自己叫起他的名字总有些怪怪的,便提议给高顺取了一个表字为“循之”。后世的《说文解字》中便道:“循,行顺之。”意思就是循这个字的意思,就是指行为顺从规矩。这个“循”字,刚好和高顺的“顺”字相得益彰,高夜把意思给高顺解释过后,高顺也很高兴,自己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表字,也确实不大好,那些有表字的同僚见了自己,总有着几分的看不起,如今有高夜这样的学问大家给自己起了一个表字,以后自己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高夜和高顺聊了许久,主要是高夜在向高顺请教一些带兵练兵的方法诀窍,以及军营中的各种军规。高顺刚刚得了高夜帮他起了表字,心头大喜,自然也对高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一直聊到了月上中天,高夜才和高顺结束了对话,二人各自回帐中歇息,准备迎来明天的出发。 高夜躺在床上,不禁想到:匈奴人们,做好送命的准备了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四章 第一场仗 当高夜体验过真正的行军之后,直在心中感慨,这他娘的也太累了!作为一个后世人,每日出门不是开车,就是火车飞机的,虽然累,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劳累。而现在自己骑在马上一路行进,若不是自己体格好,就这一天的行军,自己非得累死。 不过整整行进了一天,还是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毕竟匈奴人全都是骑着马的,又是回家,速度定然快。因为回家不用打仗,不需要积蓄马力,也不需要自己养精蓄锐,只要一路狂奔,回了家就好。可高夜这边大大不同,本就落后了一日夜的距离,再加上大军为了预备作战,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发足狂奔,以这样看来,想要追上匈奴人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出兵第一天,整整一白天,都在行军之中度过。到了晚上,便安营扎寨。高夜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终于可以从马背上下来,休息一下了。眼见着高顺指挥着人马安营,高夜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在暗地里学着。不是有人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么,有这样好的观察学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就在高夜偷师的时候,五原城内,督瓒早已写好了弹劾吕布私自出兵的奏折,他作为太守,有直接上书给皇帝的权利。 督瓒的信里,虽然着重描写了匈奴人打草谷的凶残,攻击五原城的猛烈,以及扫荡过后五原百姓的苦难生活。奏折里更是着重刻画了五原城一班官员对治下百姓惨遭荼毒的愤恨与惭愧,以及整个五原人民对于匈奴人高昂的恨意。最后才写了吕布、高夜闻听此事,怒发冲冠,不顾阻拦要去草原上报仇雪恨。但重点却在直言吕布此人感情用事,不听自己的先奏报朝廷等待军令的建议,还用什么战机稍纵即逝来搪塞自己。如此不顾军法,私自出兵,当真是罪大恶极。 督瓒的奏折看起来是在弹劾吕布,可实际上,却还是在为吕布着想。高夜的话说得对,于公自己是五原太守,自然要规劝吕布依令而行。自己是皇帝的官员,不是丁原的官员,公然支持吕布,顺从丁原,极易引起皇帝的猜忌,再加上十常侍的推波助澜,若是落得个不尊王命,结党营私的罪名,自己和丁原都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这样的奏折一上,参了吕布一本,不单单是告诉朝中大臣以及当今圣上,自己是绝对的尽忠职守,还把吕布描绘成了一个忠勇却感情用事的人。自己家的百姓被匈奴人杀了,做为并州第一的大将,受了匈奴人这等耻辱,要去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督瓒知道,高夜在临走前亲自给丁原写了一封信,主要是要他具本上奏,多为吕布开脱。毕竟一来吕奉先是并州猛将,刺史大人回护倒也合情合理;二来吕布本是刺史大人的义子,父亲护着儿子,更是天经地义。况且此次出征,有吕布在,想来必是大捷,如此一来更能长我汉家威风,因此无论是陛下,还是大将军,定然欣喜,如此一来,就算十常侍想找麻烦,由他们挡着,自然无虞。如此,想来朝中便再无人提起这私自出兵一事了。 督瓒听说这是郭嘉给高夜出的主意,也觉得没什么毛病。经历了匈奴人围城打草谷这件事后,督瓒对郭嘉的智慧很有信心,别看他小,就这个脑子,长大了以后绝对是个妖孽!孔文举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话,定然是不会适合于自己面前的郭奉孝。不过想想五原郡现在这个烂摊子,督瓒的心情就好不起来……损毁总是容易的,建设,却很难啊,千头万绪,我该如何是好? 同样面临抉择的,还有高夜,在行军第四天的傍晚,前锋的哨探终于发现了匈奴人的大营。高夜就是因为这个,被叫到了吕布的帐中议事。 “诸位,我军前锋的哨探已经发现了匈奴人的营地,据报,约有五千余人,正在点火烤肉,好不热闹,想来正是劫掠我五原城的匈奴人中的一部分。我意待夜色降临之后,趁夜突袭之,诸位以为如何?”吕布闻听斥候的禀报之后,就想要去突袭了,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率领八千虎狼之师,杀死五千并无准备的匈奴人简直轻而易举。 “将军,我军有八千人马,敌人只有五千,而且毫无防备,趁夜直接袭击,定能得胜。末将既为先锋,自当先行突击。”宋宪当即说道。 “宋校尉不忙,你的前锋营一路急行军,军力损耗过大,不如还是让我先行突击的好。”侯成随即道。 吕布见高夜面有得色,不禁问道:“明曦,我见你面有得色,可是有了什么计较,不如说出来听听?” 明曦拱手道:“其实我认为,趁夜突击,自然是好。不过现在已是日暮,如果趁夜袭击,休息的时间定然不足。宋校尉的前锋营,一路上都在最前方,急行军的时间比我们都要多一些,军力不整是一定的。其实我们都行军了整整一天,军士疲惫,即便是胜,也得不偿失。” 吕布听完,眉头一紧。高夜说的没错,都是自己手下的兵,若是白白死了,总是不好。只见高夜继续道:“家师曾经说过,战斗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杀死敌人,保存自己。” 这话可不是高夜自己胡诌出来的,在后世做为一个共产党员,如何能不学习毛主席的《论持久战》这样的神作,这句话便是毛主席在这一文中所提到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个战争的目的,就是战争的本质,就是一切战争行动的根据,从技术行动起,到战略行动止,都是贯彻这个本质的。”这一句话,可以说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对战斗的描述与总结。 因此,众人在听到了这句话后,都在点头,这一句话很好理解,也很直接,最重要的是它很正确。 “因此,我等现在就去突袭,伤亡必大。既然匈奴人在营内庆祝,想来是根本就没想过,我等会追上来,因此他们觉得进入了草原,再无危险,抢劫也是大获丰收,自然要好好庆祝。哨探来报,匈奴人离我等不过二十里,我等应当就此歇息,只需暂时安营,不必扎寨,众军士吃些干粮就去休息,养精蓄锐。只等四更天时,我等袭之。想那匈奴人现在正在庆祝,待一会他们酒足饭饱,睡的定然沉。四更天时,我军正好体力充沛,战力复原,而匈奴人却在梦里,此时突袭,以逸袭疲,以有备袭无备,定能全胜。” 高夜说完,吕布三人都是一脸的喜色,确实,高夜所言,快要天明之时去袭击是比一会儿就去好得多了。吕布更是频频点头,随即便笑道:“明曦言之甚是有理,诸位可还有异议?” “高校尉这一计确实不错,我这就传令,叫大伙好生歇息,准备夜袭。”宋宪说道。 “嗯,你们都下去安排吧。匈奴人现在还未发现我们,自然,要让他们一直发现不了我们,叫各军士都注意一些,晚上也不要生火做饭,多吃些干粮对付一下就成,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吕布说完,便让诸将去安排。 高夜在自己的营里,一直都没有睡,反而在一直擦拭着自己的镏金镗和纵横剑,不因为别的,只是第一次上阵,太过于紧张,高夜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忽的大帐中进来一人,正是高顺。“高校尉,该出发了。” “嗯,循之,我们走吧。” 高夜说罢,戴上头盔,挂好佩剑,提起镏金镗,便和高顺一起走出了营帐。只见所有士兵都已列队完毕,正在帐外等候。不多时一个小校前来,通知高夜,吕布下令出击。 高夜随即带着本部人马,随着大部队出发。一路行军,所有的马匹都是衔枚摘铃,所有人连一句话,一个喷嚏的声音都没有。只待到了匈奴营地附近,吕布一声令下,随即全军冲锋。 高夜更是一马当先,随着吕布便杀入营中。营中匈奴人正在酣睡,哪里想得到会有汉军杀来。即便有那并未大醉的人,当他们意识到有骑兵的时候,已经晚了。高夜的马快,吕布的马也不慢,高夜紧随着吕布一同杀入,身后便跟的是八千人马。 匈奴的营地一时间只能听到汉军的喊杀声,却听不到有多少匈奴人的声响。大多匈奴人都在睡梦中,就惨死在了刀下。侯成宋宪杀入营地,更是四下里放起了火来,直到高夜从营地这头杀到那头,才听到匈奴人的鬼哭狼嚎之声。 一场战斗,直从四更天杀到了天明,才基本结束了战斗。高夜一身黑甲,满是血污,不过和吕布比起来,就差的远了。大军已开始打扫起了战场,吕布一脸喜色,见了高夜更是豪迈的笑了起来。等侯成宋宪诸人都到了之后,还宛如地狱的战场,仿佛成了茶话会一样。 “哈哈哈哈,将军,咱们这一次可是大胜啊!刚刚清点战损,一个死的都没有,只有那么几十个受了点轻伤,倒是这伙匈奴人,林林总总估计要死绝了!痛快,痛快啊!” “是啊,我老宋打了这些年的仗,就数这仗最痛快!高校尉,以前总听将军说你武艺过人,没想到,这打仗也很有一套嘛。” “不敢不敢,我才第一次上战场,不懂的事情还多着呢,还得像各位请教啊。”高夜谦虚道。 “行了明曦,谦虚个什么劲。你这计策确实是好的,总听义父说你们纵横家一派学识过人,果然是比我们强得多了。” “纵横家?纵横家不是耍嘴皮子的么,还会打仗了?”侯成不禁问道。 “说来我纵横家之所以得名,还是因为苏秦张仪,合纵连横之策。其实在他二人之前,我纵横家还出过孙膑庞涓这样的人才,开山祖师鬼谷子更是兵法大家。我随恩师学习近十载,上次五原城下被匈奴人戏耍了一番,已经是给我的历代先师们丢了人啊。” “诶,就算是上次丢了人,这次也找回来了场子,今天灭了他五千人马,明天还能在灭他五千!”宋宪也笑道。 “哼,他匈奴人敢来打草谷,我们这次就给他打回去!歼敌五千虽是大胜,再杀他五千也未尝不可。”吕布冷笑道。 “不然,今日我等大胜,实是胜在敌人毫无准备之上,这一场战斗下来,定有一二脱逃者,想来匈奴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草原上的事情了。匈奴人几乎全民皆兵,况且右贤王现在手下还有不少人马。只怕那右贤王率师前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高夜一改刚刚喜悦的面容,严肃的说道。 “怕什么,区区一个右贤王。有我这八千骑兵,他就是来八万人,我也敢放手与他一战!” “就是,明曦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经常跟匈奴人作战,那匈奴人也没什么厉害的,有将军在,以少胜多更是常事。况且大草原上地形开阔,就算是右贤王带来十万人马来,我们打不过,扭头就回五原去了,都是骑在马背上,他还能追得上啊!”宋宪笑道。 “既然如此,还请将军下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高夜虽然心里对这话不太认可,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明出来。吕布几个都是常年打仗之人,他们认为没关系,想来问题也不大。况且现在提出质疑,这几个人那是得罪定了。战场之上,其实最危险的不是凶恶的敌人,而是有冤有仇的同僚啊。 “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我们这就离开。侯成,派人去向督太守和我义父报捷。高夜,排出斥候,继续打探军情。宋宪,派些人手,把他们的牛羊赶走,我们晚上饱饱的吃上一顿烤羊才是正理啊。”吕布笑道。 八千人马把匈奴死尸身上,周边能值点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然后骑上战马,离开了这里。至于匈奴人的尸体,进入野狼的肚子最后变成粪便或许才是唯一的结局。 众人缓缓行军了整整三十里,才算是摆脱了那浓郁的血腥味,就地安营之后,便到了午饭的时间,一时间羊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大营。经历过一次战斗之后,众人和高夜之间的距离明显近了许多,毕竟一起上过战场的情谊,总要深厚一些的。后世不是一直流传着四大铁里面,也有一起扛过枪这一条么? 高夜甚至亲自下厨,给大家伙烤起了羊肉,不时的用刀子割下来一部分,在自己的嘴里大嚼,又不时的割下来一大块,递给身边的大头兵。胜利能带来的,自然是欢悦,既然胜利了,又何尝不需要欢乐呢? 不过高夜一直都没有忘记乐极生悲这四个字,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这四个字的典型教材,高夜还是派了一部分人,四下巡逻,哨探更是放出了十里,免得自己和昨晚的匈奴人落得个相同的下场。 当然这样做的不只是高夜,吕布、宋宪、侯cd放出了自己的斥候,到底是久经战阵的人,该有的警觉还是一点都没有放下的。 不过匈奴人倒也给面子,这一天里都没有一个匈奴人露过脸,大家自然也乐的安生。接下来的几日里,吕布率领着这些人马,袭击了匈奴人六个部落,每个部落都被汉军屠戮一空。虽然高夜也觉得有点残忍,不过想想五原的百姓,这种怜悯顿时就会转变为愤怒。 毕竟,我若是因为可怜这些匈奴人而放过他们,那又有谁来可怜可怜那些枉死的汉人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五章 庙堂之上 自从督瓒的奏折和高夜的信被送到丁原的案头,丁原从未感觉到这么头大过。其实从丁原的内心来说,他也是赞同吕布出兵的。凭什么我治下的百姓遭受了如此劫难,还不许我去报复?但真的论起来,自己这个刺史还真的是没有让大军开进外国领土的权利。 别看丁原现在是一州刺史,但这个时候的刺史和黄巾之乱之后的刺史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较之西汉时期,此时的刺史权力逐渐扩大。刺史的官位只设置十二人,大汉一共十三州,幽州、并州、青州、冀州、徐州、兖州、豫州、扬州、荆州、益州、凉州、交州这十二州各州一人,余一州便是司隶,不设刺史,而设司隶校尉。各州刺史权利很大,更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的事情发生,而且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因此各地的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可就算权力再大,那也没有私自出兵越境作战的权利,兵出草原,报复匈奴,这和平叛或是守土的区别实在是太大,朝中众人一向是对平叛抱支持肯定的态度,至于外族人,只要臣服,些许摩擦是不会管的。 况且现在十常侍和大将军可谓水火不容,吕布这一私自出兵,正好给了十常侍一个下黑手的好机会。而且督瓒在信里更是弹劾吕布私自出兵,什么道理嘛! 不过高夜的信看罢,倒是让丁原放心了不少,至少他只要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督瓒并不是真的想找吕布的麻烦。到底是做到一州刺史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又怎么能想不明白?他督瓒说坏话,不就是要自己在上报之余,多给吕布求求请么,这有什么难的?舐犊之情,人皆有之! 不但要在奏折里像皇帝哭诉,自己那些个老友,都该去封信,让他们帮自己,帮吕布一起说说好话,皇甫嵩、朱隽、卢植一个都不能放过。大将军那也得去信,毕竟吕布得胜归来,他大将军也是长脸立功的事情,帮自己说说好话,也不算过分吧? 所以就在吕布大军夜袭匈奴的时候,丁原的八百里加急也已经放到了皇帝的案头。刘宏看过了督瓒的奏折,内心对匈奴人已经升腾起了强烈的不满。怎么说你匈奴也还是我大汉的属国,往年你打打草谷也就算了,今年居然敢袭击郡城!也太不把我大汉放在眼里了吧!五原郡千疮百孔,这得多少钱才能安抚住这些流民,得多少钱才能修复五原?这帮匈奴人,当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 哼,这吕布不错啊,知道去草原上报复,把匈奴人抢得东西再抢回来!嗯,这个吕布我知道,丁原的干儿子嘛,在五原多有战功,我还封了他个破虏将军,虽然是个五品的杂号将军,但这也是他一刀一枪战场上杀出来的啊。他这次出击,虽然不合规矩,但他合情理啊!这个督瓒也是糊涂,弹劾他干嘛,支持他才对嘛!就是不知道战果如何,什么时候能有捷报,可莫要损兵折将,折了我大汉天威啊。 刘宏看罢奏折,依然是眉头不展,毕竟遭了兵乱,不能不给督瓒拨款救灾。吕布出征塞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这可恶的匈奴人! 一旁侍候的张让眼见皇帝愁眉不展,自己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自己眼睛好,虽然是站在皇帝身后,却也把奏折看了个清清楚楚。吕布私自出兵?好啊,那大将军和我势成水火,正好有了一个借口,断了何进并州刺史一条臂助!诶?就是不知陛下对吕布之事如何看待,要是不以为杵这可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再仔细想想,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陛下啊! 张让在后面胡思乱想,刘宏却起了身,张让赶忙跟上前去,道:“陛下,夜已经深了,不知陛下今夜要到哪里安寝?是到皇后那去,还是临幸其他妃子,奴婢也好去安排。” 现在的皇后便是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何皇后。这个何皇后性格倔强忌妒,所以后宫中的嫔妃、宫女没有不怕她的。刘宏的后宫里有个王美人怀有了身孕,因为畏惧何皇后,甚至都想到要服药打掉这个胎儿,在这个母以子贵的时代里,尤其是在皇家子嗣不旺的时候。何皇后得由多大的凶名气焰,才会让一个怀了龙子的美人想到要堕胎呢?只不过令这个王美人没想到的是,自己喝了堕胎药,但是胎儿却安稳不动。据说这个王美人自此之后,多次梦见自己背负着太阳而行走,认为这是个吉兆,因此再也没有想打掉胎儿的念头。没错,这个王美人后来诞下一子,便是汉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刘协。 但是何皇后听闻王美人生了个儿子,恼羞成怒,派人用毒酒毒杀了王美人。刘宏当时大怒,想要废黜何皇后,但何皇后平日里对这些个宦官太监很是恩宠,就连张让段珪等人也承她的情,因此宦官们坚决劝阻,刘宏这才罢休。不过从此刘宏对待何皇后,便也没那么宠幸了。 刘宏摇了摇头,道:“皇后那里昨天才去过,今天换一个吧,叫几个宫女来侍寝就是了。”张让拱手应是,便去让小太监们安排,自己则是依旧在想着吕布私自出兵的事,这样的事情若不做做文章,折腾折腾何进那个屠户,我张让的脑袋就是让驴给踢了! 旭日东升,皇宫里,早朝也已经开始了。刘宏端坐在龙椅上,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椅子,其余众臣则是跪坐在两旁。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过后,刘宏便开口道:“诸卿,昨日并州刺史丁原,送了八百里加急给朕,匈奴劫掠,攻击我五原城关,虽被太守督瓒击退,但五原治下一片狼藉,百姓多有死伤,丁建阳帐下主簿吕布,私自兵出草原,诸位,今日便议一议此事吧。大将军,八百里加急的内容你是看过的,你来给诸位讲讲五原的情况。” “昨日丁建阳八百里加急来报,匈奴人这一次来我大汉境内劫掠,与以往都不同。往年也不过是搅扰搅扰边境罢了,这一次竟然出兵两万,围困五原城,更是将五原郡境内的村庄几乎血洗一空。吕奉先率部救援五原,见沿路村庄皆没,故而怒气大发,亲率八千骑兵,追击去了。”何进简短的将情况介绍了一番。随即便听御史大夫丁宫道:“这吕布也当真是胆大妄为,区区八千兵马就敢去追击匈奴两万雄兵!况且还是无令出兵,按律当斩。” 这丁宫虽然是御史大夫,不过他却是和十常侍走的近的人。毕竟御史大夫多是皇帝的耳目,十常侍更是皇帝的家奴,这二者走得近,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他本是氏族出身,平日里就看不起何进这个屠户出身的大将军,再加上张让赵忠等人在皇帝面前长说他的好话,丁宫自然是对张让有感激之情的。 张让昨天夜里苦思一阵,越想越觉得陛下对吕布出兵一事,绝对不是一个反对的态度,依陛下的性子,愁眉不展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救灾钱粮的问题。至于吕布,若是败了自然要问他一个擅起边衅的罪过。可若是得胜归来,也算是涨了汉家声威,陛下颜面,况且为了治下百姓,愤而出兵,以少击多,若是还胜了,绝对是一时无两的人物,陛下只会赏,不会罚。因此张让便让小太监给丁宫送信,叫他想法,不能让这个吕布获得大的恩赐,免得皇上一高兴让他入朝为官,平白给何进增添臂助。因此丁宫今日在何进说完,便立刻发言,先给吕布一个大罪的帽子,他是御史大夫,职责本就是纠察官员的不法之事,由他说出来,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况且张让只是想让吕布不要封赏过甚,又不是要想办法害死他,自己也乐得轻松,还能还张让一个人情。 不过丁宫这话说完,朱隽便起身道:“此言不妥,吕布这个人我知道,虽然年纪不大却勇武过人,多年来守卫边关从未有败绩,如今眼见匈奴人如此妄为,气愤之下去追击,虽然当罚,但绝不致死!” “朱大人此言差矣,法令制定,就是要执行的,无令出兵,擅起边衅,按律当斩,朱大人这是要藐视律法么?” “法不外乎人情,丁大人对这句话,体会的不够深么?”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个月你的家仆在集市上打死了人,最后不也就赔了那菜农家两贯钱吗,按律杀人者死,怎么,到了丁大人那就不适用了?” “那菜农…” “够了,让你们讨论五原的事,扯什么小厮菜农的!”刘宏沉声道,“吕布如何处置还是容后再议,先来说说五原郡赈灾抚民的事情吧。袁司徒,这事归你管,你先来说说。”这袁司徒名叫袁滂,不过倒不是袁绍的本家。袁绍是汝南袁氏,而这个袁滂是陈郡人。父袁璋,子袁涣,都是东汉末年大大有名的人。而且这个袁滂虽然官至三公,却始终清心寡欲,也不争权夺利,也不构陷他人。因此即便是东汉末年党争动荡如此激烈,袁滂也能中立于朝廷,不被牵连。 “回陛下,此事还当看此次受灾之人有多少,兵灾不比其他,百姓多有死者,无论处理尸体,还是重建村落,还是发粮赈灾,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切实的人数之上才好。敢问陛下,督太守和丁刺史就此事可有上奏?若是有的话,还请陛下将之交给微臣一看,这样微臣也好拟定计划。”袁滂不急不缓的说道。 “阿父,把督太守的奏折拿个袁司徒。”刘宏点头道。袁滂看过了奏折,不禁叹道:“好个匈奴人,竟如此凶残。” “哦?五原百姓死伤惨重?”尚书卢植在一旁问道。 “是啊,督瓒在奏折里言道,匈奴人一面围困五原城,一面派兵四下劫掠,百姓死伤无数,百不存一。” “啊!”袁滂的话说完,不单单是卢植,朝中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这等损失,百年来都是闻所未闻的,怎么能让他们不惊讶。 “吕奉先自诩名将,却吃了这般大亏,他不怒谁怒?而且我看不光是他要怒,我等也要怒,要问问那匈奴单于,还知不知道我大汉天威!”卢植说道。 “不过赈灾之事倒是不难,督瓒言道五原城内有一人,名叫高夜,此番不但随着吕布一同出兵,更是献出家中存粮三千石,让太守去救济灾民。督瓒所求,也不过是想要我等多迁徙些罪囚过去,毕竟开了春,田地也不能荒着啊。这高夜我还记得,上次督瓒回来,带了不少的好酒好茶,据说就是这高夜的所创。”袁滂笑道。 刘宏这一听,这才想起来这个高夜是谁,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的眼熟,不就是那个自己为了赏他而绞尽脑汁的那个人么?好好好,他这一捐粮食,能为我省下多少钱!好,该赏,不过赏点什么呢? 刘宏的心思已经不在五原了,而是在这个高夜的身上,因此对于下面的议论,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臣们吵吵嚷嚷,一会儿说几句赈灾的事,一会儿又说几句吕布私自出兵的事,哦,这两位居然在讨论那酒的醇烈,那两位在说茶的清香。仿佛五原那里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确实,五原那里本就没什么大事,匈奴人退走了,赈灾的粮食也不缺,迁徙罪囚去五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道旨意就解决了。唯一麻烦的是吕布的私自出兵,也不知道能不能胜。 不光是刘宏,所有的朝臣都是同样的想法,如果吕布不出兵就好了,这样五原的事情就万事大吉了。现在吕布私自出兵,胜了还好,长我大汉声威,要是败了,这可就麻烦了,不但匈奴人会觉得我大汉好欺负,只怕其他属国也是要闹一闹的。吕布啊吕布,你可千万不能输了,你要是输了,我们的麻烦也就要来了! 不过这样的忧虑在几天之后就烟消云散了,随着吕布报捷的文书送到了刘宏和朝臣的眼前,先前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歼灭五千匈奴人马这样的胜利,应该足矣让匈奴人惊醒了吧? 朝臣都放下了心来,不过高夜的心又被紧紧的调了起来。因为就在众人扫荡了六天之后,终于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匈奴的右贤王亲率六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准备弄死这一支孤军。不过很显然,开始担忧的只有高夜一个,吕布闻听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右贤王这是找死么!区区六万人马,就想吃掉我,也不怕撑破了肚子!” 或许武艺绝顶的人都有这种自负的心态,总觉得自己有以一当千的本事。或许吕布真的有,可他挡了千人,还有五万九千人,剩下的士卒都能以一当十么?不过看宋宪、侯成的样子,也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也是,吕布都不准备退兵,他们俩怎么可能退呢,可是要战,六万人太过庞大,直接硬碰硬,绝对得不偿失。传令兵进来又出去,高夜紧皱的眉头忽然有舒展了开来。 斥候来报,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正面杀来,却派了手下两员大将各领一万人马左右包抄,高夜面对匈奴人这样白痴的统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抱成团的匈奴人杀来,自己这方人少自然难以取胜,可你居然敢分开,这不是摆明了求我各个击破的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六章 迎头痛击 虽然已是晚上,高夜还是来到了吕布的帐外,让士兵通报,吕布闻听高夜前来,立时出来迎接,把高夜拉进了帐内。 高夜一进大帐,便闻到了酒香,再看吕布,除了笑容,好似还有一丝的惆怅。高夜心道原来你吕布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看来是觉得想打却有点难,想退又太丢人吧。 “明曦,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禀将军。” “诶,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就别将军将军的叫了,直呼我表字即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奉先啊,右贤王亲自领兵六万,你准备怎么应对?” “说实话,我现在也在发愁。若是要打,毕竟敌人八倍于我,刚刚得到消息,斥候今日上午便发现了右贤王的人马,据报他们在上午分兵,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直扑而来,手下两员大将各率一万人马迂回包抄。若是开战,只怕要腹背受敌。可若是即刻退兵,我又有些心有不甘,更何况极有可能在撤退的途中遭遇其迂回部队,只怕是退也不好退啊。悔不听明曦之言,若是前日便班师返回五原,此时我等都可以论功行赏了。” “本来我劝你早早回师,也是考虑到我等深入草原,已成孤军之势,粮草获取艰难,若遇匈奴重兵,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不过这右贤王倒是草包的紧,六万人马一齐来,我等定然不敌,只能仓惶南撤。可他却想来个铁桶合围,力聚则强,力分则弱,如今他兵分三路,倒正好给了我等得胜之机。” “哦,计将安出?” “如今我等深入草原六百里,即使即刻就走,返回五原,也必然和迂回的匈奴人马遭遇,况且四百里纵深,匈奴人加紧赶路,我等回不到五原只怕就要腹背受敌。” “不错,因此必须一战,可匈奴人马众多,只怕难以取胜。” “不错,所以我们明日一早便退,只不过不是退向五原城,而是向云中方向运动。” “明曦刚刚也说了,退兵也并非万全之策,为何要退?而且云中比五原更远,岂不是更会与匈奴人遭遇?” “根据情报,匈奴右贤王亲率四万人马直扑向我等,手下两路人马,由东西两侧迂回。右贤王的四万人马太多,正面作战难以速胜,反而会被包围,但这两路迂回人马并不多,各只有一万。我等明日出发,向云中方向挺进,也不必急行军,到了晚上安营扎寨好生休息,依我看最迟到后日晌午,必能等到自东而来的那一支人马。以我八千悍卒,以逸待劳,剿灭这一万人马并非难事,而无论是西路还是右贤王都难以救援。” “不错,八千对一万,当能速战速决。按照计算,右贤王此时距离我等尚有百里,我等明日出发,即便他立时追赶,也来不及救援这支人马了。” “正是,待得消灭了这一万人,若伤亡大,便退往云中。此次我等出兵,也算是杀敌无数,匈奴人几员大将首级尚在军中,最后歼灭他一万人马,我等也算是得胜回朝了,可以复命。若还能有六千能战之兵,我等便先退过黑河休整,待右贤王兵到,再看我设计破敌。” “好!就依明曦之言。来人!” “将军。”从帐外立刻就进来了两名士兵,对吕布抱拳行礼。 “速去叫宋校尉和侯校尉前来议事。” “诺。” 不大一会儿,宋宪和侯成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大帐,毕竟他们也得到了报告,对于眼前的战局也有着很大的忧心。虽然对吕布的武勇有信心,可毕竟兵力悬殊,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骗人的。 一进大帐,只见高夜已经在帐中,二人的面色如常,仿佛来的匈奴大军都是泥捏纸糊的一般。这倒让二人的内心安定了不少。都说将是兵的胆,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若你做为大将,惊慌失措,你如何能让自己手下的人马安心作战,奋勇杀敌呢? 吕布叫二人坐下,便向宋宪侯成二人讲明了现在的处境以及高夜的计划,让二人参详。说实话宋宪和侯成二人都是勇将,上阵杀敌,指挥部队作战绝对没有问题,但论到这种战略性的东西,二人就没那么清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有了高夜的主意,那是比自己想的那些都要好一些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因此二人当即表示毫无疑义。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又和三人一起仔细筹划了一阵,便让三人立刻去准备,明日一早向云中方向运动。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所有人吃过了早饭之后,便立刻出发,开始向云中方向行进。一路上吕布派出了无数的斥候打探敌人的动向,这一日里,倒也没有策马奔驰,但快速行军还是有的。整整一天的行军,倒是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斥候不断把各方的情况汇集到吕布这里,而高夜则早就被吕布叫到了身边一起参详,至于高夜的军队,自然便由高顺暂时统领了。 同样在赶路的董木合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了,董木合便是右贤王去卑帐下的大将,这一次率领着一万轻骑,奉命自东向西包抄吕布,自从接到命令,便率领全军急忙赶路。因为去卑给他的命令是四日内必须赶到吕布的后方,并做好攻击的准备。匈奴大将一向都是武力过人的莽夫,在匈奴既没有人来教导他们如何作战,更没有人会去读兵书,知道兵家法则,因此董木合一路急行军,居然连个斥候都没有派遣。 也是,去卑告诉他吕布的大军有他拖着,你只管赶路,务必要在四天内赶到。可去卑哪里知道,吕布在高夜的建议下,根本就没理他,而是直接折道向东,奔着董木合这一支人马就来了呢? 因此在这个临近晌午的时候,奔驰了一上午的董木合刚准备命大军暂作休息,吃点东西的时候,便望见了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支人马。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董木合还是清楚的看到,那为首的竟是一员小将,只见此人胯下一匹黑马,神峻异常,身着一身黑甲,手拿一杆怪异兵器,身后跟着一支骑兵。 不错,为首这人便是高夜,高夜身后的便是他手下两千骑兵。 董木合乍一看还真没把高夜放在眼里,一来高夜年纪轻轻,更无半点名声,而董木合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武将,在董木合眼里,除了吕布,大汉无人能是我的对手!二来高夜身后骑兵不过一两千,自己手下可是有一万人马,又有何惧? 董木合大叫一声:“大家伙跟我杀啊!杀光了这些汉蛮,我等再吃饭!” 整个匈奴大军都嚎叫了起来,他们本就在赶路,马速很快,眨眼间便离高夜不过两百步,高夜随即一举镏金镗,身后两千骑兵放箭的动作整齐划一。一连三轮箭放过,董木合的人马虽有死伤,不过伤亡倒也不重,此时已经冲到离高夜不足五十步了。高夜手一挥,两千人马立时转身,便向身后跑去,董木合也不疑其他,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想要在两侧设伏,根本不可能。 只见高夜的人马向后跑去,不大工夫便左右散开,紧跟着便是一轮箭雨,董木合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高夜的人马已经跑向了两侧,而自己迎面便看到一员大将,端的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最要命的是手中一杆方天戟,直扑自己而来。顿时董木合的心里就是一凉,没想到居然是吕布! 骑兵正在冲锋的路上,想要回头难比登天,不过董木合自然是没有什么想要回头的欲望,舞起弯刀直向吕布杀来。董木合从未和吕布交过手,总听说有这么一个并州第一勇将,一直想和他比比看。以他想来,这吕布就是再厉害,自己这个匈奴数得上的勇将,也不见得比他差。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吕布一马当先,那董木合也是一马当先,二人只交了一招,兵器相碰,直把这董木合的虎口都震裂了,而吕布却再未理他,而是径直杀入匈奴阵中。高夜的人马兜了个圈子,也跟在了吕布的后面,董木合刚刚和吕布交了一招,只感觉胸口憋闷,虎口生疼,不由得心生惧意,眼见得那吕布只是随意挥洒,就一招便打的自己几无招架之力,当真可怕!别说自己了,就算是匈奴第一猛将来了,我看都讨不了好。 两军厮杀,犬牙交错,那董木合虽然不是吕布的敌手,但一般的士卒还不在话下。厮杀之中,便望见了正在杀匈奴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高夜,顿时心头火气,暗道你这么个小娃娃也敢在战场上撒野,一夹马腹便直直的杀向高夜,高夜也看到了董木合径直朝自己杀来,冷笑一声也打马向董木合杀去。这可吓坏了不远处厮杀的宋宪,别人不认识这个董木合,自己还能不认识么?上一次撞上这个人,要不是侯成帮忙,自己就要死在他刀下了!此人的武艺恐怕只有吕布能挡,高夜这样冲上去只怕凶多吉少。毕竟一起战斗了好几场,更兼高夜有谋略,更是吕布的好友,刺史大人的子侄,可不能战死在这里!我得救他! 宋宪的马还没走出去三五米,高夜便和那董木合交上了手,高夜手中镏金镗上下翻滚,和他对战的董木合却是心惊胆战。 奶奶的,这小娃娃的武功居然有这么高!虽然自己刚刚受了吕布一击,虎口绽裂,可就算自己全盛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人的武器怪异,更兼沉重,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自己的弯刀是第一点也施展不开。 就连正准备救援的宋宪也是一脸的蒙逼,都说这高夜的武艺之高,和吕布不相上下,自己一直以为这是大家的盛赞之言,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吕布那个级别的武艺,全天下都不会有几个的。可今日一见,这高夜的武艺当真是高,不过四个回合,便隐隐的占了上风,不过二十回合,居然一镗刺死了董木合,更是割下了他的首级。 只见高夜看着董木合的尸体,嘴角微翘,随即割了董木合的人头,镗尖一挑,大声喊道“敌将以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一开始还只有高夜一个人再喊,不一会儿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匈奴人本来行军了一上午,腹中饥饿,周身疲劳,又被吕布冲杀一阵,那吕布过处,当真是尸横遍野,别说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过去,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将军死了,无不心惊,抬眼一望,果然看到董木合的首级被一个黑马黑甲的小将挑着,霎时间战意全无,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将军死了,快跑啊!”几乎所有的匈奴人都玩命的开始了逃跑。 吕布率人一路直追,直杀出了二十里,这才收兵回来,准备打扫战场。 却说这一场战斗是怎么回事?原来昨夜高夜得到斥候来报,言这一路人马距自己尚有百里,高夜便在心中定下了计策。高夜随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吕布。吕布闻言大喜,便传来了侯成宋宪等人,依照高夜所言布置。 因此吕布的八千人马巳时便来到了高夜预先设定好的战场等待。高夜率自己的两千人马在前,而吕布率剩余的六千人马在高夜身后两里的地方等待。这本就是高夜的计划,匈奴人一上午行军,身体疲惫,自己赶在他们进食之前出现,以区区两千兵马,定不会被匈奴人放在眼里,只会让他们生起杀之而后进食的想法。 果然,董木合很给高夜面子,见到了高夜的兵马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高夜下令放箭,随后就撤,更是如同挑衅一般,怎能不叫匈奴人气闷,上前追赶?这时候吕布率军开始冲锋,高夜的人马左右分散,这样的伏击方式,那董木合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里能预料得到?八千对一万,兵力本就差距不大,匈奴人筋疲力竭,而汉军以逸待劳,一时间匈奴人那里是对手?到最后高夜阵斩董木合,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匈奴人仓皇而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吕布下令将伤兵和死去将士的尸体先行送走,这才带人匆匆的打扫战场,这一场大战虽然激烈,但汉军战死的人却不多,一来确实是吕布手下的兵马精锐,二来也确实是以逸待劳的战术取得了成功,战死二百六十一人,重伤五百七十人,还有轻伤者一千余人,这就是最后统计出来的伤亡情况。而说到战果,高夜阵斩大将董木合,吕布更是杀人无数,只看那几个副将级别的匈奴人的尸体就知道,全都是被吕布一招秒了的。歼敌八千有余,缴获战马三千余匹。“那些跑得快的,就让他们回去报信吧。”这是吕布的原话。 高夜带着打扫完战场的人马,随同吕布一起度过了黑河,而侯成宋宪二人则是早就带着本部人马,带着战死的同袍和受伤的军士,度过了黑河,安下了营寨,做起了饭食,只等吕布等人回来。 从伤兵营出来的高夜面色惨淡,在这个医疗系统很不发达的时代,其实重伤的兵,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高夜暗暗发誓,凭自己超越时代两千年的见识,一定要让伤兵营的死亡率降下来!不过要实现这个愿望,光靠自己是不行的,是去找张机来帮忙呢,还是找华佗来帮忙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七章 敌驻我扰 却说吕布回了营,便立刻开始了休整,并派出了传令兵赶往云中郡,一面是报捷,一面是求援。不过吕布也知道,做为擅自出兵的自己,恐怕很难得到云中太守的支持,就算是派人去往义父那里求援,等援兵到了,只怕这场战斗也结束了。高夜说如果能战之兵在六千以上,他便有破敌之法,因此自己才命大军驻扎在黑河以南,准备面对右贤王去卑的大军。从出兵以来,高夜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献出合适的战术。仗打到现在,自己能以两千伤亡换取歼敌过万,缴获无数的战绩,除却自己勇猛,将士用命外,高夜的计策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只希望,这一次高夜已经有了妥善的计策,否则,还不如就此回去的好。 就在吕布惆怅的时候,去卑的心情也很不好,昨日前锋还能看到吕布军的斥候,今日行军竟然一个也没发现,莫不是吕布跑了?一想到此,去卑接连发令,命大军全速赶路,若是自己手下大将董木合和木那塔堵住了吕布,还需要自己这四万人马,才能将吕布这八千人永远的留在草原上。 不过就这样急行军了两天,终于接到了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董木合战死,一万大军被消灭!去卑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再听到这样消息,恼羞成怒已经无法形容去卑现在的样子,匈奴溃兵林林总总逃回来一千余人,却被去卑一声令下,全都杀死。更闻听吕布居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黑河南岸安营扎寨,心中怒火更甚。这吕布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这是要跟我叫板啊,就凭你区区八千人马,有什么资格和我四万大军一战?况且你虽然消灭我一万轻骑,难道你就能一个不死?说是八千人马,你现在能有四千人就顶天了,居然还在黑河安营扎寨,这是要做什么,要连我这剩下的五万人马一齐消灭了不成?想到这里,去卑即刻下令,命木那塔迅速向黑河进军,与自己汇合,一道去灭了吕布。 却说云中太守接到了吕布的军报,也是大吃一惊,一是没想到吕布这一次出击,可谓是功勋卓著,二是没想到,这匈奴的右贤王居然聚起大军,前来围剿,三是没想到吕布居然一点退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居然想要在黑河一带与右贤王去卑一战。 这云中太守名叫魏由,乃是汉初魏尚的后人,魏续的族叔,这魏家在云中郡也算是豪强大族。其实说到魏尚,在后世可能不是很出名,但说到有关魏尚的典故,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南宋辛弃疾曾写道“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说的便是魏尚的典故。 在文帝时,魏尚担任云中太守,治军严明,关心部下,军帛租税全用来犒劳部下官兵,并用自己的俸禄,买来牛羊宰杀,每五日宴请一次自己的部下,因此部下都很拥戴他。全军气势很高,投石超距,人人争先,军威大震,更令匈奴畏惧。只不过有一次在报战功时,战功的数字与人头数差了六颗,魏尚就因此而被削职查办,并且判了刑。他的好友时任郎中署长的冯唐为他鸣冤,当面向皇上直言进谏,文帝派冯唐手持符节去云中赦免魏尚的罪过,恢复了他云中太守的官职。这便是辛弃疾所引用典故中的故事。初唐的王勃也曾在名篇《滕王阁序》中写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句子,虽然都把自己比喻成魏尚,期待朝中能有冯唐这样的人物,但句句都未提魏尚,只有冯唐,也正因此,冯唐要比魏尚出名的多了。 魏尚担任云中太守,一直抵御匈奴,在云中郡很有威名,西汉大臣谷永曾言道:“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郅都也是西汉很有名的大臣,也是一位酷吏,曾担任雁门太守,据说匈奴人畏惧他的凶名,不敢犯雁门一步。魏由也是受了祖宗蒙荫,由于魏家在云中颇有势力,魏由早早便举了孝廉,再加上自己也颇有才能,精通兵法,一步步坐到云中太守的位置上。 不过即便是魏由这样的人,也对吕布现在的做法完全看不懂,在他看来,敌人数倍于己,他吕布已经挣了如此多的军功,还不赶快回来,见好就收,居然还想要跟去卑再去掰掰腕子,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不过魏由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在见了军报后,即刻命人启程,速报丁原,自己则是开始整顿人马,准备去助吕布一臂之力。况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想去,等丁原看了军报也会让自己去的。晋阳离云中不过六百余里,八百里加急三日便可得回复,这三日自己便厉兵秣马,准备出击吧。 果然,在三日之后,魏由便接到了丁原的传令,发兵去援助吕布,魏由命帐下校尉李助带兵两千,前往吕布军前效命。 与此同时,吕布的六千人马在黑河南岸,而去卑的五万人也已在黑河以北扎下了营寨,与吕布军隔河相对。此时的去卑更是和吕布二人隔着河遥遥相望。黑河不过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水量本就不甚丰沛,整条河也不宽,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而已。因此吕布和去卑在两军阵前打嘴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现在天色已晚,去卑的人马又是刚刚才到,因此去卑也只是来打打嘴仗而已,要想真的开打,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而吕布这边,高夜早有定计,因此吕布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吵完了也就吵完了,回归营寨。 就在昨晚,吕布召集诸校尉议事,吕布便开口道:“诸位,我等在此驻扎已有三日,精神饱满,士气正旺。虽然去卑远来疲惫,但毕竟人数众多,因此只可智取不能强攻。” “不错,将军,咱们是不是再来他一次夜袭?杀他去卑个措手不及?”侯成问道。 “侯校尉不必心急,行军打仗你我等人自问不落人后,但要说到阴谋诡计,还得看明曦的,明曦,有什么计划了吗?”吕布笑道。 “其实夜袭也算是个办法,只不过去卑等人必然扎营于北岸,夜袭的话,人少则于事无补,因此我全军六千人马现在便要泅渡,更要寻一处藏兵之所,才能突然袭击。先不说何处藏兵,即便是夜袭成功,杀伤也有限,对五万人马而言尚不能伤筋动骨,可我等却不得不留在北岸,若是被去卑的人马缠住,只怕我等都要战死在这里了。” “是…是啊,是我想的简单了。”侯成愣道,“那高校尉有何妙计?我等洗耳恭听。” “妙计算不上,倒是条恶计。依去卑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明日便会到达。我去看过了,黑河的水位不高,战马可以泅渡。宋校尉带你本部人马明日向东行三十里后再过河,过了河暂时安扎,只待夜间,自子时开始,直到天明为止,宋校尉带你的人马随意选取时机,到去卑军营附近擂鼓喊杀,只是不要交战,匈奴人杀出来你们就退,匈奴人回去安歇你们继续去扰,若是你们去扰匈奴人无视你们,你们就对着他们的营地放一轮火箭,总之就是要他们睡不好!天明以后,再渡过黑河回来歇息。侯校尉,待后日一早你率本部人马向西行三十里后,渡河过去,到了夜间也是如此,再后一日天明后渡河回来休息。” “好,妙啊!高校尉,这匈奴人本就远来疲惫,咱在闹他个两夜不能安寝,到时候自然是战力大损!再去突袭,胜算大得多了。”侯成赞道。 “不然,即便是扰他两夜,也还不是破敌之机。还有一些算计,不过要视情况而定,尚不能确定下来。” “好了,明曦,后面的后面再说,宋宪速去准备,明日依照明曦的计策执行,没什么问题吧?”吕布摆手道,示意高夜不用再往下继续说了,“明曦你就先留在我这,你这一次看起来是胸有成竹,你留在我帐里,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你也能立刻就跟我说,我也能立时就下了命令,这战机毕竟是稍纵即逝的。” “诺。”高夜和宋宪二人拱手应道。 “好了,明曦,咱们能不能用这六千人马,干掉去卑那个狗娘养的,全看各位的了,都下去准备吧。” “诺!” 也正是因为吕布心里已经有了底,才会在河岸边陪着去卑打嘴仗,因为吕布心里清楚,好戏,还在后面呢! 夜已经深了,去卑也早已去睡觉了,一连好几天的快速行军确实让去卑也感觉到了疲惫,想着吕布不过几千人,只交代了一句好好巡逻之类的话后,便回到了营帐安寝。月上中天,去卑猛然惊醒,只见一个小兵正在摇着他的身子:“大王,大王,不好了,汉军来袭营了!” 去卑猛然一听这个消息,便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果然听到了隆隆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去卑急忙走出大帐,心里却松了口气,汉军还没有攻进来!正要传令,却发现战鼓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自己营地里士卒慌乱的叫喊声。 去卑急忙命人安抚士兵,又命木那塔去追击汉军。好不容易把士卒都安定下来,让他们继续去休息,木那塔的回报却让他感到了一丝的心塞,无他,木那塔追出去的时候,别说汉军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带兵向东搜索了五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回来复命。 向东搜索自然没有什么意义,宋宪可是严格遵照高夜的指令,骚扰完之后,要换个方向撤退的。其实宋宪此时也距离匈奴大营不远,只不过宋宪向北撤退,木那塔向东去追,那里能追得到? 去卑无奈,只得叫木那塔也先去休息,自己则是返回了大帐,刚刚躺在榻上,便又听到了汉军的战鼓与喊杀声,去卑急忙跑出营帐,命人准备战斗,大营里刚刚睡下的士卒又急忙起身,拿上兵器跑了出来,却又没有见到敌人在哪里。 去卑却心下了然,这汉军根本就不是来偷袭的,根本就是来扰的大军睡不了觉的!去卑冷笑一声,这点雕虫小技真当我看不出来么?随即说道:“传我命令,众军再听到擂鼓喊杀声,不必理会,各自睡觉便是,各营中巡逻人手加倍,以防汉军真的攻进来。” 去卑心下得意,想着如此便可安心睡觉了,便又回到自己的帐中安歇。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听到了汉军的擂鼓与喊杀喊杀声,他也没有在意,可不过一会儿,自己的亲卫又来叫自己,自己猛地起身,怒道:“又怎么了?!” “报,报告大王,汉军又来袭营了…” “来就来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汉军不过是虚张声势,打不进来的,各军有什么好慌乱的,你又有什么好慌乱的!” “禀大王,汉军这次见我等营中无人慌乱出帐,竟直放了火箭,烧了咱不少帐篷,众军士正忙着救火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帮汉蛮,本王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不过事情不会因为去卑的愤恨而终止,反而去卑越是愤怒,汉军就越是开心,这一晚上宋宪总共骚扰了五次,直到天明,这才渡过黑河,返回军营。到了天明,去卑的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昨日被汉军骚扰成那样,众军士都疲惫不堪,今日想要和吕布决战,只怕也是艰难,倒不如让军士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可这去卑那里想得到,这一夜和昨晚一样,来了汉军一个劲的骚扰,就是不让自己的士卒睡好觉,到了天明,去卑已经怒火中烧了。不过去卑还没有丧失理智,既然你汉军来骚扰,那我也可以嘛,我都不用骚扰,直接派兵渡河就是,前后夹击,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就让木那塔带支人马,到上游去悄悄过河,也给他吕布来个突然袭击。我这边便正好过河,和他来个前后夹击! 因此在上游刚刚渡过河准备回营的侯成,在中午时便从自己的斥候嘴里知道了匈奴人马过河的消息,随即立刻派传令兵去报吕布。高夜接到报告,随即轻笑了一声道:“这去卑也算是有点想法的,奉先,看来我们这营寨是要不了喽,嘿嘿。” 看高夜笑的猥琐,吕布也是一笑:“明曦又有什么计策了?” “不错,即刻命众军士去割草,囤积在营地里。那木那塔带了两万人来,必然不会像咱们昨晚那样,只是骚扰骚扰便能走的。按时间来看,他也要到晚上才能袭击我们,营地里多备引火之物,这一次,就烧他一把大火,也消消这帮匈奴人的气焰。” “好!就依明曦!” “嗯,我来准备放火的事情,奉先兄,让侯校尉的人马先休息一会,下午你和宋校尉侯校尉一起就启程,从下游渡过黑河,今晚伺机而动。待我一把大火过后,我自会从下游渡河,与你们会合。奉先兄可以自行寻找战机,如果有机会,你们袭击一下他们的营地也是可以的,只是一定要小心,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唉,若是能再有两千人马,这仗就好打的多了。” “报!”一个传令兵从营外飞马而来,跑到吕布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将军,云中太守接丁刺史命令,特命校尉李助率兵两千赶来,如今距大营已不过五十里。” “好!太好了!”高夜大笑道,“奉先,你带着这个李助和他手下人马下午一起过河,有了这两千人,过的几日,看我怎么让他右贤王全军覆没!”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八章 敌疲我打 快到傍晚时,吕布带着宋宪、侯成和李助一同从黑河的下游渡河到了北岸,南岸的营寨里只剩下了高夜和他本部的人马,一下午的时间里,高夜都在命人准备引火之物,安放在营地之内。一切都准备好后,高夜命高顺带大部队离开大营,到东边更远一些的地方准备袭击,而自己则是带了两百卫士,在营地里四下巡逻,做出仿佛大军还在的样子,为晚上的伏击做好准备。 是夜,木那塔果然毫无怀疑,只等到子时左右,才率军来袭,高夜在听到马蹄声时便知道木那塔来了,随即命诸人撤出大营,又派人传令高顺,命他出击。木那塔率大军直冲入汉军大营,却发现营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暗道了一声不好。骑兵冲锋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这一冲自己这些人马已经算得上是深入敌营了,这个时候调头出去,则更为艰难,毕竟对于骑兵来说,调头真的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木那塔刚刚下令,全军退出营地,只见漫天火箭,扑面而来,更听到了无尽的喊杀声,都奔着自己而来。毕竟高夜率军准备了一下午的引火之物,火箭落入营地,几乎是一瞬间,整个营地都烧了起来。现在也不需要木那塔传令退军了,匈奴大军几乎是立刻就乱了起来。 河对岸的去卑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木那塔的人马杀入汉军军营,自己就立刻泅渡,也杀到汉军营内。可没想到,刚刚听到自家的骑兵杀入大营之中没多久,就看到汉军大营已成了红莲地狱。去卑心里直呼苦也,这一下子,只怕又要送进去几千人马了。 大营之内的木那塔已经被烧的是焦头烂额,后军虽然没有进来,可一时间前军后退,后军向前,中间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就在这个时候,会合了高顺的高夜,带着人马狠狠地扎在了匈奴大军的腰眼子上,本就乱作一团的大军此时已有了溃败之相。木那塔好不容易从汉军的军营中跑了出来,眼见得军势大乱,也是怒有心头起,竟拍马舞刀,向着高顺杀来。高顺领着骑兵作战,已经冲杀了一阵,眼看着军营里还活着的匈奴人基本上都出来了,也不恋战,径直带着自己的骑兵扬长而去。 木那塔本想要追击,不过看得眼前情势,也不得不作罢,直接带着人马就地渡过黑河,回营地去了。 高夜则带着人马,直奔向西面,渡过黑河去与吕布等人回合。却说吕布等人眼见的汉军营寨火起,便立刻出兵,不过眼见得去卑的营地并未慌乱,人马也都齐整,便未攻击去卑大营。毕竟高夜说过,第一要务是保存兵力,况且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战机。吕布等人随即缓缓后撤,待接上了高夜,便听从高夜的指令,驻军在匈奴大营以西五十里的地方。 待得高夜回营,诸人都来迎接,高夜也是简短的说了一下战况,就被吕布拉到的大帐之内,待众人都坐了下来,吕布才开口道:“明曦,这一战虽然杀敌不多,不过也算是小胜一场,现在李校尉带来援军,共有两千步卒,还有不少辎重,接下来怎么打,有什么计划?” “李校尉,这辎重当中,箭矢有多少?” “我云中郡久无战事,武备充足,魏大人言道吕将军的骑兵精于骑射,必然箭矢损耗严重,故而叫我等准备了箭矢五万只,带来此处。”李助答道。 其实李助对于高夜的问话,一点抵触的心理都没有,虽然同是校尉,掌管两千兵马,可自从和吕布军会合以后,无论是吕布,还是宋宪、侯cd极力夸赞高夜,更把之前的战斗说给李助听,李助听罢也同样是心生敬佩。况且吕布又告诉他,现在这场战斗,全靠高夜出谋划策,因此李助对于高夜的问话回答的也是很痛快。 高夜点点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已有了计较,去卑虽然来势汹汹,人马众多,不过先是折了董木合,今日木那塔又中了火计,更兼三个晚上没有睡上个好觉,匈奴军中士气低落,可想而知。依我看这去卑恐怕也没有了刚刚出兵的雄心壮志,我看退兵的心思只怕要占上风了。” “若要叫他这样退了,明曦你谋划许久岂不是要打了水漂?”宋宪急忙道。 “老宋,你就不能不这么急么?且听明曦把话说完。”侯成打趣道。 “其实我不怕他想退兵,就怕他想死磕啊。”高夜大笑道。 “可他若要退兵,往北只要翻过阴山,我等自然也不敢在追。”李助说道。 “不错,因此我等若想要一举歼之,就不能让他们翻过阴山。阴山在这一带地形杂乱,苏木山马头山一带有山有谷有丘陵,这里的地形虽然不利于战马奔驰,但想要翻过阴山还是很容易的。”吕布也眉头紧皱的说道。 “正是,不过我知道苏木山那里有个峡谷,名叫哈斯谷,地势虽不太险峻,不过也是设伏的好地方。我等四人,从明日开始,分成四路,轮流交替去骚扰去卑的大军,就一句话,哪怕是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匈奴人本就士气低落,再受到这样的骚扰,用不了几天,去卑不退军也得退军了。至于李校尉,你所带皆是步卒,遇到骑兵难以对抗,机动性也差,因此便请李校尉带你本部人马明日启程,赶往哈斯谷,多备引火之物,只待去卑大军撤到,你便放火烧山,放火之后更可在山谷以北守株待兔,我想定能抓到大鱼。” “明曦你还真是够坏的,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不给人家,我看啊,李校尉你得加紧赶路了,只怕那去卑被这么骚扰下去,一两天都撑不住,就要退军了!”吕布闻听高夜的计策,开怀大笑道。 李助也是频频点头,直接起身便要去安排军务,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出发。高夜赶忙言道,要他备好粮草,箭矢只可以带走两万支,剩下的骑兵骚扰时还需要。李助走了,侯成、宋宪也准备离去,高夜却道不忙,还有一事需要交待。 “这一次去骚扰,依旧要记住一点,莫要和匈奴人打起了。我们人少,只要打起来了,就是个十死无生的局面。骚扰作战,一定要记住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八个字。” 三人一齐点头,吕布又道:“这八个字用来骚扰,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看明曦你这八个字后面,还有后文,何不一起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你师从鬼谷子,兵法过人,我们也好学学。” 高夜连道不敢,笑道:“这是家师教我的运动战的精髓,所谓运动战,便是没有城池,没有阵地,在不断运动中作战的方式。” “这倒是新奇,我等打了这么多年仗,还真没听说过!”宋宪奇道。 高夜心说废话,这运动战还得一千八百年才能诞生在这世上,你们要是听过那才见了鬼。高夜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脸上到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接着说道:“这运动战的精髓其实只有两句话,很简单。不过若是能用得好,以弱击强,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想想民国初年的红军,抗战时期的八路军、新四军,高夜就不能否认,游击战、运动战确实是极为高明的兵法。 “你们记好了,这两句话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高夜直接把后世共产党在红军时期打游击的战术方针直接说了出来,而且并不是只说了前面的十六字仿真,而是把毛主席在1930年12月25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在江西宁都小布召开苏区军民歼敌誓师大会时,毛主席为大会亲笔书写的对联搬了出来。众人听完都是细细思索,良久,宋宪才说道:“依我来看,这样的战术恐怕更适合匈奴人,他们从来都是逐水草而居,打仗的时候更不会讲究什么军阵。可若是他们学得了这般打法,只怕我大汉处处烽烟,再无宁日了。” “不错,今日明曦之言,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匈奴人向来是有勇无谋,给去卑十个脑子他也想不出来这些。只要我等不说,匈奴人自然也学不去,边关静宁才是百姓之福啊。”侯成也正色道。 高夜却笑道:“这个战术,你们听了之后自己想,自己琢磨,只要保密即可。我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卑,其他的事情还是容后再议吧。” 众人都点头应是,高夜又仔细讲了讲可以进行袭击骚扰的方式方法,又叮嘱了一遍一定不要打起来之后,就和宋宪、侯成一起离开,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帐之中,准备明天的战斗。 自从木那塔被伏击之后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去卑的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初为了巩固自己右贤王的地位,好让自己在羌渠单于之后,成为最有可能成为单于的人,才带兵劫掠五原。想当初自己听说吕布八千人马就敢杀上草原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何尝把他放在眼里?六万大军出马,以为用不了三五日就能把这个并州第一大将斩与马下,谁能想到出征半个月,吕布的人马没留下多少,自己的六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四万三千余人,手下两员大将也战死了一个。 而这个吕布,自从一把大火烧了木那塔一来,三天了,不断的来骚扰,士兵们睡觉的时候来,吃饭的时候来,行军的时候来,可就是不跟我打,白天就会放箭,晚上就会擂鼓,最多了再放个火箭。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么耗啊。今天是第三天了,不说别人,就连自己都已经是筋疲力竭,只想倒头在榻上睡个好觉。这可恶的吕布!可恶的吕布! 第三天的时候去卑还能骂的出口,到了第五日,去卑已经感觉要疯了,不光是他这样,帐下士卒都是这样。去卑本就想着退兵了,眼见大军如此,更是感觉到不退不行。决心已定,随即传令全军撤退。 宋宪一早来报,说去卑大军向北急行军,看起来像是要撤退了,所以派兵前来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高夜当即让吕布下令,让宋宪稍作等待,等大军会合后一同追击。 去卑现在的心里已经是恼火到了极点,自己决定退军,遂命大军疾行,可身后的吕布还真的是紧追不舍。本想要木那塔带兵断后,可一想到自己帐下人马现在这个状态,去断后,人少了无济于事,人多了倒不如全军回头一战。可当你回头想要给吕布一个迎头痛击的时候,吕布又不打。我大军回了头,他也回头,我继续撤退,他又来追,简直如跗骨之蛆,根本就甩不掉。 不过也没关系了,马上就要翻过阴山,只要过了阴山,吕布的人马也就只能乖乖的回去了。终于进入了阴山,军士来报,吕布的人马已经止步于阴山之外,不再追击了,或许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去卑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吕布之所以不追,倒不是他不想追,而是高夜阻止了他继续追下去的行为。高夜言道,我等在阴山口停止追击,一来可以让匈奴人松懈,此时的匈奴人,被骚扰追击了这么久,一旦松懈下来,必然疲惫异常,更方便李校尉伏击;二来我等追了这么久,军士也疲乏了,现在休息一阵,等李校尉火起,我等才有力气拼杀。吕布深以为然,故而就在阴山口扎下兵马,静候时机。 正如高夜所言,匈奴人在听说了吕布人马不再追击之后,都是大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一松下来,所有人都是昏昏欲睡,就连去卑、木那塔也不例外,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的向北走着。 木那塔尚且还端坐在马上,那去卑早已趴在马上睡着了。以至于支箭矢的破空声都没能惊醒他。等去卑被木那塔摇醒的时候,哈斯谷里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四面都烧着了起来,远远的更是听到有人再喊“莫要放跑了去卑!” 只听木那塔道:“大王,完了,全完了!汉军在此设伏,这一把大火把大军全烧散了,大王,快走吧,我保着大王突围!”去卑也知道,此时再不逃命,只怕再也逃不了了。虽然这一次出征,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心里黯然的厉害,可去卑同样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逃回去,自己还是匈奴的右贤王! 去卑定了定神,对着木那塔道:“走!收拢溃军,速速撤离!” 耳听得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木那塔保着去卑急匆匆的向北逃去,不过高夜仗着马好,一路冲在前面,此时已经能看得到去卑的背影里,又哪里舍得放弃这功劳?高夜大喝一声:“去卑,哪里逃!”只惊得去卑是心惊胆战。木那塔让其他人保护好去卑,自己则回身迎战高夜,准备给去卑断后。木那塔的心里想的本是杀了高夜在去追去卑,可如果他知道董木合连二十个回合都没撑到,就被高夜杀了,他一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而事实也是如此,木那塔自己现在也是异常疲惫的状态,一身本事已经不剩下七八成了,和高夜只交手两个回合,就知道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可这却更激发了他的凶性,招招拼命。可即便如此,强弩之末一般的木那塔在高夜手底下还是没走过十个回合,就被高夜刺死于马下。只是不见了去卑的身影,高夜不禁想到,看来,匈奴右贤王这个大功,还是他李助的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十九章 震动朝堂 却说去卑眼见得木那塔回身去断后,不由得悲从中来,毕竟木那塔是他手下一员猛将,武勇非凡,可这一去断后,若是遇到了吕布只怕是凶多吉少。董木合已经死了,木那塔只怕也要战死在这里。就算自己逃回去了,有靠谁来震慑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呢?说到底匈奴还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啊,自己这一次损兵折将,更加没有实力去和左贤王於夫罗相抗衡了! 羌渠单于病重,而下一任单于是谁,说到底就在自己和於夫罗二人之中。为了得到更高的威望,自己这一次打草谷时,才敢深入五原,才敢围城扫荡,事实证明自己的策略是成功的,谁敢说自己这一次去五原打草谷不是满载而归呢?依靠这件事,自己的威望也算是一时无两,那於夫罗哪里能和自己比。可偏偏遇到了这个吕布,自己兴致勃勃,亲率六万大军来围剿他,本想着杀了这个并州第一大将,等羌渠单于死后,自己这个匈奴大单于的位置便是稳稳当当!可到了现在,董木合、木那塔战死,六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次回去了别说是争大单于的位置,能保住自己右贤王的位置就烧高香了! 看看自己的身边,一路上收拢溃军,到现在也不过千人,个个焦头烂额,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就快要跑出去了,去卑强打精神,一甩马鞭,跑得更快。回头看看还在烧着的哈斯谷,听着依旧响亮的喊杀声,即便是去卑,也不由得泪流满面。大败哟! 可还没等去卑从悲伤之中走出来,便听得战鼓声响,四面箭矢如蝗,几如铺天盖地一般飞来,去卑即刻翻身下马,躲在马的下面,自己的战马此时已成了自己的挡箭牌。羽箭过后,便是一队队汉军兵卒四下里杀将出来,为首之人不是李助是谁? 李助早在四天前就赶到了哈斯谷,听从高夜的吩咐,在这哈斯谷里备齐了引火之物,只待匈奴大军。今日下午之时,就收到了斥候来报,匈奴人困马乏,已经被吕布等人追到阴山脚下,李助就已经命令各军做好准备,自己带着五百人在这里准备放火,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都赶往北边设伏。不过让李助惊奇的是去卑大军走入伏击圈时,几乎全军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也不探查四周,也不加紧行军,这时来了吕布的传令兵才知道,吕布为了让他的伏击更成功,现在正在山口驻扎,只等火起,便会杀来。 李助看时机已至,一声令下,火箭漫天,直把去卑大军烧了个魂飞魄散,李助耳听得吕布人马喊杀声紧随而来,随即便带着五百人也往北边赶去,准备会合自己的部下,虽然走的是山路,可去卑在哈斯谷里先是迷茫了一阵,又惊疑了一阵,跑的时候还不是很利索,没想到到让李助先赶到了北边,这才有了这个时候,李助带人伏击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让同一个人伏击了两次,也当真是前无古人了。 这些匈奴兵本就不多,被吕布骚扰了这么多天,再加上刚刚的一把大火,方才的几轮箭雨,哪里还有力气拼杀,李助的人马冲杀进来,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去卑本想逃走,可自己的马刚刚被自己当成了挡箭牌,现在早就死透了,还怎么跑?只能乖乖的做了李助的俘虏。 俘虏了匈奴的右贤王啊,这是多大的功劳!李助此时的喜悦心情可想而知,见战斗结束,便直接带着去卑,向南而去,与吕布会合。吕布等人此时的战斗也基本结束了哈斯谷里的大火也渐渐有了灭的趋势。大军缓缓退出苏木山,又回到山口的大营中安歇。可毕竟还在草原上,算不得真正的安全,因此吕布等人并没有让军士们开始庆祝,而是好生安歇,明日起便往云中郡而去。庆祝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回了家再做。 右贤王六万大军灰飞烟灭,如此大胜,魏由自从接到吕布的捷报,就开始准备起了庆祝的事情,美酒佳肴自是不能少的,再加上大军还赶回来了许多的牛羊,不光是军营里,就连云中郡的百姓都加入了庆祝的队列。至于军队里,彻夜的狂欢也成了必然。除了向晋阳送报捷的士兵正在路上骑马狂奔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在营中,点燃篝火,烹牛宰羊,开始了大快朵颐。 魏由的太守府内,吕布、高夜、宋宪、侯成、李助都在,魏由更是拿出了自己掏腰包买的酒,一水的烧刀子,六个人推杯换盏。尤其是李助,在喝了这酒之后,更是一顿感慨,一直听说有这样的美酒,就是太贵,自己平日里也喝不起,今日总算是托太守大人的服,得偿所愿,幸甚幸甚! 吕布却是哈哈大笑,说这酒高夜是经常会送给他一些的,你们如果想要,也求求高夜送你们啊。“况且还有一事你们不知道,这酒本就是他家自己酿造的,今年五原太守督瓒进京叙职,还带了不少进贡给陛下,现在这酒啊,已经是陛下钦点的贡酒了!”吕布大笑道。 “不想高校尉不过武艺高强,用兵如神,还有这般生财的手段啊。”宋宪赞道,“以后哥哥想喝酒,那可全仰仗你了。” 经过这一次出兵,宋宪、侯成早就和高夜熟了,再加上高夜也并不难相处,反而聊天的时候总是妙语连珠,大家相谈甚欢,自然更加的熟,因此宋宪打趣高夜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高夜也不小气,当即就表示,以后逢年过节,一家给送个二十斤,都是小事,自己家酿的酒,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众人听高夜这么说,气氛一下子更加的热烈,宋宪、侯成、李助三人更是频频向高夜敬酒,就连魏由都忍不住拉着高夜喝一杯,无他,谁让这酒太贵了呢。 吕布的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在并州已经是人尽皆知,因此前往晋阳的一路上,莫不是欢呼雀跃的百姓。自丁原收到了吕布大捷回归的捷报,便派人传令,要吕布率军直接赶往晋阳,他要为大军庆功。 在向吕布等人亲自了解了战况之后,丁原的嘴也是笑的合不拢,一个劲的排着高夜的肩膀,说着修之兄后继有人的话,当场又表示要征辟高夜到他帐下任主簿。高夜依旧用守孝的理由,推辞不就,不过丁原却表示,你现在已经是校尉了,掌管一营兵马,现在有了大功,升职也在情理之中嘛。高夜无奈,最后和丁原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接受了去五原担任校尉的职务,一方面保家卫国,一方面还能继续为师父守孝,同时教导郭嘉等人。至于原本在五原的魏续,则是直接调入了吕布的麾下。 清晨的洛阳,随着太阳的升起,沿街的叫卖声已经不绝于耳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虽然这句话是好几百年后,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大文学家萧统在《纂要》中写下的,但并不妨碍这时候的人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毕竟从来都是先有思想,才有记录的嘛。 当然,和这些忙碌的百姓们一样,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同样非常的忙碌,不过他们现在忙碌的主要事情是吵架。自从吕布第一回的捷报送来时,朝中大臣都已经对吕布放下了一百个心,满以为他也会就此收手,回军归建。谁知道没几天又来了文书,说匈奴右贤王亲率数万大军围剿吕布,这一下子,又把群臣的心吊了起来,本想着吕布这一次能率军逃回来就不错了,谁知道这个吕布居然失心疯了一般,想要和这个去卑硬碰硬,简直是不可理喻。朝堂上已经吵了好几天了,以丁宫为首的御史们都在参吕布肆意妄为,丧师辱国;参丁原不识大体,纵子胡闹。结果被皇甫嵩为首的武将们一顿劈头盖脸的反驳,还没有败绩传来,说什么丧师辱国? 吵了几天下来,大臣们已经不是为了这件事而吵,而是为了自己身后的阵营而吵,甚至是为了吵而吵。丁宫一口要死吕布要丧师辱国,毕竟吕布不过八千人马,去卑有足足六万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鸡蛋碰石头的下场。而何进等人一再反驳,不知道实际情形就胡乱定罪,丁宫妄为御史大夫,该流放千里,以儆效尤。至于张让,自然是一言不发,他要是在朝堂上说一句话,一个宦官干政的帽子扣下来,其他的事可就都不算是个事了。有丁宫在前面替他说话,足矣。 至于刘宏,也是一脸的纠结,对于他来说,前面吕布打的不错,歼灭五千人的战绩也算是不错了,可是去卑这一来,连他也觉得吕布是凶多吉少。可你要说让吕布逃回去,刘宏也不甘心,这吕布若是逃了,损伤我大汉天威,可若是败了,那就是更损伤我大汉天威了。这一刻的刘宏突然有些后悔,何不叫他早早回来,省的现在进退两难。 不过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下跪禀报道:“启奏陛下,并州军报。”说着便将托盘一举,托盘里正是丁原的急报。张让急忙走下来接过托盘,有走回去,呈给刘宏,刘宏急忙拿起军报,看了看封口完好,这才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军报,已经是喜笑颜开。 堂下的大臣自然是停止了争吵,都在看刘宏的脸色,只见刘宏看到后来已经是喜上眉梢,何进、皇甫嵩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吕布打的还不错。 待得刘宏看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诸位爱卿,吕奉先迎战去卑,大获全胜,去卑六万人马全军覆没,他自己更是被生擒活捉,不日即押往洛阳!” 刘宏这话说完,何进等人欢喜的脸色已经成为了狂喜,而丁宫阴郁的面庞则更加的阴郁,刘宏让张让把丁原的文书打声的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丁原在这封捷报里不但写了吕布等人的战绩,更是把每一仗是怎么打的,用了什么战术,有着什么策略也交代的很清楚。因此捷报的篇幅甚长,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张让才算是把这封捷报念完。 皇甫嵩一边听着,也是一边点头,他本就是朝中第一大将,兵法韬略在这朝中,他若自认第二,还当真是没有人敢认自己是第一的。皇甫嵩听着这封捷报,仿佛自己也置身于战场,每一幕都从他的眼前、脑海中划过,对于吕布军的这些战术,更是忍不住的频频点头,用兵之灵活,无过于此。 张让念罢,卢植率先开口道:“恭喜陛下,边关由此大捷,匈奴惧我大汉天威,定不敢再行造次,臣为陛下贺!” 卢植说罢,群臣山呼,尽皆行大礼,言为陛下贺。刘宏听着群臣的贺喜,更是开心,也感叹道:“这吕奉先当真不错,有此大捷,我都没想到。” 这时候皇甫嵩插言道:“不知陛下可发现,丁建阳这一次,对这个高夜高明曦是大加赞赏啊,一篇奏折里,都在讲此人如何定计,如何作战,如何运筹帷幄,反倒是对他那个儿子,只有一句作战勇猛,陛下,丁建阳这是在向陛下荐才啊。” “嗯,这个高夜我知道,督瓒来的时候进贡的茶叶和酒,便是这个高夜依照古法所制,而且还举了孝廉,当时朕就想他出来做官,可他的师父刚刚过世,而且他也才十六岁,他以守孝为由,再加上他年级尚小,拒绝了丁建阳的征辟,这一次若不是匈奴人惹得他心头火起,朕看啊,他也不会参军,和吕奉先一同出击了。这一次他答应丁建阳戍守五原,朕看就这样吧,往后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再有军功,再提拔他便是了。义真我知道你出身将门世家,你父亲曾任雁门太守,你叔叔曾任度辽将军,你也是家学渊源,很是知兵,你给朕说说,毕竟这个高夜还很年轻,你觉得让他戍守五原,合不合适,能不能保得我边关安宁?” “回陛下,臣以为这个高夜,虽然年轻,但可谓深知兵法,以八千对六万,奇计百出,以至全胜,况且武艺过人,有他在五原,当可保五原无恙。想来有这一仗的战绩在,这高夜也可像郅都、魏尚、程不识、李广一般,让那匈奴人闻名色变,望风而逃啊。”皇甫嵩赞道。 “只是单听此子战绩,臣已心向往之,想来我大汉又要出一个名将了。”朱隽也在一旁赞道,“你说是不是啊,丁大人?” 丁宫在一旁本就黑着个脸,自己这么多天费尽心力的参吕布,说他要丧师辱国,谁能想到,吕布他娘的居然打赢了!这可就尴尬了,自己本就是张让一边的,在朝中多为人所不喜,这一次更是得罪了丁建阳这个外臣,自己的处境,只怕比当时面对着去卑的吕布还惨吧? 猛然间听到朱隽这么问自己,当真是尴尬的要命,可现在的情势之下,自己还能说什么? “陛下,臣以为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此次吕布大胜,自然是大快人心,不过该如何赏赐,还请陛下斟酌。毕竟这吕布私自出兵乃是大罪,若不惩治,只怕难合律法威严。” 刘宏玩味的看了一眼丁宫,又看了一眼张让,张让自然是低眉顺眼的,安静的立在旁边,不过刘宏还是给了张让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即说道:“吕布这一次私自出兵,罪在不赦,不过朕念在其事出有因,又大获全胜的份上,功过相抵,如何?” “陛下圣明!”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章 名震四方 “好了,就这样吧,。对了,给这个高夜,再赏个平戎校尉吧,能得到皇甫义真和朱公伟的大力赞赏,很是不容易啊。至于其他人,就按照丁原捷报里拟奏的,赏赐下去吧。至于这捷报,大将军,明发天下,让百姓们都热闹热闹。大鸿胪赵鄞何在?” “臣在。”赵鄞听到皇帝叫他,急忙战了出来。 “这去卑犯我大汉天威,当真是不可原谅!待他被押到,依律论罪。还有,你派人去问问羌渠,他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臣遵旨。”赵鄞答道,随即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跪坐了下来。 “好了,没什么其他事,就退朝吧。” “退朝!”张让扯着嗓子喊道,诸大臣都起身行礼道:“恭送陛下。” 大捷的消息就这样被皇帝传讯天下,不过传讯天下的捷报就没有丁原写的那么详细了,只写了吕奉先、高明曦二人,统率八千人马,歼灭匈奴右贤王六万大军,斩杀木那塔、董木合,生擒去卑的战绩,至于是如何设计,怎么打的,只字未提。一时间吕布和高夜的名声响彻大地。 晋阳城内的吕布等人在接到了朝廷的圣旨之后,也是个个笑逐颜开,各有封赏,也算是功德圆满。高夜在接受了封赏之后,又与丁原、吕布等人在一起欢聚了几日,便带着高顺,二人一同返回五原。本来丁原想要调高顺也去吕布帐下听令的,不过经过高夜的请求,再加上高顺也很愿意和高夜一同守卫五原,故而高顺的官职不变,仍是做高夜的副手,统领五原兵马。 高夜回到五原,还未到城门口,便见到了城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仔细一看,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守督瓒。跟在督瓒后面的,不正是郭嘉、赵云和张辽几个人么。高夜和高顺架马来到门前,未等督瓒上来,高夜便跳下马来,向督瓒行礼,督瓒直乐的开怀大笑,也和高夜行了一礼,便拉住高夜的胳膊,便要入城去,边走边笑道:“明曦啊,我看了朝廷明发天下的文书,就知道你这一次可算是声名大噪了!前几天送走了去往匈奴大单于那里的官员,听他讲,现在老百姓们都知道,并州有二虎,可保家国安!哈哈,好啊,好啊!这一次的大胜,当真是激励人心!” 高夜听罢也是连声逊谢,一直在谦虚,不过不管高夜如何谦虚,这一次,他倒是真的名动天下了。督瓒倒是没再继续赞下去,而是拉着高夜来到自己的太守府,说要给高夜庆功。 洛阳,曹操府上。曹操拿着朝廷印发的捷报,心里却在品味着今日自己在皇甫嵩府上听他讲的一切。自己现在虽然是议郎,但那日朝议,自己称病未去。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病了,只不过自己人微言轻,虽然小有声名,可是自己自上任以来,给皇帝上书了好多次,直言昔日的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等人为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的情形,言辞恳切,却从未被皇帝采纳。这之后,自己多次上书进谏,也不过是偶有成效,十常侍依旧权势滔天,和大将军分庭抗礼。这些时日两边一直在吵,自己听的心烦,便告病在家,没去上朝,谁能想得到,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一封奏报。若不是自己和皇甫嵩关系很好,还能腆着脸上门去求教,否则自己拿着这封捷报,还真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这个高夜真厉害啊,区区八千人马,愣是杀得去卑片甲不留,如此人物,当浮一大白! 门房来报,袁绍到了。袁绍此时并未出仕,而是在“隐居”状态下,这个隐居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袁绍虽然自称是在隐居,表面上呢,也从不和谁来往,但其实在暗地里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所谓党人,就是朝中反对宦官的诸大臣,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这个张邈就是后来的陈留太守,迎曹操如兖州的人之一,在大汉朝堂,与度尚、王考、刘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并称“八厨”。很有名望。而袁绍的这些密友之中,便有曹操。袁绍暗地里搞出了这样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组织,自然会引起了宦官的注意。早在几年前,中常侍赵忠就愤然地警告朝中大臣说:“袁本初自抬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袁绍的叔叔袁隗听到风声,便斥责袁绍,说袁绍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氏一族!但袁绍并不为所动,依旧和这些人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袁绍走进厅堂,曹操也正好迎了出来,两人拱手行礼之后,先是一阵大笑。 “本初啊,多日不见,进来可好?” “哈哈,一切都好,那些个宦官到底还是不敢把我怎样的。倒是你啊,总是直言上书,这次又惹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帮你找人去解决?” “倒也不用,知道你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不过我曹孟德,也还不至于落到那个需要好友为我奔走呼救的地步。这次叫你来啊,一来是多日不见,想念的紧,二来啊,有一喜事要说与你听。” “都说了想念的紧,还不赶快开席?我可是等着喝你曹孟德的好酒呢!听说上次陛下赏了你十斤烧刀子,你可不能藏私啊。” “好好,定然让你喝个痛快!只等子远、公达来了,咱们便开席。” 曹操和袁绍二人还未坐定,许攸和荀攸便也到了,曹操即命管家开席,四个人分主次落座。 别看袁绍家世显赫,四世三公,可他本是庶子,再加上袁隗对他不喜,因此也从未喝过这种新酒。只见这酒倒入杯中,酒香扑鼻,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举杯,邀大家同饮一杯。在场四人只有曹操喝过这酒,荀攸和许攸也是刚刚进京,俸禄也没多少,自然也是对这种酒望洋兴叹。 曹操也未多说,只随着三人一同饮酒,只不过袁绍三人一口饮尽,曹操却是小口慢饮。辛辣的酒浆直把袁绍三人呛得咳嗽起来,却又不忍心把酒吐出来,当真是狼狈。三个人一阵咳嗽之后,才发现曹操正在笑着看他们,许攸不由得怨道:“孟德啊孟德,这酒如此烈,你也不提醒一声,让我们三个如此狼狈你好看笑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荀攸也在一旁点头,他的咳嗽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袁绍也是咳嗽了一阵,接着许攸的话道:“不过这酒当真不愧烧刀子的名头,入喉辛辣,如同钢刀刺扎,入胃直如同一团火在烧,可味道甘醇,回味无穷,当真值得五贯钱一斤。今日得尝,此生不枉矣!孟德,你刚刚说还有一件喜事,不知喜从何来?” “不知本初你看没看到并州的捷报?” “嗯,自然是看了,那吕布、高夜,八千对六万竟能大获全胜,当真了得。就这件事,也值得你曹孟德大开宴席?” “我曹孟德一生志向,不过是想在死后墓碑上能刻上‘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生足矣,吕布、高夜北击匈奴,大胜而还,怎能不值得庆贺!不过我所言喜事,不单如此。你可知道,那二人是如何以少胜多的么?” 袁绍到现在还只是个“隐士”,又不在朝堂,哪里知道丁原的奏报上是如何书写的,许攸荀攸也还只是微末小官,进不了朝堂,自然也不知道,三人自然表示要洗耳恭听。 曹操也不再卖关子,直把自己在皇甫嵩那里听到的,丁原奏报上写明的这一战的过程,娓娓道来,甚至连皇甫嵩告诉他的那些在朝堂上,百官对吕布、高夜的评价也一一说来,袁绍等人都只是静静的听着,连句话都没有插过。待得曹操讲完,三个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不说袁绍,许攸和荀攸本都是智谋过人之人,当初只闻听吕布八千歼六万的战绩之时,只会感慨一句:“这吕布、高夜很厉害。”可如今仔细听闻了当时的战术计谋,使得二人不由得震惊,奇谋妙计本就是他们这些智谋过人之人的最爱,如今得以闻听,得以领会,又怎能不让他们欣喜? 更何况高夜这几条计策,纵观古人用兵,从未有过,一般人那里想得到,一个简单的骚扰战术,能用成这个样子?活活把六万人马骚扰了个筋疲力竭,还频繁设伏,最后一举歼灭。 就连袁绍听完,也是不断感叹:“妙,果然妙,当真是大开眼界。” “这吕奉先我以往听说过,乃是并州丁刺史的义子,武勇过人。这高明曦嘛,只听闻他造出了一种新茶,一种新酒,进献给了陛下,本以为只是个精于奇技淫巧的家伙,倒没想到,还是个兵法大家。”袁绍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丁刺史倒是很能帮他扬名声啊!”毕竟袁绍也不是一般人,听完曹操的叙述,哪里能不知道,丁原在奏报里描述的如此详细的原因。 曹操点头道:“诸位也知道,操曾师从蔡大家,自从蔡大家被十常侍陷害,远避江湖以来,操也和他多有书信往来。这个五原高夜,蔡大家就曾跟我说过,是他在五原相识的好友,是从鬼谷子,是先秦纵横家的传人,兵法过人,也就不奇怪了。” “竟有此事?”荀攸不禁奇道。 “正是,蔡大家还说,这高夜的师父,藏书有十万余卷,诸子百家无所不包。这高明曦一边学习,一边自己著书立说,尤擅兵法与算学,他以为,这高明曦乃有宰相之才,更与操说了他许多事情,故而操对此人知道的甚多。操也自诩兵法韬略过人,如今和这高夜一比,自愧不如啊。” “正是,正是。”其他几人都附和道。 这只是洛阳城内的一个缩影,全天下的人莫不在议论着吕布和高夜这一次的战绩,幽州的公孙瓒更是下令出击,决不让并州人马专美于前。在青州,孔融也在大宴宾客,所谓“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的孔府宴席,在得到并州捷报的时候,也越发的热闹了起来。正在徐州的左慈师徒,听闻了消息,更是连连赞叹,二人找了一家酒店,更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自此之后,全天下的人当真是都知道了吕、高二人的威名,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都知道并州出了两员神将。 江南,蔡邕正看着朝廷明发的捷报,开怀大笑。笑声之大,正在后院的蔡琰都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小声。虽然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并不大,但能让自己父亲如此开心的事情,自己也很好奇呢。 蔡琰径直走入了蔡邕的书房,好奇的问道:“爹爹,有什么喜事啊,你笑的这么开心?我看呐,你得了焦尾琴都没笑成现在这样。” “昭姬,你看看这是什么?”蔡邕笑着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了蔡琰道,“高夜在五原,以八千兵马对阵匈奴右贤王去卑的六万大军,直杀得去卑是片甲不留,五原未来几年再难有匈奴犯边之苦,爹爹能不高兴吗。” “真的吗?明曦哥哥这么厉害!”蔡琰也是一脸的喜色。 “是啊,这个高明曦,真是屡屡让为父惊叹,学识过人,武艺高强,还能作曲,给你寄的那一曲,就连为父听了都觉得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还懂造纸,耕种,酿酒,制茶,如今就连战阵一道,都是如此高明,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蔡琰听到蔡邕如此夸赞高夜,蔡琰不禁的想起了高夜给他寄来的那首曲子,蔡琰本就是精通音律的人,那里听不出《梁祝》这首曲子里面的哀怨缠绵,怎么会不知道高夜这是在婉转向她表达好感呢?自己小时候在五原,总和他一起玩,感情自然是不同,况且高夜如此优秀,自己又怎能不动芳心呢。 蔡邕自然也知道女儿的心思,长叹了一口气道:“琰儿啊,我知道你对高夜动了心,如果为父没有把你许配人家,这高夜确是你的良配。可为父早已把你许配给了卫家的二公子卫德,卫家是累世大族,更对父亲有恩,况且为父也听闻那卫德卫仲道很有才学,你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委屈的,至于高夜,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蔡琰自己自然也知道这段指腹为婚的事情,自己心里也是发苦。卫仲道是什么样子的自己完全不知道,总听说他才学好,却从未见过,怎么比得上高夜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可想要反驳,让父亲退婚,却又说不出口。自己的父亲自己还不知道么,对于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况且卫家还对自己家有恩,说出来除了让父亲为难,让自己挨骂,却依旧改不了自己要嫁给卫仲道这个结果。 蔡邕自然也看到了女儿暗淡的脸色,只得说道:“那卫仲道的哥哥卫伯觎为父见过,很有才华,长的也不差,想来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会差的。而且那卫仲道与你年龄相仿,等再过个几年,你们都大了,自然是要完婚的。至于高夜,不用再去想了。” “是,爹爹。”蔡琰一脸黯然,却还是顺从的应了父亲。只不过这件事一出,原本二人喜悦的心情都已经不见了。 蔡邕看着蔡琰颓然的走出了房间,不由得叹道:“我这都是遭了什么孽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一章 时光飞逝 对于蔡邕的感慨,高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已经有了未婚夫。虽然高夜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对于蔡琰的故事知道的很清楚,可即便如此,高夜也不知道蔡琰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卫仲道的未婚妻。 况且卫仲道这个人死的早,也没什么作为,煌煌史册他也不过是因为蔡琰才留下了那么一丝半点的痕迹。以至于后世学者都知道蔡琰的第一任丈夫卫仲道是个短命鬼,可却连卫仲道的名是什么都无从考证了。 高夜自从领了旨意,在五原担任校尉,就不再每日里给郭嘉等人上课了,而是每五天才会给他们讲点东西,其他的时候全靠自学。自己院中那些孩子们,也只能在晚上,高夜能来上一个时辰的课,其他时候全靠郭嘉等人教导。整整两年,高夜在军营里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 高顺不愧是能训练出陷阵营的人,训练起士卒来当真是很有一套,在他从高夜这里得到了一本《练兵实纪》后,更是如获至宝。这本《练兵实纪》对于这个时代,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它的内容很丰富,已经不单单是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写的那部分内容,高夜在这本书里把戚继光所著的另一本《纪效新书》的内容也夹杂在了里面,再加上后世的现代化军队中的一些要点,纪律,甚至连如何做思想工作这样的东西都总结在了里面。 到了汉末,兵书其实已经有很多了,诸如《孙子》、《吴子》、《六韬》、《三略》、《司马法》等等,早就是不可逾越的经典,但这些书中都有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兵书重在告诉领兵的人该如何打仗,却从未讲该如何练兵。高顺虽然是个草根阶级出身的军人,读书不多,自然更加没有见过这样专门讲如何练兵的书籍。高夜告诉他这本书是他恩师所著,自己又见他善于练兵,所以把这本书赠送给他,让他好好学习,更好的练兵。 高顺自然是感激涕零,甚至当场就认了家主,平日里在军中喊高夜校尉,私下来都是喊高夜公子的。高夜也乐的如此,毕竟高顺这样的人才,自己也是多多益善的嘛。高夜在自己府里腾出了一间院子,给高顺居住,高顺也是孑然一身,家当也没多少,搬入高夜府中自然也没有很麻烦。 现在整个高夜府上,能随便进出高夜院中书楼的,就只有四人,而高顺便是其中的一个,其他三个便是郭嘉、赵云和张辽了。 至于郭嘉他们几个,经过两年的学习,也更加的成熟,尤其是赵云,不但武艺已经出神入化,整个人由于书读了很多,说起话来也经常能够引经据典,整个人一副儒雅的样子,别看才十三岁,可一身武艺,就连高夜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不是对手了。 在一次考试的时候,高夜和赵云对战,打了足有一百多个回合,高夜愣是没看出来赵云用的是什么枪法。高夜遂问赵云,这是什么枪法,是你自己自创的吗?谁知道赵云的回答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用什么枪法,就只是见招拆招,随意而为。着实让高夜大吃一惊。 不由得想起古龙曾在他的小说《浣花洗剑录》中有过一段描述,是紫衣侯快死之时,讲述起他的师兄时说道:“我虽将天下所有剑法全部记住,我那师兄也能记得丝毫不漏,但他却能在记住后又全都忘记,我却万万不能,纵然想尽千方百计,却也难忘掉其中任何一种。我那师兄将剑法全都忘记之后,方自大彻大悟,悟了‘剑意’,他竟将心神全都融入了剑中,以意驭剑,随心所欲。虽无一固定的招式,但信手挥来,却无一不是妙到毫巅之妙着。也正因他剑法绝不拘囿于一定之形式,是以人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我虽能使遍天下剑法,但我之所得不过是剑法之形骸,他之所得却是剑法之灵魂,我的剑法虽号称天下无双,比起他来实是粪土不如!” 这里所提到的“剑意”,便是一种阅尽天下招式后的返璞归真,不在需要华丽的招式,也不需要繁杂的套路,一招一式,随心所欲,却又无不暗合天理,比起强记招数,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金庸老先生的笔下,不也有独孤九剑这样以无招胜有招的剑法吗?创造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一生只求一败而不可得,高手寂寞如此,却让仰望他的人,心潮澎湃。 高夜在当初教导赵云太极剑的时候,就和赵云说过类似的理论,只是高夜自己都还没能达到“无招”的境地,也只能让赵云自己去领会“无招”的精髓,可谁能想到,短短两年,赵云真的做到了“无招胜有招”。这或许就是天赋! 吕布这两年里,也时常到高夜这里来,除了喝酒之外,最爱的事情就是和高夜比武,高手寂寞,吕布也是如此。他的武艺在军中,根本没有对手,侯成、宋宪、魏续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顶多是能多撑几个回合罢了。而高夜虽然也打不过自己,但支撑百十个回合还是能做到的。 高夜也乐的如此,都说和高手过招,必有进益,高夜在从和吕布的战斗中,每次都能学到一些东西,对于自己招式的运用,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更何况高夜想要把自己这一手飞石的本事,用在战阵之中,有吕布这样一个武学巅峰指导,更是事半功倍。在征求了吕布的同意后,高夜在战斗中时不时的甩出一块飞石,开始吕布还能把飞石格飞,越到后来,吕布越觉得高夜的石头扔的刁钻古怪,防御起来也变得难了很多,心道若非是自己,其他武将只怕早被这飞石打下了马来,这一手本事当真厉害!最重要的是这飞蝗石体积小,即便是两个人面对面拆招只是,高夜都能冷不防的飞出一块来,不像弓箭,你只要放箭,对面基本上就会知道。这样的暗器在战场上,当真是防不胜防。 而郭嘉则是把一套太极拳,一套太极剑学了个滚瓜烂熟,现在随身佩着一把长剑,这把剑可非同一般,乃是大名鼎鼎的宝剑纯均。这纯均乃是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造了五把宝剑中的一把,后世尊之为尊贵无双之剑。 相传击败吴国的越王勾践,请了秦国著名的相剑大师薛烛来品评他收藏的宝剑,没想到自己的宝剑薛烛竟然看不上眼,甚至连毫曹和巨阙这样的宝剑,也被薛烛评价为“毫曹光华散淡,巨阙质地趋粗,不能算宝剑。”可当看到纯均之时,薛烛的面色突然凝滞。好大一会儿,才惊醒过来。薛烛来到剑前,深深一躬,然后又表情肃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才从侍者手中接过宝剑。据《越绝书》中记载,薛烛“手振拂扬,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巖巖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勾践见薛烛这个样子,很是得意,接着问道:“有人要用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宝剑,你看行吗?”薛烛连忙说道:“不能换。”勾践问原因,这薛烛激动地大声说道:“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鑪,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今赤堇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群神不下,欧冶子即死。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 大意就是说欧冶子在打造这把剑的时候,那是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区区骏马、富乡、大城怎么能与纯均的价值相比!这也正是这把剑尊贵无双的由来。 这纯均剑自始皇一统六国之后,便被他收藏在咸阳宫中,汉王攻破咸阳,籍吏民,封府库,未取分毫,唯独将这柄纯均剑带走,后来王莽之乱,天下纷争,这柄剑便不知所踪,后来还是被高夜的太师父偶然所得,一直视为珍宝。现在被高夜拿出来,送给了郭嘉。 郭嘉也是熟读经史,一看这把剑,便猜到是纯均,几经验证之后,心下大喜,现在更是每天去哪都要佩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而张辽这两年里也是进步巨大,不单单是武艺兵法,他经常跟着那帮小孩子们一起听高夜讲课,这些内容高夜都让郭嘉他们几个人自学,可张辽还是更愿意听高夜讲,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辽和这些农户家的小孩子们关系最好。而这些小孩子们这两年里也没有让高夜失望,别看只用了三年,他们的水平已经和后世的高中生差不多了,毕竟他们没有物理、化学、生物、英语这些课程,每日除了诸子百家的典籍,就只有数学这一门课,学的自然会更快一些。 张辽还教这些孩子们习武,虽然不能说是勇冠三军,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在高夜的府上,几乎所有在学习的人,除了文化课之外,都要习武。毕竟这个时代不是唐宋时期,士大夫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大部分士大夫们的真实写照。 两年的时间里,能发生的事情有很多,能成长的也很多,自然,高夜能准备的东西也很多。高夜曾用了九年的时间,把自己手机上的来自于后世的书籍都誊抄在了纸上,而这两年的时间里,高夜把自己的心思更多的用在了练兵和赚钱上。茶叶和酒每年的利润巨大,由于酿酒作坊就那么大,产量有限,还要进贡御酒,还有送给亲朋,市面上的烧刀子就愈发的少了,价钱稳稳地定在五贯,这样的高价自然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享受得起的,反正高夜的主要客户都是那些世家大族,也从不发愁没有买主。 高夜挣的钱,除了用于府上的各项开支,商队的各项用度之外,其他的几乎都买成了粮食、油料、牛羊,甚至高夜时不时的还会给自己帐下的兵卒改善一下伙食,兵卒自然对高夜有爱戴之情。高夜更是从军中选出了两百人,组建了自己的亲兵,这些亲兵的伙食自然没得说,但同样的,训练也要比普通军士更加的辛苦,高夜还亲自教他们太祖长拳。这太祖长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本就是用于士卒们疆场搏杀,讲究的就是实战,攻防格斗。有“起如风,击如电,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之说。而且这套拳法套路严谨,动作舒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而且最重要的是简单朴实,却又有极强的杀伤力,故而用于士兵作战,很是适合。 至于士兵们更是没有二话,学的非常的起劲,毕竟还从未有哪个士兵见过自己的校尉,能把人家的独门拳法教给自己这帮大头兵的!而且这样的拳法确实比过去自己那些个野路子厉害的多了,多学几招,说不定战场上就能保命! 这两年很少有匈奴人再来五原打草谷了,自从去卑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皇帝判了个“围困五原,意图谋反”的罪名,然后斩立决了。吕布、高夜的威名随着皇帝派往羌渠单于哪里斥责的大臣,也在草原上流传了开来,虽然还没有能止小儿啼的效果,但让匈奴人心惊胆寒还是有的。更何况羌渠单于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个时候他更不想得罪了汉朝的皇帝,万一汉朝皇帝一生气,派吕布、高夜来攻打,就自己现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身体,哪里是对手么!因此羌渠单于亲自下令,不许再去并州打草谷,至于右贤王的位置,羌渠单于则是让自己的儿子呼厨泉接掌。不过这个羌渠单于在去卑死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於夫罗本就是他的大儿子,再加上呼厨泉也拥护他,于是於夫罗很顺利的坐上了匈奴大单于的位置。由于右贤王的势力大损,於夫罗便让自己的弟弟呼厨泉继任左贤王,也算是感激他拥护自己的功劳,至于右贤王的位置,则是让自己的儿子刘豹继任。 改朝换代的匈奴这两年安分守己,因为去卑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他们也需要时间慢慢舔舐伤口,羌人、氐人、鲜卑人看自己元气大伤,也开始不安分,此时再得罪大汉,极其不智,因此於夫罗更是派人去觐见刘宏,一顿阿谀奉承加表决心,总算是换回了许多物资以安稳过冬。 这一年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十二人尽皆封侯,刘宏直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使得宦官的势力愈发的庞大,压迫百姓更是肆无忌惮,民怨沸腾。而现在快要到年底了,高夜的神经不由得紧绷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光和六年的年底了,按照历史进程,明年就是中平元年,也就是黄巾之乱要爆发的公元184年了。好在并州一地,在丁原的授意下,各郡县对于黄巾道的抵制很强烈,整个并州的黄巾势力并不大,不过等到明年,八州数十万百姓造反,乱世,真的要开始了!不过这个乱世有了自己,要用多久,才能再次迎来治世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二章 岁在甲子 年关将至,广宗一地大雪纷飞。只是无数百姓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却只有着一件单衣,瑟瑟发抖着在等着粥棚里,那一碗热乎乎的米汤,或许这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从早到晚,来粥棚求饭吃的穷苦人络绎不绝,直到夜幕降临,人才散去。散粥的弟兄俩带着其他的几个人这才收拾了东西,转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房间里燃着火盆,虽然并不能让整个屋子都暖和,但也聊胜于无。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前读书。 门推开又关上,寒风吹进来,他打了个激灵,抬眼望去,才看到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和几名弟子回来了。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平道的领袖张角。张角眼见这几人回来,连忙招呼他们到火盆前暖暖,他自己也放下了手中的书,与众人一齐围坐在火前,顺便问问今日的情形。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这城里越来越多的人来我们这里吃粥,天寒地冻的也不过一件单衣,我看呐,咱们太平道再吸纳几万人也是可以的。”张角的小弟弟张梁直接说道。 “是啊大哥,咱们兄弟三个创立太平道已经有十几年了,信众无数,这贼老天年年天灾,狗朝廷更是盘剥无度。咱们太平道又是施粥又是送药,这些穷苦百姓都心向我们,我看呐,是时候学那陈胜吴广一般,揭竿而起!” 张角听着,只是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这几个弟子,开口问道:“元义,曼城,唐周,波才,你们几个怎么看?” 马元义率先开口道:“弟子也是这般想法,如今我太平道在各州县均有势力,人数不下几十万,朝廷无道,百姓怨苦,此时若是恩师振臂一呼,定能功成。” “不错,更何况我等还有封胥、徐奉以为内应,这些年没少给他们送钱,我们大军一起,他们又怎敢不帮我们,难不成等着皇帝砍头不成?如此里应外合,合该这汉室该亡!”波才也在一旁说道。 “如此说来,你们都觉得是时候事了?”张角淡淡的问道。 剩下六人齐声应是,张角点点头道:“我也觉的差不多了,今日你们去施粥,我就在这里一直想这个问题。自我太平道创立以来,尤以今年所收徒众最多,几乎是历年之和,可见百姓生存之难,已非某一县某一郡之事,天下间皆如此!民心思变,急欲求存,或许已经到了我等行动之时。既然各位都如此认为,不如趁此夜色,好好谋划一番。” “恩师,我觉得无需谋划,只要恩师你振臂一呼便是。”唐周急道。 “不妥不妥!唐周,你说话前动动脑子!大汉毕竟统治了近四百年,哪里是说推翻就推翻的!”马元义斥道。 “元义说的有理。唐周,话要仔细思考之后再说。” 唐周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依我看来,若要起事,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时间。”张梁说道,“现在已经十二月,正是天寒地冻之时,百姓只有单衣一件,若是此时起义,别说官军了,就是冻也冻死了大半。因此我等若要起事,怎么也得在三月,春暖之时才成。” “不错,而且事先一定要隐秘,我等的势力已经遍布天下,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更是有信众数十万,到时候一齐发难,打官军一个措手不及,定能大获全胜。”波才在一旁补充道。 “而且但凡起义,总该有个旗号,正如陈胜吴广举着扶苏、项燕的旗号,则天下英雄景从,我等也需要有一个才好。”张曼城也接口道。 张角听张曼城说完,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此事为师已经想了许久,前不久正翻到《太平经》中所记载邹衍的五德始终之说,既然大汉尚火德,火生土,我等只要向土德上靠即可。” 这五德终始说,本是战国时期的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历史观念。而这五德便是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而终始则是指这五行所代表的“德”不会从一而终,而是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而邹衍便用这个说法来为王朝兴衰作解释。第一个实践了这个学说的人便是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他以邹衍所说的“水德代周而行”的论断,对自己的国家进行了一系列符合水德要求的改革,用以证明自己统治的合理性。 只是这周朝本是土德,而秦国又是地处西方,西为金,况且金主杀,主暴政,主兵戈,这不正是战国时期秦国的真实写照么?可见秦朝更该尚金德,只可惜秦始皇却强要秦国崇尚水德,水泄金势,如何能久?终是二世而亡。 有了这前车之鉴,仿佛邹衍之说更有说服力,更为天下人所知,故而张角提出这五德始终说之时,其他几人倒也没有太过诧异。 “因此我等不如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号如何?”张宝淡淡道,“既为土德,当尚黄色,我等亦可由中原之地率先发难,更应了中卫属土之说。” “嗯,二弟说的有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好,果然是好句子!”张角赞道,“既然如此,不如调荆、扬二州信众齐聚邺城,率先发难。” “好是好,只是如今百姓散乱,并无组织,还需抓紧整备。”张曼城说道。 “这倒无妨,元义你可亲去荆、扬,调集信众赶往邺城。二弟三弟,你二人则在信众之中寻找能人,依我来看这八州数十万人马可分为三十六方,每方设一渠帅,由他统领,这三十六方则由我等统一指挥即可。”张角说道。 张宝、张梁和马元义皆拱手应是。 张角又说道:“我等既然要等到明年开春之时起事,这段时间更要加紧招揽信徒,曼城,你去告诉各地太平道的师兄弟,要他们抓紧做此事。” “如今百姓困苦,离开春还有三个多月,想来再招收几万信众还是可以的,我明日就出发,告诉黄龙、卜巳、左髭丈八他们。”张曼城答道。 “嗯,待到三月,春暖之时,我们便起事。”张角握拳道!“更何况明年是甲子年,正是万象更新之兆,正应了我等推翻暴政之壮举!” “我看呐,不如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后面再加上八个字。”张宝笑道,“嗯…就加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怎么样?” “好!”张角听罢连连赞叹,“就这样,到时候我们就打出这个旗号,哈哈哈,好,果然是好!” 久未发言的波才这个时候却平静的说道:“恩师,我刚刚思绪良久,这三个月我们除了招揽信众,还需要打探消息,我等信众众多,各县都有,我们何不让他们为我们多打探些消息,比如城中兵马多少,粮草几何,再比如官府的武库何在,那些个贪官污吏的财宝藏在哪里,有了这些消息,我等方可事半功倍。” 要说波才也确实是个人才,也没错,能够败朱隽,困皇甫嵩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庸才?虽然没多久就被皇甫嵩一把火烧了个狼奔豕突,可比起其他黄巾渠帅,他这战绩也算得上是很好了。 马元义听罢,连连点头,随后接到:“不单如此,即便我等攻城之时,他们亦可成为内应,为我等打开城门。” “不如就已甲子为记号,让他们在自家门上贴上黄纸,上书甲子二字,我等便知这是自己人家,自然不必去管,而在官府各个重要之处皆用白纸上书‘甲子’,我等便知此处便是该重点检查之处。”唐周插言道。 张角点点头道:“这是个好法子。唐周,你既然有如此提议,这安排人去打探情报,张贴暗语的事,你就着手去办吧。好了,今日便议到此处,这些事情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开始准备了。” 众人一起应是,便各自回了房间准备安歇,至于张角,则又捧起了自己的书,坐在昏暗的油灯下读了起来。 同样的夜晚,做为准备造反的张角诸人,商量出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而作为被造反的对象,无论是皇帝,还是十常侍,亦或是大臣望族,却依旧生活在醉死梦生之中。 无他,因为今日是皇帝的生辰。皇帝为了这一天,特意下令罢朝十日,大宴群臣,这第一天的大宴,无论张让还是何进,亦或是其他大臣,嘴上无不说着陛下万寿无疆的鬼话,双手却献上各种奇珍异宝,只为博皇帝一笑。 自天黑一来,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众大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这些大臣,几乎都是钟鸣鼎食的大户,虽然这烧刀子酒很贵,但也没贵到连这些人都喝不起的地步。只不过今日皇帝请客,大家能有机会开怀畅饮,志同道合之人一起谈天说地,顺便恭祝一下陛下龙体安康,还能休息十日,也算是人生一件乐事。 皇帝大臣们这些天里推杯换盏,喜气洋洋,可惜百姓们却不这么想,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的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还有什么好喜庆的?杜甫写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今时今日最真实的写照。 好在还有太平道,能施舍我们一些粥饭,若不然,只怕我等连这个寒冬都熬不过去!这是个什么朝廷! 张曼城已经四处传书,叫大家都收徒众,自己更是亲自跑到黄龙那里,告知他起义计划。马元义也亲往荆州,安排人马赶奔邺城,更是派邓茂亲往扬州,让那里的刘辟、龚都带人前往邺城,准备起事。张梁、张宝更是亲自分划这三十六方,徐和、波才、左髭丈八、黄龙、于毒、卜巳等人尽皆上榜,就连眭固、张白骑、郭太等三代弟子也成为一方渠帅。 唐周则马不停蹄,安排各方人马打探消息,张贴暗号,一时间八州太平道众,尽皆粘贴“甲子”二字于门上,更是将无数信息传递给了张角等人,一时间仿佛起事就在眼前。 张角等人在将三十六方渠帅一一决定,各地消息纷纷收集之后,最终决定在三月初五这一日,八州一同起事,彻底推翻汉朝与世家大族的盘剥。马元义更是亲自去往洛阳,面见封胥等人。 马元义自然也不是耿直之辈,他知道自己若想见到封胥、徐奉等人,自然是千难万难,他们是不可一世的十常侍面前的红人,那里是自己这种升斗小民可以随便见到的? 因此马元义先以财宝开路,打点上下,封胥见了财宝自然心中欢喜,便见了马元义,可谁知马元义让他屏退左右,却说起了造反的事情。封胥心中自然是千般不愿,可马元义一说自己等人起事形势大好,有胜无败;二讲你既然收了我的钱财,自然和我一体,若不然让皇帝知道,你也只能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马元义这一套威逼利诱,直把封胥折磨的焦头烂额,最终只得应了马元义,愿与他太平道里应外合,推翻大汉。 马元义用这一套,在洛阳拉拢了不少底层的官员小吏,眼见已经要二月了,他自己更是留在了洛阳,准备等大军杀到,自己好配合张角等人快速拿下都城,如此一来大汉也就不复存在,张角荣登九五,自己这些人还不都是从龙之臣?到时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想都美。 只可惜马元义的美梦落空了。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踢开了他的大门,把他从床上直接揪起带走。如果是高夜在这里一定不会奇怪,做为一个后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唐周告密这件奇葩的事情? 只不过马元义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明明隐藏的很好,每日里言行颇为小心,既不会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没有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自己有了这场牢狱之灾?难道是冥冥之中,天不佑我? 不过当他在大牢里,听审讯他的小吏告诉他,是一个叫唐周的人上书告发此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更加的疑虑。唐周是自己的师弟,追随恩师已经十年有余,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候向朝廷告密?只可惜这一场尽心策划的起事,恐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了。至少,自己是一定没有好结果! 马元义哪里能想得到,唐周的叛变早已是在他们当日商量之时就埋下了祸根。唐周本是张角的三弟子,按理说地位应当仅次于马元义和张曼城,只可惜张角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子,认为他不学无术,毫无才能,因此总是教训却又不曾委以重任。唐周自从安排完张贴“甲子”一事之后,便返回广宗,此时张角等人也已将三十六方渠帅一一确定,唐周本来满怀信心,自己定能为一方渠帅,统领数万人马,哪知道自己根本榜上无名!无论是马元义、张曼城,还是自己的师侄眭固、张白骑,都位列渠帅之位,偏偏只有自己,分到个打探情报的差事。唐周自然满心的不满,便去找张角,请他任命自己为渠帅,哪想到被张角一顿呵斥,直言他无半点才能,哪里能坐的上一方渠帅。张曼城、波才等人也是劝说,说他精于内务不善争斗,不如坐镇后方,整理情报。那唐周眼见张角满面怒容,也不敢再多嘴,只是回去之后越想心中越是不平。张角满心想着的都是起义之事,哪里顾得上自己徒弟那些不满,更何况唐周追随他日久,倒也不怀疑他的忠诚。反而让他持书信去找马元义,约定具体日期。 可张角哪里想到,唐周在途中,一封书信直上到河南尹何苗的案前,直将张角等人的谋划尽皆说破。何苗哪里敢怠慢,直接将书信交往何进处,何进接了书信,急忙派人捉拿马元义,这才有了马元义被擒之事。 那小吏见马元义神情恍惚,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又狠狠地抽了马元义几鞭子。只是这时候的马元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唐周是计划的制定者之一,他的告密,已经让朝廷全盘获悉了太平道的计划,随着自己被抓,时间对于太平道越来越紧迫,那里还等的到三月初五?唉……若是自己早早杀掉唐周,那该有多好啊!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三章 黄巾乱起 在马元义还在监牢中哀叹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何进将唐周的告密信呈递在皇帝案前,刘宏看完简直是七窍生烟,一把把奏折扔了出去,大怒道:“贼道人安敢乱我汉室江山!何进,那马元义擒住了没有?” “回陛下,臣自昨日晚间接到书信,便派人去擒那马元义,昨日夜里已抓进廷尉府大牢,严加审讯,只是那贼人甚是冥顽不灵,直到现在也不曾说出同党。” “哼!不说?那就不用他说了!这信中不是说了,马元义要联络那封胥、徐奉一同造反吗,阿父,你手底下的人胆子可不小啊!”刘宏这话说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过年的时候张让才求自己提拔到中常侍的两个人,结果两个月后就发现他们要造自己的反,任谁能忍得了这种事? 这话一出,直把在一旁侍候的张让、赵忠二人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说着求陛下赎罪的话。赵忠更是直言要陛下下旨,让自己将封胥、徐奉二人即刻捉拿,也好问清楚其他同党。 刘宏只是冷哼一声,道:“曹孟德何在?” “臣在。”曹操闻听皇帝叫自己的名字,急忙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朕记得你曾任洛阳北部尉,还干的不错,如今虽为议郎,倒也不妨重操旧事。朕赐你调令,命你即刻调动五百禁卫军,给朕将封胥、徐奉全家擒拿归案,好生审讯,家产即刻抄没。” “喏!”曹操领命,拿上刘宏刚刚写罢的调令,随即转身而出,直往禁军大营而去。 朝堂依然笼罩在皇帝愤怒之下,曹操则已经领了人马,入宫内将封胥、徐奉二人擒拿。又命人去往这二人的家中,抄没家产。那封胥家人只见一班禁卫军冲入府中,管家便大声喝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如日中天,还敢来这里造次!哪知道这班兵士根本就不理他,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带走,那封胥的弟弟不过大骂了几句,就被禁卫军的校尉一巴掌打掉了三颗牙。 权势滔天的封家何曾受过这般气,才要爆发,却听那校尉冷笑道:“封胥勾结妖道谋反,今事情泄漏,陛下震怒,封胥已被曹议郎带去了廷尉府,你们?哼哼!” 这话一说完,封府上下无不震惊,封胥的亲眷更是大喊冤枉。只可惜哪里有人肯听?毕竟自己的任务是抓捕他们,审问他们的事情,那全是曹大人的啊。 阴森的牢房里,曹操就坐在被五花大绑的封胥面前,以往都是封胥看着别人在自己的面前瑟瑟发抖,自己肆意用着酷刑来宣泄自己变态的内心,只不过今日他才发现,被绑在这里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封胥,别奇怪,那马元义被擒之时,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日。他马元义受尽了酷刑也不肯说什么,陛下只好让我来问你了。” “胡说!咱家一直在宫力勤勤恳恳侍奉陛下,哪个敢说咱家要造反?曹孟德,你以为一个乱党胡乱攀咬几句,就能污了咱家的清白吗!” “哦,你既然说是胡乱攀咬,怎的不攀咬张常侍、赵常侍,不攀咬谏议大夫、大将军,偏偏咬你?杀了你他们造反能有什么好处?” “哼,咱家又不是他们,他们想做什么咱家怎么知道!” “封胥,咱俩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知道你不是什么硬气的人,就别逼我对你用刑了吧,痛快的招出来谁是你的同伙,也好死个痛快!” “曹操!你一力污蔑咱家我与太平道同流合污,欲对陛下不利,没有证据就要对咱家动刑,我要见陛下!” “哼,我不过说了一个马元义,你怎么知道是太平道的?我曹孟德游历天下都不知道此人,你一个久居深宫的宦官居然知道,还说你们没有勾结!” “你……”封胥一时语塞。 “还不快招!”曹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的封胥便是一激灵,整个人再不复刚刚骄横的模样,说错一句话,万事皆休啊。 “咱家我…我委实不知啊,曹大人。那联络之事全是那马元义一人在做,他就是留在洛阳准备待他们的人马打到城下之时,好联络我等一同策应啊!至于他都联络了谁,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哼,冥顽不灵!来人,拉下去,先打他五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不要啊!不要啊曹大人,我委实不知啊,曹大人。” 华灯初上,这才算是审完了封胥。其实他也知道,这封胥能知道同党的概率不大,毕竟再听封胥讲过马元义是如何威逼利诱他之后,就知道这样心思细密的人,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封胥这种不安定因素的。不过曹操依旧收获了一份供状,哼哼,原本自己还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宦官失势,上书给陛下数次都无疾而终,实在让自己觉得失望。只不过这一次运气来了,封胥熬不住刑罚,只能是胡乱攀咬!不过攀咬的好啊,就这一咬,咬出这十几个人来,全是他张让一派的人物,就这一下,能打掉宦官多少势力!只可惜他们不敢咬张让、赵忠等人,不过就算是咬了只怕陛下也不会相信。能说出来张让是我父的皇帝,怎么可能相信他会造自己的反?不过没关系,能把这些宦党在朝堂之上的爪牙搬到,也算是旗开得胜,况且还有一个徐奉等着自己呢,指不定又能牵连多少人! 曹操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有这种诛杀宦党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才不会在乎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和太平道有牵连,只要能杀掉那就是胜利! 曙光初现,曹操才带着几个书吏走出了大牢,径直来到宫门之前,只等着早朝开始。果然,一上朝,皇帝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的审讯结果如何,曹操急忙出班,将手中竹简呈递上去,刘宏一卷接着一卷的看,面色阴沉的能滴得出水来,猛然间把竹简狠狠的抛了出去,大怒道:“反了,当真是反了!这帮乱臣贼子,给我杀,给我杀!给我统统杀了!” 刘宏这一发怒,满朝大臣都噤若寒蝉,就连曹操此时也是默不作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倒是张让、赵忠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一直说着“陛下息怒”的话。 可能刘宏真的是被气的够呛,本来已经发青的脸色,变得愈发的狰狞。“曹操,去,给朕把名单上这些人通通抓起来!严加审讯!把那恶贼马元义,给朕车裂!车裂!”刘宏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若在平时,处以车裂之刑,难免有人会有意见,希望皇帝不要用这样的酷刑。只是现在,刘宏的愤怒不用说朝中的大臣了,就连门口站岗的卫士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又有哪个人敢劝?多说一句话说不定就被当乱党一并处置了。 曹操闻听,急忙应喏,刘宏挥挥手,让他速去办事,曹操只得急匆匆的离开大殿,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前去缉拿名单上的人。 刘宏又下令,各州府立刻捉拿太平道人众,不得迁延,一时之间整个洛阳城里鸡飞狗跳,无数甲士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凡是门上贴着“甲子”二字的,统统擒拿,一时之间洛阳大牢里人满为患。 马元义这个时候正在仰望天空,厚厚的云彩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不时的会有几只鸟儿飞过自己的头顶。自己就这样躺在地上,双手双足和脖子上都已经打好了绞索,只待午时一到,自己就要被五马分尸了。 监斩台上坐着的便是太尉府下决曹史袁明,监斩台下也不是只有马元义一个人,还有一千三百七十一个“乱贼同党”在等着被枭首示众。随着午时三刻的到来,一声令下,五匹马儿在小吏的驱赶之下,径直向不同的方向飞奔,力量之大,马元义才刚刚感觉到疼痛,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感觉。 随着一声声“斩”字出口,一千余人尽皆被斩首与市,二十名刽子手直杀了足足两个时辰,浓重的血腥味直把决曹史袁明熏得七荤八素。想他虽然身在决曹,平时管的就是行刑之事,可也从未有过一次斩首一千余人的经验。他虽然一直忍耐,可在行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吐得昏天黑地。没有他的喊令,刽子手又无法行刑,这才拖了两个时辰之久。 张角在袁明行刑后的第二天就知道了消息。唐周叛变,马元义被车裂,洛阳城内的信众被残杀,皇帝已经下旨,要擒拿自己入京问罪。张角知道这个消息的速度,可是比皇帝派去传旨的小太监快多了。 张角闻听消息,整个人差点气的背过气去,自己苦苦筹谋了十载,一着不慎,就落到了眼前的局面。他用尽了全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这个时候不是慌乱的时候,若是现在自己到了,那就真的要和马元义一样,被车裂在闹市了。 张角急忙让人唤来张宝、张梁,二人一进门,便见到自己的大哥一脸的灰败之色,急忙问起了原因。 “唉…”张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命我那徒儿唐周,去给马元义送信,他倒好,半道上告发了我们。如今我收到消息,马元义被车裂而死,千余信众被斩首与闹市,朝廷也已下旨,派人来抓我等了。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啊?” “啊!”张宝、张梁不由得叫出了声,“唐周这个狗娘养的,早知道老子我一刀捅死他!”张梁直接骂道。 “大哥,为今之计,只有速反!我们不能在等了,现在虽然准备尚未充分,可尚有一战之力,说不得也能成功。若不然我等只能在这里坐而待死了。”张宝沉声道。 “嗯,我也是这般做想。”张角紧闭着自己的眼睛,肃声说道,“二弟,速去通知张白骑,叫他立刻在邺城动手,让波才即刻出发,带人在豫州起事。三弟,你立刻派人去通知其他各方渠帅,收到信件即刻动手。” “是,大哥!”二人一起答道。 命令均已下达,张角三人也不再磨蹭,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张白骑的动作当真够快,邺城县令与一干官吏早已被擒拿。无数太平道信众齐聚邺城,张角登上城楼,振臂高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喊一边,下面的信众便跟着喊一边,就这样一连喊了三回,这才罢休。张角随即命人将邺城县令带上城楼,有大喊道:“诸位,此人便是邺城县令,平日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罪无可赦!朝廷都是这样的官,我们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城下信众无不鼓噪大喊。 “我张角得仙人传授《太平经》,来拯救黎民,今日便是时候,推翻苍天,共戴黄天!”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城下之人一齐喊道。这几万人一齐喊着同一句口号,声威之壮,直吓得邺城县令裤子都湿了。 “《太平经》曰:‘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今我张角,得授天命,乃为‘天公将军’,吾弟张宝,乃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乃为‘人公将军’。顺应黄天,以伐苍天!” 城下众人无不大声喊着那四句口号,喊声震天。张角便在这一片喊声之中,一刀劈下了那邺城县令的头颅,鲜血直从城头飞溅到了城下。张角举刀大声呼道:“汉运已尽,圣人已出。诸位顺天从正,便能安享太平!杀,杀向洛阳,屠灭苍天!” “杀!” 随着众人的这一声怒吼,一队队人马连夜出发,径直前往冀州各地,每到一处城池,都有内应相助,故而一夜之间,攻城略地,杀死官员无数。 所有起义百姓,皆头绑黄巾,以示黄天当立。不过五日,八州二十八郡尽是黄巾人马。四方百姓,反者四五十万,声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逃,黄巾自然是势如破竹。州郡失守,黄巾众人每每杀进城中,凡遇门上有贴“甲子”二字的民宅,尽皆敲门,要打家一同行动。烧毁官府,杀害吏士,更是四处劫掠,以备军资。 刘宏的信使才派出去不过十日,本想着可以直接抓了张角,押送回京,给他也判个车裂处死,哪里想得到,不过短短十天,黄巾贼众居然席卷了八州之地,官军居然被打的是节节败退,损兵失地。 何进已经被刘宏臭骂了一个时辰了,虽然这里除了太监没有其他人,可要知道,何进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太监张让啊。在他面前被刘宏这样臭骂一个时辰,纵然他只是个杀猪的,也是臊的满面通红。 时间才刚刚到了下午,刘宏的旨意便发了出来,命何进率领左右羽林军,屯兵与都亭,保卫京师。刘宏也知道,何进根本就不是个打仗的料,让他去剿匪,估计死的比匪徒还快。又命令各个京都关隘,整军备战,各部都尉严加防卫。同时下诏各州郡官员,准备作战,务必将这些乱党清除!一连十几道诏书下达,直把朝臣忙的团团转。只是刘宏不知道,这是他汉朝衰亡的开始吧。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四章 刘焉求援 暴怒的刘宏恨不得在一天之内就将这场叛乱平定,何进已经匆匆赶往都亭。他本只是个屠户,靠着自己爬上了皇帝床的妹妹才做了这个大将军,哪有什么本事打仗?可是不走又不行,若是强留在京师,只怕太平道没打进来,自己先被暴怒的皇帝给收拾了。 这一夜的刘宏,没有丝毫的睡意,倒是皇宫里的婢女们遭了殃。愤怒的刘宏再没有往日临幸宫女时的雍容大度,整个人如同野兽一般,也不论那宫女是谁,长相怎样,只要被他看到,就像饿狼看到了绵羊一样,直接扑倒在地上。 若在往日倒也没什么,刘宏平日里临幸宫女,从来不拘泥于地方,只要他想,哪里都是他的洞房。若是运气好,小宫女讨得了他的欢心,说不定一跃枝头变凤凰了呢。那生了刘协的王美人,可不就是因为在花园里把刘宏伺候好了,才从一个宫女,直升为了有品阶的后妃了么? 只是今日大为不同,那刘宏把人扑倒在地,一边耸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一边撕咬着宫女的身体,仿佛那宫女就是张角一般,让刘宏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一夜也不知死了多少宫女,反正从早朝之时张让那疲惫的神态上来看,他这一晚上恐怕都在处理尸体了。 刘宏一夜未睡,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精神倒还矍铄,只不过听着皇甫嵩的上疏,要他解除党锢,整个人的脸都在抽搐。 “……陛下,昔日窦武、陈蕃、李膺、杜密皆当世俊杰,悉罹此祸,此诚天下士人之痛。今太平道犯上作乱,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陛下解除当禁,启用贤才,共卫我大汉江山……” 随着皇甫嵩的奏本,一众大臣都出班请命,要刘宏解除党禁,刘宏虽然不愿,但整个早朝都是大臣们在向他施压,到最后议郎吕疆更是劝说刘宏,莫要把这些人逼到黄巾那边,那时候局面只会更糟。 或许吕疆的话当真引起了刘宏的注意,毕竟如今的太平道不过是一群乱民,自己对平定叛乱还算是有着充足的信心。可若是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自己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况且刘宏也知道,如今想要平定叛乱,还多要依靠皇甫嵩、卢植等人的能力,自己若是不解除党禁,只怕这些人也不会用心做事。 他们和自己意见不合,顶撞争论也是常有的事,谁让人家有本事呢?何进倒是听话,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你让他拉屎他就绝不撒尿。可这样的人,自己哪里敢依靠?让他去平叛,和送命有什么区别? 刘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如此,便拟旨吧,即日起解除当禁,徙者回乡,为官者官复原职。这样可行了吧,众位爱卿!”最后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皇甫嵩等人自然也见好就收,若非是这一场大乱,还不知道这党锢之事何时才能解决。自陈蕃、窦武之后,多少上书皇帝请求解除党禁的人,都被刘宏一怒之下而羁押杀害,想想当年的曹鸾,贵为一郡太守,不也是说杀就杀了么。 今日能有如此结局,幸甚,幸甚。这些请命的朝臣,在得到了皇帝的旨意之后,便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人微言轻的小官,完成上司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有大头们在前面顶着,与自己何干? 果然,皇甫嵩刚要回去,便被刘宏叫住:“皇甫爱卿,你是我朝中第一能征善战之士,家学渊源,朕从未曾小觑过,依你之见,如今当如何清剿这太平道的反贼?” 皇甫嵩见刘宏此时面色不善,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回逼宫逼得皇帝心理不舒服的紧,若是没有好办法,只怕自己下场堪忧。但他对此其实早有腹稿,毕竟兵法大家可不是说着玩的。 “回陛下,老臣以为,首先当使各公卿捐出马匹,弩箭。八州糜烂,损兵折将,军械损毁更是数不胜数,若有各公卿捐助,一来可节省银钱军费,二来可快速武装,老臣以备好良马百匹,弓弩五百副,只待陛下下旨。” 刘宏听到这一条,本来发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了一丝红润,豪门大户哪一个没有私兵,战马弓弩铠甲齐备,虽然人数不多,但说到底还是隐患,如今皇甫嵩提议要公卿捐助,一来能给自己省不少钱,二来又能削弱这些世家的实力,何乐不为呢?当即便允了这一条。 皇甫嵩其实也是早有准备,早在昨日就已经和诸位大臣有了商议,以捐出军械来换得解禁党锢。况且他皇甫嵩今日带头,强逼皇帝,若是不出点血,皇帝岂能放得过自己?就算现在他还需要自己为他平定叛乱,可谁能保证他不会事后寻仇呢? 想当年韩信助刘邦,项羽还活着的时候,韩信对刘邦说自己要做假齐王,刘邦信誓旦旦道做什么假齐王,要做就做真的。可项羽一死,天下平定,韩信不还是被搞死了么!前车之鉴啊这都是。 皇甫嵩接着又道:“其二当召集五校兵马,以及三河骑军,从洛阳出发,一路直捣张角老巢冀州,一路南下颍川平定东南之乱。各州刺史当就地募兵,反击叛军,保卫城池,若再有不战而降者,与谋反同罪。如此可阻击叛贼,不使其攻入洛阳。” “其三,当召集朝中各武将子弟,以及民间自认有勇略之人,到公车署参与考核,若真有才学,即可委任为校尉,领兵平叛,如此可解军中武将之弊病。” “好!好啊,皇甫爱卿不愧是当世名将,这三条所提甚好,朕都准了。依爱卿看,这两路兵马当由谁来挂帅?” “回陛下,尚书卢植,颇通兵法,可率一路人马,北击张角,平定冀州。至于豫州黄巾,可由朱隽领兵,荡平不臣。老臣亲自率军接应这两路人马,以备不时之需。如此定可为陛下平定叛乱。” 刘宏大喜,当即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以宗员为副将,率北军五校准备杀奔冀州;任命皇甫嵩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带三河骑兵,以及即将招募来的精壮兵员,讨伐豫州一带的黄巾。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明发旨意,昭告天下,不说那遭了兵乱的八州之地,就连未遭或坏的并州也收到了剿灭境内黄巾的命令。只不过这对于丁原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本来在自己的高压之下,并州一地就没有几个黄巾信众,再加上这里本就偏僻,又与匈奴接壤,张角也从未惜得占领并州这个地方。 不过丁原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招兵买马的机会,一时间并州各郡县都开启了征兵模式,短短一个月,便征兵一万三千人,皆有吕布统领,每日操练。至于高夜,倒是乐的在五原躲清闲。 高夜做为五原校尉,统领兵马,自然每日要去太守府点卯,当然也能看到最新的情报。因此每次回家,自己家里的那三个小鬼总是打听。 “大哥,那黄巾贼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官军遏制住?”郭嘉总是第一个发问的人,而且每日都会问这个问题。无他,只是因为他和赵云打了个赌,赌朝廷什么时候能开始反击。 赵云虽然心理上已经接受了高夜那一套忠于百姓的理念,但心底里依旧相信,现在的大汉,平定区区叛乱应当不费吹灰之力。郭嘉虽然也认为朝廷可以平定这场叛乱,不过他所考虑的要比赵云全很多。因此直言朝廷在战争初期会处于劣势。一来太平道猝然发难,朝廷根本没有准备,攻州破府自然易如反掌。二来太平道裹挟数十万百姓,一齐发难,朝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全线防守,重点击破才是正理。因此某些战线节节败退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问题。 至少皇甫嵩的战略里,从未想着去平定正在荆州作乱的黄巾,他们不过是疥癣之疾,只要解决了张角这个心腹之患,黄巾自平。 这整整一个月里,高夜对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看着郭嘉一脸的得意和赵云一脸的尴尬,高夜就恨不得再赏郭嘉几个爆栗,做为我高夜的师弟,鬼谷的传人,得意忘形到了如此地步,不多打几巴掌好好教育一下怎么行? “不过今日我听督太守言道,朝堂之上,已经任命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隽为右中郎将,卢植为北中郎将,征讨黄巾。这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只怕此时,应当整军完毕,从洛阳出发了吧。这三人都是朝中名将,黄巾的好日子要到头了。”高夜笑道,“哦,还有,那皇甫寿坚以此要挟,使得皇帝终于解除党禁,督瓒那家伙因为这事非要跟我喝酒,我这是把他喝躺了才回来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快问,没有问题我就去睡觉了,娘的,以前真是没发现督瓒这么能喝。”高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觉得黄巾还有多久才能彻底平定?”赵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平定?那我可不知道,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吧。” 高夜作为一个后世人,自然知道这一场看似势如破竹的起义,终究是昙花一现,不过一年就随着张角身死而被平定。就算现在能攻破州府,那也不过是上天给予的新手保护罢了。赵云听了,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在多问,高夜见其他人再没有什么问题,便也转回房间去休息,任谁喝了两斤白酒,都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其实在整个五原郡,从没有一个人在为这场叛乱而担心,这里在督瓒几年的铁腕统治之下,一个太平道的信众都没有,百姓无人蛊惑,生活也还算过得去,又有谁会想着造反呢?反正并州没有战乱,其他地方是战是乱又与我何干? 官员不乱,百姓不乱,高夜这个校尉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军营里有高顺在,他练兵可比自己练得好多了,自己又何必去凑热闹,给他添麻烦。所以每日在军营里闲逛就成了高夜最长做的一件事。 只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一个月,丁原一纸急令便把高夜从五原叫到了晋阳。高夜才进城,便被丁原叫到了刺史府内,直让高夜心里犯嘀咕,自己在五原风平浪静,没听说并州境内有什么大问题,这一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叫的如此着急? 高夜才进刺史府,就被丁原一把抓住,一边往屋子里拉,一边大笑道:“明曦啊,终于来了,可是想煞老夫了!” 高夜不由得更是狐疑,丁原和自己的老师是好友,见自己面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从未有向今天这般热情过。事出反常即有妖啊,由不得自己不小心。 高夜一边和丁原说着没有营养的场面话,一面闻着丁原的身体,再就是问问如今并州形势如何,直到进了大堂,才真正结束这一大段寒暄用语。 这也是高夜在后世最为痛恨的一点,做为上下级,有事就说事,职责之内自然义不容辞,职责之外那就酌情考虑。是个人跟你说事,先得寒暄几句,接着问候几句,跟着铺垫几句,然后才拐弯抹角的提出请求,据说这是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含蓄,反正高夜是不喜欢的。 “叔父,有事您还是直说吧,小侄我接到命令就匆匆赶来,饭还没吃一口呐。”高夜苦笑道,“咱们叔侄俩还用得着这一套场面话么。” “哈哈哈哈。”丁原大笑道,一副对高夜这话颇为受用的样子,不但笑逐颜开,还拍了拍高夜的肩膀,道:“那好,叔父也就跟你之说了吧,幽州刺史郭勋派人前来求援,他那里很是危急,故而叔父我想要明曦你率军前往幽州,助他一臂之力。” “啊?”高夜听罢当真是一头雾水,幽州战事吃紧到了这个程度么?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孙瓒素来勇猛,连乌桓人都怕的勇将,难道打不过这些前几个月还是手拿锄头的农民么? “幽州不是有公孙伯珪么?战事怎会吃紧到如此程度?”高夜不由得问道。 “明曦你有所不知啊,乌桓眼见我中原乱起,便也起了劫掠的心思,公孙伯珪只得率领人马,抵御乌桓,无力分兵。郭勋已经下令,各郡县招募兵勇,只是幽州除了公孙伯珪再无大将,新招募的兵勇又疏于战阵,直被杀的望风而逃。” 高夜听闻不由得撇了撇嘴,幽州再无大将?当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现在便在涿郡的刘备、关羽、张飞,哪一个不是气压万夫的英雄豪杰。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桃园结的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去参军,但是高夜知道,他们的参军使得幽州之乱得意更快的平定。 当然这话高夜是说不出来的,总不告诉丁原,这个织席的,那个卖枣的还有那个杀猪的都是绝世猛将吧,这话说出来挨顿骂都是轻的,不挨揍都算幸运。不过高夜一点都不排斥去幽州,既然有机会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刘备,何乐而不为呢?自己本就在他与曹操只见纠结,倒不如亲自去见一面,也好感受一下传说中的刘备的风采。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五章 初见刘备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幽州刺史郭勋是不是真的向丁原求救过,但现在既然派了信使来,丁原做为大汉鼎鼎有名的忠臣,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草原一战,吕布、高夜威名远扬,恐怕这也是郭勋来并州求援的原因之一。 现在丁原下达了出兵的命令,高夜自然要遵照无虞。若不是丁原和自己师父相交莫逆,他也不会跟自己寒暄这许久。一道命令来,难道自己这个小小的校尉还敢不遵从么?况且现在更有了见一见刘备的想法,高夜对自己这一趟幽州之行,充满了期待。 “明曦,军情紧急,我也不多留你,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你便赶往雁门,你的人马都在那里。到了雁门去找奉先,他会将你的人马尽数交与你的。”丁原说着,把早已写好的调令递给高夜,又道:“你此番去当要火速赶往幽州,郭勋一介书生,不懂打仗,只怕是难挡叛军。” 高夜拱手应是,道:“既然如此,也不必等明天了,我这就启程赶往雁门。定当平定叛乱,不辱我并州军的威名。”高夜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直看的丁原是满心欢喜。 其实自从高夜回到这个时代,满心想的就是如何能在三国这个热血沸腾的时代,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在自己的家里做了无数的准备,都是为了能在这乱世出人头地。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嘉、赵云可以,要是告诉了丁原,不用想着怎么出人头地了,只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春秋时期卫国大夫石碏大义灭亲的事迹,受到后人无数的称赞。更有左丘明为这种行为大唱赞歌之后,就成为了儒家思想中重要的一环。大义灭亲被国人赞颂了足足有几千年,足见得这种思想在儒家是很有市场的。丁原已经被这种思想熏陶了许多年,这种事情别说是高夜这个好朋友的徒弟,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他杀起来也是不会手软的。 还好丁原没儿子!高夜不禁腹诽道。 可能老天也对高夜这种背地里说坏话的行为有所不满,因此还在赶夜路的高夜,生生的遇到了一场冰雹。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还好高夜和自己的亲卫都是顶盔掼甲,要不然这一晚上早就被砸出一头大包了。只不过冰雹砸在头盔上的感觉不太好,尤其是声音,嗡嗡作响,直把高夜烦得要死。 好在冰雹没有下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便停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高夜跑出了正在下冰雹的区域,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 雁门离晋阳不过三百里,高夜和自己的亲卫在第二日的下午便赶到了雁门,若不是因为这场冰雹,或许到的还能更早一点。 吕布见了高夜就没有那么多的话了,直接拽着高夜就要去喝酒。高夜好说歹说才让吕布先把人马交给他,交接完了晚上再好好喝酒。 “明曦何必如此着急,你的人马哥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四千精骑都屯扎在雁门东大营内,我掉了宋宪做你的副将,现在这只骑兵都由他率领,你担心什么。来来来,先喝酒才是正理!” “奉先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叔父给我的命令是火速平叛,要不然小弟我也不至于连夜赶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晦气,大晚上的还赶上了下雹子,若不是有这头盔,小弟我现在不用去打仗了,直接要去养伤了。” 高夜听闻吕布早已安排妥当,又派了宋宪做自己的副将,早已放下心来。宋宪这个人,早在自己跟随吕布兵法草原之时就打过交道,关系很好。而且这宋宪也是统兵有方的大将,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布说得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的喝顿大酒才是。 可惜吕布的酒宴上,就真的只有酒!既没有弦歌雅乐,也没有武士舞姬。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两斤的酒坛子,聊几句喝一口,喝一口再聊几句。两斤白酒下肚,高夜都开始晕乎了,吕布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还要再上两坛酒,大家继续喝。 高夜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学会传说中的六脉神剑,不说战场上杀人与数米之外,就单说喝酒作弊这一项,高夜现在就迫切需要。 高夜最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客房,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吕布来的很早,高夜依靠着自己每天早起这样强大的惯性,才早早的起了床,没想到吕布这就来了。看高夜已经起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拉着高夜去往了营地。 等二人到了军营之时,军营之内,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宋宪拜见了高夜之后,高夜在这军营里的统治地位才真正的确立。众军士虽然见高夜年轻,但没有一个人有小瞧他的意思,毕竟这些年高夜的战绩,值得他们尊重。 大军既已集结,高夜也不多说什么,即刻出发也就是了。自己这一次要带兵直接穿过冀州北部,直接扑向范阳,据说在那里苦苦抵挡的幽州刺史郭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大军行进自然不会像自己赶路那般疯狂,三百里路一夜加半日就跑了过来。虽然自己统御的是四千精骑,可毕竟不是轻骑兵,况且每日还要安营扎寨,一日行进百里已经算是极限了。可惜就算是这样的急行军,在高夜行进了三日之后,终于还是收到了郭勋战死的消息。 高夜拿着战报久久不语。丁原跟自己说过,这个郭勋就是一介书生,没什么武力,也不会打仗。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战死在了乱军之中。他没有因为贼军势大而弃城逃跑,也没有因为城破而屈膝投降。据说他在城门被攻破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举起长剑,冲向贼军的。虽然他和自己的几十个亲卫,对这些太平道人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可他们的行为却让高夜这样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次的人都为之血气激荡。 如今高夜的人马已经来到涿郡附近,便不再向前。依现在的情报来看,程远志的人马攻破了范阳,杀死了刺史,他现在的目标便是刘焉所在的涿郡。况且如果让高夜来选,高夜也会选择去攻击涿郡。一来涿郡无乌桓寇边之苦,又毗邻冀州,豪门商贾众多,钱粮充足。若是攻破可以大大缓解叛军的粮草压力。而且涿郡太守刘焉乃是汉室宗亲,杀了他要比杀是个郭勋的影响力还大。再加上辽东公孙瓒素有威名,柿子嘛,还是要先挑软的捏啊。 高夜下令,所有人马在涿郡城外扎营,暂由宋宪统领,自己则是直接入城。郭勋战死,公孙瓒又鞭长莫及,刘焉现在才是这一地区真正的老大。论作战,恐怕刘焉还要仰仗自己,可论官职,自己还没他只会招猫逗狗的儿子官大呢。 有句名言说得好啊,在你没有混成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每一位你遇到的大佬。因此,高夜只得屁颠屁颠的奔到太守府,面见刘焉。 刘焉今年不过五十,不过两鬓都已花白,高夜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不过他依旧很热情的招待了高夜。虽然他早早便已下令破虏校尉邹靖招募人马,抵御黄巾,可他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将才,在这个黄巾军势如破竹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抵御。在听到郭勋战死,程远志要来之后,整个人就愈发的崩溃了。 还好,并州的援军已经赶到,领军的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小将军,刘焉心中欢喜,自然不会在意身份之差。很热情的邀请高夜落座,还给他上了一杯他自己搞出来的炒茶。 “高校尉,你能来当真是太好了。老夫我对兵士一窍不通,这几日头发都愁白了,如今终于能睡个好觉喽。”刘焉颓然道。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赞,大人若不嫌弃,可直接唤我的表字明曦即可。丁刺史名我前来援助郭刺史,不曾想他已为乱贼杀害。若不能平灭这帮逆贼,只怕我回去也得领罪了。不知大人可有何计划?” “呵呵,我老了,提不动剑,杀不了贼,又没读过什么兵书战策,我能有什么计划?自然全都仰仗邹校尉与明曦了。” 人家都说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如今说邹靖,邹靖就到了。不但他到了,还带着几个人一同前来。只不过邹靖已经走入大堂,那三人还在堂外等候。邹靖也知道高夜今日带兵已在城外扎寨,因此一进来看到高夜也不惊奇,先给刘焉行礼过后,才对高夜拱了拱手,高夜亦回礼。刘焉才对高夜和邹靖进行了一个亲切友好的互相介绍。 “大人,今日有几人,带领五百乡勇前来投军,末将亲自将他们带来,引见给大人您。” “嗯,好,便让他们进来吧。” 高夜在一旁听着,就知道来的这几个人是谁。这个桥段自己很熟悉,三国演义第一回不就写了刘备“共聚乡勇五百余人,来见邹靖。邹靖引见太守刘焉”么,这个时候除了刘备三兄弟,还会有谁? 果然进来的三个人,完全附和高夜的想像。身后二人身材魁梧,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为首的这个面如冠玉,双臂过膝,尤其那一对大耳垂,几乎赶得上寺庙里的弥勒佛了。 只是刘备三人见了刘焉,都是匆忙下跪,口称大人,又哪里会注意到,旁边有个高夜在不停的打量他们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六章 彻夜深谈 刘焉只见这三人均是身材魁梧之辈,况且还给自己带来了五百多乡勇,不说别的,就这份尽忠报国的心也应该得到鼓励。什么,为首这人还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好啊,不愧是汉室宗亲,果然有保家卫国之念。 三人见礼完毕,刘焉又将高夜介绍给他们几个。高夜倒也没什么架子,对着三人拱手问礼,刘备三人也是急忙还礼。 不说刘备此时在打量着高夜,关羽原本眯缝的双眼此时精光四射,直直的看着高夜,仿佛想要把高夜看穿一样。那张飞更是直接叫出声来:“你便是那五原高夜!” 高夜坦然一笑:“正是。” “好好好!俺老张早就听过你的大名,打的匈奴人屁滚尿流,要不是俺爹拦着,俺早就想去五原参军了。” “三弟,我等现在参军那也不晚。”刘备淡然道,“同是保家卫国,又有什么区别。” 高夜信众发笑,看来这兄弟三人的关系,还没有到后来那种如胶似漆的地步。也是,他们结拜时日尚短,又没有同甘苦共患难,能有多深的情义呢?这刘备也是有点小心眼啊,看着他自己的三弟对高夜有着些许崇敬,急忙发话打消张飞另投他人念头。 张飞闻听,脸上连表情都没变,依旧大笑道:“大哥说的是,如今那黄金贼无恶不作,正是我等兄弟一齐报效国家之时。” 高夜只是笑笑,也不接话,而是转身对邹靖道:“我在城外扎营之时,便收到探马回报,那程远志将范阳洗劫一空,已经准备前来攻打涿郡。不知邹校尉如今有何打算?”自己毕竟刚刚到来,无论是山川地理,还是他们的准备工作,都一无所知,因此还是要先问一下才好。 “如今我涿郡守军尚有三千,粮草充足,城内太平道众也都已缉拿,想来贼军虽然势大,但还拿不下我涿郡。”邹靖答道,“只是若要平叛,恐怕艰难,程远志手下有兵马五万余人,我等三千士卒,若是出城平叛,只怕是力有不逮。如今有了高校尉的四千兵马,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邹靖话说的耿直,老子就是守城的,平叛的事别来找我。高夜听罢,倒也乐得轻松,只是轻笑了一声:“说的也是,三千兵马守城有余,攻取不足。在下来此本就是奉命剿贼,既然邹校尉没什么计划,那守城之事尽托于你,剿贼之事就由我来吧。不知太守大人意下如何?” “此事全由你们两个决定就好,老夫不会打仗,问了也没用。”刘焉摇头道。 高夜拱手应是,心中一阵无语。还我们两个决定就好,不用问你,要是真不问你你还指不定给我俩按个什么无令而行不尊上官的罪名呢。我高夜毕竟比你多知道两千年的历史,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 不过随即刘焉又说道:“至于粮草,我涿郡很是充沛,明曦既然在幽州剿贼,自然可以调用。”高夜点了点头,有这话就行了,本来自己出兵就没带多少粮草,如今瞌睡有人给送枕头,也省得自己在多费唇舌。 既然得到了刘焉提供粮草的承诺,又知道了邹靖不想出城的打算,自己也算是对自己眼前的局面有了清晰的了解。既然如此,也不必在留在这个地方。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地形不熟了。 不过这个问题在高夜的目光扫过刘备三人的时候,便也不存在了。 “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高夜说道,“我出来幽州,对此地地形尚不熟悉,这三位壮士既是本地人,自然熟悉,还请大人能将他们几个编入我的营下,一来可以为我指点地形,二来也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高夜这话说完,一直面无表情的刘备,脸上也不禁闪过了一丝窃喜,自己为什么要来投军?不就想着建功立业,能混个一官半职,最后走上人生巅峰么?想当年自己和公孙瓒一起在卢植那里求学,如今公孙瓒如今已是校尉,威名赫赫,升迁指日可待,而自己却依旧在织席贩履。如今有了机会,又怎么能不激动? 况且此时的刘备,还不是那个历经磨难之后的蜀汉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本事,还没有真正的练到家。 说实话刘焉对刘备几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若不是刘备和自己同宗,自己都懒得搭理他。想自己堂堂一郡太守,对一个草民需要有什么好脸色么?况且是不是真的也有待考究,那刘胜有一百多个儿子,后代更不知凡己,也许他只是假借其名也说不定。只不过现在用人之际,自己也不好追究罢了。既然高夜想要,那就带走好了。 “既然如此,玄德,你可愿带你那五百义勇,随高校尉一同平叛?”刘焉淡淡的问道。 “但凭大人吩咐。”刘备急忙答道。 “好,那你们今日便随高校尉一同回去,听他命令吧。” “喏。” “既如此,军情紧急,末将便不久留了,明日便出发,会一会这个程远志。”高夜对刘焉拜谢道。 “有劳明曦了。我只待你得胜归来,为你摆酒庆功。” “多谢大人。” 高夜入城的时候不过三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五百多个,高夜暂命刘备为军司马,统领这五百乡勇。又让后勤军官给他们送去酒肉,也算是犒军了。 关羽张飞二人带着牛羊美酒,回到自己的营地里,高夜说了,今天放开了吃,明天开始就要遵行军令,不得再肆意妄为了。张飞眼见小校拿来的酒,都是一水儿的烧刀子,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咽起了口水。自己也算是涿郡大户,烧刀子这样的酒等闲也难喝到,不单单是因为价钱高,更多的是因为产量少,想要买到着实不易。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口福,能够喝到如此美酒。 一旁的关羽则是一脸好奇,自己一个逃犯,每日卖枣过活,哪里喝得起如此美酒?平日里闻闻味道,都是一种享受,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一饮如此甘醴美酒。只有刘备一脸怨念,他家也很穷,自然也从未敢花钱买这等美酒来尝尝,自己想喝,可是高夜却邀他入帐一叙,只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这酒还能给自己剩下些许。只是想想张飞那个嗜酒如命的性子,就觉得希望不大。 高夜对刘备很是客气,在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就和刘备一同进入大帐,准备和他来个彻夜长谈。毕竟是自己未来的选择之一,不好好的了解一下怎么行? 刘备自然也是欣然前往,他觉得这样的谈话更像是眼前这个主将对自己的一种看重,二人分主宾落座,高夜则让人上了茶。 “玄德,军中规矩,出征在外不能饮酒,权且以茶代酒吧。”高夜笑道。刘备连道不敢。高夜又道:“方才闻听你乃是汉室宗亲,可,如何落魄至此?” 其实高夜又如何不知道刘备这些事情?后世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亦或是其他小说,哪个没有对刘备有一个详细的描述呢?前人之述,当真备矣!可现在是聊天,刘备现在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你表现出自己对他什么都知道合适么?当然不合适! 刘备闻听这个问题,虽然有点尴尬,倒也回答的痛快:“我祖父刘雄被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令。只是我父亲早亡,我只得与母亲一起,以织席贩履为业,故而清贫了一些,让校尉见笑了。” “哈哈,有什么见笑的,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增益其所不能’,我看玄德你该是个有本事的人。”高夜大笑道。 “不敢当校尉谬赞。”刘备闻听只是面不改色的说道。高夜又和他随意寒暄了几句,刘备也假装不经意间告诉高夜,自己和公孙瓒是同学,一同求教过卢植。高夜心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求学的时候就喜欢声色犬马,华美衣裳呢。 “不知你对黄巾有何看法?”高夜忽然问道。 “乱臣贼子,自当平定,校尉大人何必再问?”刘备一愣,还是随即答道。 “平定是自然,只是玄德可曾想过,为何会有这一乱?” “朝中宦党横行,横征暴敛,百姓衣食无着。再加上张角等人蛊惑人心,煽动百姓造反,这才有了这场叛乱。故而备做为汉室宗亲,眼见天下凌乱若此,这才想投军杀敌,哪一日若能出将入相,定要诛灭宦党,还我大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刘备再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里,这时候的刘备,看起来颇有英雄气,只是这种气势和丁原大为不同。丁原的气势更多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而刘备现在更像是一个坐地分赃的大盗,在给自己的属下描绘一个宏伟的蓝图。就连高夜都不禁被这种气质所吸引,随着刘备继续陈述自己的志向,他整个人豪气干云的一塌糊涂。 高夜不禁摇摇头,画大饼的工作谁都能干,可能干的这么好的,自己活了两辈子还真就只见过刘备这么一个!无怪乎关羽、张飞甘心供他驱驰,他这人果然有独到之处。 不过高夜早已不是小孩子,两辈子加起来活了有四十多岁,再加上后世经过了各种邪教组织的洗礼,早就心如铁石,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带的找不着北。刘备说完,高夜只是笑道:“志向远大啊,昔日陈蕃、窦武都没做到的事,若有一天你能做到,定能名留青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七章 靖平幽州 “不敢,不敢。备不过庸碌之人,亦有一颗报国之心,虽九死而不悔。”刘备谦虚道,“倒是将军,年仅弱冠,便已扬威异域,天下闻名,将来必能出将入相,成为我大汉一代名臣。” 谈话谈到拍马屁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撇开了之前的话题,开始谈起了风花雪夜的东西。直到这个时候高夜才发现,其实刘备对这些纨绔子弟的日常还是相当了解的。而且刘备绝不像三国演义里写的那样,没事就爱哭,整个人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刘备可谓是意气风发,说道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没有一丝的避讳,说道自己在卢植门下求学的经历,也没有一丝隐瞒,直把自己如何整日里和其他人一起胡闹的往事当笑话一般讲出来。 当一个人能用自己过往的糗事自黑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真正成熟的时候。 如今的刘备,不过关张二人,加五百民兵,可在他刘备的眼里,仿佛天下都能任他驰骋,就连高夜,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带的豪气干云了起来,直言黄巾算个什么东西,平灭他不过反手之间的事情。 一开始两个人喝的还是茶水,现在已经换成了酒。之前那句军中不饮酒的禁令早就被高夜抛到九霄云外了。至于刘备,刚才还担心张飞把这好酒一股脑的都喝完,现在满脑想的都是“好酒”这两个字。 不过二人都没有多喝,毕竟明日一早还要去会会那个程远志呢,这要是因为喝大了酒而耽搁,谁的脑袋都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高夜便率军出发。至于刘焉承诺的军粮,自然有邹靖派人跟进,再由刘备那五百人马押送,并不需要高夜担心,这是昨天就已经说好的了。 毕竟刘备那五百人马皆是乡勇,又没有马匹,如何跟得上高夜这四千人马的行军速度?这五百人高夜随便打发了一个军司马前去统领,自己则是把刘备三兄弟带在身边,跟随中军一齐前进。 刘备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自己也知道那五百乡勇根本就不可能和大军一齐行动,高夜没有把他们三个人一起踢到运粮队里,已经是对自己三人有所看重,虽然他说起来只是需要个向导,可无论是昨夜的闲谈,还是今日让他们三兄弟随军跟进,都显示了高夜对他们过人一等的对待。 况且自己虽然跟卢植学习了许久,但说到底那时候不认真,上过的课基本上都喂了狗,而且自己也从未有过统兵的经验。自己的两个兄弟别说统兵了,就是兵书也不见得看过,真要让自己领兵上阵,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好了,就跟在高夜的身边,看他如何下令,如何安营,等到开战之时还能看到他是如何指挥的,多好的事啊! 关羽、张飞一开始被夺了指挥权,心中还有些闷闷不乐,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其实他们也根本没有对那五百乡勇的指挥权啊!那五百人的军司马是刘备,不是他们。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人手被抽走,心中有点不平衡罢了。不过在刘备的劝说之下,二人也不在多说什么,毕竟大哥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且跟在高夜身边必有功勋可以拿,到时候自己也成了校尉将军的,还能没有兵带么? 《三国演义》里写说刘备三人并邹靖率军,与程远志在大兴山下遭遇,只不过现在的高夜已经到了大兴山,程远志的人马还不知道在哪呢。毕竟高夜的骑军要比演义里刘备那五百人快多了。 其实涿郡离范阳倒也不远,只不过程远志等人刚刚得了城池,搜刮的正开心,虽然放出话来要打涿郡,但怎么的不也得先享受一下胜利果实么。一来二去本就耽搁了一些时间。高夜等人出兵迅速,进军又快,程远志刚刚带了人马走出范阳十里远,就碰到了整装而来的高夜。 高夜止住了行军的步伐,远远望去,黑…不,是黄压压的一片,这些黄金贼众个个都披头散发,在头上绑着一条黄巾,只见为首一人长的极为雄壮,满面虬髯,头裹黄巾,手持一把大刀,正对着高夜怒目而视。 高夜还未说话,没想到那人先开口叫骂到:“尔等苍天之恶贼,还不早降,尚可留尔等一条姓名!否则黄天之世,必叫尔等死无全尸!” 这话一喊完,直把高夜身边的刘备气的够呛,正要开口回击,却听得身旁有人居然在笑。刘备扭头一看,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夜。 刘备本想呵斥这个阵前发笑之人,可这个阵前发笑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主将,这一肚子怒气生生的憋了回去,随即尴尬的问道:“校尉你这是,为何发笑啊?” “哈哈哈,听到如此可笑之事,怎能不笑啊!”高夜这话说的声音颇大,就连对面的人也听的是一清二楚,“我以为黄巾贼子攻城略地,定是精兵强将,这才带了精锐来。谁知一见啊,哼哼,不过土鸡瓦狗,一鼓可下。” 刘备听了这话,整个人的脸都开始抽搐了,高夜昨天晚上就告诉过自己,他从未把这五万黄巾放在过眼里,只不过现在居然在两军阵前说的如此大声,摆明了就是说给对面那人听的嘛,这又何必呢?况且贼军毕竟有五万之众,如此轻敌可不大好。 高夜眼见刘备一脸迷茫,又小声的说道:“作战这种事情嘛,一定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句话本是毛主席所提出的战略思想,毛主席在后世可谓惊才绝艳的战术大师。不说别的,就四渡赤水这一仗,生生的把***铁桶合围的局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这般敏锐的眼光和指挥能力,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他提出的战略思想,即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普遍性,又通俗易懂,当真是近代中国集兵法之大成者。 “玄德你看,对面那人想必就是程远志了,我这话一说完,他气的连马都骑不稳了,还怎么指挥作战?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兵败的下场,他现在气急败坏,而我则气定神闲,岂有战败之理?” 刘备听完,不觉频频点头,这话说的太好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就是说首先要从全局层面上,树立必胜的信念。而在具体的作战部署上,则要小心谨慎,审慎决策。自己的破绽越少,胜利的几率则越大。 关羽听罢,也是颇有所思,只有张飞毫不在意。 只见对面营中,径直杀出一员将领,虽不似程远志那般雄壮,倒也想个高手,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放此臭屁,还不快快出来受死!”高夜笑道:“哪个与我出战,斩了他的首级?这等弱的货色,还不配死在我的手里。” 高夜这话也说的颇为大声,对面那人的脸,早已气得通红。高夜的军中的士兵无一不在大笑,本来肃穆的战场,一下子好像开茶话会一样。 张飞可不管这么多,听高夜问道谁去斩他首级,自己哪里还忍得住,一马当先杀了出去,还大声喊道:“对面那个杂碎有没有名字?俺张飞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那人大吼道:“爷爷我是程渠帅帐下先锋邓茂,你给爷爷我受死吧!” 说罢一刀就对着张飞劈了过来。想那张飞何等武艺,当阳桥上单枪匹马吓退曹操几十万大军的人物,还会怕这等小角色?连多余的招式都没有,只不过挺矛直刺,一矛直接扎了邓茂一个透心凉。是真的透心凉,因为这一矛不偏不倚,正中心脏。邓茂整个人都被带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早就死透了。 程远志不由得大怒,拍马舞刀直奔张飞而来。高夜也不知道这程远志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眼见得张飞如此厉害,还不下令全军出击,自己冲上来送死,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啊! 关羽眼见张飞拔了头筹,自己又岂能落后,直喊了一声“三弟,我来。”舞着六十三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直奔程远志。张飞听见关羽的喊叫声,便也未往上冲,反而是驻足观看,那关羽冲上前来,正对上程远志挥刀。关羽不像张飞,还要先问问对方姓名,大刀一挥,那程远志连刀是怎么过来的都没看清,直接被关羽腰斩成了两段。 高夜眼见此景,也不惊奇,毕竟这两个人在演义里就是这么死的,现在这一幕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往事重现罢了。高夜右手一挥,大军立时押上,那黄巾众人眼见程远志、邓茂被秒杀,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随着一个人开始逃跑,全军都开始了大溃退。只是这些人都是平头百姓,地无一亩,粮无三斗的家伙,就靠着两条腿跑路,哪里能有骑着马的军士追得块呢? 一路之上,降者无数。至于这些降者,自己是一定不能杀的。白起坑卒四十万,最后死于非命;项羽坑卒二十万,自刎乌江。古人都说杀俘不祥,把他们全都交给刘焉老头也就是了,自己做为一个将军,还是不要犯这种忌讳。 只是高夜眼见此景,不禁摇了摇头,这就是攻州破府,所向披靡的黄巾军!由此可见,大汉各地方军,已经羸弱到了何等地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八章 初到长社 战斗结束的很快,凡是敢于还击的,都会被高夜的人马斩杀。只可惜五万大军里敢于还击的,也不过几百人罢了。除了那些跑得快的,剩下的人都做了高夜的俘虏,一时间四千骑兵押送着四万俘虏,返回涿郡。 说来也巧,整个幽州的黄巾都在这里了,也省的高夜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平乱。刘焉更是大喜,本以为战斗怎么也得持续个一两个月,哪里想到三天就得胜归来了?连忙和邹靖一齐到城外迎接。 远远的只见高夜走在最前面,身后便是宋宪、刘备等人,四千马军中间裹挟着几万俘虏,行进速度当然不快。高夜眼见刘焉在城门外迎接自己,则是打马上前,离着还有几丈远,便跳下马来,径直走到刘焉面前。他身后的宋宪、刘备也和他一样,至于其他人,都在押送着俘虏,哪里敢擅离职守?这些可都是军功,这时候跑了一个两个还不打紧,要是跑得多了,亦或是闹起来,那可就要闹个大笑话了。 刘焉眼见高夜牵马而来,急忙走上前,对高夜拱手施礼,道:“明曦辛苦了。” 高夜急忙还礼,连道不敢。 “明曦不必谦虚,这五万贼人攻州破府,荼蘼幽州,郭刺史更是以身殉国,明曦不过五日,便平定这群逆贼,果然是盛名之下实无虚士啊!”刘焉大笑道。 “其实此战功劳,也不尽在我,那张翼德挑杀邓茂,关云长刀劈程远志,五万大军群龙无首,这才让我以竟全功,大人当好好奖赏他们才是啊。”高夜笑道。 刘备在一旁听了,心中窃喜,高夜在这样的场合下为自己的两个义弟表功,当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在场的不光是刘焉,还有邹靖以及整个涿郡的官员,甚至还有不少的百姓,高夜这番话一出口,可谓是将自己这两位兄弟的大名,让这涿郡之人人尽皆知。他们有了名声,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还怕无人知晓么? 刘焉闻言,更是大喜,不管怎么说这刘备三人都是自己手下的人马,虽然是和高夜一起出征,但名义上不还是高夜从自己手下借去的么?幽州叛乱难平,向并州借兵马本就让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脸上无光,现在好了,阵斩对面两员将领的都是幽州军中的人,这以后在朝廷上续起功来,自家的面子上也有光啊。 邹靖闻言更是大喜,程远志、邓茂二人,杀得幽州兵马节节败退,更有逃兵回来说他二人武艺之高如同魔神,现在好了,就算是魔神又怎样,不还是被自己手下给斩了么?看以后还有谁敢说黄巾非常人能敌的话! 刘焉让邹靖去安排牢房,收拾军营,暂且关押这些叛匪,自己则是亲自拉着高夜,要他到太守府庆祝,更是拨下了无数牛羊酒肉,让众军士一齐庆祝。毕竟靖平幽州黄巾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庆祝呢? 高夜虽然也觉得,有人袭击的可能性不大,但依旧吩咐了手下照常巡逻,不可大意,这才带着宋宪、刘备、关羽、张飞等人一同去了太守府。太守府内,酒宴早已齐备,就连这酒,都不是一般的酒,据刘焉说这是自己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今日大喜,正好拿出来请高夜这个酿出烧刀子这等美酒的大家好好尝尝。 席间不但有美酒佳肴,更有歌舞助兴,再加上刘焉等人频频劝酒,高夜当真是喝的有点多。众人之中尤以张飞来的最勤,这一碗敬校尉给自己机会,立此功勋;这一碗敬校尉指挥得当,杀败贼寇;这一碗敬校尉…管他什么呢,俺就是想敬校尉,搞那么多理由做什么!就连关羽也敬了高夜好几杯。至于刘备,他的两个兄弟都敬了酒,他能落在后面么? 这场酒宴就在高夜喝躺在地上的时候方才结束。刘焉命人送高夜去后房安歇,其他人也就各回各家,就此散了。直到高夜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昨夜虽然喝了很多酒,不过好在度数不高,又是珍藏了二十年的美酒,因此早晨起来高夜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异样,连头疼这样的事情都没有。 高夜洗漱之后,随即开始了一天的晨练,知道太阳升起,这才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去找刘焉。现在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并州了吧?自己是客军,老在人家里呆着算怎么回事? 刘焉依旧在大堂见了高夜,不过此时的刘焉颇有点愁眉不展的意思。就连高夜都奇怪,幽州黄巾都消失了,你还愁个什么?高夜不由得问了起来。 “明曦啊,你不知道,今早我收到两封书信,这才使我愁眉不展啊。就连写捷报的心情都没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有黄巾打来了?” “不是,一封乃是青州太守龚景的文牒,青州被黄巾贼围困,危在旦夕,希望我发兵应援。” 高夜闻听,倒也不奇怪,毕竟救援青州这一仗,才算得上是刘备第一次施展自己的才华。当然高夜之所以记得,也不过是因为《三国演义》为了让刘关张三人都能有一个良好的开局,所以着重描写了这两场战斗罢了。 因此高夜只是一笑,道:“青州被围,也不至使大人如此揪心,如今幽州平靖,再加上公孙伯珪抵御乌桓,再无后顾之忧。大人只要命邹靖率兵三千,加上刘关张三人勇武,青州黄巾可一鼓而下。” 刘焉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亦是如此做想,既然明曦也认为没有问题,那自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第二封信乃是并州丁刺史发来,信中命你尽快启程,赶往长社,与皇甫寿坚汇合。” 高夜闻言一愣,什么情况?还需要我去和皇甫嵩会合?我记得史书上明明写着皇甫嵩大败黄巾,靖平三州之地,最后连张角的尸体都挖出来了,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堂堂皇甫嵩连黄巾都打不过了?我也还没干什么呢啊。 当然这只是高夜的记忆问题,因为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三国志》,亦或是其他的书籍,对于这场仗的记载,自然长篇累牍的都是皇甫嵩如何大胜黄巾,至于朱隽在一开始兵败于波才,不过被春秋笔法,一带而过了。 “明曦有所不知,朱隽率领三河骑兵,去往颍川平叛,只是那黄巾将领,好像是叫什么波才的,多有才学,据说手下精兵甚多,还有数十人,体形庞大,力大无穷,朱隽和波才交战,不但没能讨到什么便宜,反而吃了败仗,若不是皇甫嵩及时接应,暂时在长社站稳了跟脚,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败退回洛阳了。” 高夜闻言也是有着一丝丝的惊讶,无他,因为他自己真的不记得朱隽还有被波才大败了历史。如果自己现在能百度一下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真是的历史事实。在高夜眼里,朱隽也算是汉末鼎鼎有名的将军了,居然会败给波才!这说明黄巾军中还是有一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的,不全是程远志、邓茂这样一根筋的渠帅。 高夜只是短暂的震惊之后,随即言道:“如此说来,颍川黄巾倒还有些本事。既然丁刺史名我前往颍川,那我也不耽搁了,我即刻回军中,点齐人马,开赴颍川,只是我军中粮草不足,还望大人能够相助。” 高夜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自己的骑兵出并州的时候就没带多少粮草,虽然这几日在幽州,粮草都由刘焉负责,可涿郡距离颍川还是很远的,即便是穿州过府,也足有一千三百多里,光是行军就要十天。况且现在整个冀州都是黄巾,卢植正在这里和张角相抗。 想到卢植,高夜又不禁问道他的情况,刘焉却说不知,因为丁原的来信上没有告诉他。不过这也是好事,没有消息就说明至少他还没有败,不然依高夜现在的位置,肯定就要先去救援卢植了。 至于粮草,刘焉也不含糊,直接拨给了高夜四千大军一月的用度,高夜连声拜谢,又说了不少场面话,这才匆匆回到军营,准备开拔。 一路行军,高夜并没有选择走河间、安平一线,这一部分现在到处都是黄巾,就连出发去往青州的邹靖,也是选择了临海的渤海、乐陵,在黄河的入海口附近渡河,直奔青州而去。 高夜选择从常山绕路,先到广宗,再去颍川。一来这样也没有绕出多远,二来这些地方如今都在朝廷的管辖之内,大可以安心行军,不必太过担心黄巾的袭击。 在高夜到达广宗的时候,并没有安排军队扎寨,只是暂时安营,准备明日继续赶路,自己则是去拜访了在这里指挥作战的北中郎将卢植。卢植自然对高夜非常欢迎,毕竟他早已听过高夜的名字,对他很是喜欢。虽然高夜是晚辈,自己又是名满天下的宿儒,但这一点都没有妨碍卢植拉着高夜彻夜长谈。卢植虽然赞赏了此地黄巾贼抵抗的顽强,但是对眼前的战局没有丝毫的灰心,他深深的知道黄巾贼不过乌合之众,只要再拖一两月,他们自己都会崩溃的。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高夜在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几乎在自己的马上要睡着了,要不是自己胯下是匹宝马,说不定高夜早就摔在马下了。不过全军加紧赶路的效果是好的,高夜一行人终于在第十天的中午,赶到了长社,而迎接他的,正是之前败军的朱隽。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二十九章 火烧长社 其实高夜看到眼前之人顶盔掼甲,大红的披风,身边战士也是个个精神饱满,就知道来的人必定是个大官。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校尉,基本上见到谁都得行礼问安,自然也不敢托大,在马上对着那人抱拳行礼,道声辛苦。 其实朱隽也不想来,若论名声,自己名满天下二十年,高夜不过一个后起之秀;论岁数,高夜都能做自己的孙子了;论官职自己更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级,可如今自己不得不来迎接高夜。谁让自己战败了呢?若不是这个可恶的波才,皇甫嵩也不会特意向丁原要人马来相助,高夜本来平定幽州就可以回去的,现在却要在这里继续作战,说到底都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不过在高夜知道自己就是右中郎将朱隽的时候,高夜的反应还是让朱隽颇为满意的,毕竟他慌忙下马,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个礼之后,连声告罪,直让朱隽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无妨,明曦你初来乍到,不认得本将军也是正常。你的名声我可是如雷贯耳啊。这四千铁骑,倒也不负并州精锐之名。” “大人谬赞了。”高夜谦虚道,随即和朱隽攀谈了起来。毕竟已经到了长社,离着军营也不远,因此一众人马只是缓缓而归。再加上高夜本来就健谈,因此朱隽也不由得和他聊了起来。 尤其在说起波才的时候,朱隽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若说这波才,倒还真有几分本事。明曦你也知道,老夫我率领三河骑兵率先出发,才到长社,便听闻张曼成杀了南阳郡守褚贡,更占领了宛城,心中急躁,便加紧赶路,哪知道在颍川一带正遇到了波才的人马……” 朱隽一边摇头,一边气恼的讲着,高夜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原来那日朱隽遇到波才,他手下不过一万人马。朱隽本以为波才这是率军准备向北进发,攻克长社、陈留一带,好与兖州的黄巾连成一片,因此朱隽二话不说,就准备和波才开战。毕竟自己带着八千骑兵,怎么算都不会败给一万百姓。 在战斗的一开始确实如自己所想,骑兵过处势如破竹,波才的人马被杀的四散奔逃,就连波才都慌不择路。自己一心想要杀了这个黄巾渠帅,以振军威,因此死死的追着波才,哪知道这波才却把他们引入了山里,当朱隽发现不对的时候,波才那早已埋伏在山路两侧的伏军尽出,直杀得自己难以抵挡。骑兵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打个什么仗?因此朱隽只得下令撤退,没想到波才居然率着五万人马在后面紧紧的追着,要不是皇甫嵩来的及时,自己只怕要退回洛阳了。 “唉……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早有预谋,一场伏击直杀得老夫节节败退,若非义真兄……唉……想老夫一世英名,居然败在这么个杂碎身上,愧煞老夫,当真是愧煞老夫了!” 高夜自然一个劲的安慰这朱隽,一边咒骂着波才的狡猾,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纵然是因为他大意轻敌才败成这样,你做为一个后生晚辈,也不能太耿直了吧。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长社城内,安排住处这样的问题自然交给宋宪就好,朱隽也只是派了一个校尉来处理这个事情。至于高夜,朱隽则直接带着他去见了皇甫嵩。当高夜进入大帐的时候,皇甫嵩依旧在那里看着地图。 “义真,我把高夜给你带来了。”朱隽直接开口道。他平日里和皇甫嵩的关系很好,因此没有外人的时候,说话也很随意。皇甫嵩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整个人却依旧在看着地图,仿佛能看出什么破敌的妙计来。 高夜自然不敢打扰,直过了好一会儿,皇甫嵩才抬起头来,笑道:“老夫观看地图,略有所得,倒是怠慢贤侄了,我与丁建阳交好,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高夜听了心中暗道,当然没问题,哪敢有问题啊!古人是不是都这么闹心,摆明了不让你拒绝,还非要问你有没有意见,仿佛自己上赶着认个叔父一样。不过这样的情绪只在高夜的心里,到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么多年,如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高夜早已熟稔。 既然皇甫嵩都叫自己贤侄了,自己也没必要叫他将军。他在跟你套近乎,你却来个公事公办,这不是脑袋让门挤了么? 高夜急忙回礼,道:“叔父自然是军务要紧,小侄我等一等又有什么的。” “嗯,只可惜,老夫我看遍地图,却还是没有什么破敌的良策,不知明曦有何看法?” 这就问我有何看法?高夜的心中简直一万匹美洲绵羊呼啸而过,我才刚刚来好不好,什么都不知道你就问我看法,我又不是算命的,这能说的出来么?不对,我能说的出来啊,史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皇甫嵩一把火,烧的波才是狼奔豸突,可我说了,怎么解释?放火可不是放一把火那么简单的事情,要考虑地形,风向,气候,甚至还有放火的装备,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不回答也不行,皇甫嵩的提问更多的是一种考校,而且看他面有得色,想来是已经想出了办法,说不定他已经开始计划起了火攻。 “小侄我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敌情,故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小侄在幽州之时,斩杀渠帅程远志和他的副将邓茂之后,余众皆降,想来若是能杀了波才,亦会如此吧。”高夜的回答可谓中规中矩,再加上自己在幽州时期的例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回答。这个时候有回答就比没有强。 朱隽摇头道:“那波才武艺稀松,很少上阵,想要阵前击杀,殊为不易。” “这……既然如此,敌众我寡必以奇计破敌。所谓奇计不过水火而已,若能施之,想来必能大胜。” “只是此地并无江河,最近的颖水也在百里之外,水攻自然不行。现在已经四月,只怕会有降雨,火计也难以奏效啊。”朱隽依旧叹道。 高夜还要说话,皇甫嵩却先接了朱隽的话茬,道:“公伟不必忧心,明曦所言甚合我意。如今非奇计不能破敌。公伟可曾发现,那波才乃是依草结帐的?虽然他有点本事,设伏于你,不过这安营扎寨的本事可是差得很呐。我这几日在城头瞭望,那营寨不但依草而结,营中布置更为简陋,既没有防火沟渠,也没有贮备水源,若真能一把火烧过去,定能大胜。” “可若是有雨怎么办?况且波才营帐在南,初春多是东风南风,若是放火,岂不是要烧了自己?” “这……”皇甫嵩一时词穷,只是高夜接道:“若是在并州,即便是盛夏之时,偶尔也会有北风刮过,我不曾在颍川生活,对这里的天文气象更是不知。只是家师在时,多向老农打问天气,因为他们年年耕种,对于天气向来把握的准,将军何不寻找这城中老农,多打问打问,这个季节可有西风北风,若是有,岂不是正好?” “嗯!明曦此言有理!来人,来人!”皇甫嵩大叫道。 “在!” 皇甫嵩把高夜刚刚的建议一股脑的下达给了这两个卫兵,叫他们速去寻访,而且要多多寻访,有了结果素来通报。在那两个卫士退下之后,便一个劲的赞扬着高夜。废话,刚刚自己被朱隽一句话驳得无话可说,几乎都要放弃这个想法,高夜的一句话算是救了场子,顺便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因此这个时候看高夜是越看越喜欢。 “难怪丁建阳如此盛赞与你,果然深通兵法,英雄年少啊!啊,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公伟?” 朱隽其实内心里是渴望这皇甫嵩的火计能够成功的,自己只有弄死波才,才能洗刷之前兵败之耻,到时候回了朝,自然也不会有人问他丧师之罪。之所以反驳皇甫嵩,只不是是因为将领的本能,他知道这个时候放火不合时宜,皇甫嵩做为总指挥,自然不能迷茫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只是高夜的一番话又燃起了朱隽的希望,高夜说的也对,就算春天来了,就不能有一场西风北风?自己又不是颍川人,自己怎么知道就没有?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皇甫嵩已经在盛赞了,自己也没必要不称赞几句,惠而不费的事情,又有什么呢。 至于高夜,在接收了一顿夸奖,进行了无数次的逊谢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好好的睡一觉。一连十日的急行军,自己也当真是累坏了。 当然,高夜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三国的另一个霸主,孙权的老爸,孙坚。一问才知道,这孙坚是朱儁奏请来的佐军司马,虽然手下不过千人,但颇为善战。况且高夜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江东猛虎的赫赫威名呢?只是一想到他暗藏玉玺,还发了万箭攒心的毒誓之后,果然被万箭攒心而死,高夜心中就一阵恶寒,看来毒誓不能随便乱发,到时候真的应验了可就惨了。 不过三日,高夜明显见到皇甫嵩和朱隽脸上的喜色,就知道恐怕是问到了好结果,果然,当天升帐时,皇甫嵩便下令,要各军准备引火之物,务必在申时齐备。酉时开始造饭,吃过饭后则全军集合,准备作战。一时之间满城都是忙碌的军兵,就连高夜的人马都不例外。 还未到亥时,一阵北风大起,皇甫嵩即刻下令出发。皇甫嵩、朱隽、高夜、孙坚各领各自人马,悄然出城,随着皇甫嵩一声令下,无数火箭直直的射向了波才的大营,一直漆黑的夜色,霎那间转变了颜色,火光照耀,就连月亮都失去了颜色。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章 初识曹操 且说安睡在大帐中的波才,这几日心情是好极了,自从那日探听到朱隽前来讨伐颍川黄巾,他的心中就惴惴不安,朱隽毕竟是名将,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也很难是精锐官军的对手,只是张曼城已经拿下了宛城,自己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只不过他发现朱隽很给他面子,一上来就中了自己的伏兵之计,他这一败,不但使得自己的名声响亮了起来,就连皇甫嵩,不也被自己围困在了这长社么?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汉庭最最有名的了个将军,如今一个被自己大败,一个被自己围困,等到功成的那天再和其他师兄弟们论起来,自己还不是军功册上的第一人么?再等几日,等你们撑不下去了,这样的城池,看我一日就攻破他! 只是张梁、张宝二人来了,看来是想要分上一杯羹,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俩是大贤良师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他的徒弟呢?倒也无所谓,反正皇甫嵩他们在长社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就让他们俩过过瘾也是好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波才在帐中睡的很安稳,根本就没预料到自己依草结帐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正在做着美梦的波才,被一阵凌乱的嘈杂声惊醒,心中正在不满,大晚上的,也不让大爷我睡个好觉! 仔细听听,这是喊什么呢? “走水了!” “着火了!” “官军杀过来了!” “大家快跑呀!” 各种各样的叫声清晰的传到了波才的耳朵里,这一下可把波才彻底的惊醒了。波才急忙走出大帐,只见大营北边早已化为一片火红。急忙问左右道:“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何在?” 左右答道:“火起之时就已经向南走了。” 波才心中不禁大惊,急忙手上沾了些口水,感受了一下风向,不好!刮的是北风!哎哟!这可完啦! 这可完啦这四个字一出现在波才的脑中,波才再也没有刚刚镇定自若的表现,只听得官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也不顾自己现在衣衫不整,急急忙忙的跑向帐后,牵出了自己的马,一跃而上,迅速的向南边颍川方向逃去。 黄巾人马本就在熟睡之中,骤然遭变已是军心不稳。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不过是一群刚刚放下了锄头的农民罢了,被大火一烧,登时大乱,很多人连裤子都没穿,就匆匆的向南边逃去。 波才这一逃跑,更使得全军无人指挥,其实波才就是不逃跑也没什么用,如果他知道“炸营”这个词的话,他也一定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是孙武附身,也是毫无办法的。只可惜波才的逃跑,只是因为他自己害怕罢了。 虽然大火成功的烧毁了波才的营地,但同样是因为如此大的火势,各路人马不得不迅速追赶,跑慢点只怕自己也要被火给烧了。不过高夜和朱隽所率领的都是骑军,一路追赶自然不在话下,皇甫嵩则和孙坚一起,剿灭此处的残贼。 高夜的并州铁骑,无论是马匹,还是骑士本身,都远远超过了朱隽手下的三河骑兵。毕竟高夜的军队是常年在边境作战的,而河南、河东、河内的骑兵充其量不过是地方部队,又在京畿附近,实战很少,虽有精锐之名,可惜还算不上是真正的精锐。 高夜一路上都冲在最前面,死在他手里的黄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不过高夜毫不在意,此番若是能捉到波才,那才算是大功一件。只是朱隽也同他一般做想,毕竟自己之前在波才手下吃了败仗,若不能亲手斩杀他,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高夜猛地听到前方居然传来了喊杀声,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波才又杀回来了?不能啊,溃败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整军再战?难道是有其他的援军不成? 高夜心中虽然不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收割人头的速度,四千骑兵如同秋日里耕作的农夫一般,只不过收割的不是粮食,而是性命。 高夜不禁长叹,什么时候自己也对百姓的生命如此的漠视了?说到底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农夫啊,活都活不下去了,不造反还能怎么办?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开始准备造汉室的反,可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知道汉室马上就要灭亡了,三国时代,群雄割据,后世的人读起这段历史,总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阴谋诡计,多少明争暗斗,多么令人向往的时代!可又有多少人想过,这一场乱世究竟死了多少人?魏蜀吴争斗了几十年,最后被司马家摘了桃子,若是曹操地下有知,估计也会气的活过来。要是他知道司马氏的后代无能到被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胡杀入中原,男子为猪狗,女子为食粮,千年文华惨遭荼毒,估计气活过来的曹操还得被气的死去活来好几回。 自己往日里对自己重生在这个时代的定位,不就是尽快结束这个乱世,凭借自己超越两千年的之时,和无数后世的典籍,使我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么?什么五胡乱华,什么满清入关,什么东亚病夫,这些通通都滚出中国历史,这才是高夜心中最深刻的盼望。 可是现在面对这些叛贼,自己却没有丝毫的手软,是自己的心已经硬如铁石,还是自己已经背弃了自己的理想了呢?说实话,如果自己有一天被人逼得活不下去了,一样造反没得商量。虽然很同情这些造反的农夫,可惜张角不过一个江湖骗子,发动了如此声势浩大的叛乱,却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系统的训练,甚至连如何治理地方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叛乱,要是能成功那才是见了鬼了。 高夜一直胡思乱想着,就连手中的兵刃都停止了挥舞,只是向前冲锋,但他身后的士兵可不会像他一样,一切挡在他们冲锋路上的黄巾,都死在了他们的长矛之下。 知道高夜看到一面曹字大旗,才想到这大概是曹操的援军。 却说曹操为何在此?只因当日皇甫嵩提议,要选拔校尉,统军作战,这曹操自然是要去报名的。一个立志要做大汉征西将军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自然是直接报名,参与了考核。曹操这样一个熟读兵书战策,又有家底靠山的人,又怎么会选不上呢?考试之后,便被罢免了议郎的工作,而授予了骑都尉的职衔,命他统帅五千人马,前来帮助皇甫嵩。 曹操也知道朱隽已经先败了一仗,如今正和皇甫嵩一起,被张宝、张梁兄弟二人和波才一起,围困在长社。自己率军绕路,从南边而来就是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想办法帮助皇甫嵩等人解围。只是没想到这天晚上好容易安营扎寨完毕,就看到长社这边火光冲天。曹操二话不说,急忙点齐军马就向长社杀来。这火若是皇甫嵩放的,那现在赶来正好与他合围,说不定张梁、张宝正会撞在自己手上,到时候无论是杀了还是活捉,岂不都是大功一件?这火若是张梁等人放的,那皇甫嵩可就危险了,自己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些局势。 不过当曹操赶到的时候,心早就放了下来,溃败的人数众多,一个个都向自己这边逃窜,除了黄巾贼还能有谁?只看这些人还有许多连衣服都没有穿的,就知道皇甫嵩这一把火放的当真是恰到好处。只不过眼见这些人逃的稀里哗啦的,连一个骑马的都没有,曹操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没有大鱼。 曹操猜对了,他哪里知道张梁、张宝两个人,火一起的时候就逃之夭夭了,他见到火起,再整军而来,张梁兄弟俩早就跑出几十里了。别说他们,就连慢了一拍的波才都已经跑了,曹操现在到来能抓得到谁? 不过只见一支骑兵,飞速而来,只一看就知道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是这高字将旗不知道是谁。按说现在的骑兵都在朱隽手上,打着朱字才合常理。只是那为首之人,已经纵马来到自己面前,拱手施礼,自己也不好失了礼数,率先说道:“在下骑都尉曹操,奉诏剿贼,不知将军是哪一位?” “哈哈,在下五原高夜,见过骑都尉。在下只是个校尉,当不起将军之称。”高夜淡然笑道。 “原来你就是高夜!”曹操一惊,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所想的,直接说了出来,随即一愣,又急忙道:“久闻大名,今日幸得一见!” 高夜和曹操一阵寒暄,谁都没有继续追击的兴趣了,毕竟首恶已逃,现在去追也追不上了,而且一场战斗下来,人困马乏,也当真没有什么力气继续去追击。况且高夜现在遇上了曹操,怎么能不好好聊聊呢?自己已经见过了刘备,现在见到了三国第一奸雄,怎么能不好好了解了解。况且曹操和刘备不同,他的文化素养很高,每一句话的措辞不可谓不讲究,完全不像刘备经常说一些大白话,偶尔才能蹦出几句高大上的语句来。 既然此时追击已经无益,倒不如暂时回去,再做打算,因此高夜和曹操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去往长社。不过朱隽却不这么想,自己被波才杀败,总要拿了波才才好,不然这个污点只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掉。在问了无数俘虏,得知波才逃亡阳翟,二话不说就带着人马追下去了,见了高夜、曹操,连理都没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一章 平定三郡 高夜和曹操聊了一路,越聊高夜越觉得曹操真可算得上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无论对大汉还是对皇帝,一个忠字可谓是闪耀着它全部的光辉。不过和刘备不同,曹操的政治眼光绝对是一流的,远不是刘备所能比拟。 刘备之前所言,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铲除宦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至于曹操,他也希望能够清除宦党,虽然他的爷爷也是宦官。但说到底,他爷爷还是为大汉做了不少好事的,更是帮助了汉桓帝坐稳了皇位。曹腾在宫中三十多年,未有显著过失,并时常推荐贤人。这也是为什么曹操作为一个阉宦之后,却能和袁绍等人走在一起的原因。 曹操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朝堂之上乃是外戚、宦官与士人三足鼎立的局面,宦官忠心于皇帝,有着皇帝庇佑,牵制着百官;外戚手握大权,却处处被宦官掣肘;至于士人,即看不惯宦官乱权,又瞧不起外戚跋扈,自己却无兵无权,只能在两方之间游走。只不过因为党锢之祸,现在使得外戚与士人联合在了一起。不说宦官有皇帝护着能不能消灭,就算是真的消灭了,外戚和士人也一样会大动干戈。哪怕是最后只剩了一方势力,这股势力依旧会分成许多派别,明争暗斗。 虽然曹操很希望所有人能团结一心,使大汉重回盛世,但他也知道,最为一个上位者,外无敌患,自己的手下又不互相争斗,自己能么能轻松驾驭这些臣子呢?作为一个从小耳濡目染朝堂之事的人,他的见识绝对不是刘备一个乡下穷小子能比得了的。 高夜回想这这一段的历史,发现自己每每想着东汉灭亡,主要是宦官与外戚的斗争太过激烈,何进这个草包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决定,这才使得董卓进京,有了后面的事情。可现在听到曹操仔细分析朝堂形式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士人这个阶层。 士人这个阶层在现阶段还没有什么实力,可再过一百年,九品中正制的出台使得士族拥有了强大的资源和实力。想想晋时的王、谢两家,唐朝崔、卢、李、郑、王这五姓七家,哪一个不是让统治者又爱又恨?势力之大,穷尽唐太宗、高宗和武则天三代帝王之力,才将这些世家削弱,也没有真正的消灭他们。这样厉害的一方势力,高夜怎么敢小觑呢? 行军没过多久,高夜和曹操就会合了正在打扫战场的皇甫嵩。皇甫嵩对于曹操的到来也很高兴。曹操和他关系向来很好,他也知道曹操颇有用兵的才能,如今更带来了五千人马,再加上高夜这四千骑兵,自己和朱隽也就可以继续分兵,清剿豫州一代的黄巾势力了。 皇甫嵩闻听朱隽依旧在追击,整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他很明白,朱隽很希望能拿了波才的人头,来抵他之前兵败之罪,可这样不顾一切的追击,万一再被设计,可就完了。皇甫嵩的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虽然高夜和曹操都说波才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没什么本事反击,但皇甫嵩脸上的忧虑一点都没有散去。本来想着高夜的骑兵即刻出发,去追朱隽,可一想到高夜的人马也是战斗了一夜,现在又松懈了下来,根本没有体力去追,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明曦,带你的人马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立刻出发,去追右中郎将,与他会合之后,传我的军令,平定南阳一代的黄巾势力。唉,这个朱公伟,报仇太过心切了。”皇甫嵩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现在只带了两千骑军,步军全在此处,明日一早自有孙文台率领,赶往宛城。告诉朱公伟,各军汇合一会,迅速清剿南阳黄巾,而后回师与我回合。我自会带兵清剿兖、豫一代的黄巾贼众的。” 高夜听命,急忙应喏。皇甫嵩又说道:“孟德既然来了,就随我一起,先平定了兖、豫的黄巾,再说其他吧。” 曹操也拱手应是。皇甫嵩说完,便一脸无奈的走了,他顺便派自己的亲卫去叫孙坚到他这来报道,想来是要给他下达命令了吧。 高夜和曹操恭送走了皇甫嵩,高夜扭头对曹操说道:“今日得见孟德兄,当真是三生有幸。又听闻许多妙论,恨不能聊上他三天三夜,只可惜军情紧急,这就要分别了啊。”高夜这话倒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他和曹操相见不过半个时辰,可这半个时辰里与曹操的交谈,使得高夜对朝堂之上的许多问题都豁然开朗。和与刘备在一起交谈的感觉不同,和曹操交谈,就好像是两个相知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样,尽情分享着各自的观点,批判着对方的不足,偶尔还会激烈的争论。至于刘备,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着身份之差,并不敢太过放肆,因此几乎不会反驳高夜所说的话。而且他现在确实见识有限,也说不出什么让高夜感觉发人深省的话来。 “哈哈,能与明曦相识,一直是我曹阿瞒心中所愿。那日在皇甫将军那里听闻你如何杀败匈奴六万人马,敬佩之至,连浮三大白!不想今日得见,更是投缘。今日分别,他日自会再见,到时候定要和明曦你把酒言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哈哈……” 比及天明,高夜已经和孙坚碰了面,孙坚接到皇甫嵩的命令,一早启程和高夜一起赶往朱隽那里,继而进讨南阳黄巾,孙坚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来找高夜商议。毕竟他的手下都是步军,行军速度上难比高夜的骑兵。 “文台兄不必心急,皇甫将军主要担心朱将军报仇心切,轻敌冒进,这才让我速去追赶。不过波才昨日仓皇逃窜,朱将军又追得紧,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率骑军先行,你率步军赶路即可。我追上朱将军后,会和他一起在襄城等你。南阳黄巾占领了宛城,这可是场硬仗,没有你的步兵可打不了。朱将军乃是宿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安心,你五日内赶到襄城便可。” “嗯,也只能如此了。”孙坚点头道,“明曦放心,我定在五日内赶到襄城,耽误不了将军剿灭南阳黄巾。” “好,我这便出发,到时候就和将军静待文台兄了。”高夜说罢,和孙坚互道一声保重,便即出发。不过剧情也正如高夜所料,那朱隽率人追了一夜,终于在阳翟追上了已经聚拢了三千溃兵的波才。本来波才心道,官军定会向东,去追赶张梁、张宝,毕竟和他们俩比起来,自己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可他那里知道,他之前大败朱隽,直让朱隽的内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阴影,这样的阴影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朱隽发誓一定要亲手弄死波才。 这也是为什么朱隽根本就没问张梁、张宝兄弟俩去了哪里,而是只问波才的去向。因此当波才发现这一支骑兵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尤其是那一面朱字大旗,仿佛阎王爷的催命贴一样。 等到高夜追上朱隽的时候,朱隽手下的兵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高夜只看朱隽马前挂着一颗人头,就知道波才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毕竟做为朱隽这个级别的将军,还需要马前挂人头来记录自己的功劳么?可现在既然有一个,除了波才这个让朱隽恨得牙痒痒的黄巾渠帅之外,还能有谁。 高夜见了朱隽,急忙下马行礼,道:“夜见过将军。皇甫将军有令,命我和孙校尉一同随将军兵进宛城,清剿南阳黄巾。这是军令,请将军过目。”既然是公事,就要有公办的态度,况且这里有无数的士兵,主将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 朱隽接过竹简和令箭,匆匆看了一眼,说了声知道了,随后问道:“孙文台此时何在?” “孙校尉统帅步卒,按脚程应该已到颍川附近。我出发之时曾和孙校尉约定,五日内在襄城会合。” “嗯,襄城这个地方不错,离宛城不过一百余里,正是个整军备战的好地方。既然如此,我等打扫完战场便出发吧。” “喏。” 就在高夜和朱隽一同赶路的时候,另一路的皇甫嵩也是旗开得胜,一路上以曹操为先锋,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直到在西华遇到以彭脱为渠帅的黄巾主力,这才爆发了一场大战。 其实说是大战也不太准确,虽然汉军精锐,可黄巾毕竟人多,一开始的战斗倒也算的上是势均力敌,可没过一顿饭的时间,黄巾的军势就开始散乱了起来。毕竟一边的指挥者是以名将著称的皇甫嵩,另一边的指挥者,三个月前还是个农民,指挥能力自然相差甚远。汉军虽少,却已经开始占据了上风。在曹操左冲右突,最后一剑斩了彭脱之后,整个黄巾军再也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除了跑得快的,其他的都做了皇甫嵩的俘虏。 西华一带的彭脱战死,豫州境内再没有像样的黄巾势力了,皇甫嵩一路平叛,也再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不过几日,豫州境内黄巾叛乱最严重的颍川、汝南和陈国三郡的黄巾,悉数平定,而他自己,也开始向兖州进发。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二章 宛城杀贼 不过四日,孙坚就带着三千步卒赶到了襄城。至于高夜和朱隽,这几日一直在商讨如何剿贼。毕竟宛城不比其他,乃是少有的坚城,若是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因此二人一直在讨论,如何能减少伤亡。 此时的宛城情形和历史中可谓是大不一样。历史上朱隽率兵攻打宛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黄巾大部已经平定。况且新任南阳郡守秦颉在七月反击了占领宛城的张曼城,张曼城因此而战死。黄巾内部争斗了一番之后才推举了赵弘成为新的渠帅,却没想到被朱隽一刀给劈了。又是一番争斗之后,韩忠又被推上了渠帅的位置,可惜黄巾的实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不得已韩忠投降了朱隽,最终还是死在了秦颉的手里。南阳黄巾也就此而平定。 不过现在不同,张曼城依然好好的活在宛城之中,孙仲、赵弘、韩忠等人虽然平日里不太对付,但在张曼城的手下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尤其在知道了朱隽屯兵襄城之后,更是团结一致,再不理会曾有过的龌龊。 城高池深便是宛城的特点,若不是张曼城起事的时候,宛城之内有无数内应,拿下了城门,放进了黄巾军,只怕张曼城这辈子都打不下来宛城。现在好了,换成张曼城守城,自己这方要攻城,还不知道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好在终于等到了孙坚,自己和朱隽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除了强攻,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来收回宛城。孙坚在听过两人的结论之后,仔细思索了一番,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只是他却没有抱着和朱隽、高夜二人相同的悲观的态度。 “将军,高校尉,虽然攻城艰难,可是也不得不做。况且黄巾贼子多是百姓,疏于训练,想那张曼城更是一介农夫,哪里知道什么军阵之道,因此末将以为攻城的难度并不会很大。说不定可以一鼓而下。” “文台你可不要小看了张曼城,说到底他一日之间拿下宛城,想来还是有些本事的。”朱隽答道,“黄巾军中能有波才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对张曼城等人掉以轻心。” 虽然高夜很想说波才其实狗屁不是,不过是运气好才大败了你一阵,一个连依草结帐都不防备火攻的统帅,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统帅,他若是在高夜的军中。当个伍长只怕也就到头了。可高夜又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朱隽他老人家的一世威名,败在了波才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不把他给说的厉害一点,你让朱隽的脸面往哪里搁? 孙坚自然也不傻,频频点头称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和高夜现在的表情可谓是相得益彰。不过高夜还是说道:“不管如何,既然我等已经汇合,不如明日就出发去宛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嗯,明曦说的是。文台,你的人马都安扎好了么?安营完毕速去休息,我们明日进军。” “喏。” 宛城之内,张曼城等人齐齐聚在太守府内,只不过他们没有一点讨论军机的意思,满屋之内都是干杯的声音。这里不但有酒有肉,还有好几个舞女在跳舞。这些舞女本都是太守府上的玩物,张曼城等人既然占领了宛城,杀死了太守,自然将这些舞女都收入了囊中。 其实别说这些舞女了,就连太守的老婆女儿都没能逃过张曼城这个精虫上脑的渠帅的毒手,更何况其他人呢?或许这就是农民起义自古以来少有成功的原因,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理念,使得他们在获取一两场胜利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最终失了人心,自然无法坐稳天下。 这样的故事,恐怕尤以李自成有代表性吧。杀进了北京,逼死了崇祯,结果为所欲为,最终霸占了陈圆圆的李自成,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领着清兵杀了个屁滚尿流。 当然张曼城在城里做什么高夜不知道,因为高夜现在正在组织全军制造攻城器械。三人清早出发,晚上就到了宛城外安营扎寨。只见宛城之上巡逻之人众多,而且见到了自己的大军过来,更是嘈杂了起来,不一会城墙上的黄巾军就多了一倍。众人无法,只得想办法强攻了。 既然强攻,就一定要有攻城的器械,好在不远处就有树林,造个十几架云梯还不成问题。高夜三人面对宛城,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若是他们知道张曼城等人正在太守府里花天酒地,想来都会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吧。 第二日清晨,高夜便率先到城下搦战,镏金镗向城头一指,大声喝道:“无胆匪类,速叫张曼城出来受死!” 只是张曼城此时还在安睡,哪里知道有人在这里搦战呢?此时的城头,站着的乃是张曼城的部将孙韩忠,要说韩忠,可是个暴脾气的人,当初他在家乡,也是因为一怒而杀人,而且理由简单的令人发指!只是因为被杀的那个人抢了他三文钱而已!或许高夜这样的财主无法理解,为了三文钱而杀人这又何必。可是对于韩忠这样的穷鬼,可能三文钱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吧。韩忠因为杀了人,这才四处流窜,最后加入了黄巾。因为他颇有勇力,张曼城这才任命他为自己的副将。 韩忠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平日里自负勇猛,没见宛城的校尉在自己手底下连三招都没走过,就被砍死了么?当然他也不知道,宛城的校尉是个连剑都不会用的文弱书生,要不是有个好父亲,哪里能混的到这样的职务。 韩忠眼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来城下搦战,不由得心头怒气,好个朱隽当真不把大爷我当人看,就派个小娃娃就来攻城?真当我太平道都是泥捏的不成?这一想,使得韩忠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忍耐不住,再加上高夜在城下的冷嘲热讽,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要是能忍,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高夜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出来和他斗将,本来自己来骂人,只是为了高夜朱隽等人多点时间制造攻城器械,更何况大军兵临城下,这第一天什么都不做也不太好吧,这才讨了这个骂人差事,没想到还真有人忍不住了? 高夜只见来人长的也算魁梧,手拿一杆长刀,胯下一匹瘦马,头裹黄巾,其貌不扬,直从城里奔了出来,大怒道:“哪里来的娃娃,赶着送死么!今天爷爷我就送你一程!” 说罢也不再言语,挥刀直冲高夜而来。 高夜眼见有这种好事,岂能无动于衷!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武艺如何,但自己也没听说过黄巾军中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啊,或许那个跟关羽戮战十几回合的管亥,已经是黄巾军中武艺的巅峰了吧。 自己现在斩了这人,一来打击对方士气,二来还有军功可拿,何乐而不为?高夜哂笑一声,纵马上前,镏金镗向前一挥,直迎着韩忠的大刀而上,兵刃相交,韩忠只觉得虎口发麻,长刀几乎脱手而去,心中大骇。只是高夜才不会给他多少害怕的时间,两马错镫,高夜翻身就是一镗,直接把韩忠腰斩为了两段。 城上的黄巾无不大骇!这可是我宛城太平道里最厉害的人啊!居然一下子就被砍成了两段!这…这也太恐怖了。 高夜斩了韩忠,也不回头,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镏金镗,对着城头喝道:“速叫张曼城出城受死!”只不过这一次,不管高夜骂的多难听,也再没有人出来了。 张曼城知道韩忠战死,已经是下午了,昨晚喝的太多,又在太守闺女的肚皮上折腾了半夜,今天一早哪里能起的来床,直到了下午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不过在听说韩忠战死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毕竟韩忠是自己手下第一战将,如今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由不得自己不惊讶。想那朱隽前不久刚刚被波才杀了个大败而还,自己还觉得他不过如此,没想到今天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这韩忠也真是的,自己都说了安心守城,他出去做什么?唉,还是速叫其他人一起,来商议一下如何守城吧。 只可惜人还没叫全,就听到前线速报,朱隽已经开始攻城了,张曼城只得迅速带人,赶往城头。只见城下一队骑兵,正在向着城头放箭,最要命的是他们居然都是骑在马上向着城头放箭的。张曼城长这么大,仗都没打过几次,哪里见识过骑射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战法。他只是发现对方训练有素,而自己这边的人马连会用弓箭的都没有几个,自然是自家的人死的多,对面的人死的少。 不光如此,还有无数士兵扛着云梯,正在加紧冲往城下,不好!那边已经架起了三架云梯,而且已经有士兵正在攀爬了。张曼城急忙指挥着自己的人手,迅速将这云梯推倒。其实他若是早点开始准备,在城头上备好滚木礌石,亦或是金汁热油,守起城来自然容易的多。只是他这段时日的精力,都放在了女色之上,哪里有想过如何守城?在他看来,自己这方大获全胜指日可待,哪里想得到孙坚已经攻上了城头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三章 临阵换将 且说攻城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城头之上一来没有有效的指挥,二来没有充足的准备,三来黄巾均是百姓,哪里比得上这些精锐士卒!因此虽然城头上箭如雨下,但真正的杀伤力却是微乎其微。 孙坚此人更是勇猛,第一个带头冲向了宛城,云梯一架好,更是口衔大刀,攀梯而上。也幸亏没有什么滚木礌石,否则朱隽、高夜就要给孙坚收尸了。孙坚率先登上城墙。他本就武艺高强,手中古锭刀更是一柄宝刀,黄巾人马虽然前来阻挡,但哪里是孙坚的对手? 孙坚谨守在这几架云梯之旁,不一会儿,就有几十人登上了城墙,和孙坚一齐砍杀。张曼城急忙叫赵弘带人,速去将孙坚拦下,那赵弘也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当上张曼城的副手?只不过他眼见孙坚左冲右杀,勇不可挡,心中便已经生了三分惧意,踌躇不前。倒是那孙仲,二话不说,直向孙坚扑去。 孙坚一路砍杀,根本就没有和张曼城作战的想法,他的任务是尽快打开城门。只要城门开了,大军进来,这些黄巾还能有什么做为?只不过孙仲此时带人全都扑向了他,他虽然勇猛,但杀上城头,又戮战许久,自然体力有点吃不消。 随着源源不断的士卒杀上了城头,孙仲本来稍占优势的局面,也慢慢的荡然无存,忽的听见身后一阵嘈杂,无数人喊着渠帅死了的话,不由得让孙仲心中一惊!张曼城远在城楼,如何就死了? 回头一望,果然不见了张曼城的身影,就连赵弘的身影都不见了,心中不由得大骇,这两个王八蛋,不会是跑了吧?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了刚刚的血气之勇,反而在想该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可惜这里是战场,哪里有时间让他细细思考这样的问题,猛然听得一声大喝:“贼将受死!”忙转身一瞧,只见一柄长刀劈来,破风声大作,自己的脸颊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刀锋的寒气,一时间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连反应都没有,就被孙坚一刀劈成了两半。 原来高夜在城下率领着自己的骑兵,一路骑射,这本就是匈奴人最擅长的战法,高夜身在五原,又怎么会不知道?况且吕布这一次给高夜的都是精兵,因此对于骑射都还熟稔。因此几轮剑雨射向城头,倒也压制住了城上的弓箭兵。 只是高夜没想到,这宛城城头除了士兵,居然一点守城的准备都没有做,只见孙坚的兵马源源不断的杀上了城头,这才命令停止射击。只是可能孙坚太过勇猛,吸引力张曼城全部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又或者他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还算安全,城下的人马还威胁不到他,这才没有在意。哪里想到城下会有人直直的射了他一箭? 射箭的人还真不是高夜,高夜用弓箭,二十米内还能射在靶子上,五十米开外箭早就不知道飞哪了,也正是因此,高夜才选择了弩和飞石来代替弓箭。射杀张曼城的乃是高夜帐下的一个军司马,向来以弓术在军中著称。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真的把张曼城给射中,别说高夜,就连他自己在看到张曼城中箭倒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居然这么容易就射中了? 高夜虽然也是一惊,但很快就回复了淡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首功是你的了”,就命令全军准备冲锋。毕竟对面主将都挂了,这个城估计分分钟就要破了。 那张曼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支箭给射死,至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眼珠子要掉出来一样。那赵弘正跟在张曼城身边,张曼城被射死了,他也是被吓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城楼上。身边的士卒都在大喊着渠帅死了,他也仿佛没听见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孙仲一回头谁都没看见的原因,一个躺在城楼上,一个坐在城楼上,孙仲和他们隔着几百人,哪里看得见?结果没想到孙坚已经冲杀到他的面前,将他一刀就给劈了。 此时的黄巾彻底的群龙无首,再加上越来越多的汉军冲上了城墙,孙坚在斩了孙仲之后,即刻带人冲下城墙,占领了城门,放大军入城。至于那赵弘,已经向孙坚投降了。也正因为有着他的投降,大军在进入宛城之后,也没再遇到什么像样抵抗,那些黄巾都乖乖的投降了汉军。 朱隽进入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了新的宛城太守,这个人高夜不认识,不过听还是听说过的,或许这就是命,秦颉依旧被任命为了宛城太守,而现在的他,也再不需要在跟张曼城等人死磕了。 至于投降了的赵弘,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暴怒的皇帝早就下了命令,黄巾渠帅若是生擒,押送洛阳,处以极刑。其余大小首领不必押到京师,就地斩决即可。再加上秦颉新官上任,还是在一个被黄巾肆掠了许久的地方,还有什么比黄巾贼寇的副帅的人头更能立威的么? 朱隽并没有在宛城久留,他把宛城的事情都交给了秦颉之后,不过歇息了三日,便立即启程,去兖州和皇甫嵩会合。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和皇甫嵩分兵作战,但是和皇甫嵩之间的军报交流从来没有间断过,皇甫嵩阵斩彭脱,平定三郡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的皇甫嵩已经进入了兖州境内,平讨兖州黄巾。那个兖州黄巾的渠帅,叫什么卜巳的,据说已经在准备和皇甫嵩一战。这个时候自己不抓紧时间赶去,更待何时? 只是这一日刚过武平,安营之时,朱隽的眉头就一直紧锁,就连高夜都开始好奇他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倒也不用高夜去问,因为朱隽把高夜和孙坚一起叫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也不说话,只是递来了一卷竹简,让他二人看。 高夜随即打开了竹简,孙坚便也凑过来看,只是上面的内容,高夜倒不觉得什么,孙坚却已经感觉到天要塌了!这上面所写,乃是十日前的军报,北中郎将卢植因为高垒不战,怠慢军心,已经被朝廷收押,现在统领北线冀州军马的,乃是新任的东中郎将董卓。 高夜对这一段历史自然知之甚深,还不是因为刘宏派自己手底下的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去巡查。结果左丰来了卢植这里,卢植理都没有理他,更别说孝敬了。自己提了一句,居然被卢植用“军费尚且不够,哪里有银钱与你”这样强硬的理由的搪了回去,自然是怀恨在心。结果这左丰返回雒阳后,便跟刘宏讲,说广宗城一鼓可下,只不过是卢植不尽心罢了。 想那刘宏本就对黄巾恨到了骨子里,恨不能立刻就把张角抓来,扒皮抽筋,结果现在听到左丰说卢植偷懒,哪里还忍得了?他根本就没想想左丰这样深居皇宫的人,哪里懂得打仗呢?这才命人派董卓去替换了卢植,并命人把卢植羁押回洛阳。 朱隽看高夜二人已经看完了军报,长叹了一口气道:“卢子干此番被拿,只怕北线战事不稳,那董卓我倒也听说过,据说在西凉一带很有威名。只是卢子干不打广宗,必有原因,绝不会是慢怠军心这样的理由。那董卓一来,前有卢子干前车之鉴,后有陛下苦苦相逼,不得不战,只怕凶多吉少啊。” 其实确实如此,《三国演义》为了突出刘备,把很多人都描写的十分不堪,这其中便有董卓。且不说董卓自入仕以来,久在边疆,与匈奴、羌人血战无数,少有败绩,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和士卒同甘共苦的人。只是三国演义为了突出刘备,这才把董卓从一出场就写成了一个傲慢无礼之人,也算是为后面董卓乱政埋下伏笔。不过朱隽说得对,此时的董卓是一定要战的,哪怕是败,他也不能选择继续围困。皇帝刚刚因为围而不攻撤下了一个卢植,自己还依旧坚持卢植的战术,这不是啪啪的打皇帝陛下的脸么?要真这么干了,他也不是后来那个能坐上太师位置的董仲颖了。 高夜和孙坚都只是嗟叹了一阵,也没再多说什么,或许这个时候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朱隽给高夜二人下达的命令是全速前进,尽快回合皇甫嵩,剿灭兖州黄巾。这样的话,自己这一路大获全胜之后,还能去接替败军而还的董卓,继续对张角所在的广宗城加以围困。 不过就在行军的第三天,朱隽接到了皇甫嵩的命令。皇甫嵩在知道朱隽已经平定了南阳之后,也是异常欣喜,他只觉得胜利在望,可谁能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卢植居然被撤职查办了。一下子大好的形式又回到了五五开的局面。他作为沙场宿将,哪里不知道董卓现在的处境? 不过还好,在昨日自己遭遇了兖州黄巾渠帅卜巳。很明显卜巳的待遇没有张曼城他们那么好,动辄就是四五万人。卜巳的手底下不过一万人马,而且以老弱居多,看来他卜巳不是后勤大队长,就是黄巾贼中不怎么受张角待见的人。一场冲杀,连多余的计策都没有,卜巳大败,一万人马阵亡七千余,剩下三千也跑得不知去向,就连卜巳本人也被皇甫嵩生擒,派了一队人马押送洛阳。 因此皇甫嵩直接给朱隽下令,不要来苍亭找自己了,直接去广宗汇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四章 曲阳初战 果然,高夜一行人才走到魏郡,就接到军报,董卓被张角大败。那董卓果然放弃继续围困张角据守的广宗,反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曲阳。 其实董卓一到广宗,就明白卢植为什么不尽快攻打,不是他不想,而是广宗的防御确实做的有模有样。那张角早早将城外树林砍伐一空,城头上滚木礌石早已齐备,而卢植却无法就近取材,制造攻城器械。再加上广宗城内有黄巾十万,那里是那么容易就攻下来的?卢植的办法没有问题,十万黄巾每日里人吃马嚼的要消耗多少粮食?就凭广宗一个小小县城,围他仨月,不攻自破!可现在不行了啊,卢植因为围而不攻,被皇帝拿下了,自己总不能步他的后尘吧?只能是尽快攻下一地,也好先让皇帝安心,这样自己才好继续围困广宗,以获全胜。 可当董卓连攻了半个月的曲阳,也没有拿下这座城池。那张宝果然也有些本事,守城守的的固若金汤,原以为小小县城指日可下,可哪里想到这么久了连城头都没占领过几分钟。 其实这也不能太怪董卓,他以往作战,都是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更多的是马战与野战,哪里攻过城池,因此这一回攻打曲阳,也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没想到就在自己气急败坏的时候,背后突然杀出了张角的人马。奶奶的,这张角不好好的在广宗城里带着,跑出来做什么? 腹背受敌的下场就是溃败,张角亲率五万人马从广宗杀来,正在攻城的董卓哪里预料的到?曲阳城内的张宝眼看援兵已到,也是杀出城来,在副将严政的率领之下,与张角一齐夹攻董卓。董卓大败,据军报上讲,要不是突然杀出了一支不知道从哪来的军队,只怕董卓的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皇甫嵩和朱隽的捷报早已送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才高兴了没两天,就收到董卓兵败的消息,这份气愤可想而知。刘宏直接下旨,命皇甫嵩接替董卓,率军围剿张角,至于董卓,就和那卢植一样,减死罪一等吧! 皇甫嵩接了皇命,代替董卓继续围剿张角,而朱隽则是接了皇甫嵩的军令,直往曲阳杀去,至少也要牵制住曲阳的兵马,使其不能和广宗的张角合流。就在屯扎于离曲阳不远的赵县的当晚,高夜就闻听有一对人马前来相投。 高夜听说了,孙坚自然也听说了,因为是朱隽派人来说的,同时也叫他们二人都来到大帐。说实话高夜和孙坚也有些好奇,都想看看究竟是谁来相投,说不定就是那个救了董卓的人呢。 至于高夜,他虽然知道《三国演义》里描写了刘备在乱军之中救下了董卓,可那是小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正史上只说了一句刘备因剿匪有功,受封安喜县尉,至于他都立了什么功劳,可就真没人知道了。所有关于他讨伐黄巾的故事,都是罗贯中写的,可不是历史学家写的。因此高夜也不确定是不是刘备来了,万一是其他人呢? 不过高夜一进大帐,只见有三人正在帐中,为首一个正在和朱隽叙话的,不是刘备是谁?高夜和孙坚一进大帐,朱隽和刘备都望了过来。刘备眼见高夜在此,心中不禁一喜,毕竟高夜是第一个对他颇为提携的人,他心中自然对高夜有着几分亲近之意。 “哈哈,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玄德兄啊。”高夜率先笑道。 “哦?明曦你认得他们?”孙坚在一旁不禁问道,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黄巾贼的细作,现在既然高夜认识他们,看起来还很熟悉,那自然是不用担心了。 “嗯,我之前奉命在幽州平叛,与他们兄弟三人很是熟悉。这位刘备刘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又师从卢中郎,在幽州时以一介布衣聚集五百乡勇,助刘太守平叛。”高夜一指刘备,对孙坚说道,随即又指向关羽和张飞,“这两位皆是玄德的兄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啊,那邓茂、程远志就是死在他们两个手里的。”高夜说罢,又对着刘备三人说道:“这位乃是孙坚孙文台,骁勇善战,更是战功赫赫!尤其在宛城一战,更是身先士卒,登上城墙,这才让我们一举攻克宛城。”高夜笑道。对于这样勇猛的人,自己心中也有些钦佩,自然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朱隽虽然已经听刘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也知道他是汉室宗亲,卢植的学生,不过还真不知道他这两位兄弟阵斩了黄巾渠帅。其实也正因为刘备说自己是卢植的学生,和公孙瓒是同窗,朱隽才相信他们不是细作的,毕竟做为黄巾贼人,大都是农夫,每日里连饭都不一定吃得饱,又哪里会关心公孙瓒曾经是卢植的学生呢? 现在好了,高夜居然认识他们,而且一起并肩做过战,那就不用再怀疑他们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这两个兄弟也有本事,高夜自己的武艺已经很高了,连他都赞赏的人,武艺可想而知。 “刘太守命你去青州,战事可还顺利?”高夜问道。 “一切顺利,那青州黄巾不过乌合之众,只是仗着人多罢了。一开始混战虽然没占到便宜,不过邹校尉随后设计伏击,将他们一网打尽。邹校尉平叛后便回涿郡了,我想到恩师还在广宗与张角奋战,便想着来这里尽一尽力,哪知道我才来便听说恩师他遭阉人构陷,押送回洛阳了,因此便来投朱将军。”刘备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和高夜分开后的经历,高夜听了也是点了点头。 “之前董卓兵败,多亏了一支人马杀出,解了董卓的困境,可是你们?”孙坚不禁问道。 “嘿,提起那厮俺就生气,不提也罢!”刘备还未说话,张飞先叫嚷了起来。 “三弟,不得无礼。”刘备开口道。张飞听了,只是撇撇嘴,但还是很听话的不在多说了。 “哈哈,看来那董卓是惹着你了啊翼德。”高夜打趣道,“反正他也被押回洛阳了,不要再想他了,还是多想想如何拿下曲阳吧。” “哼,要让俺老张说,最好那个张宝出城作战,俺狠狠戳他几个透明窟窿这仗也就打完了!” “哈哈哈哈!”朱隽、高夜孙坚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浑人就这点好处,耿直!三个人多日来阴霾的心情不禁消散了许多。或许这正是张飞的用意,毕竟一个精通书画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浑人呢? 不过这曲阳确实不好打,这张宝也不是张曼城那样的二货,城头上守城的物资齐备,至于粮草,天知道他的城里有多少粮草,在冀州攻州破府所得的那些,基本上都汇聚在了广宗和曲阳,这可是几十个粮仓之内的粮草啊。 不过这张宝好像真的有点自大,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击败了董卓所以信心大涨,居然在第二天一早派了高升做先锋,前来搦战。一大早高夜都还没有睡醒,就被朱隽隆隆的聚将鼓声吵了起来。等高夜来到两军阵前的时候,那高升也刚刚停下了行进的步伐,正在两军阵前在耀武扬威呢。 朱隽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嘲讽之色,也是,只要看看对面这一万多人衣甲不整,睡眼朦胧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战力有限。都是一大早起来,自己这边的军士个个精神抖擞,要是杀不过这一群还没睡醒的农夫,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将军,不如让翼德前去搦战,挑了这个插标卖首的货,这一万人马不攻自破。”高夜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样的人马在高夜眼里,连作战的兴趣都没有。 朱隽点头应是,便派张飞出战。张飞看这家伙耀武扬威的样子,心中早就不爽,正恨不得把这个家伙戳个对穿,只不过刘备让他淡定,他也只能安心在军阵里呆着。朱隽让他出战,正中下怀,立刻跃马挺矛,杀出阵来,大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对面那厮可敢与我一战!” 高升本就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那日追击董卓,他几乎死在自己的刀下。自己做为一个并州人,怎么会不知道董卓的名声呢?可就连这样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武艺应当也算是很好了吧。 现在既然有人搦战,自然不能弱了气势,一夹马腹,冲上前来,大喊道:“高升在此!小贼拿命来!” 张飞也不答话,径直杀向高升,高升举刀相迎,只一交锋,便被张飞震得双手发麻,心中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气!随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张飞交战。 张飞一矛没能杀了他,倒是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他还真算有点本事,往日里那些个黄巾贼寇,哪一个是我一合之敌?看来今日碰到了个高手啊!随即张飞勒马回身,又向高升杀来,只不过这一次却轮到了张飞惊讶,还以为他有两下子呢,没想到,居然把自己一矛刺死了。 朱隽眼见高升以死,手一挥,全军押上,直接向高升的人马杀去,那高升的部下眼见主将身死,哪有心思再战,无不四下奔逃,朱隽自然趁势掩杀,一万先锋四下逃散,大部自然是向着曲阳方向逃去,朱隽则率军在后面死死追赶,尤以自己的三河骑兵和高夜的并州骑兵冲在最前面,至于孙坚和刘备的步兵,则在后面打扫战场。 朱隽和高夜一直追到曲阳城下,这才安营扎寨,一来追击了半日,人困马乏,二来骑兵不善攻城,自然要等孙坚来了再说。孙坚在后面打扫战场,等他来了朱隽等人才知道,这一仗真正死在官军手里的黄巾连一千都没有,剩下的全跑了。 不过朱隽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还管刚刚杀了多少黄巾做什么?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第三十五章 大获全胜 朱隽在曲阳城外安营扎寨完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孙坚、刘备也已赶到了大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封皇甫嵩发来的战报。四个人如今坐在朱隽的大帐里,正对着这封战报面面相觑。 虽然这战报中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历史事实,都是高夜这个后世人所学过的东西,但高夜依然无法停止他的震惊。没想到皇甫嵩兵围广宗不过五日,一夜之间就拿下了卢植围困了两个月的坚城。 其实仗打到现在,黄巾的覆灭已经如同历史记载的那样清晰可见。随着各部渠帅的纷纷战死,黄巾实际控制的区域也只剩下张角、张梁兄弟所在的广宗,以及张宝所在的曲阳了。卢植自四月开始进攻冀州,节节胜利,及至五月便把张角围困在广宗,整整两个月,张角的人马在广宗城可谓寸步难行。可谁知被左丰一诬告,换了个董卓来,损兵折将,反而让张角小胜一阵。可能这也是张角的回光返照了吧,在这场胜利之后没多久,他就重病不起,一命呜呼了。等皇甫嵩带着人马赶到广宗城下的时候,广宗城里真正的话事人已经换成了张梁。 不过张梁显然不如他大哥张角,见到皇甫嵩的人马兵临城下,居然才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守卫广宗城。不过皇甫嵩做为兵法大师,沙场宿将,虽然刚来广宗城下,士卒疲惫,可一眼望去,广宗城头此时人马不多,兵甲不整,不时有士卒上上下下,搬运东西,哪里还不知道广宗城现在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呢?皇甫嵩久经战阵,哪里不懂得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即刻下令全军攻城。 张梁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几日之内,连命都丢在了这里。 他满以为自己手握十万兵马,守卫一个广宗自然不在话下,自己的大哥在这里硬抗了卢植两个月,还大败了董卓,自己这个做兄弟的能差得了么?可惜这场战斗开始的突然,自己连准备都没有准备好,就被皇甫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张梁依靠人数的优势成功的抵御了皇甫嵩的进攻,又让他自满了起来,仿佛战争一开始那个急的如同火烧眉毛一般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甫嵩接下来几日的按兵不动,更让张梁有了不知所谓的信心,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这才吓得皇甫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学卢植一样,死死的围困着他。他不担心,城内粮草足够吃半年的,我在这里守半年,能算得了什么?况且半年的时间里,会发生多少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自己守着守着,就有转机了呢?也许是他太有自信的行为,影响了自己手下的一众人马,眼看着皇甫嵩连着几日毫无动静,便以为又会向之前卢植那样,双方对峙而已。不觉间连守卫都放松了警惕。 皇甫嵩因为首日的失败,正在发愁,本来那是个好机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士卒行军了一上午,身体疲惫,想来那一战必能拿下广宗城。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气馁的,自己本来也没想这要凭那场仗拿下卢植围了几个月的坚城。不过在曹操进来告诉他守城士卒毫无警戒的时候,皇甫嵩就产生了夜袭的想法。在他亲自观察了广宗城头的士卒之后,回到大帐就开始发布命令。 果然,自信过头的张梁还在睡梦里,就被枕戈待旦的皇甫嵩攻破了广宗城。他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冲进县衙的曹操给生擒活捉了。 皇甫嵩在这一封军报里把自己攻城的过程写的很详细,并且告诉朱隽,张角早就病死了,自己掘了他的坟,鞭了他的尸,把他的尸体和张梁一并送到洛阳,好让陛下泄愤。至于广宗的黄巾,都已收押,冀州境内只剩下张宝还在蹦跶,要朱隽尽快拿了张宝,也好送到洛阳去请功。 良久,朱隽才开口说道:“没想到啊,义坚兄竟然一夜之间,拿下广宗。” “皇甫将军果然不愧是我大汉名将,用兵果然非同一般。”刘备接口道。 “不过我们得想想如何拿下曲阳城了。”孙坚皱眉道,“天下黄巾只剩下曲阳一城,陛下和群臣的目光,都在我等身上了。” “不错,况且义坚正在来曲阳的路上,若是等他到了一同攻下曲阳,让老夫我脸面往哪里放?”朱隽不由得叹道,完全无视自己之前被波才兵败,被皇甫嵩救援的时候,他的老脸就已经丢光了的事实。 “明日且先去搦战吧,若是那张宝出城一战,我等自然不怕他,就怕他龟缩在城里,到那时候,除了强攻,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高夜摇头道。 “强攻就强攻,难道还怕了他!宛城都被我一鼓而下,何况曲阳这小小的县城。”孙坚不由的大笑道。高夜和刘备一起拱手表示对孙坚这豪言壮语的钦佩,让孙坚的笑声不由得更大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张宝折了高升的缘故,高夜在城下骂了一早晨都没有什么效果,除了城楼上的士兵偶尔打个哈欠之外,连张宝的影子都没见着。不过城里的张宝,日子可难过的紧,本来之前击败董卓,军心士气都大幅提高,就连他自己也仿佛觉得胜利指日可待,谁谁能想到,自己的大哥居然没几天就病死在了广宗!自己的三弟现在还在广宗苦苦守卫。 都怪自己,前日何必让高升前去迎敌?自己都已经四十岁的人了,还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大败了一个董卓就让自己视朝廷将领与无物!听逃回来的人讲,对面不过冲出来一员战将,高升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就被刺死在了马上,全军更是被朱隽杀得屁滚尿流,能逃回来都算是侥天之幸。 逃回来是侥幸这话,张宝一开始还信,不过在收拢了六千逃兵之后,张宝就不这么想了。那朱隽来得的是如此的急,就连这些黄巾士卒都懒得清剿,这种迫切想要拿下曲阳,拿下自己人头的心态,张宝在城里都感受的到。昨日眼见他们在城外扎营,今日更有一个小将在城下骂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杀了高升的那个。唉,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机会在出一次兵,像对董卓那样,也对朱隽来个前后夹击呢?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在前日,被皇甫嵩亲自关进了囚车,押往洛阳去了。他所希望的援军,现在都是皇甫嵩的俘虏。 又是一夜过去,昨天那个骂战的小将没有来,来得是一个准备攻城的将领,只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扛着云梯的士卒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和自己手下颓废萎靡的士卒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城下还有无数的骑兵,正在纵马而来,这是要做什么?要骑着马攻城呢?不过没多久就不用张宝奇怪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回答了张宝的疑问。和打宛城之时相同,高夜的骑兵全都开始了骑射,来为攻城的部队掩护,至于孙坚,则是下令,快速冲到城墙之下,准备架起云梯。 城头的张宝整个人都看呆了,生活在中原的他,哪里见过骑射这么神奇的战法,要说他自己也会骑马,在奔跑的马上完成这一系列的射箭,有多困难他当然知道,如今四千骑兵个个都在这样子的向城头放着箭,他怎么能不吃惊?要不是副将严政还没有看傻,下令放箭,只怕城头上连支箭都不会射下来。 孙坚的人马迅速的杀到了城墙之下,架设云梯的速度也相当快。这些云梯本事攻打宛城之时所造,宛城的城墙可要比这里高多了,因此云梯也就更长了一些,把这些云梯架在这里,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推倒,毕竟也没有那个士兵的胳膊,能有两米长。 孙坚依旧冲在最前面,在格挡开了无数箭矢,还轻巧的躲过了两块石头的袭击之后,又一次率先杀上了城头,至于张宝,在看到孙坚杀上城墙的时候,就命严政坚守,自己匆匆的下了城墙。 张宝都走了,严政有哪里有心思死守?黄巾军毕竟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农民,暂时组成的军队,既没有军规约束,又没有忠义可言。你张宝都跑了,我严政凭什么就要死在这里? 有了这样的想法,严政自然不会死守,况且孙坚凶猛,已经杀到了城门附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就在严政跑到县衙的时候,正撞上准备出逃的张宝,张宝一见严政,顿时黑起了脸,大声喝道:“严政!本将军命你守卫城墙,为何你现在在此处?临阵脱逃者斩,你知不知道!” 严政本来是想和张宝一起逃走的,结果刚刚过来,就被张宝一阵抢白。严政心中暗道:“你自己想跑,这个时候还问我知不知道临阵脱逃要死?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万众敬仰的‘地公将军’么?兵败如山倒,我不论去哪里只怕都要被朝廷通缉,倒不如杀了他投降官军,也好混个功劳,下辈子有个活路!” 严政想到此处,不由得面露凶色,大声回道:“张宝,你让弟兄们在这送死,你自己好逃之夭夭,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大贤良师?又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指责与我!” 张宝闻听不由得一愣,自己堂堂“地公将军”,什么时候也会被手下指着鼻子臭骂了?正要发怒,猛然觉得腹中一疼,严政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你这样胆小如鼠之辈,还是早早去见大贤良师请罪吧!” 这就是张宝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