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鸢一句简单无比的话，顿时就将众人的目光凝聚到了冯将军身上，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冯将军此时不得不正面回应九鸢的提问，沉着一张脸，终于缓缓开口。
“军师的问题，我听懂了。你是指，那个背叛我们，偷偷向敌人通风报信的人，不止是在我们之中，而且还是与我关系非常亲密的人？”
说着，冯将军就将眼睛锁定在女儿身上，脸色沉痛。“芸儿，那个人可是你？”
面对冯将军的提问，冯芸浑身颤抖了一下。从进入议事厅之后她一直保持着一言不发的作风，即使众人乱作一团，她还是始终低着头，也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
此时突然被冯将军问住，她的头越发的低了下去，但是很快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地将头抬起来，目光凶狠的瞪着百里景辰。
“既然已经被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没什么好说的！”
她这幅慷慨就义的模样，瞬间就让空气变得凝滞起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看向冯将军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孽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将军痛骂出口，若非他此时是被控制起来，说不定就要一脚踢向女儿，可即使他不能这么做，他浑身的气势也在说明一点，只要他能获得自由，一定会狠狠教训女儿。
冯芸听到父亲的责骂也只是低着头，并不解释。仿佛这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要一个解脱。
九鸢面对这种不愿意说清楚情况的人，一向都很不耐烦，她冷哼一声，就让亲兵将之前控制住的丫鬟带了上来。
“你不说，总是有人愿意说的。将人带上来，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够嘴硬到几时！”九鸢的话惹得冯芸浑身一颤，终于慢慢转移视线与她对视在一起。
冯芸缓缓露出一个冷然的笑容，似乎对九鸢很是不屑。
“怎么？堂堂的军师大人却要对付我一个女流之辈，是不是太过小材大用了？”
她这是在讽刺九鸢身为男子故意要设计刁难她了。
九鸢听到她这么说，顿时一皱眉头，对于冯芸越发的没有好感，不由得嗤笑一声。“如果我是女子，应该就没有什么欺负不欺负了吧？很遗憾，我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技不如人便罢了，竟然还用这种低劣的激将法。”
九鸢的声音很轻，可是这轻飘飘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却更令他们大吃一惊。
即使没有见过九鸢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从这件事的布局到最后的收尾，他们已经很清楚九鸢在其中的作用，更是不敢小觑她了。
九鸢之所以要公开她女子的身份，其实也是想到要震慑这群跟水匪对峙多年的将士，将来要剿匪，少不得要下令让他们去做，如果不能让人信服，她这个军师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容易受阻。
还有一点，九鸢对于冯芸这种仗着女子的身份示弱的做法很是看不上。
成王败寇，不论男女同样适用，她很不赞同在落败之后就要将自己女子的身份拿出来说事，好像因为是女子才会失败似的。
这令她很是不满！
“你究竟想要怎样？”冯芸知道只要丫鬟被揪出来，她的一切都会暴露在人前，还想要垂死挣扎一番。
很可惜九鸢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很快的亲兵就将丫鬟带了上来，之前中了噬骨散，这个小丫鬟已经没了力气，之后九鸢又在她身上用了药，若是她不照实说出一切，身上的痛苦就会一直折磨她。
九鸢对于她使用的药很自信，即使是用在出生入死的将士身上，对方也不能抵抗这种药效，就更不用说一个小丫鬟了。毕竟这小丫鬟也是娇生惯养的长大，身骄肉贵，可没有办法承受住。
“好了，现在是时候将一切秘密揭晓了。小丫头，老实说出你主子吩咐你的事情，还有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鸢懒洋洋的坐回太师椅上，只是靠着椅背斜睨着这个小丫鬟。
对方听到九鸢的问话，也不敢怠慢，急忙就将她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会将主子拖下水，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小丫鬟开口之前先是看了一眼冯芸，眼中有着哀求，也有歉意，可是她随即就握紧双拳，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吐露出来。
“小姐，小姐确实跟水匪有联系。之前我并不知道对方就是水匪，所以帮小姐传过几次书信。只是我害怕东窗事发，万一小姐与他人私相授受的事情被发现，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就瞒着小姐偷偷跟着那个收信的人……”
“柳叶，你竟然！”
冯芸显然也是没料到身边的贴身丫鬟会这么做，脸色顿时就白了。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可是如果没有清楚知道对方的身份，我是不敢为你传信的。”小丫鬟听到冯芸的怒斥，急忙解释起来。“可是我发现对方是水匪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小姐做事。”
小丫鬟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可是还算口齿清楚，众人也都屏气凝神的听她说话，终于将事情全部串在一起。
“所以，冯小姐真的一再为水匪传递消息，将我军的消息一一传送给了水匪？”
九鸢最后冷声质问，小丫鬟抖了一抖，还是点头承认了她的问题。
“是的！”
“芸儿！”冯将军听懂了一切，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句，紧接着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也被现实击倒，没想到他戎马一生，女儿却是敌人的内奸，这叫他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父亲的质问，冯芸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九鸢看到此时此刻她还不准备坦白，声音就越发的冷了。
“人证已经有了，物证我也派了人去冯小姐的闺房中搜查，相信很快也会有结果。事实无可抵赖，冯小姐就不要再嘴硬了，将来龙去脉都跟大家说了，岂不是更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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