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疯妃传 > 正文 第二二二章 纠结
    还有两天沈信言就要销假了。

    沈濯有些纠结。

    这几天沈信言简直是……变了个人一般……

    她去给韦老夫人请安他还睡着。她特意去朱碧堂他去了上院。她追到外书房他又出门去会友了。

    这分明是在躲她好吗?

    等到沈濯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去问罗氏:“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罗氏也疑惑起来:“不知道啊!他没说。”

    一向最疼爱女儿的沈信言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就连韦老夫人也觉出了不对劲儿趁着沈信言来给她请安亲自问他:“大郎微微这阵子坐立不安的。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信言沉默了许久方道:“母亲歇着吧。”起身出去慢慢地走到如如院门口抬头看那块自己亲自写就的匾额。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拿着女儿当儿子养了许多年。

    可如今当他发现女儿真的快要长成一个男子的模样——深谋远虑手段高强甚至心性果决到了有一丝凉薄;沈信言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难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宁可女儿还是刚刚撞了头后的粗疏、脆弱、情绪化。

    那样的女儿至少让他没有现在这样从骨子里感受到丝丝寒意。

    扪心自问女儿的那个梦……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不在意?不多想?不防备?

    吱呀一声窦妈妈拉开了一道小小的门缝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小小的声音低声道:“大爷您还不赶紧进来?小姐在里头已经气哭了。”

    气哭了?!

    沈信言愕然。

    “小姐心里又忐忑又害怕就等您回家来呢。您这几天都没顾得上理她她已经够惶恐了。您在院子门口这半天还不肯进来小姐刚才在屋里摔了个钟子哭着说自己若是男子就好了就不会这样没用……”窦妈妈唠唠叨叨。

    不及多想沈信言一把推开了门:“微微微微!”几步奔了进去。

    窦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低声咕哝:“人家都说知子莫若父我们家这是知父莫若女……”

    沈濯扑到沈信言的怀里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他怯怯地问:“爹爹你忙完了?”

    小女儿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擦净。沈信言心里那一点子疑虑烟消云散只剩了满心的愧疚怜惜手指抚过沈濯的眼角:“嗯。爹爹来找你聊天了。”

    紧绷的双肩松了下来沈濯脸上绽开了灿烂笑容:“爹爹您坐。我做了好些小点心可以当茶食。有不甜的典哥和信成叔、信明伯还有隗先生都觉得不错您也试试。”

    一叠声地吩咐:“那个麻辣的牛肉干拿来还有杏仁一口酥、椒盐核桃、怪味蚕豆!”想了想又忙喊:“还有香辣的那个攒盒香菇、藕丁、腐竹!把才酿好的梅子酒也拿来!”

    拉着沈信言的手得意地显摆:“爹爹我和信明伯打算开几个铺子卖这些东西。若是好卖回头跟娘说她那几个陪嫁铺子生意若是有不好的也可以干这个。”

    沈信言看着小女儿骄傲的样子心里温暖起来笑容清浅颔首道:“好。你们试试。”

    嘟着嘴皱了眉沈濯小声儿跟沈信言抱怨:“我前儿跟我娘说信明伯在铺子里给我留了两股她骂了我一顿。我做这些吃食难道容易的?娘还说是个厨子就会做。御厨又怎么样?拉一个出来我给他三个月他要能做成我这样儿我发誓这辈子不琢磨吃的了!”

    “不怕。爹爹跟你娘说。”沈信言千依百顺。

    那张小小尖尖的俏脸顿时笑成了外间才盛放的牡丹。

    看着婢女们果然流水介上了满满一桌子的小食沈信言一一看了过去失笑:“你这壶酒上的最应景。我看着这里头倒是下酒菜居多。”

    沈濯有些泄气地扭着父亲的衣袖撒娇。

    六奴极有眼色地招手叫了屋里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爹爹……分家分宗的事……”从表情到声音鼓足了勇气的沈濯仍旧有一丝惴惴不安。

    沈信言温和摆手:“隗先生和孟夫人跟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们再也不提了如何?”

    “怎么能不提?爹爹我必须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有全家都在等着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太爷爷、祖母、母亲、三叔甚至信明伯信成叔谁不是都在眼巴巴地盯着你看!爹爹!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就算再为难你也不能保持沉默!”

    沈濯几乎跳了起来逼着沈信言表态。

    沈信言的态度就是侍郎府今后对待沈恭的原则。

    可沈信言依然沉默。

    “爹爹……”沈濯的眼神里有些失望。

    白衣胜雪之下沈信言比之礼部试之前又瘦了一圈肩膀支起来的部位甚至有些嶙峋意味。

    疲惫地捏了捏额角沈信言摇了摇头他不想表态。

    沈濯在他对面坐下也默然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在舍不得沈恭么?还是也跟沈信行一样觉得维持现状“蛮好的”?

    半晌沈濯气闷地问:“爹爹那是不是我以后也依旧不许出外游玩不许高声说话不许过手铜钱不许……”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信言打断了她。

    这些当年沈恭给四个孙女立下的种种规矩——其实只为了束缚一个沈濯而已。沈信言认为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信言在这一点上无比坚定“人生在世父母不能开怀妻子不能安心儿女不能快活还要我堂堂的男子在外头汲汲营营个什么劲儿呢?微微你想做什么你跟爹爹说。只要没危险爹爹都同意。”

    沈濯的眼睛亮了起来贼贼的:“爹爹你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其实他只是无法表态?但在心里他对现在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乐观其成的心思?!

    说到这件事沈信言依旧洒脱从容:“你放心爹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爹爹已经跟你太爷爷私下里商议过了吴兴老宅的产业田亩都留下不动改作祭田。那边的产业铺子全部脱手挪在益州一部分剩下的都换成京城的铺子。

    “你太爷爷说一半写在你名下一半写在你三叔名下。

    “还有你娘手里的铺子我回头跟她商量拿一半出来也给你——

    “你不就是想开铺子么?开吧。想怎么开就怎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