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这是公子吩咐给您的暖汤。”</p>
门外的婢女轻叩门，静候了三息，便推门而入。</p>
之间床榻上坐着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换过了新的，在清晨的阳光之中，映出她如佛光照耀着的脸庞。</p>
李月娥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那碗汤药。</p>
摆了摆手：“放在桌子上吧， 我一会子喝。”</p>
婢女却不动：“公子吩咐，看着您喝下去才能放心。”</p>
见李月娥模样不善，她讪笑一声哄道：“姑娘，公子是爱护您，您喝了咱们也不为难，公子也不会为难您是不是？”</p>
李月娥啧一声，上前两步干脆就将那药汤灌入，有些不耐将碗搁在桌案上：“这样可以了吗！”</p>
“怎么还闹上脾气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p>
在婢女闻声跪下的一瞬间，李月娥稍敛神色。</p>
门口转来一位面若冠玉的青年，虽然脸上写满了心计，但依旧无法掩饰他的帅气。</p>
李月娥挑眉，看着来人，福身，妩媚一笑酥入骨：“成王殿下。”</p>
……</p>
昨日，清晨，撞见了连风素。</p>
因以往太师府与连家有旧，且长姐李梦如总是带着她四处赴宴，所以久而久之总是有一定的印象。</p>
李梦如性格温婉，数年前在西山诗会上投壶赢得了世家公子的青睐。</p>
而她性格怯懦，总是躲在长姐身后不敢多言。</p>
只是西山诗会，她落了水，是连风素救起了她。</p>
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连风素包庇了她，将她带到了府上来。</p>
昨夜魏清元过府喝酒，李月娥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便代替了连风素府上的舞姬，在那位高位上的亲王半醉半醒的时候，勾走了他便片刻的清醒。</p>
在一番云雨之后，一直生怕落下把柄的魏清元便要杀了她。</p>
“我可是明国公府明媒正娶的夫人。”李月娥看着魏清元，淡然开口。</p>
其实她心里已经动如擂鼓，但她不敢表现分毫。</p>
这不是一句威胁，魏清元当然明白。</p>
明国公府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它累世下来的财富让人着迷。</p>
而且老国公当年好歹也是军中大臣，有一定的人脉。</p>
只不过是现在的明国公不长进罢了。</p>
可现在的明国公吴琪威可是个不能人事的废人。</p>
李月娥挨在魏清元肩头上，用尽她一生去做赌局。</p>
她轻声，在魏清元耳边道：“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儿子……做明国公吗？”</p>
魏清元微微敛眉。</p>
他承认他心动了。</p>
明国公可是一直以来保持中立的。</p>
魏清元微抬眼，伸手轻刮了一下李月娥的鼻子，笑道：“小妖精！”</p>
相视一笑，他淡声问：“你这么好，那吴琪威怎么就总说你木头一样？”</p>
李月娥挑眉：“他？一个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女人睡过的家伙，我厌他脏得很。”</p>
她轻勾魏清元的下巴，语气不自觉轻了：“殿下，我要你。”</p>
其实，她未出嫁前，就听说祖父想将长姐许配给成王殿下，只是宫中一直未曾传出成王殿下婚配的意向。</p>
但她明白，长姐的身份，并不是高攀不起。</p>
虽然祖父以太师之名，告老辞退，但府中终究不过是一个太常寺卿的份额，不高不低的身份，诗礼传家的门楣，就很符合陛下选择儿媳妇的标准。</p>
……</p>
昨夜云雨勾勒在眼前。</p>
李月娥并不喜欢魏清元，她心里很清楚，只是魏清元是她的势，她必须利用上。</p>
才会有一线生机。 </p>
压下心里的不悦，噙着笑看着眼前施施然坐在自己跟前的成王魏清元。</p>
“早起心情不太好，殿下，是特意来宽慰小女的么？”说罢她便不顾还有婢女在身边，自顾自坐到了魏清元大腿上。</p>
红豆蔻一般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魏清元鼻尖。</p>
魏清元似乎很受用，笑了一声点了点头。</p>
又看着那碗药汤：“这可是宝贝，你可千万不能不喝。”</p>
药汤又苦又腥，她喝得恶心。</p>
但不能拂逆魏清元好意，当下附耳在魏清元耳边：“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怀上的。”说罢，自顾自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肚子。</p>
她还指望有个孩子，给她带来生机与荣华。</p>
却说送走李月娥之后，却得到城外接应的马车夫传来没有接应到人的消息。</p>
她一时心急，忙要起身问个大概，却牵扯到自己身后的伤。</p>
“你别急。”沈平知这些日子总是在下了值就来，这回正端来一碗清粥。</p>
沈平知淡淡道：“小酒，你再去打听打听。”</p>
原本看着姑娘担心，小酒也不知该如何劝。</p>
但沈平知一来，就好像有了主心骨。</p>
在送走李月娥之后，陆嘉就闹着要回府上去。</p>
但一挣扎伤口就又崩开了口子，淌血似的染了半件衣裳。</p>
人当场就疼得晕了过去。</p>
再醒来就又是一昼夜过去了。</p>
陆嘉闭上眼：“侯爷，今日没有要事么？”</p>
沈平知坐在她身侧，舀着清粥晾凉的手稍微一顿。</p>
陆嘉这话里话外，就是在赶他。</p>
当下嗯了一声，全然当做不知道：“没事了，刺客的事交给内廷处置了，陛下要雨翁亲自审问，毕竟刺杀亲王，不是意见小事。”</p>
“……”陆嘉有些懊恼。</p>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相？</p>
沈平知矮下身子，将碗中小粥递到陆嘉嘴边。</p>
以往这个工作是交给李月娥的。</p>
但现在李月娥不在了,总是有人要代劳。</p>
“侯爷，你我男女有别。”陆嘉不受用侯爷的伺候，反而是闭着眼凉凉朝着小酒唤了一声道：“你准备一二吧，我一会子要回府。”</p>
小酒连忙跪了：“姑娘，您这伤可经不起折腾啊！”</p>
陆嘉啧一声：“让你安排就安排。”</p>
好几日没有回去了，府内那些牛鬼蛇神只怕早就已经下好套在等着她了。</p>
如今伤着，还能博得祖母和父亲同情。</p>
在这个封建到让人无语的背景，要是真在外男跟前养好了伤才回去，只怕就要万劫不复了。</p>
沈平知开口道：“我让大理寺马车送你？”</p>
陆嘉原本是要拒绝的，但这一身伤，想了想还是同意了。</p>
官府的车接送，总归是会让理由听起来合理一些。</p>
陆嘉想了想，侧过头去对沈平知道：“侯爷，还请帮我打听李姑娘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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