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复苏她也是半个门外汉，但也知道黄金救助时间也就这么点，这可是在死神手里抢人的行当，自然是分秒必争，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终于在陆嘉的努力下，徐氏慢慢恢复了意识，但还是没有能完全醒过来，这时候门外小酒通报说是连夜把那村口的王大夫给架来了。
那老大夫看上去年纪虽然大了，但经验老道，一瞧徐夫人的气色就明白这是惊惧过度造成的。
“你是如何帮着吊着一口气？”他有些意外看着守候在边上的陆嘉：“这等惊吓程度，应当是没有气息才是。”他没有发现徐夫人有吃人参的迹象，虽然他也知道含不含人参片都是没有效用的。
“大夫，你救救我娘……”陆徽含着眼泪。
想来，人类幼崽的可爱程度是任何人没有办法拒绝的，特别是像陆徽这种奶萌奶萌带着哭腔的幼崽。陆嘉扶了扶额头唤了一声：“徽儿，不要妨碍大夫，来姐姐这儿。”
“姐姐，徽儿不哭。”陆徽吸了吸鼻子，很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似乎之前陆嘉凶他那一句威力依旧，他小心翼翼上前去靠在陆嘉身边。
“小哥儿放心，最难的关卡已经过去了，”大夫号脉望神色，又是施了好几针便见徐夫人悠然转醒，他笑道：“多亏了你姐姐了，否则夫人便是要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说罢便是借着烛光在边上开药方。
徐夫人抬眼看见第一眼是坐在
床榻边上忍着眼泪的徽哥儿，她身子还是很虚弱，瞧着端坐在小茶几边上听着老大夫开药吩咐医嘱的陆嘉背影，她声音很虚弱：“我的儿，怎么哭了？”
徽哥儿摇了摇头，眼泪跟着动作落了下来，嘴上却道：“姐姐说不可以哭。”
陆徽守护在徐夫人身边：“娘，姐姐救了你，大夫说要不是姐姐帮娘吊了一口气，娘就再也见不到徽儿了。”
大夫又是吩咐了几声，陆嘉一一听了，又让紫月搬来小炉子，亲自盯着小婢在门外熬煮药汤。
“嘉儿，你来。”徐夫人气若游丝唤了一声。
陆嘉诶了一声进了屏风之内，在徐夫人的指引下坐在床榻边上，这是她与徐氏最亲近的一次相处。只见徐氏伸手牵过陆徽稚嫩的手：“嘉儿，今天你救了我们母子的事儿，我感激不尽。”
她声音喑哑，眼神却坚毅。
陆嘉怎么不知这是情至深处，她伸手拉住徐夫人的手：“一直以来，母亲待嘉儿如己出，嘉儿孝顺母亲是应当的。”
徐夫人明白这泼天的人情早就不是一句应当的能结束，她摇了摇头：“徽儿，你听娘说，你以后不论如何也要孝敬你姐姐，你明白吗？”
这场景怎么有种托孤的不祥之感？
陆嘉连忙笑着打断了徐夫人的话：“母亲，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您认真喝一喝药，仔细调养调养定然会好起来的。”
徐夫人却惨白着脸，她抬眼朝着门外的弄
翠道：“把哥儿带到姑娘房内去休息。”
支开了手下人之后，徐氏才苦笑着：“想来，我是不能善了了。”
陆嘉：“母亲，何苦做这般悲观想法？”
徐夫人道：“你不知道，今晚，是闹鬼了。”
闹鬼？
怎么可能闹鬼？
作为一个信仰马克思的新社会三好学生，陆嘉听到徐夫人一幅惊吓万分、煞有其事说是闹鬼了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想当一波福尔摩斯。
陆嘉伸手握住徐夫人的手：“母亲，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徐夫人依旧苦笑：“我瞧得真切，就是明氏那贱人寻仇来了！”
对上陆嘉迷茫的眼神，她无奈摇了摇头：“明氏的风寒是我没有上心，可那时候，我因难产生下了祥仔儿，身子虚空得厉害，府上的事情也不是我管理的，届时府上姑娘们尚且小，所以都是夏氏主持的，要寻仇也该是找夏氏去，何苦来找我？！”
“我的祥仔儿都被她女儿克死了，她还如何有脸面找我寻仇？！”
陆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原作里徐氏只有一个儿子叫陆徽。
可哪儿来的什么祥仔儿？
但从徐氏这话里，她大概理清楚关系：徐氏在陆徽之前还有一个孩子叫祥仔儿。难产，出生身子不好，后来没养大死了，府上迷信，把这件事儿归咎给了陆宛。
陆嘉一时间却能明白为何徐氏对陆宛还有明姨娘那意外的苛刻。
在这个封建
迷信的时代，丧子之痛若是得到了一个宣泄的理由，那么一切都是顺利成章的。
果然每个人都是会有自己的故事。
陆嘉在心里谈了一口气。
“母亲，其实你不必担心什么闹鬼，”陆嘉想着，先把眼前这个命悬一线的劝好了才是：“您想，若是闹鬼了对于鬼魂本身有什么好处呢？把您吓死了，您下了阴曹地府去，还能不找它算账？做人的时候打不着它，真成了厉鬼了，大家都是鬼，还会怕它吗？”
徐夫人被这一套道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不可能闹鬼的，为了它自己好，也不可能像把人吓死。”陆嘉双手一摊，随即便是一套事物的两面性观点看问题：“吓死了，不就是好让人下去跟它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徐夫人仔细思忖了几分，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陆嘉当下又道：“世上本没有鬼，不过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罢了。”
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好哲学啊。
徐夫人算是接受了她的观点：“所以，我在窗外看见的鬼影十有八九是人假扮的？！”
陆嘉在心里暗暗道：也可能是你看错了，当然假扮的可能性大一点。
徐夫人拧眉却怒：“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混账！”她一时间突然有了力气要与天地斗争一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嘉儿，你可要帮着母亲一道查一查！”
陆嘉讪笑一声也就应了。
一夜风波过去，陆陆续续外院的那些
人也来探望。
陆嘉也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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