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与陆衡出了小厅，正是到那廊下坐着。
廊下五步便挂着一个鸟笼，那百灵鸟瞧着有人来，便来了一嗓子清丽婉转的叫声。
陆衡靠在柱子上：“你倒是拿我当挡箭牌。”
陆嘉站在三步远，小心翼翼觑了一眼陆衡的脸色，看上去似喜怒难辨，只是实在也不觉得这是在高兴。介于这个占着‘阴毒’人设的陆衡，她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为什么要牵扯宁王的事情？”陆衡抬起眼，倒也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无奈：“你不知道，宁王此次只怕是生门难求。”
陆嘉没有想过那么多。
她陡然发觉，在原作小说里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
一开始陆宛和宁王就夫妻搭档扮猪吃虎，可是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呢？没有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宁王说是中宫不容？”陆嘉依着陆衡坐下。
陆衡叹气：“不过是皇后娘娘做了坏人。”
这意思是皇帝陛下也是清楚的？将宁王圈禁于朱雀宫之内，让他不得不装疯卖傻才能活下去也是皇帝的默许？
作为先帝的遗腹子，宁王确实命不好，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作为当今皇帝的幼弟，他幼时展现出来的才华又让皇帝忌惮，所以才开始装疯卖傻。
陆嘉：“如果外祖母帮助他，是不是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陆衡正要开口，就听那近身此后魏老太太的丫头晓清掀开了门帘，脸色惨白对
着陆嘉与陆衡笑了笑：“姑娘、哥儿，老太太请二位进门说话呢。”
“他人呢？”陆嘉起身问，话方一出口，陆衡就扯了扯她的袖子。
只听那晓清姐姐低着头，对陆嘉的发问避而不答，只道：“姑娘，快来吧。”
陆嘉直觉有些不妙，当下跟着晓清的身后进了门内。
门内哪儿还有宁王魏玉深的身影？
只见那镇国公夫人闭着眼拈着佛珠子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外祖母……”陆嘉站在门口，逡巡着不敢入内。
这是原作当中对陆嘉宠溺非常的外婆，可是她一来这儿不是添麻烦就是拉她们进坑里，实在过意不去。
华康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来，到底没有舍得责罪她：“给你蒸了茶碗糕子。”
陆嘉早就想到华康长公主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觉得这个外孙女净胳膊肘往外拐，但却未曾想到居然换来一句淡淡平常的话语。
这让她心里更是难受了。
“其他的不必说了，朱雀宫的事儿，也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介入的，”老太太抬起眼来，瞧了一眼恭恭敬敬在陆嘉身后的陆衡，她招了招手道：“前段时日，辛苦衡哥儿了。”
以往镇国公府对于陆府的子女只是承认陆嘉为外孙女罢了。
剩下的庶出子女，随着陆侍郎有了新的家室之后，也就有了别的亲戚关系。
陆衡听魏老太太这般开口，当下便是连忙躬身道：“陆衡不知老太太说什么……”
魏老太
太摇了摇头：“照顾我们嘉儿的事，叫外祖母吧，跟小时候一样，那时候颖儿还没有怀上嘉儿，你爹的那些儿子里她最喜欢你，还带着你回来过，你还记得吗？”
颖儿指的是先夫人白氏，白颖。
陆衡点了点头：“白夫人的恩情，陆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恩情？
陆嘉瞧着魏老太太与陆衡两人打哑谜似的说话，却又不敢轻易开口发问。
张了张口，忸忸怩怩。
魏老太太瞧着陆嘉埋着头，也不坐下也不动眼前的茶碗糕，打着扇子闲着心问道：“怎么了？平日里最喜欢外祖母这儿的这些小点心，如何这会子一口也不动？”
“母亲……与哥哥有什么恩情？”还是好奇，好奇得百爪挠。
魏老太太愣在当场，一瞬间空气的沉默叫陆嘉觉得自己是不是又问了什么不对的话。
随即便是发出一声朗笑，笑得陆嘉越发尴尬害羞。
魏老太太终于止住了笑声：“你母亲未过门时候，陆谚就已经有了陆衡与陆衎，当时我与你外祖父是如何也不愿意的，为了能迎娶颖儿，陆谚决心让卿如尘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乡下。后来是你母亲说陆衡兄弟与她有缘分，愿意接纳了俩孩子，否则卿如尘和陆衡兄弟如何也不能入陆府大门。”
卿如尘是陆衡的母亲，府上的卿姨娘。
但似乎很早就过世了。
这些边边角角的陈年往事，原作没说清楚，陆嘉也不清楚。
说到这些陈年
往事，魏老太太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卿如尘很守本分，叫人不讨厌，虽然是风尘女子，但可以看出来家里以前也是读书的。只是她命苦，入了府内没多久就过世了，留下了两个孩子给颖儿教养。”
陆衡攥紧了手心，垂着头：“印象里最深，是衎儿生病，母亲连夜照料。老太太放心，陆衡记得母亲恩情，陆衡一定会报答母亲的。”
这个时候，陆嘉只当是一句陆衡的一句讨巧话，为了讨魏老太太开心的。
没有想到竟然是男子汉一诺千金。
魏老太太抬眼示意晓清：“好啦，我信你，你只消得好好读书，以后出人头地了多护着嘉儿便是报答了。”
晓清上前引着陆嘉与陆衡坐下。
陆衡看了一眼眼前的茶碗糕，是放了红枣蜜糖的糯米糕。
他颤了颤手，舀起一勺子放进嘴里。
陆嘉看着陆衡的动作，她知道陆衡不喜欢这等甜度爆炸的东西。
但这是华康长公主一片热忱，不好拒绝。
“哥哥，给我吧。”陆嘉吃完了自己眼前的那小茶杯，开口正是想拯救陆衡于水火之中。
陆衡有些不自在，低着头：“你找晓清姑娘再要一碗便是了。”
陆嘉有些无措看着陆衡：大哥，我是在帮你啊！
魏老太太瞧着他二人也心中有乐，当下噙着笑：“今日你几个舅舅都不在家里，你们陪我老太婆聊一会子天便去忙吧，下回还来拜见吧。”
华康长公主为人性
子清冷，难得有邀请再来的时候。
陆嘉知道，陆衡此次是很得外祖母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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