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嘉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在紫月的伺候下穿戴好衣物。
举着小团扇晃悠晃悠到了合安堂。
崔老太太正逗着一大早前来请安还犯着困的陆徽，一听三姑娘来了，面色难得带上些笑容：“请进来吧。”
陆嘉堪堪请安，崔老太太看着她头一回带上较为慈祥的笑容：“昨儿你做得极好。”
陆嘉知道崔老太太说的是她阻止金吾卫进陆宛闺房的事，当下低下头：“应当的。”
“给三姑娘拿一碗冰镇的玫瑰酥酪来。”崔老太太不说其他。
陆嘉放从沈嬷嬷手上接过，道谢声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夏姨娘一声柔柔笑声：“老太太有什么开心事，也说出来让我们也一道开心开心。”
“也没什么，我就是瞧着咱们徽哥儿心里边便是欢喜得紧，”崔老太太听着陆徽在怀里绵绵喊了两声‘祖母’，喜笑颜开，搂着叫了好几声心肝。
夏姨娘噙着笑，站在堂下，没有应承徐夫人赐座的话头，而是转过头朝着门口唤了一声：“不是你念着要来给你祖母请安吗？怎么到了还忸怩上了？”
说罢朝着崔老太太福身笑道：“衢哥儿要来给祖母请安呢。”
徐太太哦了一声，再无二话。
陆嘉抬眼，那畏畏缩缩的陆衢才是在婢女梅月的带领下到了老太太跟前，他也不敢抬眼，就是跪在垫子上磕头：“衢儿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话也跟烫嘴似的，一溜烟就
说完了。
徐夫人淡淡道：“老太太，您瞧，咱们衢哥儿嘴多甜呀。”
崔老太太看着陆衢，却似有若无感叹一声：“要说嘴甜哪儿有当初咱们五哥儿甜？”
老太太一会子神伤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了徐氏一声：“温氏那个病如何了？”
徐氏低下眼眸：“请了太医来，说是不大好，只是熬过一天是一天罢了。哎，先是大姑娘伤了腿成了跛子，又是五哥儿染了风寒骤然去了，这让做娘的哪儿承受得起。”
对那个五哥儿陆嘉倒是有些印象，是原作里一个夭亡哥哥。
这陆府也是邪门，男丁总是横遭意外。
崔老太太又想了想，对着徐夫人吩咐：“一会你去看看吧。”
陆嘉舀了一勺子冰镇玫瑰酥酪放进嘴里，才是将目光对上那僵在原地有些尴尬的姨娘夏氏与六哥儿陆衢。夏姨娘本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这些时日里也从来不见那陆衢来请安，看来是有事情。
崔老太太朝着佝偻着身子的陆衢摆了摆手：“你学业紧，不必在我老婆子跟前了。”
那夏姨娘点头就像是老鼠见了香油：“正是要和老太太商量衢哥儿学业的事情。”
不等老太太开口，夏姨娘陪着笑道：“妾身听说咱们府上是有几个国子监的名额的，家里大哥儿、二哥儿都争气，自己考了进去，来年正是到了衢哥儿进学的关卡，想来他们小兄弟几个年纪相仿，真是一起读书
才有照应。”
哎呦。陆嘉抿了一口玫瑰酱，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这夏姨娘。
她倒是真敢想啊。
家里是有国子监的名额，可是陆侍郎的官职也就配送一个儿子免试入学，徐氏还有个嫡子陆徽呢。
夏姨娘见堂上的老太太不说话，当下接过沈嬷嬷端在手里的茶水，上前道：“老爷总是严厉，不期盼哥儿是受了父辈恩荫，只是去那国子监总是比寻常地方好，还请老太太到时美言几句。”
崔老太太接过茶水，就搁在桌案上，脸色平淡：“男人读书的事情，我的话也没有用处。”
徐夫人轻笑一声：“与其想着祖荫，还不如激励衢哥儿上进些。”
说罢便起身告退，带着陆嘉和陆徽出了门去。
“太太，我也去瞧瞧温姨娘。”陆嘉跟在徐夫人身后。
徐氏放将陆徽交给贴身的徐妈妈，听罢陆嘉说话有些惊诧，但很快就将情绪压下：“那便去吧，你温姨娘身子不好，你万记得尊重。”
姨娘温如住的院子倒也不差，只是一进门去就闻道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呛得陆嘉低声咳了好几声。
屏风后传来一声气若游丝：“苏芦，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层层帘子一掀开，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丫头来，她一见来人便福身请安，才是朝着门内通报：“是大太太和三姑娘来了。”
“太太。”温如正要撑起身子问安。.
徐夫人连忙让身边大丫头薇芝上前扶住温
如：“你别动，好生将养。”
温如道了一声谢，靠在枕头棉被堆起来的背靠上，虚虚朝着陆嘉笑：“姑娘也来了。”
“姨娘进来如何？”徐氏坐在凳子上，看着上茶的苏芦问道。
苏芦放下茶水：“姨娘……昨夜动静太大，姨娘半夜受了惊，自此一宿没睡。”
陆嘉坐在边上的凳子，看着面色白如纸的温如：意思是不大好。
“我这儿冷清，日日都盼着有人来同我说话，”温如看着徐氏和陆嘉都不说话，她柔柔笑了笑：“偶尔闹一闹，没有什么的。”
温如抬起眼：“太太，之前说宁王要迎咱们家的女儿，老爷那边定下的……是、是大姑娘吗？”
“你就是心里牵牵挂挂这些事情，心里堵着事，才如何都好不了的。”徐夫人皱着眉：“想来入皇家也不是一件简单事，大姑娘有腿疾，就这一点只怕是无望了。”
那温如长舒一口气：“我也不求她富贵，只求她得遇良人。”
徐夫人起身：“你也认真吃吃药，放一放心里的事。”
“多谢太太，”温如惨然一笑：“只是有些事，总是放不下的。”
陆嘉低下头，她感觉这温如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叫她苦恼。出了院子，她长长叹出一口气，瞥了一眼跟在身边的紫月：“温姨娘大限将至了吧？”
套话还是得找紫月这个大嘴巴。
紫月抬眼：“姑娘，府上的人都知道温姨娘
没什么时日了。”
陆嘉回头远远看一眼竹林下的院子，这确实是陆府最偏僻的地方。
紫月顺着陆嘉目光看去：“那地方晦气，姑娘以后还是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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