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穿越小说 > 诡三国 > 第1926章相互迫害,天道缩圈
    传说之中在华夏东北有一种神兽号称『瞅』但凡是提及名号必然会受其影响然后导致情绪波动若是多次提及多数就会拳脚相向等到头波血流之后才能渐渐摆脱其神力影响范围。

    即便是如此也会在事后愤愤不平会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只不过对方人多即便是只有一个对手也是人多然后自己寡不敌众不过对方也没好过怎么怎么样的在伤口没有痊愈之前大概率可以免疫『瞅』神兽的影响。

    之后么基本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人类是可以选择性的健忘一些事情也可以编造一些理由让自己觉得舒服的生物所以在长安闹事的这些人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危险觉得斐潜不敢动手不会动手或者是不至于动手。

    所以蹦跶起来气势汹汹的大吼着:『瞅你咋地!』

    然后左右小眼珠子瞄着看见没有任何的刀枪剑戟便是更加气焰嚣张『老子就在这里!你来动老子一下试试!』

    再看见依旧没有动静便是跳得更高拍着自己的脑门『来来!朝这里来!不来你就是我孙贼!』

    若是骠骑真的忍不住动手了便就顺势往地上一趟然后嚎叫着『打人啦!大汉骠骑杀人啦!骠骑欺凌百姓荼毒地方残害学子败乱朝纲!』

    然后在将这个事情往朋友圈啊工作群啊抖一抖传一传然后其他不清楚具体情况的百姓会相信哪一个?是相信官方通报还是这些某抖某传?

    汉代很多信息都是相当封闭的而这种封闭一旦形成了认知是非常难以撼动的就像是猪哥避难荆州原因是曹操打徐州然后兵卒洗劫了琅琊但是那些兵卒是曹操直接下令的么?或者是不是真的曹军?

    猪哥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知道所以只能将账算到了曹操头上一辈子都在找曹操的不痛快。

    鸿都学宫成立对于整个华夏文化的发展其实是有正面意义的可是普通士族子弟在乎么?他们更关注的是为什么自己没能一朝登天!反对鸿都学宫不是反对那些书画也不是针对着那些艺术人才而是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被分割了出去被人拿走了!

    就像是当下这些闹事的学子之中有几个是真正在意作弊这个事件本身的?有几个又是在意有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他们难道不是生下来就在用财富作弊用名望造假用一次又一次的相互虚假的类似于卧冰求鲤模式的商业吹嘘来捧高自己么?

    所以这些人更多的是想要胁迫斐潜放弃考试恢复原本的『察举制』想要像之前那样可以轻轻松松的喝着小酒唱着歌就可以有官位还要朝廷派小车三请五请之后才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算是给斐潜一个面子摇摇晃晃的走上朝堂来。

    这一切的一切这原本是最好的风景最好的模式你个该死的骠骑怎么能说改就给改了呢?

    现在被迫要挥汗如雨要呕心沥血要凭真学问而且还要跟寒门跟旁支跟那些原本低贱的家伙坐在一起不能享受少数派加分不能得到特殊人才照顾不能拿钱财开路不能坐直通车这如何能忍?!又如何没有怨气?!

    所以闹罢!正好有这个由头所以就大家一起闹!

    不是鲁先生说过么会闹的孩子有奶吃。

    所以这些考生起初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或者也很纯粹但是他们又是被多方利用了而不自知。

    这一套在后世里面都是玩剩下的嗯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斐潜也没少被人玩所以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不能轻易动手。斐潜若是一开始就动手固然可以将损失减少将灾祸灭于萌芽但是这些事情就会散发出去然后就会像是猪哥认定了是老曹劫掠了琅琊毁坏了他家乡一样会有大批的士族子弟就会认定了是斐潜原形毕露了拿到了西京尚书台就膨胀了西凉武夫又再一次举起了屠刀了……

    然后呢?

    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

    不可能的就像是后世为什么公信力越来越低对于任何官方的通告都持不信任的态度?试问所谓的官府公告全部是假的么?显然不可能但是为何越来越不相信呢?是因为发现了有假过。

    信任的积累很难很慢但是信任的垮塌却可以在一瞬间。

    斐潜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很正面的保家卫国开疆扩土就像是官府的公告一个又一个起初都是真的然后忽然有人说其中一个是假的斐潜也有作弊舞弊也会屠戮学子也是贪腐残暴如果说斐潜不能立刻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然后自然就有人在怀疑斐潜之前的所有一切公告到底是不是真的?之后的一切公告会不会有假的?

    这是其一。

    第二个方面当斐潜的形象在老百姓眼中垮塌了之后谁获利?

    第三个方面为了获取利益都有那一些人参与了进来?在这些考生闹事的背后又是那一些人在推动在消极无作为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四个方面既然如此又要如何才能打破这些人的利益链条将这些人分化甚至引诱其相互攻击?

    第五个方面整个事件最后要引导到什么程度上对于各方又如何处置?

    天边渐渐的有了一些亮色混乱且血腥的夜晚终将过去。

    斐潜站在将军府衙高台之上看着城中有的还在燃烧的火头有的已经熄灭的黑烟如山如岳纹丝不动。

    一些企图冲击将军府的全数都被射杀在了广场之上。将军府广场就是斐潜划出的隔离带而这样的隔离带不仅在长安城中有在整个长安外围还有两圈但凡是想要离开这一片区域的都会被拦截抓捕甚至当场格杀。

    这是一个以长安为中心五个陵邑为辅的大舞台也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而现在黑夜的遮蔽终将散去斐潜也期待着看一看究竟有哪只猪那些狗还有那些鸡崽子会落在这个坑中!

    ……┻━┻……

    原本一直都跟在阮瑀身后的一名中年人斜着眼看了看天边渐渐亮起的颜色然后慢慢的往后退相当有技巧的往人群当中缩着……

    『尔等都要好好听阮公子的吩咐!』中年人对着身后的一群年轻考生说道。

    『自然!』

    『放心吧!』

    中年人点点头然后又往边上让了让对着另外的一群年轻人说道『有没有吃食?还有没有水?有就大家分一分……』

    『哦某这俩还有一些……』

    几个年轻人拿出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获取的腊肉和酒水正要递到中年人面前却看见中年人很是温和的摆手『先给阮公子送去……』

    『哦哦对对!』

    中年人和蔼的笑着然后让过了这一群年轻人让他们往前走。

    正待转入小巷却迎面见到一些年轻人提着刀子棍棒从小巷子里面出来刀子棍棒上还有些血迹。

    『公道自在人心!』中年人不慌不忙的张口说道『你们几个可是要去见阮公子?阮公子就在前面……』

    『啊?对!我们找阮公子主持公道!』几名年轻人提着刀子棍棒走了。

    中年人左右瞄了瞄然后闪身进了小巷。

    没走几步便是看见一家门户大开着一具尸首横在了门槛之处半凝固的鲜血顺着石阶缓缓的往下流淌。

    中年人微微往里面瞄了一眼中庭之处还有一具男子尸首头上身上血肉模糊。一些杂乱的家具器物被散乱的遗弃在了地面上。

    『呸!都是一群该死的畜生!』中年人嘀咕一句谴责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说这一户人家还是在说方才的那几个提着刀子棍棒的年轻人。在狠狠的谴责了一句之后中年人便甩了甩袖子走了。

    又转过两个巷子到了一户看起来颇为窘迫也不是很起眼的小户之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拍了拍门扉。不多时有人开了门中年人又回头看了几眼便闪入门中旋即门扉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在巷口之处缓缓的伸出了一个脑袋盯着哪一个不起眼的门扉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左右的地形然后才缓缓的缩了回去……

    门扉之内中年人对着前来开门的问道:『人呢?都回来了没有?』

    开门的人回答道:『启禀王师还没有全回来还差了老四、老七的那些人……』

    『嗯……』中年人抬头看天『再等一个时辰天大亮之后我们就走!』

    『为什么?城中不是没有什么动作么?』

    『蠢货!所以这才是最反常的!』中年人说道『若是昨夜有兵卒前来我就一刀捅死那个什么阮瑀然后趁乱就跑又有谁能拦得住找得到我们?结果愣是一兵一卒都没见到搞得我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可是……我们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有钱拿是不错但是也要有命花才是!反正这个事情有些诡异在等一个时辰就走!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里?还回山东么?』

    『呃……去川蜀罢再找个机会去交州……』中年人仰头长叹道『这中原是越来越待不住了啊……』

    『那刘公子那边……还有些尾数……』

    『不能要了……』中年人说道『鬼知道会不会准备了些人手要灭我们的口?记住了都别去!我累了我先眯一会儿时辰到了记得叫我……』

    ……(ーー゛)……

    『天要亮了……』李园坐在自家正厅的房顶上旁边摆着战刀和弓箭。昨夜也有些人企图冲击李园的家被打死打伤了几个之后知道是遇到了硬茬子便跑了。

    『都尉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在院中防御的几名手下仰头叫道『等会儿就该点卯了还要去么?』

    李园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留点神听着响!主公要是点卯了就去!』

    『那府中……』

    『嗯留一半在家中另外一半……嗯只要二郎三郎两个跟着我就成了其余都在府中!』李园原本是想着一半一半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平时到也算了而现在若是带着一大帮的护卫往骠骑府衙而去被人误会了可就问题大了……

    这个事情还真是有些意思。

    李园觉得身上的甲胄穿久了压着肩头有些不舒服活动了两下或许是这样的举动打乱了思路或许是压根就没有什么思路李园没能想出什么具体的道道来只是本能的觉得骠骑将军斐潜并非是这么软弱的必定还有一些后手所以自己只要牢牢的抱着骠骑的大腿就成了其他事情少掺和就成!

    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就像是夜色是魑魅魍魉的最好保护一样在太阳渐渐升起之后喧闹了一夜的长安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屡屡升起的黑烟和依旧燃烧的火头满地的器物和零散各处的尸首视乎在证明着什么述说着什么。

    一时头脑发热的家伙在亢奋了一夜之后也渐渐的在身体和心理上双重清醒了不少觉得多少有些后悔和害怕起来趁人不注意或者是自己觉得不被注意丢下了刀子和棍棒在墙上地上擦了擦手中的污浊或是血迹便一声不吭的往回走……

    这条巷子拐出去再走两个街口便是原本自家居住的客栈了。

    年轻人急急的往回走着一头撞出了巷子然后猛然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几个发现在他们的客栈门口赫然站着十几名顶盔贯甲的骠骑兵卒而在客栈的大堂中间依稀能看到一些被捆绑起来的身影!

    坏事了!

    快跑!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些年轻人就掉头跑了起来。衣袍在风中被拉扯开头上的纶巾也散乱不堪带着昨夜的血污用他们最看不起的状态毫无风度的奔跑起来。

    可是哪里能跑得出去跑向了街道另外一边的被另外一队兵卒堵了个正着然后就像是小鸡一样被捆住了双臂拎了回来。只有后面的几个又重新钻回了巷子中间逃离了然后骠骑兵卒也没有穷追只是有条不紊的继续一个街道一个街道一个市坊一个市坊的围堵。

    天明之时就开始缩圈了。

    从长安外圈往内所有在街道上的人不分原因不论原委全数抓捕!

    如果说在昨夜的混乱和血腥还未掀起的时候可能还有一些人会觉得这些走上街头的闹事的人真的是为了什么『公道』说不得还提供一些庇护可是在发觉这些人将自家停在外面的车辆焚毁将自家的门户砸开奸淫捋掠的时候还哪里会有长安的坐地户会给这些家伙一点点的照顾和帮助?

    如此一来就将长安本地户籍和这些外来人员完全分离开了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没有漏网之鱼但是绝大多数都被困在了长安城中无处躲藏。

    许褚带着一队全身重甲的虎卫按照墨家子弟的指引转过了几个小巷来到了之前那一名中年人的藏身之处。

    『便是这里了?』许褚声音在面罩之后略有些沉闷的问道左右打量着。

    从昨夜就四散出来混在了这些闹事人流之中盯梢查看的墨家探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里面怕是有十来个人都尉小心……』

    许褚呵呵低笑两声『某自理会得!』

    许褚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提着战刀在门扉之侧站定然后微微让开了一些位置向身后的另外一名持斧重甲虎卫微微点头。

    持斧虎卫爆喝一声然后一斧斩在了门扉门轴结合之处!

    像这样的重斧手原先都是对付城门吊桥的民用的普通门扉自然无法抵御如此磅礴的破坏力直接咔嚓一声木屑纷飞然后连带着门后的门闩也一同折断成了两截。

    许褚一脚踹飞已经摇摇欲坠的门板然后顺着门板便往内扑!

    随着许褚扑进了院中在后院之处忽然也响起了些声响似乎有人企图翻越后墙逃离然后就是几声弓弦声响伴随着几声惨叫接着有人惊惶大呼道:『不好!外面有强弩!』

    许褚在院中站定沉声喝道:『出来受降!顽抗者死!』

    中年人提着一把长剑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许褚目光微微一冷。

    中年人倒是相貌平平无奇但是手中那把长剑明显是春秋古剑模样花纹翻卷层层叠叠边缘更是闪耀寒芒一看就知道定然锋锐无比。

    『某倒是小觑了骠骑……』中年人说道『这么快就找到了此处……』

    许褚点了点头『敢问姓名?』

    『某姓王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