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看着这破旧的田地这淤积的水渠说道:“所以我们这一次在卫氏那边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都不能要要的东西就只有两样匠人和粮食。”
贾衢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卫家未必肯轻易放手卫家自然也是宁可给金银器具也不肯给人和粮啊……”
斐潜笑了笑说道:“卫氏会给的……”
有一句话是怎样的来着?
不是不能卖只是价格还没有达到。除了传承于血脉的亲情大多数的东西都有一个的价格何况是现在的这个局面之下。
“水渠让那些白波降兵进行疏通尽快整理出一条水道这些田地兼种些粟、菽、麻、麦都是我们急需的作物……”
贾衢一一应下然后说道:“那么这些田地……”贾衢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事情毕竟不怎么好讲讲多了毕竟就有人开心有人不开心但是不问清楚一点万一有些什么事情处理起来的时候会碍手碍脚的。
斐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些都暂时留着……先做屯田有牛犁的五五分之假官牛犁者六四分之先这样吧……其他细节过段时间再议……”、
屯田不是从曹操才开始的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已经有了屯田的制度因此贾衢对于这个方式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和疑问。
其实就等于是斐潜成为了这一片平阳田地的大地主然后将这些田地分租给那些百姓……
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打住打住现在只是钻了个空子正确的命令朝廷的说法还没有下来斐潜自己只是客居与此。
看着眼前的斐潜身影贾衢忽然侧了一下头眨了眨眼睛之前他一直不是很理解斐潜斐使君来的并州这个大坑之地的原因不过现在嗯这个……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
xxxxxxxxxxxxxxx
“不患寡而患不均”。
面对好处的时候大家都想要那么怎么办来来煮一锅大锅饭大家一起来分但是马上就会有人说他娘的那个没干活的居然也分了饭!
然后怎么办?
来来安劳分配啊……
咳咳可惜是谁来统计这个劳动量?统计的这个人要不要在锅里捞一口饭?
这种问题天天有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明明知道却不容易控制。
“我还能再吃一口。”这就是最简单的贪婪。
可是真当美食摆在面前的时候有谁能够控制那一口?
或者出现比美食更让人心动之物的时候?
现在在卫觊面前就摆放着两张完全不同的条约。
一个是巨量的数值让卫氏所有人看了第一眼就想将其完全抛开扯碎怒火会不知不觉的蒸腾起来……
而另外一个则是卫觊看了则愤怒无比而其他卫氏的分支则会“哦”一声了事……
“……可另有何言?”卫觊只觉得自己的脑筋崩崩直跳但是他知道越在这种时刻越需要平稳因此还是勉强控制了情绪平缓的说道。
“明日日落之时必须给予答复否则……”卫氏老者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两个人都懂。
士族对于家族投降这种事情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觉得是什么太难堪的事情因为对于士族来说家族的长久传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面子抱歉多少钱一斤来着?
但是针对于个人又有不同。
每一个士族子弟都不会轻易的对某个人进行效忠但是一旦效忠又不会轻易的离开这种家族和个人之间的差异化对于士族而言是矛盾又统一的表现。
卫氏老者也知道卫觊需要时间来进行考虑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卫觊点点头也是起身将叔父送出了大厅行了一个礼一直目送其离开之后才缓缓的直起身躯回到了厅内。
卫觊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碰到这种如同恶鬼一般的文约。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阳谋将选择摆在面前计算的却是人心……
卫觊明明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想不到怎样才能跳出这一个圈套因为这个阳谋针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所有的卫氏之人……
纵然自己看破了又能如何?
卫氏不是卫觊一个人的当然卫觊可以有权调动卫氏的资源但是并不能无限制无底线的不管不顾的调动使用否则家族长老又岂是虚设无用的?
平常之时家族长老一般都不会吭声但是想现在这样的时刻卫觊都能想象得出来这些家伙们的嘴脸……
太阳渐渐的西斜大厅之内的光线逐渐的黯淡卫觊一身的白衣似乎染上了一层的灰看起来也不再光鲜亮丽。
没有卫觊的吩咐下人们也不敢轻易打搅只见厅内的黑暗越来越浓厚将卫觊吞没在其中只是余下两枚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xxxxxxxxxxxxxx
另外一个不大的房间之内却是点燃着十几根儿臂粗细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这……这……这成何体统!”一个白发老者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胡须用满是老人斑的手掌啪啪的拍击着桌面昏黄的眼珠子斜了卫觊叔父一眼“贸然而举不得靖功累及全族真乃……真乃……啊嗨!”——浑然已经忘了之前在得知卫觊要发动之时自己的默许。
另外一名老者则是捋着胡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少郎君可有何言?”——像这种事情竟然还需要我们来讲么自觉一些不是大家都有面子么?
卫觊的叔父则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此便静候家主决断吧!”旁边的一个老者顿了顿手中的鸠杖下了结论。
随后几个老者隐隐的交换了一些眼神之后便各自起身告辞散了。
卫觊叔父叹息了一声看向桌面上他自己凭借着记忆抄攥的两份文书在烛火之下文书上的文字好像是要跳将起来群魔乱舞一般……
一份等于是要割让出卫氏全族一半左右的总财富;而另外一份则是割让卫觊这一支的绝大多数财富……
这真是针对人心的毒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