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正在一旁看戏，猝不及防被她抱住了小腿，不禁有几分尴尬。</p>
沈芸碧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像真的跟沈辞有多么亲昵一样。</p>
妇人远远地看过来，眼眸闪过一丝犹疑，“这是谁？你背着我在外面，又找了个狐狸精？”</p>
男人吓傻了，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她！”</p>
沈辞也不知道沈芸碧是故意要拖她下水，还是真的被逼无奈才来求她。</p>
无奈地出了口气，正要解释。</p>
妇人忽然面色一变，疾步走了过来。</p>
沈辞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妇人一不高兴，巴掌就甩在自己脸上了。</p>
然而妇人却只是站定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您就是墨少夫人吧？”</p>
沈辞眉头微皱，有些新奇，“你认得我？”</p>
沈芸碧也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妇人，眼神充满不可思议。</p>
“墨少生日会那时候见过。”</p>
妇人嘿嘿一笑，“当时我和我父亲一同出席，不过我们在最后那一排，您可能没看见我们。”</p>
的确，当时墨尘渊的生日宴会上有四百多人，他们中途就去处理炸弹的事情，并没有来得及跟所有的宾客打招呼。</p>
看沈辞没说话，妇人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姐是您的……”</p>
“同父异母的妹妹。”沈辞礼貌地微笑道。</p>
妇人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紧跟着唇角带着几分讥讽地笑道，“原来就是她啊，怨不得这么会勾引男人，感情是骨子里带出来的！”</p>
沈芸碧的脸色有些难堪，默默地别过了头去，几乎将下唇咬出血。</p>
沈辞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们家的事？”</p>
“嗐，您母亲陶文婷女士，当年可是有名的女企业家，在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p>
妇人掏出一张名片，弯腰递了过来，“不瞒您说，我们家也是做医疗行业的。”</p>
“我们公司旗下有两家私立医院，一家是整形医院，一家则是妇产医院，您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谈谈合作。”</p>
沈辞眼前一亮，将那张名片小心地收了起来，“多谢，我现在确实有一个项目需要合作，等我整理一下资料，改日登门拜访。”</p>
“您太客气了。”</p>
白得了个项目邀约，妇人早就已经把沈芸碧的事忘在了脑后，欢欢喜喜地拉着男人走了。</p>
两人刚走没多久，管家派来的司机也到了，正好就停在两人身边。</p>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被乞丐缠上了吗？”</p>
司机走下车，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市里最近的文明建设越来越不尽力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要不我们把她送到收容所去吧，不远处就有一个。”</p>
沈辞没说话，唇角微勾，俯视着沈芸碧，“你说呢？”</p>
沈芸碧瑟缩了一下，更用力地抱紧她的小腿，“你……你别赶我走……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p>
沈辞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司机，“是酒吧里工作的服务生，不小心跟客人发生了争吵，身上也受伤了，帮我送她去医院吧。”</p>
“好。”</p>
司机也没多想，况且沈芸碧的妆化得足够浓，夜里又黑，他也根本没看出来是谁，礼貌地把人抱进车里，等沈辞也上车后，就发动了车子。</p>
夜深了，街上几乎一辆车也没有。</p>
沈芸碧靠在车窗旁边，害怕地缩成一团，还不住地发抖。</p>
沈辞则在研究手里的那张名片，她之前构思袋鼠医生app的时候，光想着正常的医疗项目，并没有想到还有整形医院，也可以算作其中。</p>
而且这方面的利润也比较高，或许真的可以一试。</p>
沈辞将名片小心收好，转头看向沈芸碧。</p>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住在那个老小区里，沈辞给她租了房子，却被她弄得一片狼藉。</p>
她还给了沈辞一张纸条，骗沈辞去了老宅，差点被顾卓然所害。</p>
月光透过半开的车窗，照在沈芸碧苍白的脸上。</p>
她的粉底好像打得很厚，不只是眼妆化得粗糙，其他阴影高光腮红，简直都糊成一团，就好像是要故意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似的。</p>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是在最近的市医院急诊。</p>
沈辞拉着沈芸碧走了进去，值班医生看了沈芸碧一眼，眉头微皱，“服务台那里有湿巾，把脸上的妆卸一下，不然看不清楚。”</p>
沈芸碧闷闷地点了点头，拿着湿巾对着墙上装饰镜的倒影，将脸上所有的妆，一点一点擦去，露出最本来的样子。</p>
半张脸那么大的伤疤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令人望而生畏。</p>
眼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皱纹，明明她比沈辞小，可看着却好像比她老了许多岁。</p>
沈芸碧颤抖着手，将湿巾扔进了垃圾箱。</p>
沈辞又带着她去找了值班医生，值班医生看见她脸上的疤也愣了一下，沈芸碧难堪地歪过头，移开了视线。</p>
医生这才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和口罩，检查了一下她面部的伤，还有口腔里的情况。</p>
给出的诊断是没什么大事，皮外伤，让沈辞去买个冰袋，冰敷几小时，就会消肿了。</p>
沈辞去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了冰袋，递给坐在长椅上垂着头不说话的女人，声音清冷，“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吧。”</p>
“沈永力被判了死刑，过几天最高法庭批准后就会执行，你可以关注一下，到时候去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枉你们父女一场。”</p>
“等等……”</p>
沈芸碧下意识叫住了她，沈辞应声回头，依旧面无表情。</p>
沈芸碧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眸色有些许恍惚。</p>
“缺钱？”</p>
沈辞眉头微蹙，打开钱夹，将备用的一沓钞票，放在了她大腿上，“够么？”</p>
“……”</p>
沈芸碧抬头望着她，眼圈倏地红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p>
“你说呢？”</p>
沈辞冷笑，“你以为我给你钱，是在可怜你吗？”</p>
“不，我也跟那个男人一样，怕被你这块狗皮膏药沾上罢了。”</p>
“你……”</p>
沈芸碧又羞又恼，涨得满脸通红，“你高高在上，你高贵不可玷污！你懂什么！”</p>
“你被掳走的时候，墨尘渊找不到你，就来折磨我！是他把我送进收容所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p>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鬼迷心窍，处处算计我，要置我于死地，尘渊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p>
沈辞冷冷勾起唇角，眼眸如尖刀刺中她的心脏。</p>
“说白了，你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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