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p>
梦里，她被拉到了江里，又被劫持上了邮轮，最后还差点葬身海啸。</p>
而救她的人，竟然是她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的男人，顾卓然！</p>
倏地，她睁开眼，眸光空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p>
“小辞？”</p>
忽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僵硬地回过头，正好对上墨尘渊担忧的目光。</p>
男人看起来有些沧桑，下巴还泛着青色的胡茬。</p>
“你睡了很久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p>
沈辞眨了眨眼，喉咙干渴得厉害，“这是在哪儿？”</p>
“A市，市警医院。”</p>
墨尘渊似乎松了口气，按下了护士铃，“你昏迷了一周，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烧。”</p>
沈辞缓缓点了点头，仍有些恍惚，仿佛还在船上，随着海浪飘摇。</p>
很快，医生进来了，简单进行了检查。</p>
“烧已经退了，但身体还很虚弱，建议住院调养。”</p>
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另外，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绝对不能再受寒了，否则很有可能会影响受孕的。”</p>
墨尘渊轻轻点了点头，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p>
医生走后，凌助理又很快提着保温盒来了。</p>
清淡的粥和小菜，还有驱寒的暖汤，冒着蒸汽，香气四溢。</p>
墨尘渊挽起衬衫的衣袖，端起碗，舀起一勺，吹凉，送到了沈辞的唇边。</p>
“你先喝点东西，垫垫肚子。”</p>
沈辞下意识想接过来，却发现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眉头紧皱，就着墨尘渊的手，喝了一口粥。</p>
熬煮多时的米粒带着清香，还有红枣的香甜。</p>
沈辞胃口大开，喝了大半碗，胃里泛着洋洋的暖意。</p>
她也终于觉得自己好像从船上回到了陆地，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p>
墨尘渊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p>
“我们离开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海啸，邮轮彻底沉没了，正在进行打捞，不过沈永力被抓到了，明天就会开庭审理。”</p>
沈辞怔了半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抓到了？”</p>
墨尘渊点了点头，“原本还在担心，你能不能赶得上庭审，但现在看来，应该来得及。”</p>
沈辞还是觉得很惊讶，之前他们费尽了力气，却还是找不到沈永力的踪迹，可现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抓到了。</p>
真是世事难料啊。</p>
墨尘渊没有说太多细节，其实当时第二次海啸的时候，场面很混乱。</p>
邮轮爆炸之前，沈永力乘坐救生筏逃脱，是陈龙兴带着海警将他拦截了下来，并赶在第二次海啸前，将他抓捕上岸。</p>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嘀嗒的雨声吵得人心烦。</p>
沈辞又转过头看向墨尘渊，语气有几分迟疑，“顾卓然他……”</p>
“葬礼在后天举行，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p>
墨尘渊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瘦的骨节分明。</p>
沈辞没说话，目光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眸光微动。</p>
“我让凌助理查过他的病例，原来他患了重病，本身就活不长了，这次去M国，应该也是要接受换血手术的，只是没想到中途发生了意外。”</p>
墨尘渊轻声在她耳旁道，“海警原本打算救他的，但他自己放弃了，最后只打捞上来一具尸体。”</p>
沈辞闭上双眼，想起那日在救生筏上他说的话，心口就如同压了一块巨石。</p>
前世今生的仇恨都在内心中翻涌，可最后却被一捧海水，熄灭成了灰烬。</p>
看来她是低估了他的狠毒，眼见着报仇不成，他竟然会用自己的死，来让她愧疚一生。</p>
沈辞睁开双眼，唇角挂着一丝讽笑。</p>
然而身旁的男人却皱紧了眉头，俯身捉住了她的唇，狠狠蹂躏，眸间满是不悦。</p>
“唔……”</p>
窒息的感觉传来，沈辞忍不住挣扎，将男人推开。</p>
“干什么？这里可是病房，医生随时会进来的！”</p>
“我不喜欢你的脑海里有其他男人的影子。”</p>
墨尘渊欺身而上，加重了语气，“尤其，还是一个死人。”</p>
“但他救了我。”沈辞有些纠结，被动地承受着他的重量，“虽然如果不是他，当初我也不会被掳上船。”</p>
“那就忘了他吧，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让一切都重新开始。”</p>
墨尘渊专注地盯着她的双眼，墨色的双眸像神秘的黑曜石。</p>
“也许他临死关头，良心发现救了你，但这也不影响，你的一生，都差点毁在他手里。”</p>
沈辞沉默了，如果不是墨尘渊赶来及时，恐怕她现在已经被掳到了M国，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被逼进行着研究。</p>
“抱歉，小辞，那天在悬崖上，我没有抓紧你的手。”</p>
墨尘渊长长地出了口气，十几个日夜的煎熬，几乎将他整个人摧毁。</p>
他瘦得快脱了相，可一双手却极为有力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要融进身体里一样。</p>
沈辞不禁有些心疼，淡淡地牵起唇角，“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而且那天，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不是吗？”</p>
墨尘渊正要说话，门口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p>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p>
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就看见张青燕站在门口，一脸无辜地举了举手中的病历本。</p>
“墨老爷子的病情有新发展，不过我看你们好像没时间听？要不……我一会儿再来？”</p>
“不用了！张医生，您有什么现在就说吧。”</p>
沈辞脸红的不行，手忙脚乱地将墨尘渊推开，坐起身来。</p>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小心些，大病初愈的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p>
张青燕扶住她的手臂，笑容和蔼，沈辞抬头看她，眸子有些急切。</p>
“墨爷爷现在怎么样了？移植手术成功吗？”</p>
“很成功。墨老爷子已经接受了器官移植，正在观察排异反应阶段，目前一切良好。”</p>
张青燕压低了声音，笑得眸子弯起，“不过，他最近一直念叨着要见你，所以我来找你，想问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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