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受不住打击,高血压犯了,当场晕过去,送医急救。
在舅妈的主持下,舅舅的遗体被迎进家门,发了讣告,设了灵堂。姚曼婷带着姚远过来闹,要求守灵。
舅妈性子软弱,不想让人进门,但又怕舆论那边说不过去,想征求爷爷的意见,可爷爷还在医院,病情不稳定,谁也不敢轻易打扰他。
萌萌从学校里回来了,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只知道躲在舅妈怀里痛哭,完全没有主意。
锦年作为司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唯一的男丁,这时候理所当然的站出来。他压根没让那对母子进门,别说守灵了,连个花圈都没让送进来。
那对母子闹的挺厉害,在九溪花园对面的马路边上竖起花圈,烧起纸钱,披麻戴孝,又哭又嚎。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虽说在外彩旗飘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到底不光彩,在丧事上闹这么一出,司家丢不起这个人。
舅妈的态度有些软化,踌躇着说:“要不让他们进来吧?这样一直在外面闹也不是个事儿啊!再说……那孩子毕竟是你舅舅的亲骨肉,真要是闹到法院,咱们丢不起这个脸。”
其实我也有些慌,这对母子就是狗皮膏药,只要一进门,就别想着赶出去。况且让他们进来守灵,无异于承认他们的身份,真要是闹到法院,非婚生子一样有继承家产的权力。可要是不让他们进门,这个脸司家也丢不起。
锦年直接报警,说有人在大马路上搞封.建迷信,借着我们家办丧事闹.事,把那对母子关起来了。
丧事顺顺利利的办完,舅舅入土为安。宾客们都散了,赖在我家不肯走的赫方回,也亲自送赫老爷子回榕城了。
我原以为锦年会走走关系,让姚曼婷跟姚远在里头多蹲几天,等到大局一定,他俩再闹也晚了。不料,拘留十五天之后,姚曼婷和姚远被放出来,锦年派司机将两人接进家,说是要商量舅舅的遗产划分问题。
“远儿是书海的亲生儿子,现在书海死了,远儿就是司家唯一的继承人。”姚曼婷虽然刚从局子里出来,态度却比皇太后还嚣张。
舅妈气的直咬牙,骂道:“不要脸!”
“生不出儿子,留不住老公,你倒是挺要脸,可那又怎样?”姚曼婷不屑的冷哼,压根没把舅妈放在眼里,狐媚的眼睛一扫,趾高气昂,“老爷子呢?他唯一的孙子来了,他怎么也不露个面?”
舅妈脸色煞白,死死的握着拳,眼里憋满泪,却不肯在姚曼婷面前输了气场。
我忍不住站出来说:“还真当人至贱则无敌了?就你们这两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也配在正室夫人面前吆五喝六?”
“你又是谁?”姚远气势汹汹,目露凶光的瞪着我,要是眼神能杀人,我这会儿已经死无全尸了。
“拜过祖宗牌位的司家大小姐。”我朝锦年努了努嘴,“喏,有司家大少爷在,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跳梁小丑瞎蹦哒。”
锦年抬了抬手,制止了我们的争吵。
“按照法律,婚生子与非婚生子具有相同的继承权。只要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他是我舅舅的亲生儿子,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姚曼婷眼睛一亮:“你说的话有用吗?”
“京都司家大少爷,是信口开河的人么?”锦年端起茶盏,拿盖碗撇了撇,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那沉稳如山的气势,挺像古装剧里的皇帝。
姚曼婷跟姚远交汇了一个眼神,从包里拿出一叠纸:“这是亲子鉴定和书海的遗嘱。”
锦年接过那叠纸看了看,摇头说:“这样的复印件,我一句话就能造一火车皮。你要是拿不出原件,那我马上起诉,告你伪造亲子鉴定和遗嘱,这可不是小罪,得蹲好几年呢。”
姚曼婷眼珠子一转,谨慎的说:“我要是把原件给你,你毁掉怎么办?”
“你不给我原件,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要是骗我怎么办?”锦年摊了摊手,“既然你没有诚意,那就赶紧滚吧,别脏了司家的地儿。”
“好,明天我带原件过来,到时候希望你们别耍赖。”
“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可以把京都的媒体都找来,当着媒体的面,你总放心了吧?”锦年气定神闲。
我心口突突直跳,舅妈几次想开口,都被锦年用眼神拦下了。
姚曼婷带着姚远得意洋洋的走了,舅妈深喘了口气,气急败坏的问:“锦年,你这是……那的的确确是你舅舅的私生子,就看那长相,压根不用什么亲子鉴定就能证明,你这不是……”
“舅妈,您就等着瞧吧,有他们的好果子吃!”锦年弯了弯唇角,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当小.三的都该死!”
第二天一大早,姚曼婷就带着记者上门了。我们家是有红背景的,如果不是锦年发话,记者压根不敢上门,他们虽然来了,但都很识趣,没有一个敢乱拍的。
姚曼婷把亲子鉴定和遗嘱的原件都交给锦年,面朝着记者说:“请各位媒体朋友们做个见证,司远身为司书海的亲生儿子,具有司氏的继承权。希望媒体朋友们广而告之,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能够遵照死者的遗愿,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锦年拿到证件,让早就等在一边的司法人员鉴定,确定是真实原件之后,说需要请示老爷子怎么划分财产,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
那娘儿俩大约觉得有记者全程跟着,也或许是看不起我们几个不中用的怂包,得意洋洋的走了,临走还催我们动作快点,她没耐心等。
人一走,舅妈就开始掉眼泪,咬牙切齿的骂:“那个杀千刀的,他居然真的把公司全都交给外头的野女人和私生子!他把我和萌萌放在哪儿了?”
锦年不以为然:“舅妈,您哭什么?报仇的时候到了,您应该笑才对。”
“什么意思?”我也糊涂了,锦年这唱的是哪一出?
“舅舅人都已经没了,还能保护得了他们娘儿俩?这份亲子鉴定就是证据,那女人破坏别人家庭,明知道人家有配偶,还跟他人同居生子,那可是重婚,要蹲监狱的。至于到底蹲几年,那可就是您说了算的。您要是不想让她站着出来,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舅妈瞠目结舌,睫毛上还挂着泪,怔怔的看着锦年。
“至于那个姚远,没了姚曼婷,他能成什么气候?再说舅舅的遗嘱,没错,舅舅是把公司留给私生子,可舅舅有什么呢?公司是爷爷在当家,轮得到舅舅做主么?爷爷亲口说我才是公司的继承人,舅舅都没资格跟我争,更何况是一个私生子?”
我也傻眼了,没想到锦年的用意在这儿。我还以为他只是想把原件弄到手,好让姚曼婷失去争夺财产的凭证,没想到他是想要除掉姚曼婷。
舅妈破涕为笑,连连夸赞锦年干的漂亮。
可我却笑不出来。
锦年真的不一样了,短短三个月,他变了好多。
他不再是那个单纯脆弱爱撒娇的孩子了,他现在有心计,有主张,能够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可却失去了最初的单纯。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三天后,法院的传票就到了姚曼婷手里,她带着私生子气急败坏的闯进来,锦年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
“蠢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司家是什么人家?还真当咱们司家人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着玩了!”锦年嚣张的冷嘲热讽,把姚曼婷气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子了。
这娘儿俩又被抓进局子,一直到一星期后开庭,他们才被放出来。案子是保密审理的,铁证如山,姚曼婷被判了两年。庭审结束之后,姚远气急败坏的过来找事,锦年又报了警,这家伙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又是拘留十五天。
我真是服了锦年了,这货折腾起人来,还真挺有一手的。
爷爷在京都军区总医院养病,我们去探望。老爷子神智还算清醒,但精神状态很差。也许是不想面对儿女双亡的惨痛现实,他不肯回家,只想在医院养着。谁都没跟他提姚曼婷母子的事情,免得他再受刺激。
爷爷交代我跟锦年要好好撑起司家,千万不能让司家垮了,就打发我们回去了。
这件事了结之后,我跟锦年继续上班,越发拼命学习。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让爷爷走的时候了无牵挂。
姚远很快被放出来,又来闹.事。这个二傻子这次学精明了,在九溪花园门口堵我们的车。锦年直接让人把舅妈接过来,带着姚远一起去探监。监狱里的毕竟是姚远他亲妈,他虽然愤怒,但还是跟着我们走了。
姚曼婷蓬头垢面,憔悴不堪,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瘦了十斤。
想想也是,生了儿子的小.三有几个不猖狂的,在监狱里能讨得了好?那些杀人放火的罪犯多半天天都会教她做人。
姚远看见他妈,当场就疯了。舅妈出了一口恶气,言语上自然而然不留情面,更是激的姚远理智全无,吼着叫着要我们的命。狱警可不跟他客气,秒秒钟教他学做人。
我心里大致有了底,锦年之所以带姚远来探监,其实是给他火上浇油。年轻人血气方刚,经不得激,姚远要是够胆,一定会剑走偏锋;要是怂包,一定会一蹶不振。不管怎么样,锦年挖的这个坑,他是跳定了。
收拾了姚曼婷母子之后,我心无旁骛的扑在公司上。因为怕锦年的身体吃不消,再加上要给他留出跟王如心约会的时间,我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锦年跟王如心的感情与日俱增,那小丫头三天两头往公司跑,一会儿送个爱心午餐,一会儿送个爱的抱抱,一点儿也不害羞了。
我心里总算松快点了,瞧这情形,他俩好事将近,加把劲的话,司家兴许还赶得上四世同堂。
这天我去医院探望爷爷,对他说锦年谈恋爱了,小姑娘是之前宴会上认识的,长的俊俏,嘴巴挺甜,特别可爱。爷爷挺开心,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尽快把人带过来让他看看。
可我没想到,两个小时后,我就在办公室门口听见了争执声。
锦年的声音挺尖利,明显失控:“什么?你是王可情的妹妹?”
我心一突,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