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我记得我念过 > 027 山重水复疑无路6
    贺祁这才把目光转移到王可情脸上,温和的笑了笑,直白的说:“可情,谢谢你来探病,请你转告我妈,这辈子除了华年,我什么女人都不要,让她别再白费心思了。”

    我怔怔的看着贺祁,突然觉得,其实奋不顾身也挺好。

    他值得我奋不顾身。

    王可情眼里迅速浮上一层薄雾,哆嗦着嘴唇说:“那我呢?贺祁,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和华年的婚礼,希望你能赏光。”贺祁一脸平静,“可情,谢谢你来看我。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逐客令下得太直白,王可情用力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贺祁,半晌,狠狠地剜我一眼,转身摔门走了。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忍不住颤了颤。我有些担忧,忍不住问:“贺祁,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她可是市长千金啊!”

    贺祁拧着眉头,有些不爽的啃了我一口:“我说司华年,你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你男人身上?”

    我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他又气冲冲的抱怨:“连名带姓的叫我贺祁,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可情才是我的女人呢。”

    “贺祁,我跟你说真的!”

    我是真被这种牛逼闪闪带发光的大人物吓坏了,一个杨玉兰就折磨的我生不如死,再来一个王可情,我还不如自觉点扒个坑把自个儿埋了呢,起码还能选个合意的墓地。

    贺祁挑了挑眉,语气居然有些得意:“这样不好吗?反正王可情你是得罪定了,你以后要是再敢丢下我乱跑,不用我收拾你,王可情都够你喝一壶了。”

    ……

    我丧气的栽着脑袋,抠着手指在心里掂量。一个杨玉兰还没搞定,又来一个王可情,我招谁惹谁了我?

    对,杨玉兰!

    我霍的抬头,震惊的瞪着贺祁,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贺祁,王可情她……她是……”

    贺祁叹口气,冲我点了点头:“对,她是我妈找来的。”他抿了抿唇,恨恨的说,“我妈还没死心呢!”

    “那怎么办?”我慌神了,冷汗倏地涌出来了。

    锦年刚换了肾,我就算想跑都跑不了,杨玉兰跟王可情如果打定主意要除掉我们姐弟俩,那不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贺祁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半晌,阴冷的笑了:“司华年,我警告你,你现在可就只有我一个依靠了。你要是敢逃跑,落到别人手里,那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

    我有一种被看破隐秘的局促,讪讪的咧着嘴分辩:“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以后?谁的以后?”

    “当然我是和锦年的以后啊!”我撇了撇嘴,郁卒的长吁短叹,“唉!这可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口,贺祁就掐住了我的下巴,他脸色铁青,双眼猩红,眼里止不住的往外迸恨意:“所以,你又想丢下我逃跑了吗?就像四年前那样,就像这一个月的四次那样?”

    对于贺祁的恨意,我还是无法安然接受,心口又闷又堵,上不来气,刺疼刺疼的。

    我张了张嘴,虚弱地解释:“没、没有。”

    然而事实上,我第一想法真的是逃跑。

    我是个天生的怂包,从小到大,因为没爸被人欺负过无数次,每一次我都默默的忍了。我怕万一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家里没钱赔。

    可我十二岁那年,有个大个子男孩骂锦年是野种,我毫不犹豫的一板砖砸了过去。

    别人往我头上拉屎撒尿我都能忍,可谁要是敢动锦年,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贺祁的话将我从往事里拖出来,他凄凉的冲我摇头:“你的以后,没有我,对不对?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算,对不对?”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里酸酸涩涩的,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块破抹布,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祁颓然靠着床头,掐着我下巴的手猝然跌落,紧跟着眉头猛的一皱,闷哼了声。

    我这才惊觉他的手背回血了,输液管里积聚了老长一段血液,随着他的手落下,针头从肉里捅出来,混合了鲜血的药水把棉被打湿了一片。

    我突然就失控了,一边按铃一边大叫:“护士!护士!快来人呐!”

    贺祁冷眼看着我,讥嘲的笑了:“既然不爱我,还装什么样子?”

    我的痛哭就那么卡住了,含着泪望着他,既难受又委屈。

    四目相对,我心里的沉痛越积越重,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贺祁叹口气,将左手抬到面前,咬着橡胶管把针头硬拽下来,伸臂搂过我,黯然道:“谁让我贱呢?爱上一个不拿我当回事的女人!唉!”

    他那口气幽幽婉婉,一直叹到了我心底里。

    我心口疼的跟有刀子割似的,用力抱住他,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嚎。

    “不是的!贺祁,我爱你的!我真的爱你的!”

    可我也是真的怕啊!

    这个男人就像一把火,能带给我光明和温暖,可也能令我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我颠来倒去的嚎着那句话,贺祁一边叹气,一边轻轻拍我的后背,咬牙切齿,却又宠溺温柔:“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很快护士就来了,给贺祁重新扎了针,照例又是一顿训。

    “女士,拜托你出去好吗?别再进来了好吗?你这样真的很影响病人的你知道吗?”

    “贺先生,您要是再乱动,那我可就要给您上绷带了,把胳膊腿全捆一起,那滋味超级爽的,您要不要试试?”

    我打了个哆嗦,弱弱的偷瞟护士。护士瞪我一眼,眼神充满警告意味。我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下床,哽咽着说:“哦,我这就出去。”

    贺祁“嗯”了一声,鼻音上扬,一脸不爽。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既嚣张又无所谓:“你给我老实待着,哪儿都不准去!大不了老子死在这儿,直接送火葬场!”

    霸气!

    护士梗住了,一脸无语的摇着头走了,走到门口,没忍住,又回头叮嘱了几句。

    我瞧着护士的背影,突然就乐了,破涕为笑。

    贺祁用左手给我擦眼泪,拉长了脸戳我的脑门子:“你呀!老子早晚死在你手里!”

    我抱住他,软软的讨好:“哎呀,我知道错了嘛!你说你那么大个人了,你跟我计较什么?我还是不是你的宝宝了?”

    贺祁闷了闷,丢给我一个白眼,撇着嘴一脸嫌弃:“我的宝宝要是敢动不动就玩消失,八条腿也全让我给打断了!”

    我缩了缩脖子,脸埋在他肩窝,忧心忡忡的问:“谁不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呢?可是贺祁,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你看,你妈嘴上答应把照片还给我,可背地里却找来王可情,以后她指不定要怎么对付我呢。贺祁,我怕,我真的怕。”

    贺祁搂着我,一下一下轻轻拍我的肩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硬下声气:“华年,我可以向你跑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我只求你别后退。”

    我心口颤了颤。

    老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够被贺祁爱上,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被贺祁妈惦记上,无异于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贺祁的话并没有令我安心,但我怕影响他养伤,只能竭尽全力压制住负面情绪。

    贺祁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水还没挂完,他就睡着了。可我却辗转难眠,夜里做了两个噩梦,醒来时满头大汗,病号服都湿透了。

    快到八点钟,贺祁醒了,先给我一个早安吻,然后我去打水过来服侍他洗漱。

    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见杨玉兰在床头的凳子上坐着,嘴角微勾,洋洋得意。

    我肩膀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水杯脸盆,直勾勾的盯着杨玉兰,就像一尊石雕一样,浑身冰冷,一动不动。

    贺祁旁若无人的叫我:“华年,过来呀。”

    我僵硬的走过去,放下东西,把床头摇起来,让贺祁能够坐起来,然后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他刷牙的时候,我端着盆接着。

    做完这些,我木然端着盆往卫生间走。

    “贱人。”杨玉兰轻声吐出两个字,刚好是我能听到的音量。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贺祁,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四目相对,他冲我温柔一笑。

    我心一定,快步走进卫生间,放好东西,洗了把手就出来。

    贺祁见我出来,这才看向杨玉兰,语气微冷:“妈,东西呢?”

    杨玉兰浅笑着打开包包,拿出一个大信封晃了晃:“喏,全在这儿了。”

    贺祁手一伸,杨玉兰把信封交给贺祁:“东西我已经全部给你了,没有外泄,没有备份,以后的事情,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贺祁眉头微皱,随即把信封递给我:“华年,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杨玉兰闻言,柳眉一竖,冷笑道:“阿祁,你这是不相信你亲妈?”

    贺祁没吭声,回了一记冷笑。

    我抖着手打开信封,入眼是一叠塑封好的照片,各种姿势都有,不堪入目。

    恨意如火,烧灼着我的眼睛和理智。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拿起打火机,连照片带信封一道点燃。

    只要把这些东西毁掉,锦年就没事了,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