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贺祁雷区的后果很惨烈,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贺祁一连三天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太忙,还是被我气着了。他不回来,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只是出不了门让我挺烦躁。
我好几次向张婶借手机,想给锦年打电话,可张婶说什么都不肯借给我,只让我安心休养身体。
贺祁不在,我作也找不着对象,消停了不少,百无聊赖,又想起来那些油漆,索性折腾起了房子。
我花了整整两天,在卧室的四面墙上画满了猪,不是萌萌哒的卡通形象,而是普通家养的猪,有猪圈,有猪屎,还有吃了一半的猪饲料,惟妙惟肖。
张婶进来打扫卫生时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半天,对着墙壁拍了好几张照片,不用说,一准儿是发送给贺祁的。
两分钟后,贺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婶把免提打开,举着手机凑到我面前。
“司华年,你又欠收拾了是吧?”
我耸耸肩膀,“嗯哼”一声,哼着歌拎着油漆桶就往外走。张婶忙追出来,我继续在外墙上画,对于贺祁的怒吼充耳不闻。
“贺先生,您要不回来看看吧,司小姐正画外墙呢。您要是再不回来,这好好的一幢别墅,怕是要变成养猪场了!”
贺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喜欢住养猪场,就让她住好了,别搭理她。”
张婶“哎”了一声,挂断电话,对我说:“司小姐,您看,贺先生多宠着您呀!您何必非要跟他对着干呢?像贺先生这样又有钱又有貌又温柔又体贴的好男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哇!”
我丢下油漆桶就走,张婶大喊:“哎,司小姐,您别走哇,我还没说完呢!”
……
晚上贺祁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始打量墙壁,半晌,拧着眉头发表评论:“画的不错,就是这猪圈缺了点啥。”
我没接话,他悻悻地看我一眼,说:“缺了点苍蝇。”
我仍旧没搭理他,他讪讪地去了卫生间。我拎过来油漆桶,趁着他洗澡的功夫,一口气画了好几十只苍蝇。
贺祁一出来就注意到墙壁上硕大的绿头苍蝇,噎了噎,哭笑不得:“司华年,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你才开心?”
“你让我见锦年,我就不气你。”我斜着眼睛瞪他,真的挺纳闷,他这到底是在虐我,还是在自虐,明显他心情更郁闷好吗?
贺祁沉着脸,把擦头发的毛巾甩到我脸上:“就你这表现还想跟我谈条件?我没让人断了司锦年的药,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我一口气没上来,怂了。
他坐在床边,甩了甩头发,溅了我一脸水。
我认命地叹口气,把毛巾往他头上一盖,用力搓揉。
“嘶——轻点!你想把我揪成秃瓢啊!”
我愤愤地丢下毛巾,往后一躺,冲他翻白眼,故意膈应他:“贺祁,你是有多爱我?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缠着我不放,你受虐狂啊?”
贺祁沉着脸,磨了磨后槽牙,半晌才恨恨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受不了你,把你赶走。我告诉你,司华年,你做梦!除非你死,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你就是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有意思么?
“随你便,反正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装死。
贺祁用毛巾重重地在我臀部抽了一下,痛得我直龇牙,他闷笑了声,上一边吹头发去了。
“明天我让人把小兔子接过来,你好好照顾她。”贺祁钻进被窝,冰凉的身子直往我身上贴,“司锦年是死是活,就看小兔子有没有救了。”
“小兔子?谁呀?”
“我女儿。”
贺祁的声音平稳无波,我心里却狠狠一震。
这些天他一直没提过他女儿,我几乎以为他让我生孩子救他女儿是骗我的鬼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小兔子三岁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长得很可爱。”他也不知道是膈应我,还是膈应他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年你没有离开我,我们的孩子就三岁半了,该上幼儿园了。”
我心口狠狠一抽,生疼生疼的。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中骨,血中血。孩子没了,我比贺祁更痛。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贺祁长长地叹了口气,“贺一弦,贺一柱……呵呵,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我忍不住翻过身,冷眼瞪着贺祁:“哎,你有病吧?你说这话是刺激你自己呢,还是刺激我呢?孩子是我打掉的,我本来就不想要,你在我面前提什么贺一弦贺一柱,你以为我会很痛苦吗?错!我只会鄙视你!你还像四年前一样没出息!你个孬种!怂货!不是男人!”
我色厉内荏地大骂,连同四年前对他的怨恨一起宣泄出来。
曾经我怨他保护不了我,现在我恨他再次把我拖进沼泽中,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恨我。
贺祁果然被我激怒了,他失控地抽了我一巴掌。我的脸被扇得狠狠偏向一边,嘴里漫起血腥味。
我冲他凄厉地笑了:“贺祁,我早就不爱你了,从四年前我为了二十万打掉孩子,我就已经不爱你了!你要还算个男人,那就让我走!”
“你不是说了么,我不是男人。”他冷笑着掐住我的脖子,大手一点一点收紧。
窒息感渐渐强烈,血往脑袋上涌,脑门子突突直跳,秒秒钟要爆炸的样子。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我突然觉得很轻松,就这样解脱也挺好。
贺祁却松了手,咬牙切齿地把我推倒,狠狠地压上来,就像发狂的野兽,拼了命地撕咬折腾。
“司华年,你怎么惹我不痛快,我就怎么对你的宝贝弟弟。你要是想让司锦年在最后的日子里多受些罪,你就尽管作!”
我突然就软了,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
即便认定了贺祁一直在给我画大饼,可只要锦年一天没咽气,我就没办法彻底放弃希望。更何况锦年还在他手里,他要是想折磨锦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