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她自深渊来[无限] > 第68章 果戈里列车6
    这是一场根本无法获得胜利的战斗。

    第二次,  顾汀州的子弹精准穿透了骑士的要害,  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全身黑甲的骑士已经再次举起了枪。

    顾汀州丢了枪,奔跑躲避。此时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  所以他向下跳上婚礼现场的拱形花桥,坐滑梯一样,站上见证婚礼的教堂。已经出膛的子弹射偏,一切却没有像刚才那样从头开始。穿着厚甲的骑士笨拙移动,向顾汀州靠近,子弹接连出膛,  枪膛撞击的声音像要击穿耳膜。

    粉白色的花苞,  妆点了整个世界,  火器之战中,被击落的花苞像是凋零地雪瓣,纷纷扬扬,模糊了视线。

    庄严的圣堂上下颠倒,  彩绘玻璃窗被人踩在脚下,  逆十字鲜明的刺眼。

    从江浅浅的角度看来,顾汀州整个人就像一只倒挂的篇幅,  可他行动自如,显然丝毫没有受到重力的影响。持枪的骑士也倒挂着,紧追不放,  倒悬楼台间,  他们灵活移动。

    天使合唱团的白瓷闪光,  仁慈的圣母玛利亚油彩装饰两旁,  排排长椅上装饰着华美的蕾丝和绸缎。顾汀州避身祈祷台,紧接而来,击穿胡桃木板的便是连排的弹孔。

    碎纸与木屑飞溅,水晶玻璃碎片洒在江浅浅她们的脚边。

    曹莹乐有些着急“怎么办他是铁了心要顾汀州的命了”话音没落,顾汀州避身稍晚,胳膊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人能伤你你不能伤人,这一直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曹莹乐想上前帮忙,可忽然,有什么雨滴般的东西落在了地上,伴随一阵轻微呲声响起,脚下的地板被溶出一个大洞。

    这是

    曹莹乐抬头,看见密集的细雨般,教堂两边装饰的蜡烛开始滴油。金黄半透,烛光下的蜡油甚至有琥珀般的光彩。

    咬了咬牙,她被迫后退半步,一手拉住江浅浅,一手甩出一个金盏般的圆盘,圆盘在空中盘旋放大,临时形成了一个遮蔽区。

    黑色的,影子般的生物从墙壁中走出,没有五官,从头到脚像披着一张没有缝隙的黑皮,黑皮泛着油光,诡异中更添几分惊悚。

    从四面八方,地底伸出无数的手,想要扯住曹莹乐和江浅浅的脚。

    曹莹乐把江浅浅往身后推了推,掰下一根凳子腿,棒球棍般比划了比划。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江浅浅蹙紧了眉,不可能是死关,一定有什么线索,他们没有留意道

    “浅浅”这时,顾汀州从头顶唤道。一个跑一个追,他们在普希金的婚姻生涯的碎片中进进出出。站在诗人和他妻子曾经的爱居里,原木厚重而古朴,扯下梳妆台前的化妆镜,顾汀州一把掷向江浅浅。

    江浅浅踉跄两步捧住镜子,然而举起的镜面里,却什么都没有。

    曹莹乐“怎么会这样”

    江浅浅想了想,捧着镜子弯下腰倒着看,果然有了镜像。世界弥漫着一片黑暗,镜像中只有捧镜的她,和举着枪的盔甲骑士。

    “浅浅”曹莹乐看江浅浅放下镜子,避过蜡雨,不顾皮影怪的威胁,一把扑向了顾汀州丢下的那把枪。

    她举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又一声枪击响起,像休止符被人瞬间摁下。江浅浅射出的子弹集中黑甲人,大颗的血涌出他的胸口,看似厚重的铠甲像是无用般被轻易击穿,如失去牵引的巨石,他轰然坠地。

    一切都结束。蜡烛,皮影人,都幻想般消失不见。

    正常的决斗,决不允许第三者的插手,但在这场决斗中,只有第三者能停止这一切。

    江浅浅陷入沉思。

    “怎么了”尖角屋顶就像楼梯,几步轻跃,顾汀州回到江浅浅的身边。他胳膊受了伤,却不重,只简单的扎了条止血带。

    江浅浅“果戈里列车列车我们真的在那辆传说中的列车上么”

    顾汀州“此话怎么说”

    江浅浅“你觉不觉得,越往前,思维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就越大。当然不是你我的,而是那位传奇文学大师的。”

    “不,其实从第一个车厢起,这种思维影响的痕迹就出现,只不过我们没发现罢了。果戈里的名作是死魂灵,而实际,魂灵在俄语中的意思,指的是农奴。一词多意,我们在车窗中见到死去的魂灵,坐在我们身边的却是衣着简朴的农民。”

    “第二个车厢,虽然看上去是个正常的上等车厢,但其实暗指的是钦差大臣。”

    “我们现在站着的车厢,关于果戈里的挚友普希金。”

    看着手中的枪,江浅浅沉吟“真正让我产生这个联想的,其实就是这关的过关方式。”

    普希金虽然死于决斗,但这场决斗,普遍被认为是有失公理,有违公正的。围绕这场决斗,甚至还流传着可怕的阴谋,说普希金妻子娜塔莉娅的情夫丹特士,其实暗中授意于当时的沙皇尼古拉斯一世,尼古拉斯一世故意挑动丹特士和普希金的决斗,进而借丹特士的手除掉了诗人。

    在决斗中,丹特士提前开枪击中了普希金,中枪的普希金挣扎反抗着还击,也击中了丹特士。普希金以为丹特士死了,就没有补上第二枪。但其实普希金只击中了丹特士军服上的一颗金属纽扣,安然无恙的丹特士依靠装死躲过了一劫。

    受伤的普希金被送回家中,在痛苦煎熬了一天一夜后死去,享年三十八岁。

    闻言,顾汀州顿了下“装死”

    江浅浅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顾汀州一把推开。一柄钢斧正从脑后劈来,火花迸溅,地砖闻声而碎。顾汀州反应极快的补上了两枪,冲力下踉踉跄跄退后,不知何时无声靠近的骑士,终于倒地不动了。

    顾汀州上前谨慎做了检查,确保没有问题。

    “你继续。”他示意江浅浅道。

    微颔首,一边寻找通向下一节车厢的列车门,江浅浅一边开口“普希金是果戈里的亲友,站在作家的角度,是否一直在希望这场有失公道的决斗被人制止,所以诗人也不会白白枉死。”

    顾汀州“如果我们真的陷在大作家的思维车厢里,那破解这层塔的关键,是否就是找到传奇遗失的头盖骨”

    江浅浅蹙眉“应该是这样。但这么说来的话,的的确确消失在了1933年的神秘列车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获得的拼画,又是怎么回事。目前为止,他们手上的拼画已经有三张了,蛇,青蛙,蝴蝶。

    作家在暗示他们什么

    没有答案,唯一的寻找真相的方法,就是继续前进。

    “我在想那个梦。”江浅浅看向顾汀州,轻轻开口。那个梦里,她见到了一颗头骨。实际上,头骨滚落,群蛇才被冰冻。

    那应该就是果戈里的头盖骨,她跟着头骨,走进一片漆黑。然后呢,这个梦的意义是什么,又究竟想说明些什么。

    顾汀州摇摇头,表示也没法解答江浅浅的疑惑。特质是非常私人的东西,有的特质可能进一步强化的是使主原本的强处,有的则可能看上去莫名其妙毫无关联。

    一个梦,很多种可能。

    “但也许,浅浅你可以试着再回想下细节”顾汀州想了想“有的梦,做的时候非常清醒,醒来的时候也非常清醒。但其实不知不觉中,梦中经历早被忘却了大半。”

    有道理,江浅浅点点头。

    她正陷在沉思里,不远处却忽然有轻柔的声音唤道“门开了,还不走么。”

    是那个nc瓦修。

    他一路跟着江浅浅等人行进,大部分时间沉默,扮演着尽职尽责的nc角色,很轻易就被人遗忘。

    此时nc开口,难道是要进行什么剧情

    瓦修的话似乎只是非常仪式性的通知,话落下,并不看江浅浅一行,他径直走入下一节车厢。

    车厢门打开,身后的世界似乎也在渐渐解体,不光是建筑,一切都像忽然失去了引力。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动了动。

    曹莹乐微微瞪了眼睛“这是”

    像抖掉多余的磷粉,桌椅彩带花篮统统倒地,缓缓的,镜像般,眼前展开一张一模一样的教堂建筑景象。

    这景象最特别的,就是似乎在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

    江浅浅“是蝴蝶。”枯叶蝶,自然伪装的天才。

    在抬步走像下一节车厢前,她不禁再次回首,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线索。

    每过一节车厢,就得到一张拼画。为什么这个车厢没有,是蝴蝶就是尽头了么

    推门进入下一节车厢,却发现他们站在车厢外的踏板上。

    风轻轻带起帽子吹起秀发,入眼的建筑都带着一层厚雪。

    吸引人的却不是景色,而是车速似乎在不断减慢。

    缓缓地,这辆永不停止的列车,停下了。

    “我们做到了”瓦修的情绪有些激动“罗马,是罗马”

    那辆离奇消失的列车,本应到达的终点站,就是罗马。

    列车员指挥列车缓缓进入停车轨道,褐石堆砌的车站,显眼的白色站牌上,写着的站名罗马。

    瓦修毫不犹豫的跳下了站台。好好的,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们似乎的确走到了尽头,不再有车厢,再往前是车长室,透过玻璃,看见惊呼未定的车长正摘了帽子和站上的列车员说着什么。

    停下的列车不会有线索,交换一个眼神,江浅浅一行人也走进了车站。

    与此同时,第三节车厢的再次打开。

    一切都被恢复了原装,盛大的婚礼,庄严肃穆的礼堂。

    白鹤宜带着康圆和姚乐乐走进来,他接住普希金掉下的戒指。随后一模一样的,黑甲骑士出现。

    看也不看,他扣住康圆的手,直接开枪。

    随即他走近,举起枪,在骑士再次睁眼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不远处有光,前进的车厢门已经打开。

    “你真是太厉害了。”目光里的痴迷简直遮挡不住,康圆倾斜身体,微微靠向白鹤宜的胸膛。

    白鹤宜笑意温柔,看向车厢门的目光,满是阴凉。

    “雪太大了。”乘务员推了推眼镜,似乎也惊讶于居然有火车这时进站“请暂时在车站的招待所里讲究一夜吧。”

    他递过门房钥匙“给您六位。”

    六位

    算上nc,他们才四个人。

    忽然,似乎有什么小黑点,从江浅浅的鞋面上跳下。

    像是虫,一点点放大,才发现竟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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