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佐紧盯了她的眼睛几秒,很快垂下眸。
“好巧啊。”温晋琅的目光在左后方的中央花坛和眼前的低矮花坛间打了个来回,还是觉得这里比较隐蔽一点,“你啥时候走?”
“……”她就这么嫌弃自己吗?
“再待一会儿吧。”
“一会儿是多久?”温晋琅瞪着他,“算了我走……”
“我妈她去医院做检查了。”
“哦,那挺好的。”她侧身停住,说完又要走。
“一个小时五百块可以吗?”商佐微微起身,“我今天没喝酒。”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温晋琅语气不屑,“切,有钱了不起啊。”
她说着回身在他旁边坐下,打开了手机上的秒表,数字飞快地转动着,有种钱哗哗哗进账的感觉。
有钱,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上次200元是在室内,现在是在室外,我要冒着感冒的风险给你做心理辅导,而且这次还有辅助治疗工具。”她说着解开了装炸带鱼的塑料袋,“所以呢,我觉得300元是比较合理的收费,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给500,我也没意见,那说明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对吧,给个小费也正常……”
商佐突然开口叫她:“温晋琅。”
“啊?”
“这些钱你是打算以后要还的吧。”
“……不还!”她的语气坚决,反问他,“啥意思,你还想再要回来啊?”
“想,这样就是我借你钱了,有借有还嘛。”
“我认为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能借钱的份上,主要是我对你的人品信不过,万一你放高利贷呢。”
“……”放高利贷也圈不住她啊。
“说吧,你妈的事,其他生活上有不如意的都可以给我说。”温晋琅拿起一块带鱼慢慢地吃,“想吃就自己拿,我就不让你了啊。”
邓泽端站在楼后面看着两人分食东西,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心里的波澜却一点都没有少。
上次他们吃的东西是商佐带的,依然看不清楚,温晋琅吃了很多,那一盒几乎都是她吃的,应该是很喜欢。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好久才发现,拿出发现是刘睿霖的来电,本来想等它自动挂断的,转弯就看到邓宛音站在他们宿舍楼门口四处张望,看到他后兴奋地扑了过来。
“哥哥,你感冒好了吗?还发烧吗?”
“好了,不烧了。”邓泽端把手从她圈起的怀抱中抬起,摸了摸她的头发。
刘睿霖提着餐盒走了过来:“都多大了还让抱。”
邓宛音松开手,仰头看他:“你看我刚买的头花好不好看?就从你们学校门口对面的小店买的,那里面有好多好看的头花啊,我刚才都挑花眼了,最后还是买了这个带小兔子的,哥哥你看这小兔子可不可爱……”
刘睿霖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妹俩,冰凉的夜色渐渐透过衣服侵入肌肤中,她终于在邓宛音密集的话语中寻到一条缝,跟邓泽端说了两句:“听你班主任说你去烧烤了,刚考完试放松一下挺好的。”
邓泽端低头看着邓宛音“嗯”了一声。
“烧烤好吃吗?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咱们也去烧烤吧。”
“过两天吧。”
这就是近期不会回去了。
刘睿霖顾念他的身体,把话赶话说个不停的邓宛音拉了过来,把餐盒递给了他:“在家里炖了点排骨汤,还热着呢,挺多的,回去可以跟你舍友分着喝。”
“好。”
邓宛音一边走一边回头跟他挥手,一直到拐了弯看不到了,她又折回来只露出一个头,得到他的回应后才离开。
他们走后,邓泽端没有回宿舍,转去了门卫室的保安大爷住的那间小平房。
门关着,一片昏黄色的光从门缝流出来,电视机的声音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口栓着一条狗,看到他来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尾巴摇个不停。
邓泽端敲了两下门后就直接进去了,保安大爷扭头笑呵呵地看他:“泽端啊,刚打针回来?”
“不打了,打完了。”邓泽端把餐盒放在了他床边的小桌子上,“家里熬的排骨汤,太多了喝不完,给您带了点儿。”
“回家了啊。”保安大爷倾身过去打开盖子看了看,“这么多啊,你先等一会儿我拿个盆装一下……”
“不用了,先在您这儿放着就行,我哪天顺道过来拿。”
狗盆里被扔进一块大骨头,上面挂着一些零星的肉块,大黄狗眼睛一亮,先是蹿到邓泽端身边吐着舌头微笑脸舔了下他的手,才回去趴下啃骨头,咬得格楞格楞响。
回宿舍的那条路像泼了一层墨一样黑,楼道的声控灯刚灭,他就这么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孙敬抱着书从里面出来:“烤了这么久啊,让我看看是不是烤焦了。”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了东西马上出来。”
竟然没接梗,看来不是“考”得不怎么好,就是没吃好。
邓泽端动作很快,提上布包,拿了件连帽厚外套就出了门,他把门带上,手摸了摸口袋,确定宿舍的钥匙在里面。
孙敬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是又要通宵的节奏?”
“看看吧,什么时候想睡了就回来。”
他这个舍友患有一种很奇怪的失眠症,不定期发作,发作的时候与平时的失眠不同,安眠药等皆不可医,一般是寻二三事消磨一夜,比如挑灯夜读,还有一次大约是学乏了,大半夜从自习室回来,把全宿舍的脏衣服搜罗出来一大筐全洗了,晾晒好后复回自习室学习,并等到餐厅刚一开门买好四人份的早餐带回宿舍,用食物的香气成功让他们早早起了床。
那时他半睡半醒之间,刚翻了个身就看到一个人影往外走,以为他是在梦游,不敢出声跟了出去,才知道旧病复发。
他最近一次犯病是在刚开学没多久,他手伤了那一天,舍友们纷纷感慨这手伤的不是时候,脏衣服又要积压几天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下次犯病。
然后他们三轮流给他带了一星期早饭。
“但凡梅尔基亚德斯还活着,说什么我也要把解药给你要回来,太受罪了,真的,要我早就疯了。 ”孙敬表现完他的哥们义气,话头一转,“该洗的衣服都在桌子底下的箱子里面放着呢。”
两个人在走廊里并排走,邓泽端笑着回:“请把你的臭袜子和内裤挑出来。”
“哎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邓泽端扭头看他。
这话题的跳跃度,够大的。
“你看我们平时在宿舍讨论哪个女生好看你从来不参与,你也不关心,连张扬这个有对象的都比你参与度高。”孙敬说, “但是吧我们讨论女生身上哪里最软,张扬说是嘴唇的时候,你还听得挺认真的,是吧哈哈哈,其实你也挺感兴趣的吧?”他说着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那女生是谁啊,咱们学校的?”
孙敬竟然也可以如此心细如发,邓泽端心想他不会连那个人是谁也猜出来了吧。
“肯定长得很好看,身材是不是也很好?”孙敬忽然想到了他们开卧谈会的一件事,手指一指,“我知道了,是余斐然吧,肯定是她,那时候我们讨论商佐跟余斐然的关系的时候,你抬头听了好一会儿呢。”
“不是。”
“那是谁啊?”孙敬又像问他又像在自问,“那还能有谁啊?”
“不告诉你。”
“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们喜欢谁你可是都知道。”
“她有男朋友了。”
“……”孙敬先是惊诧,后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从来不说呢……”
不论是谁,一旦跟邓泽端这种风云人物扯上关系,就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范围内,生活难免会受到影响。
“……要不咱就换一个人喜欢吧。”孙敬唏嘘道,“你这样的想追谁追不到啊,是吧。”
两人说着进了自习室,在靠门的位置坐下,邓泽端突然说:“年少时的爱情总是不坚固的。”
孙敬反应了一会儿:“啥意思啊?你要挖墙脚?”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结婚。”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