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商霸西门庆 > 第101章 第三十四回茶馆乐唱舞见识李娇儿药方妙错配谋助西门恭(
    西门庆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有伙计过来,问道:

    “公子,看您是清雅识曲之人,今儿也是兴致甚好,请娇儿姑娘过来专为公子唱一曲吧?”

    “那也好!”西门庆今日虽然不是那么畅快,寒冷的天气,空落的街道,稀落的人客,多少不中他的心意,但他心情也不糟,总还有找些乐子的想望。

    “娇儿姑娘,你们过来吧,为这位公子唱一曲!”伙计向娇儿姑娘喊道。

    “公子万福!多谢公子的下顾!请问公子要听什么曲子?说来看奴家会唱也不会?”娇儿姑娘和老者移步来到西门庆座前,娇儿姑娘向西门庆道了万福,问道。

    “你都会唱些什么曲子啊?”西门庆看着眼前这娇儿姑娘,略有几分俊俏的面容,灵秀的双眸,精致的双唇,看似有些楚楚动人,不禁心下为之一动,问道。

    “回公子话,时下馆子乐坊倡寮传唱的曲子,奴家多半都能唱。”娇儿姑娘回答道。

    “适才小生在店外听得姑娘唱那柳三变的《黄莺儿》甚是动听,也正是听了姑娘这唱腔小生才进的馆子里来,恰是小生也很喜欢柳三变的这些曲子,那如今就给小生再唱柳三变的那首《定风波》,如何?”西门庆说道。

    “公子果然是识曲雅士,柳三变词曲情深雅致,极有韵味且极富玩味的,饱学风雅之士都甚为喜爱呢!”拉二胡的老者说道。

    “柳永的词曲儿清幽温婉,很是适合女子家声腔,唱之自然顺畅,奴家却也甚是熟习,那奴家就为公子唱《定风波》吧!”娇儿姑娘略屈双膝为礼,说道。

    老者整备一下二胡,拉出了前奏,半响之后,娇儿姑娘清清嗓,开唱道:

    “自春来,

    惨绿愁红,

    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

    莺穿柳带,

    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

    腻云亸,

    终日恹恹倦梳裹。

    无那,

    恨薄情一去,

    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

    悔当初,

    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

    只与蛮笺象管,

    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

    莫抛躲,

    针线闲拈伴伊坐。

    和我,

    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娇儿姑娘声情并茂,时而婉转低迴,时而幽咽迟滞,时而清越嘹亮,更兼有老者娴熟的二胡伴奏,把这首柳永的《定风波》唱得神情动人,凄美异常,似乎这娇儿姑娘自己就是这词曲故事的主角一般,端的是唱演得怨尤悱恻,哀戚伤怀。

    好一曲柳三变的《定风波》!西门庆起劲地鼓掌称赞,其他的茶客们也都一齐鼓掌,掺杂着一些起哄的欢叫,娇儿姑娘得到了满堂的喝彩。西门庆从佩囊里掏出一块碎银,示意娇儿姑娘拿小竹筐过来。娇儿姑娘转将小竹筐拿来,西门庆便将碎银丢进去,娇儿看了一眼竹筐,见西门庆送的是碎银而不是铜钱,看是很不少的,赶紧走来向西门庆深深道个万福,说道:

    “多谢公子!遇上公子这般识曲爱曲之人,是奴家的福分!”

    “看公子乃风雅之士,除识曲爱曲,兴许也喜欢自己吟唱,若有兴致不如公子也在这里唱一曲,让小的们欣赏欣赏?”拉二胡的老者说道。

    “唱一曲!”“来一曲!”茶客们跟着起哄。

    “不行,不行,小生哪能行呢?小生虽能哼几句,拙劣的很呢!”西门庆赶忙说道。

    “客官们都这般热烈,就请公子来唱一曲,奴家情愿为公子的吟唱伴舞,如何?”娇儿姑娘看着西门庆,说道。

    “唱一曲!”“来一曲!”“唱曲伴舞!”茶客们起哄得更响了。

    “好吧,既然诸位都这般抬举,小生就唱一曲,就唱柳三变的《蝶恋花》吧!献丑了!”西门庆站起来,与娇儿姑娘和老者一起走向木台子,边回头对茶客们说道。

    娇儿姑娘回到台子上,拉二胡的老者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准备好给西门庆伴奏和伴舞了。西门庆清清嗓,有模有样地唱了起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西门庆先以中正圆润的声腔唱了一遍,再以抑郁萦回夹杂着一些假腔重复一遍。老者拉二胡伴奏,娇儿姑娘则在台上伴着西门庆的唱腔舞动着腰肢,飘起那轻盈腿脚,挥洒着那纤手玉臂,配合与西门庆眉目顾盼,活脱一幕深情男女会别相思的情境!

    曲未终,喝彩声、叫喊声、敲桌子声响成一遍,西门庆见机即将帽子脱下,拿着帽子到各个桌子去讨赏,一边说道:

    “献丑了!献丑了!若果还堪一娱耳目,请打赏些可!”

    茶客们从未见过这等亦唱亦舞的表演,兴奋得很,自然打赏的也大方许多,西门庆转悠一圈下来,竟讨得不少的赏钱。他将赏钱全部倒进娇儿姑娘的小竹篾筐里,说道:

    “娇儿姑娘曲儿唱得好,舞儿也跳得好,赏钱全都归了她!”

    “公子唱的曲,声情并茂,客官们自然喝的是公子的彩,赏钱该归公子,不肖给奴家的!”娇儿姑娘说道。

    “是啊,是公子唱曲的赏钱,公子拿了去就好,不必留给老朽和贱女的!”拉二胡的老者也说道。

    “诶,老丈,娇儿姑娘,不必客气!小生不过一时兴起,聊唱一曲,既是娱人,亦是娱己,自不当取赏。且是老丈伴奏高妙,姑娘伴舞娇美,都是茶客们看的眼界,小生不过趁势帮着讨来,赏钱当然应该归两位啦!”西门庆笑着说道。

    “既然公子这般关顾,公子将赏钱分半拿去,老朽和贱女也是领公子十分的情分了!”老者说道。

    “那也不必,老丈只管收下了去,往后小生还会常来听曲的,多多熟习些好曲子,小生听得高兴了就好!”西门庆说道。

    “那就多多谢过公子!老朽和贱女会多熟习些好曲子,以便日后公子来时献拙。”老者说道,顿一顿又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生小姓西门单名庆,喜欢听曲,时常都会到官马街这边瓦肆走动的。老丈尊姓大名?”西门庆说道。

    “老朽姓李名干先,小女李娇儿,祖上幽州人氏,为逃避战祸辗转流落此地,生计无着,就以卖唱为生。”老者说道。

    “姑娘唱得不错,老丈二胡也拉得很好!”西门庆夸赞道。

    李干先父女俩又继续唱曲讨赏钱,西门庆则在馆子里再盘桓了好一会,听了两个曲子,忽然想到牛角街博钱馆去耍一会,就出了安闲茶馆。

    出了安闲茶馆,西门庆正跨马在雪地上向着牛角街奔去,街上行人稀少,但一层积雪覆盖,地面不知高低的,马儿也不敢跑的太快。忽然,西门庆似乎感觉错过的迎面而来的人有些面熟,他赶紧勒马回头,追回几十步,把马拦在一个正赶路的汉子前头。

    那正赶路的汉子抬起头,略一凝视,脱口喊出来:

    “西门庆!”

    “西门恭!”西门庆几乎也同时喊出了那汉子的名字,喊毕,赶紧跳下马来,问道:

    “多年不见了,上次我曾回过西门镇,匆忙得很,也没有空闲找你们。你怎么到清河来了?”

    “西门大哥,俺娘病了,赶来清河抓药回去。”西门恭说道。

    “西门镇上不是有生药铺吗?怎么要到清河县城赶这么老远的路?”西门庆疑惑地问道。

    “你们家那个药铺子吗?早都已经关张了。听说是大娘身体不甚好,不想管那么多事了,就关了。”西门恭说道。

    “哦。你娘的病怎么样了?”西门庆又问道。

    “这次病了有半年多了,喘得极厉害,天时热时还好点,天时转冷开始就不行了。老病根了,今年确实格外的沉重。时常不断的又咳又喘,吃饭吃不了,睡也睡不成,身子虚弱得很,还常常咯出血来。这回病得很重,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些,话都说不出来,只怕要不行了!”西门恭说话有些哽咽起来,用衣袖拭一拭眼泪,又问道,“西门大哥,你在清河做些什么营生?”

    “我在清河开有两间药铺,还有一间粮油食杂铺,还做了一些其它的杂事,买卖做得还不错。”西门庆说道。

    “就是那家‘庆安大药铺’吧?难怪有‘庆’字号。既然大哥开有药铺,那俺就到大哥铺子去抓药好了。”西门恭说道。

    病重,恐怕要不行了!西门恭的说话倒让西门庆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于是他赶忙说道:

    “你把方子拿来我看看。”

    西门恭从衣胸口摸出方子,递给西门庆,西门庆看了看,说道:

    “这方子里有两味药我的药铺里没有了,你到城中间的桃李街安顺药铺去抓吧,那里应该有的。”

    “不是说庆安大药铺的药材品种最齐全,价格最便宜吗?怎么还不如其他的药铺呢?”西门恭有些奇怪,西门庆为何不让自己到他家的药铺抓药。

    “一向以来都是我家的药铺品种最齐全价格最便宜的,只是前面这段时间买卖实在太好,有些品种进货不及,缺了货了。西门恭,要是我家药铺药齐,我就叫你去抓,一文钱也不收你的。”西门庆说道。

    “这俺知道,西门大哥一向都不小气的。”西门恭说道。

    “你这方子我拿着,到前面的找个写字铺子抄一份我留着,好回头进货,等你下次再要抓时,就可以到我家药铺来。”西门庆又说道。

    “那敢情好,俺就担心没有下次呢!”西门恭有些悲戚地说道。

    “诶,讲话不要这么丧气嘛。我一会陪你去抓药,抓药好了我请你吃酒,吃完了你再赶回去。”西门庆知道西门恭欢喜饮酒,有了酒便可以消解他许多烦恼。

    “酒就不吃了,俺娘病的很重,家里等得急,如今天时天黑得快,俺得快点抓了药赶回去,下次有机会再吃酒吧!安顺药铺我也认得,不消大哥陪了去,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去吧!”这回西门恭确实是个孝子,一点都不想耽搁,连最喜欢的吃酒都能忍着推拒了。

    两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就在街上找着一间写字铺子,将药方子抄下一份西门庆收着,然后道别。

    “既然你这么急,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赶紧吧。这几个碎银你拿了去,抓好药后雇个马车赶回去,剩余的算是我孝敬你娘!”临别,西门庆从佩囊里掏出几块碎银塞给西门恭,说道。

    “先谢过大哥!”西门恭收下了,一向也都不客气的,特别是他知道西门庆比他可富裕得多,也会挣钱,收他些个小钱是没关系的。

    “那你赶紧去吧,记住不管你娘怎么样了都来告诉我一声,以前咱们也常到你家玩的,跟你娘也相熟。要是……万一……,也来告诉我,我也当回一趟镇上去送送。”西门庆又叮嘱道。

    “知道了,那俺去了。”西门恭赶急着要走。

    “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啊!”西门庆一再交代,生怕西门恭忘了,或者不以为然。

    “俺一定会记住的。”西门恭肯定地说道。

    “还有,到那安顺药铺抓了药,让那里的伙计在方子上写下抓了多少副药,收了多少钱,让他写下药铺的名号和伙计的签字。”西门庆交代得仔细,他知道西门恭不是个仔细的人。

    “干嘛要这么啰嗦,没必要啊!”西门恭有些疑惑。

    “我叫你这么干你就这么干好了,总之对你有好处没坏处。为什么要这么干以后你会知道的。对了,要一次多抓些,保证够用久一点。”西门庆如今还不能将自己的谋划说穿,但要把怎么做说明白。

    “这么干怪怪的,伙计肯定会问,要是不肯写怎么办?”西门恭还是有些疑虑。

    “你就说你母亲管钱管得紧,这样回去才能交差,那伙计就一定会写的。”西门庆说道。

    “好吧,没事了吧?那俺得赶紧去了。”西门恭说道,转身就迈开大步走了。

    望着西门恭快步离去,西门庆心里就开始盘算怎么去做成方才想到的绝妙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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